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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读 ‖ 十个世界级的女诗人

张小美编 送信的人走了 2023-01-11


卡特琳•波兹


寂寂无名的法国女诗人,语言锐利致命,充满知性女人的内省张力,代表作《最崇高的爱》。



     最崇高的爱


     最崇高的爱,它胜过记忆  

     我从没有炉灶的火里制造我的全部时日  

     你在什么样的命运里描绘我的故事  

     在什么样的沉睡里看见你的荣誉  

     啊我的住地……  

     

     当我迷失了自己而且裂开  

     向着那无限的深渊  

     当我无限地裂解  

     将我覆盖的现在  

     又将我背叛  

     最崇高的爱,  

     如果真是这样——我死去  

   而不知道我在哪儿拥有过你,  

   哪个太阳是你的住地  

   哪个往昔是你时间,而在哪时  

   哪刻我爱过你。  

   最崇高的爱,它胜过记忆,  

   我从没有炉灶的火里制造我的全部时日,  

   你在什么样的命运里描绘我的故事,  

   在什么样的沉睡里看见你的荣誉,  

   啊我的住地……  

   当我迷失了自己而且裂开,  

   向着那无限的深渊,  

   当我无限地裂解,  

   当将我覆盖的现在  

   又将我背叛,  

   裂解为一千个碎块,分散到整个世界,  

   从还没有聚集到一起的一千个瞬间,  

   从什么也没有剩下的扬到空中去的尖埃,  

   你重新造出(为了一个奇异的年代)  

   一宗唯一的财产。  

   你将重新造出我的名字和我的影象,  

   从被岁月带走的一千个碎块,  

   而一个活的个体,没有名字也没有模样,  

   啊,幻想的中心,灵魂的心脏,  

   最崇高的爱  



希尔德·多敏




犹太血统的德国女诗人,纳粹时期流亡于欧美各国,诗歌体现了人类永恒的流浪命运,诗集有《只有一朵玫瑰在支撑》。



 秋天的眼睛


把你自己紧紧按向

地面吧。


大地

仍散发着夏天的味道,

而身体

仍散发着爱情的味道。


但草叶

已经在你上面黄了。

风寒冷

并充满飞廉的种子。


而追赶你的梦,

以阴影音步,

你的梦

有秋天的眼睛。




西尔维亚·普拉斯



美国自白派女诗人,曾与英国桂冠诗人特德·休斯结婚,后因精神失常而在伦敦自杀,诗集有《阿丽尔》。 



 

榆树 



我知道底部,她说。我用巨大的主根探知: 

这正是你所畏惧的。 

但我并不怕:我曾到过那里。 


你从我身上听到的可是海声, 

它的不满? 

或者是空无的声音,那是你的疯狂? 


爱是一抹阴影。 

你在它的背后躺卧呼喊。 

听:这是蹄音:它远离了,像一匹马。 


整个晚上我将如是奔驰,狂烈地, 

直把你的头跑成石块,你的枕成一方小小的赛马场, 

回响,回响。 


或者要我带给你毒药的响声? 

下雨了,这硕大的寂静。 

而这是它的果实:锡白,如砷。 


我饱尝落日的暴行。 

焦灼直达根部 

我红色的灯丝烧断而仍坚持着,一团铁丝。 


现在我分解成碎片,棍棒般四处飞散。 

如此猛烈的狂风 

绝不能忍受他人的旁观;我得嘶喊。 


月亮也同样的无情:总是残酷地 

拖曳着我,我已不能生育。 

她的强光刺伤了我。或许是我绊住了她。 


我放她走。我放她走。 

萎缩而扁平,像经历了剧烈的手术。 

你的恶梦如是地攫取占有我。 


哭喊在我身上定居。 

每晚鼓翼而出 

用它的钓钩,去寻找值得爱的事物。 


我被这黑暗的东西吓坏了 

它就躺在我的体内。 

我整天都能感觉到它轻柔如羽的翻动,它的憎恶。 


云朵飘散而过。 

那些是爱的面庞吗,那些苍白、不可复得的? 

