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tAlpha拍卖说 | 屡为苍生哭：画家笔下那段最沉重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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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抗战时期有一群年轻人，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了历史，有的含蓄悲壮，有的触目惊心。

他们用不同的形式展现人民的灾难、挣扎和抗争。如果只管他们叫艺术家就太轻了，因为他们同时担当了宣传员，甚至革命者的身份。

战时的美术作品是直击人心的锋利武器。正是由于他们的工作，对内激发了抗争的精神，对外，让普罗大众、商人政要了解中国，为获得经济和政治援助助力，他们是时代文化的创造者，甚至是政治的影响者。

本季春拍，嘉德推出“中国精神——战时现代艺术”专场，集结了一批最有代表性的战时美术作品，以版画、漫画、水墨三种战时最常用的艺术形式分三个版块呈现，本期拍卖说一起来细读这些震撼人心的作品。

叶浅予 《战时重庆》

叶浅予 | “战时重庆”漫画14 帧 | 设色纸本 | 1940年左右 | 20.5 x 28.5 cm x 14

无底价

如果说1937年毕加索的格尔尼卡是西方痛斥二战之罪的抽象艺术经典，1937年蒋兆和在沦陷的北平创作的《流民图》是中国反法西斯的传统水墨经典，那么叶浅予1940年代的《战时重庆》就是表现中国抗战中人们的苦难漫画形式的经典。

《流民图》（局部）| 蒋兆和 | 全卷200x约2600cm | 纸本设色 | 1943年 |  中国美术馆藏

《格尔尼卡》（Guernica） | 巴勃罗•毕加索 | 349.3×776.6cm | 油画 | 1937年 | 西班牙马德里索菲亚王后国家美术馆藏

叶浅予《天堂记》（左）和《逃出香港》（右）

抗战全面爆发后，叶浅予创作了三个系列的代表作，分别是《战时重庆》、《逃出香港》和《天堂记》，每一组都有超过100张的稿子。

《战时重庆》生动地刻画了战时平民百姓家庭、市井商贩和知识分子等人物形象，描绘了战争带给人们生活的窘迫和困境的时候，人们依然保持着坚韧达观态度。

 “战时重庆”其中一幅

中央美院和中国美术馆都有收藏《战时重庆》，但都是水墨稿，而此次上拍的是叶浅予专门为了出国展览而创作的一组完整的《战时重庆》漫画作品，曾经巡展到纽约、香港、印度，在战争的关键期让西方了解了中国的真实现状，为争取他们的援助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而在叶先生的遗物中，也有这一组参展作品的完整照片。此次无底价上拍十分有吸引力。

李桦，版画以外

李桦大家所熟知的一面是中国新兴木刻的核心人物，给他冠以的头衔也是“中国著名版画家”。但是最初他留学日本是学习西画的，作品也极好，只不过后来被他的版画成就掩盖了。此次嘉德的两件重量级的水墨作品，就是他西画成就最典型的代表，具有特殊的地位。

李桦 | 天桥人物一帧 | 水墨纸本 | 1948年作 | 46.5 x 28 cm 

RMB 150,000 – 250,000

李桦所塑造的“天桥人物”是组画，可以说是中国当代水墨人物画的启蒙，要说水墨人物，必绕不过去这一组。

李桦刚来北京的时候，看到天桥附近打把势卖艺的、要饭的、摆摊儿的，特别生动，接地气，也觉得老百姓们活得不易，前后三个多月的写生，最后精选出了十几张最好的。

“天桥人物”中央美院美术馆有4张，徐悲鸿纪念馆有2、3张，留在民间的数量不多。此幅“拔牙人”融漫画与传统水墨于一身，特别的生动有趣。

李桦 | 矿工图六帧 | 设色纸本 | 1948年作 | 40 x 28 cm x 6 

RMB 250,000 – 350,000

与“天桥人物”相比，《矿工图》是完全相反的存在。矿工题材在文革以后被很多艺术家表现过，而这个题材李桦在解放前就搞过了，画中的朴实和真实是很多后来者都不具备的。

感动不是平白无故可以来，当时李桦在京西门头沟矿场写生，住了很长时间，所以画里特别有现场感，并带出了画家自己的感情。

他用浓墨重彩表现工人的严重体力透支，表情麻木，肢体的伤残，思想的混沌，触动观者深深的同情。《矿工图》曾出版于人民美术出版社的《李桦作品集》中。

李桦 | 怒潮· 组画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 1947年作 | 19.5 x 27.3 cm x 4

