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读：柴不移主播：简宁“昨天，我们一起学习了家庭教育中如何抓住时机提高孩子的情商，如何对待孩子情绪的起伏。今天我们将继续探究情商在实践中的运用与作用，学习团队与社会等集体中的情绪教育。在开始今天的阅读之前我们先来看一个小故事。一位工程师向公司总裁汇报自己的项目研发计划，总裁看了看，问：“你多大了？毕业多久了？这个项目可过不了我这关。”工程师带着项目组成员的真诚和努力，极力说服总裁，但总裁却以还有事情要忙为理由离开了会议室。工程师越想越觉得总裁的用意可能不再在于此，一周后他提交了辞职申请，问总裁是否之前对他的工作成绩不满。总裁这才诧异地发现原来自己的话语让工程师产生了这么大的困扰，而他完全是无意之举。我们都知道，团队中的管理非常重要。如果不能很好地在团队等集体中发挥情商的正面作用，不但造成自己的人际关系不和谐，还极有可能影响整个团队的利益。”在团队中合理运用批评不难分析，故事中总裁和工程师的情商都有待提高，而他们在这个误会中犯的错误，分别是不懂得批评的艺术，和不懂得接受批评的艺术。学会批评的艺术是提高团队情商的一大关键。批评是反馈的一种，而且是最激烈和直白的一种。在集体里，我们每个人都是系统的一部分，因此，反馈就相当于组织的血液。我们据此了解自己所做的工作是否符合要求，或是否需要调整、升级甚至彻底转向。反馈的内容直接影响我的行为和组织的未来。不恰当的批评，大多从个人喜好角度出发，有时伴有轻蔑、嘲讽，严重的可能是人身攻击。故事中总裁的对工程师的批评就是一次失败的批评。他并没有指出项目的问题所在，只是得出了结论——“你过不了我这关”，而且对工程师来说，很可能年龄和毕业年限等内容的询问都偏向了轻蔑的情绪。我们倡导的是有技巧和有内容的批评方式，比如，总裁可以这样说：“目前阶段的主要问题是你们的计划时间太长了，增加了成本。我希望你再仔细考虑一下这个提议，尤其是软件开发的设计标准，看看能不能在更短的时间内完成这项工作。”与恶意的批评相比，这种信息传递方式的效果截然不同。前者制造无助、愤怒和反抗，后者传递了改进的希望，并提出了相关建议。有技巧的批评，关注的是个人的行为以及日后改善的可能性，而不是把工作质量差归结为人格方面的原因。此刻工程师也可以改进自己接受批评的方式，牢记挫折或失败是由客观条件引起的，而我们可以改变这些条件，把工作做得更好。生活和工作中，我们可以把别人对我们的批评当作建议，当作提高自己的机会，不必要一味地试图通过行动和语言来保全自己。在团队中增强群体智力耶鲁大学心理学家提出了“群体智力”这一概念。人们通常会为了完成一项任务组建团队，团队中的每个人都具备一定的才能，比如语言流利、创造性强、富有同理心或者拥有其他技术专长。然而，群体智力不一定大于所有群体成员特定才能的总和，如果群体成员无法共享各自的聪明才智，群体智力还有可能小于成员才能的总和。为了增强群体智力，我们必须明白，高群体智力的关键是“和谐”。在其他要素相同的情况下，团队协调一致的能力是激发团队才能、提高效率和取得成功的保证。研究已经表明，过于急切而不愿合作的人拖了整个团队的后腿，影响了团队的整体表现。这些野心勃勃的人过于喜欢控制或命令别人，而拥有一些天分极高的成员可以提高整个团队的效率和工作质量。这些天分极高的成员善于创造团队成员的非正式网，和谐的非正式网可以使团队最大限度地利用成员的创造性和天赋。这种和谐的非正式网络至少有三种形式：一是沟通网，即互相交谈的圈子；二是专业网，由可以提供建议的人组成；三是信任网。组织里的关键人物通常应该与所有关系网都有着紧密的联系，无论是沟通网、专业网还是信任网。除此之外，有效地协调团队工作；在达成一致意见时起到领导作用；从他人的角度看待问题，善于说服他人；促进合作、避免冲突。这些技巧都取决于社交技能，同样不能在团队中被遗忘。一个优秀的人才一定是积极主动，能够自我激励，勇于承担本职工作之外的责任的，也一定是善于自我管理，在时间和工作承诺之间取得平衡的。所有这些技能都是情绪智力的组成部分，都是我们促进团队发展、提高自我情绪价值的有利方式。在团队中应该尽量保留差异，消除偏见，促进团队中各种声音的交流，管理者可以在多维关系网中，利用团队成员之间的多样性，创造更多发展可能。未来，所有企业的发展、各类型社会的发展，都离不开情绪智力的作用。情绪智力的基本技能在合作以及帮助人类共同学习进步方面将会显示出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我们的目的也许并不只是提高自己的竞争力和自己所在团队的竞争力，我们的想法可能不仅是生存和谋生，而是提高整体的情绪智力，这大有可能涉及了全人类的幸福。社会情绪教育团队的发展促进着社会的前进。著名人文主义思想家伊拉斯谟曾经说：国家主要的希望在于对青年的正确教育。而今天，国家和社会同样有机会和有责任，通过培养具有更高情绪智力的青年提高社会文明程度。在前几天的阅读里，我们已经学习了家庭教育中如何提高孩子的情商，今天又了解了团队和组织中如何利用情商。这都为我们了解学校教育，打下基础。只有完备的教育才能培养出高情商的人才，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社会教育缺一不可。以情绪和社会生活本身作为教育的主题，小处着眼，大处着手，有利于预防很多问题的出现，而且有利于构建和谐社会。孩子的许多问题都是由情绪引起的，学校应该引入情绪教育，以情绪和社会生活本身作为教育的主题。而不是把它们看成儿童生活中无关紧要但又无法抗拒的干扰因素，或者在儿童爆发情绪问题的时候，临时把他们带到辅导员或校长那里，试图用纪律手段解决情绪问题。学校应该有序安排情绪教育课程，通过游戏和情景教学，传递合作、同理心、沟通、关怀等，在危机来临之前，让学生们了解关于打架斗殴、各类身体和心理疾病等原理、青春期甚至一生中可能遇到的问题。老师还可以针对学生面临的现实情绪困惑，组织讨论和引导学生获得积极的情绪经验。在某种意义上，开设情绪课程远没有一个关注孩子情绪智力的老师重要。一个有温度的老师，可以修复孩子在家庭教育中的情感教育缺失，能够成为一个人一生中最温暖的回忆和力量，有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的行为和思维，提高他的情绪智力。情商，小可涉及我们自己的幸福，大可关乎国家和社会未来的发展；提高情绪智力，小可说每一次情绪忽然袭来时的自控，大可说从出生到死亡的每一分钟。也许，幸福就在这些大大小小之间，等待你的发掘。-今日互动今天，我们一起学习《情商：为什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的最后一部分内容。了解了团队管理中情商的应用，学会了批评的艺术，掌握了提高群体智力的方法，并明白了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与情商的相互作用。愿你也能够掌控自己的情绪，在家庭、工作、教育、社会等领域合理运用情商，成为自己的太阳，并为整个世界发光。你跟自己的上司、下属，发生过什么样的摩擦？最后合理解决了吗？对你帮助最大的那位恩师，你还记得你和他之间的故事吗？-往期回顾《情商》⑨

领读：柴不移主播：简宁“在上一节的阅读里我们一起学习了三种不良情绪——愤怒、焦虑、抑郁的危害，并了解了生活中、医疗卫生领域中如何缓解不良情绪。今天的阅读我们将一起学习情商在生活中的应用，探究在教育领域，如何培养孩子的情商。相信每个人都对原生家庭有着复杂的感情，原生家庭带来的幸福，可能是我们今生坚强不息、积极向上的力量。但原生家庭给我们留下的痛苦，可能是一辈子都很难超越的桎梏。原生家庭中，家庭成员对待我们，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相处模式，都将直接影响到我们的价值观和实践方式。一位丈夫，他从来不拈花惹草，但是又不太会和妻儿交流，总是羞于表达自己的内心深处最真挚的感情。后来，妻子了解到，丈夫的爸爸是个风流的男人，小时候的丈夫和妈妈经常等不到爸爸回家。而妈妈又是一个脾气秉性很温顺、性格内敛，不喜好说话的人，所以丈夫一直痛恨不珍惜妻儿的男人，但又比一般人缺乏沟通能力。故事中，丈夫的原生家庭直接影响了他的性格、情商，以及自己的家庭。虽然并不总是有什么样的家庭，就有什么样的孩子，但父母对孩子的影响之深厚长远，是其他任何影响都无法比拟的。”对待孩子情绪的错误方式孩子是异常敏锐的学习者，家庭生活是个体情绪学习最早的学校，父母要善于充当情绪老师。父母情商高，本身就会使孩子受益无穷，在婚姻关系中情绪竞争力较强的夫妇，同样能够更有效地帮助孩子应对情绪的起伏。如何应对孩子的情绪起伏呢？我们可以先来看几个错误的示范。第一种错误的方式是忽视孩子的感受。这种父母认为孩子情绪不安是小事或麻烦事，等一等，孩子的情绪就会恢复平静。他们没有利用这种机会，拉近与孩子的距离或者帮助孩子掌握情绪竞争力。比如，小孩子哭闹时这类父母选择无视，让孩子“哭够了”自己好起来，这样处理孩子的情绪，起不到帮助他的作用。反而让他误以为没有人会关心，久而久之导致孩子缺乏安全感，性格偏向极端。第二张错误的方式是过于自由放任。这类父母注意到了孩子的感受，但认为孩子怎样处理情绪风暴都可以，甚至进行攻击行为也无所谓。和忽视孩子感受的父母一样，他们很少给孩子示范情绪回应的替代方式。他们试图舒缓所有不安情绪，也会用谈判和贿赂的手段使孩子不再伤心或愤怒。第三种错误，是对待孩子的情绪表示轻蔑。这种父母通常不尊重孩子的情绪，一旦孩子产生情绪，他们就会严厉地批评和惩罚孩子。比如，他们会禁止孩子流露出任何愤怒的情绪，而且孩子一生气就惩罚他们，这类父母对孩子的申辩会感到非常生气：“你居然敢回嘴！”在这种教育中长大的孩子，要么懦弱无能，要么很可能丧失同理心。在幼年时期遭受家庭暴力的孩子，身心被严重摧残，很有可能同理心泯灭。而同理心的缺失会代代相传，残暴的父母在童年期必然被他们自己的父母残暴对待过。受虐儿童就像他们暴力父母的缩影，很早就学会了残暴的回应方式。所以，为人父母，我们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学会正确面对和处理自己的情绪，提高自己的情商，并呵护好自己和另一半之间的亲密关系。这就是之前几期学习着力要掌握的内容。这之后，再建立与孩子的情绪基础，做到“三不”——不忽视不放任不轻蔑。抓住培养情绪智力的时机做到了“三不”，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呢？可能最关键的就是抓住提高情绪智力的时机了，孩子的婴幼儿和青春期，是奠定一生基础的情绪教育培养。尽管情绪智力的形成贯穿个体的整个求学阶段，但塑造情绪智力要素的先机在人生的最早几年。如果父母长期以来用某种特定的模式对待婴儿，到了一定程度，基本的情绪经验就会灌输到婴儿身上。亲子互动的方式将会向孩子灌输完全不同的感受，影响他对自己以及最亲密的人的认识。婴儿如果从成年人那里获得了很多认可和鼓励，那么即使他们暂时记不住也不会用言语去表达自己，也会感受到温暖。他们期望战胜生活中的小小困难的能力是可以被发现的，来自父母的陪伴和鼓励，就是他们获得情绪智力的基础。与此相反的是，如果婴儿来自惨淡、混乱的家庭，得不到家庭的关爱，他们会在做事时表现出期望失败的迹象。除此之外，父母的行为可以培养孩子的自信心、好奇心、学习兴趣以及对局限的认识，这些素质可以帮助孩子获得挺好的人生体验。我们一起来看看被公认为七大要素的品质都有什么？第一，自信心。控制和掌握自己的身体、行为和世界的感觉；孩子认为自己所从事的活动获得成功的可能性较大，而且成年人会提供帮助。第二，好奇心。认为探寻事物本质是积极、有趣的。第三，意向性。产生影响的意愿及能力，并且持之以恒。意向性又与竞争力、有效性的感觉相关。第四，自控。与年龄匹配的调整和控制自身行为的能力，以及内在控制的感觉。第五，关联性。与他人相互理解、交往的能力。第六，沟通能力。用语言与他人交流想法、感受与概念的意愿和能力。沟通能力又与对他人的信任感以及与他人（包括成年人）相处时的愉悦有关。第七，合作性。在群体活动中协调自身与他人需要的能力。抓住有限的时间，不做无能的父母，大概是所有为人父母之人的初体验，漫漫的长路，抚养不易，孩子更需要我们成为他们的榜样，更需要我们陪伴和爱护他。一切优秀的品质，都源自于优秀的培养方式和培养目标。情绪创伤及自我复原一旦情绪受到了创伤，复原就变得难上加难。创伤后的应激障碍，会令暴力行为的入侵性记忆成为强烈而持久的经验，形成条件反射。比如，生活在中东地区的孩子，从小听着枪声长大，后来的日子里，他离开了那个危险战乱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家庭和新的生活、新的职业，但他一旦听见枪声，还是会吓得没有了主见。有人说这是脆弱，但其中滋味，只有个人才懂。这也就不难理解，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危害，是降低神经警报的设定值，使个体把日常普通的时刻当成紧急状况处理。任何创伤事件，比如火灾或车祸、经历地震或飓风等自然灾害，以及遭受强奸或抢劫等，都会在杏仁核植入触发性的记忆。每年有成千上万人遇到种种灾难，其中很多人情绪上也会受到伤害，他们的大脑留下了创伤的印记。但暴力行为比飓风等自然灾害的危害性更强，原因在于暴力的受害者不同于自然灾害的受害者，他们会感到自己是被故意挑选出来作为邪恶的攻击对象。受害的经历使他们不再认为人类值得信赖，突然之间，人际社会变得非常危险，周围的人随时可能危及你的安全。而自然灾害并不会动摇这种信念。好在，创伤后应激障碍引发的大脑变化是可以消除的，可以从最直接的情绪印记当中复原，治愈的途径就是再学习。虽然情绪创伤后的自我复原过程并不简单，但我们每个人都有理由和责任去帮助自己走出创伤的样阴影。自我复原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帮助自己获得安全感。也就是转变行为，想办法使过于惊慌不安、杯弓蛇影的情绪神经回路平静下来，为重新学习创造条件。可以通过药物，但最好是理解自己当时的情绪，再现情景，并获得控制感，削弱创伤时间造成的无力感。第二个阶段，是以安全的方式重述和重构创伤事件。我们需要记住创伤的细节并哀悼由此造成的损失，尽可能生动地重述创伤事件，将每一个可怕的细节加以还原。这可以使我们对创伤记忆以及触发记忆的事物重新获得更切合实际的认识和反应——与创伤记忆相伴的经验是安全感，而不是无尽的恐惧。第三个阶段也就是重新开始新的生活啦！走出了情绪创伤的阴霾，我们更加更够正视自己和自己的情绪，做情绪的主人。将情商教育置于重要的地位，尽量少给自己的孩子造成情绪创伤，着力培养他们的七大品格，让他们成为能控制情绪、利用情绪使生活变得更美好的人。-今日互动今天，我们一起学习了家庭教育中如何抓住时机提高孩子的情商；学习了对待孩子情绪起伏的错误方法，并引以为戒；还学习了情绪创伤与修复的三个阶段，希望对你的生活有所启发。明天我们将继续领读《情商：为什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的最后一部分内容：社会和团队情绪管理。你的父母和原生家庭教会了你什么做人的道理？你是否超越了原生家庭，敢于直面曾经的酸甜苦辣？-往期回顾《情商》⑧

领读：柴不移主播：简宁“在上一节的阅读里我们学习了，如何在与他人交往时成为一个高情商的人，重点讲解了构建同理心和处理情绪表达方式。今天的阅读我们将开始新的篇章，一起学习如何利用情商经营亲密关系，洞察婚姻和爱情中的相处真相。你是否也是这样？在初闻爱情之时，以为是琴瑟友之、钟鼓乐之；初次体验爱情之时，以为是魂不守舍、辗转反侧；没曾想到，最后爱情生了芽儿，婚姻结了果，再被问起“什么是爱情”，只能眼看着自己的婚姻留下一声小小的叹息。你的婚姻幸福吗？你的另一半懂你吗？这是否经常亦或者偶尔困扰着你？”男女思维的差异你听过这样的争吵吗？女人一边哭着，一边将另一半往后推，嘴上却说：“你能不能对我好点啊？”看起来自相矛盾，她的动作明明是在说：“你给我走！”而她的话语内容却是在苦苦哀求另一半的回头。这是很多关系不好的夫妇的常见相处模式的缩影：女方渴望参与，男方选择退却。丈夫抱怨妻子“不可理喻”的要求和没来由的情绪爆发，而妻子则哭诉丈夫对她麻木不仁。你可能并未亲眼见过这样的歇斯底里，但不可否认的是，感情中难免有这样或者那样奇怪的现象。比如女性常常会在热恋期结束的那段时间，质疑伴侣是否还爱自己。她们会想：“他为什么不再像以前那样喜欢和我聊天？他最近对我为什么冷淡？我对他是不是丧失了吸引力？他会不会不爱我了？”然而很有可能，男性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两个人中间出现了问题。出现这种情况的根源就是二人的情绪差异。情绪差异一部分源于生物层面，比如我们前几期提到过的每个人大脑内部构造的细微差异，情绪差异的另一部分则可以追溯到童年。一般情况下，男孩和女孩被教导以完全不同的方式处理情绪问题。父母一般较多地与女儿而讨论情绪问题，尤其是母亲，从女性还是一个小女孩开始，母亲就更乐于和她们分析情绪体验，甚至是谈论情绪状态本身的细节，和情绪的前因后果。而父母一般很少与男孩讨论这些，即使是谈论情绪也通常只是提及关于愤怒和愤怒的后果，更像是权威在做警告——不要惹事生非。长期以往，由于女孩的语言能力发展快于男孩，因此能更加熟练地讲述自身的感受，女孩比男孩更擅长使用语言探索情绪，用情绪反应替代打架。而男性则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更多地选择沉默或者干脆肢体对抗。所以，不难理解两性之间的主要差异，男孩为独立自主感到骄傲，而女孩认为自己是关系网的一部分。因此，男孩对任何妨碍他们独立的事情都会感到威胁，而女孩更容易对关系网的破裂感到威胁。这种视角的差异意味着男人和女人对于谈话有不同的要求和期望，男人喜欢谈论“事情”，女人则寻求情绪的关联。当然，这种性别差异是概括性的，不是在所有情况下都如此。由于教育环境不同，培养方式不同，也有一部分女性的男性思维明显，一部分男性比其他男性更敏感细腻和在乎关系网。在一段感情最初的阶段，男性往往乐意迁就女性，按照女性的思维方式和她相处，比如更多地和她探讨情绪变化。而对一段亲密关系有了良好的预期之后，男性自觉或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开始按照自己曾经的思维处理问题。把男人对婚姻关系的乐观以及对情绪冲突的厌恶联系起来，妻子经常抱怨丈夫对婚姻关系中出现的问题避而不谈的原因就非常明显了。这时，由于女性原本就敏感、同理心更强、更渴望沟通，所以一旦和男性的迟钝产生冲突，就很有容易产生感情危机。婚姻出现危机的一个初期预警信号是尖锐的批评、过度的抱怨或人身攻击。抱怨是对事，人身攻击是对人。有一天，丈夫忘记了去干洗店拿回大衣，妻子说：“就知道这件事不能交给你，你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还能指望你什么呢？”丈夫只能沉默不语，原本只是忘记拿回一件衣服，但妻子想到的可能就是很久以来的委屈和不满。所以直接让矛头对准了丈夫这个人，跳过了“取衣服”这件事本身。其实，正如男人更容易选择消极作对、避而不谈一样，女人更容易批评男性。因为直接面对并探讨情绪内容的要求不能被满足，女性们就会沮丧和愤怒，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她们只能变本加厉地职责丈夫。如果妻子一边说无法指望丈夫做成任何一件事，一边带着让对方感到耻辱和羞愧的语气和动作。面对这种充满轻蔑的批评，丈夫就更有可能不去改善做法。长此以往，男性会产生无辜受害或愤慨的想法，很容易情绪泛滥。为了不让自己情绪泛滥，男性的戒备心和防卫心理越来越强，一旦义愤填膺的想法变成无意识行为，它们就会自我确证。感到受害的一方会不停地检查对方所做的一切，以此证实对方伤害自己的想法，忽视或怀疑对方善意的行为。比如，无意识地略妻子的优点和妻子对婚姻的贡献。情绪泛滥的一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对方最恶劣的一面，消极地看待对方所做的一切。琐事可以引发夫妻间激烈的争吵。所有可能解决问题的方式都被破坏，渐渐的，情绪泛滥的一方把婚姻中的问题都看得过于严重、无法修复。长此以往，两个人只能依靠自己舒缓婚姻痛苦，他们开始彼此隔绝，恶性循环让婚姻岌岌可危。呵护婚姻，呵护爱情两人的情感现在坠入深渊，和曾经坠入爱河一样，难以自拔、难以回头。这像一场噩梦，更警示着围城之外的更多人，呵护好自己的婚姻。你若觉得爱情是美丽的，那你就该知道美丽的东西都是娇弱的，别试图用谎言试探它，也不要玩笑般地敲打它，男女双方都应该将爱情、婚姻、对方，视作自己呵护的对象。我们已经知道了男女思维差异，这就更好地为理解另一半打下基础，一定不要陷在自己的痛苦中钻牛角尖，因为对方极有可能根本不是那样想的；不要逼迫对方按照自己的思维习惯做事，接纳对方的思维习惯；不要害怕争吵和分歧，先管理好自己的负面情绪，避免自我情绪泛滥，再保持冷静多和对方沟通，促成“有益的争吵”。沟通时，女性需要注意，可以抱怨对方的行为，但一定不能进行人身攻击或表达轻蔑。而男性则应该注意，不回避冲突，牢记妻子提出分歧是为了使婚姻关系更健康，多一点同理心、少一点不耐烦。切记，沟通中一定要善于倾听——这和我们与任何人交往都一样。欣赏、尊重和爱可以瓦解婚姻中的敌意。婚姻关系中，如果一方真正能够对另一方产生同理心，发自肺腑地理解和尊重对方，双方的关系就一定能够走向健康，这段婚姻就一定能够长久且温暖。可能我们依然懵懂于“爱”究竟是什么。因为，对于一个名词的定义，千人千声，你可以说“相爱不如相爱”，你也可以说“爱无关于关系，爱是一种存在的状态，如同芬芳”。但，人潮汹涌，天地宽阔，既然选择爱一个人，就大可不必纠结于“爱是什么”，请勇敢地、坚定地、充满真情地，拉起她的手走下去。-今日互动今天，我们一起学习了两性思维差异、婚姻危机的常见症状、亲密关系的呵护方法，希望对你的生活有所启发。明天我们将继续领读《情商：为什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的第八部分：心与药。继续学习情商在生活中的应用，了解三大有害情绪：愤怒、焦虑、抑郁的医学治疗和自愈方式。你的婚姻或者感情是否经历过危机？你度过危机了吗？是否有所成长？-往期回顾《情商》⑥

