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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马里史诗《松迪亚塔》

马里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松迪亚塔》(Sundiata)是非洲长篇英雄史诗,歌颂13世纪西非马里帝国的奠基人松迪亚塔创建国家的英雄业绩。全诗18章,由几内亚杰利巴科罗村的民间艺人马莫杜·库雅泰口述的形式写成。
传说松迪亚塔是古代曼丁国(今马里、几内亚一带)凯塔王朝继承人。国王去世前遵照先知预言立一丑妃之子、7岁还在地上爬的松迪亚塔为王,但王后莎苏玛违背国王遗愿立自己的儿子为王。松迪亚特不堪忍受侮辱,逃往国外。成人后的松迪亚塔文武双全,在王后母子无力抵御外敌入侵的情况下,他联合十几个国家,起兵讨伐入侵之敌,最后创建了盛极一时的马里帝国。松迪亚塔是个一心为民、敢于战胜入侵之敌的民族英雄。史诗由世袭的史官、民间艺人格里奥等,口耳相传。被几内亚文学家、历史学家吉布里尔·塔姆西尔·尼亚奈(1932~ )用法文记录整理成书,于1960年出版,全称为《松迪亚塔,或曼丁人的史诗》。




古马里史诗《松迪亚塔》



一 麦加

皇家的祖先是忠实的仆人江·毕拉里,

他为真主的使者效劳七年,

不断地往返于麦加和麦地那之间。

那还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当时不曾有货币金粉,

那里最早的居民把贝壳当成金钱。

当时,忠实的仆人江·毕拉里处境凄惨。

他在异教徒手下

目睹了各种各样的苦难。

就在异教徒掌握他的日子里,

一旦夜幕降下,他总要祈祷,

躲藏起来不让别人发现。

费提里时刻到了,

他躲藏起来,进行祈祷。

拉卡西拉时刻到了,

他躲藏起来,进行祈祷。

萨福时刻到了,

他躲藏起来,进行祈祷。

如果你看见有人弯身坐在某人住处前面,

那人就是搬弄是非的家伙。

……

……

……

……

……

……

抓住他的两条腿猛拖!

对着你村庄呼喊:“坚持团结!”

呼喊:“坚持团结!”

福法纳族的祖先布巴克里·萨迪克

发现忠实的仆人江·毕拉里正在地上祈祷,

跑到真主的使者那里禀告。

他说:“啊,真主的使者,

你的一个仆人正在地上祈祷。

他呼喊:‘坚持团结。’

他是说只有一个真主!”

真主的使者来赎买忠实的仆人江·毕拉里,

交付一定的金粉,

让他摆脱异教徒的控制,

让他到自己手下服务。

他一直为真主的使者效劳长达七个年头。

他成了商人,往返于麦加和麦地那之间。

无论何时他弄到贝壳,

他就把那些贝壳送到麦加的市场,

然后从那里返回。

他在麦地那弄到贝壳,

也总是把贝壳送到麦加的市场。

然后他回到麦地那。

真主的使者的叔伯来自麦地那。

这个忠实的仆人江·毕拉里

生了马马杜·卡努。

这个马马杜·卡努

生了三个新朋:

卡努·新朋,

卡努·尼欧贡·新朋

和拉瓦里·新朋——

曼迪人民称他是

新朋·巴塔·尼亚盖塔。

他生了国王贝里孔。

国王贝里孔

生了国王贝里巴孔。

国王贝里巴孔

生了国王贝瑞穆。

国王贝瑞穆

生了国王贝瑞穆·达纳。

国王贝瑞穆·达纳

生了科马甘,美男子法拉·马甘。

美男子法拉·马甘,

他的儿子就是马甘·松迪亚塔,

他生了曼迪·布卡里,

他生了苏古龙·库龙坎,

他生了吉辛人的祖先丹卡朗·图曼国王。



二 桑卡朗


桑卡朗的人民出来了,

在曼迪的桑卡朗开会商量。

孔德族人开会商量。

他们来到一个虔诚的信徒面前,

让他为他们占卜测算。

他说要在杜做一次皇家出生的祭祀。

他说祭祀之后,他们会成为大王。

他们将统治杜的整个领土。

当他们来做皇家出生的祭祀的时候,

……

他说要弄到一只公山羊。

他们宰杀这只公山羊之后,

他们要挖出一个坑,

把一些柴火棒插到那里,

他们在那里熏烤这只公山羊,

在坑旁边吃掉公山羊,

这件事他们不可对外讲。

也不能同他人分享,

除非他们也是同族人。

他们是亚拉族。

格里奥特们这样唱道:

  啊,杜的马甘·亚塔·孔德。

  那些转身的人,法一坎德。

  那些转圈的人,法一坎德。

  库一建·法一坎德。

  库一建·马孔昂·法一坎德,弑亲的猎手。

  我的父老啊,一支没有孔德人的军队

  只是一群乌合的猎手!

人民的首领。

亚拉族,

把他们的统治者称作人民的首领。

他们都在杜安家落户。

他们在做皇家出生祭祀的时候,

他们杀掉的,

正是一只公山羊,

他们熏烤公山羊的肉。

然后,他们坐下熏烤,

他们的姐姐,

这正是我所想的,

他们的姐姐就是杜·卡米萨。

这个杜·卡米萨

亲自抚养了人民的首领。

就在他出生的那天,

她割下脐带,

把它扔进葫芦瓢,

说道:“一件明天有用的东西!”

她用刀割下脐带,

把它扔进葫芦瓢,

说道:“一件明天有用的东西!”

他的胎毛,

……

她把它扔进葫芦瓢,

说道:“一件明天有用的东西!”

她用稻草灰涂抹脐带,

又把它扔进葫芦瓢,

说道:“一件明天有用的东西!”

她用刀割下脐带,

把它扔进葫芦瓢,

说道:“一件明天有用的东西!”

有个很接近杜·卡米萨的老太婆。

她来到要塞门前站着,

倾听着孔德族的讨论。

[她跑去告诉首领……]

她跑去告诉杜·卡米萨,

说道:“啊,杜·卡米萨,

我亲眼看到

你的后生们做出身高贵的祭祀,

他们把你排除,

或许你不是出身高贵!

他们做出身高贵的祭祀,

把你排除!

我亲眼看到,

所有这些人是你抚育长大,

他们今天毫不感激!

小人们今天毫不感激!

今天的小人们都是寄生虫!

他们来到你背后吞食供品!”

杜·卡米萨惊叫起来,

她说:“就这样吧。”

喏,还是很久以前,

在马宁凯人的国土上,

在举行节日庆祝的时候,

三脚鼓击打着开弓射箭的音乐。

当三脚鼓击打开弓射箭的音乐的时候,

杜所有的有能耐的人都要来

表演开弓射箭的音乐。

他们表演完毕,人们风流云散。

曼迪人的一切宗教仪式

都在开弓射箭的音乐声中完成。

纳瑞·马甘·孔纳塔对他们说……

当星期四夜晚到来,

他们给杜的人们送去口信,

说他们将举行弯弓射箭音乐会。

[人民首领……]

夜幕降临,杜·卡米萨到达。

她带来人民的首领的胎毛。

胎毛就在葫芦瓢里面,

她来的时候,手里拿着葫芦瓢。

她发现他们十分高兴。

人民的首领走过来

欢迎这位年长的妇人。

他说:“啊,我年长的老奶奶,

你就是我的母亲。

你就是我的父亲。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父亲。

我从来不知道我的母亲。

你就是我的大姐姐。

我是你养大成人

我们来做皇家出生的祭祀。

这就是这次宗教仪式的用意。

我们来,把公山羊交给你,

把它交给你,你单独把它吃掉。”

她对他说,

她说:“别管我了!

今天人们都毫不感激!

你这个坏孩子,

放过我吧。

我过来是为了你。

我把你的胎毛剃掉,

把它放进葫芦瓢,

说:‘那是一件明天有用的东西!’

割断你的脐带的大刀,

它就在这里。

我就这样亲眼看见

你在这个世界上最先拥有的东西,

我取下放进葫芦瓢,

说:‘那是明天有用的东西!’

今天人们毫不感激!”

她走过来

取出他的胎毛,

出示给他看。

割断他的脐带的大刀,

她也出示给他看。

还有稻草灰,

放进他脐带里的灰,

她也出示给他看。

他在这个世界上最先拥有的东西

她都拿来向人民的首领出示。

“今天人民毫不感激!”

人民的首领,

他来到杜·卡米萨跟前,

狠狠地抓住她的脚,

往地上拖,

再把她扔出去,

割下她的乳房。

他说:“呆在这里吧。你没生过孩子!”

“我要对你说,”他说,“你过去是我的妈。

我要对你说你过去是我的爹,

我要对你说你过去是我的老大姐。

你倾听别人的意见,

不理睬我的忠告。

今天人民毫不感激了!”

这时候杜·卡米萨

来个变身法,

变成曼迪国的一条水牛。

九年里,

没有一个人离开曼迪到麦马,

没有一个人离开麦马来到曼迪人的国家。

如果有人胆敢做,她就抓住、吃掉他。

瓦加杜古

和麦马的情况就不一样。

人民总是离开曼迪人,

到麦马的市场,

然后回到曼迪人的国家。

水牛自我变形,

吃掉曼迪人的稻田,

吃掉曼迪人的花生地,

吃掉曼迪人的谷子地。

那儿的檀巴树,

她把檀巴树的果子撞掉,

在曼迪人的国家他们再也找不到檀巴树。

她还把曼迪国的所有灌木吃光。

因为真主的意愿和这头水牛,

曼迪国的人民穷困不堪。

他们起来反抗,

他们派出猎人

向这头水牛进攻。

“无论谁杀死这头水牛,”

人民的首领宣布,

“我们愿意把一部分土地

给予杀死这头水牛的人,

我愿意留在另一部分土地上。”

无论什么时候三个猎人出发,

说他们向这头水牛进军,

她总是杀掉他们中的一对,

一个猎人回来诉说他们毙命的消息。

除了几个例外,

曼迪国的猎人全都死光。

因为这个老妇人,

杜的人民个个人心惶惶。

杜·卡米萨,

无论什么时候有人向她射击。

子弹总是从她身边落下。

杜·卡米萨,

要是有人捉刀戳她,

大刀总要打弯。

杜·卡米萨,

要是有人拿起手斧

去劈卡米萨,

手斧总是刺不着她的皮,

唯一可以刺她的东西,

除非那是纺锤尖尖,

她自己的纺锤尖尖,

为之祈祷的纺锤。

除非它是这个纺锤。

这个康尼妇女走过来,

她自我变形,

她变成曼迪国的一头水牛。

曼迪的人民变得穷困不堪,

从桑卡朗到杜,

到曼迪国的一路上,

曼迪的人民受尽苦难。

不幸一直把曼迪的人民羁绊。

于是,人民的……

人民的首领走过来,

把所有的曼迪人集合起来,

他们给特拉沃雷族送去口信,

又到曼迪·宾塔尼亚·卡马兰告诉

丹·曼萨·乌兰丁和丹·曼萨·乌兰巴,

请他们过来,

帮助他们在杜的斗争,

说,水牛正在蹂躏人民。

口信送到特拉沃雷族,

特拉沃雷人来了,

他们首先来到他们的虔诚的信徒跟前,

虔诚的信徒就是西塞族的祖先。

他对他们说,

他说:“啊,特拉沃雷人!”

他说:“当你们过来,

你们要在十字路口过夜,

有个吉因神住在那里,

他有个膜拜物,

膜拜物的名字叫廷提约·马甘,

他向这位膜拜物献祭。

不要杀害吉因神!

不要杀害吉因神。

吉因神必定为你们念符咒。

[去,到曼迪那儿去,]

到杜那儿去。

当你到达杜的大门,

你会看见一个年长的妇人。

她头上顶着一捆柴火。

你必须想办法

从她头上取下这捆柴火。

就是她变形,

变成曼迪国的一头水牛,

吃掉曼迪人的稻米地。”

他说:“当你到了吉因神那里,

不要对他做任何事情!

丹·曼萨·乌兰丁是勇敢的。

丹·曼萨·乌兰巴,

他是一个人

一个给以抚慰的人。

他有一颗穆斯林的心。

丹·曼萨·乌兰丁是勇敢的。

他们来发现吉因神就在那里。

接着吉因神唱起来:

  啊,马甘,败鳞般的金脑袋。

  廷提约·马甘。

  啊,马甘,败鳞般的银脑袋。

  廷提约·马甘。

  当黄金流出的时候,

  你必须为商人们寻求更多。

  当白银流出的时候,

  你必须为商人寻求更多。

  当黄金流出的时候,

  你必须同一个商人共同进餐。

  当白银流出的时候,

  你必须同一个商人交朋友。……

  ……

  卡拉—珠拉·桑戈依·马穆纳凯!”

丹·曼萨·乌兰丁,

他喊叫,

他说:“啊,我的哥哥,

让我们杀死这个吉因神吧!”

“啊,我的弟弟,

记住对我们宣布过的话,

让你自己冷静下来吧!

咱们不要杀害这个吉因神,

吉因神必定为我们念符咒,

因为我们必须到杜去。”

他们来询问吉因神,

吉因神对他们这样说,

他说:

  “啊,特拉沃雷人,

  向前走,

  可是当你们去的时候,

  在你们去之前,

  你们必须想方设法

  找到一只黑色的猫,

  把它带在身边。

  当你们去的时候,

  你们什么事都不会发生,

  什么事也不会在你们周围发生,

  什么事也不会在你身后发生,

  什么事也不会在你们面前发生。

  可是当你们去的时候,

  你们会注意到一个年老的妇人,

  你们必须想方设法

  把她头上顶的柴火取下来。

当你们去的时候,

你们必须同贝雷塔族的祖先,

同兰苏马·贝雷塔暂时住在一起。

你们必须暂时住在他的宾馆。

当他把客用米饭给予你们的时候,

你们必须把米饭分盛在两个容器里,

把切下的三片肉放在里面。

对着它向真主祈祷,

到杜的西方去,

把它交给杜·卡米萨。

就是她来个变身法,

变成这头水牛。

当你们取悦她的时候,

当你们这样取悦她的时候,

她将把她的生命给你。

不然,没有什么长矛可以把她刺穿,

没有什么大刀可以把她刺穿,

没有什么子弹可以穿进她的皮,

除非某种纺锤尖尖。

什么也不会使这事发生,

除非真主的意志和慷慨让它出现。”

特拉沃雷人走过去,

他们去,发现杜·卡米萨

头上顶着一捆柴火。

丹·曼萨·乌兰巴宣布,

他说:“啊,我的老奶奶,

把你头上的柴火交给我吧。

你是我的长辈,

你年纪老迈。

把你的柴火交给我吧,

我们可以帮助你运送。”

她对他们说:

“你们是爱管闲事的孩子。

放过我吧,

今天的人们爱管闲事。

这捆柴火累不垮我!

虽然我是上了年纪的人!

可我强壮得像小孩子一样!

放过我吧,

今天的人们爱管闲事!”

丹·曼萨·乌兰巴宣布,

他说:“我的妈妈,

要是你明白,

我们对你说这个,

在我们家里有个像你一样的老人。

无论什么时候我们见到上了年纪的人,

我们都尊敬她。

我们尊敬你。

把这捆柴火交出来吧。”

杜·卡米萨就是不让步。

丹·曼萨·乌兰丁就是犟,

他把柴火从她头上取下来,

顶在自己的头上,

站在他们前面,

杜·卡米萨又站在他们前面。

他们往杜的西部走去。

说来凑巧,杜·卡米萨造了她的陋舍。

她不走访任何人,

任何人也不对她走访。

他们来到杜·卡米萨的茅舍旁边,

把那捆柴火放在茅舍门前。

他们返回。

他们走到兰苏马·贝雷塔家的宾馆。

他们解释说明

为什么离开曼迪·宾塔尼亚·卡马兰,

他们来帮助杜的人民,

同杜的水牛进行斗争。

兰苏马说,

他说:“这对我来说再适合不过。

让咱们去向人民的首领解释说明。”

[他们去向人民的首领解释说明。]

[他说:“他们……]

[他们来到兰苏马·贝雷塔的住处……”]

当他们来同兰苏马·贝雷塔暂住一起,

他们煮一锅米饭。

分放在两只碗里,

特拉沃雷人

他们端去一碗米,

又把三个肉片放进碗里,

对着碗向真主祈祷,

又把它送给那个年老的妇人。

一个说:“啊,老奶奶,

这个夜晚我们受到体面的安置,

我们来,把一些肉给你,

你是我们的长辈。”

她说:“哎呀!”

她说:“啊,孩子们,

你们真是讨我喜欢!

你们从哪儿来?”

“我们打曼迪·宾塔尼亚·卡马兰来。”

她说:“啊,孩子们,

你们到这里寻找什么呀?”

“因为杜里出现的一场斗争,

我们过来。

一头变形的水牛来到这里,

水牛耗掉了曼迪人的稻田,

耗掉了花生地,

又耗掉曼迪国这里的灌木丛。

  为了同水牛斗争我们来的。”

她说:“啊,孩子们,

青年真的不畏艰辛!

喏,这个自身变形的东西,

变成水牛,

你们认得出来吗?”

一个说:“我们认不出来。”

“唉,就是我自己变形,

变成曼迪国这里的水牛。

没有人能够把我击败!

可你们都是善良的青年。

我愿意把我的生命给予你们。

我愿意把生命托付你们。

我愿意把我的生命给你们。

可是我不会白白地把它给予你们。

直到这个世界终结,直到这个国家完蛋,

一个特拉沃雷人的勇士,

永远不能娶孔德族的姑娘为妻。”

除了现代的时候,这种事情从来没有发生。

一个特拉沃雷勇士从来不娶孔德族姑娘。

接着他们拉起小指头,

他们以此赌咒发誓。

两个特拉沃雷青年说道:“我们答应。”

杜·卡米萨

向丹·曼萨·乌兰丁走来,

向丹·曼萨·乌兰巴走来,

她给他们两个鸡蛋,

她给他们一根小棍,

她给他们一捆柴火,

她给他们一个纺锤和一个绕线杆。

她说:“当黎明到来的时候,

你们必须到杜的西部去。

小溪的岸上有一棵树,

八点的时候到了,

我就出来。

你们必须从这里来,

我愿意从小溪的岸边喝水。

当我喝溪流里面的水时,

你们必须弄到一支来复枪……

弄到纺锤轴,

对我射击。

来复枪的子弹刺不进我!