（一）挣扎（二）抓丁（三）抗粮（四）起来

无底价

作为版画家的李桦，最著名的代表作就是这一组《怒潮》，其出版有52个之多，而且不但是他个人，更是整个新兴木刻的最重要作品之一，只要是权威的版画史论书，必须登出这一组，或至少其中一张。

《怒潮组画》出版物

《怒潮》的主旨是反内战，前三张是革命的起因和酝酿，最后一张是反抗的全面爆发。

2013年大都会美术馆中国艺术的展览，《怒潮》组画中的一张《挣扎》被作为战时艺术的代表展出，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若要收藏李桦，《怒潮组画》是必入一款。

黄新波 古元 彦涵：同一来源

在鲁迅发起的新兴木刻运动中，北方的古元、李桦、力群、彦涵、王琦是最重要的几个代表，本场也有这些重要艺术家的作品悉数呈现。而黄新波是必须纳入这个名单当中的唯一广州艺术家。他作品的高度和影响力，是南方版画家中独一无二的。

1951年黄新波与李桦合照于北京

此次嘉德通过黄新波家属，征集了黄新波，古元，彦涵的版画代表作，名家旧藏，十分珍贵。

黄新波的后人一直特别强调版画呈现的完整性，和“据木刻原版手拓”的方式呈现作品。这也是收藏老版画特别要注意的一点，阿尔法君在这里提醒您。老版画除了画面本身，它的纸张，签名，版数等要素也是画面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甚至是老纸的毛边都非常重要，无论在出版或收藏方面必须是这几个元素完整的保存，而不是只有画面本身一个部分。

黄新波 | 城堡的克复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 1940年作 | 12.5 x 15 cm

 RMB 30,000 – 50,000

《城堡的克服》中的城堡指的是昆仑关，在广西南宁市附近。1939年12月，广西政府军与日军在这里激战，旗开得胜，激起人民的抗日热情。由当时新闻媒体组成的慰问团赴前线慰劳将士，黄新波是13位成员之一。回来后他创作了六幅一套的木刻组画《昆仑关之战》，从1940年1月22日起在桂林《救亡日报》连载。

接着他创作了单幅的木口木刻《城堡的克服》，发表在同年4月创刊的香港《耕耘》杂志第一期上。

木口木刻是黄新波最重要，最具个人特色的成就，因为战时物资匮乏，这张“小木板大场面”的作品是黄新波最后一张木口木刻。 

古元 | 老炊事员的寿辰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 1944年作 | 16.5 x 25 cm

无底价

彦涵 | 慰问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 1946年作 | 21.5 x 28.5 cm 

无底价

创作于1944年的古元的《老炊事员的寿辰》，创作于1940年的彦涵的《战场》和1946年的《慰问》都是黄新波旧藏的名家版画作品，十分珍贵。

林风眠：隐居山间

林风眠 | 渔舟泊岸 | 设色纸本 |1940年代作 | 67.2 x 65.5 cm

RMB 1,200,000 – 1,800,000

林风眠的这张《渔舟泊岸》特别安静、水润，而这样的平静并不是安定的生活带给他的。创作这幅作品的时候他正隐居在嘉陵江边军政部的一座仓库里。

1940年，目睹了侵略者的暴行的林风眠辞去杭州艺专的校长，在这简陋的地方躲了7年，自己买菜、做饭、做家务。一方面，他心情灰暗、悲伤，另一方面他也将所有的感情投入艺术，通过画画避开世间的纷争与痛苦，寻求一块物我和谐的心灵天地，以此来疗愈自己，因此也创作出一批特别干净美好的作品。