领读：柴不移主播：简宁“在上一节的阅读里我们主要学习了认识情绪的重要性，明白了平衡是管理情绪的关键，学会了对抗愤怒、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一个真正高情商的人，不仅懂得如何管理自己的情绪，更懂得如何处理人际关系。今天我们就一起走进交往的艺术殿堂，学习如何在与他人交往时成为一个高情商的人。开始今天的阅读之前我们，我们先想一想这个问题：如果你的朋友一边流泪，一边说：“我没事，不用在意我。”你觉得他事实上，是否真的没事？如果你的孩子一边一直盯着蛋糕看，一边说：“我不是很想吃。”你觉得他事实上，想不想吃？答案显而易见。这种情况下，我们都会知道，其实哭的人很难过，只是用言语来尝试掩盖悲伤。有欲望的人，也是真的渴望，只是因为某种情况，他们不得不暂时压制自己的渴望。如果你在生活中，时常能够注意到身边人的这些情绪和举动，并且能够感知他们真实的情绪，那么恭喜你，你很有可能是一个具备较强的同理心的人。”同理心，帮我们感知他人的情绪那么，什么是同理心呢？它和同情心有什么关系？同理心，简单来说就是了解他人感受的能力，在人生的很多竞技场上发挥着重要的作用。从销售和管理，到谈情说爱和养儿育女，再到各种社会活动，如果我们能准确感知他人的情绪和情绪变化，就能够及时用合理正确的态度和方式处理和对方的关系，营造和谐的人际交往氛围。同理心同时还是道德判断和行动的基础。同理心的最高水平出现在童年期后期，在这个阶段，儿童能够超越当下的情景来理解困扰，并认识到他人的生活状况或状态也许是其长期困扰的根源。此时他们可以感受到整个群体的困苦，比如穷人、受压迫的人以及被遗弃的人。这种理解到了成年期，会演变成以希望减少贫困和不公正为核心的道德信念。比如，一个孩子，他可能会因为看到某个小朋友因为没有玩具哭泣，而把自己的玩具与其一起分享。而一个成年人，可能会看到因为出身、种族、性别而遭受不公待遇的人的苦难，而在政治或者经济上给予弱势群体支持。但这种同理心又与同情不一样，虽然它们的确听起来很像。我们可以用这样一个例子来分辨同理心和同情心。假如你的姐姐不小心划伤了手，她的手止不住地流血，你仿佛觉得自己的手也在流血，好像可以感受到她的疼，似乎也要和她一样疼得流出泪来——这就是同理心。如果你只是想要帮她处理伤口，同情她的遭遇，那么此时你具备的就是同情心。所以，同情心是指对别人的遭遇感到同情，但并没有体会到和别人一样的感受。而同理心起源于一种身体模仿，个体会引发相同的感受。不难理解，没有同理心会产生严重的后果，比如许多犯罪分子就缺失同理心。他们会一边伤害别人，一边做出这样的辩解：“如果他们不愿意，他们完全可以反抗。”而事实上，被伤害的人的痛苦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犯罪分子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不会感受到对方的痛苦和折磨。还有一些述情障碍者，他们不清楚自己的感受，同样也对他人所表达的情绪感到困惑。无法接收他人的感受是情绪智力的一个重大缺陷，也是人生的悲惨失败。那么，如何培养同理心呢？培养同理心的最佳时期是婴幼儿时期，比如，母亲与孩子情感协调可以培养孩子的同理心，可以使他在成年后具有饱满的情感，减少冷漠。亲子互动时，母亲与孩子的情绪保持一致，宝宝会觉得自己的情绪得到了回应，长此以往，他们也会学回感知和回应别人的情绪。听到这内容的朋友，不可避免地都已经错过了培养同理心的最佳时期，不过，也不要气馁。你可以在社交中，利用同理心的生理机制，达成和谐的交流。比如，与对方生理水平同步，同理心的准确度最高，所以你可以试着与对方保持同一行走或呼吸频率。交流时冷静且温和地发表自己的观点，因为保持足够的冷静，才能接受他人微妙的情绪信号。当然，你可以培养后代的过程中，注意亲子关系的小细节，提高孩子的情绪智力。社交竞争力与情绪展示在生日宴会上，爷爷为你精心准备了一个礼物，不巧的是，你对这个礼物并不是非常感兴趣。不过，虽然内心不是很喜欢它，你一定还是会报以笑意和感激，对爷爷说，“谢谢爷爷，我很喜欢。”当然，你可以选择直接告诉爷爷，你不喜欢这个礼物，不过，那样的话，爷爷将不可避免地感到失望、自责或伤心。如果会伤害你爱的人，那么最好把真实的感情隐藏起来，代之以伤害没有那么大的虚情假意。这已经是社交场合的一种默认秩序。事实上的确如此，情商高的人有自己独特的情绪展示技巧，社交竞争力的一个关键是人们表达自身感受的能力高低。常常有人说，自己其实是个深情的人，但为什么没人懂自己的内心。其实真正的原因就是情绪展示能力不足，情绪表达的规则不仅是社交礼仪的一个方面，它还决定了我们自身的感受怎样影响他人。当你想让他人感受到你的热情，你就务必以激情饱满的情绪去感染他人，若你反而一副冷静沉默的样子，就很难不被误会。所以，情绪表达肯定会对情绪的接收方产生直接的影响，得体地运用和遵循情绪表达的规则，会产生最佳的效果，反之就会陷入情绪混乱。常见的情绪表达处理方式有三种。第一种是情绪表达最小化，掩饰自身的感受。第二种是放大情绪表达，夸大自身的感受。第三种是情绪替换，用一种情绪替换另一种情绪。如果会伤害你爱的人，最好把真实的感情隐藏起来，代之以伤害较小的“虚情假意”。我们可以多加练习，在适当的场合，用适当的方式来处理自己的情绪表达。真与假的社交场貌似不够真实地处理自己的情绪表达方式意味着虚伪吗？其实不然，真正的高情商的人是不会利用自己的情绪感染力去伤害别人的，反而他们的处理，会让每一方都得到最好的情绪体验。真正高情商的社交高手具备非常优秀的社交技能，他们不仅能够通过构建同理心来和互动者建立起和谐的氛围，还能够利用恰当的情绪表达方式，为进一步沟通和交往奠定基础。他们同时具备组织团队、协商解决办法、人际联系、社会分析四种技能。在发动团队准备工作、协调团队进行工作、预防和解决危机等方面都会做出努力，同时因为能够体察和领悟他人的情绪和感受，给予他人真心的关切而受到欢迎。这听起来并不容易，但却也是我们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无论你是内向还是外向，无论你是年轻或是成熟，从可以从第一步——真诚地开始同周围人交往开始。但社交场上一定要保持内心和外界的平衡，如果随机应变而又忠实于自我内心的感受，运用印象管理使别人知道自己的真实感受并尊重自己的感受，就是高情商的人。取向于钱，外圆内方；外圣内王，则出淤泥而不染。切不要以牺牲个体真实的满足感为代价，成为人人欢迎的人。如果只是为了赢得大家的好感，就忘记真实的自己，最后只能发现，无法拥有任何稳定或满意的亲密关系。生活是你不得不上场的舞台，所有的技巧都是教会你演好自己，而不是忘记自己。-今日互动今天，我们一起学习了与人交往的小技巧。包括构建同理心、处理情绪表达方式、保持内心的真诚等等。明天我们将继续领读《情商：为什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第三部分的第九章，开启在生活真实情景中的情商运用。讨论大家都期待已久的话题，如何利用高情商经营亲密关系。你曾在社交中遇到过什么问题？后来是如何解决的？-往期回顾《情商》⑤

领读：柴不移主播：简宁“在上一节的阅读里，我们主要学习了为什么智商和性格无法决定人生，明确了决定命运的关键在于情商。今天我们将一起开始学习新的一章，一起探索如何成为一个高情商的人。在开始今天的阅读之前，我们先来听一个小故事。这是一个来自日本的古老传说。有一次，一位好斗的武士质问一位禅师，让他解释何为极乐世界、何为地狱。禅师叱责道：“粗鄙之辈，何足论道！”武士感到受了侮辱，暴跳如雷。他从刀鞘中拔出长刀，吼道：“如此无礼，我杀了你！”禅师平静地回答：“彼为地狱。”武士突然领悟到，禅师所说的地狱指的是他受到愤怒情绪的控制，于是立刻平静下来，把刀插回刀鞘，向禅师鞠躬，感谢他的点拨。禅师又说：“彼为极乐世界。”现在，我们不妨用希腊帕尔纳索斯山上，神殿门上刻着的一句话来解释这个颇有禅意的小故事——认识你自己。认识自己的身心，掌控自己的情绪，才是极乐世界的钥匙。”认识情绪是掌控情绪的基础多数时候，我们会觉得情绪就是这位武士所表现出来的愤怒或者顿悟，但事实上，情绪除了这些显而易见的变化，还有就连我们自己也很难察觉的感受。比如，有些时候你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快乐、悲伤、紧张、愤怒，但有时候，甚至会需要别人的提醒。“你怎么哭了？”“啊，我哭了吗？没事没事。”“你怎么冒冷汗了？”“我可能有点紧张。”诸如此类的对话，想必大家都不陌生，这就是典型的例子，告诫我们，我们每个人都需要去多注意自己，认识自己的情绪。现在，我们先来了解三种人。想想看，你最接近哪一种。第一类人是在情绪发生的时候有所意识的人。通常比较善于处理自身的情绪生活，他们对情绪有着清晰的认识，有助于其他人格特质的发展。他们熟悉并确定自身的心理限度，心理健康状况良好，往往对人生比较乐观。当这种人在陷入负面情绪时，不会作茧自缚，而是能够有效地进行情绪管理，摆脱不良情绪。第二类人是认识不到情绪变化的人。他们被情绪主宰了一切，反复无常，他们常常感到被情绪吞没，无力逃离，迷失于其中而不自知。这些人很少会努力摆脱负面情绪，无法控制自身的情绪生活，经常感到压抑和情绪失控。第三类人通常很清楚自己的感受，也往往接受这些感受，因此不会试图作出改变。这种类型还可以细分为两种：一种是经常有好心情的人，他们没有动机改变这种状况；另一种是容易心情不好的人，他们虽然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感受，却采取放任自流的态度，不采取任何措施改变困扰情绪。后面这种模式常见于陷入绝望的抑郁症患者。以上三种人，都是生活中常见的情绪处理类型的人。与第一类人相比，第二三类人明显生活地不那么幸福，或有些盲目。我们不难发现，其实幸福与否非常简单，如果说管理好自己的情绪是提高情商的基础，那么充分认识自己的情绪则是管理情绪的基础。人成年之后，对情绪的把控力提升。精神自卫会让自己避免陷入极端情绪中，影响身心健康。同样，也使我们难以像小时候一样，对电影和电视剧的情节完全投入其中。爆米花电影带来的快乐是被允许的，而严肃悲伤的电影，我们的大脑会自动抵抗故事的灌输。这就是我们很难再被轻易打动的原因。认识情绪的目标，要求我们对内在心理状态持续关注。这种自省的意识心理，是对包括情绪在内的体验本身的观察和研究。这种意识是一种中立的模式，可以让我们即使是在情绪爆发时也能保持自省，避免对感知对象做出过度反应或夸大反应。这也就能够保护我们不会片面地深陷于情绪之中无法自拔，在拥有情绪的同时，能够保持一定程度的客观思考。平衡是情绪管理的关键事实上，情绪感受对生活中数不胜数的个人选择，起着导向性的关键作用。对情绪和感觉毫无意识会给生活带来破坏作用，尤其是在衡量影响我们人生基本方向的重要决定的时候，比如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和谁约会或结婚，在哪里居住。面对这些问题，我们光凭理性难以作出决定，还需要直觉，以及由过去的经验累积而成的情绪智慧。要决定和谁结婚，或应该信任谁，乃至从事什么工作，仅仅以程式化的逻辑为决策基础是行不通的。在这些重要的领域，没有感觉辅佐的理性相当于睁眼瞎。所以，我们所要讲的情绪管理，不是一味压制和打击情绪，将情绪拒之人生门外。其关键在于节制，节制追求的是一种平衡，我们与情绪的平衡以及各种情绪间的平衡。因为每一种情绪都有其独特的价值和意义，每一种感觉都给我们的生活增加一道色彩。情绪无论低潮还是高潮都给人生增添了趣味，只不过高低起伏需要保持平衡。正如亚里士多德所说的，我们需要的是恰当的情绪，对环境恰如其分的感知。情绪过于模糊，就会产生乏味和隔离；情绪失去控制，过于极端、持续时间过长，就会变成一种病态，比如常态性抑郁、过度焦虑和愤怒，以及躁狂症等。如果情绪极度强烈，无法控制，个体已经深陷于情绪的泥沼无法脱身，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求助于医学，通过药物疗法或心理疗法对情绪加以控制。如果情绪还在我们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并未给我们带来巨大的伤害，那就可以通过训练自己情绪调节机制来改善生活。管理情绪的具体方式首先，可以用宽容、积极和移情来平衡愤怒。比如当你忽然因为某事而暴跳如雷，大脑中的杏仁核被忽然点燃，此时如果能够注意自己的身体和心理变化，就能够发现你的表情可能已经开始狰狞，身体肌肉趋向紧绷，可以适当得调节，尝试改善。你可以想象，令你愤怒的人可能并不是有意的，或者令你愤怒的这件事，背后还有别的隐情，用积极的方式去解决，当处理好一切，你就会由衷地自豪。切忌宣泄怒火，总有人觉得，不开心的话，正面发泄出来就好了，“反正也不会有损失，骂回去，岂不是让自己快活？”其实往往不是这样的，宣泄只会唤起情绪脑，让我们更久地沉溺于情绪当中。其次，可以用放松来平衡忧虑。慢性、反复的忧虑，永远无法得出积极的解决方案。慢性忧虑具有轻度情绪失控的所有特征：忧虑似乎没有任何由来，而且无法控制，并引发持续的焦虑。如果同一个忧虑循环不断强化和持续，就会导致全面的神经失控，产生焦虑障碍，比如病态性恐惧、妄想症、强迫症、惊恐发作等。忧虑过度是当代很多人的苦恼，比如大部分失眠症患者的主要困扰都不是身体唤起，而是令人担忧的想法。不安全感和危险感充斥着他们的大脑，说“别担心了”，只会引起更深度的焦虑。可以通过这样的方法来缓解焦虑：监控焦虑的线索，尤其要学会识别引发忧虑的情景，或者最初引发忧虑的念头或想象，以及伴随焦虑出现的身体感觉。通过练习，尽早在焦虑循环的开始阶段识别忧虑。还可以学习放松方法，在意识到忧虑产生后加以运用，并且每天都进行练习，以便在需要的时候派上用场。在焦虑袭来的时候，采用批判的方式去质疑焦虑：我所担忧的事情会发生吗？担心有用吗？有什么建设性措施吗？除此之外，我们还可以通过参加愉快、轻松的活动来对抗轻度抑郁。通过阅读、看电影、做有氧运动、多给自己一些温馨的暗示和奖励等小方法来对抗悲伤。一个情商高的人，可以和自己和谐相处，其中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能够认识自己，了解自己的情绪，管理自己的情绪。他一定不是一个没有情绪的冷漠者，反而，他一定是一个具有情绪感染力的人。在漫长的人生道路上，他不是没有遇到过情绪困扰，而是，勇敢地与情绪相处。-今日互动今天，我们一起学习了认识情绪的重要性。明白了平衡是管理情绪的关键，学会了对抗愤怒、焦虑、抑郁等不良情绪。明天我们将继续领读《情商：为什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第二部分的第六章至第八章。提高社交场合的情商，令你拥有人际关系竞争力。你有什么对抗不良情绪的小窍门吗？有什么好的效果呢？-往期回顾《情商》④

领读：柴不移主播：简宁“上一节我们主要了解了大脑的进化，以及“情绪”与“理智”产生的生理机制，今天我们继续来探讨“情绪”和“理智”的关系。在开始今天的阅读之前，请大家想一想，自己是否曾经成为情绪的奴隶，被情绪控制，无法驾驭情绪？也许，某一次你情绪失控，对着亲人大声吼叫，事后十分愧疚；也许，某一次你对一个陌生的商贩或者不够利落的服务人员态度暴躁；也许某一次你一时兴起，对好友脱口而出了一句伤人的玩笑......事后，你十分后悔，责怪自己当时没有控制好情绪。情绪失控不仅会造成这种生活摩擦，可能也会变成毁掉一个人一生的导火索。不少犯罪嫌疑人都会在被逮捕归案后说自己很后悔，一切都是因为一时情绪失控，自己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但一切为时已晚，等待他们的必将是法律的制裁。情绪失控造成的悲剧数不胜数，而我们为什么会情绪失控呢？”我们为什么会情绪失控？从社会影响来看，我们在生活中的情绪失控并不会造成非常大的社会破坏作用。但从生理学机制分析，我们普通大众的情绪失控和犯罪嫌疑人的情绪失控的原理并无二致。所有类似的，顷刻之间的情绪爆发，都被称为神经失控。我们在上一课中已经知道，杏仁核承担着情绪功能，海马体负责记忆处理，初级的边缘系统诞生了情绪，后来出现的新皮层掌握着思考能力。今天我们就以情绪失控为例，一起来了解它们的运转模式。首先，我们的感官，比如眼睛、耳朵，可以接收外界的信号，这些形形色色的信号首先会被传递到大脑中的丘脑内。丘脑像一个驿站，经过这个驿站，大部分信号先被传递到新皮层，也就是负责思考的那个部位，再传递到能够产生情绪的杏仁核。但是与此同时，一小部分则会像“抄近路”一般，直接传递给杏仁核。新皮层中的大脑回路可以对信息进行全方位分析和处理，让我们掌握充足的情况，所以身体就能够做出精准且理智的反应。而未经新皮层处理的信号，以“抄近路”的方式达到杏仁核后，会被杏仁核处理，“冒冒失失”的杏仁核比新皮层做出更快的反应，这对我们来说是个挑战。杏仁核的职责是产生情绪，当它开始处理信息会出现什么现象？人体进入紧急状态，召集大脑的其他部分服从紧急调度，掌管思考的新皮层根本来不及综合、全面地分析当下的状况，更没有选择正确行动的机会，就被暂时革职了。杏仁核利用自己储藏的记忆，分析局势，做出反应指令。我们都知道，海马体负责的是记忆，那杏仁核此时此刻要把什么记忆拿出来判断情势、指挥反应呢？其实，区别海马体和杏仁核储藏的本质就是，人脑海马体的功能是负责记忆事实，杏仁核的功能是负责记忆情绪。比如，海马体让你认出表姐的脸，而杏仁核则会提醒你是否喜欢她。大脑有两个记忆系统，一个用来记忆普通的事实，另一个用来记忆刻有情绪印记的事实。所以，一个大胆的结论诞生了：杏仁核指挥我们的身体做出了一个与理智毫无关系的反应——我们，情绪失控了。如何看待情绪哨兵？危机出现时，在没有新皮层的帮助下，我们的杏仁核无法全面了解情况，快速而武断地就做出了反应。这样一番指挥，很容易出现感性压倒理性、情绪失控的局面。这也就是著名心理学家勒杜克斯所说的：“情绪系统可以不依赖于新皮层自动作出反应。有些情绪反应和情绪记忆可以在完全没有任何意识和认知参与的情况下形成。”现在，我们已经不难理解这句看似晦涩难懂的话了。如此说来，杏仁核可真是个罪魁祸首。如果没有它的“瞎指挥”，我们就可以晚几秒钟收到新皮层发来的指令。这个指令闪耀着理智的光辉，像军师一样睿智，能够全面、系统、综合地告诉我们当下的形势，一定能够帮助我们顺利度过危机。事实上真的是这样吗？理智固然重要。但，杏仁核可不是个罪人，如果没有它，我们的生活不堪设想。杏仁核作为情绪哨兵，还能够以帮助我们以最快的速度避免伤害，有时候我们甚至以为是所谓的“第六感”的作用。因为过往的经历和贮藏在杏仁核中的记忆发挥了它们的作用，所以我们甚至不用经过理智的分析，就能够避免类似的伤害。比如，作者就讲了一个他的亲身经历，在大雾迷蒙的清晨，作者开着车，缓慢地前进，走到某一处地方时，忽然就觉得情绪不大对劲，心中不快而又无法言说，于是他将车靠路边停了下来，等晨雾散去才再次出发。第二天的新闻里报道了那天晨雾造成了一起汽车追尾案件，而案件的发生地竟然就是作者走的那条路，如果他再继续开下去，很可能就成为了追尾车主之一。如果我们失去了杏仁核，社会交往也会失控。有位年轻人为了控制严重癫痫发作，通过手术去除了杏仁核。从那时开始他就不再对其他人和社交感兴趣，甚至不再在乎自己的母亲、兄弟姐妹，他开始变得孤僻和冷漠，他失去了激情，也不会恐惧和愤怒，失去了竞争或合作的紧迫感，对于自身在社会秩序中所处的位置不再有任何认知。他失去了流泪的情绪信号，也不再会因为被拥抱、被抚摸而感到宽慰。周围人因为他的改变而异常痛苦，他却不由自主地只能无动于衷。如果我们失去了“冒冒失失”“情绪亢奋”的杏仁核，也就同时失去了那些与情感有关的记忆，那些曾经触动我们心弦的人与事物将变成灰色。生活如果变成这样，人生只剩理智，再无情绪，被剥夺的可能就是整个人生的意义。所以，我们不能没有情绪，更不能没有产生情绪的生理器官。让你的感性和理性和谐运行不难理解，我们有“两个大脑”，两种思维方式、两种智力——理性和感性。终其一生，它们相辅相成，互相作用。没有感性的指引，就没有丰富多彩的生活体验，没有理性的力量，就没有正确的方向。“两个大脑”就好像我们灵魂中的两个精灵，让“两个我”和谐共处，用理智来引导情绪，用情绪智力来优化思考过程。了解情绪，接纳情绪，是美好生活的第一步，同时也是提高情绪智力的第一步。这就好像，当我们真正在生活中处理一件事情的时候，片面地追求理性超脱于感性，达不到最好的效果，还往往可能适得其反。但是，如果我们保持感性和理性的平衡，试着接纳情绪，接纳这个平凡又可爱的自己。学着去处理情绪，而不是渴望用理性压制情绪，最终达到从容平和的状态，才更有可能事半功倍，达成目标。-今日互动今天，我们一起学习了情绪失控时的大脑的变化，分析了情绪哨兵对我们的意义，还明白了情绪和理智同样重要，两者缺一不可。接纳自己、接纳自己的情绪，是提高情绪智力的第一步。明天我们将继续领读《情商：为什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之愚蠢的聪明人。为你揭秘，为什么说情商才是决定人生的因素。-往期回顾《情商》②

领读：柴不移主播：简宁“在上一节分享中，我们已经了解了“情商”，也就是“情绪智力”的本质内容和被研究、发展的过程。为了进一步学习“情商”，今天我们将主要从“情绪智力”的“情绪”入手，一起探索“情绪”这种与我们相伴一生的、令我们欢喜又令我们忧愁的东西。假设昨天晚上你刚刚失恋，但因为今天是工作日，所以你顾不上自己的情绪，依然要早起上班。这时，你的理智告诉你，自己应该全身心投入到当下的工作中，于是你开始专心致志阅读工作文件。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你居然就不知不觉地开始了黯然神伤的状态。如果在你和朋友一起坐夜班车，或者走夜路的时候，他调皮地执意要给你讲一个鬼故事。你明明知道那是假的，是他专门讲出来吓唬你的，但你还是忍不住多想，脑海里浮现出与这个鬼故事有关的画面，甚至还会想起来曾经听说的、看过的一些危险场景。你本来是不畏惧走夜路的，可是这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心里真的有了一丝丝不安和恐惧。可以这样说，每个人每天，甚至每时每刻都有情绪。可能是愤怒或恐惧，也可能是激情或喜悦，还有更多的，可能是连人类自己都难以明确分类的情绪。那么，人类为什么会产生各种各样的情绪呢？”我们的大脑人类会产生各种各种的情绪，这个故事要从很久很久之前，从人脑的形成开始。我们不妨将人类进化史看作一场升级打怪的游戏，把人脑看作是人类带到竞技场的装备。我们现有的这个装备，是由细胞和神经液组成的，而且重量约等于初级玩家——普通灵长类动物自带装备重量的三倍，也就是说我们的大脑重量等于三个灵长类动物大脑的重量。不难知道，在几百万年的打怪过程中，人类将本是灵长类动物的近亲玩家远远甩在了身后。大脑装备的这一差异这不仅反应在智商方面，同样也反映在情绪方面——人类拥有比其他动物玩家更丰富的情感。大脑最原始的部分是脑干，脑干包围在脊髓顶端，主导呼吸和人体其他器官的新陈代谢等基本生命功能。脑干就是完完全全的初级玩家的装备，不负责思考和学习，只负责机械地维持生命和简单的反应动作。脑干虽然只是初级装备，但它可以慢慢升级，在其基础上，进化出较高级的神经中枢、神经元层，从此人类有了比之前更为丰富的情感。后来，原本主导情感的神经中枢又使得大脑进化成了会思考的高级装备，拥有了负责思考的“新皮层”，新皮层包裹着大脑，皱皱巴巴其貌不扬，却又意义非凡。所以现在，我们的装备就不只是冷冰冰的机械反映器了，在世间残酷又多情的竞技场，人类玩家拥有了情绪和理智。那么，人类玩家何以将自己的装备升级呢？情绪的出现人脑的初级装备里，有一个叫做嗅叶的东西，这个东西虽小，潜力却巨大，如果运用得好，玩家就能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嗅叶是给玩家提供嗅觉的装备零部件，负责接收和分析气味。原始时期，我们的祖先玩家就是通过嗅叶来区别每一种物体——是有毒的、还是无害的、是可能带来危险的、还是可能做成一顿美食的。可以大胆地说，人类的最初感情，就是来源于嗅叶。嗅叶这个微小的零部件可以进化。进化后，零部件升级，变身为原始的负责产生情绪的神经中枢，分析气味的神经元薄层也升级为嗅觉中枢。神经元薄层中的一层细胞接收我们闻到的气味，并进行分类：好吃的或者有毒的，交配对象、天敌或者猎物。第二层细胞负责向身体发出信号，控制身体采取行动：接近、逃跑或者捕捉，吞咽或者呕吐。这给大大增加了玩家在游戏中存活的概率。神经元薄层升级后，诞生了成熟的神经元层。由于神经元层围绕并包裹着脑干，所以它又被称为“边缘系统”。神经元层即边缘系统的出现，为大脑的指令增加了情绪。这个升级让我们人类玩家开始渴望、愤怒、爱慕、想要靠近或者忍不住退缩。正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人类变得更加有“人性”，摆脱了完完全全的“兽性”。脑干这个初级装备已经升级得非常令人惊喜了。不过，还有一个非常可爱的零部件，你一定不能错过。那就是——外观非常像杏仁的“杏仁核”。杏仁核在脑干顶部、环状边缘系统底部附近，有两大核群，左右脑各一个。与近亲玩家——其他灵长类动物相比，人类玩家的杏仁核相对较大。杏仁核类似于我们人类情绪的钥匙，如果杏仁核不能正常与大脑其他部分联系，个人就会失去判断事物情感的能力，这种现象被称为“情感失明”。理智的出现说到这里你可能会产生疑惑了，大脑进化出了判断事物喜恶的情感，是否同时也伴随着理智的出现呢？毕竟，判断事物喜恶的同时，我们可能也需要学会理智地思考，事物是否真的应该被喜爱或厌恶。如果吃了某种果子会生病，下次就不能再吃。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依然主要由嗅觉决定的时代里。比较当前的气味与以前的气味，区别好的气味与不好的气味，这个功能是由“嗅脑”完成的，它属于边缘系统的一部分。原始的“嗅脑”有两个重要的部分，一个是我们刚刚提到的情绪专家——杏仁核。另一个就是，海马体。海马体负责记忆处理和信息处理，这就说明，边缘系统在进化出情绪能力后并没有停止进化，它又开始负责起了大脑学习和记忆的大部分功能。这种进化使得我们人类在抉择的时候不仅仅按照情绪变化来指导行为，也学会了明智地选择，为原始人类适应环境变化、提高生存能力打下基础。大约1亿年前，哺乳动物的大脑发生了生长突增。原来的边缘系统又进化出了几层大脑的新皮层。“新皮层”具有异乎寻常的智能优势，是思想的所在，使我们学会思考，并对观点、艺术、符号和图像等产生感觉。不仅大大增进生命趋利避害的优势，而且推进了艺术、文明、文化的发展繁荣，让人类的生活越来越多彩。此后人类的进化史中，新皮层的质量不断增加，使人类的情绪生活、社会生活更加微妙和复杂。一路走来，人类的大脑发生了许许多多奇妙的变化，如今的我们有情有义、能够独立思考，都是漫长历史发展的结果。想想看，你的大脑正在指引你聆听今天的阅读内容，是否觉得妙不可言呢？-今日互动今天，我们一起了解了人类大脑的进化过程，概述了“情绪”和“理智”的生理机制。那么，情绪和理智的关系如何呢？为什么人会出现情绪失控的现象？我们对待这种现象的正确态度和方法是什么的呢？明天我们将继续领读《情商：为什么情商比智商更重要》之情绪失控。如果让你选择大脑中最重要的部分，你会如何选择呢？是情绪专家杏仁核还是记忆能手海马体？是资历更老的脑干还是年轻有为的新皮层？-往期回顾《情商》①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在朱元璋死后，建文帝为了摆脱藩王们拥兵自重的束缚，对他的叔叔们下了狠手。面对着建文帝发起的攻势，燕王朱棣决定彻底决裂，并率领大军南下，与建文帝决一雌雄。那么，这场叔侄大战究竟鹿死谁手？建文帝最终又将何去何从呢？”最后的进攻似乎是要配合朱棣的决心，朝廷方面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说北军即将失败，应该把一半的部队调回来保卫京城，于是阻击朱棣的部队走了一部分。而余下的部队则合兵到灵璧坚守。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恰巧朝廷护送粮饷的队伍却被朱棣偷袭，粮饷全部被夺走，这下子可算是要了南军的老命。饭都吃不饱，还打什么仗。于是剩余的朝廷军队准备连夜撤退，为保证行动一致，他们还制定了暗号：三声炮响。第二天，南军士兵正在打包袱，准备开溜，突然之间三声炮响声起，士兵们听到暗号，二话不说，撒腿就跑。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三声炮并不是自己人放的撤退暗号，正好相反，这是北军的进攻信号！原来北军也在同一天制定了进攻暗号，而这个暗号正好也是三声炮响！真是无巧不成书啊。这是一个极为滑稽的场面，准备进攻的北军正好遇到了仓皇出逃的南军，哪里还讲什么客气？北军顺势追杀，不但全歼南军，还俘获了三十七员大将。朱棣的坚持终于换来了胜利，他踢开了前进路上的最后一颗绊脚石，开始向最后的目标挺进。