然而,如果你不这么做,

如果你用来复枪,

用来复枪射击我,

当我发现你们的时候,

我就杀死你们!”

两个特拉沃雷人齐声说:“就这样吧。”

众鼓齐鸣:“瓦吉比里—瓦吉巴汝,

我这面鼓,谁在需要我?”

特拉沃雷人离开了。

他们来坐在树下,

眼睛紧紧盯着初升的太阳。

八点钟到了,

水牛离开她的茅舍,

传来她走出来的声音:

  “哼哼哼!

  吃别人孩子的女巫。

  我要是在白天发现谁,

  我就把他生吃了!

  要是在夜间发现谁,

  我就把他生吃了!

  我要是在傍晚发现谁,

  我就把他生吃了!

  曼迪人的稻田我决不放过,

  曼迪人的花生我决不放过,

  直到曼迪的人知道我是认真的

  吃别人孩子的女巫。”

她头上有两只角,

一只是金角,

另一只是银角,

两只都是知识的角。

它们长在水牛身上,

她的耳朵是这样,

她的蹄子是这样,

她的根根尾毛,

有的是金针,有的是银针。

水牛走向前,

低头对着溪流的水,

她猛地喝水:咕嘟,咕嘟,咕嘟。

丹·曼萨·乌兰丁勇敢,

他说:“啊,我的哥哥,

让我们用来复枪射击她,

射击这个硕大的猛兽,

没有人会同意

用纺锤轴

去射击她!”

对方说道:“我的弟弟,

你不听别人的忠告?”

弟弟说道:“我的哥哥,

你太怯懦。”

丹·曼萨·乌兰丁拿起来复枪,

瞄准水牛,

对水牛射击。

几颗子弹落在水牛前面,

几颗子弹没有触动水牛。

水牛摇动着脑袋,

她说:“让体格虚弱的人

跟躯干晃动的大树一起倒地吧!”

她走过来,把树干折成两半,

特拉沃雷兄弟和大树迅即倒在地上。

她追逐特拉沃雷兄弟,

她追逐特拉沃雷兄弟,

她追逐特拉沃雷兄弟,

她追逐特拉沃雷兄弟,

就在要抓住丹·曼萨·乌兰丁的时候,

丹·曼萨·乌兰巴

让一只鸡蛋落到地上,

鸡蛋随即变成一片荒原。

吉里纳的卡米索科人的祖先

荒原的救世大王

早已在荒原中间安家,

他说他什么人也不害怕。

荒原……

这个孔德族女人过来了,

她把荒原一舔而光。

在她穿过荒原的时候,

她越过了特拉沃雷兄弟。

她又回头追逐特拉沃雷兄弟,

就在要抓住丹·曼萨·乌兰巴的时候

丹·曼萨·乌兰丁让另一只鸡蛋落在地上。

鸡蛋迅即变成一片湖水。

因此,格里奥特歌唱它:

  跳进大湖的!

  了不起的喝湖水的。

  转动的,法—坎德,

  转身的,法—坎德,

  有远见的,法—坎德,

  寻求梦幻的,法—坎德,

  杀害亲人的猎人!

孔德族妇人走过来了,

她喝湖水,

咕嘟咕嘟地把湖水喝个精光。

特拉沃雷兄弟走上前来,

他们放下手杖,

手杖变成灌木丛,

乌库兰树灌木丛。

巴马纳·达法兰塔在那儿镇定自若,

说他什么人也不害怕。

特拉沃雷兄弟走上前来,

拿起柴捆,

放到蚁山上,

弟弟把脚往上面一放,

他就变成猎人的影子。

他手里抓住柴捆,

柴捆也变成猎人的影子。

水牛走向前来,

她让眼睛来回转动。

她让眼睛来回转动,

可眼睛谁也没有看到,

只有影子挡在她和特拉沃雷兄弟之间。

她的眼睛什么人也没有看到。

丹·曼萨·乌兰丁说话,

他说:“啊,我的兄长。”

他说:“正像你亲自看到的那样,

  当初我们拿起来复枪,

  可是子弹没有射中她。

  于是我念符咒,我错了。”

他说:“这一次,

来复枪射击将会把她击中。”

哥哥说:“唉,

我的弟弟,

那些向你宣布的话,

那个人说过的话你记不起来了?”

弟弟说:“啊,别管我了。

你是胆小怕事的人。”

他又对水牛开枪射击。

他与水牛之间的阴影随之消散。

水牛又把他们追赶。

丹·曼萨·乌兰巴

很快地爬到树上。

丹·曼萨·乌兰丁

藏到红色的蚁山中,

转过身来,

两只眼睛盯着蚁山的入口,

手中握着弓和箭筒。

水牛走过来,

眼光投向蚁山,

来来回回地打量,

连个人影儿她也没有看见。

丹·曼萨·乌兰丁,

手里握着弓和箭筒。

紧紧抓住水牛胸下的皮。

水牛的胸部就是耷拉在那里的皮。

他狠狠击打水牛胸下,

她随即倒下,她说:“哼!

啊,特拉沃雷人,

这会儿事情解决了,

我放弃杜。”

她呼喊起来,

她说:

  “啊,特拉沃雷人,

  要是你们的父亲是被红色水牛杀死,

  要是她看见一座红色蚁山,

  你们将会怀疑它,

  要是你们的父亲是被红色水牛杀死,

  要是你们看见一座红色蚁山,

  你们就会怀疑它。”

这个孔德族妇人倒在地上。

他们走了过来。

丹·曼萨·乌兰丁从蚁山出来。

他说:“我的哥哥,

丹·曼萨·乌兰巴,下来吧!

我已经把水牛杀死。”

哥哥说:“哼哼哼——

我不想下去!”

弟弟说:“下来!

真的,我已经把水牛杀死!”

哥哥说:“你把水牛杀死了?”

弟弟说:“真的,我已经把水牛杀死!”

哥哥唱道:

  “你是图拉·马甘!

  乌兰,弟弟,长矛乌兰!

  黑暗的哈吉!

  光明的哈吉!

  塔生了坎布!

  坎布生了坎布·台纽!

  那个坎布·台纽,

  他生了特拉沃雷·布拉里!

  有的成了谢里夫,

  有的成了特拉沃雷!

  有人说到他,

  说到他是‘长着两对眼睛的人’!”

他说:“啊,我的哥哥,

你不愿意冷静下来吗?

不要为我唱赞歌。

如果你成了唱赞歌的诗人,

谁也不会拒绝你什么!”

他成了杰巴盖塔歌手的长者。

丹·曼萨·乌兰巴成了杰巴盖塔人的祖先。

他们往前走近,

把水牛的尾巴砍掉,

把她的两只角砍掉,

把她的两只耳朵砍掉,

拔出大刀,

把他们的鞋子脱掉,

放到杜的外面。

真的,古代人的习惯,

建筑休闲时使用的讲坛,

他们坐在那里交谈。

他们把这种讲坛称为比西西,

喏,他们建筑了这个比西西,

他们有了坐下交谈的场所。

孔德人来了……

特拉沃雷人走过来了,

把水牛的尾巴放在旁边,

他们回到他们的宾馆。

他们对任何人也不说一句话,

他们回到他们的宾馆。

人民的首领……

大王,当时,每个大王从他的城镇穿过,

村长更要从中穿过。

他来了,在城里到处走动,

发现孔德妇人的尾巴狼藉。

像这样的东西他从来没有看见过。

人民的首领害怕了,

他回到他的院落。

他把他院落里的人们召集起来,

他家里的人们集合起来。

他们每一个人都走过来,

看到孔德妇人的尾巴狼藉。

他们都害怕了。

他擂起战鼓。

杜的人民全都来了。

他对杜的人民说:

“我愿意把一份土地

给予杀死水牛的人。”

于是一些年轻的勇士走上前来,

他们开始说大话:

“我们杀死了水牛!”

他说:“这个没有理由否认。

看看刀鞘在那里放着。

那个把刀装进刀鞘的人,

就是杀死水牛的那个人。

看看这些鞋,

把脚穿进这些鞋的人,

就是杀死水牛的那个人。”

几个说大话的勇士忽然出现,

要把他们的大刀插进刀鞘里面。

当他们这样尝试的时候,

他们要把刀插进刀鞘,

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没有一个人能把刀插得正好,

直到每个人尝试完了。

接着,另外一伙说大话的勇士忽然出现,

他们洗脚,

再把脚插进鞋里,

不是太大,就是太小,

直到他们尝试完了。

特拉沃雷人正在宾馆里休息。

他们没有出来。

有几个孩子对人民首领说话,

他们说:“啊,人民首领。”

他说:“什么事儿?”

他们说:“把口信送到特拉沃雷人那里……

你们为什么不把口信送给特拉沃雷人,

也请他们出来?

可能,就是他们杀死了水牛。”

口信送到特拉沃雷人那里,

到他院子里的陌生人那里,

说:“出来!”

说,人民首领说,

他需要他们出来。

特拉沃雷人出来,

丹·曼萨·乌兰丁

和丹·曼萨·乌兰巴。

人民首领问特拉沃雷人

说:“谁杀死了水牛?”

特拉沃雷人说:“我们杀死了水牛。

你看看鞋子在那里。”

丹·曼萨·乌兰巴走过来,

他把两只脚穿进鞋里,

既不太大又不太小。

丹·曼萨·乌兰丁走过来,

把他的大刀插进刀鞘,

既不太大又不太小。

人民首领说话,

他说:

  “哎呀!

  啊,特拉沃雷人!

  你们是丹·曼萨·乌兰丁

  和丹·曼萨·乌兰巴!

  啊,图拉·马甘!

  大刀可以拒绝,

  图拉·马甘杀了它!

  长矛可能拒绝,

  图拉·马甘杀了它!

  躺在坟墓里的奴仆!

  拉弓射箭的奴仆!

  啊,穆凯·穆萨和穆凯·丹图马!

  我歌唱你,

  歌唱图拉·马甘和坎凯一建!

啊,特拉沃雷人,

在我领地这里安家吧。

你们愿意住在哪个城镇就住在那里。”

一个说:“我们不能留在这个领地。”

喏,凑巧有个虔诚的信徒告诉过他们,

说,当他们被请求在那里安家的时候,

他们应当拒绝。

他们不应当在那里安家。

他来了,把十二个姑娘摆在他们的面前,

这样他们可以在十二个姑娘中挑选。

喏,有个妇女,

浑身是肉瘤斑斑,

他们应当娶她为妻,

在她子宫里有个孩子,

曼迪国将属于他治理。

他们又问特拉沃雷人

他们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特拉沃雷人郑重回答:“我们想要一个妻子。”

他们说:“就这样吧。

你们可以从站着的十二个姑娘当中

做出你们的挑选。”

被杜拒绝过的那个妇人,

长满肉瘤的曼迪·苏古龙,

在所有曼迪妇人中不讨人喜欢。

如果她从哪里路过,

甚至孩子们拣起石块

从背后向她投掷。

这是因为她丑陋、因为真主的意志。

一些妇女中的这种丑陋

不让男人喜欢,

真的,谁也不喜欢。

丑陋让人讨厌。

丑陋让人作呕。

无论长满肉瘤的苏古龙走近哪里,

总是有一大群人

跟姑娘们并排地站在那里。

一只黑色的猫

在姑娘们中间溜来溜去。

他还没有看到他要挑选的那个女人。

[杜·卡米萨走上前来,]

长满肉瘤的苏古龙走上前来,

说她要进入人群中间。

有些人只是推她的脑袋:

“离开我们,

让我们看看这些曼迪人。

啊,丑陋的家伙,

不要臭得我们站不住!”

只要她走近谁,

谁就抓住辫子往外推:

“离开我!

你这丑陋的人,

让我们看看曼迪的人。

是我们要到曼迪·宾塔尼亚·卡马兰去。”

当这类事情发生,

特拉沃雷人说话了,

他们说:“让开路,让她过来。”

人们为她让出狭窄的羊肠小道。

她来到那里,站在旁边。

那只黑猫溜来溜去,

在人群中间。

它来到这里发现长满肉瘤的苏古龙

纵身爬到长满肉瘤的苏古龙身上,

接着跳下。

又纵身爬到长满肉瘤的苏古龙身上,

然后跳下。

一连三次爬上、跳下。

到了第四次,

丹·曼萨·乌兰丁,

手中提着金色的大刀。

他走过来,用大刀碰她。

无论什么时候大刀碰上肉瘤,

肉瘤就逐渐消失,

直到苏古龙身上的肉瘤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对人民的首领说:

  “同这个姑娘相比,

  我们在曼迪国什么也没看见,

  在杜这里我们什么也没看见。

  我们想要这个姑娘!

  我们必须离开。

  在曼迪国,坐着什么事也不会解决,

  旅行才会解决。

  让我们离开吧。”



三 达盖·加兰


特拉沃雷人鼓足勇气前来,

他们在曼迪·卡卡马过夜。

夜幕已经降下,

他们说他们要在曼迪·卡卡马过夜。

他们在曼迪·卡卡马过夜。

丹·曼萨·乌兰丁说话,

他说:“我的哥哥,

站在这儿的女人,

属于你。

即使我们再碰上别的女人,

我也愿意娶她为妻。”

哥哥说:“就这样吧。”

半夜时分,

丹·曼萨·乌兰巴带着姑娘走进茅舍,

说他同这姑娘共尽义务,分享欢乐。

他用阴茎戳她的乳房,

她的眼睛变得火一般红。

这就是一个巫术的动作。

他围绕这房间转了三圈。

丹·曼萨·乌兰巴

试图从这个房间跑出去,

可是她抓住他的手臂:“躺下!

你的妻子就在曼迪人里面。

我的丈夫就在曼迪人里面,仰面躺下吧。”

丹·曼萨·乌兰巴十分害怕。

丹·曼萨·乌兰巴跑出去了,

对着丹·曼萨·乌兰丁说话,

他说:“啊,丹·曼萨·乌兰丁。”

他说:“什么事儿?”

“这种模样我从前从未见过。

这姑娘比所有的杜的女孩矮小,

[比曼迪人的姑娘高大。]

比所有的杜的女孩矮小,

比所有的桑卡朗的姑娘高大。

她把眼珠变得火一般红,

简直像鲜血一样。

我非常害怕这个姑娘。

要是一个男人娶一个姑娘,

她必须对他很有用处。

这姑娘对我毫无用处,

是她让我担忧。

她说要我仰面躺下,

我的妻子就在曼迪人里面,

她的丈夫也在曼迪人里面,

她不能跟两个男人躺在一起,

但是能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他们正在讨论这个事情,

天色开始破晓。

鼓声响亮。

特拉沃雷人说话:

“让我们离开吧。

在曼迪国,坐着什么事也不会解决,

旅行才会解决。

让我们离开吧。”

说来凑巧,

美男子法拉·马甘

正往曼迪国的达盖·加兰走去,

一个吉因神走上前来,

把一只手放到美男子法拉·马甘身上。

他说:“啊,美男子法拉·马甘。”

他说:“什么事?”

“你不在这里的时候有几个外乡人到来,

回家吧,他们身边带着一个姑娘。

你必须想出一个计划,

把那个女人从他们手中夺过来。

就是她,那个姑娘你必须娶她,

在她子宫里有一个孩子,

所有曼迪国将是他的。”

美男子法拉·马甘

走进他的住宅,

在院子里遇见特拉沃雷人和那个姑娘。

当这件事办完,

特拉沃雷人在美男子法拉·马甘家里

度过整个白天,

黄昏降临。

黄昏降临,

特拉沃雷人解释说,

他们说:“我们必须离开。”

他对特拉沃雷人说:

“你们得到的这个姑娘,

这个姑娘必须成为我的妻子。

我的第一个妻子在这里,

就在我手里,

纳卡纳·提里巴,

我愿意把她给你们,

纳卡纳·提里巴,

我愿意把她给你们。

跟你们在一起的这个姑娘,

我要从你们身边带走。

她是我的妻子。”

特拉沃雷人也说:“我们同意。”

他们交换了女人。

谁也没再要求什么。

肉瘤女苏古龙同美男子法拉·马甘在一起,

呆上一年,

呆上两年。

兰苏马·贝雷塔的女儿,

幸运者卡汝盖,

嫁给了美男子法拉·马甘。

她成了他的大妻子。

苏古龙·孔德成了他的小老婆。

自从她结婚,

她不再同他一起过夜。

卡汝盖把脚放在苏古龙的脖子上。

从那天起,

从那天起她们就开始了争斗。

[幸运者卡汝盖把她的脑袋……]

应该说把她的脚放在苏古龙的脖子上。

于是她们开始竞争。

从那天起她们的孩子们开始争斗。

那天,强大的魔力接近这两个妇女。

开始是幸运者卡汝盖,

她是兰苏马·贝雷塔的女儿。

贝雷塔人的族长就是兰苏马·贝雷塔。

他的女儿就是幸运者卡汝盖。

自从他结婚的时候起,

丹·曼萨……

自从他结婚的时候起,

他不再在她的住处过夜。

美男子法拉·马甘也不再

在苏古龙·孔德的住处过夜。

幸运者卡汝盖说,

她说:“啊,美男子法拉·马甘,

你把那个丑姑娘带来,

我们几天前说到的她,

交给我看管。

这个姑娘比所有的曼迪人的姑娘都丑,

你带来交给我看管,

说我和她是同等的妻子,

啊,我现在是何等痛苦!

这么说,你没有同她过夜?”

