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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抉择

人民作家V作者 人民作家 2021-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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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 少 坤 在 线

栏目主编:李建丽

责任编辑:张亦怡

音频编辑:管   鑫



江苏省作家协会

2019年重点扶持作品

长篇历史小说连载



火 流 星

( 三十 )


作者|王少坤

播讲|语汐 平凡

 

献给亲爱的乐珊


我在内心深处对自己说,我要回去——不,不是回家,而是回到彼岸,回到那个曾经点亮我们心灵的家。

——约翰·斯坦贝克


硝烟散尽,还有真相吗?





 生 死 抉 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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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上前拍了喜子的肩头。我说,刚才我说的话有点过头,请多多包涵。你到底还是个厚道人。我打心里佩服你。到了县城,你再着我们替朱排长扛一次,就说撤退是我们大家的主意,不是朱排长的决定。
喜子骂我是个混蛋。他说朱排长从来都没有要撤退的意思。我朝喜子竖起大拇指说,说的对!是我们的主意。
抬老鬼的简易担架还放在墙角。顺子和小布点立刻进行加固。喜子要求我们所有人把子弹交给他。然后,他分给顺子和小布点各一粒子弹,自己留下两粒,也分给我两粒。平心而论,这样分配是公平的。到了这个份上,他仍然想着大局。我服!
我跪在床上把朱排长抱起来。小布点赶紧把担架插进去。他的手脚太慢,我耗尽了力气也没有能够撑到他把担架插到位。朱排长的身体从担架的杠子上反转过去,面朝下趴着。
喜子让我滚开。他爬上床,去搬朱排长。没想到,经过这么折腾朱排长突然睁开眼睛。他在我们每个人脸上扫视一遍。
什么情况?他用迷惑的眼神看着我们。
我悄悄往后退。喜子伸手拽住我。我使劲打掉他的手。他再次伸手抓我。卢艺娟站了出来。她对朱排长说这是她的主意。我说,不对。是大家的主意。包括你。我指着喜子。
朱排长挪动身体,艰难地把身体往床头上靠。我赶紧上去搀扶。我说,朱排长啊,大家都是一片好心。
朱排长问卢艺娟发生了什么?卢艺娟说,需要组织出面解决。我赶紧打断她的话。我说,治你的病需要盘尼西林。
喜子听出来卢艺娟的话里的破绽。他冷笑道,盘尼西林在后方医院,不在组织部门。卢艺娟大声吼道,不是单纯的医疗问题!
我说,到了这个份上,能不能不要再闹矛盾呢?喜子说,既然开了头,就要把话说清楚。我说,这事儿我最清楚。就是为了送朱排长去县城治病,并不是借故擅自撤退。
喜子说,现在讨论的不是这个问题。我说,是什么问题,我比你更清楚。既然你怀疑我是在背后出主意的人,那就应该让我说话。坏疽是要死人的。在国军,发现坏疽,就得拉出去活埋。这就卢艺娟为什么要送朱排长去后方的原因。
两个新兵蛋子听到我说坏疽,吓得捂住嘴巴。喜子骂我混账。他说,朱排长身上没有臭味。卢艺娟插话说,并没有说已经得了坏疽,而是说,发展下去就会变成坏疽。
朱排长问,还有多少日子?
卢艺娟扭过头去不愿意回答。朱排长要求卢艺娟立刻回答。他说,我需要知道还能撑多久?一天?一周?还是一个月?
卢艺娟抽泣起来。朱排长吼道,告诉我!我需要知道。我撑到明天吗?一天,我只需要一天。
我劝朱排长不要把事情往坏处想。我告诉他,我见过坏疽的人。只要能够把胳膊锯掉就不会死人。我们准备把你送到县委。要是你不反对,我们现在就走。
不!不许撤退!他的目光从每个人的脸上扫过。
卢艺娟迈步向前试图辩解。我赶紧把她挡在身后。我把食指竖在嘴唇上嘘了一声,压低嗓门对她说,少说一句,啊!
开会!朱排长说。
喜子指着我的鼻子让我出去。我说,事关每一个人的死活,应该大家一起合计。我转向卢艺娟求救。卢艺娟扭过头去。我回头寻找两个新兵蛋子,发现他俩已经退到了门口。
我只好离开。从卢艺娟身边走过的时候我使劲摆手。组织,啊!
两个新兵蛋子站在堂屋门口耳语。看见我过来,立刻闭上了嘴。我说,该说话的时候不说,现在倒是有说不完的话。出息啊!顺子拉着小布点闪到一边,为我让路。
我走到院子。门口有两个赤卫队员站岗。让赤卫队员站岗是喜子的主意。他把缴获的中正步枪发给了他们。但是我知道他们有枪,没有子弹。鼓囊的子弹袋里装的都是秫秸。
我在院子里溜达。西厢房点起来油灯。三个人的身影映在窗纸上。他们开会总是很安静,好像只是比手画脚,不开口说话一样。
我坐在青石板台阶上仰望天空。月牙儿刚从东边的山梁上爬上来。在繁星密布的夜空中,暗淡的青光一点也显示不出王者应有的霸气。
西南方向有我的星宿。我看见了天王、太子和庶子。三颗星正向外面扩张。我心里纳闷。本应抱成一团的父兄三人为何向外扩张呢?
再往北边看,居于鬼蛇尾部有三颗星支起来的一个屋顶。一颗星踩在宝瓶座上,另外两颗站在飞马座上。这是危三星啊!危宿多凶。我想到了那首咒语,一切修营尽不利,灾多吉少事成灾。我的心不禁一阵紧缩。