灵璧之战彻底击溃了南军的主力，至此之后，南军再也没有能够组织起像样的反攻，在历经千辛万苦，战胜无数敌人后，朱棣终于看到了胜利的曙光。朱棣的下一个目标是扬州，此时城内的守护者是监察御史王彬，此人本想抵抗，却被属下出卖，扬州不战而降。扬州的失陷沉重的打击了南军的士气，朱棣的靖难之战终于到了最后阶段，他只要再迈出一脚，就能够踏入朝思暮想的京城。坐在皇城里的朱允炆已经慌乱到了极点，他万万想不到，削藩竟然会搞到自己皇位不保。他六神无主，于是只能向方孝孺讨计策了。方孝孺倒是胸有成竹，他不慌不忙的拿出做学问的态度，列出了几条对策：首先派出大臣外出募兵，然后号召天下勤王，为争取时间，要派人去找朱棣谈判，表示愿意割让土地，麻痹朱棣。朱允炆看他如此有把握，便按照他的计划行事，希望这位书呆子能够在最后时刻拉他一把。后来的事实证明，方孝孺确实是一等忠臣，但却绝对不是一等谋臣。话虽如此，当时的大臣们还是按照方孝孺的部署去安排一切，其中最重要的是把与朱棣谈判的任务交给了庆成郡主。滑稽的谈判庆成郡主是朱元璋的侄女，朱允炆的长辈，按照身份和年龄计算，她是朱棣的堂姐。庆成郡主亲自过江去和朱棣谈判，朱棣热情地接待了她，这也使得这位郡主认为朱棣是一个可以商量的人。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了一大堆兄弟骨肉不要相残之类的话，朱棣听得很认真，并不断点头称是。庆成郡主顿觉形势一片大好，便停下来等待朱棣的答复。朱棣看她已经讲完，才终于开口说话。朱棣用平静的口气说道：“我这次起兵，只是要为父皇报仇（不知仇从何来），诛灭奸臣，仿效当年的周公辅政足矣，希望皇上答应我的要求。”然后他意味深长的看了这位堂姐一眼，接着说道：“如果不答应我的要求，我攻破城池之日，希望诸位兄弟姐妹马上搬家，去父亲的陵墓暂住，我怕到时候惊吓了各位。”说完后，朱棣便沉吟不语了。庆成郡主以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原来自己刚才所说的全都是废话，而这位好弟弟不但一意孤行，竟然还敢威胁自己。她这才明白，在这个人眼中根本没有兄弟姐妹，在他看来，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是支持他的，就是反对他的。朱棣把他与庆成郡主的谈话写成了一封信，并交给她带回去，表明自己的态度。朱允炆知道了谈判的结果，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朱允炆最大的错误在于他不知道，朱棣起兵靖难的那一刻其实已经决定了两个人的命运。一个是朱棣自己，另一个就是他，造反的朱棣固然没有回头路，其实他也没有。因为自古以来权力斗争只能有一个获胜者，非此即彼。离奇的失踪朱棣在回绝了朱允炆的求和后，发动了最后的进攻。城内的朱允炆拒绝了逃往南方的决定，听从了方孝孺的建议，坚守城池。这位方孝孺实在是个硬汉，当朱允炆怕守不住，向他询问如果城池失守该当如何时，他昂然说道：“即使守不住城池，皇帝陛下为江山社稷而死，是理所应当的事！”方孝孺虽是书生，一生未经刀兵，但大难临头却有铮铮傲骨。这个世界上最坚固的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朱棣也不是傻瓜，他敢于率军围城，自然有破城的方法。朱棣的攻城法就是他的间谍，在城内间谍的帮助下，朱棣的军队攻入了京城，江山易主。朱允炆呆坐在宫中，他并非对这一天的到来毫无预料，但当它终于来临的时候，还是显得那么残酷，皇帝做不成了，老百姓也做不成了。走上了这条路，真的不能回头了。烧掉这座宫殿吧，把它彻底毁掉！朱允炆烧毁了自己的宫殿，然后不知所终，于是历史上最大的疑团之一诞生了。但事实上，这个疑团并不是由朱允炆的失踪开始的，早在朱棣攻入京城时，北军就接到了一个奇怪的命令，即不入皇城，而是退守龙江驿。很明显，朱棣并不想背上杀掉自己侄子的罪名，他围困皇城，给朱允炆自绝或是让位的时间。但朱允炆的选择却出乎他的意料，烧毁宫殿说明朱允炆并不想让位，但这位有几分骨气的侄子却也没有自杀，因为在入宫后，朱棣并没有找到朱允炆的尸体。既不退位，也不自杀，那就只剩下逃跑了。朱棣终于坐上了他的宝座，而在短时间的兴奋后，朱棣立刻意识到，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清除那些反对他坐上皇帝宝座的人。罪恶的暴行历史上一幕罕见的暴行开演了。朱棣首先找到的是方孝孺，他知道方孝孺名满天下，而且谋士早在他攻下京城之前就对他说过：“殿下攻下京城后，方孝孺一定不会投降，但你一定不能杀他！如果杀了他，天下的读书种子就灭绝了！”有谋士的警告，朱棣自然不敢怠慢，他预料到方孝孺一定不会轻易投降，但他也不会想到事情居然会演变成一次破历史纪录的惨剧。朱棣在大殿接见了方孝孺，他希望方孝孺能够为他起草诏书，但朱棣绝不会想到，方孝孺应召而来，并不是给他写诏书的，而是拿出了言官的本领，痛斥了朱棣的叛逆行径。被痛骂的朱棣愤怒得丧失了理智：“你不写，不怕我灭你九族吗？！”“诛我十族又如何！”最后，他让人把方孝孺拉了出去。方孝孺的最终结局是：凌迟，灭十族。历史上从来只有九族，那多出来的一族是朱棣为了凑数，在屠杀的目录中加入了方孝孺的朋友和学生。朱棣虽然做下了这样的暴行，但他本质是一个软弱的人。再加上他的皇位来路不正，所以日夜都担心会有另一个人仿效自己，夺走皇位，他也畏惧那些街头巷尾的议论，所以他不断的屠杀那些反对者，修改了历史。但事实证明反对者是始终存在着的，而历史也留下了他残暴的印记。越过那历史的迷雾，我们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强大自信的朱棣，相反，在那光辉的宝座上，坐着的是一个面色苍白的中年人，用警惕的眼光看着周围的人，并不断地对他们说：“这是我的宝座，你们不要过来。”-今日互动《明朝那些事儿》第一册“洪武大帝”的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从一介农民，到开国帝王，朱元璋几乎经历了人世间的所有苦难，而正是这些苦难，造就了后来的洪武大帝。从这里开始，皇权慢慢一家独大，也是从这里开始，历史的车轮留下了新的痕迹。从一无所有，到坐拥天下。在朱元璋身上，我们看到了真正的草根逆袭。读过这本书，你对朱元璋、朱棣、朱允炆的印象有什么改变吗？-往期回顾《明朝那些事儿》⑨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朱元璋打了一辈子仗，忙了一辈子公务，不但干了自己的工作，连儿子孙子的那份他也代劳了。朱元璋在处理好所有内外政务后，将一个固若金汤的大明江山留给了自己的孙子建文帝。那么，建文帝又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他守得住朱元璋留给他的基业吗？”少年天子建文帝朱允炆是一个好人，父亲朱标患重病时，十五岁的朱允炆尽心伺候。朱标去世后，朱允炆将三个年纪还小的弟弟接来和自己一起住，他不想这些年幼的弟弟和自己一样去承受失去父亲的痛苦，他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亲情。除此之外，他还担任了朱元璋的护理工作，由于朱元璋脾气本来就不好，伺候他的人总是担心掉脑袋。于是朱允炆主动承担了责任，他亲自服侍朱元璋，直到朱元璋离开这个世界。他也是一个早熟的少年，当然促使他早熟的并不只是父亲的早逝，还有他的那些叔叔们。朱元璋病逝前，指定皇太孙朱允炆继位。朱元璋逝世时很是安心，因为他认为朱允炆一定能够继承他的意愿，将大明王朝治理得更好，一个安心的人走了，却留下了一个忧虑的人。朱元璋巨大的身影从朱允炆身上消失了，朱允炆终于可以独自处理政事了。但这个年仅21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朱元璋在解决外患后，又开始了内部权力斗争。他数年隐忍、一招制敌，终于酝酿出了胡惟庸案，彻底废止了延续几千年的丞相制度。在消灭了丞相制度后，朱元璋紧接着将矛头对准了另外一股势力。那么，这又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呢？朱元璋为什么要对他们下狠手呢？”肃清贪官在所有的恶行中，朱元璋最憎恶的就是贪污。每当他想起那本该发给自己父母的赈灾粮食被官吏贪污，导致父母饿死的情景，就会忍不住咬牙切齿。他要创造一个真正纯净的王朝，一个官员们人人清廉、百姓安居乐业的王朝。所以他尽一切努力去实现这个梦想。洪武二年，朱元璋曾经对他的大臣们说过这样一番动感情的话：“从前我当老百姓时，见到贪官污吏对民间疾苦丝毫不理，心里恨透他们，今后要立法严禁，遇到有贪官敢于危害百姓的，决不宽恕！”朱元璋是说到做到的，他颁布了有史以来最为严厉的肃贪法令：贪污60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朱元璋在解决了张士诚、一统南方后，便开始了北伐。明军一路上势如破竹，一直打到了内蒙古。由于蒙古的顽强抵抗，双方逐渐形成了僵持的状态，明军也纷纷撤军班师了。那么，班师后的朱元璋又会做些什么事呢？”朝廷斗争朱元璋在解决了外部问题后，制定了一系列旨在恢复生产和生活的政策，得到了好的效果。但此时，朝廷内部的矛盾又激烈起来，大臣分成两派，以地域为区分，开始了新的争斗。所谓派别，实际上就是老乡会。朱元璋手下最大的老乡会就是淮西集团，会长本来应该是朱元璋，但考虑到他还兼任皇帝一职，所以当时是由李善长代理，这一集团人多势众，是朱元璋起家的班底。朱元璋是个明白人，所以在建国后，便以李善长为第一功臣，任命他为丞相。同时，与淮西集团明争暗斗的则是浙东集团，这个集团的首领就是刘基。这两个集团就在朱元璋的眼皮底下开始了斗争，朱元璋似乎也很有兴趣，他准备看一场好戏。洪武元年，双方第一次交锋。当时的监察机构是御史台，刘基的官位是御史中丞。引发矛盾的导火线是一个叫李彬的人，这个人是李善长的亲信，他由于犯法被刘基抓了起来，查清罪行后，刘基决定要杀掉他。此时正好朱元璋外出，李善长连忙去找刘基说请，刘基却软硬不吃，不但不买他的帐，还将这件事向朱元璋报告。朱元璋大怒，命令立刻处死李彬，不巧的是，这份回复恰巧落在了李善长手里，他虽不敢隐瞒，但也怒不可遏。他明白直接找刘基求情是不行了，为了救自己的亲信一命，他想了一个借口。他找到刘基，对他说：“京城有很久不下雨了，先生熟知天文，此时不应妄杀人吧。”然而刘基的回答是：“杀李彬，天必雨！”李彬就这样被杀掉了。李善长被激怒了，他开始准备自己的第一次反击。刘基敢说这样的话，应该说他是有一定把握的，他确实懂得天文气象，可问题在于即使是今天的天气预报，也有不准的时候。这一次刘基的运气不好，过了很久也不下雨，等到朱元璋一回来，李善长积聚已久的能量爆发了出来，他煽动很多人攻击刘基。朱元璋是个明白人，并没有难为刘基，但刘基自己知道，这里是呆不下去了，于是在当年八月，他请假回了老家。刘基虽然离开了朝廷，但他在临走之前已经布下了自己的棋子，杨宪。杨宪是刘基的死党，他得到了刘基的指示，接任了御史中丞，准备对淮西集团开展反攻。这位杨宪也不简单，他韬光养晦，不断收集李善长的把柄，并在朱元璋面前打小报告。时间长了，朱元璋也慢慢对李善长有了看法，后来他干脆召回了刘基，并委以重任。淮西集团全面被打压。浙东集团眼看就要成为胜利者，李善长十分忧虑，他明白自己已经成为了靶子，一定要学刘基，找一个代言人，于是他看中了胡惟庸。胡惟庸是李善长的老乡，他很早就追随朱元璋，却一直不得意，这次在得到李善长的首肯后，他成为了淮西集团新的领袖。这个胡惟庸倒真有些权力斗争的天赋，在他的布局下，刘基很快就失去了朱元璋的信任。而浙东集团的另一干将杨宪失去了刘基的帮助，很快被淮西派排挤，本人也性命不保，被胡惟庸找个借口杀掉了。在这场斗争中，淮西集团最终大获全胜。刘基明白，自己失败了，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好好在家养老，度此一生。可是在这场斗争中，失败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胡惟庸成为了丞相，他没有放过刘基。洪武八年正月，刘基生病了，朱元璋派胡惟庸探视刘基，胡惟庸随身的医生给刘基开了药方。刘基吃了药后，病情越来越重，过了不久，就死去了。胡惟庸案在打垮刘基后，胡惟庸越发猖狂，他贪污受贿，排挤任何不服从他的人，甚至敢于挑战朱元璋的权力。洪武六年，胡惟庸挤走了另一个丞相汪广洋，独揽丞相大权，并掌权七年之久。不可一世的胡惟庸直到此时还不知道，朱元璋已经准备对他以及他身后的庞然大物下手了。朱元璋的对手太过强大，这个对手并不是李善长，也不是淮西集团，而是胡惟庸身后那延续了上千年的丞相制度。自从朱元璋当皇帝后，他一直都觉得这个制度过于限制他的权力，但是这个制度已经有了很多年的历史，无论是大臣还是一般的百姓都认为丞相是必不可少的。要废除这个制度，必须有一个充分的理由，而胡惟庸这样无德之人的任意妄为正好可以为他提供一个借口。朱元璋在冷眼旁观胡惟庸的一举一动，而胡惟庸也积极做着对付朱元璋的准备，他知道自己和朱元璋迟早有一天会正面交锋的。这一天很快到来了。在一次出游中，胡惟庸的儿子坠马，死于路过的马车轮下。胡惟庸一怒之下没有通知司法部门，就杀了马车夫。这件事情传到了朱元璋那里，他命令胡惟庸向他解释这件事情。胡惟庸一见到朱元璋，便忙不迭的诉起苦来，而朱元璋的态度非常奇怪，他只是沉默，用冷冷的眼光看着胡惟庸。胡惟庸仍不知趣，不停地述说着委屈。朱元璋终于站了起来，他走到胡惟庸面前，平静地说道：“杀人偿命。”然后他飘然而出，没有再看胡惟庸一眼。胡惟庸呆住了，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呆若木鸡的看着前方。当然，这只不过是导火索罢了，胡惟庸真正的死因，还是因为他的权力已经威胁到了皇权。涂节是胡惟庸的死党，他当时的职务是御史中丞，他在胡惟庸集团中的作用非常重要，发动舆论攻击政敌，拉帮结派图谋不轨，哪样都少不了他，胡惟庸一直把他看作自己的亲信。然而，就是这个亲信，亲手把胡惟庸送上了断头台。他眼见胡惟庸不行了，便把胡惟庸的阴谋上报给皇帝，说胡惟庸欲图谋反。朱元璋等待的就是这一刻，他命令立刻处死胡惟庸及其亲信，并灭了胡惟庸的三族。然后他命令深入调查还有谁参与此事，如果查证属实，一律处死！于是，著名的胡惟庸案拉开了序幕，从洪武十三年案发，连续查了好几年，被杀者超过一万人。胡惟庸精心筹划多年的计划和组织就这么被摧毁了。值得注意的是，朱元璋在处死胡惟庸后仅一个月，就撤销了丞相这个延续上千年的职位。胡惟庸案件牵涉的人越来越多，在某种程度上已经演变为屠杀，而朱元璋的行为也越来越偏激，手段越来越狠毒。在朱元璋的时代，官员们如同生活在地狱中。做官这个职业在很多时代都是金饭碗，但在洪武年间，官员们的命运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惨。-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朱元璋在解决外患后，又开始了内部权力斗争。他数年隐忍、一招制敌，终于酝酿出了胡惟庸案，彻底废止了延续几千年的丞相制度。在消灭了丞相制度后，朱元璋紧接着将矛头对准了另外一股势力。那么，这又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呢？朱元璋为什么要对他们下狠手呢？面对着朝中两大集团的博弈，朱元璋始终隐忍不发、坐观成败，到了最后则出来收拾残局、一击致命，彻底抹平了丞相制度。可见，成大事者，能忍是必备素质。那么，在你看来，“忍”真的是获得成功的一大法宝吗？在生活中，你是一个能忍的人吗？-往期回顾《明朝那些事儿》⑥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朱元璋在与陈友谅的决战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然而，陈友谅虽然失败了，但张士诚却乘机崛起了。那么，朱元璋又会如何对付张士诚呢？”扫清障碍在解决了陈友谅的问题后，朱元璋向比他更有钱的张士诚发动了进攻。朱元璋和张士诚可谓是不共戴天，尤其让朱元璋想不通的是，自己并没怎么招惹对方，怎么就把自己当成最大的敌人呢？现在陈友谅已经完了，是时候收拾张士诚这个私盐贩子了。至元二十四年（1364）正月，朱元璋即吴王位，历史上为了将他与张士诚的吴区分开来，称这个政权为西吴，张士诚为东吴。第二年，朱元璋在经过周密准备后，发兵进攻张士诚。八月出兵，不到半年，朱元璋便攻取了张士诚的大片地区，眼看朱元璋就要踢开他前进路上最后一块拦路石，与元朝政府决战，此时，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让他惊呆了。他的亲侄子、战功卓著的朱文正已经勾结了张士诚，准备出兵讨伐他。反的原因很简单，只是为了官位。在朱元璋打败陈友谅后，他论功行赏，由于朱文正是他的侄子，立功最大。所以他先问朱文正有什么要求，要封什么官。朱文正颇有些大将风度，对朱元璋说，咱俩是亲戚啊，你先封别人吧，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朱元璋听了大喜过望，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子真是个人才，识大体，顾大局。于是就把好的位置封给了别人，仍旧让朱文正来守江西。他哪里知道，朱文正只是跟他客气客气的，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当真了，朱文正不满，一气之下就反了。朱元璋知道了这个消息，立刻丢下了手中的工作，亲自来到洪都。看到朱元璋时，朱文正懵了。朱元璋却一点也不懵，他直接用鞭子去抽朱文正，一边打还一边说：小子，你想干什么！朱元璋本来想处死朱文正，但由于马皇后的劝阻，他没有这样做，只是将他关了起来。这个战功卓著，颇具天才的将领就这么结束了他的光辉一生，最后在囚禁中死去。解决这件事情后，朱元璋接着对付他的老对头，张士诚。至元二十六年（1366），朱元璋率领他的全部精英，以徐达、常遇春为主帅讨伐张士诚。第二年的九月，张士诚的老巢平江被攻陷。张士诚是很有几分骨气的，他在城破之时还在城中坚持巷战，即使朱元璋反复宣传，只要张士诚投降，不但不会杀他，还会善待他和他的亲属。但张士诚抱定了决死的信念，他杀死了自己的所有亲属后，准备上吊自杀，被部将解救下来，后被押往应天。在押往应天的船上，他闭口不言，也不吃饭，表示自己决不屈服的决心。面对着朱元璋的百般劝降，张士诚只回答了一句话：“你并不比我强，我之所以失败，只是上天照顾你，不照顾我而已。（天日照尔不照我而已）”朱元璋终于被激怒了，他杀死了张士诚，并把张士诚的尸体挫骨扬灰。张士诚是一个有着坚强意志的人，他白手起家，最终成就一方霸业。但他的缺点和他的优点一样突出，作为乱世群雄中的一个，他有着小富即安的心理，却并不明白，在这样的环境中进行的，只能是淘汰赛，胜利者只有一个。朱元璋终于扫清了自己前进路上的两大障碍，即将面对自己的最后一个对手。对他而言，这个对手才是真正的敌人和仇人。北伐开始至元二十七年十月，朱元璋派遣大将徐达、常遇春挥师北伐，这次北伐的目标就是元。为了鼓舞军队的士气，朱元璋在出征前对他的士兵和将领们说了一句话：“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人心效顺，匹夫无不报之仇。”我们可以想象到，朱元璋应该是咬牙切齿说出这句话的。北伐正式开始，主将是堪称明帝国双璧的徐达和常遇春，他们并未让朱元璋失望。经过残酷战争考验的吴军连续攻破元的防线，仅仅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占领了山东。徐达常、遇春一刻不停，从山东出发，分兵两路，进攻河南，一路之上，大军势如破竹。就在徐达与常遇春出征山东，大破元军时，一个新的王朝在应天宣布了它的诞生。1368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朱元璋分别与他的邻居张士诚、陈友谅展开了博弈。面对着陈友谅的压迫与张士诚的骚扰，朱元璋决定暂时调转枪头、攻打庐州，打开南下通道。而与此同时，陈友谅也对朱元璋发起了最后的攻击。那么，面对陈友谅的全力一搏，朱元璋能够抵挡住吗？朱元璋又是如何取得最终的胜利的呢？”洪都之战至正二十三年四月，陈友谅率领他的军队开始了自己最后的征程。也就是在此之前不久，一个人来到了洪都，他是受朱元璋委派来此地镇守的。这个人叫朱文正。此人是朱元璋的亲侄子，由于洪都的位置很重要，不容有失，很多人都没有想到，镇守洪都如此重要的工作，朱元璋会把交给这个嘴上还没有长毛的家伙。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个家伙给陈友谅来了个迎头痛击。当纨绔子弟朱文正的各种荒唐事传到陈友谅的耳朵里时，陈友谅笑出了声：”攻下洪都，易如反掌！“但他似乎少考虑了一点。以朱元璋之精明，不可能不知道朱文正的言行，怎么会把如此重要的一个位置交给这样的人？就在陈友谅向洪都进军的当天，收到这一消息的朱文正收起了他那套饮酒取乐的行头，对陈友谅露出了狰狞面目。其实，在朱元璋手下，有着很多天才将领，朱文正便是其中之一。朱文正在大敌当前之下，显示了自己的能力，洪都是一个坚固的城池，但有一个缺点——门太多。这样攻城的军队大可以同时攻打各门，防守方却会顾此失彼。但朱文正确实是一个不世出的军事天才，城里可用的兵用来防守实在是捉襟见肘，但他却能调配得井井有条。最后，万事俱备，只等陈友谅了。洪都之战将成为陈友谅的噩梦。当陈友谅的大军到达洪都时，朱文正和他的将领们也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黑云压城城欲摧。洪都之战，是一场非常惨烈的战役，双方以命相博，都拼尽了全力。在经历了一个星期的小规模进攻后，陈友谅重新发动了大规模的进攻。当陈友谅的士兵们穿着铠甲，拿着竹盾小心翼翼的向城门接近时，却意外的发现城上的箭石并不猛烈，不禁大喜，陈友谅随即决定，使用巨型攻城车，撞开城门！城内的守军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所以，还未等陈友谅撞门，城门就自己开了，汉军士兵们顿时激动起来，他们死活进不去的城门居然打开了。出来的是城内的骑兵。正在准备攻城机器的士兵没有想到，城内的人如此大胆，居然还敢冲出来，顿时一片大乱，城内的骑兵耀武扬威般的冲杀了一阵后，又退了回去。之后，汉军再也没敢猛烈进攻城门。从五月打到六月，陈友谅一直在望城兴叹，难道洪都是攻不下的？城外的陈友谅几乎陷入了绝望，其实，城内的朱文正也有着同样的痛苦。朱文正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睡好觉了，他在陈友谅大军到来前做好了部署，八个门来回转。作战之时，他总是穿着盔甲睡觉，一有危险，他要立刻起身，带领自己手下那点少得可怜的兵力去增援，是名副其实的救火队员。但他确实坚持下来了，他用他顽强的意志抵抗了六十万大军的进攻，把他们阻拦在城下，完全无法动弹。顽强的意志是可以战胜强大敌人，朱文正证明了这一点。洪都战役打了一个多月，朱文正以豆腐渣工程的城墙和有限的士兵与陈友谅的无敌舰队反复较量，靠着他的军事天才一直支撑了下来。他似乎认为自己还有力量去对抗陈友谅，更大的消耗对方的实力，为决战做好准备。但他也小看了陈友谅，一个能够统管六十万大军的指挥者，怎么会被小小的洪都难住。洪都，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赌徒对决六月，陈友谅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朱文正敏锐的军事嗅觉告诉了他自己，洪都的抵抗已经接近了极限。再也不能拖延了，他派了一个人去找朱元璋求救。此时的朱元璋也是一头包，他派徐达去攻打庐州，所受到的待遇和陈友谅差不多，始终无法攻破城池。得知陈友谅的咄咄逼人后，朱元璋立刻回军，并召集了他所有的精锐力量，包括二十万士兵，和他手下的优秀将领徐达、常遇春、冯胜、郭兴等人。连刘基这样的文人谋士也随军出征，与陈友谅一样，朱元璋这次也算是空国而来。陈友谅和朱元璋就像两个赌徒，一个带了六十万，一个带了二十万，去进行一场危险的赌局。他们使用的筹码是无数人的生命，赌注是自己的生命，财富和所有的一切。朱元璋率领军队以急行军向洪都前进，当大军到达湖口时，为了达到与陈友谅决战的目的，他派出兵马封锁了陈友谅唯一可以退却的武阳渡口，堵塞了陈友谅的退路。朱元璋经过反复考虑，正确的认识到，要彻底战胜陈友谅，唯一的方法是彻底摧毁它的水军，他决心与陈友谅在水上决出胜负。陈友谅在得知朱元璋来援并且封锁自己退路的情况后，主动从洪都撤退，前往鄱阳湖寻求与朱元璋决战。他已经没有耐心了，既然你要水战，那就来吧，就在水上决一雌雄！这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决战，决定的不仅是朱元璋和陈友谅的命运，也决定着天下人的命运。七月二十一日，鄱阳湖战役正式开始。双方在湖上布阵，此时朱元璋的士兵们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的战船太小，在陈友谅的巨舰前就像玩具，士兵们站在自己的战船上只能仰视敌船。虽然朱元璋的士兵们早已听说陈友谅的战船厉害，但只有近距离观察，才发现这是多么可怕的舰队。但在这个情况下，退却也是不可能了，只能打了。先攻！徐达的猛击！朱元璋在一片哀叹声中说出了他破敌的方法，他认为敌人的船只虽然大，但机动性不好，利用自己船只的灵活性，是可以击破敌人的。