一个男子娶了姑娘,

另外的妻子又提出请求,

他又不同她过夜,

这就使她成了不受宠幸的妻子。

美男子法拉·马甘,

他没同苏古龙·孔德过夜,

已经六个月了。

就在六个月过去的最后一天,

万能的真主决意要美男子法拉·马甘

同长满肉瘤的苏古龙过夜。

万能的真主

决意要她怀上男孩。

万能的真主

决意要她怀上男孩。

她和幸运者卡汝盖,

两个人同时怀胎,

一直怀上九个月。

马甘·松迪亚塔

一直呆在他母亲的肚子里,

他还是不出生。

曼迪国内每一个孩子出生,

曼迪国的人就带着孩子

到占卜者那里。

占卜者说,

到贝壳占卜者和沙石占卜者那里,

他们说,

说,有个孩子要在曼迪国出生,

所有的曼迪国的人都是他的。

他将统治铁匠。

他将统治格里奥特。

他将统治诵经的人。

他将统治制革的人。

他将统治曼迪人的所有高贵氏族。

施放符咒的人站起来,

用符咒迷惑纳瑞·马甘·孔纳塔,

还对……

这时,纳瑞·马甘·孔纳塔凑巧未出生,

他们又用符咒迷惑马甘·松迪亚塔

马甘·松迪亚塔恰巧也未出生,

在曼迪国,无论什么时候孩子出生,

他们就给起名马甘,

在曼迪国,无论什么时候孩子出生,

他们就给起名马甘,

在曼迪国,无论什么时候孩子出生,

他们就给起名马甘。

直到四十四个人名字都叫马甘。

马甘·松迪亚塔,

一直呆在他母亲的肚子里,

他还是不出生。

每当小孩子出来玩耍,

在傍晚回家的时候,

松迪亚塔才出现。

他在离开妈妈肚子的时候说,

他说:“我出来,噼里啪啦!”

然后他出去玩耍。

他说:“自己玩儿,

大人物不自己玩儿吗?”

松迪亚塔在曼迪国总是自己玩耍。

“如果人民希望的话,

松迪亚塔将在曼迪国施行统治!

啊,巫术是美妙的!”

他在进入妈妈的肚子里的时候说:

“我进来,噼里啪啦!”

一年过去之后,

一天,东方破晓,

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坐下,

几个上了年纪的妇女坐在长满肉瘤的苏古龙身旁,

凑巧她要生孩子,

可是她还没有分娩。

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

[幸运者卡汝盖的……]

幸运者卡汝盖

也到了生孩子的时候,

可是她还没有分娩。

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坐在她附近,

她主管她的分娩。

马甘·松迪亚塔出生。

长满肉瘤的苏古龙喊叫起来,

她说:“去告诉美男子法拉·马甘,

他那个来自杜的妻子,

生下一个儿子。”

几个老妇人对肚子的变化却迷惑起来。

她们来找美男子法拉·马甘,发现他正在吃饭。

她们说:“啊,美男子法拉·马甘。”

他对她们说:“过来,同我一起吃晚饭。”

她们坐下吃饭。

她们对美男子法拉·马甘什么也没说。

她们忘记了她们的差事。

一会儿过后,

幸运者卡汝盖生下孩子。

她送出口信,

口信送到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那里。

图姆·马尼亚,

去禀告美男子法拉·马甘,

他那个来自贝雷塔族的妻子,

生了一个儿子。

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走上前来,

她拿起她的铁锉琴,

站立在美男子法拉·马甘面前:

  “啊,美男子法拉·马甘,

  啊,你这个忠实仆人江·毕拉里的后代,

  江·毕拉里生了马马杜·卡努,

  马马杜·卡努,

  生了新朋·巴塔·尼亚盖塔。

  新朋·巴塔·尼亚盖塔,

  生了曼萨·贝里孔。

  曼萨·贝里孔,

  生了曼萨·贝里巴孔。

  曼萨·贝里巴孔,

  生了曼萨·贝瑞穆。

  那个曼萨·贝瑞穆,

  生了曼萨·贝瑞穆·达纳,

  曼萨·贝瑞穆·达纳。

  他的孩子就是美男子法拉·马甘。

  你的妻子,

  你那个来自贝雷塔氏族的妻子,

  生了一个儿子!

  你那个来自贝雷塔氏族的妻子,

  生了一个儿子。”

美男子法拉·马甘坐了下来,

他把手从饭食中抽出来,

又把手洗干净。

他说:“啊,大喜!啊,马宁凯人!

我这个头生、头生的长子!

啊,大喜!啊,马宁凯人!

我这个头生、头生的长子!

他是我头一个出生的孩子!

在此之前我没生过儿子!

他是我第一个儿子!”

那些老年妇人喊叫:

“啊,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

你是个自私的人哪!

我们到达这里你才来!”

“如果我比你们先来到,

你们就要被掐住脖子!”

“无论如何,法拉·马甘,”

其中一个说,“我被吩咐向你禀告,

你那个来自杜的妻子,”

她说,“她就是长满肉瘤的苏古龙,”

她说,“她生下一个儿子。”

他喊叫起来:“啊,大喜!啊,马宁凯人!

我第二个儿子!”

就这样在曼迪国弟弟变成了哥哥。

从这个时刻起敌对就已经开始。

松迪亚塔的确是哥哥。

丹卡朗·图曼国王是弟弟。

可是由于她们贪吃暴饮,

松迪亚塔在曼迪国成了弟弟。

从这个时候起敌对就已经开始。

幸运者卡汝盖,

她站起来。

她走到沙石占卜者那里,

让他们用符咒迷惑松迪亚塔。

她走到贝壳占卜者那里,

让他们用符咒迷惑松迪亚塔。

她走到虔诚的信徒那里,

让他们用符咒迷惑松迪亚塔。

她走到鸡蛋魔术的巫师那里,

让他们用符咒迷惑松迪亚塔,

让纳瑞·马甘·孔纳塔不能行走。

如果你听说一个人要统治,

他必须自己行走,

他的双脚必须有健康的腱。

幸运者卡汝盖,

她用符咒迷惑松迪亚塔。

松迪亚塔留在地上。

丹卡朗·图曼国王,

跟随过来……

一位老太太离开灌木丛中的柴火堆,

过来发现松迪亚塔躺在那里,

她把柴火放在地上,

发现松迪亚塔躺在那里,

单脚跳过年幼的松迪亚塔的脑袋。

单脚跳过年幼的松迪亚塔,

又回来重复一次。

她说:“没有一个人的父亲叫松迪亚塔。

没有一个人的母亲叫松迪亚塔。

大喜啊!啊,马宁凯人!

就是他松迪亚塔:狮子—窃贼!

就是他将统治曼迪人!

纳瑞·马甘·孔纳塔出生了!”

自从松迪亚塔出生,

住在茅舍里的曼迪国的老太太们,

都冲出门来:

  “纳瑞纳·亚塔出生了!

  无敌的康坎·马甘!

  高挺的马甘,高挺的穆图格勒!

  尼亚盖·苏马和吉因神马甘!

  芬亚—都古·库马甘和坎库·布卡里!

  法—库汝和法—坎达!

  松迪亚塔今天出世了!”

当一位老妇人要离开,

幸运者卡汝盖一把抓住她的腿:

“啊,你这个傻里傻气的人!

也给我的儿子起个名吧!”

“你儿子的名字就是国王丹卡朗·图曼。”

她离开了,回到她干活的地方。

幸运者卡汝盖用符咒迷惑松迪亚塔。

他在地上爬了九年。

他不能行走。

他身患麻痹症。

他不能行走。

小孩子们无论什么时候摘下巴欧巴树叶,

他们总是把它们交给他们的母亲。

苏古龙·孔德从来得不到巴欧巴树叶。

无论什么时候年轻人从松迪亚塔身边经过,

他总是在地上。

他们总是惊叫:

“看看这个瘸子,躺在地上!”

他们总是去采摘巴欧巴树叶,

把树叶交给他们的母亲。

有一次苏古龙·孔德出去,

当她走到,

一个曼迪国人面前:

“给我一点巴欧巴树叶吧,

我把它们煮好,

再交给我的孩子。”

他们对巴欧巴树叶喊叫,

他们对她喊叫:

“走你的路,离开我们的门口吧!

你为什么不去央求你的瘸儿,

去采摘巴欧巴树叶,

把巴欧巴树叶交给你呢?

你有儿子,

我们也有儿子。”

苏古龙·孔德哭了。

马甘·松迪亚塔还在地上,

他不能行走。

幸运者卡汝盖站起来,

走到西亚基铁匠们的族长那里,

走到西亚基氏族的祖先那里,

金坎吉拉,

银坎吉拉,

金坎吉拉

和银坎吉拉:

“去捉住一只小狗,

敲掉它的牙齿,

写一个护符,

围在小狗的脖颈上。”

有牙齿的狗

是一只很大的狗,

没有牙齿的狗

是马甘·松迪亚塔的狗。

这是一只小狗。

国王丹卡朗·图曼的狗是一只很大的狗。

两只狗的脖子上都围着护符,

让两只狗去斗。

让松迪亚塔的狗

去搏斗。

要是国王丹卡朗·图曼的狗

战胜马甘·松迪亚塔的狗,

那么马甘·松迪亚塔将永不统治曼迪人。

要是马甘·松迪亚塔的狗,

战胜国王丹卡朗·图曼的狗,

那么国王丹卡朗·图曼将永不统治曼迪人。

他们让两只狗面面相对,

让两只狗进行搏斗。

没有牙齿的狗

它杀死了有牙齿的狗。

幸运者卡汝盖走上前来,

折断两只狗的脖子,

把它们扔进坑里,

因此这件事情将不会有局外人知道。

松迪亚塔对他的母亲说,

他说:“啊,母亲,

去给我再找一只狗,

把它交给我,

我就可以给这只狗一个名字。”

他的母亲去了,

去找另外一只狗。

她去弄到这只狗,

把它交给马甘·松迪亚塔。

这只小狗的名字叫

“他们几乎施魔法于每一个人”。

松迪亚塔的狗叫作

“他们几乎施魔法于每一样东西”。

幸运者卡汝盖站起来,

她走到虔诚的信徒那里。

虔诚的信徒们宣布,

他们说:“去弄一只黑头公山羊

和一只红头公山羊,

写一个护符。

拴在黑头公山羊的脖子上,

让它是国王丹卡朗·图曼的……

唉,是马甘·松迪亚塔的。

红头公山羊,

把它当作国王丹卡朗·图曼的,

让两只公羊斗起来。

要是红头公山羊战胜黑头公山羊,

国王丹卡朗·图曼将统治曼迪人。”

“要是红头公山羊……

要是黑头公山羊战胜红头公山羊,

松迪亚塔将统治曼迪人。”

两只公山羊放在那里:面面相对。

黑头公山羊弄断了红头公山羊的脖子。

国王丹卡朗·图曼……

幸运者卡汝盖走上前来,

捉住两只公山羊,

弄断它们的脖子,

又挖掘一个坑,

把它们丢进坑里,

因此这件事将不会有局外人知道。

漫长的九年结束的时候,

在最后一个星期五,

马甘·松迪亚塔过来,

他还是在地上爬。

他的吉因神出现了,

把马甘·松迪亚塔保护起来。

他说他们要到曼迪·达盖·加兰那里去。

在那里他对马甘·松迪亚塔说:

“啊,松迪亚塔,

去告诉你的母亲,

从曼迪人那里借些巴欧巴树叶,

从曼迪人那里借些芳尼欧,

再把手放在这种祭品上。

她必须制作这种祭品。

在即将到来的星期五献祭,

不是这一个星期五,

而是这个星期五之后的星期五,

你必须在曼迪国内站起来。

你必须行走!”

松迪亚塔说:“就这样吧。”

他又带着松迪亚塔,

把他放在他原来所在的地方。

东方开始破晓,

松迪亚塔呼唤他的母亲。

他说:“啊,母亲。”

他说,“到曼迪国妇人那里借巴欧巴树叶,

煮好后全部送给我,

再加上若干芳尼欧,

把我的手放在祭品上,

放在芳尼欧上面,

这就做成了我的祭品。

在这个星期五,

不是这个星期五,

而是这个星期五之后的星期五。

纳瑞·马甘·孔纳塔就会行走……

松迪亚塔就会在曼迪国行走!”

他的母亲接着站起来:

“啊,我的孩子,

你把这繁重的任务放在我的手上!

我不可能从曼迪国妇女那里弄到巴欧巴树叶,

因为真主的意志,我又丑陋!

我从曼迪国人那里根本弄不到芳尼欧,

因为真主的意志,我又丑陋!

我的丑陋绝不是件小事!”

他说:“啊,母亲,

别在这里谈这么多,

去到他们那里弄巴欧巴树叶!”

“在那里什么也找不到

是因为从来没有把它们寻找!”

她说:“很好。”

苏古龙·孔德站了起来,

从曼迪国的这边走到那边去寻找。

可是她没有从任何人那里弄到巴欧巴树叶,

更不用说几粒芳尼欧了。

苏古龙·孔德回来,

跪在她的孩子面前,

跪在马甘·松迪亚塔面前:

“啊,松迪亚塔,

我不能弄到巴欧巴树叶!

我不能弄到巴欧巴树叶!

我不能弄到芳尼欧!”

苏古龙·孔德伤心地哭了,眼泪簌簌落下。

他说:“啊,母亲,不要哭。

去告诉我的铁匠,

让他把两根铁杵放在一起,

把它们交给我,

说:‘纳瑞·马甘·孔纳塔今天要站起来。’

如果这会让这儿的人民高兴,

即使让他们不高兴,

纳瑞·马甘·孔纳塔今天就要站起来!”

在这之后的星期五,

她去把两根铁杵锻在一起,

铁匠的元老顿·法依里

他就是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的父亲。

她去把两根铁杵锻在一起,

交给他——

纳瑞·马甘·孔纳塔。

松迪亚塔

把右手放在左手上,

他就能起身站立。

两根铁杵弯成弓。

松迪亚塔坐到地上。

苏古龙·孔德痛心地哭诉:

“纳瑞·马甘·孔纳塔永远不会行走!

啊,曼迪国的人民,

松迪亚塔不会……

永远不会行走!”

这个孔德族妇女不能平静下来:

“要是我白白地生了这个孩子,

那么纳瑞·马甘·孔纳塔将永远站不起来!

松迪亚塔将永远站不起来!

一个凭借铁杵站不起来的人,

拄着木拐杖也永远站不起来。”

松迪亚塔说,

他说:“我的母亲,

别在这里谈这么多,

去找一棵皇家的番荔枝树。

你可以向真主说出你与真主间的秘密吗?”

苏古龙·孔德,

去番荔枝树那里砍下两个树枝,

修剪平整,

又把这一对树枝放下,

脱掉她肩上的宽大的披巾,

围腰的裙子,

再把它们放到地上,

她两眼盯着东方。

她说:

  “啊,真主,

  你对一切无所不见。

  你是一切的造物主。

  一个人无论怎样了解他自己,

  比不上真主对他了解更清楚。

  啊,真主,

  自从我发育成熟,

  直到我结婚的时候,

  要是出现这样的事情——

  我结识另一个男人,

  美男子法拉·马甘除外,

  就让马甘·松迪亚塔站不起来!

  既然我没有亲近过别的男人,

  只有美男子法拉·马甘例外,

  那么就让马甘·松迪亚塔自己行走吧!

  松迪亚塔,

  他将要统治铁匠,

  他将要统治诵经人,

  他将要统治制革人。

  他将要统治所有的高贵氏族,

  他将要统治四十个种族的人,

  他将要统治十二个马拉凯人氏族。

  他将要统治他们所有的氏族,

  还有九十个种族的人。

  他要在曼迪国统治他们,

  要在曼迪国这里定居下来,

  要在曼迪国吃掉全羊。

  曼迪国属于松迪亚塔,

  他将要统治他们所有的人。

  他的脚是白的。

  他的手是白的。

  让马甘·松迪亚塔自己行走吧!

  别让他统治他们,

  如果我在这里说了假话,

  如果我是撒谎,

  如果我是亲近过另一个男人,

  就别让松迪亚塔自己行走!”

她回到家里,

拿着两个树枝,

把它们交给纳瑞·马甘·孔纳塔。

松迪亚塔过来,

把他的右手放在左手上。

松迪亚塔站起来,挺然屹立。

接着,她唱许多歌。

那么,她唱的头一支歌是什么?

她说:

  “啊,今天!

  今天是美滋滋!

  真主,国王从来没有今天平和!

  平和从哪里来?

  啊,曼迪国的人民,

  平和从哪里来

  同我混合在一起?

  吹到曼迪人身上的风,

  这种新风也吹到我的身上,

  震撼了曼迪国的大地!

  这个人,他自己行走!

  靠铁杵不能行走的这个孩子,

  现在拄着木拐杖能行走了!

  纳瑞·马甘·孔纳塔自己行走了!”

松迪亚塔接着喊叫起来,

他说:“啊,母亲,

不要在这里谈那么多,

去把父亲的巴欧巴树指给我看,

就在曼迪国的卡卡马里面。”

他父亲的田地是在曼迪国的卡卡马,

美男子法拉·马甘的田地就在那里。

他说:“去把巴欧巴树指给我看。”

她把巴欧巴树指给他看。

她站在他的面前,

她唱出另一支歌:

  “啊,曼迪国将不会灭亡!”

有些妇女伸出脑袋,

看他走过去,

又把脑袋缩回。

几个年轻的人跑过去,

他们拍着巴掌。

几个妇女开始跟上,

希望他们遭到不幸的那些人

也把脑袋伸到外面偷看。

丈夫的大老婆坐在她的寝室里,

当她听到纳瑞·马甘·孔纳塔

已经行走,她哈哈大笑。

他们走近巴欧巴树,

松迪亚塔来到巴欧巴树跟前,

彻底地把它摇晃。

这时候顶上有几个青年,

他们掉落到地面,

他们的手臂被折断。

人人惊叫:

“毁坏手臂的亚塔站起来了!

纳瑞·马甘·孔纳塔今天站起来了!”

树顶上还有其他青年,

他们掉落在地上,

把他们的腿摔断。

人人惊叫:

“毁腿的马甘今天站起来了!

松迪亚塔!

纳瑞·马甘·孔纳塔!

松迪亚塔今天站起来了!”

树顶上还有一些其他的青年,

他们掉下来伤害了眼睛,

人人惊叫:

“毁坏眼睛的马甘今天站起来了!”

松迪亚塔走上前来,

彻底地把巴欧巴树摇晃,

树根啪地断裂,

他把巴欧巴树扛在肩上。

他的母亲跟在后面。

她唱起一支歌。

她说:

  “大蛇,啊,大蛇!

  我愿意忍受你的折磨!

  小道上的大毒蛇,

  我愿意忍受你的折磨!

  如果你同我遭遇,

  我愿意忍受你的折磨!

  如果你同我对抗,

  我愿意宽宥你!”

他站到他母亲的面前。

她又唱一些歌。

她说:

  “就是根幸福的箭杆!

  没有人能站在这里,

  除了这最大的!

  啊,幸福的箭杆!

  没有人能站在这里,

  除了这最大的!”

松迪亚塔回来,

把巴欧巴树放在他母亲的门前。

他说:“啊,母亲。”

她说:“怎么啦?”

