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欣：《品艺小楼》丁酉篇（23） 情中有思尽惝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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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  言

情中有思尽惝恍

    梦欣语

编者按：小楼开设《品艺小楼》专栏，每周发一篇梦欣老师的赏读文章，所评作品均从丁酉年小楼发表过的作品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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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中有思尽惝恍

     ------读宋彩霞《卜算子•观<烟雨凤凰>》

就“诗雅、词俗”的这一点来说，词的写作更贴近于人的现实情怀、更纠缠于人的某种心境情绪。正是这个区别，使得诗偏重意境的构造而词则擅长刻画情感的亦生亦灭。一句话，诗求味厚而词重情浓。味厚必藏于意，情浓可索之心。一藏一索，风格由此而略显不同。诗多用书面文而词多用口头语，也当是一藏一索的不同要求所决定的。但就词的抒发情感来说，通常分为婉约与豪放的两个类别，这就是由“杨柳岸晓风残月”与“大江东去”各自代表的风格。但婉约也好，豪放也好，一是没有绝对的界限（在人来说，豪放者也有婉约词，婉约者也断非无豪放笔。在作品来说，豪放与婉约，有时也尽可兼而有之。那种认为婉约为本色、豪放为别调的说法似是而非），二是同样须出以真情方能动人（诗也一样）。词作的以情动人，最直接的是坦露自己的心绪，让自己的情怀通过文字的表达去感染读者。再上一个档次的是在传递情感的同时，将自己思考过虑后的感悟，也呈现给读者。这种作品，在保留浓郁的情感的基础上，兼具“情中有思”的特点。宋彩霞丁酉词作中的《卜算子•观<烟雨凤凰>》便属于“情中有思”的佳作，这里姑且拿来作为例子简要分析一下。先读其词：

月淡凤凰奇，水碧清凉界。试向珠帘啼一声，情坠相思海。  

不是不伤情，只是情难再。收拾悲欢谢幕时，瘦了原生态。

《烟雨凤凰》是一部以湘西山水风光及当地民俗文化为背景植入沈从文《边城》一书中的故事情节而打造的大型民俗情景剧，通过对剧中人物“翠翠”柔美凄绝爱情故事的追踪与展示，赞颂了纯洁的爱情与质朴的民俗文化。作者在观看这台演出之后，激发了某种情感的共鸣，便想把自己的动情之处，说出来与读者分享。但当作者尝试着把观看过程受到剧情感染的心绪写出来时，却发现自己的情感与剧中人物的情感已不尽相同。那么，不同在什么地方呢？作者自我检视一番，进入了认真的思考。正是这一番检视与思考，让作者写下了一首有趣而可以启迪读者省悟人生的好作品。

这个作品的有趣和有情感理性启迪作用体现在两个地方：一是词作的结构，一是作品的理性光芒。

先说结构的有趣。词作的结构，通常都是一片写景，一片抒情，或者景与情，交织在一起写。但此作，上片一二句描绘演出所展示的当地山水风光之美景。三四句则描绘“我”被吸引进剧情里，产生与剧中环境互动的冲动。下片一二句补述“我”想融进眼前那个美妙的情感世界而不能，因为理智依然清醒。三四句再回到演出的场景，此时，发现演出结束后，山水景色去掉了灯光道具等繁枝细节，恢复了朴实的形态。作者情感的一进一出，比单一的写景抒情，层次丰富了一些。

再说体现在作品中的理性光芒。当着作者为眼前的美艳情调所吸引而“试向珠帘啼一声”时，情感已无法抑制而于瞬间投入，正有飘然改变人生轨迹的感性冲动。这是“入戏”。但“入戏”之后，作者的理智提醒自己，这段路自己先已走过，按照如今的年龄与经历，决不可能再有新的情感发生和纠缠，于是排除了情感被演出带着走的趋势，重新用冷静地眼光审视眼前的景象，到了演出终了，人没了，灯光没了，景色回到原始的状态。这时，作者悟出一个简单而寓意颇深的道理：生活的精彩、繁杂、悲欢等等都是人为添加的因素，一旦将这一切全抛开，生活就是白纸一张。作者将这个道理，用一句“瘦了原生态”含蓄表达，语言精练而指向十分准确。

伴随着作者情感的“入戏”与“出戏”，读者可以感受到：隐含在“瘦了原生态”一句中的思致上的感悟，便是此作“情中有思”的特色所在。情中有思的作品与一般单纯写景抒情的诗词相比，具有更为耐人寻思咀嚼的力量，因为它已超越一时一事的一己之遭际，超出自身的得失与悲欢，反映出对整个社会人生的感慨，这便有人生哲理启迪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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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辑：章雪芳

本期审核：小楼听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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