第二天，徐达率领他的舰队开始了突击。利用小船的机动性和火炮的射程，成功击毁了陈友谅二十余条战船，取得了开门红。但陈友谅毕竟是陈友谅，在初期的失败后，他及时整顿了舰队，发挥自己巨舰的优势，利用船只上的火炮对徐达军发动猛攻。连续击沉朱元璋军几十条战船，朱元璋军损失惨重，溺水死亡者不计其数。双方回到了僵持状态。致命一击朱元璋意识到，僵持下去，将会对自己不利，所以他决定效法赤壁之战，用火攻取胜！我们知道，火攻的最大前提就是风向，所以要想成功，就要把握风向。很显然，朱元璋和周瑜一样幸运，他们都得到了老天的眷顾。东北风起！朱元璋随即命令，火船出发！七条船在点火后靠近陈友谅战舰，火借风势，风助火威！陈友谅的战船由于铁索连江，无法脱离，顿时陷入一片火海。朱元璋趁机命令军队发动总攻，一时间，杀声震天。此时的陈友谅正在中军休息，突然士兵慌乱的跑进来，大喊道：大事不好！陈友谅心知不妙，不等士兵说完，立刻出舱察看。他最先看到的是战船上士兵的眼睛——恐怖的红色！耀眼的火光将每个士兵的眼睛映成了红色。无力回天了！陈友谅的数十条战船全部被焚毁，船只火光冲天，不时传出被烧死和杀死士兵的惨叫声。陈友谅明白，他已经完了。陈友谅是真的一败涂地了，他收拾了自己的军队，原先的舰队如今只剩下一半了。鄱阳湖大战到此结束了第一阶段，陈友谅惨败，被迫退守鄱阳湖西岸的渚溪。陈友谅陷入了绝望，不但是军事上的绝望，也是人生的绝望，一直以来的行为模式告诉他，只要心黑手狠就能获得一切，但事实就摆在眼前。陈友谅在西岸等待了很久，与朱元璋大战三十余天，也没有等到任何机会，相反，他的士兵却是不断的减少，将领们也不再为他效忠。最后，他终于做出了决定：逃跑！陈友谅率领军队希望能够撤退，他选择的突破口是湖口，但此时的陈友谅不是原来的陈友谅了，他拼死作战，损失惨重，才勉强打开湖口通道。此时他松了一口气，但朱元璋不会放过他。朱元璋被陈友谅敲打多年，对他早已深恶痛绝，必置之于死地，率领十余万大军追来。陈友谅闻讯，亲自出来站在船头指挥作战，也就在此时，一支冷箭射来，穿透了他的头颅。至此，历时三十六天的鄱阳湖之战，以朱元璋的全面胜利，陈友谅的全面失败而告终。朱元璋终于战胜了这个中国大地上他最头疼的敌人，陈友谅。“天下足定矣！”-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朱元璋在与陈友谅的决战中，取得了最后的胜利，然而，陈友谅虽然失败了，但张士诚却乘机崛起了。那么，朱元璋又会如何对付张士诚呢？陈友谅向来信奉的“厚黑学”并没有为他带来胜利与荣光，相反，倒是朱元璋仁厚赢得了最后的胜利。可见，仁德并不是一句空话，它有着必然的合理性。那么，在你看来，厚黑学与仁义究竟哪个更实用一些呢？在日常生活中，你信奉的又是哪种处世法则呢？-往期回顾《明朝那些事儿》④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朱元璋在郭子兴死后，身边彻底没有了掣肘之人，他开始扩大地盘，并成功攻占了南京。此时的南京可以称得上是“四战之地”，他的身边就存在着两股强大的力量——张士诚与陈友谅。尤其是陈友谅这个人，他不仅足智多谋，还很有野心，为了夺取最高统帅的位置，他开始暗中向自己的老大徐寿辉下手了。那么，对于陈友谅的狼子野心，徐寿辉能够识破吗？陈友谅最后能够如愿以偿吗？”心狠手辣要除掉徐寿辉很容易，但之前一定要先解决他的那些明教兄弟，第一个就是赵普胜。于是，不久后赵普胜以图谋不轨的名义被杀掉，此时的徐寿辉真正成为光杆司令，是陈友谅手中的棋子。至正二十年（1360），徐寿辉在陈友谅的挟持下进攻朱元璋。徐寿辉并不想死，所以他把权力交给了陈友谅，只是希望活下去，但陈友谅还是没有放过徐寿辉。至正二十年（1360）六月十六日，陈友谅率领十万军队顺江而下攻克朱元璋的采石，他邀请徐寿辉去采石城的五通庙拜神，徐寿辉一向对这些活动很是热衷，于是应邀来到了庙里。当他来到庙里时，陈友谅正站在窗前，身边站着两个卫士，外面下着很大的雨。陈友谅没有理他，徐寿辉多少有些尴尬，他走到陈友谅身边，以一种近乎讨好的语气说道：“我们就要打下应天了，这都是你的功劳啊。”陈友谅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可惜你看不到那一天了。”徐寿辉蒙了，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的到来，但当它到来时，还是那么残酷。卫士们洗干了徐寿辉的血迹，布置好大殿，因为这里马上就要举行新皇帝的登基大典。至正二十年（1360）六月十六日，陈友谅在暴风雨中，于五通庙登基为帝，定国号为汉。陈友谅虽然算是个不折不扣的不讲道义的人，但他却是一个敢作敢当的人。他是一个不遵守游戏规则的人，在他眼里，什么仁义道德都是狗屁！诚然，这样的一个人是难以对付的，要对付这样的人，君子的做法是不行的，守规矩是不行的。谁能够对抗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看来只有朱元璋了。龙争虎斗朱元璋攻占应天后，陈友谅和张士诚都感觉到了这个对手的潜力。但陈友谅当时并未掌控政权，所以最先与朱元璋发生冲突的是张士诚。双方从朱元璋攻克应天后，就没消停过，大大小小打了上百仗。朱元璋对张士诚极为头疼，自己只是占了点地盘，他干嘛总和自己过不去。此时的朱元璋实力远不如张士诚，所以他决定和张士诚谈判。朱元璋这样做是因为他已经和徐寿辉开战，两线作战非常不利于他，可张士诚也不是等闲之辈。看出了朱元璋的计谋，他回信给朱元璋，说道：你从哪里来的就滚回哪里去，我已经和徐寿辉约好，非灭了你不可。谈不拢，那就打吧。同年七月，张士诚大举进攻朱元璋控制的镇江，朱元璋早有准备，命令当时手下的王牌将领徐达和常遇春应战，大败张军于龙潭。然后猛将常遇春一路打过去，到第二年攻克了常州，之后在攻克宁国的战斗中，常遇春充分继承了夏侯惇受伤不下火线的精神，身中三箭仍然坚持作战，又攻下了宁国。张士诚一败涂地。朱元璋击败了张士诚后，便把主要精力放在对付徐寿辉身上，但他明白，自己真正的对手是陈友谅。在这段时间里，朱元璋做出的两个决策使得他成为了最终的战争胜利者。第一个决策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另一个决策是在陈友谅和张士诚两个人中间选择拿谁开刀。当时大家普遍认为张士诚比较弱，希望先对付他，但朱元璋却力排众议，决定先对付陈友谅。你惦记着打狼，狼也时刻惦记着咬你。至正二十年，陈友谅率领他全中国最强大的舰队向应天进发，他在攻击前通知了张士诚，让他夹攻朱元璋，然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命令他的无敌舰队向应天出发。陈友谅指挥作战有个很大的特点，这个人似乎从来不去仔细研究作战计划，而是率意而为，打到哪算哪，这正是他的作战特点，也是他指挥艺术的精华之处。当朱元璋得知陈友谅率领大军攻击时，陈友谅的舰队已经攻占了军事要地采石，不久之后，应天最重要的屏障太平也沦陷了。当太平失守的消息传到应天后，朱元璋召集他的谋士们商量对策。这些平日自吹神机妙算的谋士在此时露出了他们的真面目，除了痛骂常遇春外，他们做的事情也只是吹嘘敌军的强大。总而言之，他们的观点就是：绝不能战，战则必亡。朱元璋失望的看着这些人，突然，他看到了脸色阴晴不定的刘基，似乎有话要说，于是朱元璋开口问道：“刘基，你有话说？说吧。”刘基缓缓站了起来，用轻蔑的眼光俯视着这些平日自视甚高的所谓才子们，冷笑道：“那些说要投降和逃跑的人应该立刻杀掉！你们就这么胆怯吗！现在敌人虽然强大，但却骄横，只要我们诱敌深入，使用伏兵攻击，打败陈友谅是很容易的！”他训斥了那些懦弱的人，并详细分析了局势，告诉所有的人，陈友谅并不是不可战胜的，周围的人被他惊呆了，愣愣的看着他。刘基的话给了朱元璋勇气，一个弱不禁风的书生尚有如此决心，我又畏惧什么！我本一无所有，经过多少的艰难险阻才走到今天，难道就不能放手一搏吗！他站了起来，用威严的目光扫视着每一个人，斩钉截铁的吐出了四个字：此地决战！不同目标朱元璋与陈友谅在交战中虽然互有胜负，但相持对朱元璋来说是极为不利的。因为，陈友谅还有帮手——张士诚。张士诚虽然没有排遣大军前来参战，但他却派出了小股武装，组成了许多支游击队，对朱元璋不停的进行骚扰。这种不打不逃的游击战术让朱元璋很是恼火，于是他做出了他军事生涯中最错误的一个决定：进攻庐州！给张士诚点颜色瞧瞧。庐州就是今天的安徽合肥，此城非常坚固，而且有张士诚的重兵把守，朱元璋的打算很明显，他攻下了庐州，就打开了通往张士诚老巢江浙一带的道路。与此同时，陈友谅正在他的行宫里，最后一次打量着他的王宫，在他身后，站着汉军的所有高级将领。他一刻也没有闲着，在这里的几十个日夜里，他已经动员了这个最强大战争机器里所有的潜力，组成了六十万大军，将乘着无敌的战舰，对朱元璋发起最后的攻击！再也不用忍耐了，朱元璋，你的末日到了！他端起了酒碗，对着他的将领们说出了最后的话：“此次出征，我军空国而攻，不留后路，破釜沉舟！此战有进无退，有生无死！荡平朱逆，只在一役，天下必为我大汉所有！（陈友谅国号）”他一饮而尽，将酒碗碎之于地。“出征！”就这样，两支军队，从不同起点，向着不同的目标出征了，但他们终将到达那宿命中的战场，迎接最后的决战！-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朱元璋分别与他的邻居张士诚、陈友谅展开了博弈，面对着陈友谅的压迫与张士诚的骚扰，朱元璋决定暂时调转枪头、攻打庐州，打开南下通道。而与此同时，陈友谅也对朱元璋发起了最后的攻击。那么，面对陈友谅的全力一搏，朱元璋能够抵挡住吗？朱元璋又是如何取得最终的胜利的呢？俗话说，倾盖如故，白首如新。当灾难来临时，朱元璋手下的那些从龙之士都因胆小怕事而主张躲避陈友谅的兵锋，而刚刚投入麾下的刘伯温却能力排众议，为朱元璋谋划取胜之道。可见，知己无关乎时间长短，而在于两心相知。那么，在你的生活中，谁又是你的知心人呢？你们又是如何相遇的呢？十点君说想要抓住短视频风口，赚取副业第一桶金吗？0基础也可学，无学历要求，不用上镜，只需要一部手机。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朱元璋投奔郭子兴后，很快便突显出过人的才能，随着他在军中威望的与日俱增，郭子兴渐渐生出了猜忌心。最终朱元璋带兵独自离开，并势如破竹地攻占了滁州等城池。朱元璋这边混得风生水起，但郭子兴却遇到了大麻烦。那么，郭子兴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呢？朱元璋又会不会对他施以援手呢？”不念旧恶由于内部哗变，郭子兴居然被人挤出了濠州城。于是强行被下岗的郭子兴，只能出去自谋出路了。此时的郭子兴才明白了人生的艰难。他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去投靠他的女婿朱元璋，但想想自己以前那样对他，他还能善待自己吗？到了滁州，他的顾虑打消了。朱元璋不但不念旧恶，而且还把统帅的位置让给了他，更让人吃惊的是，朱元璋做出了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决定。他决定把自己属下三万精兵的指挥权让给郭子兴。统帅的位置也就罢了，毕竟是个虚的，但兵权也交出去，就让人吃惊了，郭子兴百感交集，他其实从来没有信任过这个女婿，甚至还考虑过害他。他也曾问过朱元璋，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朱元璋诚恳地说，如果没有您，就没有我的今天，我不能忘记您的恩德。郭子兴终于明白，自己错了，朱元璋是对的。当得知这个消息后，原先企图杀害朱元璋的人也对他敬佩万分，这中间包括郭子兴的儿子郭天叙。郭子兴带了自己的几万人来，滁州的粮食不够吃了，朱元璋进攻和州，攻下来后就住在那里，将滁州让给了郭子兴。朱元璋虽然把最高指挥权交给了郭子兴，但是属下军士却不买账，他们仍以朱元璋为主，这就导致了军中出现两个统帅的奇怪现象，这对于一个军队来说，可不是件好事。幸好没过多久，郭子兴便得病死掉了，这个难题也就迎刃而解了。但这对朱元璋来说并不是个坏消息，他已经仁至义尽了，现在终于可以放开手干了，真正的事业在等待着他。霸业开始不过和州太小了，完全无法施展抱负。朱元璋迫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在这个小县城不可能有大的发展，他把目光转向了南京。正巧此时，朱元璋的部下冯胜也向朱元璋建议，应立即渡过长江，占领南京。这个建议深深打动了朱元璋，他下定了决心，占领南京！可是船呢？朱元璋的这班人马不是骑兵就是步兵，唯独少了水军，他正急得不行，一个人的到来带给了他解决的方法。此人名叫俞通海，是个沿江打劫的海盗，但是到朱元璋那里，他就是个重要的人物了。朱元璋就在他的帮助下，召集了上千条战船先攻采石，再破太平，终于到达了最后的目的地——南京。这所谓的上千条战船其实只是些小渔船，朱元璋的这一重大军事缺陷——水军，也成为制约他后来军事作战方法的主要因素。此时元朝的统治者们已经十分头疼，到处都是起义军，没有工夫去理会小小的朱元璋，朱元璋正是抓住这个机会，向南京发动了总攻。由于船只太差，朱元璋连续两次攻击南京，都被元军击败。第二年，朱元璋再一次兵分三路进攻南京，用了十天时间攻破了南京，并改名为应天。穷人朱元璋终于摆脱了凤阳，摆脱了濠州，摆脱了滁州，来到了富裕的南京，但真正的事业才刚刚开始。强大邻居朱元璋虽然占据了应天，但他的形势并不乐观，自古占据北方即有天时地利，中国地势由北向南倾斜，由南方起兵进攻北方而最后获得胜利，少有先例。可是朱元璋此时占据应天，却是占了个大便宜。我们不妨先介绍一下朱元璋的邻居们。住在他东边镇江的是元朝军队，而住东南方的是张士诚，东北面的是张明鉴的起义军，南面是元将八思尔不花，西面是徐寿辉。表面上看，朱元璋的邻居们个个都比他强，家大业大，朱元璋被他们围在中间，就好像是到外地打工的民工，寄人篱下。而这些邻居们虽然并不喜欢朱元璋，但也正是因为他过于弱小，谁也没把他看在眼里，自己打来打去，没空搭理他。更关键的是，朱元璋北面的邻居是刘福通，这个是兄弟单位的部队。帮助朱元璋挡住了元朝军队的进攻。元朝的统治者倒是很重视朱元璋，可是打不着。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形，能打的不想打，想打的打不着。朱元璋充分利用了这一特点，对他而言，元朝虽然是他苦大仇深的报复对象，但还不到时候，他先要料理他的两个邻居。对他而言，这两个邻居才是真正可怕的对手。他们的名字分别是张士诚和陈友谅。张士诚是贩私盐出身的，而在那个时代，对待贩卖私盐的处罚是非常重的。既然是掉脑袋的生意，那张士诚这个人也应该是一个不怕死的人。至正十三年（1353），张士诚在泰州起义。他是私盐贩子，所以他的起义兄弟也大都是干这行的，他不属于以贫苦农民为主的红巾军序列，这就为他和朱元璋的长期矛盾打下了伏笔。朱元璋对他曾有一个精准的评价：器小。什么叫“器小”？其实我们也可以理解为“小气”，这个人太小家子气。他没有什么大志向，但他的的确确是个好人，还是个大好人。他生来就沉默寡言，待人宽大，免除了江浙一带的赋税，江浙一带的百姓受了他的恩惠，纷纷为他修建祠堂。但他的过于宽大和无主见也使得他无法成为枭雄，而只能做一个豪杰。而与之齐名的陈友谅却是一个真正的枭雄。在那些元朝末年的起义军中，很多的领袖没有抵挡住元朝糖衣炮弹的攻击而被招安，即使是朱元璋也曾经与元朝暗通消息，只有这个人从头到尾反抗元朝外族统治，敢作敢当，不屈不挠，坚持到底，端的是一条好汉！陈友谅是渔民出身，曾经在县里干过文书，当徐寿辉起义军来到他的家乡后，他参加了徐寿辉的部队。由于他很有文化，外加有计谋，很快得到了徐寿辉和当时的丞相倪文俊的信任。在徐寿辉的部队里，兄弟义气是为人看重的，如果有谁背叛了兄弟，是要受到大家的鄙视和惩罚的。可是有讲义气的就一定会有不讲义气的，自古以来从无例外。丞相倪文俊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一直在徐寿辉身边，深知此人除了长得帅，并没有什么突出的才能，而自己是博学通才、文武双全，凭什么在徐寿辉手下干活，于是他企图暗杀徐寿辉。却被人捅破，没有办法，只能自汉阳逃往黄州，因为黄州是陈友谅的老巢。倪文俊一直很相信陈友谅，他不但是陈友谅的领导，还提拔了陈友谅，让他成为了军队中间的高级干部，可以算是他的师父。可他忘记了一句中国人的古话，有什么样的老师，就有什么样的学生。陈友谅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心黑手狠，胆大妄为。别人把义气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他却把义气当成狗屎。别人不敢杀上司、杀兄弟，他干起来毫不犹豫，干完后还大大咧咧地承认，就是我干的，你能怎么地？在他的心中，唯一重要的就是权力和地位，是当他高高在上的时候，无人再敢藐视他！在陈友谅所学习的东西中，四书五经和经史子集都是不重要的，他掌握的最好的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无毒不丈夫”之类的人生哲学，厚黑学应该也是他的专长。倪文俊欣赏的也就是他这一点，但他想不到的是，有一天，陈友谅会把这一招用在自己身上。当倪文俊跑到陈友谅处时，陈友谅仍然友善地接待了他，为他准备了房间和换洗的衣服，陪他谈话。倪文俊顿感自己没有看错人，便把内幕和盘托出，越说越气愤，流下了眼泪。陈友谅平静地看着他。一天之后，汉阳的徐寿辉收到了倪文俊的头颅。陈友谅在杀掉倪文俊后，以所谓匡扶之功成为了徐寿辉帐下的第一重臣，他的能力也充分表现了出来，他知人善任，有很强的组织能力，更为难得的是，他是一个很有带兵才能的人。与他相比，徐寿辉就差得太远了。陈友谅每天看见徐寿辉高高在上地坐在宝座上就来气，这个废物为什么坐在上面，我还要向他请示？当这个念头出现的频率越来越多、越来越频繁时，思想中的图谋就将变成行动。-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朱元璋在郭子兴死后，身边彻底没有了掣肘之人，他开始扩大地盘，并成功攻占了南京。此时的南京可以称得上是“四战之地”，他的身边就存在着两股强大的力量——张士诚与陈友谅。尤其是陈友谅这个人，他不仅足智多谋，还很有野心，为了夺取最高统帅的位置，他开始暗中向自己的老大徐寿辉下手了。那么，对于陈友谅的狼子野心，徐寿辉能够识破吗？陈友谅最后能够如愿以偿吗？对于曾经差点杀了自己的郭子兴，朱元璋不计前嫌、以德报怨，不仅感动了郭子兴，还感动了他的一些仇人们。可见，能够做到以德报怨的人，确实很了不起，也很令人佩服。那么，在你的生活中，可曾遇到过以德报怨的人吗？你又是否喜欢这种类型的人呢？-往期回顾《明朝那些事儿》②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讲到了朱重八一家因为天灾而家破人亡，朱重八安葬了父母亲人之后，为求活下来，便去皇觉寺做了和尚。可是没想到，在这乱世之中，就连做一个化缘的和尚也是奢侈的。朱重八最终还是被“逼上梁山”，加入到浩浩荡荡的农民起义中去了。那么，加入起义军的朱重八又会经历哪些事呢？在前路等着他的究竟是福是祸呢？”人生起点至正十二年（1352），濠州城被元军包围，城池的守卫者郭子兴正在他的元帅府里，苦苦思索着退兵之策。就在此时，手下的军士前来报告，抓住了一个奸细，要请令旗去杀人。如果是以往，郭子兴是不会过问的，让士兵直接拿了令旗去杀就是了。但今天，他开口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奸细？”军士回答道：“这个人说是来投军的，现在元军围困，哪里还有人来投军，他一定是元军奸细。”郭子兴差点笑了出来，投军？元军快打进城来了，还有来投军的，这个借口可是真不高明，他不禁起了好奇心，想去看看这个奸细。于是他骑马赶到了城门口，看见了一个相貌奇怪的人，这个人的脸形大概类似独门兵器月牙铲，上下凸，中间凹。这个人当然就是我们的朱重八了。郭子兴走到朱重八的面前，让人松开绑，问他：“你是奸细吗？来干什么？”朱重八平静地回答：“我不是奸细，我是来投军的。”郭子兴大笑：“什么时候了，还有人来投军？你不用狡辩，等会儿就把你拉出去杀头！”朱重八只是应了一声：“喔。”郭子兴看着朱重八的眼睛，希望能看到慌乱，这是他平时的乐趣之一。但在这个人的眼睛里，他看到的只有镇定。郭子兴不敢小看这个人了，很明显，这是一个吓不倒的人。于是他认真地询问了朱重八的名字、来历，当朱重八说是千户长汤和介绍他来时，郭子兴这才明白，这个人真的是来投军的。朱重八给他的印象实在是太深了，于是他没有将朱重八编入汤和的部队，而是把他放在身边，当自己的亲兵。在军队里，朱重八很快就表现出了他的才能。比起其他的农民兵士，他是一个很突出的人，不但作战勇敢，而且很有计谋，处事冷静，思虑深远。而且，他还很讲义气，有危险的时候第一个上，这一切都让他有了崇高的威信。加上他的同乡汤和帮忙，他在当士兵两个月后，便被提拔为九人长。这是他的第一个官职。作为郭子兴的亲兵长，朱重八是很称职的。由于他很有天赋，分析问题十分准确，郭子兴渐渐把他当成自己的智囊，朱重八在军中的地位也逐渐重要起来。也就是在此时，朱重八将他的名字改成了朱元璋。由于朱元璋在军中表现突出，郭子兴为了拉拢他，便把自己的义女许配给了他。就这样，在军队里，朱元璋娶了老婆。与后来的那些妃嫔相比，这个老婆可以算是朱元璋成功的关键因素之一。她的父亲姓马，是郭子兴的朋友，后来死去，将这个女孩托付给郭子兴，女孩名字不详，军队里的人都叫她马姑娘。我们可以想像到朱元璋喜悦的心情，他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家，不再是那个没人管、没人问的朱重八了。有家的感觉真好，这种感情一直陪伴了他很多年。但紧接着朱元璋就遇到了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那就是主帅郭子兴的猜忌。原因很简单，朱元璋比他强，甚至威望也渐渐超过了他。对于郭子兴这样一个性情暴躁、不能容人的统帅来说，他是不能容忍一个可能取代他地位的人在身边的。终于有一天，他把朱元璋关了起来。可正值用人之际，郭子兴毕竟还是不想杀朱元璋，于是将他放了出来。朱元璋经历此事后，终于下了决心，和这些鼠目寸光的人决裂。他向郭子兴申请带兵出征，郭子兴高兴地答应了。这就是朱元璋霸业的开始，一旦开始，就不会停止。独自打拼朱元璋奉命带兵攻击郭子兴的老家——定远。从这一点可以看出他的岳父实在存心不良，当时的定远有重兵看守，估计郭子兴让他去就是不想再看到活着的朱元璋。但朱元璋就是朱元璋，他很快攻克了定远，然后在元军回援前撤出。此后，又连续攻击怀远、安奉、含山、虹县，四战四胜，锐不可当！在召集了壮丁后，朱元璋来到了钟离（今安徽凤阳东）。这是他的家乡，在这里他遇到了二十四个到他队伍里找工作的人。这二十四个人的个人素质是相当高的，这其中有为他算过命的周德兴，还有堪称天下第一名将的徐达。当朱元璋再次回到濠州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前途所在，所以他向郭子兴提出了辞职。郭子兴非常高兴，这个讨厌的人终于可以走得远远的了。此时的朱元璋，站在濠州的城门前，看着自己身后的数十亲信，他知道，迈出这一步，他就将孤军奋战，或者兵败身死，或者开创霸业。离开郭子兴之后的朱元璋，又来到了定远。对于他而言，拉壮丁已经是轻车熟路，很快他就组织了上千人的部队。他听说在定远附近的驴牌寨有一支三千人的部队，现在孤立无援，需要找个新老板，于是朱元璋打起了这支部队的主意。他亲自来到驴牌寨，一看寨主，大喜过望：“原来是你啊！”这个寨主他认识，原来还打过交道，而寨主叫他“朱公子”。两人见面后，照例自然要叙叙交情，两人越说感情越好。在饭桌上，朱元璋终于说出了他的来意，既然目前你们没有主，不如跟着我混，将来混出名堂，有你们的股份。寨主也真是个实在人，马上就答应了。朱元璋非常高兴，可是他忘了中国人的习惯，酒桌上的话只能信一半，有时一半都不到。三天后，朱元璋的使者到了寨中，寨主热情地接待了他，但对投靠朱元璋一事，寨主却委婉拒绝了。就这样，朱元璋被结结实实地忽悠了一回。可是朱元璋岂是容易欺负的，他让部下去请寨主吃饭，特别交代是准备了很久的名菜。寨主一听有饭局，高高兴兴地就来了，一到大营，朱元璋就把他捆了起来。然后朱元璋以寨主的名义传令山寨的人转移，强行收编了这三千人的部队。至正十三年（1353），朱元璋决定攻击滁州，也就在此时，一个人走进了他的军营。这是一个穿着书生装的中年人，相貌温文尔雅，朱元璋开始时并未在意此人，只是看他字写得好，便让他当了文书。此人倒也不在意，依然干好自己的工作。有一天，朱元璋在营房里烤火，似乎是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天天都在打仗，何时是个头啊？”此人从容答道：“秦朝乱时，汉高祖刘邦也是百姓出身，他豁达大度，知人善任，只用了五年就成就了帝王之业。现在天下已不是元的了，元帅你的户口在濠州，离刘邦老家不远，就算没有王气所在，也多少能沾点边。”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然后说出了最关键的两句话：“只要元帅能向刘邦学习，按照他的行为去做，天下就一定是你的！”朱元璋诧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读书人。不由得想到：是的，这正是自己的方向，刘邦做得到的，我为什么做不到。于是，他摆正了自己的坐姿，向眼前的这个人行礼。这个人就是明朝开国第一功臣李善长。很快，滁州便被朱元璋攻占了。在占据滁州后，朱元璋又迎来了三个重要的人，分别是他的侄子朱文正、姐夫李贞和外甥李文忠。这样看来，朱元璋出生的位置实在是人才多多，他招纳的谋士和将领无论和哪个时代的人才相比都不逊色。此时的朱元璋手下兵精将强，谋士如云，并占据了滁州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险要之地，他的眼界已经不是小小的濠州，也不是滁州，而是天下！这一年，他二十六岁。朱元璋这边顺风顺水，而郭子兴此时却被人赶了出去。-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朱元璋投奔郭子兴后，很快便突显出过人的才能，随着他在军中威望的与日俱增，郭子兴渐渐生出了猜忌心。最终朱元璋带兵独自离开，并势如破竹地攻占了滁州等城池。朱元璋这边混得风生水起，但郭子兴却遇到了大麻烦。那么，郭子兴究竟遇到了什么麻烦呢？朱元璋又会不会对他施以援手呢？常听人说，天妒英才，其实，人妒英才的时候更多。朱元璋因为才能过人，而遭到郭子兴的猜忌，差点丢了性命。那么，在你的工作中可曾遇到过这种善妒的人吗？你又是如何处理与这种人的关系的呢？-往期回顾《明朝那些事儿》①