他说:“听我说话!

现在曼迪人必须向你寻找巴欧巴树叶。

你再也不必在曼迪国借巴欧巴树叶。”

她说:“我想我没听见你说的什么。”

“现在曼迪的人必须向你寻找巴欧巴树叶。

你再也不必在曼迪国借巴欧巴树叶。”

长满肉瘤的苏古龙说:“我想我没听见。”

“他对你说……

现在曼迪的人必须向你寻找巴欧巴树叶。

可你在曼迪国再也不要借巴欧巴树叶。”

她惊叫起来:

  “高兴啊!曼迪国的人民呀!

  在过去几年里,

  我亲耳听见人们说长道短!

  今天我亲耳听见的却与往昔不同!

  年复一年,经年累月,

  我耳朵未听见新鲜事情,

  今年,我听见的消息却令人高兴!”

她说:

  “从前我亲耳听到种种说法!

  今年我的耳朵才充满笑声!

  我亲耳听到着实令人高兴的消息!”

长满肉瘤的苏古龙站起来。

马甘·松迪亚塔对长满肉瘤的苏古龙说话。

他说:“啊,长满肉瘤的苏古龙。”

她说:“什么事情?”

他说:“到顿·法依里的住地去,

他可以刻制出两支箭,

把两支箭交给我。”

他说:“我需要的

就是出去打猎。”

松迪亚塔……

松迪亚塔停留在那里。

两支箭已经做好,交给了他。

松迪亚塔走进灌木林。

他杀死的第一个野兽

是一只瞪羚。

这意味着什么?

它意味着,没有管理机构的城镇

是一个不好的城镇。

任何一个没有行政管理的城镇

都是一个不好的城镇。

如果人们把野兽集中起来,

又没人去监护它们,

那是不好的!

松迪亚塔对他的母亲喊叫,

他说:“我的母亲,

这只瞪羚分成两半。”

“去把一半送给我的格里奥特,

说就是我送的礼物。

再把另一半送给我的铁匠,

说就是我送的礼物。”

松迪亚塔对他的母亲喊叫,

他说:“啊,母亲。”

他说:“去告诉我的铁匠,”

他说,“打造一支来复枪交给我。”

松迪亚塔成了一名猎手。

他来到国王丹卡朗·图曼跟前。

“不要让我的母亲同我们牵连,

我将不让你的母亲同我们牵连。

啊,国王丹卡朗·图曼,

你永远不必再在曼迪国的田地里劳动,

只要我留在这里。

因为你是我的兄长。

啊,国王丹卡朗·图曼,

缺肉的情况永远不再让你紧张,

只要我留在曼迪国这里。

没有人会对你缺少尊敬,

只要我留在曼迪国这里。

不要让我的母亲同我们牵连。

我将不让你的母亲同我们牵连。”

国王丹卡朗·图曼说很好。

国王丹卡朗·图曼对松迪亚塔说:

“我将不让你的母亲同我们牵连。”

“不要让你的母亲同我们牵连。”

国王丹卡朗·图曼……

松迪亚塔拼命地干活。

他为他的母亲建造一座茅舍,

为幸运者卡汝盖建造一座茅舍,

为美男子法拉·马甘建造一座茅舍,

为苏古龙·库龙坎建造一座茅舍,

为他的小妹妹,苏古龙……

苏古龙·库龙坎建造的,

还为他的弟弟曼迪·布卡里建造一座茅舍,

还为他自己建造一座茅舍。

除了他自己,

没有任何人在他们的院子里干活。

喏,邪恶的妇女是危险的。

幸运者卡汝盖大喊大叫,

幸运者卡汝盖对国王丹卡朗·图曼说:

“啊,丹卡朗·图曼国王。”

“什么事情?”

“在曼迪国你的脚连花生壳也碾不碎。

你们成了对手。

曼迪的人拿你开心。

啊,丹卡朗·图曼国王,

松迪亚塔要来统治曼迪人,

留下你坐在旁边。

你将永远不会统治曼迪人!”

说来事情发生得凑巧,

松迪亚塔这时候正在矮树丛打猎。

无论什么时候他杀死野兽,

他总是过来把猎物放在他哥哥身边。

她说:“啊,国王丹卡朗·图曼,

当松迪亚塔离开打猎的森林,

当松迪亚塔今天回到这里,

告诉松迪亚塔……

你必须将松迪亚塔赶走。

他不可在曼迪国定居。

要是你不把松迪亚塔驱逐,

我将不承认你是我的孩子。

我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他说:“啊,母亲,

不要破坏我们的家庭关系!”

她说:“要是你不把松迪亚塔赶走,

让他离开曼迪国,

我就不承认你是我的孩子!”

他说:“我的母亲,

不要破坏我们的家庭关系!”

国王丹卡朗·图曼对母亲的话感到生气,

可反对生身母亲又谈何容易。

这时候,松迪亚塔离开打猎的森林,

回来把肉放在他的哥哥附近,

他说:“啊,哥哥。”

他说:“当心你的肉。”

他说:“把你的尾巴弄走!

把你的肉和你的尾巴弄走!

你和你的母亲苏古龙·孔德,

把你的尾巴弄走!

你和你弟弟曼迪·布卡里,

还有你的妹妹苏古龙·库龙坎,

找个地方死去吧。

不要让我再在曼迪国看到你们!”

啊,卡拉—珠拉·桑戈依·马穆纳凯!

慢慢地拨弹琴弦吧,

这样我们可以好好地吟诵。

来世不会当众吟诵!

我歌唱这位孔德族姑娘,比利比利巴!

我歌唱这位丑陋的孔德妇人。

夜间闯来的陌生人!

傍晚来到的房客!

房东——破坏者!

一个忍受不了其他房客脚步声的人!

……

……

纳瑞·马甘·孔纳塔!

权力真够意思!

  拿起长弓吧!

  苏古龙的马甘!

  拿起长弓吧,

  走他的路!

  曼迪国属于你!

曼萨·丹卡朗·图曼,

对松迪亚塔这样说。

松迪亚塔大声说:

“啊,国王丹卡朗·图曼,

不要让我的母亲同我们牵连,

我也不让你的母亲牵扯在我们中间。”

他说:“把你的尾巴弄走,

你那只野兽的尾巴。

你和你的弟弟曼迪·布卡里,

还有你的妹妹苏古龙·库龙坎,

找个地方死去吧!

还有你的母亲苏古龙·孔德。

不要让我再在曼迪国看到你们!”

松迪亚塔说:

“啊,我的哥哥,

不要让我的母亲同我们牵连。

我也不让你的母亲牵扯在我们中间!”

他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

卷起你的尾巴走吧!

收起你的野兽和你的尾巴走吧!

你和你的弟弟曼迪·布卡里,

你的妹妹苏古龙·库……龙坎,

还有你的母亲苏古龙·孔德。

找个地方死去吧!

不要让我再在曼迪国看到你们!”

松迪亚塔哭着来到他的母亲面前。

“啊,母亲,”

他说,“我的哥哥要把我流放。”

“啊,我的孩子,

不要让这件事搞得你心烦意乱。

要是他把你这个瘸子流放,

你又会到哪里去?

你知道瘸子不能行走!

我的孩子,

在曼迪国,这事坐着仍然不能解决,

旅行将会解决。

让我们离开吧!”




四 麦马


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

去拿她的铁锉琴,

她本人站在纳瑞·马甘·孔纳塔身后:

  “拿起长弓吧!

  苏古龙的马甘!

  拿起长弓吧!

  走他的路!

  拿起长弓吧!

  他哥哥的眼睛不看曼萨·新朋?

  他拿起长弓,

  走他的路!

  到曼迪国去吧!

  从曼迪国出发!

  苦难从来不致人死命!

  苦难带来和平的结果!

  啊,纳瑞·马甘·孔纳塔,前进吧!”

松迪亚塔站起来,

他去寻求

在救星——荒原国王那里避难,

从尼亚尼小溪

和盖瑞尼小溪,

卡米索科氏族的这位祖先。

他去他那里寻求避难。

他说:“我来你这里寻求避难。”

他说:“我来你这里寻求避难。

曼迪国的人已经把我放逐,

他们说我不能在曼迪国安家落户,

因此,我来你这里寻求庇护。”

他对他说:“欢迎!”

他说:“啊,松迪亚塔,

我愿意为你念咒施魔法。

你必须逃到更远的地方,

你要历尽艰辛逃到远处。

艰辛从来不致人死命,

反而帮助你忍受痛苦。

我的父老,到更远的地方去吧!”

他离开那个地方,

去寻求避难,

在西吉瑞的马盖苏巴人的族长

库拉国王图龙贝那里寻求避难,

他寻求在他那里避难。

他对他说,

他说:“啊,马甘·松迪亚塔。”

他说:“如果你前往麦马,

在麦马的顿卡拉王子那里寻求避难。”

他说:“我会给你提供某种礼品。”

当时有个虔诚的信徒去麦加,

他已经把妻子留在

西吉瑞的马盖苏巴人的族长那里,

库拉国王图龙贝那里,

把妻子托付给他。

他说:“如果你愿意离开。”

他说:“除非我们找到一个办法,

这个怀着孩子的妇女

把孩子从她肚子里取出来,

把它作为你的礼品,

这样你可以离开,

除此之外,你将毫无办法。

你要回来

统治曼迪国的人,

统治六个豪杰氏族,

统治四种人,四个说唱艺术大师,

还有马马汝氏族中的五个支系,

统治所有曼迪人,

还有九十种人,

在曼迪国统治他们,

吃掉全羊,不让别人分享,

再把牺牲品给你,

可她肚子里的孩子必定是你的牺牲品。”

[朱比占卜者……]

国王图龙贝找到方法,

把孩子从怀孕妇女身上除掉,

为他……为马甘·松迪亚塔的物神杀死它,

使它成为纳瑞·马甘·孔纳塔的牺牲品。

这样,松迪亚塔离开这个地方。

他去孔纳塔族长

朱比先知那里寻求避难。

在他走后,

那位虔诚的信徒离开麦加,

回到他的家。

那位虔诚的信徒离开麦加,

他去寻求库拉的国王图龙贝。

他问库拉的国王图龙贝:

“啊,库拉的图龙贝国王,

我的妻子在哪里?”

他说:“你的妻子在她的家里。”

他说:“我发现我的妻子已经分娩,

但是我没有看见孩子。

她告诉我,

你把孩子从她肚子里取出,

让它作为某个大王的牺牲品。”

他说:“是我干的。

所以,我不为任何人担心。”

他说:“很好。我们把它交给真主吧。”

他走进他的茅舍,

找到他祈祷用的念珠

找到他的兽皮,

兽皮就放在他与真主之间,

他向真主证实。

他说:“啊,真主!

啊,上苍我的真主!

啊,真主,

你瞧异教徒与穆斯林平等!

他从我怀孕的妻子身上取走孩子,

让它作为某个大王的牺牲品。

真主!这使我心中不乐。

如果对真主的信仰是真实的,

真主啊,现在为我复仇吧!”

全能的真主让天使降下,

让天使降下,

穆塔里天使们降下。

他们把锁链套在马盖苏巴族长的脖子上,

把他扔到沼泽里面。

西吉瑞的马盖苏巴人的族长,

他们把他扔进沼泽。

说:

  “直到时间的尽头,大地的末日!

  马盖苏巴人,马盖苏巴,马盖苏巴!

  西吉瑞的马盖苏巴人,马盖苏巴人!

  将不会再成为大王!”

天使把他们诅咒。

现在,松迪亚塔

离开占卜者朱比的住处。

他到九位黑暗女王——九个女巫师那里,

去寻求庇护。

她们向他发问:

“你到这里寻求什么?

你没听说从来没有人到我们这儿来吗?”

他说他从未听说没有人到她们那里来。

他说:“的确,

他让人人畏惧,

如果你在他那里寻求庇护,

你不会出什么事。

人人害怕你。

因此我来你这里寻求庇护。

对真主来说圣殿是神圣的。”

现在,松迪亚塔

为他的母亲建造茅舍,

为他的妹妹苏古龙·库龙坎

建造一个小茅舍,

为曼迪·布卡里建造一个小茅舍。

他们住在那个地方。

曼迪国的人民

逮住一条长风疹的公牛,

让金坎吉拉和银坎吉拉掌管,

说把公牛送给九个女巫师,

她们会把公牛杀死,

从而杀死马甘·松迪亚塔,

说,她们对他怀疑,

他不必再看到这个曼迪国的人。

金坎吉拉和银坎吉拉站起来,

他们牵走长风疹的公牛。

他们要把它送给纳卡纳·提里巴。

他们说:“啊,纳卡纳·提里巴,

你必须杀死这头红色公牛,

从而杀死松迪亚塔。”

说:“我们已经对他怀疑,

他一定不能再看到这个曼迪国!”

  拿起长弓!

  他从城市所有者手中夺取城市!

  新朋拿起长弓!

  拿起长弓!

  诵经人和制革人的统治者!

  苏古龙的马甘!

  拿起长弓,

  走他的路!

  没有什么国王可以战胜你!

  啊,纳瑞·马甘·孔纳塔!

  曼迪国属于松迪亚塔!

现在,金坎吉拉和银坎吉拉,

把这事向九个巫师说明。

九个女巫师说:

“就这样吧。”

女巫师偏爱肉。

巫婆们偏爱肉。

除了肉,她们什么也不懂,

直到她们吃了肉之后。

她们走上前来,

杀死长风疹的公牛,

分成几份,一份接一份地放在皮上,

分成几份……

把它全部分开,

在皮上分开,

分成九份。

松迪亚塔外出,在矮树丛打猎。

当她们拿着自己的那份肉起身离开的时候,

苏古龙·孔德痛心地哭了,眼泪簌簌落下。

纳卡纳·提里巴惊叫起来:

“啊,你们已经生孩子,

你们也全都是女人!

听见她茅舍里传来姑娘生孩子的叫声。

生孩子是痛苦的。

你不这么认为吗?

你不这么认为吗?

不要再拿着肉站着!”

她们又坐下来,

她们什么也没说。

他们没有再站起来。

他们呆了一会儿之后,

马甘·松迪亚塔从打猎的森林出现。

他走上前来。

曼迪人开口讲的头一句问候是“伊路·顿顿”。

他对他们说,说“阿伊·顿顿”。

没有人回答他。

他说:“阿伊·顿顿!”

仍然没有人回答他。

纳卡纳·提里巴大声喊道:

“回应他!”

……

……

“回应他!”

纳卡纳·提里巴大声喊道:

“回应他!”

……

……

“回应他!”

他们一起大声喊叫:“阿—空戈—道戈—索。”

“阿—空戈—道戈—索。”

这是头一句问候的头一句回答。

要说“阿—空戈—道戈—索”,

意思是:“你的亲人好吗?”

纳卡纳·提里巴大声说:“啊,松迪亚塔,

如果你看到

我们不同你对话,

我们就是不尊敬你,

这是什么原因呢?

几个曼迪人带着长风疹的公牛来到了,

他们没有把它交给我们。

说我们计划杀它,

从而把它杀死。

说他们对你怀疑。

说你将永远不再能看到曼迪国!”

“说他们对你怀疑,

说你永远不再能看到曼迪国。”

他对巫婆们说,

“要表演你们的知识。

我愿意模仿你们。

如果你们能够带着知识表演,

那么就显示你的知识吧。

我,我就愿意仿效你们。”

八个巫婆,

跟纳卡纳·提里巴一齐来,

她们走上前来,

向松迪亚塔表演她们的知识。

但是她们没有做到。

纳卡纳·提里巴说:

“把你们的肉放在一起,

把皮子包在上面。”

她们全部走上前来。

她对女巫们说:

“每个巫师要用自己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

她们都用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她对女巫们说:

“摘下你们的红头巾,

用它们做成三个塔福护符。

  吉尼—维里—坎亚!

  人们向我们寻求很多东西,

  可是我们对他一无所求!”

  吉尼—维里—坎亚!

  人们向我们寻求很多东西,

可是我们对他一无所求!

她把红头巾放在水牛……

放在肉上。

长风疹的公牛突然发怒,

它甩动尾巴:嗖嗖作响。

  “以真主的名义,

  啊,以真主的名义!

  我在什么事情上从未失败!”

她又大声喊叫:

  “吉尼—维里—坎亚!

  人民向我们寻求许多东西

  可是我们对他们一无所求!”

  “吉尼—维里—坎亚!

  如果有人向你寻求东西,

  你不必理睬他!

  吉尼—维里—坎亚!”

她们把红头巾放到水……放到公牛身上。

公牛的肉又四处狼藉。

松迪亚塔喊道:

“这就是你们做事情的方式?”

她说:“这确实是我们的方式!”

松迪亚塔勃然大怒,

根根毛发竖立起来。

他摇身一变,成了一头狮子,

走进矮树丛,

在那里要杀死九头水牛,

然后一头接一头地带出来,

把它们交给九个巫婆。

这些女巫不必分享一头水牛的肉。

纳卡纳·提里巴大声说:

  “啊,猎人!勇敢的猎人!

  纳瑞·马甘·孔纳塔,

  你生来就是为了战斗!

  没有人能够战胜你!

  啊,猎人,你把他逮住!

  啊,勇敢的猎人,你杀了他!

  曼迪国属于你!

  很好,松迪亚塔,

  我也有一种魔法,

  我把它交给你。

  我有一根小手杖。

  除了人血,它不会让什么变成红的。

  我愿意把它给你。

  塔福护符系在中间。

  不要把塔福扔掉!

  如果我把这根手杖给你,

  你必须选择去珠拉·芳杜的路,

  这是通往麦马的路。

  你必定走到两条小路的交叉口

  ……站住。

  你必须发誓。

  在你去麦马的路上,

  在麦马的顿卡拉王子那里寻求避难。

  如果你要统治曼迪国的铁匠,

  如果你要统治曼迪国的格里奥特,

  如果你要统治曼迪国的诵经人

  如果你要统治曼迪国的制革人,

  统治曼迪国所有的勇士,

  那么你把这手杖往地上一击,

  让鲜血流出!

  可是,如果你不打算统治曼迪国的格里奥特,

  如果你不打算统治曼迪国的诵经人,

  如果你不打算统治曼迪国的制革人,

  如果你不打算统治曼迪国所有的勇士,

  那么你把手杖往地上一击,

  让鲜奶流出!”

