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澈：不是每个小众垂直题材都适合“综艺化” 谨防题材陷阱
【娱理】采集来自娱乐圈的第182个幕后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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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澈做节目有个思路，即愿做小众文化题材的大众制作。挖准了，做精了，爆款易现。
2017年，在网综市场仍多是一片同质跟风之作填空各个时段档时，由车澈担任总导演的说唱节目《中国有嘻哈》凭借新鲜的题材，Keep Real的节目氛围，出其不意的剧集式综艺节目制作手段，成为独树一帜的现象级综艺。第二年，续力说唱节目，首挖街舞题材做《热血街舞团》的操作，使车澈成了众人眼中做“小众垂直综艺”的先驱者，专业户。
不得不说，多是受了《中国有嘻哈》成功的启发，近两年，综艺市场出现了许多小众题材项目，但能做出声响者寥寥。这些涉足小众题材却铩羽而归的团队，不乏业内公认的强实力者。
在娱理工作室和车澈聊及该现象时，他一言道破：其实并不是每个小众垂直题材都适合去做“综艺化” 的。他也是在曾跌进过题材陷阱后，方得出的谨慎心得。
但当我们“八卦”街舞是否牵涉题材陷阱之说，继而导致今年《热血街舞团》第二季不再制作时，车澈断然否认，另以打造产业链的思考维度，向我们道出了诸如街舞类题材的“天花板”。
在对小众垂直题材的探索中，车澈有很多“干货”分享。
车澈
爱奇艺副总裁
《中国有嘻哈》《热血街舞团》
《我是唱作人》总导演
娱理：今年怎么没有继续做街舞项目，转做《我是唱作人》了？
车澈：出于我正反两面的思考。先从《热血街舞团》来说，我一直在想街舞这样一个品类怎么做才能更有意思，做到像说唱节目那样成为一个 “全维度爆款”。它是否有机会？这件事我自己一直很苦恼。
从街舞舞者们的能力来说，他们配拥有成为Super Star的名誉，但统观市场上所有的舞蹈品类，不管是我们还是友商也好，我觉得大家要正视面临的同一个瓶颈，我们真的把他们推成了真正的舞蹈明星了吗？我们说现在做节目，是要有产品思维。这不是专做好一档节目就完了，它和题材后续市场的链接，如何形成一条完整产业带动互促行业发展是具有更大效益的。
像第一季《热血街舞团》，我们让一些舞者被大家看到，但节目结束后他们的舞台在哪里？让舞者去开演“跳”会吗？这很难吧。弄来弄去大家还是开工作室，教课，它在题材的后续延伸上是有天花板的。
我知道外界对《热血街舞团》众说纷纭，但其实从招商包括各维度数据看，《热血街舞团》的成绩非常好。它带给我的瓶颈并不是流量也不是商业收入，而是我们能把舞蹈节目带到哪里去？说白了，街舞题材我是一定还要做的，但再怎么做是个问题。
暂缓街舞同时，之所以另做《我是唱作人》，是因为我觉得原创音乐是有痛点的，我们缺新的高质量的原创作品，也缺乏大众传播渠道。市场有痛点，产品才有机会，有机会就要先占上，不是我们要困于小众题材里。实际上，我认为我们也抓准了（机会）。
《我是唱作人》播出时，打出来的议题都不是娱乐话题，而是对于音乐市场反思的社会化议题，这证明了它的价值。而现在的市场反馈是，距离我们应该会做的第二季还有至少半年时间，但我们现在每天都会收到大量原创歌手的寄件，也长时间接到唱作人推荐很多其他唱作人过来的信息。这就是机会，证明了我们节目在唱作人行业里是被认可的。
《热血歌舞团》《我是唱作人》海报
娱理：记得你做完几档节目后总结过一句，说不是每一个小众垂直题材都有出圈的可能？
车澈：我这句话不是针对《热血街舞团》说的。做小众垂直文化这事儿算是从我们17年做《中国有嘻哈》后开始的吧？大家都觉得垂直文化是年轻人喜欢的，我挑个题材做就可以。我认为不是的。
因为不是每一个小众垂直文化都有综艺化的基础，你必须要找到它综艺化的手段。为什么说做说唱、街舞容易些，因为唱歌、跳舞本身就是种综艺的载体，便于呈现。而为什么除了唱、跳以外其它节目都没成功？并不是制作团队有问题，是大家的选材有问题，这就是题材问题。
以我而言，不管是来自于资源方的，还是老板建议，也会和我说，你去做个篮球，做个电音，做个电竞节目。你觉得对于我们这么庞大的系统，我们会把这些选题漏过去吗？不可能。