领读：不雨亦潇潇主播：晓念“今天我们开启一本新书——《明朝那些事儿》。《明朝那些事儿》是青年历史学者当年明月所著的一部历史畅销书，书中讲述了从1344年到1644年，明朝三百年间的历史。本书以正史史料为基础，以年代和具体人物为主线，运用小说的笔法，对大明王朝进行了全景展示。其中既包括官场政治、战争、经济制度等方面，同时也对帝王心术与人伦道德进行了一定程度上的演义。《明朝那些事儿》一书共分为7册（精装版共9册），本期我们要共读的是第一册——《洪武大帝》。接下来，让我们跟随着朱元璋的步伐，一起来了解一下明朝最艰苦卓绝的开国过程吧。”穷苦童年1328年的一个夜晚，农民朱五四的妻子陈氏生下了一个男婴，这个男婴就是后来的朱元璋。大凡皇帝出世，史书上都会有一些类似的怪象记载，比如刮风啊，下暴雨啊，冒香气啊，到处放红光啊。朱元璋也不例外，他出生时，红光满地，夜间房屋中出现异光，以至于邻居以为失火了，赶紧跑来相救。对于朱元璋的出生，父亲朱五四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因为此时的朱家已经有了三个儿子、两个女儿了，添一口人，则给全家增加了一丝负担。朱五四的工作由两部分构成，他有一个豆腐店，但主要还是要靠种地主家的土地讨生活，在这种情况下，要活下去只能不停地干活。朱元璋出生一个月后，父母为他取了一个名字：朱重八。朱重八的童年是在一间破茅草屋里度过的，他的主要工作是为地主刘德家放牛。他曾经很想读书，可是朱五四是付不起学费的，于是，他很老实地帮刘德放了十二年的牛。在此时，朱重八的梦想是有口饭吃，然后好好地活下去。此时的中国，正值元王朝统治末期。国家机器已经到了行将就木的地步，此时的元帝国就好像是一匹苟延残喘的骆驼，只等生命中那最后一根稻草。这根稻草很快就到了。1344年，上天终于准备抛弃元朝了，不仅天灾人祸横行，而且还出现了一句流传很广的民间谚语：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天灾人祸元至正四年（1344），黄河泛滥了，沿岸山东河南几十万人沦为难民。由于朝廷的抢险救灾工作做得十分不到位，导致了老百姓的极度不满。朱重八肯定是那些极其不满意的人中的一个。灾难到来后，朱重八的父亲、大哥、侄子、母亲相继饿死了，此时朱重八的姐姐已经出嫁，三哥去了倒插门。除了朱重八的二哥，这个家庭已经没有了其他成员。十七岁的朱重八，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个一个死去，而他却无能为力。人世间最大的痛苦莫过于此！他唯一的宣泄方式是痛哭。可是哭完了，他还要面对一个重要的问题——埋葬他的父母。于是他去找地主刘德，求刘德看在父亲给他当了一辈子佃户的份上，找个地方埋了他爹。刘德干净利落地拒绝了他，原因很简单，你父母死了，关我何事，给我干活，我也给过他饭吃。朱重八没有办法，只能和他的二哥用草席盖着亲人的尸体，然后拿门板抬着到处走，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地方埋葬父母。可是天下虽大，到处都是土地，却没有一块是属于他们的。幸好有好心人看到他们确实可怜，终于给了他们一块地方埋葬父母。朱重八不明白，自己的父母在土地上耕作了一辈子，却在死后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难道苍天竟是如此不公平？在绝望的时候，朱重八对外界的一切感到绝望，于是他那幼小的心灵开始变得冰冷，他知道没有人能救他，除了他自己。为了有饭吃，他决定去当和尚。和尚生涯朱重八选择的地方是附近的皇觉寺。在寺里，他从事着类似长工的工作，他突然发现那些和尚除了没有头发，对待他的态度比刘德好不了多少。但他已经很知足了，他能吃饱饭，这就够了。然而命运似乎要锻炼他的意志，他入寺仅五十余天后，由于饥荒过于严重，所有的和尚都要出去化缘。由于和尚多，往往对化缘地有界定，哪些地方富点，就指派领导的亲戚去，哪些地方穷，就安排朱重八去。反正饿死也该，谁让你是朱重八。朱重八被指派的地点是在淮西和河南，这里也是饥荒的主要地带，谁能化给他呢？然而，就从这里开始，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朱重八和别的乞丐不同，在讨饭的时候，他仔细研究了淮西的地理、山脉、风土人情，开阔了视野，丰富了见识，认识了很多豪杰（实际上也是讨饭者）。此时，他还有了自己的宗教信仰——明教，他相信当黑暗笼罩大地的时候，伟大的弥勒佛一定会降世的。长期的困难生活，最能磨炼一个人的意志。如果说，在出来讨饭前，他还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少年，在他经过三年漂泊的生活回到皇觉寺时，他已经是一个有自信战胜一切的人。当朱重八准备离开自己讨饭的淮西，回到皇觉寺时，他仔细地回忆了这个他待了三年的地方，思考了他在这里得到的和失去的，然后收拾自己的包裹踏上了回家的路。踏上征途至正十一年（1351），元朝的末日到了。抢险救灾的民工们在疏通河道时，从河道下挖出了一个一只眼睛的石人，背部刻着：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民工们突然发现，这正是他们在工地上传唱了几年的歌词。于是人心思动。几天后，在朱重八讨过饭的地方（今安徽阜阳），韩山童和刘福通起义了。他们的起义与以往起义并没有不同，照例要搞个宗教组织，这次是白莲教。当然，既然敢起义，身份也应该有所不同，于是，可能是八辈子贫农的韩山童突然姓了赵，成了宋朝的皇室。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看似强大的元帝国发生了几十起暴动，数百万人参加了起义军，即使那纵横天下无敌手的蒙古骑兵也不复当年之勇，无力拯救危局。此时的朱重八仍然在寺庙里撞着钟，但他的生活很快便被打乱了，打乱这一切的并不是起义军，而是那些官吏们。在镇压起义军的战斗中，如果吃了败仗，是要被上司处罚的，但镇压起义的任务又是必须要完成的，于是元朝的官吏们毅然决然地决定，拿老百姓开刀；既然无法打败起义军，那就把那些可以欺负的老百姓抓去交差，把他们当起义军杀掉。正因如此，此时摆在朱重八面前的形势严重了。如果不去起义，很有可能被某一个官吏抓去当起义者杀掉，但投奔起义军也有很大的风险，一旦被元军打败，也是性命难保。就在此时，一封信彻底改变了他的命运。他幼年时候的朋友汤和写了一封信给他，信的内容是自己做了起义军的千户，希望朱重八也来参加起义军，共图富贵。朱重八看过后，不动声色，将信烧掉了。他还没有去参加起义的心理准备。然而晚上，他的师兄告诉他，有人已经知道了他看义军信件的事情，准备去告发他。朱重八终于被逼上了绝路。既然忍无可忍。那就反了吧！这是一个真实版本的逼上梁山，也是封建时代贫苦农民的唯一选择与宿命。汤和就这样成了朱重八的第一个战友。他在今后的日子里将陪同朱重八一起走完这条艰苦的道路。然而，汤和也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居然是唯一一个陪他走完这条路的人。-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朱重八一家因为天灾而家破人亡，朱重八安葬了父母亲人之后，为求活下来，便去皇觉寺做了和尚。可是没想到，在这乱世之中，就连做一个化缘的和尚也是奢侈的。朱重八最终还是被“逼上梁山”，加入到浩浩荡荡的农民起义队伍中了。那么，加入起义军的朱重八又会经历哪些事呢？在前路等着他的究竟是福是祸呢？在天灾人祸横行无忌的末世，许多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朱重八最初的梦想不过是吃饱饭而已，可在外界的重压下，就连这点愿望也成了奢侈。于是，被逼无奈的他，终于走上了反抗的道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那么，在你的工作与生活中，可曾遇到什么身不由己的事吗？你又是如何面对的呢？-往期回顾《熟年》⑩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了刘红艳和婆婆私自卖掉了古董，且私吞了财产。但纸包不住火，大家还是发现了蹊跷。因为金钱矛盾，老太太离世，众人的感觉日渐疏离。此外，老大家也遭遇了一系列变故，老大媳妇患病自杀，儿子儿媳离婚。金钱，是人性的试金石。古往今来，因为金钱问题，兄弟反目、夫妻决裂的案例数不胜数。你觉得金钱与爱人之间，哪个更重要呢？”心病还需心药医倪俊自从和刘红艳离婚后，精神状态十分萎靡。老大对此束手无策，趁着张春梅来家里的时候，向她寻求帮助。尽管，张春梅有心理准备，可当她推开倪俊房间的门，冷不丁还是被吓了一跳。房内乌烟瘴气，到处都是衣服，方便面盒子，外卖袋子，书丢在地上，还有一股酸臭气味。倪俊背对着门，坐在电脑前，游戏打得欢快，丝毫没有注意到张春梅进来了。张春梅叫了一声倪俊，他才回头叫二婶。春梅问他中午想吃什么，倪俊说别忙了，直接买。张春梅只好拿个垃圾桶，迅速收拾着，一会功夫，屋子规整了，等她想去开窗户的时候，倪俊大叫：“别开。”张春梅无奈，走出屋后，老大说这种状态有一个礼拜了。张春梅轻声抱怨：“就不该离。”老大推卸责任，说道：“不是我让离，是他们自己要离。”他手指向地面，点了两点，继续说：“理赔的事，红艳给咱们难受，她心不在家里，你大嫂活着的时候，也赞成离婚，不是过日子的人。”张春梅表示就算想离，也不能离得这么猛，这边老妈刚去世，这边老婆离婚，现在工作也没了，搁谁身上都受不了。老大叹息，说不晓得怎么办，本来指望儿子养老，谁能想到变成啃老。正当两人说着话，倪伟强来了，他为侄子操心。这段时间，倪伟强的状态不错。一进门，倪伟强都是批评，生拽倪俊起来，质问他：“不过了？”又从书桌上，抓起一面镜子，对着倪俊，说道：“瞧瞧，是人是鬼，你妈在天上要知道你这样，恨不得能下来打你。俊俊，有点男人样，不要一点困难就败成这样。你姓倪，别丢人。”倪俊一言不发，坐下后重操旧业。倪伟强见说教不成，气得想动手打人，张春梅冲进来拽住了他。最后，张春梅表示，她会去找红艳再聊聊。在保险公司会议室，张春梅看到刘红艳站在讲台上，自信地展示着PPT。等她下课后，两人在会议室锁好门，说起话来。张春梅开宗明义说倪俊现在情况很不好，刘红艳表示他们离婚了，不会再管婆家的事，态度冷漠。没聊几句，张春梅转身走了，她来这里，主要是传达倪俊的近况。当刘红艳一个人待在会议室时，她才卸下全身的防备，坐在椅子上冷静下来，客观分析，自己难道真的不关心倪俊吗？似乎也不是，好几次，她都下意识点开倪俊的朋友圈，看看有什么新动态，结果是一片空白。要不是今天张春梅来，她还不知道倪俊现在痛苦成这样，她心软了，但她怎么回头呢？当初是倪俊提的离婚，自尊心不允许她有半点迟疑。刘红艳怔了一会，告诉自己不能哭，她扶着桌子站起来，腿打软，背刚直起，忽然感到一阵恶心，剧烈地呕了起来。而倪俊还是我行我素，收拾好的房间又乱成一团，他和父亲的关系更是差到极点，三天两头吵架。这日，老大端着牛奶走进儿子卧室，倪俊还在打游戏，但面容却十分严肃。老大走到儿子身边，牛奶还没放到桌子上，就被倪俊一胳膊打翻在地。老大伸手要打儿子，手臂反被死死掐住。父子俩扭打在一起，老子想挣扎却无从发力，他哪里干得过正当年的儿子。倪俊一边钳住父亲的手，一边责怪他把张春梅和倪伟强叫来。最后，以老子落败收场。几天后，两父子又打上了，不过这一次，倪俊被父亲用紫砂壶打得头破血流，直接送进了抢救室。这次受伤倒是换来了刘红艳的关心，她一脸焦急地站在抢救室门口，张春梅和倪伟强也在第一时间赶来。好在伤势不太严重，轻微脑震荡，休息休息就可以出院了，大家松了一口气。刘红艳主要要求留下来照顾，张春梅认为没准是好事，拉着倪伟强离开了。第二天，倪俊醒来后，刘红艳起身要走，倪俊百般挽留，两人终于重归于好。皆大欢喜这一年，春天还没来的时候，张春梅遇到两件事。一件是坏事，另一件，说不上是好是坏。坏事人尽皆知，倪伟强倒在了讲台上，拉倒医院抢救，开颅，一直没醒过来。医生说他脑中的瘤其实早就可以开，只是有风险，倪伟强自己选择保守治疗。照顾人的任务，又落在了张春梅身上。儿子和女朋友，偶尔过来陪着。日常细碎的伺候工作，还得张春梅亲力亲为。坊间关于张春梅的传言很多，有人夸她贤惠，照顾完婆婆，又开始照顾前夫，也有人说她晦气，送走了婆婆，马上又要送走前夫。不过，这次伺候病人，张春梅完全平静，索性把昏迷不醒、有可能变成植物人的倪伟强当成一个物件。不可思议，一个月前，他们躺在一张床上，看着塞班岛的风景度假，一个月后，他却人事不知。也正因为这场昏迷，张春梅彻底原谅了伟强，他没撒谎，当初离家出走时就说自己有病。因为懂得，所以慈悲，所以，张春梅伺候得心甘情愿。儿子这边因为女友怀孕，决定结婚，一来给父亲冲冲喜，二来对女朋友也有个交代。张春梅瞬间头大，不过转念一想，结就结吧，顺其自然，也许对伟强的病真有好处呢。婚礼当天，一对新人身穿中式礼服，笨笨拙拙的样子。在众人拥簇下，一对新人来到卧室，倪伟强躺在那里，好像睡着了。行完礼后，张春梅让儿子和父亲说几句，儿子清了清嗓子，说了一通刺激的话，众人皆惊。但是倪伟强依然很平静，丝毫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冲喜失败，不过酒席大家吃得欢乐。张春梅夹着鸡块，刚送到嘴边，就频频作呕。算算日子，又买了支验孕棒，一验，果然中标了。张春梅有点不敢相信，去医院一查，确定了。她不知道这是上天给她的礼物还是考验，在这个节骨点上，她有点左右为难。考虑再三，张春梅打算给孩子、伟强和她自己两个月的时间，如果那时倪伟强还没醒过来，她就去把孩子流掉。尽人事，听天命，春梅全力以赴，她请了两个月的假，每天守在伟强床边，想尽一切办法，只为唤醒他。最后，倪家上下全体出动，分成三波人，一波专说坏话刺激，一波负责说好话，一波好坏都说。全说心里话，掏心窝子。轮到张春梅的时候，她深呼吸了两次，还没说话，就先哭了，转而又笑，说道：“故意坑我是不是，难怪去塞班岛，又给我出选择题，想要孩子早说啊。你离家出走之前，只要你开口，我都没问题，可现在不行，我一人照顾不了那么多人，我老了，没力气了，不像从前了。”她说了很多，但伟强还是平静得像一具死尸，张春梅忍不住放声大哭，嘴里胡乱念叨着，手不自觉东掐掐西掐掐。忽然间，倪伟强的眼里划出一道泪，又一道，两只眼都在冒水。春梅又惊又喜，手忙脚乱，大喊医生。随着伟强的眼泪喷涌，张春梅忽然觉得，自己遇到的两件事，原来都是好事。-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倪俊自暴自弃，之后因祸得福和刘红艳重修于好。此外，倪伟强因为脑瘤的缘故，险些成植物人，在张春梅的照料下，最后苏醒。这真是“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到这里，《熟年》就读完了。这个有关三代人的故事，将生活中各种常见的问题生动形象地表达出来，让人看到了现实的无奈和艰辛，也看到了熟年一族的迷茫和压力。然而，正如故事中的人那样，即使身处迷雾也要砥砺前行，穿过层层障碍，我们终将学会与自己和解。-往期回顾《熟年》⑨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了周琴主动出击，帮忙照顾老太太，在取得一定的效果后不料发生意外，老太太摔伤一事让她和倪伟强的关系戛然而止。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众人对老太太的态度是否会发生转变呢？”伟贞产子虽然，倪家人因为老太太的病变得异常忙碌起来，但每个人的生活还得继续。刘红艳在经历第二次流产后，转行做起了保险，入职一个月，提成三万，保险事业做得风生水起。当然，她的业绩中不乏身边亲戚朋友的单子。这天，刘红艳在张春梅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把目标转向了伟贞。伟贞是单亲妈妈，又是大龄孕妇，为自己孩子考虑是理所当然，而且，她的预产期临近。红艳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必须上门拜访。最近，老太太也轮到老三家照顾，为了方便照顾老人，伟贞雇了个小姑娘当保姆。刘红艳坐下来一顿寒暄：“三姑，你真是超人，自己这样，还照顾妈，天底下，有几个你这样的周全人。”伟贞坐在床上，笑着说：“没办法，人到中年，真是上有老，下有小，一个是妈，一个是孩子，都不能放弃。”刘红艳又问她什么时候生，伟贞回答一个星期后去住院。两人东扯西扯，刘红艳最后把话题引到保险上，循循善诱，试图打动伟贞。伟贞听着，突然捂住胸口，一副呼吸急促的样子说难受，正阳娘掀开被子一看，大喊门外的保姆，说快叫车去医院，伟贞要生了。慌乱之中，正阳娘走得急，一脚踢在桌角，顿时摔倒在地，疼得起不来。伟贞回头叫妈，刘红艳要扶她，被打发先送伟贞去医院要紧。刘红艳和保姆不敢耽搁，连忙架着伟贞出门，老大和妻子也往医院赶。到医院后，护士出来问谁是家属，老大举手说自己是大哥，护士问她爱人呢？大嫂连忙救场说：“不在，出差。”护士表示孕妇难产，大出血，情况非常危险，需要家属签字。老大颤颤巍巍地签了字，众人坐在外面焦急地等待着。手术室里，手术紧张有序进行。孩子被取出来了，但浑身发紫。护士轻拍婴孩，孩子没有发生哭声。再拍，还是没反应。医生果断放弃，孩子被抱走，先救大人。迷迷糊糊中，伟贞醒了，她全身湿透，眼神涣散，嘴里却喃喃念着，说我的孩子还在哭。医护人员觉得奇怪，他们并没有听到孩子的哭声，伟贞还在叫孩子，这次医护人员再去看的时候，孩子竟发出嘹亮的哭声。护士出来报：“倪伟贞，男孩，母子平安。”刘红艳和婆婆兴奋地击掌。病情加重这边，母子平安喜事一桩。另一边，正阳娘还躺在地上动弹不得。倪伟强到伟贞家里的时候，想去扶老人家，正阳娘忙说不用，自己小腿可能断了，让他先去看母亲的情况。倪伟强确认老太太酣睡中，先打了120，然后再打给张春梅，说明了情况。二十分钟后，正阳娘被送往医院，倪伟强跟着上了救护车，他和张春梅保持通话，表示母亲一个人在家，让她尽快过去。张春梅急急忙忙赶来，进屋大喊妈，但房内静悄悄。在卧室看到老太太怎么都叫不醒，感觉不妙，抽出床边的氧气罩，迅速给老太太戴上，扭动气囊，几分钟后，老太太还是一动不动。张春梅急得双眼赤红，连忙拨打120。三个人住在一家医院，倪家人楼上楼下跑。伟贞是剖腹产大出血，身体虚弱，孩子还放在保育箱，老太太不是昏迷是昏睡，医生说是老年痴呆的症状之一，出现这种情况，不容乐观；正阳娘小腿骨折，骨头的生长能力基本为零，恢复起来很困难。直到这时，大家才知道正阳娘是孩子的奶奶，也就是伟贞的婆婆，而杜正阳去世一事也被公开了。众人哗然，张春梅早有预感，并不意外，只是说老人可怜，两人能搭伴把孩子养大，也算功德一件。很快，孩子满月，伟贞张罗着给孩子办了满月酒。新成员的到来，给这个一段时间内都愁云密布的家庭带来了短暂的快乐，有了孩子，整个家庭里的空气似乎活泼很多。只不过，等到人们逗完孩子，去另一个屋，看到虚弱的老太太，才不得不重新回归现实，做起打算。张春梅先起了头，她简单介绍了老太太出院后的情况，胯骨没好，因为长期不活动，痴呆病症有所恶化，下一步，在家里可能无法做有效的护理，她和倪伟强商量过，倾向于让老太太住院治疗。伟强附和道：“只能住院，大哥，老三，你们什么意思？”老大说：“你都说只能住院了，那就住。”口气似乎有些抱怨，他能说不吗？这时候，谁说谁就是叛徒，人人得而诛之。不过，老大打心底觉得，母亲目前的情况，没有必要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去医院受罪，毕竟人生自古谁无死？伟贞回答：“该治就治，我没意见。”张春梅跟着说：“费用怎么处理？”她的提法完全合理，并不是推脱，即便她和伟强离了婚也清楚在老太太的医疗花费上，伟强没含糊过，但最近，伟强都有点撑不住了。妈是大家的，大家都得出钱出力。老大没有吭声，大嫂先嚷嚷开了，说老三上有老下有小，说自己家刚买了房等等。最后，总结说道还是有钱出钱，有力出力。伟贞不客气地回她：“大嫂，你这什么意思，给我挖坑？二哥能出钱，你们能出力，我现在这种情况，没钱也没力，你让我怎么办？”大嫂笑呵呵道：“别呀，三妹，你怎么没钱，房子卖了，大把的钱。”伟贞一口火气冒到嗓子眼，说道：“大嫂你什么意思，房子卖了，我住哪儿？”大嫂还是笑脸，说：“三妹，别生气别生气，一不小心实事求是了。”说着说着，两人扯到了老太太的退休金和存款上，大嫂回答都花在老太太身上了。伟强不耐烦地表示，妈还有口气，别整天惦记她那点钱。大嫂不同意，觉得是时候该追究了，否则，等人没了追究也没意义了。于是，张春梅、大嫂、伟贞保姆三人做代表，拿着老太太的身份证去银行详查，一查，户头空空如也。三人都觉得奇怪，又让银行工作人员核查老太太近来资金往来的情况。最后查到，老太太于一年多以前，从自动取款机上，先后五次向不明账户汇款总计三十余万元。全家人瞬间炸了锅，立即报警，警方立案，但由于案情发生时间久远，调查起来有难度，短期内追回这笔资金的可能性不大。救与不救众人散去后，回家各怀心事。老大夫妻商量着老太太真要住院，是出钱还是出力，老大不假思索说要出力，他心疼钱。伟贞在逗孩子玩，正阳娘前来说道：“你妈那事，咱不装孬。”表示别人出多少，她们就出多少，钱从自己这里拿。伟贞说她的钱不能动，正阳娘说道：“你要还认我这个妈，就拿去用，钱是死的，人是活的！养老也不是一天，有你在，比那些钱堆在我身边还让我放心。”伟贞想不到婆婆有这样的心胸和气度，她也知道母亲看病，一旦住院，就是无底洞，钱投进去，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万一钱花光了，将来正阳娘生病，一时拿不出来怎么办？她犹豫地说再想想办法。老母亲恳切地说道：“就用这个钱，别想了，父母对子女，子女对父母，该尽的责任要尽，该承担的义务要承担，尽人事，听天命，不后悔。”于是，老太太的第一笔住院费，三家一起出的。原本以为能消停一会，没过多久，医院下了病危通知单，经过救治，建议进重症监护室，问家属意见，倪伟强坚决要救，老大老三不发表意见，算是默许。一住进重症监护室，花钱和流水似的，费用几乎以一天一万的速度在走，老大和老三感到力不从心，但谁也不敢先开口说放弃治疗。当老大终于鼓起勇气准备开口的时候，被倪伟强一句话堵了回来，再困难也不能不救妈。伟贞也试图劝说倪伟强，但也是自讨没趣。事后，倪伟强将这事告知张春梅，张春梅同样气愤，换位思考后，她也能理解老大、老三的难处。但她知道，如今在这个家里，自己的角色就是一名志愿者，没有决策权。虽然，她和老大老三想得一样，但在应对方案上，她和倪伟强保持一致，无论多么困难，只要有一线生机，还有能力，就会全力以赴救治老太太。-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伟贞产子，倪家添新丁，同时，老太太的病情加重。关于救治，众人出现了不同的态度。让身患重病的人有尊严地死去，还是不惜重金挽留。也许，这对家属来说是个两难的选择。在老太太救助问题上，还会出现什么矛盾呢？-往期回顾《熟年》⑦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了张春梅和倪伟强正式离婚，之后，两人都开始了第二春。倪伟强和周琴复合，张春梅和老同学严宁开始约会。倪伟强和周琴，能否修成正果呢？”主动出击离婚后，倪伟强也没闲着，他回归教职，院长又撺掇他带项目，这么一个大专家放着不用，暴殄天物，倪伟强被劝得多了，只好硬着头皮上。周琴为倪伟强高兴，在她眼里，男人就应该努力奋斗，不管多大年纪都是。虽然，当初她和倪伟强说不要名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和倪伟强提到了自己的人生规划，包括结婚。对此，倪伟强很反感，觉得自己目前不需要这种形式主义的东西，如果他想要婚姻，就不会同意和张春梅离婚，他想要找的是一个能陪他诗酒人生的女人。人生已经太多麻烦，倪伟强要的是跳出麻烦，何必再卷入另一个麻烦中。周琴当初找他复合的时候，也是一副浪迹天涯的架势，没想到也不能免俗。没错，刚开始，周琴的确不顾一切，奔着拯救倪伟强来的，可真进入交往环节，她忍不住又想求一个结果。况且，张春梅和倪伟强离婚，周琴背负了骂名，她觉得自己不能“担名不担利”，总得获得点好处，如果得不到倪伟强的许诺，她不就成了别人眼里永远扶不正的“小三”。形象太糟糕，这对她在学术小圈子中行走也是不利的。退一万步讲，周琴向来叛逆，即使不能和倪伟强结婚，有个孩子也行。可这恰恰是倪伟强不愿意给的，本来共度春宵的次数就不多，倪伟强每回还严防死守。周琴觉得倪伟强之所以这样，可能是因为他们的生活不够水乳交融，不够接地气，她甚至没有见过他家人，只认识他前妻，而且老太太还被前妻抢着照顾。