松迪亚塔大声说:

  “啊,金坎吉拉,

  还有银坎吉拉

  回到曼迪国去。

  当你前去,

  对我哥哥说,

  曼迪国

  可能不稳定,

  但是曼迪国现在还没有毁灭!”

  “去告诉我的哥哥

  曼迪国被租出,

  但是现在曼迪国还没有毁灭!”

  “去告诉我的哥哥,

  一个长着漂亮牙齿的人,

  无论他的胃口变得多么甜蜜,

  它却永远不等于蜜!”

  “去告诉我的哥哥,

  说:‘如果你请一个放牛的人

  去做个星期五祭祀,

他的心思将不在他的星期五的牛奶上。

这不是原来的意思。’

去把这一切告诉我的哥哥。”

他说:“我去麦马顿卡拉王子那里避难。”

松迪亚塔向前走,

他看到通向珠拉·芳杜的路,

通向麦马的路。

他站在通向麦马的路上:

  “啊,真主,

  我的母亲是苏古龙·孔德。

  苏古龙·孔德

  受到婚姻之苦。

  她没有结识其他男人,

  除了美男子法拉·马甘。

  苏古龙·孔德,

  生了松迪亚塔。

  如果我要统治曼迪国,

  统治曼迪国的诵经人,

  统治曼迪国的制革人,

  统治曼迪国所有的勇士,

  统治九十种人,

  统治曼迪国十二个马拉凯家族,

  他的脚是白色,他的手是白色。

  羊肉,还有分成的各份,

  统统拿来给我,给马甘·松迪亚塔。

  当我把手杖往地上一击,

  让鲜血流出!”

他把手杖往地上一击,

鲜血流出。

松迪亚塔到麦马顿卡拉王子那里寻求避难。

  啊,瓦加杜古的布拉人和尼亚麦人!

  啊,麦马·库朗盖和麦马·山卡朗凯!

  东阳·吉纳和沙里·库南。

  ……

  ……

  这是凯塔。

  凯塔山和布多福。

  啊,高个儿马甘的城市!

  啊,虔诚信徒们的城市!

  塔亚昆和塔亚巴,

  这就是凯塔!

凯塔的古名是几尼山。

现在让我们回头说说凯塔。

当你听说曼迪人,

曼迪的人们就来自这里。

他们从这儿移民出去,

一直向东方走去,

他们在东方安家定居。

说来事情巧合,

这座曼迪城就是他们首先创建,

这座古城就是曼迪·吉里,

吉里—科罗尼。

他们从吉里—科罗尼出发。

他们走到更远的东方安家,

在吉里—科罗尼建立神圣的祠堂。

当那些大人物逝……逝世之后,

他们把神圣的祠堂从吉里—科罗尼搬走。

他们带着它

向前走到凯拉。

他们从凯拉出发,

他们又把它带到卡巴,

这个神圣的祠堂现在就在卡巴那里。

松迪亚塔到麦马王子顿卡拉那里寻求避难。

曼迪人又对纳瑞·马甘·孔纳塔采取措施。

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

苏马姆汝上台掌权,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格里奥特们歌唱他:

  曼达·坎特和科马甘·坎特!

  曼达·坎特和巴库鲁·坎特!

  曼达·坎特和高个儿索里·坎特!

  曼达·坎特和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和他的高个儿儿子索里·坎特!

曼迪人又对纳瑞·马甘·孔纳塔采取措施。

现在出现这样的事情:

苏马姆汝上台掌权,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格里奥特们歌唱他:

  曼达·坎特和科马甘·坎特!

  曼达·坎特和巴库鲁·坎特!

  曼达·坎特和高个儿索里·坎特!

  曼达·坎特和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和他的高个儿儿子索里·坎特!

  向苏马姆汝致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身上穿着人皮做的上衣!

  向苏马姆汝致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头上戴着人皮做的头盔!

  向苏马姆汝致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脚上穿着人皮做的靴子!

  向苏马姆汝致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下身穿着人皮做的裤子!

  富雷大王和往昔的大王!

  库库巴和班坦巴!

曼迪国的人们向前走来,

把黄金交给科多·新朋看管,

说:“去把这个送给麦马王子顿卡拉。”

说:“去把这个送给麦马王子顿卡拉。

在他们的大门外摆上希翼游戏的阵势,

这样他们可能摆上希翼游戏的阵势。

在他们玩希翼游戏的时候,

如果对马甘·松迪亚塔来说,

希翼游戏进行顺利,

他们必定不去管他,

你必须把它放在他们面前,

这样没有人能战胜他。

然而,兄长新朋,

当你向前走的时候,

如果你和松迪亚塔在要塞大门相遇,

你必须把它放在他的面前,

说:‘如果他这样呼喊:

兄长新朋,已经来了!

我的哥哥已经来了!

兄长新朋,已经来了!

曼迪国土上的人们怎样过活?’

然后你把它放在……

没有人能战胜他!

然而,到此为止,

如果你们没在要塞大门前相遇,

你必须把它放在他们的面前,

他将永远不统治曼迪国。”

兄长新朋,向前走来。

一袋金子交给他照看。

当他到达麦马大门的时候,

松迪亚塔正要离开

到矮树丛继续打猎。

他意料不到地碰上兄长新朋。

他遭逢兄长新朋。

他呼喊:

  “兄长新朋,来了!

  我的哥哥向前走来了!

  卡努·尼欧贡·新朋来了!

  拉瓦里·新朋来了!

  新朋·巴塔·尼亚盖塔已经来了!

  曼迪国土上的人们怎样过活?”

兄长新朋大声喊道:

  “啊,松迪亚塔!

  你已经变成太阳!

  没有谁能够伤害你!

  你已经变成铁匠的高炉!

  没有谁的眼睛能够伤害你!

  啊,松迪亚塔!

  啊,纳瑞·马甘·孔纳塔!

  曼迪国属于你!

  我原来不知道你认识我!”

他走进要塞,

发现麦马王子顿卡拉斜倚着。

他说:“啊,麦马王子顿卡拉,

曼迪国的人民派我到这里。

他们对我说进来,

他们对我说给你金子,

这样你可以杀死马甘·松迪亚塔,

让他永远不再回到曼迪国的国土!

但是,这一阵子别杀他。

首先同他玩希翼游戏。”

当时,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马甘·松迪亚塔……

任何一个旅行的人

应当想方设法

亲近一个老太婆。

如果他办不到,

那么他应该亲近一个老汉。

如果他还办不到,

他就应当努力

找一个姑娘做朋友。

如果这件事做到了,

他将会完全了解这个城市的消息。

现在,松迪亚塔,

麦马王子顿卡拉的大女儿,

麦马·西拉,

他让她做了他的情妇。

无论什么时候松迪亚塔到矮树丛去打猎,

当他杀死一只野兽的时候,

他总是把肉分成两份,

把一份送给麦马·西拉。

麦马王子顿卡拉……

兄长新朋过来了。

他说:“啊,麦马王子顿卡拉,

当马甘·松迪亚塔同你玩希翼游戏时,

他必定这样说: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父亲的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母亲的人,

  必须拒绝杀她!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兄长的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弟弟的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哟,希翼游戏不允许一个人,

  逃离苦难。

  希翼游戏不允许一个人,

  进入疲劳状态。

  希翼游戏不允许一个人,

  逃离曼迪国上,

  到别人那里寻求避难。

  对真主来说,祠堂是重大的事情。’

  说:‘啊,希翼,你必须站住!’”

他说:“如果希翼站得住,

你必须不过问他。

但如果希翼站不住,

你必须杀掉他。”

这个称为希翼的游戏是怎么回事儿?

它就是乌里。

他们决定玩乌里。

他继续说:“麦马王子顿卡拉将要说,

  他必须说:‘恩库拉默!

  如果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父亲,

  他会不杀他吗?’

  他必须说:‘恩库拉默!

  如果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弟弟,

  他会不杀他吗?’

  他必须说:‘恩库拉默!

  如果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同族人,

  他会不杀他吗?’

  他必须说:‘恩库拉默!’

  他必须说:‘这是派你去的使命,

  完成它吧。’

  因此,当我被派去执行一个使命,

  我将完成这个任务!

  啊,希翼,你必须站得住!”

  “如果轮到你的时候,

  希翼站得住,

  那么你必须也让马甘·松迪亚塔

  把希翼游戏玩好。

  如果希翼就是站不住,

  那么杀掉他!

  他必须永远不再看见这个曼迪人。”

黄昏时分,松迪亚塔从矮树丛打猎回来,

走到他的茅舍躺了下来。

麦马·西拉流出眼泪:

“啊,明天早晨……”

麦马·西拉痛心地哭了,

她说:“明天早晨,

我的爱人将死在我父亲的手里。”

麦马·西拉离开她的家,

半夜里,

来敲马甘·松迪亚塔的门。

她说:“啊,松迪亚塔。”

他说:“什么事?”

“明天早晨,

你将被我父亲亲手杀死。”

他说:“就是这件事让你心神不安?”

“明天早晨,

你将被我父亲亲手杀死。

有几个曼迪人来了,带一袋金子,

还有希翼游戏。

他们被吩咐把金子交给我父亲。

说让你玩希翼游戏。

说,希翼要是对你有利,

你的希翼要是挺立,

他们必定不理会你。

说,要是你的希翼站不住,

你将永远不再看到曼迪人。”

松迪亚塔笑了。

纳瑞·马甘·孔纳塔笑了。

他说:“啊,麦马·西拉。”

她说:“怎么了?”

“你只是个孩子。

我怎么看,

希翼游戏来自曼迪国。

我们知道怎样玩希翼。

对他解释的那些话,

它们不是对他说,

我应该说,瓦特阿瓦哈吗?”

她说:“就是!”

他说:

  “‘被派去

  杀他母亲的人,

  必须拒绝杀她。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兄长的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的同族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父亲的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希翼游戏将不允许一个人,

  逃离苦难。

  希翼游戏将不允许一个人,

  到别人那里寻求避难。

  希翼游戏将不允许一个人,

  逃离苦难。

  啊,希翼,你必须挺立!’”

他说:“这不是说过的话吗?”

她说:“这就是说过的话?”

然后,他还说,

他说:

  “‘恩库拉默!

  要是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母亲,

  他会不杀她吗?

  恩库拉默!

  要是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哥哥,

  他会不杀他吗?

  恩库拉默!

  要是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同族人,

  他会不杀他吗?

  恩库拉默!

  要是一个人被派去

  杀那个他寄予希望的人

  他会不杀他吗?

  恩库拉默!

  一个人被派去执行一个使命,

  就让那使命完成吧!

  啊,希翼,你必须站得住!’”

“这就是说过的话?”

她说:“就是!”

麦马·西拉大声说:

  “松迪亚塔,你生来就是为了战斗!

  没有谁能够战胜你!

  孔德族女人的孩子是好样的!”

东方破晓。

麦马王子顿卡拉

击打他的王室大鼓:

“管你喜欢不喜欢!

要是它让人人高兴,

你们大家必须走上前。

要是它不让一个人高兴,

你们大家仍然要走上前。”

当东方破晓的时候,

[所有杜的人民都集……]

所有瓦加杜古的人民都集合起来。

人群站立着。

马甘·松迪亚塔

和麦马王子顿卡拉,

开始玩希翼游戏。

松迪亚塔穿着泥——红色泥染布,

他戴着头盔,

他穿着上衣,

他穿着裤子,

他还穿着某种皮靴。

他在那里站着。

麦马王子顿卡拉,

拿着希翼。

人群坐下。

三个圣徒在那里。

无所不知的圣徒,

无所不说的圣徒,

无所不见的圣徒。

这三个圣徒就坐在他附近。

他们来,拿起希翼。

麦马王子顿卡拉拿着希翼。

  “恩库拉默!

  要是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父亲,

  他会不杀他吗?

  恩库拉默!

  要是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弟弟,

  他会不杀他吗?

  恩库拉默!

  要是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的同族人,

  他会不杀他吗?

  恩库拉默!

  要是一个人被派去

  杀他寄予希望的人,

  他会不杀他吗?

  恩库拉默!

  一个人被派去执行一个使命,

  就让那使命完成吧!

  啊,希翼,你必须站得住!

希翼挺立。

麦马所有的人感到害怕。

人民胆战心惊,诚惶诚恐。

麦马·西拉走进她的茅舍,开始哭泣,

眼泪簌簌、簌簌、簌簌地落下。

“啊,眼看着我的爱人将被杀掉!

你看,松迪亚塔将被杀掉!”

麦马王子顿卡拉拿起希翼,

把它交给马甘·松迪亚塔。

松迪亚塔接受希翼: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父亲的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兄长的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被派去

  杀他的同族人的人,

  必须拒绝杀他。

  瓦特阿瓦哈!

  希翼将不允许一个人

  逃离苦难。

  希翼将不允许一个人

  向别人寻求避难。

  希翼将不允许一个人

  在曼迪国土上统治,

  啊,希翼,你必须站得住!

  啊,希翼,你必须站得住!”

希翼站立。

麦马所有的人都高兴。

他们来到纳瑞·马甘·孔纳塔跟前。

三个圣徒大声说:

  “松迪亚塔,你生来就是为了战斗!

  没有谁能够战胜你!”




五 苏苏


现在让我们回到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来自古代的苏苏。

苏苏现在在几内亚境内,

可是完全在曼迪人的土地上。

它原来屹立于苏苏山上。

那时候曼迪人没有巴拉琴,

那时候曼迪人没有津贝鼓。

那时候曼迪国内什么鼓都不存在,

只有苏马姆汝是个例外,

他有一把巴拉琴:三个键,

两个木槌。

老鹰……

偷食雏鸡的老鹰,

经常守护着苏马姆汝的巴拉琴。

国王丹卡朗·图曼,

他来拿住他的亲生妹妹,

把她交给多卡猫——库雅泰人的族长,

再把她送给苏苏大山苏马姆汝,

让他在麦马把马甘·松迪亚塔杀掉,

说他害怕他,

不要让他再看到这个曼迪人。

多卡猫来了,

发现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已经走掉。

苏马姆汝也是一名猎手。

他的力气、真主的意志真是了不起,

如果有人坐在苏马姆汝的巴拉琴旁边,

他就砍下他的脑袋。

只有苏马姆汝才能弹他的巴拉琴,

唱他自己的赞歌。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总是在矮树丛里面。

他从来不造访别人,

也从来没有人拜访他,

只有他的外甥法—科里是个例外。

他的亲生妹妹是坎昆巴·坎特。

坎昆巴·坎特,

她就是法—科里的母亲。

法—科里就是他的外甥。

法—科里也在古代的苏苏,

屹立在苏苏山上。

坎昆巴·坎特

经常住在古老的几尼。

库雅泰人的这位族长走过来,

发现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仍然在矮树丛打猎,

手里拿着来复枪。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已经把他的巴拉琴放进山洞。

老鹰就坐在入口旁边。

没有人能找到巴拉琴,

除非是一只老鹰。

库雅泰族长走过来,

发现老鹰坐在洞口旁边。

他抓住他,

他抓住他,

老鹰抓住他,

老鹰嗖的一声抓住他:

“我前来

向你问候。

然而我不知道怎样说出这样的问候。

你不愿意把巴拉琴交给我,

让我弹拨吗?”

他说:“我不给你巴拉琴。

你家里有种东西,

我心里妒忌的东西。

直到你把那东西

交给我。”

他说:“那是什么东西?”

他说:“一只小鸟。

它就是我喜欢的小鸡。

我的主食是小鸡。”

他说:“我不会阻拦你。

“要是你捕猎小鸡,

在曼迪国你可以同我分享。

要是你在曼迪国捉拿小鸡,

在曼迪国不会有人,

假如说我的氏族,

在我的氏族中不会有人

对你喊叫:‘嘘!’

高贵的库雅泰族没有人会对老鹰说嘘!”

当他弄到一只小鸡,

他也呼叫:

  “如果真主给你什么东西,

  但愿真主把你的东西给我。”

当他来到洞穴取巴拉琴,

取巴拉琴的时候,

那就是第一次唱《健将出征歌》的日子。

他说:

  “我,咿咿咿咿,

  啊,曼迪国的格里奥特们,

  ……

  苏马姆汝,说唱艺术大师们到来的时候,

  你已经走掉。

  库库巴和班坦巴。

  尼亚尼—尼亚尼和卡马西盖。

  法里纳—迪几尼和亚提马—摩索。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穿着人皮做的上衣!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戴着人皮做的头盔!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穿着人皮做的靴子,

  还有人皮做的裤子!

  富雷大王和往昔的大王!

  苏马姆汝,说唱艺术大师们到来的时候,

  你已经走掉。”

苏马姆汝跑着来了,

他离开一个荒原。

他进入另一个荒原。

他离开一个荒原。

他进入另一个荒原。

他把枪筒瞄准这个库雅泰族长,

说他要对库雅泰人的族长开枪。

他说:“不要对我开枪!

不要对我开枪!

我是一位格里奥特!”

“你来自何方?”

“我来自曼迪国的宾塔尼亚·卡马兰。

丹卡朗·图曼国王,

已经把他的亲生妹妹拿来,

交给我,

说我一定要把她给你,

这样你就可以在麦马把松迪亚塔杀掉。

说,他害怕他。”

他说:“首先背诵我对自己的赞美词。

啊,库雅泰人的族长,

你叫什么名字?”

“我的名字是多卡猫。”

“啊,库雅泰人,

多卡猫不合适。

没有一个人的父亲叫多卡猫。

没有一个人的母亲叫多卡猫。”

他把水浇在这个库雅泰族长的头上,

把他头上的毛剃光,

给他起个名字,叫巴兰·法赛盖·库雅泰,

给他起个名字,叫巴兰·法赛盖·库雅泰,

他说:“啊,巴兰·法赛盖·库雅泰。”

他说:“什么事儿?”

“对着我唱我的赞歌。

对一个高贵的人来说,吹牛是可耻的。

自我吹嘘是不合适的。

对我唱我的赞歌吧!”

他说:

  “向苏马姆汝致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穿着人皮做的上衣!

  向苏马姆汝致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戴着人皮做的头盔!

  向苏马姆汝致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穿着人皮做的靴子,

  富雷大王和往昔的大王!

  啊,我,咿咿咿咿,

  啊,曼迪国的格里奥特们,

  微笑并不分散对男子汉的注意!