本来林风眠就擅长运用想象和回忆创造一种意境，在战时的特殊时期，这种靠心灵创作出的艺术给了他强大的精神慰藉和支撑。

孙宗慰：对比来揭露现实

题识 | 酒红灯绿映朱颜，舞影婆娑各自欢。谁问天下兴亡责，醉度今宵巧良缘。三十七年春，写此漫题志感。宗慰时客旧都。

孙宗慰 | 灯红酒绿- 街头打粥 | 设色纸本 | 1948年作 | 150 x 162 cm x 2

RMB 2,200,000 – 3,000,000

题识 | 烽火漫天何日停，饥肠辘辘自呻吟。稀粥烂饭听人赏，只叹命薄不如狗。卅七年某月，道过某粥厂获稿，归写此图并题打油诗一首。

孙宗慰的《灯红酒绿-街头打粥》来源于艺术家家属，是市场中出现的孙宗慰尺幅最大的作品，也是他水墨艺术当代性发展的巅峰。

孙宗慰1941年随张大千去敦煌研究敦煌艺术，期间创作了一批十分精彩的彩墨作品，是孙宗慰水墨艺术的第一个高峰，而在北京任教期间创作的水墨作品，如《北平艺专迎接北平和平解放》、《灯红酒绿-街头打粥》是现实主义题材的经典，是他将水墨表达又往前发展了一步，可谓第二个高峰，而这个高峰更具当代性。

1949年在国立北平艺专，孙宗慰先生（左二）授课

孙宗慰创作了讽刺社会现实的两张一组的作品，用巨大的尺幅揭露官员的腐败和底层民不聊生的现状。画面用多人物，史诗性的描述真切的让人们体会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冲击性对比。

张安治：震撼心灵的流民

张安治

战时，最可怜的就是老百姓，尤其是老人和孩子。很多艺术家在这个时候都对悲惨的普罗大众怀有强烈的悲悯，他们笔下的“流民图”随着这种情感而诞生。最著名的就是蒋兆和的流民图，但其实这个题材被许多艺术家都表现过。

张安治 | 流民图 “笔落惊风雨”书法 | 水墨纸本 | 1942年作

RMB 300,000 – 500,000

题识 | 既已为乞不遗老母背负终身敢辞饥苦；今有国民竟忘宗祖弃其同胞役于豺虎；虽有金屋虽有丽姝不如此丐心无惭忤；三十一年春暮有感而作 安治

张安治的流民图是他水墨人物画中及其精彩震撼的一幅。当他看到有乞丐即使自己都活不下去了，还不离不弃地背着病重的老母亲，由此联想到出卖同胞，不顾国人死活的走狗，悲愤之情难以平复，有感而发创作了此画。

黄少强：国之哀愁，民之疾苦

此次上拍另一幅《流民图》是广州艺术家黄少强的作品，如果张安治是以很扎实的功力表现画面，那黄少强就是以更加写意的笔法描绘。

黄少强 | 流民图 | 设色纸本 | 1931年作

RMB 600,000 – 800,000

黄少强是广州艺术家的代表，他与符罗飞及很多广州地区西画家很像，画面直接给出一种冲力，特别凶猛。正因为丝毫不加矫饰，所以黄的《流民图》也是最让人悲伤动容的。

 流民图局部

黄的绘画关注民生，直接表达“家国之哀愁，民间之疾苦”，他的作品悲天悯人，严肃而真实，围绕“平民”“家愁”“国难”的题材创作。黄的画中，诗占的分量很重，甚至占据画面一半的位置，以此直抒胸襟，书画辉映，相辅相成。

符罗飞：稚拙的笔触揭露现实

现在很多人还是把中国人参加威尼斯双年展的时间定格在1993年，而早在1936年，留学意大利的符罗飞就被邀请参加了威尼斯双年展，成为参加这个国际艺术盛会的中国第一人。他的作品在当地深受赏识，曾在意大利、法国、英国、奥地利等地举办画展。

符罗飞 | 夜工 | 水墨纸本 | 1940年代作 | 100.5 x 33.5 cm

RMB 120,000 – 180,000

符罗飞回国投入抗战以后，创作了很多以战乱中挣扎在生死线上的底层民众为题材的水墨作品。他只不过用的是传统水墨的工具，但画面完全是形式感很强的西方现代绘画。

《夜工》来源于艺术家家属，在家属珍藏的作品中属于上乘之作。画面近似漫画般的粗犷线条带出夜班工人的压抑和辛劳，正如前文所述的那种凶猛的冲力表现到极致。

因为远离主流体系，广州地区艺术家的重要性远没有被挖掘，像黄少强、符罗飞包括黄新波这样的硬核人物价值目前还远远超过价格，这次嘉德的估价也采取了较为保守的策略，非常适合收藏。