思想来去，她觉得当务之急是先把老太太抢过来再说。说干就干，她先是找倪伟强说明自己的想法，表明没有其他目的，纯粹是想为他分担，爱屋及乌。倪伟强告诉她照顾一个失智老人有多困难，即使作为亲生儿子，都快歇斯底里，何况她一个外人。周琴恳切地说让她试试，并有理有据地分析了老年痴呆发展的原理和解决方案，一番言论多少让倪伟强有些感动，三言两语的功夫，他就被说服了。当天晚上，倪伟强打电话和张春梅沟通，表示自己能照顾母亲，下次轮值，不用麻烦她。张春梅诧异，声明：“怎么还说麻烦，我不是为你照顾的，我是为我的心，报妈的恩。”倪伟强厌烦这个论调，压低声音说道：“我知道我明白，但目前咱们的情况，不能再给你添麻烦。”张春梅瞬间明白了，估摸着是那天晚上遇到严宁惹的祸，以为她交了男朋友，所以取消她照顾老太太的权利。但转念一想，倪伟强愿意受累也好，他这个大孝子，也该尽尽孝心了。意外降临过年前的一段时间，周琴一直对老太太进行“针对性训练”，同时，中西医并举，很见成效，过年正好大验收。张春梅从儿子那里得知周琴把老人照顾得不错，决定这个春节自己单过，不去倪家，清清静静过个年。这边，倪家人有坐有站成一排，看着周琴的表演。老太太坐在小茶几旁边的椅子里，周琴拿着一根小木棒敲敲茶几，问道：“阿姨，早上吃的什么？”老太太回答：“包子、麻团、稀饭。”周琴拿出手机，出示早餐照，就是这三样。周琴转身，又拿出一套象棋，老太太和她又下了大半局。若没人说，谁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老太太是个病患。周琴又拎来一件衬衫，一件棉毛裤，都用衣架撑着，交到老太太手里，老太太竟干脆利落地取下衣服架子，端端正正把衣服叠好。最后，周琴又出示一张照片，说道：“今天的菜和锅都是阿姨洗的。”话音刚落，倪伟强鼓掌以示鼓励，大家都掌声附和着。只有倪伟强的儿子冷眼旁观，等到掌声零散了，说道：“奶奶不是狮子老虎，不用这么驯兽。”倪伟强怒斥儿子没礼貌，儿子一扭头，进屋去了。这个春节，倪伟强的儿子感觉特别孤独，考研结束了，这场他人生中遭遇的最痛苦的马拉松，坚持到了最后，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重来。压力猛然释放，他感到茫然、虚无，什么学术、什么科研都不重要了，他认定读完硕士就参加工作。他的人生志愿在大学毕业这一年发生突转，奶奶认不出自己，父母离婚，有了各自的情感，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夜之间失去了三个亲人。天地茫茫，他流离失所，打开包翻了翻，钱包和身份证都在，他要离开这个让自己伤心的地方。而张春梅因为联系不上儿子，打电话找倪伟强要人。倪伟强表示儿子从家里离开的时候还好好的，两人一一打电话给亲朋好友，最后得到一条有效线索，说是要出去玩几天。张春梅意识到儿子可能是去见那个邯郸的姑娘，他们俩压根就没有彻底分手。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张春梅和倪伟强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邯郸，见到了儿子和那个女生。不管是倪伟强还是张春梅，都无法说服儿子和女生分手。当几人僵持不下的时候，倪伟强接到大哥打来的电话，通知他老太太摔伤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小的问题还没解决好，老的那边又出了意外，事有轻重缓急，这边的矛盾先放一放，一家三口急匆匆赶回。到了医院，张春梅不想和周琴碰面，让儿子代为尽孝，随时汇报情况。医院里，老太太正在手术室抢救，倪伟强强压怒气，看着大哥也是愁眉不展，又看周琴，她两手托着，没了往日的从容和镇静。周琴解释说那时她在收拾东西，老太太在洗碗，水池边弄了水，踩在上面不小心滑了一跤。但倪伟强不接受这种解释，大吼：“怎么能让她洗碗！我妈不是你的玩具！”周琴委屈得哭了。抢救还算顺利，没有生命危险，轻微脑震荡，右侧胯骨粉碎性骨折，医生建议卧床休养。几人站在手术室外，面面相觑。大家心知肚明，人老了骨头不长，一旦碎了就意味着瘫痪，换句话说，从现在开始，一直到老人离开人世，她都只能在床和轮椅上度过。倪伟强让众人都回去，周琴想将功补过，也被他吼了回去，只有儿子留下来陪着父亲。关系终止医院外面，春梅看到周琴出医院，这才下车往医院走。病房里，倪伟强没有觉察到张春梅的到来，还是儿子叫了一声妈，倪伟强才发现。一家三口不知道说什么，但内心深处，都怀着一份歉疚。伟强想要是没让周琴来照顾老太太，耍这么多花头，是不是母亲就能幸免于难；春梅想要是自己不离婚，或者自己不搬走，婆婆也不用受这种罪；儿子想要是自己没有赌气出走，奶奶或许就不会摔倒。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如今老太太瘫在床上，他们必须处理好一切。张春梅轻声说重话：“接下来，我照顾吧。”倪伟强饱含深情地望着前妻，不是爱情是感激，此时此刻，这样的一个老妈，只有交到春梅手上，他才能放心。事后，周琴主动要求过两次，说要照顾老太太，都被倪伟强顶了回去，周琴越是想补偿，倪伟强越不给他机会，他不能拿母亲的生命冒险。周琴很沮丧，一次意外，就让她和倪伟强，和倪家的关系变得一团糟，一个月好，一天不慎，功劳就全部抹平，她成了罪人，周琴感觉这辈子都没法和伟强修复关系了。冷静下来后，周琴认识到一个真相，那就是她和倪伟强都是高级知识分子，志趣相投，都有点浪漫主义，想着诗酒人生，但是，倪伟强比她先到了那个年龄。以前她以为年龄不是问题，现在看来，年龄是个大问题。周琴早听说伟强儿子留级的事情，所以，倪伟强如今要面对的是一塌糊涂的孩子，一塌糊涂的老人，别人觉得他光鲜、成功，但在他自己眼里，却是千疮百孔，一塌糊涂。周琴怀疑自己也不过是倪伟强一塌糊涂的中年危机里的一个注脚、一种符号、一项角色。-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周琴主动出击，帮忙照顾老太太，在取得一定的效果后不料发生意外，老太太摔伤一事让她和倪伟强的关系戛然而止。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众人对老太太的态度是否会发生转变呢？-往期回顾《熟年》⑥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了伟贞的感情状况，怀孕、导演离世，一连串的意外令她措手不及；此外，刘红艳凭借自己的能力买了房子，欢喜不已。对女人来说，婚姻不一定是温暖的港湾，但能做到独立自主，必定会活得更漂亮。那么，当婚姻走到尽头，又该如何泰然处之呢？”正式离婚自从老太太的病情加重后，张春梅和倪伟强的重心都转移到照顾母亲上来，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像夫妻倒像兄弟。两人目标一致，就是照顾好老太太，张春梅停薪留职，伟强除了上本科生的课，很少管院里的事，手头的一些项目也放下了。自从组成“顾妈联盟”后，老太太没少折腾他，特别是晚上闹腾得很，伟强只能白天补觉。连日来的折腾让倪伟强衰老不少，这种衰老是突然性的，急转而下。过去，他跟春梅站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他比春梅年轻，状态好。而现在，他跟春梅摆一块，就是一对老夫老妻，都憔悴。倪伟强甚至更显老，白头发多了不少。究其根源，照顾老人是个体力活，而且，老人又是失智老人，光晚上折腾这一项，就能让人掉不少肉，更糟糕的是精神折磨。虽然，倪伟强愿意照顾母亲，但是，他发现这种照顾完全是单项的，老太太无法和他沟通，他希望母亲能好起来，但是医生下了通牒，这个病不会变好，只会一天天变坏，至于什么时候是尽头，谁也不知道。倪伟强被耗得几乎撑不住，一个月瘦了十五斤。不过，春梅的忍耐性似乎更强些，她像流水线上的工人，尽量不带感情，工作来了就做，没有太多的情绪，最关键，老太太还听她的。经历的事情多了之后，张春梅意识到婚姻也就这么一回事，她不会再强求了。反倒是儿子觉得自己有义务关心父母的婚姻，至少应该多做努力，把两人黏合在一块。于是，暑假结束前，他提出跟父母想全家旅行一次。春梅同意，倪伟强也愿意配合。毕竟，孩子压力大，暑假又啃书两个月，是应该放松放松。安顿好老太太，一家人就出发了。儿子给自己订了单人间，给父母订了标间。同住一间，不一张床，希望爸妈都擦出火花。晚上，两人在房间谈话，话题说着说着就扯到了离婚上，倪伟强以为张春梅辞职后，更加不愿意放手，没想到张春梅想通了，她说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永远只能是失望，儿子也好，丈夫也罢，都一样。而自己现在做的一切，都不是为了他，单纯是为了老太太。倪伟强说道：“你恨我。”张春梅回答：“我恨我自己，我恨我为什么当初不顾一切要跟你在一起，要背负那个骂名。”说到这里，张春梅有些咬牙切齿，她继续道：“你还在婚姻中，我傻得有了孩子，其实我现在才明白，那时候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逃避你的第一次中年危机。从青年到中年，你折腾一次，从中年进老年你又折腾一次，可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让女人为你兜底。”最后，张春梅拜托倪伟强，不要辞职，继续工作，她自己内退收入不多，老太太治病，儿子以后都得用钱，这个他得顶。即使离婚，至少在表面上维持和平，这是他们共同商议的结果。第二天，他们就签署了离婚协议。奇怪的是，签字过后，两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感受，他们都前所未有地感到轻松。恢复单身，不再是夫妻，他们踏踏实实做起朋友。张春梅无需再唠叨叮嘱，也不想去盯梢；倪伟强也不用时刻提醒自己，要对张春梅负责，对家庭负责。没有了婚姻的紧箍咒，两人竟有了些客气的意味，剩下的几天，都玩得格外轻松，两人相互帮忙的时候，还不忘说谢谢。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儿子有些不适应，嗔怪道：“老夫老妻，那么客气。”离婚后，张春梅更自在，精神上解放。至少在家里，她用不着给伟强面子，用不着照顾他情绪，嘘寒问暖，她觉得自己是解了套。因为，老太太现在三家轮换着照顾，所以张春梅的时间又多了些。闲则思动，她又重新回去上班，心情好了后，例假也回来了。体内汹涌，精神焕发，她莫名回春，张春梅觉得这都是离婚起的作用。第二春离婚后，周琴来找过张春梅。原因是周琴从国外回来，发现校园环境很不友好，她找倪伟强求证，倪伟强只说一句：“清者自清！”周琴知道没法沟通，只好找春梅谈谈。两人在杂志社旁边的咖啡馆里碰面，周琴为自己辩护说两人只是合作伙伴，工作搭档，仅此而已，让她不要误会。张春梅表示离婚和她没关系，周琴着急地说别人都认为这事和她有关。面对激动的周琴，张春梅一时无言，她现在四大皆空，跳出苦海，放手婚姻，情愿给伟强自由。周琴最后说道：“姐，真想清楚了？倪教授这样的，可是抢手货。”张春梅笃定地回答和她没关系。几天后，倪伟强告诉张春梅，他和周琴在一起了。听到这个消息，张春梅还是有些震惊，按理说，两人都离婚了，倪伟强有了新选择再寻常不过，可偏偏那人是周琴。周琴此前的询问不就等于给她下了套，只要她明确说不复合，周琴立马上位拿下。况且，院里也在传他俩的事，张春梅知道倪伟强的脾气，这人天生反骨，越是反潮流越要做，不向别人解释。张春梅冷笑，这就是中年男人反抗世界的方式，我行我素，与世界为敌，她倒要看看这两人接下来能玩出什么花样。事实上，这次复合是周琴主动找的倪伟强，倪伟强考虑一下就同意了。儿子要读书，老太太要照顾，都需要用钱，他的存款似乎不够用了。院长也反复劝他必须留在工作岗位上，随着周琴的回归，给他带来了一丝希望。而且，周琴表示不要求结婚，还是和朋友一样，再过几年，等一切都稳定了，他们可以去国外，找个偏僻的大学，或者找一份工作，隐姓埋名，想做什么做什么，这个想法和倪伟强浪迹天涯的梦想有点接近。原本，张春梅还想维持表面上的和平，和家人隐瞒他们离婚的事实，被周琴一闹，她也不藏着掖着了，打电话告知了大嫂离婚的事情，一传十，十传百。老大、老三也相继得到了消息。对于倪伟强的做法，家里人都嗤之以鼻。倪伟强却不以为然，表示不想这么继续过下半辈子，他想要开始新生活。成年人的世界大抵如此，谁离了谁都能过。同学会上，张春梅遇到老同学严宁，才知道他也离婚了，离婚的原因是妻子出轨，对他多了几分同情。张春梅隐约记得，读书的时候，严宁追求过自己，她态度不太好，严宁知难而退。现在不一样了，美人迟暮，没了过去的矜持和自以为是，张春梅也圆融很多。回去的路上，严宁叫的代驾临时有事来不了，张春梅顺路送他回家。一路上，严宁一边控诉妻子的不忠，一边说人活着为什么，图什么？张春梅耐心疏导，表示自己也离婚了，没什么大不了。同学会不久后，严宁三天两头给张春梅打电话，都被她婉拒了。直到第三次说是去博物馆，张春梅才答应赴约。参观的过程，严宁耐心地讲解给她听，显然是事先做足了功课，对此，张春梅还有点感动。只是，张春梅觉得他们之间有一种隔膜，毕竟他们共同的过去少得可怜，两人的关系不够日常。不过，张春梅认为这样也好，保持一点距离感。不进围城，也就不必费心逃出围城，在城墙上溜达溜达就好。回家路上，严宁仔仔细细介绍着自己目前的情况，孩子、老人、前妻，还有自己的工作状态。等到张春梅快下车的时候，严宁说道：“要不我们试试？”张春梅说什么意思，严宁回答结婚。这两个字在张春梅听来，太惊悚了，她刚从围城里逃出来，没有再冲进去的道理。严宁认为他们俩谈得来，知根知底，同病相怜，可以在一起享受生活，能给她提供最好的。张春梅只是回答：“别那么快，好不好？不过谢谢你。”下车后，严宁下来送。走到楼道，正赶上周琴送伟强回家，四个人正面碰上。尴尬地相互介绍后，两队人马各自走开了。-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张春梅和倪伟强正式离婚，之后，两人都开始了第二春。倪伟强和周琴复合，张春梅和老同学严宁开始约会。倪伟强和周琴，能否修成正果呢？-往期回顾《熟年》⑤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了张春梅为了一线希望，找焦老师求他网开一面，但没有成功，最后儿子只能留级。此外，经过流产这回事，刘红艳对买房的态度发生了改变，她决定自己努力买房。而随着老太太病情加重，一家人的重心都聚焦在老太太身上。婚姻如水，冷暖自知。一段感情的消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但在生命面前，婚姻似乎也没那么重要。如果婚姻不重要，那对女性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伟贞怀孕老三伟贞在家人眼里，一直是叛逆、个性的代名词，四十来岁还是孤家寡人。其实，她不是没有恋爱过，那时候，她还没入行，写了个本子，被导演杜正阳看中，两人就有了第一次合作，灵魂相投，渐渐擦出了火花。不曾想杜正阳有妻子有家庭，伟贞悬崖勒马，不敢再往前迈步。分手后，她在情感上一直处于休眠状态，潜意识里她在等杜正阳离婚，成为自由人。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杜正阳回过头来找伟贞，两人正式约见的那天，伟贞意识到时隔多年和旧情人碰面，是个无比错误的决定。因为，视觉冲击太大了，她跟导演恋爱的时候，杜正阳正值壮年，是那种对小姑娘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熟男大叔，这隔了十几年再见面，伟贞乍一看，以为赴约的是某个大爷。不过，好在一开口说话，那种专属于他的魅力又回来了，甚至是有增无减。杜正阳表示已经错过一次，现在两人年纪都不小了，别再错过了。然而，伟贞不是小姑娘了，虽然，对杜正阳依然保留着好感，但是，她现在有了很多顾虑。当初老太太还没犯病前，伟贞和母亲讨论过她和杜正阳的感情问题，老太太的态度很明确，如果想要生孩子，就要抓紧了，晚了能不能生都是未知数。话虽如此，但为了孩子随便找个人结婚这种事情，伟贞接受不了，她总觉得孩子应该是爱情的结晶。而说到爱情，只有和杜正阳有过。假如时间倒回到十几年前，杜正阳离婚单身，她会毫不犹豫地和他结婚生孩子。如今，选他做孩子的爸爸，伟贞能接受，可是，说到结婚，她犹豫了。毕竟，杜正阳已经不年轻了，跟他结婚，不等于给他当老妈子，伺候他养老吗？因此，伟贞觉得恋爱可以谈，合作也没有问题，或许在艺术上，他们可以互借东风，再行一程。事态的发展也正如伟贞期望的那样，两人通力合作创作剧本，在这个过程中，感情死灰复燃，急剧升温。令伟贞惊喜的是她怀孕了，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她有些欣喜若狂。因为，她觉得只有孩子是自己的，倒不是希望孩子给她养老，而是，她需要一个永远的盟友，一段颠扑不破的关系。情人可以分手，丈夫可能离婚，但孩子是自己的，这个事实不会变。不过，伟贞和杜正阳的关系，她还没有调整好。首先，他是孩子的爸爸；其次，他是朋友；再次，两人是合作伙伴。但是不是丈夫，伟贞还在观望中。思来想去，伟贞觉得还是不结婚更合适。孩子生下来，自己抚养就是了。只是，伟贞万万没想到在剧本拍摄的过程中，杜正阳出了意外，重伤被送到医院。医生说虽然脱离了危险期，但康复期多久不好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可能处于昏迷状态。站在病房前的伟贞百感交集，这种状态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要么醒来，哪怕立刻结婚都行，要么死了也好，她会生下孩子好好抚养，将来告诉孩子他的父亲是个伟大的导演，为了追求理想死在了片场。但这种不死不活的状态该怎么处理，让伟贞乱了阵脚。她企图用言语刺激刺激，说道：“正阳，孩子你要不要？”杜正阳平静得像一具死尸，伟贞又说道：“正阳，醒一醒，醒了咱们就领证，结婚。”杜正阳依旧没有反应，伟贞失态道：“你这死不死活不活让我怎么办，这孩子生不生？怎么生？我不可能既照顾你又照顾孩子！”伟贞伤心欲绝，她憎恶命运这个编剧的鬼斧神工，自己千辛万苦回避的人生难题，怎么一下全部摆在她面前，逼着她做出选择。看着正阳鼻孔里插的管子，伟贞想到他从前说的话，如果到最后他成痴呆，帮忙把他推下山去。黑暗中，伟贞把气管轻轻从他鼻孔处挪开，半分钟后，她又连忙放回去。她不能这么做，这是谋杀。伟贞又哭了一会，迷迷糊糊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正阳的手已经凉了。脸色发灰，氧气管歪在一边。伟贞浑身颤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杀了他？但把气管放回去的时候，正阳明明还活着，而且自己趴在床的一角，不可能会碰到。答案只能是正阳自己拔掉了气管，他听到了她说的那些话，明白她的两难，主动结束了生命，只为成全她和孩子。伟贞突然憎恶自己为什么说那些话，那么自私。正阳走后，伟贞做了两件事。其一，把正阳的母亲接到了身边，不管怎么说，老人家都是孩子的奶奶。虽然，他们没有领证结婚，但出于对正阳的愧疚，她觉得自己有义务赡养老人。其二，就是将他的小产权房卖掉，老太太养老需要钱，而剧本的稿费暂时没法到位，所以这套房得卖。刘红艳买房资料准备妥当，房子开卖，伟贞在朋友圈也发布了卖房的消息。刘红艳看到后，前来询问房子的情况，小产权虽然不是七十年，但价格优惠，她很感兴趣，打开计算器来回捣了几遍，以她现在的情况，再稍微补点，付个首付不难。刘红艳立马打电话和母亲商量，母亲表示愿意支持女儿买房。刘红艳信心大增，自己的公积金加存款，再加上母亲的资助，找同学、朋友东拼西凑点就成了，这是她第一次离买房的梦想这么近。隔天，刘红艳和伟贞约了地方，详细了解了房子的情况，并标明自己想买，前提是必须保密，尤其不能让婆家知道。伟贞理解她的为难，保证一定守口如瓶，谁也不会说。况且，伟贞本来与老大家来往也少。事情敲定，刘红艳欢天喜地，开始找公司问提公积金的事，加班兼职也更来劲了。晚间，刘红艳脚步轻盈回到家，平时都懒得搭理婆婆，这日都愿意和她好声好气讲话。几日后，虽然程序还在走，但伟贞先把钥匙交到了刘红艳手上，让她提前享受，提前高兴。打开门，刘红艳脸上的表情，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旧屋子看上去也光彩熠熠，她一会到沙发上坐坐，一会在板凳上坐坐，最后干脆坐在地板上，平躺。她激动地给母亲打去电话，还没等母亲回答，刘红艳就告诉她，正在新家。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了老大家儿媳妇怀孕后要买房导致的矛盾，张春梅虽然烦恼重重，但还是做了一回和事佬。而为了接老太太回来，春梅答应离婚，还没来得及签署协议，又因为儿子的学业问题奔赴西部，和倪伟强携手为儿子解决难题。对中年夫妻而言，也许爱情早已消散，留下的只有亲情，但即便如此，在大是大非面前，两人依然是最好的盟友。儿子的学业难题，能不能挽救父母的婚姻呢？”为儿子奔走在蛮荒的西部，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坐下来吃面。这样的场景令张春梅动容，她不记得他们仨多久没有坐在一张饭桌旁，简简单单吃顿饭了。而且，因为儿子出事，倪伟强和张春梅离婚一事暂时搁浅，两人都没有再提，这个时候，他们又成了一家人，同仇敌忾，共同解决儿子的问题。对于儿子的突然事件，张春梅一面感到绝望，一面有觉得透出希望，绝望的是儿子不能按期毕业，希望是她和倪伟强的婚姻在最后一刻悬崖勒马。此刻，在这个破旧的小餐馆里，张春梅一边吃着面，一边做儿子的思想工作，让他不要有思想负担，最差的情况也能接受，就算结业，回东部找份工作不成问题。儿子看向倪伟强，父亲对他一向高要求。张春梅拍了倪伟强一下，让他表个态。倪伟强表示不用有压力，而且，现在出的问题，也可以当成一个教训。张春梅担心他又要开始说教，于是拦话问儿子，是不是还想继续考研？儿子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过去，他的理想是搞研究，硕博连读，然后再去国外走一圈，回来就进入研究界，为物理学奉献一辈子。但现在他的人生观有点动摇，博士不想读了，硕士必须读完，不能卡在这里，况且毕业后，有硕士学位护体，不至于太被动。随后，张春梅给儿子分析了未来的方向，确保明年考研万无一失，倪伟强因为学校有事，得先离开。张春梅让他放心离开，这边有她。她向杂志社又请了几天假，在离开之前，还有好几件事情必须完成。首先，她要陪儿子找房子，宿舍没法继续住了，因为其他同学都忙着毕业，只有儿子要启动考研模式。而且，继续和同学一起住，她担心儿子心里有落差。其次，她和儿子要准备材料，赶在毕业流程启动之前提出留级并且换专业。再次，张春梅不死心，打算找焦老师当面询问和交流，这是最后一线希望。说干就干，张春梅先是去学校堵焦老师，见面后，张春梅表明了身份和来意，请焦老师网开一面。但焦老师不为所动，张春梅纠缠着不放，一边哭，一边诉说自己的不容易，为了能给孩子一次机会，她愿意下跪磕头。焦老师没见过这么难缠的女人，只能大喊请她自重，这样做没有用。但是，为了儿子，张春梅豁出去了，她才不管什么知书达理，此刻的她更像个歇斯底里的疯女人。焦老师被吓得不轻，夺路而逃。焦老师一走，张春梅突然一阵狂笑，随后，瘫坐在沙发上，还不解气，拿起桌边的书，对着焦老师的办公室一阵狂砸，甚至脱下了高跟鞋，在桌面上敲出了几个坑。最后，干累了，她又拿纸杯接了点水，喝足后，把杯子往地上一丢。张春梅觉得儿子被坑，要留级了，还管什么风度呢？事已至此，他们也只能坦然接受。张春梅陪着儿子递了留级申请，也找好了房子。挂科的事，到此就告一段落了，接下来就是为考研而努力了。事情处理差不多，张春梅也得早日回到工作岗位。离别在即，儿子的情绪特别糟糕，趴在床上流眼泪。张春梅劝儿子想哭就痛痛快快大声地哭，哭好了，以后就别掉眼泪了，对男孩子来说，这点困难算什么，难道以后遇到麻烦都哭着解决吗？聊完之后，儿子的情绪稳定不少，开始在房间里复习英语。不一会，倪伟强打来电话问儿子的情况，她回答留级了，顾完小的还得顾老的，问起婆婆那边的情况。倪伟强回答情况不错，张春梅愤愤不平地说道那都是表象，并表示自己回去后就接老太太回家，然后把离婚协议签了。没想到，倪伟强说了一句“留级吧。”张春梅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他什么意思，倪伟强表示回来再说。这个消息让张春梅一下子来劲了，原本那种憋闷一扫而光，走进房间看见儿子还在哭泣，并打自己耳光，张春梅像头母狮似的嘶喊：“我不许你这样！”然后，她安慰儿子说道：“妈妈要谢谢你，要不是你出这事，妈妈可能就要离婚，是你拯救了爸爸妈妈的婚姻。”儿子对此深信不疑，从小到大，见证着父母婚姻中的每一处潜流与旋涡，也深知母亲的辛苦和父亲的浑蛋。好几次，他都想跟母亲说，离婚吧，放手吧，可鼓起勇气还是说不出口。这次，他竟阳差阳错地拯救了父母的婚姻，突然就释然了。今后，一定好好学习，披荆斩棘，东山再起。对房子的态度张春梅回家后，见到刘红艳，少不了感叹她流产。但刘红艳不以为然，在她看来，孩子没有努力工作要紧。经过这次流产风波，她也看清了倪家人，丈夫懦弱，婆婆强势。原本想着母凭子贵，生个孩子得套房子，不成想天公不作美，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她有点后悔来大城市，如果当初她的心不那么高，如果没有遇到所谓的“爱情”，现在的她可能正栖身中小城市，买房结婚生小孩，做着普通的工作，或者考个公务员，平平淡淡过一生。