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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史丨付晓峰:桑干河的女儿,我骨肉分离的妹妹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12-15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1986年的作者


付晓峰,1952年出生内蒙古商都县,1965年就读包头十五中学。1971年参加内蒙古生产建设兵团,兵团电厂(乌拉山电厂)宣传干事。1987年调天津工作,现已退休。天津作家协会会员,天津世界语协会理事。


原题

桑干河的女儿
——我家骨肉分离的故事



作者:付晓峰

01

多少年了,我从未写过有关小芳妹妹一个字,家里骨肉分离的伤痛,使我不敢轻易触碰。古稀之年,我却有了勇气去撕开已结了伤疤的伤口,含着泪写写我那苦命的小芳妹妹。

青年时代的小芳妹妹


小芳妹妹是母亲生育的第五个孩子,她一出生就没有奶吃,母亲每天喂她玉米糊糊, 看到这个没奶吃的女儿,父亲便叫她苦命的丫头,后来还是给她起名为小芳。

小芳妹是我的骨肉同胞。可是后来她已姓刘,说一口河北话,如今她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桑干河畔小村庄的农民,39年前(1983年),我与小芳妹妹的重逢团聚,至今使我刻骨铭心。

这年初夏,我从天津赴河北省寻找离别26年的小芳妹。当我从下花园车站驱车到传说黄帝战蚩尤的古战场,还是著名作家丁玲创作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中故事发生的地方,我童年曾生活过的塞北古城——涿鹿。我的心底格外地激动,那座美丽古老的小城,那熟悉的喧闹狭窄的石板铺成的小街,那静静的桑干河,都勾起了我童年难忘的回忆…… 

1950年6月,内蒙古商都县税务局全体干部合影,第一排右二是家父

1957年的春天的一个上午,患病的母亲在家忙于烧饭,三个姐姐都已上学,只有六岁的我与四岁的小芳妹妹在院里玩耍。在涿鹿县县政府工作的父亲回到了家,(1952年,父亲从内蒙古商都税务局调到涿鹿县政府,全家随迁到涿鹿)不知与母亲说了什么,母亲开始哭泣。

后来我懂事的时候才知道家里发生的情况。原来父亲考虑到已初患精神病的母亲要配合治疗,为减轻母亲的的负担,决定将小芳妹妹寄养在离县城十里远的朝阳寺村的一位磨豆腐的青年农民刘喜亮的家。刘喜亮与妻子结婚八年一直没有孩子,刘的妻子想孩子想得快要疯了。

父亲在朝阳寺村多次下乡蹲过点,便结识了老实巴交的农民刘喜亮。当刘家知道我家的困境,小俩口很愿意代养我家的小芳妹。每月我家付给刘家寄养费五元,开头刘家不要钱,只当是帮助我家,父亲对刘喜亮说:“我是国家干部,不能占农民兄弟的便宜。”这样,刘家才收了我家给的寄养钱,并说等我母亲病愈,让我家接回小芳妹妹。

四岁小芳妹妹被送到朝阳寺村后,我们全家人难过了很多日子,特别是母亲哭得死去活来……尽管父亲说小女儿到了刘家很好,母亲还是牵肠挂肚,常常悄悄地流泪。

每逢星期日,母亲就嘱咐三位姐姐到朝阳寺村看望小芳妹妹,顺便送些衣服和玩具。这年秋天,大姐和二姐常去朝阳寺村看望小芳妹妹,每次回来总要带一篮子玉米棒子红薯和新鲜的蔬菜。

有一次,父亲带着我到朝阳寺村看望小芳妹妹,谁能知道这是我最后一看望小芳妹妹。当时我心里高兴极了!小芳妹妹送到乡下这些日子,我很想念小芳妹妹,梦中常常浮现出我与小芳妹妹一起玩耍的情景…… 

我和父亲走进刘家用土坯垒的小院,看到了刘家夫妇在院里忙碌着磨豆腐,小芳妹妹孤零零地坐在门口拿着小碗吃着豆腐,小圆脸上还挂着泪珠儿。小芳妹妹抬起头抬起头看见了我,向我跑过来喊着:“哥哥,带我回家……” 