西厢房传来大声争吵的声音。先是喜子在大声吼叫,接着传来卢艺娟的尖叫。出了什么情况?我跑回堂屋。两个新兵蛋子肩并肩站在西厢房门口。
我说,走开!顺子说,党支部开会,非党群众不能参加。我说,遇到大事,本应征求老兵意见。凭什么不让我参加?
小布点说我越来越不像话了,连一点规矩都不遵守。我说,什么狗屁规矩?按照规矩应该是长官说了算。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们当兵的有什么权力在朱排长面前说三道四?
小布点说,那是国民党的规矩,不是共产党的规矩。共产党的规矩是遇到大事党支部说了算。我说,照你这么一说,朱排长就没用了?你们俩给我听着,有人居心不良,想哗变!你们是新兵蛋子,千万不要跟着起哄。要是上了军事法庭,一定会被拉出去枪毙。到时候别怪我没有事先提醒你们。
说完,我就伸手往两边拨他们。两个新兵蛋子的肩头紧紧靠在一起。我越是使劲他们就靠得越紧。
门开了。朱排长从屋里出来。他摇晃着走向八仙桌。我赶紧上前搀扶,让他坐在太师椅上。喜子和卢艺娟站在朱排长左右。他们都板着脸,谁都不看对方。
朱排长说,有件事情需要听取大家的意见。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我们内部有两种截然相反的意见。一种意见是在明晚的跳火节上与孔子乙拼死一搏,消灭土匪。另一种意见是立刻撤退,去县委寻求支援。他们都说代表了你们大多数人的意见。现在,我想请你们三位发表意见,把心里的想法说给我听。
听朱排长这么一说,两个新兵蛋子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他们的目光聚焦在喜子脸上。
喜子歪着头,没有给他们任何暗示。于是,他们都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我说,看我干嘛?自己没有脑袋吗?朱排长让你们自由发言,那就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两个小东西被我数落一通变得更加没有主意。朱排长让我带个头。我说,好吧,既然他们不开口,那么我就说说我的意见。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长官怎么说,当兵的就应该怎么做。从古至今都是这个规矩。我们大家都应该闭上嘴,无条件的服从你的命令。
卢艺娟看着我摇头。她愤愤地说,满脑子封建思想。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是每个人的事业。革命队伍人人平等,共产党实行民主集中制,重大事情需要经过民主讨论,不允许独断专行。这是共产党的组织原则。朱排长让每个人都发表意见,这种做法符合党的民主集中制。
我觉着好笑,但是又不便反驳她。于是就问喜子他是不是也这么想?喜子说,民主集中制是党的组织原则,当然必须遵守。
他这么一说,倒是让我心生疑虑。喜子会算计,而卢艺娟只会讲大道理,不会审时度势。难道她看不出来两个新兵蛋子最终会站在谁的一边吗?要是让每个人举手表决,按照现在的情况,要是不把朱排长算在内,结果肯定是三比二。
于是,我就说,这不是胡闹吗?不是我看不上新兵。他们才几岁?让胎毛还没有褪干净的小家伙跟着参与军机大事不担心误了大家的性命吗?我看,这事儿,谁都不要指手画脚,应该请朱排长自己做决定。他说要留下来拼命我们就留下来拼命。他说要撤退,我们马上就走。
卢艺娟问我懂不懂党的民主集中制原则?革命队伍内部允许存在不同的意见。在意见不能取得一致的情况,党员和群众有权要求进行民主表决。
我看着卢艺娟摇头。她真是一点心计都没有。这话怎么可以由你说出来呢?这话应该让喜子去说。事情明摆着,这是在剥夺朱排长的决定权。谁这么说,就等于站在朱排长的对立面。
喜子很精明,一句话都不多说。这让卢艺娟变得十分尴尬。
朱排长并不计较。他说,为了让大家对两种意见有更加清晰了解,请两位党员把各自意见向大家做个说明。
喜子让卢艺娟先说。卢艺娟斜着眼睛瞥了一眼喜子。她说,你是老党员。我是新党员。我应该尊重你。
喜子说,老党员必须谦让。这是党内的规矩。经喜子这么一说,卢艺娟就没辙了。她咽下一口唾沫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她说,临阵逃跑和冒险主义都是违背我党实事求是原则的错误做法。明知道敌强我弱,明知道我们在明处孔子乙在暗处,为什么还要留下来拼死一搏呢?正确的作法是主动撤退。到县委去,去寻求组织的支持。这就是我的意见。
喜子说,大道理说起来很好听。但是,在遇到强敌的时候应该首先想到活命还是想到抓住战机消灭敌人呢?孔子乙扬言要在跳火节上端我们的窝,这正是将计就计消灭他的好时机。俗话说,擒贼擒王,杀死孔子乙土匪就会作鸟兽散。最后胜利就是我们的。我们怎么可以在这种情况下退缩呢?应该拼死一搏。
卢艺娟说,这是军事上的冒险主义。喜子说打仗从来都没有十拿九稳的事情。怕死鬼才不敢冒险。再说,没有上级指示,谁有权力擅自撤退呢?
卢艺娟说,难道战场指挥员没有随机应变的权力吗?