我就是因为这些而乱了心绪吗? 


我无法进一步知晓。 

这是什么,这张脸 

如是凶残地扼杀枝干?── 


它蛇阴的酸液嘶嘶作响。 

麻木了意志。这些是隔离,徐缓的过失 

足可置人于死,死,死。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




加拿大首席女诗人,诗中展露女人的细腻与丰富以及思想女性对人生持久的洞察力,诗集有《圆圈游戏》。


   

九月



1

这造物正跪着

被雪弄脏,它的牙

在一起磨着,旧石头的声音

在一条河的河底。


你把它牵向牲口棚

我提着灯

我们弯腰看它

仿佛它正在出生。


2

这只羊被绳子倒吊着

像一个饰着羊毛的果实,正在溃败

它在等死亡的马车

去收获它。


悲痛的九月

这是一个想象

你为我而虚构了它,

死羊出自于你的头脑,一笔遗产:


杀死你不能拯救的

把你所不能吃的扔掉

把你所不能扔掉的埋葬


把你所不能埋葬的送掉

而你不能送掉的你必须随身带上

它永远比你所想的要沉重。


(1974) 



萨福




公元前5世纪希腊贵族女诗人,当时代表民主自由的新女性,公元前592年,因失意而投爱琴海自尽。 

   


暮色



晚星带回了

曙光散布出去的一切

带回了绵羊,带回了山羊

带回了牧童回到母亲身边




艾米丽·狄金森




美国修女诗人,终生未嫁,一生写诗达1700多首,诗风短而锐,常有奇想。 


        天空不能保守他们的秘密

  

  天空不能保守他们的秘密!

  他们把秘密说给山尖——

  山尖却把秘密讲给果园——

  接着是——一丛黄水仙!

  

  这时,一只鸟恰好路过此处——

  无意中把这一切偷偷听见——

  如果我可以贿赂那小鸟——

  谁知道她会把什么吐出唇边?

  

  我想我不会——无论如何——

  这样最好——不去知道——

  假如夏日是一条公理——

  那是什么魔法让雪花飘?

  

  继续保守你的秘密吧——上帝!

  我不会去那样做——即使我有可能

  去知道——在你崭新的世界里

  有着怎样的蓝宝石的闪烁!




加夫列拉尔·米斯特拉尔





智利女诗人,拉丁美洲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代表作《死的十四行》凄楚悲惋,堪称抒情极品。


死的十四行诗


文/ 米斯特拉尔(智利)



你被放在冰冷的壁龛里,

我让你回到明亮的人世,

他们不知道我也要安息在那里,

我们的梦连在一起。

我让你躺在阳光明媚的地方,

象母亲那样甜蜜的照料熟睡的婴儿。

大地变成一个柔软的摇篮,

摇着你这个痛苦的婴儿。

然后我去撒下泥土和玫瑰花瓣,

在蓝雾般的月光里

轻盈地覆盖住你。

我放心地远去,

因为再也不会有人到这墓穴中

和我争夺你的尸体!



有一天,这长年的郁闷变得沉重,

那是灵魂会通知我的身躯,

它再不愿沉重地走在玫瑰色的路上,

尽管那里的人欢声笑语……

你会感到有人在掘墓,

又一个沉睡的女人来到你寂静的边,

当人们把我埋葬,

我们便可以滔滔不绝地倾诉!

那时你就会知道为什么

你正在盛年

却长眠在在墓穴中。

在死神的宫中有一座星宿,

你会明白它在洞察着我们,

谁背叛了,谁就被星星带走……



那天,邪恶的双手扼住了你,

星星把你带出百合花园。

当邪恶的双手不幸伸进花园,

你的生命正在欢乐之年……

我对上帝说过:“他被引进死亡,

别再让谁引走他可爱的灵魂!

上帝,让他逃出那邪恶的手掌,

让他安睡在你给人类的漫长的梦中!

“我不能呼唤他,也不能和他同行!

一阵黑风打翻他的小船,

不是让他回到我的怀抱,就是让他盛年时丧生。”

在花朵般的岁月,船不再前行……

难道我不懂得爱,难道我没有感情?

