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希金诗14首
冬天的夜晚
风暴吹卷起带雪的旋风,
像烟雾一样遮蔽了天空;
它一会儿像野兽在怒吼,
一会儿又像婴孩在悲伤,
它一会儿突然刮过年久失修的屋顶,
把稻草吹得沙沙作响,
一会儿又像个迟归的旅客,
在敲着我们的门窗。
我们的那所破旧的小茅屋,
又黑暗,又凄凉。
我的老妈妈,你为什么
沉默无语地靠在窗旁?
你,我的朋友,
是风暴的呼啸声使得你困倦?
还是你自己的纺锤的喧响声,
把你催进了梦乡?
我们来同干一杯吧,
我不幸的青春时代的好友,
让我们借酒来浇愁;酒杯在哪儿?
这样欢乐马上就会涌向心头。
唱支歌儿给我听吧,山雀
怎样宁静地住在海那边;
唱支歌儿给我听吧,少女
怎样清晨到井边去汲水。
风暴吹卷起带雪的旋风,
像烟雾遮蔽了天空;
它一会儿像野兽在怒吼,
一会儿又像婴孩在悲伤。
我们来同干一杯吧,
我不幸的青春时代的好友,
让我们借酒来浇愁;酒杯在哪儿?
这样欢乐马上就会涌向心头。
风暴
你看见那个站在峭岩上的少女吗,
穿着白色的衣裳,高临在波涛之上,
就是当大海在风暴的烟雾中喧腾,
和海岸在嬉戏,
就是当雷电的金光
时时刻刻用赤红的光芒照亮了她,
而风在打击和吹拂
她飘荡着的轻纱的时光?
在风暴的烟雾中的大海,
在闪光中失掉蔚蓝的天空,都是美丽的;
但是相信我吧:就是那个站在峭岩上的少女,
她比波浪、天空和风暴,还更漂亮。
先知
我忍受精神饥渴的折磨,
独自徘徊在阴暗的荒原,——
于是我看见一位六翼的天使
出现在我前面的十字路上。
他用轻柔如梦的手指,
触了我的眼珠:
我的两只有预见能力的眼睛就突然睁开,
像是受了惊吓的雌鹰一样。
他又触了我的耳朵,——
使它们充满了喧声和音响:
于是我就听见天体在战栗,
天使们在高空飞翔,
大海的蛇虫在水底潜行,
深谷的葡萄枝藤在蔓延伸长。
他又俯着身子靠近我的嘴唇,
拔出我那个有罪的、爱空谈的狡猾的舌头,
再用染了血的右手
把智慧之蛇的巧舌
放进我麻木不仁的口腔。
他又用利剑剖开我的胸口,
摘出我那颗跳跃的心,
再把一块炽燃的炭火,
塞进我被剖开的胸膛。
我就像死尸似地躺在荒原上,
于是我听见了上帝的声音在召唤我:
起来,先知,瞧吧,听吧,
按照我的旨意行事吧,
走遍陆地和海洋,
用语言去把人们的心灵烧亮。
致普希钦
我的第一个朋友,我的最珍贵的朋友!
我赞颂过命运,
就是当我孤寂的庭园
盖满了凄凉的白雪时,
响起了你马车的铃声。
我祈求神圣的上苍,
愿我的声音能带给你的心灵
以同样的慰藉,
愿它曾用皇村学校时代那些明丽日子的光辉
照耀着你流刑的牢房!
冬天的道路
穿过波浪似的云雾,
露出了一轮明净的月亮,
它凄凉地倾泻出清光
照在那凄凉的林间空地上。
一辆快速的三套马车
飞驰在冬天的、寂寞的大路上,
那单调的铃声呀,
发出了令人疲困的音响。
在马车夫的悠长的歌声里,
可以听见某种亲切的声音在回荡:
一会儿是豪迈的快活的歌唱,
一会儿是倾吐出内心的悲伤……
既看不见灯火,也看不见黑暗的茅舍,
到处是一片白雪和荒凉……
我一路上迎面碰到的,
就只有那漆成条纹的标志里程的木桩……
寂寞呀,忧愁呀……明天,尼娜,
明天我才能回到亲爱的人身旁,
我要百看不厌地凝视着你,
在火炉旁边把一切都遗忘。
钟上的时针带着响声
走完了它匀称的一周,
午夜使厌烦的人们走开,
但怎样也不能使我们分手。
忧愁呀,尼娜:我的路程是那样寂寞,
我的马车夫也因为困倦沉默不响,
只有铃声还单调地在响着,
这时云雾也遮盖了月亮的清光。
你一个人独自在松林的深处
长久地、长久地等待着我。
你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口悲叹着,
像一个哨兵守在岗位上,
而拿在你满是皱纹的手里的编针
每分钟都因为悬念而迟疑。
你凝视着那早就被遗忘了的大门
和那黑暗而遥远的路程:
哀愁,预感,忧虑
一阵一阵地紧压着你的胸膛——
于是你觉得……
你们的悲痛的工作和思想的崇高志向,
决不会就那样徒然消亡。
灾难的忠实的姊妹——希望,
正在阴暗的地底潜藏,
她会唤起你们的勇气和欢乐,
大家期望的时辰不久将会光降:
爱情和友谊会穿过阴暗的牢门
来到你们的身旁,
正像我的自由的歌声
会传进你们苦役的洞窟一样。
沉重的枷锁会掉下,
黑暗的牢狱会覆亡,——
自由会在门口欢欣地迎接你们,
弟兄们会把利剑送到你们手上。
但是可爱的玫瑰既无感觉,也没有倾听,
只在慕恋的颂歌中摇摆着身子和微睡入梦乡。
你不就是这样为了无情的美人儿在歌唱?
想一想吧,哦,诗人,你追求的是什么?
她既没有倾听,也没有感觉到你这位诗人;
你瞧,她在开花;但对你的招呼——却毫无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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