喜子说,这不是随机应变,这是临阵逃跑。作为一个战士,让你守在这里,明知是死也不能撤退。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丢掉了脸面如何面对首长和战友?政委说过,烈士们就站在高坡上看着我们。我们要做出个好样子,对得起埋在山坡上的老班长和大柱子。你不是战士,不知道革命战士看重的是什么。要是临阵逃跑,背上怕死鬼的坏名声,活着还不如死了!
卢艺娟质问喜子,谁是怕死鬼?喜子说,临阵逃跑的人就是怕死鬼。卢艺娟说,不!这不是临阵逃跑,这是主动撤退。拼死一搏固然令人尊敬,但是这还不够。真正勇敢的人不但不怕死,也不担心自己名声。在追求真理的道路上,革命战士既不惧怕敌人也勇于面对自己。
两个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嗓门越来越大。朱排长挥手让他俩停下来。
他问我们仨听懂了没有?我们一头雾水。但是都不自觉地点了点头。朱排长问顺子有什么话想说?顺子说他愿意与喜子一道在跳火节上与孔子乙决一死战。他要把孔子乙的心挖出来放到大柱子的坟头上。
小布点听顺子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他说要剁掉孔子乙的脚安在大柱子的腿上,让大柱子在阴间行走方便。
我说,你们两个新兵蛋子不知道天高地厚。孔子乙是软蛋吗?他会伸出脚让你们跺吗?他会挺着胸口让你们挖心吗?他们人多势众。我们就五个能拿枪的人,后面还有个女的。这仗怎么打?
卢艺娟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对我大声吼叫。她说我在侮辱全体女性!我说,不是我存心和你过不去。如果孔子乙看见你和我们在一起肯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到手。廉儒生说过,当初那个武工队长就是因为舍不得女人才束手就擒的。结果怎么样呢?两个男人被吊在香榧树上,看着自己的女人受辱。这是男人能忍受的事情吗?生不如死啊!
喜子让我闭嘴。他骂我永远都改不了怕死鬼的本性。到了关键时候就想着临阵逃跑。
我说,为什么非要说临阵逃跑呢?当兵的,听长官的命令。只要朱排长下命令撤退,就没有临阵逃跑这一说。
卢艺娟听我这么一说立刻大叫起来。她说我太不负责任。为什么要求朱排长下这样的命令呢?责任应该摊在大家头上。万一被上级追究,每个人都应该站出来分担。
她建议实行民主,一人一票,少数服从多数。我赞成共同分担责任,但是反对实施一人一票的表决方式。新兵没有表决权。这就像一个家庭,遇到大事不能让小孩子跟着搀和。
喜子说,不应该参加表决的不是顺子和小布点,应该是你。顺子和小布点立刻来了劲头。他们说不应该让上个月还穿国民党军装的俘虏参加表决。
卢艺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要是剥夺了我的投票权,她一定会少一票。于是她站出来替我说话。她说,辩证唯物主义认为一切事物都处在变化之中。认为事物一层不变是机械唯物主义的观点,不符合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是反马克思主义的。现在,大家都是平等的。每个人都有表达自己愿望的权利。
喜子质问卢艺娟是否知道现在面临的危险?卢艺娟说越是危险越应该发扬民主。每个人的意见都应该得到尊重。你不应该阻止反对你的人发表意见。这种做法违反民主原则。
两个人又扯了起来,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于是我们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朱排长身上,等着朱排长发话。朱排长说,他赞成卢艺娟的意见。每个人都有表决权。他问我们大家是否还有什么其它建议?
顺子的眼睛滴溜溜转。他问,要是表决结果打成平局该怎么办?我心中一阵欢喜。因为只有当朱排长站在我们一边时才会出现三比三的结果。
于是,我说,这事儿好办!要是平局,决定权就交给朱排长。我问喜子是不是同意?
喜子摇头晃脑,磨蹭了半天也没有说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我心中大喜。这回他算是被我逼到了墙角。他要是反对我的提议就等于藐视朱排长的权威。要是赞同,那么决定权就重新回到朱排长手里。
他眯着眼睛看我。我问他到底同意还是反对?他说他没有意见。我追问,到底是反对还是赞成?他气得咬牙切齿,恶狠狠地瞪着我,就是不开口说话。
没想到卢艺娟举手要求发言。得到了朱排长的同意之后,她说,既然采取民主表决的方式,那么出现平局的时候就应该加倍慎重。
我气不打一处来。我问她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吗?看不见外面的老百姓快要把台子搭好了?天就要亮了,我们必须赶在老百姓过来找我们之前做出决定。否则被他们缠住,想走也走不了。
喜子问我是不是已经做好开溜的准备?我说,应该说是体面撤退。说完,我朝卢艺娟挤眼,让她支持我的意见。
卢艺娟总算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说,好吧,出现三比三平局的时候就请朱排长做最终决定。
朱排长问大家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卢艺娟再次举手。她说,既然采取的是民主表决方式,作为指挥员,必须尊重表决结果。同时,每个人都必须明白,最终的决定是集体做出的,由此产生的责任应该由大家共同承担。