我没有吱声,我便紧紧地抱住了我日夜思念的小芳妹妹,眼泪止不住地流,我真想对小芳妹妹述说全家都在想念她……但我还是牢记着在来之前父亲的嘱咐:“到了朝阳寺村刘家见了小芳妹妹不要多说话”。

此时,趁父亲与刘家夫妇叙谈之机,我带着小芳妹妹到村旁的桑干河畔玩耍,我们跑啊,唱啊,像两只小鹿快乐地奔跑….. 多少天的思念的痛苦都抛在脑后了。

那天我与父亲离开刘家的时候,已懂事的小芳妹妹哭嚎地两只小手死死地抱着父亲的大腿,苦苦地哀求父亲:“爹爹,求求你带我回县城家吧,我很想妈妈和姐姐们……”此时我也哭叫着哀求父亲将小芳妹妹一起带回家…….

可是父亲突然狠下心来,将小芳妹妹抱起送到刘喜亮媳妇的怀里,不顾小芳妹妹哭嚎,父亲赶快拉着我离开了刘家。走出很远我还能听到小芳妹妹的悲惨的哭嚎声,我的心如刀绞似的。

在回城的路上,我看见了平日刚强的父亲满脸的泪水。我才知道父亲的心里更是痛苦万分,肝肠寸断,作为父亲的他,更是舍不得骨肉分离,可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

回到城里日子,我几乎天天哭着哀求父亲,将小芳妹妹接回家。可父亲阴沉着脸说:“不行”。当时由于母亲的病日益加重,不久,母亲被送到沙岭精神病医院治疗。

每天父亲上班,照顾姐姐们上学,还要给我们做饭洗衣,以前从来在家不干活的父亲此时累的筋疲力尽。面对家中已陷入的困境,小芳妹妹还能被接回到家吗?

02

1958年二月早春的一天,父亲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到了家。父亲坐在椅子上不住地吸着烟卷,整整半天不吱声。二天后,已从沙岭精神病医院出院回来已病愈的母亲才知父亲的情况。

那些日子,不懂事的我还死死地纠缠着父亲带我去朝阳寺去看小芳妹妹。还是平日爱说话的二姐哭着对我说:“小弟听话,不要惹爹爹生气了,爹爹因犯了政治错误,咱家被下放回老家种地。”

当时已上学读书的我怎么也不相信,在县政府机关勤勤恳恳工作的父亲怎么能犯错误?那时候,忧愁的云雾轮罩着我们全家每个人的心头。本来父亲和刚病愈的母亲协商要接回小芳妹妹,哪知灾难又降临了…… 

父亲考虑了许久:自己的政治问题会牵连影响家中所有的子女的前途,既然小女儿已寄养给农民家,就让女儿永远地成为农民的孩子,也许这样做会对小女儿的前途有益。为了不连累刘家,父亲不允许家人到朝阳寺村看望小芳妹妹。

父亲在家总是默默无语,仅仅几天的光景,不到四十岁的父亲,头发全白了……母亲挂念小女儿,天天抹泪。我和三位姐姐几乎常常思念小芳妹妹,我们全家饱尝到了人间骨肉分离的痛苦。

不久,我们全家离别了我们曾生活、眷恋过的桑干河畔小城——涿鹿,回到了雁北的一个小山村。一年后,我们又碾转到草原钢城——包头。在遥远的塞外,我们全家在默默地思念着塞北的小芳妹妹。父亲还是依旧每月给刘家汇去寄养费,又将母亲做的鞋和学习用具给小芳妹妹寄去,也许这也是父母思念女儿的唯一的寄托。

“文革”的红色风暴席卷着草原钢城,47岁的父亲又不幸遭迫害致死。在父亲即将去世前,嘴里还在喊着小芳的名字……最终父亲没有等到他的小女儿回到他的身边。在那动荡的日子,我们全家与小芳妹妹也中断了联系。

03

70年代初,我们开始与小芳妹妹通信联系,母亲有意想接回小女儿,骨肉团聚。可小芳妹妹复信谢绝了。因她的养母已病故,她要留在朝阳寺村照顾与她相依唯命的养父,并要为养父养老送终。小芳妹妹放弃了与自己骨肉同胞及亲生母亲的团聚,放弃了转内蒙古城市户口的机会,小芳妹妹拥有乡村农民的纯朴和真诚,小芳妹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那时候,小芳妹妹的日子过得很苦,养父患得哮喘病长年呆在家里。初中还没毕业的她就回村劳动,整天下田干活,回家还要做饭、洗衣、喂猪,并要伺候病榻上养父,她那稚嫩的肩膀过早地就扛起家庭生活的重担。