想到这些，刘红艳自己都觉得可笑，那就不会是她了，她是豹，是狼，是沙漠里的一条红狐，她相信运气，相信不确定，相信自己外出打猎一定能满载而归，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她觉得与其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如靠自己买房。正如伍尔夫所说：“女人的独立是从拥有自己的房间开始的。”因此，刘红艳认为自己要买的不是房，是独立和自由，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提醒自己，得抓点紧。为了早点攒够首付，刘红艳想到了跳槽，在公司遭遇了天花板，在留着也没有多大意思，但是简历投了一圈，也没合适的岗位。已婚、未育成了职场上最大的劣势，即使，她在婚育状况栏特别标明已婚、丁克也于事无补。刘红艳甚至回家和丈夫商量做丁克一族，丈夫持反对意见，这事也就不了了之。老太太病情加重另一边，张春梅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接老太太出养老院，觉得婆婆病情加重，是养老院照顾不周的结果。老太太在养老院时，还拿剪刀把别的老人耳朵给剪了，出了这档子事，就是不接她回来，养老院也不敢收了。眼下，只能由儿女们负责，老大没钱，他想好了照顾老妈这事，自己家只能出力，但是老太太只认老二媳妇，想帮忙也帮不上。老三伟贞处于事业关键期，更没时间，但她愿意出钱。一大家子聚在一起，商量老太太这事怎么办？倪伟强说自己负责，伟贞替张春梅打抱不平，说道：“二哥，别一句你负责就完了，你负什么责？妈剪了人家耳朵，就是你负责的结果。你揽下来，还不都是二嫂的活。妈现在只认二嫂一个。”说着，她又转头问春梅，还要上班，妈怎么照顾？张春梅说自己马上就要退了，她要倪家欠自己一个巨大的人情。伟贞着急地问工作不干了，张春梅表示马上三十年工龄，看能不能申请内退，实在不行，只能辞了，现在家里需要她，不管是老太太，还有儿子，眼见要说漏，张春梅连忙刹车。对于大嫂的问候，她也打马虎眼糊弄过去。不过，对于张春梅申请内退这回事，领导表示不理解，马上要拿到正高职称，现在退，退休金会打折扣，张春梅很坚持，不同意内退就辞职。领导看她铁了心，也担心她后悔，就做了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了老太太患阿尔茨海默症，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春梅的婚姻雪上加霜。除此之外，兄弟姐妹间的矛盾也是层出不穷。老人患病、夫妻矛盾、兄弟姐妹不和，这些就是生活的真相，无法逃避，只能面对。那你知道中年夫妻最绕不开的两大话题是什么吗？”孩子和房子老太太住进养老院后，倪家上下暂时缓了口气。不过，老大家的矛盾也在日益凸显。老大儿媳妇刘红艳怀孕后，一直旁敲侧击催促着买房。这不单是为了他们小两口，也是为了日后孩子出生有个良好的成长环境。但是，老大两口子对于买房这回事表现得畏畏缩缩，让刘红艳一度寒心。老大虽然节省，但为了儿子愿意出钱，反倒是老大媳妇觉得他死脑筋，不给自己留足养老钱。老大媳妇觉得即使儿子是亲儿子，但没什么能耐，再加上儿媳妇不是省油的灯，向来不指望老了有儿子养老，因此，在买房子的问题上，她坚决不出钱。但眼见着儿媳妇怀孕，若在这个问题上僵持不下，也有损儿子和儿媳妇的感情。所以，一方面为了安抚媳妇的情绪，一方面为了省钱，老大夫妻商量着，近的买不起，那就买远的。如果只是房子偏僻点，刘红艳也就认了，但是，没想到等中介带着一起看房时，老大夫妻竟然开始问二套房税的事。这不摆着欺负人吗？买了房还不放在他们名下，这哪叫给他们买房呢？刘红艳气不打一处来，和丈夫倪俊闹气了别扭。争吵几句之后，刘红艳开始收拾东西，她觉得自己必须要有态度，不能继续死皮赖脸呆在这里。她为倪家传宗接代，难道连一套房子都换不到，况且，还是套远离市区，偏远地带的房子。看妻子要走，倪俊慌张地说都能商量，别这样。刘红艳气顶在头上，举起拳头，作意对着肚子，让他别过来。倪俊拗不过妻子，只能摆手放行。然而，天地茫茫，身上坠着个孩子，刘红艳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找同学，免不了沦为笑柄，找同事，更是无稽之谈。这座城市，还有谁跟她有关系？思量想去，似乎只有二婶张春梅。她们同仇敌忾，都被倪家人欺负。刘红艳一见到张春梅，就扑上去抱住她痛哭。原本，这几天张春梅被离婚的念头煎熬着，被刘红艳一哭，她似乎忘记了自己的痛苦。刘红艳声泪俱下，痛诉倪家人，各有各的混蛋，连倪伟强也没放过。张春梅理性分析，也不明白老大两口子为什么非不写孩子名字，而是要挂自己名下。不过，依她对老大两口子的了解，又能明白他们的动机。他们是怕一给出去就收不回来，万一小两口感情不和离婚，或者他们急用钱，也是个麻烦事。再深想一层，张春梅又为刘红艳可惜，她和倪俊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红艳锐利、进取，铁了心要在大都市劈出一条路。但倪俊没有野心，也没有本事，只是出生在大城市，有个立足点。他是个躲进小楼成一统的青年，再添个儿子，生活完美。张春梅完全理解刘红艳的难处，于是循循善诱，让她先抓主要矛盾，一步步来，先把孩子生下来丢给老人，然后专心干事业。这话说到了刘红艳的心坎上，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孩子生下来之后，怎么可能不管呢？丢给老大两口子，她才不放心。张春梅对着红艳，总是怀有一副热心肠，虽然她自己的问题还没解决，但还是愿意拔刀相助，伟侄媳妇争取。在张春梅的调和下，老大答应房子写儿子和儿媳的名字，并让儿子去接儿媳回来。这边，刘红艳越想越委屈，打电话和母亲商量，不想把孩子生下来，急得刘红艳的母亲连夜从家里赶来。等到刘红艳夫妻俩和好，要带着双方家长去看房子时，刘红艳流产了，老天爷真是和她开了个大玩笑。离婚虽然，张春梅出面当了和事佬，暂时化解了老大家的家庭纠纷，但她自己的问题还是悬而未决。为了接老太太回来，张春梅同意和倪伟强离婚。虽然，丈夫无情，但她不能无义。这么多年，张春梅一直记得婆婆的恩情，即使当不成婆媳，她也是老太太的干女儿。等到倪伟强讲学回来，两人就去摄影棚拍了离婚要用的二寸免冠近照。看着身边的倪伟强，张春梅百感交集。这就是他爱了二十余年的男人，怎么一点都没老？从婚姻的藩篱中挣脱，他还能重新开始。那自己呢？离婚后怎么办？孩子已经大了，不需要带，工作乏善可陈，没有奋斗的动力。张春梅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在哪里？回家打好离婚协议，倪伟强接到院长电话，学校有急事得赶过去一趟，让张春梅先看看，没问题签字，他再回来拿。倪伟强离开后，张春梅远远看着离婚合同，眼泪流了下来。她为自己哭泣，为青春的逝去而哭，为未来的无望而哭，为人生的荒诞无意义而哭。在外人看来，她什么都有了，可这一切并不稳固，随时都有危险，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儿子挂科当张春梅还沉浸在离婚的悲伤中时，儿子打来电话，告知挂科了。张春梅感到犯晕，大学四年，她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挂过科，又怎么可能会挂科，重点学科重点班重点实验室，儿子优秀得足以让她跟任何人炫耀。还没等张春梅反应过来，儿子又补了一句：“硕博连读可能没了。”这个消息简直比签署离婚协议还恐怖一万倍，此刻，张春梅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订机票立刻去西部，飞到儿子身边去解决问题。硕博连读不能丢，否则孩子四年的努力将付诸东流，这可是整个人生格局的颠覆。从家里到机场，张春梅的电话一直没挂，和儿子交流询问情况，安抚情绪。上飞机前，她又给倪伟强打电话，说话干脆利索，适才签离婚协议的悲伤情绪似乎一扫而光。她让倪伟强尽快过来，儿子不能按期毕业了，倪伟强也认识到问题严重，表态马上过去。挂了电话，张春梅又向单位请了几天假。在飞机上，她的一颗心狂跳，她知道自己不能乱，要保持理性，她是个母亲，必须力挽狂澜。综合刚才儿子透露的信息，张春梅大致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专业可铁磁学挂了科，补考再次挂科。儿子认为是焦老师故意刁难，一方面增加了补考时难度，一方面老师改卷子也有问题。儿子为这事找过自己的班主任，甚至请院长出面做工作，但焦老师一口咬定，自己公正公平，且分数已经上传学校教务系统，没有再改的可能。走投无路之余，儿子只能打电话给母亲求助。对此，张春梅心生怨恨。一恨焦老师为什么要跟孩子过不去，已经签了保研和硕博连读，就等于是认证过的好学生，为何还要一再为难；二恨儿子，这么大的事情没有提早说，如果第一次不及格时就提及，现在也不至于太被动，而且，为什么不好好学习，以为保研就万无一失；三恨自己，是不是不该棒打鸳鸯，拆散儿子和女孩的网恋，导致儿子沉迷游戏，玩物丧志；四恨倪伟强，要不然他在外面不清不楚，儿子也不会高考失常，考到西部去。追溯到源头，罪魁祸首还是倪伟强，她想问问伟强，儿子现在的处境，他是不是满意了。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闹，不能内讧，得一致对外。倪伟强托了好几个人，拐着弯找到儿子所在院系的校长，约了见面时间。两人又去找儿子的班主任了解情况，班主任语气诚恳地表示自己也已经尽力了。无奈，两人只能回宾馆从长计议。虽然，倪伟强也是教育系统的人，但跨着学科和地域，还是有些鞭长莫及。看着倪伟强焦急的样子，张春梅一方面跟着着急，一方面又感动。毕竟是亲父子，倪伟强还没做到四大皆空，什么去印尼当酒店服务员，什么生活的空虚，人生的意义，在现实面前都是矫情，不值一提。张春梅抱怨男人一到中年，是不是非得做出点事情来才感到痛快？一语双关。倪伟强也直面回答是，换位思考，其实他能理解焦老师的焦虑，理解他的烦躁和绝望，人到中年，困兽犹斗。几天后，张春梅和倪伟强见到了院长，寒暄之后，给出了解决方案，一是结业，不走毕业，二是留级，直接留到下一级去，申请换专业，避开焦老师。综合两种情况，张春梅和倪伟强都觉得还是留级好，这样能拿个正规毕业证，而且不用加试，减少了不确定因素。眼下，这似乎是最好的选择了。-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老大家儿媳妇怀孕后要买房导致的矛盾，张春梅虽然烦恼重重，但还是做了一回和事佬。而为了接老太太回来，春梅答应离婚，还没来得及签署协议，又因为儿子的学业问题奔赴西部，和倪伟强携手为儿子解决难题。对中年夫妻而言，也许爱情早已消散，留下的只有亲情，但即便如此，在大是大非面前，两人依然是最好的盟友。儿子的学业难题，能不能挽救父母的婚姻呢？-往期回顾《熟年》②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了张春梅和丈夫倪伟强的感情出现危机，倪伟强的离奇失踪及中年困惑更加激化了两人的矛盾。人至中年，大部分人都在负重前行，婚姻危机、子女教育等各种问题层出不穷。除了婚姻危机，张春梅还会遭遇什么问题呢？”老人患病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张春梅和丈夫的关系还没处理好，没想到，婆婆这边也出现了问题。不过一顿饭的功夫，老太太突然就不认识人了，在酒店大厅闹翻天，两个儿媳妇怎么都压不住，张春梅首先意识到婆婆是患了阿尔茨海默症，也就是老年痴呆。这个病来得快且狠，老太太隔三差五地就得闹腾，每次都是回溯过去，把自己想象成八路，打游击，说别人迫害她。看西医，医生建议吃药，保持心情愉悦，慢慢调理。张春梅又去找中医，可药没吃几天，老太太就打翻了药罐子，强烈抵触，嫌苦。面对这样的婆婆，张春梅心里很不是滋味，婆婆人很好，丈夫英年早逝，独自一人抚养三个孩子长大，这样一位坚强有智慧的女人，怎么落得如此结局？老太太患病这事，一下子打破了张春梅的生活平衡。首先，这个病离不开人，放她一人在家危险重重。但张春梅得上班，一时也找不到可靠的保姆，老三是编剧，正在闭关写作。思来想去，张春梅只能找大嫂救急，说倪伟强出钱，老大家出人。老大两口子在钱上抠得紧，一听只要出力，马上就答应了。不过，张春梅感到最大威胁还不是日常照料的麻烦，而是老太太不认人，这种情况只会越来越严重。其次，张春梅觉得婚姻能苟延残喘，老太太功不可没，有她在，倪伟强不至于肆无忌惮；可如今这情况，倪伟强免不了借机“发难”。因此，眼下唯一有利因素，可能是老太太需要人照顾，倪伟强就算是看在她是“老妈子”的份上，也会保留她的名分。张春梅觉得自己十分可怜，从始至终她一直爱着、崇拜着丈夫，只是这么多年过去，这份爱并没有因为岁月沉淀变得醇厚，反倒沤成一缸子烂酱。婚姻失败，意味着她多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想到这里，张春梅觉得可悲又沮丧。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张春梅正担忧着，倪伟强主动找她谈判来了。当天，老太太在里屋躺着，倪伟强对正在饭桌上看稿子的张春梅说来一下。两人走到卧室，隔着半张床的距离，倪伟强凝神聚气地说道：“我们离婚吧，我净身出户。”张春梅知道悬着的石头终于要砸下来了，她呼吸急促，喉头紧缩，回答：“我不同意。”倪伟强认为这个时候离婚，是为了张春梅着想，不能给她添麻烦。张春梅无法理解丈夫这奇怪的逻辑，如果真的为她考虑，就不该提离婚。张春梅不知道他们夫妻怎么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境地，虽然倪伟强一直说自己病了，但在张春梅看来，这根本就是借口，她找人查过看病记录，根本什么病都没有。况且，这么多年，张春梅认为一直是自己操持着这个家，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倪伟强有什么资格提离婚？她甚至怀疑，倪伟强是不是中了什么魔，被邪教洗脑了，眼看好好的一个家要散掉，张春梅只能死守，含着泪，恶狠狠地说：“我不同意，只要我活着，就不会同意，不可能离婚！谁也别想得逞！”正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老太太起来了，张春梅擦了泪，叫了一声妈。老太太糊涂地要在客厅解裤腰带，张春梅赶紧制止了她。老太太都这副样子了，家里没有女人照顾能行吗？在这个节骨眼上，倪伟强要离婚，张春梅觉得他真是不可理喻。各种矛盾等到老三倪伟贞“出关”，得知老太太患病后大为震惊。在她眼里，母亲是长生不老的老神仙，那么睿智和包容，怎么可能会老年痴呆呢？在她的剧本里，母亲的人生结局应该是无疾而终，寿终就寝。清清爽爽、轻轻松松地离去。可是，现实竟是这般不如人意，一时之间，倪伟贞接受不了。这日，她在张春梅家逗留到晚上九点还不肯走，老太太一会仿佛认识她，叫她小三子，一会又不认识，叫她大马猴。倪伟贞心痛得针扎一般，张春梅只能劝她回去，第二日再来。倪伟贞提议把母亲接到自己那去，反正她每天都在家里办公，能看着点。张春梅还没来得及回答，倪伟强从外面回来，见到老三招呼了一下，就进书房了。倪伟贞看出不对，知道两人还在闹着。东西收拾好，伟贞要接老太太回家。没想到，老太太死死抓着门框不走。伟贞着急要掰母亲的手指，老太太就要去咬她。老太太还跑到春梅身后，寻求保护。现在老太太的眼里，只认张春梅一人，还叫她二妹。伟贞不禁悲从中来，自己是她的女儿呀，这娘胎里带出来的感情，半生的牵绊，突然就一键清除了！无奈之余，伟贞只好先离开，叫二哥倪伟强下去帮她倒车。车子倒出来后，伟贞没有急着上车，扶着车门说：“二哥，这时候你可不能掉链子，妈情况特殊，只认二嫂。”倪伟强回答自己的事情，不用她管。伟贞站在女人的角度责怪二哥自私，倪伟强也不示弱，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在考虑别人，他觉得是时候为自己活着了。伟贞还是不理解，以为倪伟强离婚是为了周琴，倪伟强表示现在就想过清净日子，让大家都痛痛快快活几天，痛痛快快喘口气。最后，倪伟强还不忘质问伟贞：“老三，你是搞艺术的，你比我懂，人活着，到底是为了啥？就为一口气！妈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意思吗？妈这么好一个人，成这样，你以为我不心疼？老三，活开点吧，别屈着自己！”一瞬间，伟贞被二哥的气势吓住了，从没见他这么激动过。是呀，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为了创作，伟贞研究过哲学，单身这么多年，她也一直在寻找人生的意义。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她也没有答案。第二天，伟贞到张春梅家的时候，发现大嫂在忙前忙后有些意外，毕竟，大嫂一贯自私。伟贞得知大嫂儿媳妇怀孕这事，向大嫂道喜。大嫂话中有话，说到现在房价高，儿媳妇又催着要买房，正在左右为难。说完自己的事，还不忘调侃伟贞的感情有了新进展。一番周旋下来，伟贞终于琢磨出大嫂的用意，原来，大嫂是盯着家里的老房子，只是她父亲死的时候说过，这房子，老三没出嫁就一直住着，她有使用权。只要她还在家，别人就不许赶她走。如今，大嫂为了一己之私，表面上关心她的终身大事，背地里却觊觎着房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牌。伟贞逆反心起，偏不让她如愿。于是，她笑着表示自己都这年纪了，不会嫁人了，气得大嫂干着急，回去和老大拌嘴。老太太进养老院虽然，老太太只认张春梅照顾，但系统通知开会，封闭式培训。张春梅原本推脱家里有老人走不开，新任主编非要她去参加，官大半级压死人，没办法，她也只能认命。回家后，张春梅和倪伟强说明情况，收拾好东西，又给大嫂、伟贞打了电话，一切安排妥当才开车进山。好不容易，五天培训结束，调整了一星期，又被派去培训。张春梅向倪伟强解释，自己不想去，但实在没办法。倪伟强表现得无所谓，他从重点项目上退下来，新学期不再带研究生，只给本科生讲课，状态像老年人。张春梅也不干涉，只要不提离婚，就由着他折腾。她相信丈夫是孙猴子，自己就是五指山，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她张春梅。待到培训结束回到家，张春梅发现倪伟强不在，老太太也不在。原来，老太太被送进了养老院。大家都持支持的态度，只有张春梅想骂人，没有人告诉她，也没人和她商量过。张春梅曾经认为，老太太生病，这个家更需要她，但倪伟强的看法恰恰相反，老娘得了痴呆症，几乎不认人，那为什么还一定要春梅伺候呢？高级养老院，无论是人员配备还是基础设备，都更能护理好一位这样的老人。于是，倪伟强召集老大、老三商量，宣布自己的决定，出钱把老娘送了进去。没有等到张春梅回来，老太太就搬了新“家”。当天，从养老院出来，倪伟强突然有种四大皆空之感，对上负责，儿子也长大了，等离了婚，他剩下的人生，就完全属于自己。这么多年，在别人眼里，他就是英雄，事业有成，有老婆、有情人。可到了这个年纪，他还是忍不住失落。他觉得自己像是卡在人生道路的中间，青春已经浪费，在往前走，似乎看不到还有更好的风景，这种感觉糟透了！如果时间倒退二十年，他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不选现在的老婆。院长曾给他一记当头棒喝，质问他：“你以为辞了职就能过得更好了吗？倪伟强，你多大了？别做傻事！”但倪伟强觉得自己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灵魂无处安放。不过，最后他还是听了院长的话，不辞职。但是，婚是要离的，他觉得自己跟张春梅，确实过不下去。两人对人生的看法和追求，天差地别。-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老太太患阿尔茨海默症，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张春梅的婚姻雪上加霜。除此之外，兄弟姐妹间的矛盾也是层出不穷。老人患病、夫妻矛盾、兄弟姐妹不和，这些就是生活的真相，无法逃避，只能面对。那你知道中年夫妻最绕不开的两大话题是什么吗？-往期回顾《熟年》①

领读：紫竹凌主播：素年锦时“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当代作家伊北的作品——《熟年》。熟年一词，专指四十岁至六十五岁之间，颇受社会瞩目的族群。这个年龄段对很多人来说压力重重，一方面，他们需要处理家庭与工作中的烦心事；另一方面，少了二十几岁每天都有的新鲜感和三十几岁付出就有收获的稳定感，取而代之的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空虚感，因此，再成功的人也会觉得郁郁不得志。《熟年》这部小说将生活的无力感表现得淋漓尽致，通过描写倪家三代人之间亲情与养老问题，将房子、生病、丧偶、婚变、养老、孤独等话题一一展示在读者面前，堪称中国式家庭困局的浮世绘。2023年5月，该部小说被改编成电视剧播出，全面地展现了熟年一族面临的内外危机。作者伊北的作品多深度关注现实，犀利深邃，著有《安居乐业》《至少还有你》《六姊妹》《小敏家》《熟年》《美人余》《小日子》等长篇小说。很多作品一经问世，影视改编权就被各大影视公司抢购一空。接下来，让我们跟随作者的脚步，看看故事中的人，能否破局？”悲喜交加张春梅今年四十多岁，在外人眼里，她是个幸福的女人。事业有成，刚升职成杂志社的副主编；家庭美满，丈夫是大学教授，学术带头人，在圈内小有名气；儿子聪明懂事，刚签了保送，本校硕博连读。上头还有个婆婆，身体健康，性格开朗，两人相处和睦。这一切看起来都很圆满，按理说她最有资格享受人生。但只有张春梅自己知道，她过得并不快乐。每天早晨一醒来，她总有点“如临大敌”的感觉，觉得生活冗长、麻烦，没有希望。生活对她而言，不再是有趣的冒险，而成了困难。张春梅时常觉得情绪低落，但又无人可说，不能和丈夫倪伟强说，丈夫看上去春风得意，正活得有滋有味；跟儿子也开不了口，不想把负能量带给他；跟婆婆更不好说，因为老太太的口头禅是“我都满足得很”，虽然老太太快八十了，但还能做点小饭，给张春梅搭把手。可见，只有张春梅是郁闷的。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这郁闷迎来了一个小高潮，她的例假毫无预兆地停了。这坏消息猝不及防地把她打蒙了，医生让她不要慌张，说这是正常现象。但张春梅觉得这太不正常了，毕竟，她才四十出头。虽然，年轻的时候，她嫌例假麻烦，但上了年纪，她逐渐意识到例假是上天赐予女人的勋章，一个停经的女人基本等于退出了生活的战场。况且，雌激素水平下降，丈夫更有理由对自己视而不见了。他们将完完全全成为一对社会学意义上的夫妻，而不是生物学意义上的。对此，张春梅觉得糟透了。张春梅把不快乐的根源归咎于丈夫倪伟强对自己的忽视，他们的关系仿佛陷入一潭死水中，夫妻生活几乎没有，关心也只是面上的关心，缺少推心置腹，多半是心照不宣。更糟糕的是，张春梅严重怀疑丈夫和他招的第一个博士，女同事周琴有点故事。但张春梅没点破，更没有过问，她知道其中深浅，静观其变，只有一次在婆婆面前流露过失望，含沙射影地提及。对此，婆婆送她两句话，一句是“年龄到了”；另一句是“老二就你一个太太，我就你这一个儿媳妇，我活着，就不会变”。老太太的一番话，等于给张春梅吃了定心丸。说起来，她和婆婆还沾点亲，论理还得叫婆婆一声姑，而且，她进这个家门进得明明白白，婆婆对大儿媳不满意，所以找她来，就是想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张春梅知道丈夫是大孝子，不敢忤逆母亲，就算玩也有分寸，逢年过节都未缺席，除了一次情人节。所以，她告诉自己只能这样了，只要丈夫不撕破脸，还顾着家，自己就睁只眼闭只眼，有老人，有孩子，有名分，有生活，够了。离奇失踪如果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着，张春梅倒也心满意足。但是，生活怎么可能尽如人意？让平静日子泛起波澜的罪魁祸首是倪伟强，在一次家庭聚餐后，他竟离奇失踪了。张春梅给他打电话，无法接通，发微信短信，没有回复，这是过去几十年来都不曾发生过的情况。她对丈夫去哪、做什么，一概不知，只从儿子那里得知丈夫是坐飞机出去的。张春梅觉得不管丈夫出去干什么，好歹打个招呼，何必做到这个份上。思来想去，她能想到最坏的答案，就是丈夫和情人私奔了。为了理清来龙去脉，张春梅向单位请了假，直接开车去丈夫学校，敲响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因为是熟人，张春梅也就不寒暄了，开门见山地说明了来意。院长表示就算她不来，自己也正准备去找她聊聊。原来，倪伟强要辞职，报告已经提交上来，院长压着还没批。院长的一番话让张春梅一头雾水，这么大的事情，丈夫一点都没有透露，他们还算是哪门子夫妻？张春梅只能强压惊慌，让自己保持镇定，先问清缘由，但院长也不知情。两人一筹莫展，暂且不管辞不辞职这回事，当务之急是先把人找到，张春梅从院长那里得知最近有个学术会议，不过，院长说就周琴一人参加会议。这解释在张春梅看来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软磨硬泡后，她拿到了会议的地址。要说过去她能忍是为了顾全大局，现在，倪伟强突然“失踪”，如此不顾大局的做法，让她觉得是时候出手了。不过，在出手之前，张春梅还是耐着性子等了三天。