我立刻举手赞成。我说,如果上司打板子,每个人都把屁股撅起来,谁都不要当孬种。
卢艺娟看着我摇头。她说我身上总是有股匪气。喜子立刻凑上去问卢艺娟是否想改变主意?卢艺娟昂起头。她说不会因为个人的好恶反对民主集中制的组织原则。
朱排长不许他们再争吵。他首先要求赞成撤退的人举手。卢艺娟举起手,我也跟着举手。轮到要求留下来拼命的人举手了。喜子立刻举手。顺子和小布点跟着举起手。让我大吃一惊的是,朱排长的手也举了起来。
这不公平!卢艺娟喊道。
哪里不公平?乐不可支的的喜子大声问道。
为什么要求赞成撤退的人先举手?卢艺娟质问道。
那就再来一次?喜子带着挑衅的语调问卢艺娟。
我看着卢艺娟摇头,慢慢举起双手做缴械投降状。我对她说,到此为止吧!两个新兵蛋子击掌庆贺。卢艺娟愤愤地看着我。
我说,认吧!既然压上了筹码,赌输了就只能怪自己的运气不好。这事儿,说到底怪你太任性。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同意两个新兵蛋子跟着瞎搀和呢?
世界上笨蛋多还是聪明的人多呢?把表决权平分给每个人,命运就自然会落在笨蛋手里。
卢艺娟把愤怒转向了顺子和小布点。两个新兵蛋子默默低下头,不愿意与她对视。
我压低嗓门对她说,亏得你还是个读书人,连这点人情世故都看不明白?当兵打仗靠的是什么?大柱子的死把两个新兵蛋子吓坏啦。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死孔子乙,只有这样才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你以为高喊替大柱子报仇是一句空话吗?那是消除内心恐惧的唯一办法。现在,他们都红了眼。看似勇敢,其实是吓破了胆。你不要再去责怪他们了。
卢艺娟说,她不怪顺子和小布点,也不怪喜子。应该承担责任的是那个故意放弃责任的人。他心里有鬼!
我说,你是怪责朱排长吧?他心里有什么鬼呢?现在想来,我们都误解了他的意思。他早就打定了主意。
卢艺娟说,未必!我请她把道理说给我听。她说,她要单独找朱排长谈话。
朱排长看见我们俩私下叽咕,就问我们是不是还有意见?我说,没有了。既然是大家的主意,我保证跟着干,决不当孬种。
我的话刺痛了卢艺娟。她恶狠狠地瞪着我,好像我出卖了她。朱排长把目光转向她,问她还有什么意见。她大声嚷道,有!喜子让她说出来。她立刻吼道,不!
朱排长不与她计较。他说现在要宣布一项决定。他决定任命平双喜同志担任班长。在他不能行使指挥权的时候全权负责指挥。
我偷偷看了卢艺娟一眼。她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我悄悄对她说,世事难料吧?你想到过朱排长会把指挥权交给一个处处与他作对的人吗?
卢艺娟说她早就猜到了。归根结底,全都是因为私心作怪。我问她为什么要这么说话?她猛地扭过头去,不理睬我。
顺子和小布点听到对喜子的任命高兴得跳了起来。朱排长要求喜子把他的想法说给大家听。
喜子胸有成竹。他说,跳火节是杀死孔子乙的好机会。但是,我们要改变策略,要在跳火节上调换一下角色。过去我们在明处土匪在暗处。明晚我们要躲在暗处,让土匪在明处。
他要求我们仨换上便衣,隐藏在老百姓当中。每个人带领三个赤卫队员组成独立战斗小组,伺机刺杀孔子乙。
他说,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发现孔子乙就立刻扑上去,捅死他。刺杀行动要果断、坚决、迅速,不要因为一个人倒下而退缩。大家要记住这是决战时刻,是为老班长报仇、为大柱子报仇的最佳时机。
说到这里,他提高嗓门问我们是否明白了?顺子和小布点大喊明白。
我故意转向卢艺娟。卢艺娟显然对喜子这些计划感到吃惊。我悄悄对她说,事情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们之间早有默契。卢艺娟问我指的是谁?我说,你以为是两个新兵蛋子吗?那就大错特错了!
朱排长赞同喜子的部署。他补充说,土匪是乌合之众。只要杀死孔子乙,他们就会作鸟兽散。我们就能夺取最后胜利。
明天晚上,他将站在舞台中央引诱孔子乙浮出水面,希望大家把眼睛盯着留山羊胡子的人。一旦发现,就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杀死他。
他问我们有没有信心?顺子和小布点立刻挺起胸膛,大声说有。我晚了一拍,赶紧使劲并拢脚跟挺起胸膛立正敬礼。
卢艺娟的眼里冒出愤怒火焰。喜子故意问她有什么话要说?她扭头就朝楼上跑,踏在楼梯上的脚步简直要把楼板踩断。
喜子摇着头对朱排长说,太不像话!还像个战士吗?朱排长板起脸,一声不响。
我说,喜子班长,你做事情考虑不周吧?为什么不给人家安排个角色呢?生死时刻应该告诉人家该到哪里去。你准备让人家呆在屋里等候,还是让人家去广场上跟我们一起刺杀孔子乙?
喜子问我,她会杀人吗?我说,这话说的就太尖刻了。她不会杀人。就是把土匪按在地上她也下不了手。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人。但是,你是个好男人吗?不怕孔子乙分兵来掏我们的老窝吗?她要是被捉住,你就忍心让土匪糟蹋?说完,我把目光转向朱排长。
朱排长面色冷峻,像尊石佛。他一言不发,丢下我们转身走进西厢房。