小芳妹妹伺候照料养父并为养父送终,可她刚将养父的丧事办完,刘家的侄子便来争夺其养父留下的三间土房。小芳妹妹虽是刘家的养女,从小随刘家的姓,又为其养父养老送终,她应名正言顺地继承其养父的遗产,可是她没有陷入与刘家侄子争夺遗产的漩涡,她主动地放弃了继承其遗产的权利。小芳妹妹的懂事和大度及孝敬养父的真实故事,在朝阳寺村被传为一段美谈。

1976年,小芳妹妹与本村的原从县城下放的青年楚万峰结为秦晋之好。

当我从县城来到朝阳寺村,见到了分别26载的小芳妹妹时,小芳妹妹紧紧地搂抱着我,一阵痛哭。妹夫楚万峰在旁边不住地抹泪。时光过得好快,小芳妹妹已是二个孩子的母亲。长子春慧七岁,次子春梅二岁。

此时,小学文化的妹夫在其落实政策后,分配在涿鹿县城酒厂工作。每天他骑自行车行驶二十多里路上班,早出晚归。小芳妹妹在村头承包种了二亩地,在家做饭带孩子,每年家里还养了一头猪,工农结合的小日子过得也很红火。

那次,对于我风尘仆仆地重返涿鹿古城寻找小芳妹妹,小芳妹妹是做梦也没想到的。弾指一挥间,26个春秋过去了,兄妹又在此重逢团聚,怎么不使我们感慨万分…..

那天是我来朝阳寺小芳妹妹家的头一个晚上,我和小芳妹妹及妹夫畅饮着“桑干河大曲”,一串串欢语笑声裹着浓郁的酒香,在宽敞的农家大屋里飘逸……那天也许是我见到了小芳妹妹而高兴,我多饮了几杯,我略有些醉意,并哭了,小芳妹妹和妹夫也流泪了。

我问小芳妹妹:“你恨不恨爹娘把你留在朝阳寺村?”她摸着泪不吱声,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哥哥,刚开始我恨爹娘为啥狠心地抛弃了我,后来养父告诉我实情,我才不再恨咱爹娘了。”

转天,在妹夫的陪同下,我走访了朝阳寺村里二位八十来岁老村干部,代表我的全家人向他们致谢,这么多年关照小芳妹妹。他们都夸赞小芳妹妹的善良和大度,在为养父养母送终后,主动放弃继承刘家的遗产,不愧为革命干部的好女儿。

二位老村干部还回忆起50年代,在县政府机关工作的父亲多次来朝阳寺村下乡蹲点,说我父亲没有一点县干部的架子,与朝阳寺村里的农民同吃同住,是个好干部,让他们一直不明白,为啥这样的好干部却犯了错误?他们说,朝阳寺村的老一辈人至今还没有忘记我的父亲。

听罢二位老村干部的肺腑之言,我心里感到很欣慰,打心眼里我很感激生活在这片土地的朴实善良的朝阳寺村里父老乡亲们。五天后,我离开了朝阳寺村,小芳妹妹送到家门口就不住地哭泣,我也在默默地落泪。此时此刻,我又一次地饱尝到了骨肉别离的悲伤和苍凉。

小芳妹妹每次来信说想念内蒙古的姐姐和弟弟,想念天津的哥哥……我知道小芳妹妹的心里很孤独。

1996年春节前夕,(大年二十九)天上飘着鹅毛大雪,我从天津乘坐长途公交车到涿鹿县去看望小芳妹妹,第一次在小芳妹妹家过年,小芳妹妹一家人别提多高兴了。每次到朝阳寺村,我都带着心爱的小号,桑干河畔飘荡着一阵阵嘹亮快乐的乐曲……