就要审判我的上帝,你的眼睛最清!



英格博格·巴赫曼




奥地利抽象主义女诗人,诗风有一股赞歌的交响,诗集有《召唤大熊星》。 


爱 情,请 给 我 解 释 


你轻轻地摘下帽子,向我致意,帽子在风中滑过, 

你光裸的头令白云倾心, 

你的心飞向别处, 

你的口咽下新的话语, 

田野间,凌风草萋萋, 

夏天吹开了紫菀花,又将它吹灭, 

你扬起脸,雪花迷朦了双眼, 

你欢笑、哭泣,因自己而死去, 

还会发生什么呢,在你的身上—— 


爱情,请给我解释! 


孔雀,一如节日般的新奇,展开尾翼, 

鸽子伸长满是羽毛的颈部, 

咕咕声弥漫,空气向四周散去 

公鸭欢叫,整个国家在 

采集野蜂蜜,公园里 

泥土为每座花坛镶上金边。 


那鱼面红耳赤地,越过鱼群 

窜出岩洞,坠入珊瑚丛。 

蝎子胆怯地,冲沙中之音,起舞。 

雄性甲壳虫嗅出远方诱人的气味; 

倘若我拥有它的感觉,我也会感到, 

盔甲里双翅闪烁, 

踏上那远方草莓灌木丛的征途! 


爱情,请给我解释! 




安娜·阿赫玛托娃



俄国诗歌的月亮,她的抒情诗具有深刻的人性,内心回忆细微而优雅,代表作有《黄昏》、《念珠》。 


我们将不会从同一只杯子


我们将不会从同一只杯子 

喝水,或是饮甘甜的美酒, 

我们不会在清晨亲吻, 

而黄昏时一起眺望窗口。 

你呼吸着阳光,我呼吸着月亮, 

可我们在同一的爱情中生长。 


我真诚温情的朋友总在身边, 

与你相伴的是你愉快的女友。 

我明白你灰眼睛的慌乱, 

你是我伤痛的罪魁祸首。 

我们不会更多地短暂约会。 

因此我们的安宁应该珍惜。 


只要你的声音在我的诗中歌唱, 

在你的诗中散发我的气息。 

呵,如同篝火,无论是忘却,还是恐慌。 

都不会将它吹熄 

假如你知道,现在我是多么想亲吻 

你干燥的、玫瑰般的双唇! 




奈丽·萨克斯




流亡瑞典的德裔女诗人,196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诗风有一种明亮的痛苦,诗集有《死亡欢庆生命》。 


多少海洋消失于沙中



多少海洋消失于沙中,

多少沙在石头中被苦苦祈祷,

多少时间在贝壳

歌唱的角里被哭泣掉,

多少对生命的放弃

在鱼群珍珠般的眼睛里,

多少清晨的号角于珊瑚中,

多少星之图样于水晶中,

多少笑的种子在鸥鸟的喉间,

多少思乡的线缕在群星夜间的轨道上穿梭,

多少肥沃的土壤

为了这个字的根:


你——

在一切砰然作响的秘密的

帘幕之后

你——



安慰者的合唱



我们是没有花朵的园丁。

没有药草可自昨天

移植到明天。

鼠尾草已在摇篮中枯萎——

面对新的死者,迷迭香失去了它的芳香——

即使艾草也只有昨天才苦涩。

慰藉的花朵过于微小

不足以补偿孩童一滴泪的苦楚。


或许可在夜间歌唱者的心中

采集新的种子。

我们当中有谁可安慰他人?

在介于昨日与明日之间的

峡道底处

天使站立

用他的翅膀磨刮忧伤的闪电

而他的两手分握着

昨日与明日的岩石

像伤口的两端

必须仍然裂着

还没能够愈合。


忧伤的闪电不允许

遗忘的田野入睡。


我们当中有谁可安慰他人?


我们是没有花朵的园丁

站立在一颗闪亮的星上

哭泣。


转自小美的失忆乐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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