  啊,苏马姆汝,说唱艺术大师到来的时候,

  你已经走掉。”

苏马姆汝说:“呀!我动听的美名!

呀呀!我悦耳动听的美名!

啊,库雅泰人的族长!”

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你将不再赞美两个国王!”

“你将不再赞美两个国王,

除了马甘·松……

除了我,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喏,古代的说唱艺术大师们是勇敢的。

他们大声呼喊……

巴兰·法赛盖·库雅泰大声呼喊,

说:“啊,苏马姆汝。”

他说:“这是怎么回事?”

他说:“我不能赞美两个国王,

除了马甘·松迪亚塔。”

他说:“什么?”

他说:“就是这样!”

他说:“很好。”

他说:“要是你能够理解

你能够行走的理由,

你脚上的两根腱是健康的。”

他猛地抓住库雅泰人的族长,

砍掉他两根壮健的要害脚腱,

让他坐在巴拉琴前面。

他生了曼萨·马甘,

和虔诚的哥哥巴图汝。

曼萨·马甘和虔诚的哥哥巴图汝

就是巴兰·法赛盖·库雅泰的孩子。

这个巴兰·法赛盖·库雅泰,

继续进行对苏马姆汝的歌颂。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九次破坏曼迪国,

九次把曼迪国重建,

他起兵,

把丹卡朗·图曼国王驱赶出去,

图曼国王虽然把亲生妹妹送给了他,

让他杀掉马甘·松迪亚塔。

他向他背诵一条谚语,

他说:“如果你杀死你自己的恶狗,

另一个人的恶狗将会咬你,

啊,丹卡朗·图曼国王。”

他一路杀来,把丹卡朗·图曼国王

追到瓦苏鲁。

他失踪了,不再被人看见。

他到处搜寻丹卡朗·图曼国王,

他到处不见他的踪影。

他夜间走上回程,

说他要到苏苏去。

丹卡朗·图曼国王班师回归,

他站在一棵树旁,

瞭望着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出发的情景。

他说:“嘿,苏马姆汝,我得到你的宽恕,

若是这被加在他们的家族名字上,

他们被叫吉辛人(被宽恕的人),

这就是在曼迪国做一个吉辛人的意义。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回到苏苏。

喏,苏马姆汝经常有四十四个妻子,

两个二十加上四个妻子。

无论她们什么时候煮饭,

她们总是把饭送到苏马姆汝的军营。

当时,法—科里只有一个妻子。

格里奥特们歌唱她:

  来自塔朋的卡马拉,

  来自西比的卡马拉,

  啊,法朗·卡马拉,

  一个入口之翼!

  一个出口之翼!

  在他玩耍时,一支箭杀死长翼!

  早上砍下一个翅膀,

  夜间复生一个翅膀,

  晚上砍下一个翅膀,

  早晨复生一个翅膀!

西几尼·塔朋

经常有个碗状的容器。

她的这个小碗不怎么大。

她经常用它煮饭。

可她是法—科里的妻子。

法—科里的舅舅是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她对法—科里喊叫,

她说:“啊,法—科里,

我要煮一些小米饭,

把小米饭送给你舅舅的部队。”

她独自一人,

用她的小碗做饭,

她把它放在火上,

拿起一把小米,

放进这个碗里,

拿起一把芳尼欧,

放进这个碗里。

拿起一把尼亚里马,

放进这个碗里。

这些食物共有四十四盘。

她走过来,

把这些盘食物

统统送给他们舅舅的勇士,让他们进餐。

这个舅舅就是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苏马姆汝大声呼叫:

“法—科里,过来。”

法—科里走过来:

“啊,亲爱的外甥,

你没有穷人的妻子,

你有的这个妻子,

应当侍奉我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因为我是国王。

今天曼迪人属于我。

你没有穷人的妻子,亲爱的外甥!”

“啊,我的舅舅,

你怎么能对我说这样的话呢?

在这之前,你有四十四个妻子。

我可只有一个。

你羡慕我的妻子。”

“在你妻子身上的那种力量,

就是我羡慕的那种力量。

我要把你的妻子从你的手中拿过来。”

他说:“啊,舅舅,就这么说吧。

如果你从我手中拿走我的妻子,

今天会对你有利。

今天会对我不利。

今天是你得意的日子,

可是明天将是我得意的日子!”

他把法—科里赶走、放逐。

法—科里走开,

到麦马的马甘·松迪亚塔那里寻求庇护。

他说:“我的舅舅把我的妻子偷去。

我来到你这里寻求庇护。

那么,让我们团结起来,一同共事吧。

让我们对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战斗吧!”




六 库鲁—科罗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留在原地不动。

马甘·松迪亚塔留在麦马。

他们在玩希翼游戏,

希翼游戏到了结局。

松迪亚塔留在麦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把葫芦塞进穷人和权势者的嘴巴,

说谁也不能公开讲话,

说大家都对着葫芦说话,

他是个例外,因为

他是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只有他是例外,因为

他是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说:“谁也不可公开讲话,

只有我例外,因为,

我是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还有我的一个妻子例外,

她就是西几尼·塔朋。”

他们说:“就这样吧。”

现在法—科里

走过来,

他把葫芦从他的嘴巴摘下,

从他的嘴巴上拿下来。

现在图拉·马甘……

图拉·马甘和坎凯—建!

穆凯·穆萨和穆凯·丹图马!

当河水高涨,

河后的大王!

当河水干涸,

图拉·马甘的渡津!

大刀可能拒绝,

但是图拉·马甘杀了它!

长矛可能拒绝,

但是图拉·马甘杀了它!

英勇的墓中奴隶,还有拉弓射箭的仆人!

格里奥特们歌唱他,

……

割下大脑袋的大王!

劈开大嘴巴的大王!

现在图拉·马甘

把葫芦从他嘴巴上拿掉。

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

把葫芦从他嘴巴上拿掉。

西塔·法塔——亚瓦拉格里奥特们的先人,

把葫芦从他的嘴巴上拿掉。

四大族系的亚塔拉,

把葫芦从他的嘴上摘下。

他到达里马科尼小溪这里,

里马科尼小溪在曼迪国境内,

死神把他带到那里。

他留在里马科尼那里,

他从未到达麦马。

他停留在里马科尼,

甚至明天早晨,

圣祠在里马科尼收到祭品。

小溪那里的蜜从未被取走!

如果你要提取它的蜜,

那么蜜蜂就会蜇你,

你只有在另一个世界讲述这个故事。

他们走来

得到曼迪国土上的一些古代的东西:

玉米,

芳尼欧,

小米,

花生。

他们取走这些东西,

还有一些番荔枝,

费尼昂

和卡萨瓦块茎,

走到麦马每周一次的集市,

当他们到达麦马的集市,

他们走过来把这些东西放下。

在麦马,苏古龙·库龙坎

正在集市上,

正在麦马集市闲逛。

她过来,发现曼迪国的人民坐在那里。

他们都坐在他们的食物旁边,

在番荔枝和檀巴树前面。

她喊叫起来:“嘿,西盖!”

还有一些布雷果。

“这些都是曼迪国古代出产的东西!”

她询问他们:

“你们从哪里来?”

“我们从曼迪的宾塔尼亚·卡马兰来。”

“你们来这里寻求什么?”

“我们来请松迪亚塔,

现在就去统治曼迪人!

我们来请松迪亚塔,

现在就去统治曼迪人!”

  啊,松迪亚塔·马甘·孔纳塔!

  权力可爱!

  啊,比里比里巴!

  我歌唱你呀!

  无敌的康坎—马甘!

  高个儿马甘,高个儿穆图格勒!

  奇才尼安盖和吉因神马甘!

  费尼杜古·科马甘和坎库·布卡里!

  法—库汝和法—坎达!

  尼亚马甘和吉因神马甘,

  移居到凯塔这里。

结果是,曼迪人留下来。

[麦马·西拉对曼迪人呼喊……]

苏古龙·库龙坎对他们呼喊,

苏古龙·库龙坎对曼迪的人们呼喊,

她说:“啊,曼迪的人民,

过来,让我们到家里去吧。

你们是从曼迪的宾塔尼亚·卡马兰来的吗?

如果你们来是为了带松迪亚塔,

而不是别人吗?”

他们说:“不是别人,

只有松迪亚塔。

现在必须回到曼迪国,

治理曼迪国,

统治曼迪国的铁匠。

苏马姆汝使得曼迪国的人民穷困不堪。

曼迪国已经遭到毁坏。”

喏,事有巧合,

松迪亚塔已经到矮树丛打猎,

他,还有他的弟弟曼迪·布卡里。

他们到矮树丛去杀死野生动物。

曼迪国的人民把它叫作坎索里。

他们杀死了坎索里,

就把它藏在野草里面。

他们继续漫游,走进一个荒原,

在矮树丛里到处走动。

苏古龙·库龙坎来了,发现他们已经走掉。

既然她是个女巫,

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她到了那里。

她来了,嗖的一声把野兽拿走,

她也就迅速离开。

她把肝脏从它的肚子里扒出来,

去把肝脏放在米上,

和着大米一起煮饭,

再把它放到曼迪人跟前。

“这是用来欢迎你们的。

吃饱肚子!”

当他们正在那里会话,

松迪亚塔

他们回到家。

曼迪·布卡里大声呼喊:“啊,我的兄长!

谁来到这里把我们的野兽拿走?”

他说:“我的弟弟,

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不在的时候,苏古龙·库龙坎来过,

把你哥哥的猎物拿走,

去为陌生人煮欢迎的客饭。”

曼迪·布卡里跑着回家

去寻找苏古龙·库龙坎。

喏,事有凑巧,

这个野兽的肝脏已经放到米上。

曼迪的人们还没有吃掉。

他对着肉大声呼喊,

肉蓦地跑掉,

又回到它原来的地方。

苏古龙·库龙坎也对这块肉呼喊,

这块肉跑着回到米饭那里。

对着曼迪国的人民,

对着曼迪国的人民,她说:

“吃饱你们的肚子!”

曼迪·布卡里说,

他说:“肉啊,你要停留在那里,

我就要诅咒你!”

他对着肉大声呼喊,

肉又跑掉了,

跑到曼迪·布卡里那里,

跑到曼迪·布卡里的两只手里。

苏古龙·库龙坎说,

她说:“啊,曼迪·布卡里。”

她说:“要是你不冷静下来,”

她说:“要是我诅咒你,

你的脚甚至踩不碎一个花生壳。”

他对苏古龙·库龙坎大声叫嚷。

她裹在下身的裙子

落在地上。

他对苏古龙·库龙坎大声叫嚷。

她的头巾,正在朝地上飘落时,

她猛地抓住。

苏古龙·库龙坎说,

她说:“啊,曼迪·布卡里,

我诅咒你!

但愿你生的孩子像蝗虫!”

苏古龙·库龙坎……

“可你的子孙,后代……

但愿你的子孙后代永远做不了国王!

要是你到西吉朗

和迪吉拉去,

那里的人们就是他的后代,

就是曼迪·布卡里的后代。

他们生了许许多多孩子,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做过国王。”

图拉·马甘大声喊叫,

他说:“啊,马甘·松迪亚塔。”

他说:“什么事儿?”

“啊,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

对松迪亚塔说,

我们来这里要把他带回去。

他必须去统治曼迪国,

统治曼迪的铁匠,

统治曼迪的诵经人

统治曼迪的制革人

统治曼迪所有的高贵氏族。

苏马姆汝使得曼迪人穷困不堪。

如果你不去治理曼迪……曼迪国,

曼迪国将是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唉,”他说,“很好。”

他说:“我母亲年纪太大!

长满肉瘤的苏古龙,

她再也不能骑驴,

她再也不能骑马,

她再也不愿意步行。

她再也不能用吊床抬着。

她年纪太大。

她再也不愿意旅行了。”

长满肉瘤的苏古龙大声叫喊……

马甘·松迪亚塔来到他母亲跟前,

说:“我的母亲,

曼迪的人民来了,要把我带回去,

他们说我必须治理曼迪国。”

她说:“我的孩子,

就这样吧。

我再也不能骑在驴背上了,

我再也不能骑在马背上了

我永远不会被别人用吊床抬着了。”

事情如此凑巧,

那时候汽车的日子还未到来。

她说:“三天过去之后,

走进矮树丛,

砍下一棵木棉树。

上面覆盖一件柩衣,

把它放在我的茅舍后面。

你自己守在那里,

连续三天。

请真主决定推迟的时间。

你必须发……发誓。

请真主决定推迟的时间。

等这三天过完,

我必须站立,同另一个世界的仆人团聚。”

他说:“就这样吧。”

松迪亚塔走进矮树丛,

砍下一根木棉树枝,

上面覆盖着一个柩布,

让它看上去好像一个人的死尸,

再把它放在他母亲的茅舍后面,

他自己守在那里。

到了夜间,他对真主发誓:

“啊,真主!

我的母亲是苏古龙·孔德。

她再也不能骑在驴背上,

她再也不能骑在马背上,

她再也不能被别人用吊床抬着。

我的母亲太老了。

我的母亲,

从她发身的时候起,

直到她结婚的时间,

除了我父亲她没结识别的男人。

她的脚是白的,她的手是白的。

我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统治所有的曼迪人,

统治所有的高贵的氏族。

统治四个种族,

曼迪国的四个说唱艺术大师,

统治马穆汝的五个氏族,

还有四个氏族的虔诚信徒,

统治九个种族的人,

还有曼迪国土上的十二个马拉凯氏族。

我将独吞独享这块曼迪的羊肉。

她的脚是白的。

她的手是白的。

三天过去之后,

我母亲必须同另一世界的仆人聚在一起,

可是我如果不打算统治曼迪国,

我如果不打算统治格里奥特,

我的母亲却是个倔强的女人。

要是我的母亲

用她的眼睛看不见苦难,

不要让她死掉。

让她留在悲惨之中,

让松迪亚塔留在悲惨之中。

让我永不统治曼迪人。”

三天过去了,

松迪亚塔的母亲死了。

在母亲的茅舍里,他为她挖墓穴,

把他母亲放进墓穴里,

然后去告诉麦马王子顿卡拉。

“啊,麦马王子顿卡拉,

赐给母亲土地……

赐给我一块土地,

我可以把我的母亲埋葬。”

他说:“我不会赐给你土地,

直到你付出土地的价钱。”

正是从这天起,

人们必须为土地付钱。

他说:“我不会赐你土地,

直到你付出土地的价钱。”

他说:“很好。”

松迪亚塔走进了矮树丛。

他砍下一根做箭杆用的树枝,

放进一个袋子。

他去砍一些野生芦苇,

把它们放进这个袋子,

还有松鸡和珍珠鸡的羽毛,

一把斧头,

一把大刀,

一股脑儿放进,

一股脑儿放进他的皮袋子,

带来送给麦马王子顿卡拉:

“你瞧这就是买地的东西。

我现在要回家去了。”

这时候,有三个圣徒在那儿。

无所不见的圣徒,

无所不说的圣徒,

还有无所不知的圣徒。

麦马王子顿卡拉

走过来拿起皮袋子,

把它弄个底朝天。

松鸡毛和珍珠鸡毛

和一些破碎片倒了出来。

一把斧头,

一把大刀,

它们都扑通一声落在地上!

麦马王子顿卡拉吓得胆战心惊。

无所不见的圣徒,

无所不说的圣徒,

无所不知的圣徒……

无所不知的圣徒说这个人人都懂。

无所不见的圣徒说:

“这个任何人都看得见。”

还有无所不说的圣徒说:

“这个人人都知道?

那是撒谎!

这个人人都解释清楚?

那些话全是谎言。

这个任何人都看得见?

这本身就不真实!

啊,麦马王子顿卡拉。”

他回答:“什么?”

“如果你不赐给他土地,

他就要毁掉麦马。

箭杆这个东西,

它就是废墟中的东西。

如果你不赐给他土地,

他就要把麦马毁掉。

这松鸡羽毛,

这珍珠鸡羽毛,

它们都是废墟中遗留的东西。

在这里只有松鸡去争夺食物。

在这里只有珍珠鸡去争夺食物。

刀片这东西,

它就是砍掉脖子的大刀。

斧头这东西,

割断脖子流出血!

如果你不赐给他上地。”

麦马王子顿卡拉十分害怕。

他传唤马甘·松迪亚塔。

他对松迪亚塔说:

“我愿意把麦马的所有土地给你。

如果蜥蜴的尾巴不被割掉,

它将永远不会再知道它的墙壁。”

松迪亚塔对着曼迪国的人们呼唤,

“让我们离开吧。”

麦马王子顿卡拉说:

“我们给你顿卡拉的士兵,

我们把顿卡拉氏族的许多人交给你。

带他们到这里来……

带着他们去曼迪国吧,

他们会在曼迪国帮助你作战。”

麦马王子顿卡拉,

他们,还有马甘·松迪亚塔,

还有曼迪·布卡里,

还有图拉·马甘,

还有法—科里,

还有四个族系的亚塔拉人,

还有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唉,

还有西塔·法塔,

还有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

他们都向前走来……

还有法—科里。

他们来到大河的岸上,

来到船上人家的族长那里。

来到沙兰亚·科诺那里,

船上人家的族长就是沙兰亚·科诺。

他们去住在沙兰亚·科诺那里,

住在沙兰亚·科诺家里。

说来事有凑巧,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给他送来口信,

给沙兰亚·科诺送来口信。

马甘·松迪亚塔和他的朝臣不能过河。

他们绝对不能过河!

他们在附近站了整整三天,

他们就不能过河。

这时候又有事情发生,

马甘·松迪亚塔,

当他的母亲正往麦马去的时候,

她摘下她的白色银手镯,

把它送给沙兰亚·科诺,

拿着他的手臂发誓,

直到时间的尽头,国家统统灭亡,

马甘·松迪亚塔不需要付他摆渡钱。

正当他们坐着谈话的时候,

马甘·松迪亚塔大声呼喊,

他说:“今天的事情人们毫不感激!

在我们先到麦马去的时候,

我母亲摘下她的白色银镯,

套在一个船工的手臂上。

我不知道是哪一个船工。”

沙兰亚·科诺接着大声喊叫:

“啊,马甘·松迪亚塔,

你是苏古龙·孔德的儿子吗?”

他说:“正是。”

“明天早上你和你的朝臣过河。

白色银镯是给我沙兰亚·科诺的。

我不是不感恩!