未 完 待 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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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集:历史的迷雾(上)
第二集:历史的迷雾(下)
第三集:我们是俘虏兵
第四集:我的排长是个秀才
第五集:烈火炙烤的庆功会
第六集:挺进磐石镇(上)
第七集:挺进磐石镇(下)
第八集:绝地厮杀
第九集:充满火药味的战地检讨会
第十集:抢大户
第十一集:失踪的朱排长
第十二集:可疑的热心人
第十三集:特殊救兵
第十四集:病床前的争斗
第十五集:带枪的访问
第十六集:激杀
第十七集:逆变
第十八集:凫水的两个女人
第十九集:郎中门前的枣红马
第二十集:飞机上掉下来的特派员
第二十一集:穿制服的老油条
第二十二集:突然消失的郎中
第二十三集:邀我私奔的女人
第二十四集:鹰嘴岩的枪声
第二十五集:私情决定
第二十六集:失踪的柱子

第二十七集:开枪送战友上路

第二十八集:百姓邀土匪请

第二十九集:两颗子弹赴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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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文/王少坤

江苏南京人,江苏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钟山》《雨花》《太湖》《散文》等期刊杂志上发表长篇小说、中篇小说、短篇小说、散文等作品。其中,中篇小说《完美世界》、散文《斯坦利公园的老兵》分别被《小说月报》《读者》转载。

诵/平凡
山西太原人,从事管理工作,朗诵爱好者,《人民作家》平台特约主播。

诵/语汐
河南省鹤壁市人,新闻记者,朗诵爱好者,愿用有温度的声音倾诉人生。《人民作家》平台特约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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