方人定：悲伤的隐喻

方人定 | 归猎图 | 设色纸本 | 1932年作 | 174.5 x 94.5 cm 

RMB 2,000,000 – 3,000,000

方人定最有意趣和深意的作品，很多不是物象的正面，而是取一个角落，一个部分或背影，这在他《 日暮途远》、《归猎》当中表现得最为明显，因此这两幅作品是他风格最重要的代表作，展览和出版都特别多。

方人定 《日暮途远》龙美术馆藏

1930年杨荫芳（右二）与丈夫方人定（右一）、同学在日本不忍池畔的留影

方人定曾经在日本留学，《归猎》受了日本画和摄影技法的影响。猎狗捕获了雉鸡，而提着雉鸡的正是穿着军服和军靴的日本军人。创作此画的前一年方人定夫妇因为九•一八事变而辍学离开日本，此画以“获猎”的隐喻暗指日军的侵略。

精妙绝伦的表现技法也是《归猎》的亮点之一，狗的毛和雉鸡的羽毛一根一根的被描绘出来，两个动物的形象也十分精准。整幅作品在营造气氛的同时彰显了特别扎实的写实功力。

李斛：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力作

1942年李斛考入中央大学艺术系，受教于徐悲鸿、吕斯百、傅抱石等老师。1945年创作的《强种》是一件极具老师徐悲鸿风范的作品。

李斛 | 强种 | 设色纸本 | 1945年左右作 | 58 x 129 cm

RMB 580,000 – 800,000

徐悲鸿的《愚公移山》，《徯我后》等作品以长式构图，多人物，夸张的动作表现劳动者。李斛这幅《强种》也是这种极具动势的形态，兼具西画的结构和透视，创作而成的极具表现力的作品。完全可以和恩师徐悲鸿放在一起呈现，来探讨他们的师承关系。

此件作品估价合理，有湖南美术出版社的权威出版，是市场中唯一出现的李斛描绘完整大场景的大尺幅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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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场精品

沃渣 | 抗战总动员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 1937年作 | 20 x 27.5 cm 

RMB 80,000 – 120,000

刘岘 |《白夜》（陀思妥耶夫斯基原著）插图二帧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 1935年作 | 10.5 x 11.3 cm 

RMB 15,000 – 25,000

王琦 | 闻说阿金战死在广东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 1945年作 | 23.2 x 34.2 cm.

RMB 60,000 – 80,000

力群 | 听报告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1940年作 | 22.5 x 16.5 cm 

RMB 20,000 – 30,000

李桦 | 诗人、恋人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 1933年作 | 18.5 x 16.5 cm 

RMB 40,000 – 60,000

张望 | 负伤的头 | 据木刻原版手拓 纸本 |1934年作 | 16 x 12 cm.

RMB 15,000 – 25,000

林风眠 | 静思 | 设色纸本 | 1940年代作 | 32.3 x 33.5 cm

RMB 350,000 – 450,000

符罗飞 | 翻山越岭 | 设色纸本 | 67.5 x 44 cm

RMB 100,000 – 150,000

丰子恺 | 胜境 | 水墨纸本 | 1945年作 | 19 x 14.7 cm

RMB 300,000 – 500,000

张仃 | 屈膝的代价 | 水墨纸本 | 1940年代作 | 19.7 x 26.8 cm 

RMB 50,000 – 80,000

昔日的中国面对法西斯的入侵，而今天的中国正在面对另一种较量，在这个特殊的时间看这个专场似乎又加深了它的意义。苦难和挫折不仅是国家，也是每个家族，每个人必须经历的必修课。一帧帧的战时作品就像警钟，激励人们在逆境时抗争，无论是个人还是机构收藏，传承的都将不仅仅是艺术，更是这种顽强的精神内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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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为原创，版权归ArtAlpha艺术阿尔法所有，图片来自中国嘉德拍卖，其中拍品信息来源于嘉德拍卖，本平台不对其信息准确性及完整性承担责任，仅供阅读参考。欢迎转发到朋友圈，未经授权不得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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