其实，在2017年《中国有嘻哈》还没结束的时候，就有做电音的人要跟我们合作提案，说实话，如果我们愿意做，这提案跑不到别人那儿去。为什么我会放掉电子音乐？我不知道这题材有没有红利吗？我当时直接和老板说：“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我找不到它的综艺化方式。”我这话很真实啊。
《热血歌舞团》导师陈伟霆、宋茜和选手
娱理：那你2016年怎么就敢做《盖世英雄》（电子音乐题材）？
车澈：这就叫谁踩过坑谁知道。像我刚才说的，街舞题材在综艺化呈现层面是成立的，只不过后续市场暂狭窄。而电音是街舞的另一种极致反面例子，它有市场，但节目不好做。
众所周知，电子乐后续下沉市场非常大，变现能力太强了，我如果能做出来一档电子音乐的头部网综，那我就“爆”了，所以我16年的时候就做了，但这就是跌入了题材陷阱。
其实你仔细想，我们《中国新说唱》比RAP，《热血街舞团》比跳舞，电音节目要干嘛？电音音乐人本质上是Producer，那比做歌吗？然后呢？我们做《我是唱作人》，他们自己做完歌还能自己唱，电音现场比搓碟吗？比DJ表演吗？但DJ表演，放歌这个动作有强烈的可视性吗？
于是大家只能用一种跟这个文化本来没有关系的载体去嫁接。就是所谓的Feat。但什么是Feat？这是从这Hiphop抄过去的东西。怎么一个DJ打碟，一个Producer作歌，另外一个人唱几句就叫Feat了？这个问题大家逃不掉的。就是你到底是比唱歌还比做歌？比做歌跟唱有什么关系？比唱歌又跟电子乐有什么关系？大家都在回避，套了一层一层的概念包装去硬做节目。
我当时套的包装就是做流行金曲的电子化改编比赛，但没有本质呈现，投再多钱也没有用。
车澈
娱理：这导致2017年你做《中国有嘻哈》时就调整思路了？
车澈：对，这也是试错的价值。《盖世英雄》我做的是流行金曲的电子改编，我们在开《中国有嘻哈》前期策划会时，大家给到最大的一个建议就是我们来做流行金曲的Hiphop改编。
这个思路很容易说服别人啊，怎么让主流大众接受年轻人喜欢的说唱？就是把说唱和大家耳熟能详的金曲联系起来，而且Hiphop比电子更容易改，Hook啊！这听起来太对了，客户也乐意下单。
我坦白说，如果我没有做过《盖世英雄》，《中国有嘻哈》我也就这么改编了。但正是有了《盖世英雄》教训，如果还嫁接流行，那么那些Rapper自己讲述的生活、他的态度就什么都没有了。哪怕他们同意，做出来的也是不伦不类。我们不缺会唱Rap的人，但这个节目真正有价值的，是那些Keep Real，像金子一样发光的说唱歌手。
《中国有嘻哈》海选时的吴亦凡和Jony-J
娱理：怎么看现在市场上大家对于小众垂直题材的逐热现象？
车澈：这个大方向是没有问题的。现在做作品最重要的一个判断，就是它题材红利的大小。电子竞技、电子音乐、街头运动等等，这些是年轻人太喜欢的东西了，与其相关的电子音乐节，网游市场，它能产出的红利极大。
我刚才也一直在说，只是对于很多题材我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做，就暂时不下手了。但我不是说别人一定没机会。我认同如果同行一旦想明白节目逻辑，怎么联动市场，它一定做出来的是爆款，大家聚焦小众垂直题材，这个方法论本质上没错。错的是题材的选择和产品的综艺化手段，这个还要细思考。
娱理：那怎么看综艺市场上为了竞争而有意为之的撞题热？
车澈：我觉得撞题不是好事，它会出现一个问题，就是在强势竞争姿态下，导演工作会变形，节目可能会变成不是你最初想象的样子。但同时，我也知道这个市场就是永远会撞下去的，我觉得至少在同题竞争下，我们其实没有什么劣势。那我就永远提醒自己一件事，别因为竞争改变了我希望做的作品它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娱理：早几年网综市场还处于“蓝海”，且政策宽松，感觉比较容易出吸睛内容。一些内容制造者这几年都会谈到综艺环境更严苛，导致节目限制多，不好做，最终节目呈现不尽如人意。你怎么看这两年环境对节目的影响？
车澈：我不认同。网络综艺能够现在势头这么好，绝对不是因为所谓的政策红利。也许在最早的时候有（红利），但是没有一个市场和产品是因为政策对你宽限才成功的。到今天来说，网台同标了，但前几年不同标时，我们对自己团队的要求就是同标。
因为如果你的网综是靠市场多出来的那点儿宽松空间而凭“猎奇”吸的睛，这样的节目也不会是一直成立的。我觉得找市场的借口真心没有意义，你去做就好。
车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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