回津后,我的心里一直不平静,由于生活的变迁,小芳妹妹一直留守在农村。父母逝世后,我们对小芳妹妹关怀甚少,挺对不住小芳妹妹,做为兄长的我,应多给苦妹些温暖。

1997年春节,我又一次地从天津去涿鹿县看望小芳妹妹,在小芳妹妹家过年。在小芳妹妹家的日子里,每天清晨,我和小芳妹妹在桑干河畔跑步。桑干河畔的冬天是很美的,百里冰封的桑干河像一条银色的绸带,真像一幅美丽的油画。静静的桑干河畔飘逸着我们的笑声和歌声……我和小芳妹妹都沉浸在这大自然的壮美的景色之中,兄妹俩畅怀地说笑,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遥远快乐的童年……

04

1999年冬,我从天津专程赴涿鹿县朝阳寺村小芳妹妹家,参加大外甥春慧的婚礼。在隆重吉祥快乐的婚礼的酒宴上,在婚礼仪式主持人的安排下,我作为小芳妹妹唯一的娘家人参加并在大外甥的婚礼上致辞,向新郎新娘祝福,并向参加和操持婚礼的妹夫的家人举杯致谢。真诚地感谢他们在这么多年给小芳妹的关怀和幸福。

那天因为高兴,我喝高了,我又回忆起我家的遭遇,竟流泪哭了起来,小芳妹妹也在旁边不住地抹泪。由于我的酒后这段悲伤的小插曲,使婚礼快乐的场面气氛变得有些低沉,虽然在场的来宾和妹夫的家人很理解我当时的复杂的心情,但是我不能原谅自己,一直到现在我还很愧疚。


2012年的金秋,我又一次地踏上了那片童年曾生活过的让我魂牵梦绕的土地。从天津赴涿鹿县朝阳寺村去看望离别13年的小芳妹妹。我在涿鹿县城正准备打车去朝阳寺村,突然看到已经白发身体还很壮实的妹夫亲自驾驶着电动车来接我。

来到了小芳妹妹家,刚进门就感觉到一阵玉米的清香味道扑面而来,小芳妹妹已给我在大锅里煮好新摘的新鲜玉米棒子,她还记得我从小就爱吃玉米棒子,童年时,我常随姐姐从县城的家步行到朝阳寺村的刘家来吃玉米棒子……

看到我狼吞虎咽啃着又香又嫩玉米棒子,小芳妹妹捧腹大笑:“哥哥,慢慢地吃,我家屋后种的全是玉米和葵花。”小芳妹妹的院里的传来了一阵阵鸟鸣,我看见院里有一棵老枣树上挂满了又红又大的红枣。

不一会儿,小芳妹妹给我摘了一盆红枣,小芳妹妹告诉我,自己家种的枣树和玉米葵花等都用的是大粪,没有用化肥,是绿色食品。我吃着新摘的新鲜大红枣,我品尝到了农家日子的甜。

我看到了小芳妹妹家的日子过的很舒心,长子春慧在县城饭店当厨师,媳妇在工厂干活。小儿子春梅也结婚了,他在县城开出租车,媳妇在市场摆摊卖衣服。他们都有孩子。小芳妹妹已当了奶奶,享受着天伦之乐。家里还买了一只母山羊,供他们老两口每天喝羊奶。小芳妹妹与县城酒厂退休的妹夫在朝阳寺村里的老屋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2012年秋,小芳妹妹在屋后的草地放羊

小芳妹妹与妹夫楚万峰在屋后葵花地合影

如今69岁小芳妹妹很知足,我曾多次邀请她和妹夫来天津大都市逛逛,可她说大城市居住条件差,她们乡下人不愿来哥家麻烦嫂子,她在朝阳寺村农家小院已经生活习惯了。是的,她在她热爱的那片乡村土地上过着温馨快乐的生活,日日沐浴着大自然的温暖的阳光,呼吸着乡村的新鲜的空气。

她扎根在河北农村已有65个春秋,她对外面精彩的世界不动心,也不羡慕。年复一年地厮守着那一片土地,她与桑干河畔的一草一木已结下了深厚的情感,她是桑干河水哺育的女儿。她的生活平平淡淡,她在平平淡淡生活中度过了自己的青春年华。小芳妹妹的善良、淳朴和勤劳,表现了一个中国妇女的优秀品质。

我为至今还守望在桑干河畔乡村那片土地的小芳妹妹真诚地祝福!

2022年7月9日
初草于天津顺通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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