我只是不认识你。

明天你和你的朝臣过河,

到曼迪国去。”

他说:“那就这样吧。”

沙兰亚·科诺把一切准备停当,

又向真主祈祷。

一只松鸡从天外飞来,

他抓住这只白色松鸡的腿,

写了个护符,

还写下神圣的信。

说:“去告诉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谁也不愿得到这个消息!

去告诉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说:‘明天马甘·松迪亚塔和他的朝臣过河。

我这里没有丝毫差错。

我的亲人没有丝毫差错。

我之后没有。

我之前没有。

明天纳瑞·马甘·孔纳塔和他的朝臣过河。’”

  啊,勇敢的猎手!

  我在达盖·加兰为你歌唱!

    拿起长弓!

    诵经者和制革人的统治者!

    松迪亚塔拿起长弓,

    走他的路!

  啊,勇敢的猎手!

  你抓住他!

  啊,勇敢的猎手!

  你杀掉他!

  ……

  直到另一个世界!

  如果你不是任他自以为是,

  ……

  ……

  松迪亚塔将从外面把曼迪国打个稀烂,

  孔德女人的孩子,有求必应!

白色松鸡飞下来,

栖息在一棵树顶上。

他说:“晚上好,苏马姆汝,

啊,苏马姆汝,我这里没有丝毫差错。

我的亲人没有丝毫差错。

我之后没有。

我之前没有。

我被吩咐来这里告诉你这个。

沙兰亚·科诺吩咐我

来这里告诉你这个。

说:‘明天马甘·松迪亚塔和他的朝臣过河。’”

库雅泰人的族长宣布:

“啊,苏马姆汝,

要是吉因神说出来,

那可能是真实情况。

要是天使说话,

那可能是真实情况。

可是当一个松鸡说话,

谁可曾见过这类事情?

啊,苏马姆汝,你为什么不抓住这只松鸡?

你必须杀掉它。

这个松鸡后面有文章!”

苏马姆汝走向前,

抓住这只松鸡,

割断它的脖子,

拔下它的羽毛,

把它放进碗里,

把它烧煮。

在他们,他和库雅泰族长,

坐在那儿谈话的时候,

松鸡又从碗里喊叫起来:

“苏马姆汝,晚上好。

沙兰亚·科诺吩咐我

过来告诉你:

‘明天马甘·松迪亚塔和他的朝臣要过河,

我这里没有丝毫差错。

我的亲人没有丝毫差错。

我之后没有。

我之前没有。

马甘·松迪亚塔和他的朝臣明天要过河!’”

库雅泰人的祖先大声说:

“要是吉因神说出来,

那可能是真实情况。

要是天使说话,

那可能是真实情况。

要是你,亚当的儿子,讲话,

那可能是真实情况。

可是一只松鸡被切开,

放进碗里,

准备烧煮,

要是它说出来,

这类事情我可从来没有见过!

苏马姆汝,我不想分享这只松鸡。

你可以单独把它吃掉!”

苏马姆汝走过来,

把这只松鸡吃掉。

这只松鸡被施上魔法!

马甘·松迪亚塔和他的朝臣过来了。

他们来进攻苏马姆汝。

苏马姆汝驱赶他们。

他们进入卡里法雅。

说唱艺术大师们宣布:

  “今天松迪亚塔进了卡里法雅!

  纳瑞·马甘·孔纳塔进了卡里法雅!

  孔德女人之子,有求必应!

  松迪亚塔进了卡里法雅!

  松迪亚塔没有逃跑!

  啊,荣誉!

  宁死也比受辱好!

  啊,荣誉!”

这就是那天歌唱的。

对于一个勇敢者来说逃离并非耻辱,

因为他必须留意后方。

纳瑞·马甘·孔纳塔,

松迪亚塔和他的朝臣又往前进。

他们前进,

放火烧苏马姆汝的要塞。

苏马姆汝把他们赶走。

他们走到曼迪的卡卡马。

关于松迪亚塔,

说唱艺术大师们说:

  “纳瑞·马甘·孔纳塔进入曼迪的卡卡马!

  孔德女人的孩子,有求必应!

  孔德女人的孩子,比里比里巴!

  松迪亚塔今天进入曼迪的卡卡马!”

这就是说一个勇敢者从来不逃离

跟他一样勇敢的人。

这些话是不真实的。

松迪亚塔逃离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这时候,碰巧

苏马姆汝走过来,

抓住一只小鸡,

一只白净的小鸡,

把它活活地塞进坑里,

拿它献祭,

对马甘·松迪亚塔施魔法,

这样马甘·松迪亚塔就不会战胜他。

苏马姆汝走过来,

拿一百支箭杆献祭,

做好准备,把它们放进坑里,

对马甘·松迪亚塔施魔法,

这样松迪亚塔就不会战胜他。

除非松迪亚塔弄到一只白色小鸡,

他杀它,

流出的血,

他把它流出的血抹到要塞的各个大门上,

接连抹上三次,

再弄些箭杆,

排在要塞各个大门的周围,

接连排上三次,

如果这些事做停当,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

松迪亚塔就会战胜他。

但是这些事没有做停当,

松迪亚塔就不会战胜他。

松迪亚塔声泪俱下,

来到苏古龙·库龙坎跟前:

“啊,苏古龙·库龙坎,

我的对手们现在压倒我!

啊,苏古龙·库龙坎,

我在格里奥特们面前感到羞耻。

啊,苏古龙·库龙坎,

我也在我那些曼迪的对手面前感到羞耻。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战胜我了!”

“苏马姆汝逼得我逃跑。

我进入曼迪国的宾塔尼亚·卡马兰。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逼得我逃跑。

我进入曼迪的卡卡马。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逼得我逃跑。

我进入曼迪的达盖·加兰。

有什么大王能战胜苏马姆汝?”

苏古龙·库龙坎说:“自我安慰吧。

我们的母亲经受的苦难,

那种苦难不是白白经受的!

啊,苦难!

一个流亡者不要因苦难而自毁。

没人知道苦难引向哪里。

  啊,纳瑞·马甘·孔纳塔!

  权力可爱!”

苏古龙·库龙坎走过来。

只有一个女人能战胜一个勇敢的男人。

晚上,她过来站在他面前,

过来找到苏马姆汝:

  “啊,富雷大王和往昔的大王,

  你晚上好啊!

  库库巴和班坦巴!

  尼亚尼—尼亚尼和卡马西盖!

  ……

  你晚上好啊!

  向苏马姆汝致敬!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穿着人皮做的上衣!

  苏马姆汝进入曼迪国,

  戴着人皮做的头盔!

  穿着人皮做的裤子!

  啊,富雷大王和往昔的大王!

  没有任何大王可以战胜你!”

他说:“嘿,你是个嘴甜的姑娘。

放过我吧。

我已经用一百支箭杆献祭。

无论谁把它们从地上拿起来,

放在我的要塞大门旁边,

谁就能战胜我。

没有人能战胜我。

我用一只白色的小鸡献祭,

如果有人杀死另外一只白色的小鸡,

用它的血在我的要塞大门上抹上三遍,

那个人就会战胜我,

可是他做不到这一切,

他就不会战胜我。”

这些话一说完,

苏古龙·库龙坎就哈哈大笑。

苏古龙·库龙坎离开这些要塞大门,

逃之夭夭。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的人追她。

她来到松迪亚塔跟前,

她说:“啊,松迪亚塔。”

他说:“怎么回事儿?”

“去折断一百支箭杆!”

他去折毁一百支箭杆。

“去弄到一只白色小鸡。”

他去捉住一只白色的小鸡。

她说:“这只公鸡杀掉以后,

谁能用它的血在要塞城门上涂抹三遍?

并不是要把全部鸡血用完。”

法—科里说:“我能!”

  大脑门法—科里和大嘴巴法—科里!

  大脑门法—科里

  和大嘴巴法—科里!

  大个子科里!

  戴着葫芦的科里,

  摘掉葫芦的科里,

  珠马·冈耶和珠马·坎亚!

  最早的英雄氏族是五大王族。

  来自苏鲁巴提的曼迪族。

  顿布雅族是最早的氏族。

  还有苏索科族,

  苏索科族是一个原有的氏族。

  法—科里无所畏惧!

  新纳尧戈是一个原有的氏族,

  还有一个最早的氏族是丹索科,

  五大王族就是最早的英雄氏族!

法—科里站起来。

于是那只白鸡被杀掉,

交给法—科里。

法—科里拿了那只鸡,

他用这只鸡的鲜血把苏马姆汝的要塞大门

涂抹三遍。

当苏马姆汝认出法—科里,

法—科里受到追捕。

法—科里过来,

把三支标枪插在树顶上,

又把几支标枪插在地上,

再把一些箭杆竖在要塞大门附近。

苏马姆汝和他的人马出来,

说他们要迎战法—科里。

只要法—科里投出标枪,

不是击中两个人,

就是四个人被击中。

只要法—科里投出标枪,

不是击中苏马姆汝的五个人,

就是六个人被击中。

松迪亚塔和他的朝臣过来了,

包围住苏马姆汝的要塞,

破坏苏马姆汝的要塞。

他们来进攻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当苏马姆汝认识到

他不可能取胜的时候,

他把西几尼·塔朋放到背后,

放在他的马上。

他飞也似的掠过他的敌人。

如果一个勇敢者不逃离同等的对手

他就会战胜对方。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走上战场。

他们冲过来,

追赶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追赶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苏马姆汝跑得更快,超过他们。

苏马姆汝跑到库鲁—科罗附近的大河,

——这里的又一个库鲁—科罗——

在大河岸上坐了下来。

他说:“我要休息休息,

等我休息好了,

我再过河。

诸位大王愤怒,我不会受到伤害。”

他还继续坐在那里。

图拉·马甘,

法—科里,

马甘·松迪亚塔,

他们后面是格里奥特图姆·马尼亚,

他们后面是加巴特格里奥特们的祖先,

长弓手桑戈伊,

他带着他那古老的班卓琴。

他们大家都来了,

找到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把长矛对准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把大刀对准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把标枪对准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标枪不能刺中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大刀不能刺中他。

长矛不能刺中他。

大刀……斧头都不能刺中他。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耻辱在库鲁—科罗找到了他。

他在这里智穷才尽。

班巴拉人过来了,

用物神把他包围住,

用森林把他包围起来,

他变成了库鲁—科罗的神圣的物神。

要是生孩子的麻烦困扰一个姑娘,

要是她去库鲁—科罗,

她必须去库鲁—科罗,

到库鲁—科罗的人民那里。

她必须到大山旁边发誓。

全能的真主将给出生孩子的办法。

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死了。

曼迪国的人民回来了,

回到曼迪国,

回到曼迪国的达盖·加兰。

这时候那里的人民高高兴兴,喜气洋洋。




七 西比


伟大的西拉·马安·科伊塔,

从金迪亚的加瓦拉人那里出发。

他走过来了。

这时候,事有巧合,

曼迪国没有马匹。

迪马

离开加兰,

过来和马甘·松迪亚塔会合,

松迪亚塔已经在达盖·加兰驻扎。

长翼

过去经常住在西比。

长翼给松迪亚塔送去口信,

请他过来。

当松迪亚塔到达要塞,

恰巧,

他们离开追逐苏马姆汝的平原,

因为他们曾在这个平原杀死了苏马姆汝。

他们进攻坐在那里的苏马姆汝之子,

进攻曼萨·马甘·坎特,

他们抓住曼萨·马甘·坎特,

把他变成一匹马。

这个库雅泰人的祖先骑到他的背上。

马甘·松迪亚塔来到库雅泰祖先跟前,

说:“起来,让我们走吧。

现在曼迪国是你们的了。

我们已经战胜苏苏大山苏马姆汝·坎特。”

他说:“我两只脚站不起来。

苏马姆汝砍断两根要害的筋腱。

我不能站起来。”

他们捉住曼萨·马甘·坎特,

让他弯着身子,

把巴拉琴放在他的背上,

这位库雅泰祖先可以唱松迪亚塔的赞歌。

他们往曼迪国走去。

他们离开苏苏,往曼迪国走去。

他大声说:

  “拿起长弓!

  他把这座城市包围!

  新朋拿起长弓,

  走他的路!

  拿起长弓!

  他从这个城主人手里接管了它!

  松迪亚塔拿起长弓,

  走他的路!”

  “你来这里是为了曼迪国,

  如果你不是对他不管,

  如果你不是对来复枪和子弹放任不管,

  松迪亚塔就会来把曼迪国雕刻!

  让曼迪国完善优美!

  松迪亚塔,你来这里是为了曼迪国!”

他们捉住曼萨·马甘·坎特,

把他放在他们面前。

他是一匹马,

他背上坐着库雅泰人的祖先。

巴拉琴也放在他身上。

库雅泰人的祖先弹起巴拉琴。

他们往曼迪的达盖·加兰走去,

当他们到达达盖·加兰,

伟大的西拉·马安·科伊塔开始出发。

他从金迪亚的加瓦拉人那里

来了。

他和他的马离开加兰。

他和他的马离开金迪亚。

他来了。

马甘·松迪亚塔派送他的格里奥特们

赞颂伟大的西拉·马安·科伊塔。

……

加瓦拉人和科伊塔人并不一样!

伟大的西拉·马安·科伊塔来自库苏杜!

……

格里奥特们歌颂伟大的西拉·马安。

达曼纪勒离开加兰。

他来了,

来到西比和塔朋。

长翼给马甘·松迪亚塔送去口信,

叫他前来,

他们可以玩玩小乌里。

他果真来了。

当他们玩小乌里的时候,

马甘·松迪亚塔宣布:“哎啊!

在这里我是外乡人,

我来自瓦加杜古,

我在这里时间不长。

没有谁同外乡人玩乌里。”

他坚持说:“现在让我们玩玩乌里吧!

啊,马甘·松迪亚塔,

你害怕吗?

让我们玩玩乌里。”

他说:“没有谁同外乡人玩乌里。

你不谈这个好吗?

说真的,咱们还是测试彼此的知识吧。”

马甘·松迪亚塔过来了,

追击这个卡马拉人的族长,

他围绕这座大山转了三遭。

当对方知道做什么也无济于事,

知道他不能找到出口的时候,

他看看庞然巨石,

一下子把岩石劈成两半,

一头进口,一头出口。

格里奥特们歌唱:

说,

  进口之翼!

  出口之翼!

  单箭刺死长翼!

  男巫就是有风度!

  这才是我唱歌的巫师!

  往昔的男巫!

啊,苏马雷!

让我们把曼迪国的故事留在这里,

稍稍休息一会儿,

话语变得太难不再往下说了!

李 永 彩 译




词 的 起 源 和 特 点

一、词的起源
词是一种音乐文学,它的产生是由于按曲歌唱的需要。在我国韵文史上,词以其特有的音乐美和多样化的表现形式赢得了人们衷心的喜爱。它是艺苑中一朵独具芬芳和有着强大生命力的鲜花,千余年来一直经久不衰地盛开在文坛上。
词的全称叫曲子词,简称为词。由于要按曲歌唱,又叫倚声、叫乐府。它的句式长短不齐,也叫长短句。早期的词多从五、七言绝句变来,因此又有了诗余的别名。
词的兴起,与音乐的发展有着密切关系。在我国文学史上,诗与音乐早就结了不解之缘。我国的第一部诗集——《诗经》,根据季札观乐的记载,是可以歌唱的。屈原的九歌,也是合乐之作。到了西汉,专门成立了采诗配乐的机构——乐府。《汉书·礼乐志》称:“至武帝定郊祀之礼,乃立乐府采诗夜诵。有赵、代、秦、楚之讴。以李延年为协律都尉,多举司马相如等数十人造为诗赋,略论律吕以合八音之调,作十九章之歌。”这种声诗的传统一直延续了下来。唐诗人李白的《清平调》、王维的《阳关曲》以及王之涣诸人旗亭赌唱的故事,说明它们都是付之管弦、传诵一时的。但是,不论是句法参差的古乐府,还是唐人的近体声诗,都是先有诗然后再为之谱曲的。这和根据现成曲谱而倚声填写的词很不相同。
词是一种以音乐为主体而发展起来的新兴文体。它的产生同西域音乐的传入有着密切的关系。西域音乐,过去叫做胡乐,西晋以后大量传入内地。这种来自西北兄弟民族的音乐,同传统的汉族音乐相结合,便产生了一新耳目的“燕乐”。燕乐的出现,标志着音乐史上的一个新的时代。这种新型的抒情音乐很快便取代了雅乐的地位而广为传播。到了唐代,随着国家的统一,有了更大的发展。《唐书·宋务光传》称:“比见坊邑相率为浑脱队,骏马胡服,名曰苏幕遮。”指的是山西清源的情况。杜甫在《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诗中,用“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来赞美他所看到的剑器浑脱的表演盛况。这是发生在河南中部郾(yǎn)城的情况。这个浪潮也涌到了江南水乡。据《燕乐考原》的记载,像《望江南》、《采莲曲》、《水调》等等,都属于燕乐范围。甚至连传统的清商三调(清调、平调、侧调)也已经燕乐化了。所以《新唐书·礼乐志》称:“周隋管弦杂曲数百,皆西凉乐也;鼓舞曲,皆龟兹(qiūcí)乐也。唯琴工犹传楚汉旧声”而已。可见势力之大了。
这种新型音乐对文化生活的影响,是广泛而深刻的。除了在舞蹈和音乐方面引起巨大变化而外,在文学方面它的一个创造性成果,就是词的产生。唐人崔令钦的《教坊记》共录曲名三百二十四支,其中成为唐宋词调的即有七十余曲之多,说明了关系之密切。
词从产生到成熟,经历了漫长的旅程。它的兴起,可以追溯到隋代。著名的《河传》、《柳枝》就是当时的民歌,《水调》也是开凿运河的产物。到了唐朝,词有了新的发展。如《阿那曲》、《纥(hé)那曲》、《怨回纥》、《八拍蛮》等,虽多为五、七言体,但曲律不同,歌法亦异,与一般近体诗显然有别。要用这种整齐的句式去协调那繁音曼节、变化无方的曲子,自然是困难的。于是只好添加一些“泛声”、“衬字”来协调节奏以应歌拍。比如皇甫松的《采莲子》:
菡萏(hàndàn)香连十顷陂。举棹。小姑贪戏采莲迟。年少。晚来弄水船头湿,举棹。更脱红裙裹鸭儿。年少。
这里的“举棹”、“年少”是为了合曲趁拍而添的泛声,它与文意并无关系。
另一种方式,则是兼顾到文情的增字和减字。比如无名氏的《怨回纥》:
曾闻瀚海使难通。幽闺少妇罢裁缝。缅想边庭征战苦,谁能对镜冶愁容。久戍人将老,须臾变作白头翁。
除第五句减为五字外,其他都是七言。杨慎以为此词“有长歌之哀,过于痛哭之意,惜不见作者名氏,必陈、隋、初唐之作也”。
又如唐玄宗的《好时光》: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基本上是一首五言诗,略加增减以趁歌拍就成了词体了。在这些地方最能看出由诗入词的蜕变的痕迹来。而音乐就是它的催化剂。元稹在《乐府古题序》中说:“因声以度词,审调以节唱,句度短长之数,声韵平上之差,莫不由之准度。”这些,正是当时正在兴起的曲子词的特点,它同因词以配乐的古体乐府是显然不同的。
把近体诗加以增减变化以适应歌唱的需要,毕竟不是根本的办法。要解决音乐的适应性问题,必须摆脱整齐划一的诗体形式而另创一条新路。这个任务最先是由民间作者着手解决的。敦煌发现的唐人写词,为我们提供了宝贵的史料。1900年在敦煌发现的唐人曲词残卷,据任二北先生新著《敦煌歌辞集》(待刊)的统计,各类歌辞包括初唐至五代末的作品,共达一千一百六十余首。其中除个别几篇可以考知为温庭筠(yún)、欧阳炯、李杰所作外,其他都来自民间。这些作品有着鲜明的性格特征和浓厚的生活气息,是很可贵的。比如《菩萨蛮》:
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
写爱情的盟誓,充满了坚贞的信念,火一样的热情,新颖泼辣、奇特生动,不是数典文人所能想象的。
当曲子词正以日益多样化的形式在民间发展着的时候,它的蓬勃生机逐渐吸引了一些作家的注意。他们也尝试着按照曲度的需要来填词了。张志和(约730—810左右)就是一位早期的代表。
西塞山前白鹭飞,桃花流水鳜(guì)鱼肥。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
——《渔歌子》
这首被誉为“风流千古”的歌词,在当时影响极大,和者如林,很快就传到了日本。据《日本填词学史话》的记载:嵯峨天皇(804—823在位)就曾亲和五首。两者相距不过二、三十年,其流传之快,可以想见。
后来,刘禹锡、白居易等人也相继有作。特别是刘禹锡很注意向民歌学习。在他被贬到夔(kuí)州的时候,刻意模仿当地民歌写了一组有名的《竹枝词》。他还和白居易互相唱和,在一首《忆江南》词下特别注明:“和乐天春词,依《忆江南》曲拍为句。”可说是文人倚声填词的第一次自白。
春去也,多谢洛阳人。弱柳从风疑举袂,丛兰裛露似沾巾。独坐亦含嚬。
经过刘、白及其他先驱者的提倡,词逐渐从民间的地位登上了文坛。到了晚唐,更涌现出一批以填词为主要表现手段的艺术家,其中以皇甫松、司空图和温庭筠最为著名。
皇甫松,字子奇。以《天仙子》词得名:
晴野鹭鸶飞一只。水葓(hōng)花发秋江碧。刘郎此日别天仙,登绮席。泪珠滴。十二晚峰青历历。
司空图,字表圣。有《酒泉子》词:
买得杏花,十载归来方始坼(chè)。假山西畔药栏东,满枝红。旋开旋落旋成空。白发多情人更惜。黄昏把酒祝东风,且从容。
这些词句法活泼,风致妍丽,已经有了与诗不同的韵味了。最能代表这一时代的成就的是温庭筠。他精通音律,才思富丽,做诗与李商隐齐名,填词更擅胜场。但是他的仕途却很不得意,只当过几年国子助教之类的小官。他地位不高,有较多的机会接近下层群众,这有助于他吸取民间艺术中的有益营养,而熔铸成丽密深美的独特风格。他填词严于依声、多用拗句,有一种特殊的声情效果。他还新创了一些词调,每首都有法度可循,与诗的格律不同。刘毓盘在《词史》中说:“其所创各体,如《南歌子》、《荷叶杯》、《蕃女怨》、《遐方怨》、《诉衷情》、《定西番》、《酒泉子》、《玉胡蝶》、《女冠子》、《归自谣》、《河渎神》、《河传》等,虽自五、七言诗句法出,而渐与五、七言诗句法离,所谓解其声故能制其调也。宜为后人奉以为法矣。”他的《金荃词》影响很大,被称为“花间鼻祖”,其《菩萨蛮》诸章,尤为有名:
玉楼明月长相忆,柳丝袅娜春无力。门外草萋萋,送君闻马嘶。画罗金翡翠,香烛销成泪。花落子规啼,绿窗残梦迷。
虽不出五、七言句式,可是平仄对仗和韵位的安排与诗大为不同。通篇音节谐婉,于富丽中寓有一种凄迷的情致,显示出词的特有之境。
词萌芽于隋,经过唐代三百年的培养发育,到了温庭筠时代已经根深苗壮了。接下去,进入五代、两宋时期,就迅速发展成为一道波澜壮阔的巨流,掀开了文学史上新的一页。
二、词的特点
词既不同于诗,也不同于曲,那么它有哪些特点呢?归纳起来,可从以下几个方面得到说明。
第一,从音乐方面看。词本是倚声(按曲)歌唱的文学,可歌性是它的显著特点。下字用语必须符合曲度的要求,才能行腔发调圆适动人,不然就会走腔落调,拗折嗓子,成为盲词哑曲了。所以宋代声家非常重视格律。后来由于声谱失传,渐渐失去了歌唱特性而成为案头文学。但仍不能不打上很多音乐的标志,如我们常见到的词调、宫调、犯调、阕、遍等都是。
什么叫词调?词调是词的腔调,又叫词牌,也就是歌谱。一定的词调,反映了一定的声情。词牌不同,就意味着唱腔不同,声情不同。如《满江红》的激昂慷慨,《木兰花慢》的和谐宛转,两者的区别是很明显的。一般来讲,词的文情应与曲调的声情相合,才能相得益彰,格外动人。
宫调就是律调,用来限定乐器声调的高下,由七音十二律构成。七音是宫、商、角、徵(zhǐ)、羽、变宫、变徵,相当于西乐中的1、2、3、4、5、6、7。十二律就是黄钟、大吕、太簇、夹钟、姑洗、仲吕、蕤(ruí)宾、林钟、夷则、南吕、无射(yì)、应钟,相当于西乐的C、bD、D、bE、E、F、bG、G、bA、A、bB、B十二级。以宫音乘十二律叫宫;以商、角、徵、羽、变宫、变徵乘十二律叫调;合称宫调。词调的创制必须依宫调来定律。隋唐燕乐是用琵琶来定律的。琵琶只有四弦,徵弦不备,故只有七宫二十一调。南宋以后,角声不用,又去二高调,故只有七宫十二调了。根据张炎《词源》的记载,七宫是:黄钟、仙吕、正宫、高宫、南吕、中吕、道宫;十二调是:大石、小石、般涉、歇指、越调、仙吕、中吕、正平、高平、双调、黄钟羽、商调等。宋人词集有按宫调排的,如柳永的《乐章集》、张先的《子野词》等。有的则于词牌之下注明所属宫调,如姜夔的《白石道人歌曲》,于其自度各曲,一一加以注明。
犯调,则是一曲之中兼取两个以上宫调的音律,相当于西乐中的转调。这是宋代词家增衍乐曲的重要方法之一。姜夔在《凄凉犯》序中说:“凡曲言犯者,谓以宫犯商、商犯宫之类。”但是这种相犯不是无条件的,必须“住”字相同才行。所谓“住”字相同,就是指词中第一句的韵字必须与上、下各片结句的韵字律度相同,才可以相犯。
阕,也是音乐的单位。一支乐曲演奏完毕叫一阕。每首词就是一支歌曲,也叫一阕。词的上半部就叫上半阕,下半部就叫下半阕。
遍,又叫做“片”。音乐中可以暂时休止的段落叫“遍”。王灼《碧鸡漫志》云:“凡大曲有散序、靸、排遍、攧、正攧、入破、虚催、实催、衮遍、歇指、杀衮,始成一曲,此谓大遍。”据此可知所谓片数,就是大曲中的叠数。词中的分片,也就是分段的意思。各片之间既有区别又有联系。词调中有叫“摘遍”的,这些都是摘取大曲或法曲中声音美听、可以独自起结的一段而成的。如《薄媚摘遍》、《法曲献仙音》等是。
第二,从声韵方面看。词不仅要押韵,讲究平仄,还须分辨上、去,阴、阳。这是它不同于诗的一个方面。先谈词韵:词的用韵与近体诗相比,要宽一些。根据戈载《词林正韵》的分法,有平、上、去十四部,入声五部,共十九部。但是词的韵脚不像诗那样,两句一韵非常整齐。它的押韵,是以错落有致,寓整齐于变化而见工的。词里的韵位,大致都是音乐上停顿的地方。每调的旋律和节奏不同,顿拍也就不同,它的韵位也随之而异。词有隔句为韵的,有隔几句为韵的,也有每句相押如福唐独木桥体等的不同。多数词中只用同一韵部的韵字相押,不再换韵。但也有一阕之中用两种甚至三、四种韵相押的。比如前面所引的《菩萨蛮》,八句之中却三次换韵。还有像《西江月》这样的词调,要平仄互押才算合律。有的词,在不是韵脚的地方也要押韵,叫做“暗韵”或者“藏韵”。如周邦彦的《满庭芳》:“年年如社燕,漂流瀚海,来寄修椽”,秦少游的同调之作“销魂当此际,香囊暗解,罗带轻分”。其中“年”与“椽”,“魂”与“分”都是押韵的。对于这类暗韵,我们也不可轻易放过。
其次谈平仄:诗词都分平仄,而词更严格。诗只分平仄两类,对于仄声之上、去、入不再细分。词却不然,它有所谓“三仄应须分上、去,两平还要辨阴、阳”的说法。李清照在她那有名的《词论》中指出:“盖诗文分平仄,而歌词分五音,又分五声,又分六律,又分清浊轻重,……本押仄声韵,如押上声则协,如押入声则不可歌矣。”这是因为词要付之歌管,必须把音乐的高低同字调的升降结合起来,唱时才能“发调”,才有一种抑扬抗坠的音乐美感。事实上,注意字调乃是我国歌唱艺术的共同特点。《词律发凡》称:“尝见有作南曲者,于千秋岁第十二句五字语用去声住句,使歌者激起打不下三板。因知上去之分,判若黑白。其不可假借处,关系一调,不得草草。古名词之妙,全在于此。”京剧对于上去声的用法也是极为重视的。张伯驹先生在《京剧音韵》里曾经谈到:“因为入声短促,不能行腔转调,平声则用于收韵收腔。故全仗上、去声起带动、转折、顿挫的作用。”所以“倒字”(四声不对)同“荒腔”、“走板”一样,是戏剧的大忌。大致说来,上声舒徐和缓其腔低,去声激厉劲远其腔高,相配用之,方能抑扬有致。对于填词来说,在去声的运用上最值得注意。许多名家在声律吃紧处往往用去声发调。夏承焘先生在《唐宋词论丛》中指出:“去声最为拗怒,取介在两平之间,有击撞戛(jiá)捺之妙。今虽词乐失传,但依字声读之,犹含异响。”填词于四声之外,还要分辨阴、阳。张炎在《词源》里提到的“琐窗深”一句,“深”字不协,改“幽”字仍不协,再改“明”字,歌之始协。三字都是平声,为什么要改来改去呢?这是因为“窗”字阴平,后面不宜连用阴平,只有换了阳平声的“明”字,才算熨帖稳当。当然,讲究音律,应当是为了更好地表现作品的内容,如果脱离甚至牺牲艺术的内容而一味追求形式的谐协,则是我们所不取的了。
此外,词中还有以拗涩见长的。所谓拗涩就是有意不守某些平仄的格律,以一种突兀拗怒的声情来振起全调,造成一种履险如夷、警耸动人的特殊效果。这自然不是任意胡来,而是精心结撰的艺术格式。这类拗调涩体,多见于格律派词人如周邦彦、姜白石、吴梦窗等人的作品中。乍读若不上口,细玩之却弄姿无限,正是音律紧要之处。
至于词与曲的区别,除了曲有科白、衬字、故事情节等外,在声韵上也大为不同。元曲以口语入韵,不得不取消入声,另立韵部,而且平、上、去三声可以通押。这些是十分显著的。
第三,从结构方面看。词的形式活泼多样,长短大小各各不同。据康熙时辑本《钦定词谱》的统计,约有八百二十余调,二千三百余体,真可谓洋洋大观了。这么多调体,不是突然产生,而是在长期的创作实践中不断积累起来的。大致说来,它是由简到繁,由整齐单一发展到错综多样的。从字数上看,最短的只有十几个字,如《竹枝》十四字,《十六字令》十六字,最长的如《戚氏》二百一十二字,《莺啼序》二百四十字;从分段上看,有单调(一段)、双调(两段)、三叠(三段)、四叠(四段)等不同。宋代的词体,据《词源》的记载,约有法曲、大曲、慢曲、引、近、序子、三台、缠令及诸宫调(包括令曲在内)等九种体制。其中法曲、大曲等规模最大,由教坊演唱;缠令、诸宫调,流行于民间;令、引、近、慢则为文人所习用。至于三台、序子之类则是摘自大曲而偶播于歌场的,当时并不普遍。令、引、近、慢为词的主体,当时叫做小唱。用哑篥(bìlì)一种乐器伴奏即可,不必配备他乐,非常简单,便于流行。它的节奏按韵拍区分,短者为令,稍长为引、近,更长一些为慢词。据《词源》的记载,令曲一般是四韵左右,引、近约为六韵,慢词则长达八韵以上。当然这只是一种大致的区分,在韵拍和字数上并没有严格的、刻板的规定。所以那种以五十八字以下为小令,五十九字至九十字为中调,九十一字以上为长调的分法,并没有什么确切的根据。
除了一些基本的词调以外,为了丰富词体,又采用了增减、摊破、叠韵、偷声等方式来加以变化。摊破是增加字数,如《摊破浣溪沙》把原调结句的七字,破为上七下三的十字句。减字和偷声则是减缩字数,如《减字木兰花》把原调一、三、五、七句减七字为四字,而转入两平韵;《偷声木兰花》则将三七两句改为四言,并于各片结尾用两平韵。叠韵即翻一翻,《梁州令叠韵》就是把五十字的原型叠成一百字而已。
另外,词的句读也是一个值得注意的问题。同一调体的词,总的字数是一定的,但在每韵之内,如何断句却比较灵活。以《念奴娇》为例,苏东坡和李清照的句读,即颇有出入。苏词起句“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李词则作“萧条庭院,又斜风细雨,重门须闭”。过片以后,苏词作“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李则作“楼上几日春寒,帘垂四面,玉阑干慵倚”。这类现象很多,韵脚不变,不得算作另一体。
第四,从风格方面看。作为韵文史上的一种新体裁,词自然要有不同于诗的特点和面目,才有独立存在的价值。这一点,在它的早期阶段,尤其显得重要,这就是所谓“尊体”的问题。北宋以前的词家很注意这一点,他们很自然地给诗词作了分工,在词里着重写一些“花间”、“酒边”等抒发性灵的文字,而把一些议论、言理的内容放到诗里去表现,于是出现了“宋词言情”、“宋诗言理”的倾向,而且逐渐成为一种传统。所谓“诗庄词媚”的说法就是这样产生的。李清照所说的“词别是一家”,也是这个意思。因此“婉约”一派,差不多成了与词“生而俱来”的“主流”和“正宗”,影响很大。沈义父在《乐府指迷》中提出的“音律欲其协,不协则成长短之诗;下字欲其雅,不雅则近乎缠令之体;用字不可太露,露则直突而无深长之味;发意不可太高,高则狂怪而失柔婉之意”。正是婉约派的主张。在他们看来,词的风格应当不同于诗的严整、典博与宏肆,它是以精丽、隽永、摧刚为柔的蕴藉风格为其本色特征的。王国维在《人间词话》中也说:“词之为体,要眇宜修,能言诗之所不能言,而不能尽言诗之所能言。诗之境阔,词之言长。”仍然是这样一种观点。
文各有体。一般说来,主张用不同于写诗或写曲的方式来填词是理所当然的。而且有的境界的确宜于用词来表现,放在诗里就要逊色。比如晏殊的名句“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浣溪沙》),情致缠绵,音节谐婉,的确是词中佳境。可是前两句又见于他的《示张寺丞、王校勘》七律中,却显得软弱无力了。又如翁洪的五绝:“又是春残也,如何出翠微。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后两句晏幾道以之入《临江仙》词“去年春恨却来时,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便显得格外骚雅动人,有点铁成金之妙。这也说明词与诗原是别具丰神,各擅胜场的。吴兴祚在《词律》序中说:“词为曲所滥觞,寄情歌咏,既取丰神之蕴藉,尤贵音调之协和……设词可不拘成格,惟凭臆是逞,则何不以诗以骚以赋不必句栉字比者为之,而必词之为耶?”他的这种意见也有一定的道理。
当然,强调诗词之间必要的区别,不是为了设置鸿沟,割疆而治,更不能成为拒绝探讨和发展不同风格的理由。风格上的多样化,正是艺术的创造性和生命力的标志之一。在这方面,没有什么比陈陈相因更为可怜的了。所以在风格上进行新的探索和突破,正是推动词的发展的重要条件之一。特别是北宋中期以后,词的地位已经牢固确立,艺术上已经有了很高的成就,如何进一步发展,就要求在题材上和风格上有新的开拓。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横放杰出的苏东坡。他大声鞺鞑(tángdá)的词章,使整个词坛耳目一新。靖康事变,宋室南渡,国家和民族的存亡成了压倒一切的问题。在这个严峻的时代,崛起了辛弃疾。他的慷慨悲歌,激励着人们去英勇战斗。从苏东坡到辛弃疾,标志着宋词的新的高峰。他们所开创的豪放词派,代表着词坛上最有生气的潮流。正如胡致堂在《酒边词序》中所说的:“使人登高望远,举首高歌,而逸怀浩气,超然乎尘垢之外。”对于这类虎掷龙腾的作品,是不能用平常寻行数墨的规矩来加以苛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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