照理说会议结束，周琴已经回校，可还是不见倪伟强回来，太不正常了，让人匪夷所思。于是，张春梅决定正面强攻，直接去找周琴问个明白。情敌见面分外眼红，虽然，两人第一次见面，但也有些剑拔弩张。张春梅开始时想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但周琴并不买账，表示自己还有课。张春梅气不打一处来，说道：“你以为这样，你们就可以双宿双飞了吗？我告诉你，我是不会同意离婚的。你要是还想在这个学校混下去，最好停止这种无聊的把戏。”周琴一看来者不善，话又说得难听，觉得自己再不反击，会被人坐实了是罪犯，于是反驳道：“第一次见面，您又比我年长，我敬你三分，可你要一来就不分青红皂白，劈头盖脸一通问责，对不起，你说的罪名，我一个字都不能认。”“倪教授是我的师长，我的同事，我们领域的带头人，我对他，只有尊敬，没有其他任何越轨之举，更没想过破坏你们的婚姻，如果真有那想法，不会等到现在。”听完这番话，张春梅咆哮道：“倪教授失踪了，你敢说这事和你没关系？”直到这个时候，两人的气氛才算缓和一些。随后，在学校食堂，两人相对而坐，讨论倪伟强失踪一事，周琴的建议是越早报警越好。而对于倪伟强要辞职一事，周琴表示完全不知情。开车回去的路上，张春梅险些出车祸，连日的紧张让她神情恍惚，而原本想要找丈夫的情人开撕，结果两个女人竟然众志成城同仇敌忾讨论倪伟强的去向，真是既魔幻又可笑。张春梅觉得即便报警，也得让全家知晓这事，共同决定。于是，她一一电话通知大哥大嫂及老三来家里一趟，有急事商量。最后，大家一致认为要报警，警方询问了基本情况，予以受理。中年困惑虽然报了警，但张春梅觉得警方不可能满世界找人，况且，也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马月。于是，她打算自己干，只要倪伟强不是被人挟持撕票，她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张春梅请了年假，让儿子帮忙查看丈夫的消费单，但没有线索。反倒是大嫂的一句话提醒了她，说老太太没准知道，因为表现得很淡定。于是乎，张春梅还是从婆婆这里入手，起初，老太太一口咬定说不知道，但在她的软磨硬泡下松了口，提到了一个牛蹄岭的地方。张春梅对这个名字有印象，马不停蹄地出发了。历经千辛万苦，她终于见到了丈夫的面。倪伟强对妻子的到来并不吃惊，面对咄咄逼人的质问，也只是淡淡地回复说就是想出来两天。张春梅认为丈夫的做法极为任性和不负责任，一直追问他辞职的理由。倪伟强的回答出奇地冷淡，最后冷不丁地说道：“我的人生就这样了吗？”张春梅不太信任自己的耳朵，丈夫居然和自己谈人生，这是中年男人的通病吗？两人僵持不下，张春梅一边表示他不回去自己也不走，一边诉说着自己的委屈。这些闻者伤心听者落泪的话语，却只换来丈夫的一句：“可以离婚。”这语气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对张春梅而言却是晴天霹雳。她感到自己被剖成了两半，心都焦了。张春梅觉得丈夫的目的就是想离婚，然后和情人双宿双飞。但是，倪伟强发毒誓自己要是跟周琴结婚就不得好死，这副油盐不进的模样，让张春梅哑然。她无法理解丈夫为何如此，她把所有的理由都想了一遍，倪伟强解释只想换个活法，哪怕是去印尼当酒店服务员。两人的谈话以倪伟强离开而告终，虽然，丈夫的表现令张春梅崩溃，但她还是逼着自己处理好情绪，第一时间给院长打了电话，告知倪伟强不打算辞职，休息几天就回岗位。回家后，张春梅和众人报了平安。几天后，倪伟强准时出现在讲台上，一切似乎都过去了，只有张春梅知道问题没有解决，倪伟强是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炸。-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了张春梅和丈夫倪伟强的感情出现危机，倪伟强的离奇失踪及中年困惑更加激化了两人的矛盾。人至中年，大部分人都在负重前行，婚姻危机、子女教育等各种问题层出不穷。除了婚姻危机，张春梅还会遭遇什么问题呢？-往期回顾《闫红新解》⑩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贾琏和贾瑞这两个男性的故事。贾琏风流成性，却也自有其魅力。他用恒定的温暖赢得不少女性的青睐，最终也用微温杀死对方。贾瑞出身卑微，不可抑制的情欲让他产生非分之想。他未能成功勾引到王熙凤，自己却死于对欲望的无察觉。作为钟鸣鼎食之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贾家，最终是什么原因走向覆灭的呢？”一场关于贪腐的家族共谋有诗云，一叶落而知天下秋。擅于读书的人，能够管中窥豹，见微知著，从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地方读到暗流涌动，履霜之渐。《红楼梦》第四十七回，众人陪贾母打牌，为了哄这位老祖宗开心，凤姐故意输赢给她。对这份美意，贾母表示笑纳，同时客气地说了一句：“我不是小器爱赢钱，原是个彩头。”作家闫红抓住这一句话、这一件小事抽丝剥茧，读出一场关于贪腐的家族共谋。贾母所说的彩头，是多少钱呢？大概一吊钱左右。凤姐随身带了一吊钱，平儿怕到时不够，又命人送来一吊。凤姐还指给薛姨妈看贾母平时放钱的一个小匣子，笑称这里面不知赢了自己多少钱。一吊钱，又是什么概念呢？宝玉身边的大丫鬟晴雯的月钱，就是一吊钱，略小于一两银子。凤姐的月钱又是多少呢？有一天，她和同辈的李纨说了这么一句：“你一个月十两银子的月钱，比我们两倍还多些。”由此可以推算出来，凤姐的月钱是三两多，只够陪贾母打两三次牌。偌大一个权贵家族，为何高层管理者的收入这么低？因为贾府实行高度供给。衣食住行，都由官中提供，月钱只是发放给每个人的零花钱。府里的女孩子并没机会出门逛街，除了在外面买个胭脂，或者像探春那样，偶尔让贾宝玉从外面带些做工精巧的小玩意儿，月钱用来给佣人打赏，或者到厨房加个小灶。一般而言，月钱已够花销。凤姐却要另当别论。因为她料理家务，看起来风光体面，恐怕要在各处花钱打点，才能吃得开。她又是个要强好面子的人，有时难免自掏腰包。有一回，贾宝玉挨了他父亲一阵痛打，各路人马前来慰问。王夫人问他想吃什么，他说想吃“小荷叶儿小莲蓬儿的汤”。话音刚落，凤姐便安排了起来。找出做汤的银模子，吩咐厨房拿出几只鸡，另外添了些东西，做出十多碗，让大家也都尝尝。贾母笑她这是拿官中的钱做人情，凤姐忙为自己辩驳，笑说这个东道主她还当得起，随即吩咐在场的妇人，让厨房不要简省食材，到时算在她账上。还有一回，尼姑来府上找贾母索要祭祀礼佛的报酬，正巧被凤姐遇上，她没有汇报，而是自己拿钱打发了事。这种花销，凤姐自掏腰包的可能性比较大。有时候，凤姐还送衣服给袭人、邢岫烟这些人。敷衍也好，真心也罢，她有很多地方需要花钱敷衍。收入太少，花钱的地方太多，想要当好家，怎么办？那就难免要想法谋取灰色收入。凤姐的灰色收入，主要来源于三个方面。第一个方面，是她帮别人办事捞取的好处费。比如，协理秦可卿丧礼时，弄权铁槛寺，在老尼姑的游说下，为帮金家处理女儿退婚一事，她以贾琏的名义给长安节度使写信，从中轻松赚取三千两。第二个方面，是她掌管荣国府上下事务而收取的贿赂。贾芸想在园子里求个职位，买了香料送给她。宝玉屋里大丫鬟的职位一时空缺，有女儿的人家都给她呈上好处。第三个方面，是她挪用公款放高利贷的利息。原著中不止一处提到，凤姐拖欠大家的月钱，让心腹放出去收取利息。总之，凤姐的灰色收入远远高于月钱。作为过来人，贾母不可能不知道凤姐存在灰色收入。实际上，她是默许了这一情况的存在。她虽然疼爱、器重凤姐，但没法提高凤姐的月钱，因为贾府每个人的月钱按资排辈。假若贾母为凤姐破了规矩，反而会让她成为众矢之的，难以服众。关于其中的道理，书上写道：“贾母和凤姐那些玩笑背后，一定有着无须言说的共识。贾母也是一路当家理事过来的，对里面的弯弯绕，一定很清楚，她既然指望凤姐挑大梁，就不能追问得太仔细。凤姐的灰色收入，就是在贾母这个一把手的无条件支持下，变得合法了。”或许，贾母的做法就是难得糊涂。最后的覆灭《红楼梦》第五回，贾宝玉游太虚幻境，所听词曲预示了十二金钗的命运，最后一首曲子更是预示着贾府终将衰败的结局：“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作家闫红认为，荣国府落魄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不懂无常二字。一开始，曹公就已经向读者交了底。在此前提下，整本书其实都是回望和回顾。大概正因如此，鲁迅才说读完这部著作，觉得悲凉之雾，遍被华林。难道，贾府的覆灭是一场不可避免的灾难？按照闫红的解读，这个簪缨之家原本可以不落到这步田地，就像抄检大观园时，探春声泪俱下发出的一番言论：“这样的大户人家，若从外头杀来，一时是杀不死的，这是古人曾说的‘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必须先从家里自杀自灭起来，才能一败涂地”。而闫红认为，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贾家最终倾覆的根本原因，第十三回里面，秦可卿临死前托梦给王熙凤时，就已经给出提示：“常言‘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又道是‘登高必跌重’。如今我们家赫赫扬扬，已将百载，一日倘或乐极悲生，若应了那句‘树倒猢狲散’的俗语，岂不虚称了一世的诗书旧族了！”听秦可卿说完自己的顾虑，凤姐觉得所言极是，对她十分敬畏，于是请教永保无虞的办法。相对机关算尽太聪明的王熙凤，秦可卿显得更有智慧。她知道，否极泰来，荣辱自古周而复始，非人力所能保常。但她想到了后退之路，因此提醒王熙凤应当“于荣时筹画下将来衰时的事业”。对此，她提出两条具体的建议，一是在祖茔附近多置产业，二是将私塾供给制度化。秦可卿的思路很明确，就是将来落魄之时，可以从大户人家向中小型人家转型。遗憾的是，王熙凤对这番真知灼见并不很在意，反而是急于探听秦可卿提及的贾府即将遇到的大喜事。这件大喜事，正是元春晋封贤德妃。为了元春省亲，荣国府大兴土木，也拖垮了贾家经济。除了这一次，命运在后面还给了一次提醒，那就是探春代管贾府时，锐意改革，实行包产到户的生产关系。当家人最重要的事情，是制定路线。探春的这种尝试，难以挽回贾府的没落之势，因为王熙凤、王熙凤以及府上最高权威者贾母都无意于此。她们耽于眼前一时的虚假繁华，到后来也只是得过且过。听闻甑家被抄，贾母只是感到“心里不受用”，并未因此有所警醒。后来凤姐生病，需要二两人参配药，王夫人想到要为此拿钱，便焦躁起来。贾府的窘迫，从中可见一斑。《闫红新解红楼梦》中写道：“抄家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在此之前，贾府的‘内囊’已经上来了，但人们已经在繁华梦魇里醉生梦死，他们死于不敢面对导致的无所作为。”这是《红楼梦》对于现代人最为实用的一点警示。-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的是关于贪腐的家族共谋与贾府最终的覆灭。从繁华似锦、烈火烹油，到飞鸟投林、大厦倾倒，好似轰轰烈烈的南柯一梦，只因无常二字。这本书的序言中写道：“如今处于不确定的世间，读红楼能让你内心平静，倒不是里面有多少鸡汤，而是看到那不停闪过的身影，知道从古到今，不管是怎样的身份，都有同命运的人。而且，这些人是如此美好，但想到这，就会快乐和平静一点儿。这，就是在当下读红楼的刚性需求。”到今晚为止，《闫红新解红楼梦》已经共读结束。-往期回顾《闫红新解》⑨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尤氏姐妹的故事。尤二姐虽然水性杨花，却是一个弱者，在她的幻想里有很多好人，一步行差踏错，之后步步惊心，最终无法忍受欺辱而自尽。尤三姐看起来放荡，实则坚守严苛的道德标准。她想通过嫁人洗白自己，最终出于对男性社会道德观的忠贞，被退婚后自刎而亡，读来让人唏嘘。对于纨绔子弟贾琏，还有垂涎王熙凤美色的贾瑞，书里又有哪些新的解读？”贾琏这样的暖男《红楼梦》第二回，冷子兴向贾雨村演说荣国府，将府中重要人物逐一介绍。提到贾琏，说他二十来岁，五品同知，不喜读书，好机变，擅言谈，住在叔叔贾政家里，帮着料理家务。曹公对他直接用“贾琏之俗”、“不知作养脂粉”这样的评价。很多读者对他的最大印象，恐怕不是精明能干，而是风流成性。作家闫红却有不一样的看法。她认为，贾琏之所以拥有很高人气，是赢在人品。而她理解中的人品，也不同于世俗对这一概念的惯常定义。“人品，不只是宏观上的道德，还有细节上的温度。与贾宝玉忽冷忽热的品性不同，贾琏，始终有一种恒定的微温。”这种微温，首先体现于夫妻关系。细品红楼，不难发现，贾府里的夫妻关系都比较淡，邢夫人怕自己丈夫，平日“只知顺承贾赦以自保”；王夫人与贾政可谓相敬如宾，貌合神离。王熙凤和贾琏这对小夫妻，在最初几回却是甜蜜恩爱，有一回的回目便是“送宫花贾琏戏熙凤”。一个“戏”字，道出他俩夫妻生活中心照不宣的情趣。林父去世，贾琏护送林黛玉回老家奔丧，那几晚，凤姐“心中实在无趣，每到晚间，不过和平儿说笑一回，就胡乱睡了。”从这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闲笔，不难看出凤姐对贾琏的依赖。护送回来后，正好遇上元春晋封贵妃，凤姐笑称贾琏为“国舅老爷”，欢迎他“大驾归府”，说自己已备水酒掸尘，望“国舅老爷赐光谬领”。对于这样的玩笑话，贾政大概会不知如何作答，贾赦更是不知所语，贾琏却能知情识趣地回应一句“岂敢岂敢，多承多承”。即使在外面眠花宿柳，他和那些女人说话时，也没有敷衍，而是愿意表达真实的想法。在闫红看来，贾琏固然不忠于妻子，但他跟那些不把女人当人的男人不同，这他有情的一面。其次，贾琏的微温还表现在平日社交中。远房亲戚贾芸想来荣国府找些事做，贾宝玉摆出富贵公子的姿态拿他取乐。贾琏在一旁看不下去，替贾芸解了尴尬。就算没有得到贾芸的好处，却愿意真心帮他。他和大管家林之孝谈话时，并不以主人姿态居高临下，对方对这位年轻主子也抱有推心置腹的诚恳。有一回，凤姐的心腹旺儿家的想讨丫鬟彩霞做自己儿媳，来找凤姐说合。林之孝听闻此事，表示反对，并告诉贾琏，说旺儿的儿子如何不成器，“何苦来白糟蹋一个人。”对此，贾琏表示认同，还表示要把那个只知吃酒赌钱、无所不为的小子打一顿，再锁起来。从中可以看出，除了那些风月之事，贾琏的三观其实挺正。总而言之，在正常情况下，贾琏跟任何人说话都很亲和。这样一种人品，在人情冷漠、等级分明的贾府实在很少有。保持微温的贾琏，同时给人带来很大痛苦，因为他的软弱。肉体上的软弱，让他风流多情，不仅给自己妻子凤姐带来莫大痛苦，还间接害死了鲍二家的和尤二姐；精神上的软弱，让他的良知成为一种摆设，无力制止凤姐有时候的作恶。人无完人，也没有一无是处的人。贾琏不让人讨厌，有着精明强干的能力，对女人风流多情，对所有人都比较随和。然而，他的软弱，是一个可以覆盖其他良好品质的致命伤。贾琏这样的暖男，遇到了会怎样？《闫红新解红楼梦》中总结道：“他和颜悦色，温存体恤，笑容那样迷人。那种暖包围着你，即便你感觉到了他的软弱，也会当一个可以忽略的小问题。”这样的男人，从古至今都有，并且是最具杀伤力的一类。他会用微温的诱惑，温暖地杀你。贾瑞，死于对欲望的无察觉贾瑞在《红楼梦》里的戏份不多，算是一名客串，却也是第一个死得很具体的人。他死于不该有的非分之想，死于没有节制的欲望。王熙凤毒设相思局，贾天祥正照风月宝鉴。这一回目概括了贾瑞的悲催人生：他父母早逝，祖父管理家族私塾，他在里面帮忙。有一天，他偶遇王熙凤，动了歪心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结果，天鹅肉没吃着，自己却中了王熙凤设下的相思局，就此断送卿卿性命。台湾作家蒋勋将《红楼梦》读过几十遍之后觉得，贾瑞和薛蟠是最让他感动的两个人。贾瑞虽然不堪，也很痴，最终为情欲而死。曹公用悲悯之心让读者知道，贾瑞这种完全没有能力去恋爱又充满情欲的人，其实就在我们身边。对贾瑞这个小人物，作家闫红也有自己不同的理解。她认为贾瑞的灾难所造成的原因，除了自身的情欲，还因为他对世界的认知不够，他和凤姐之间的信息不对等。在贾瑞眼里，已婚女人都很寂寞，王熙凤当然也是如此。所以，他第一次去给请安时，用“二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别是路上有人绊住了脚，舍不得回来了吧。”“嫂子天天也闷的很。”这些言语撩拨凤姐。凤姐对此并不反驳，反而假惺惺地迎合他。婚内寂寞，是古往今来很多已婚女性的命运，也是一个永恒的主题。每一个时代都有这样的女人。当情感饥渴，而条件允许，又能挣脱礼教的束缚，她们就会奔赴一场越出正常轨迹的感情。来自不同世界、不同层面的男人，或许更会引发她们的想象和激情。所以说，贾瑞这种男人，并非完全没有市场。只是，他的主意打错了对象。凤姐并非如他想象那般，是个婚内寂寞的少妇。首先，贾琏虽然风流成性，却是喜新不厌旧。在前八十回，他对凤姐始终都不算太坏，尤其刚开始几回，夫妻二人更是柔情蜜意。其次，凤姐很忙，她要统管一大家子的大小事务，有时还要包揽外面的一些事情，根本没有空闲生发寂寞之感。还有一点原因，按照闫红的理解就是，凤姐很注意维护自己在家族里的个人形象。加上她身体不太好，根本没有精力去寂寞。至于她和贾蓉之间传言的暧昧，十有八九止于调笑。贾瑞却看不清这些，他把自己有限的认知，当做世界的全貌。他也搞不明白，并非所有寂寞的女人都渴望冒犯。当凤姐下了套，他没有进行判断，乖乖就范，一而再，再而三。他始终不愿意去想，对方是否在玩弄自己。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绝望有时比建立希望更困难。即使后来得到了一面风月宝鉴，相当于命运给了他一次自救的机会。然而，死到临头，他还是沉溺于王熙凤的美色，分不清善恶，很快就一命呜呼。欲望难道是一种原罪？贾瑞就是死于自己不知节制的欲望吗？对此，书上这样总结：“人活世间，不可能有每时每刻的高蹈，贾瑞的错误，不在于欲望，而在于对欲望的无察觉、无反省，只能在欲望的路途上狂奔，无法悬崖勒马。”心宽无恨，欲大无根。沉溺于欲望，便沦为欲望的傀儡。能够对欲望进行察觉和反省，智慧才能获得精进。-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的是贾琏和贾瑞这两个男性的故事。贾琏风流成性，却也自有其魅力。他用恒定的温暖赢得众多女性的青睐，最终也用微温杀死对方。贾瑞出身卑微，不可抑制的情欲让他产生非分之想。他未能成功勾引到王熙凤，却死于对欲望的无察觉。作为钟鸣鼎食之家，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贾家，最终是什么原因走向覆灭的呢？-往期回顾《闫红新解》⑧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迎春的懦弱和佛系、探春的努力和寂寞，还有赵姨娘的气急败坏。迎春因为懦弱而受人欺负，婚姻也很不幸。探春虽然聪敏能干，因为时代的局限性，她走不出生活的迷局。赵姨娘之所以总是气急败坏，是因为把自己的弱小当成了强大。《红楼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具有现实参考性。尤二姐、尤三姐这对姐妹花，都是古今角色，各有迷人之处。她俩的故事又具有哪些警示意义呢？”无力者的幻觉如果发现自己丈夫在外面有了人，怎么办？有些女人，会跟自己丈夫大吵大闹，甚至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份。有些女人，也许会自己找上门，手撕那个“坏女人”。如果让设计毒死贾瑞、有能力协理操办秦可卿葬礼的王熙凤遇到这种事，她会怎么操作？她没有哭闹打砸抢，而是上演了一场好戏，杀人不见血地将那个插足自己婚姻的女人彻底打败。有一天，王熙凤从平儿那里得知，贾琏在外面娶了二房，小厮之间还评赞说新奶奶比她还俊，脾气也比她好。听到这种话，她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叫来知情的小厮，将贾琏讨尤二姐的始末原由问清楚后，“歪在枕上只是出神，忽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她趁贾琏出去巡边，命人将东厢房收拾妥当，自己换了一身素衣，带着平儿等人来到尤二姐住处。通过穿着打扮，王熙凤给尤二姐的第一印象是——这是一个清心寡欲的善女子。王熙凤没有发一句辱骂之言，而是放低姿态，絮絮叨叨地诉说心里苦衷、贾琏对自己的误解，还为此呜呜咽咽哭起来。她请尤二姐和自己“同居同处，同分同例，同侍公婆，同谏丈夫。喜则同喜，悲则同悲，情似亲妹，和比骨肉。”明明是声泪俱下的表演，尤二姐却信以为真，感动得流下泪来，认为凤姐是个极好的人，因此将她视为知己，与之倾心吐胆。对于尤二姐的轻信，《闫红新解红楼梦》中写道：“许多年后之后，当我也曾略经世事，却觉得，她不是蠢，她只是懦弱。无力者的幻觉里，总有很多好人，就如我们自己曾经经历的那样。”尤二姐搬进荣国府后，自以为得了一个安心乐业的所在。哪料事实并非想象的那样，丫头不听使唤，渐渐的，饭菜都不端来，就算端来，也是残羹剩饭。明面上，凤姐对尤二姐和颜悦色，背后却用借刀杀人之法，挑拨秋桐对尤二姐百般辱骂，自己坐山观虎斗。贾琏本是酒色之徒，喜新厌旧实属常态，对尤二姐的热情也渐渐消淡。底下的那些丫鬟更是欺软怕硬，墙倒众人推。生活上的各种折磨，加上心理上承受的羞辱，尤二姐很快病倒了。但也只能忍着，熬着。等到怀上孩子，自以为有了指望，竟被庸医误诊，将成形的男婴打了下来。最后，落得一个吞金自尽的下场。正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对于尤二姐的悲剧，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又傻又天真，总是对别人盲信。和贾琏交往之初，被甜言蜜语诱惑，对他误判，继而产生自以为是的幻想。尤三姐早就识破贾琏为人，同时提醒姐姐王熙凤的厉害之处。尤二姐并不在意，还想当然地认为，自己的礼数，能够把王熙凤拘住。作为无力的弱者，尤二姐将生活寄托于他人。当出手大方的贾琏出现在面前，便将他当做终身的依靠。当凤姐前来邀请，她没有一点质疑和甄别，就乖乖踏进对方甜蜜的陷阱。作家闫红觉得，尤二姐的公关之道，在于装作以为对方是个好人，像鸵鸟那样一头扎进沙子，假装看不见世间的恶。说到底，她的悲剧，在于她不敢直面内心。尤二姐这一生，她妹妹早就看清，因此说姐姐是“心痴意软，终吃了这亏”。从尤二姐身上，我们或许可以看见不可直视的人心，以及社会竞争法则的真相。这种真相，就如作家闫红在书中所写：狼一定会吃羊的，即便羊虔诚地对它顶礼膜拜，为自己给它强加上的美德热泪盈眶。她因耻感而自杀尤二姐和尤三姐，都是绝色尤物，妖冶多姿，风流标准，品性却有所不同。尤二姐言行轻浮，骨子里却很懦弱，在诱惑面前，随波逐流地堕落。而尤三姐泼辣彪悍，不愿受人掌控。作家闫红将她视作中国古代的小萝莉，“既幼稚，又风骚，既无知，又老辣，既迷茫，又自有主张，如小兽一般，野心十足，灵动跳宕。”她的激烈泼辣，是为自己和家人做出的保护色。她看似比尤二姐更放荡不羁，实际上在内心坚守更严苛的道德准则。为贾敬办理丧葬期间，贾琏趁机对尤氏姐妹百般撩拨，尤二姐与他眉目传情，尤三姐却是态度冷淡，因为看清了男人的动机。虽然，她也曾和贾珍贾蓉有过暧昧，终究还是有所醒悟，不甘继续堕落下去。她对母亲和姐姐说道：“咱们金玉一般的人，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也算无能。”尤二姐嫁给贾琏后，贾珍趁贾琏不在，又去幽会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姨子。尤二姐赶紧回避，尤三姐却坦然处之，和贾珍“挨肩擦脸，百般轻薄起来”。后来贾琏来了，她拉下脸指着贾琏笑骂，说自己要去会会他的厉害老婆。同时给出警告，若他和姐姐好好过下去，便没什么；若是过不下去，就把他俩的“牛黄狗宝掏出来，再和那泼妇拼了这命。”在两个酒色之徒面前，尤三姐能够高谈论阔，嘲笑取乐，看起来好不洒脱快活。她天天挑拣吃穿，挥霍无度，贪心不足，随意谩骂。这些举动的根本原因，只她悔恨于自己从前所走的歧路。该如何实现自我救赎？尤三姐想到的唯一办法，是嫁人。若要嫁人，必须嫁给自己喜欢的人。倘若是家人择定的对象她自己不如意，就算富比石崇，才似子建，貌比潘安，也是白搭。尤三姐喜欢的人，是豪爽仗义、萍踪浪迹的柳湘莲。她对柳湘莲一见钟情，愿意一直等他，若是他死了，她便出家当尼姑。对尤三姐这一选择，作家闫红有自己独到的解读。她认为，除了柳湘莲自身的魅力，还有一个功利化的原因：“他旧时的声誉，眼下的风骨，可以帮助她遮挡住一整个过去，帮她把脱下的衣服，一件件穿回来——她愿以他为水，洗去这一路污浊。”机缘巧合，贾琏在外地巧遇柳湘莲，帮他与尤二姐牵上了红线，又将柳湘莲的传家之宝鸳鸯剑，作为定礼，带给尤三姐。谁知，柳湘莲后来从贾宝玉那里知道了她的出身，又武断认定她不是清白女子，决定退婚，登门索要鸳鸯剑。尤三姐心中了然，当着众人面以剑自刎，以死报痴情。此时此刻，冷心冷面的柳湘莲才发现，自己的未婚妻是这般刚烈的人间尤物。可惜，佳人已逝，悔之晚矣。尤三姐的人生悲剧，除了她自身的刚烈与痴情所致，也脱不开社会文化这一因素。对此，《闫红新解红楼梦》中总结道：“尤三姐对柳湘莲的忠贞，其实的对男性社会道德观的忠贞。她虽然抱怨贾珍们，但心中更恨的是自己，从迁怒、到试图洗白，再到死去，她一直都把自己当成罪人。在彪悍的外表下，她的心，一直是怯弱的，面对强大的男性社会，她百般解释，却终是百口莫辩。”随着时代进步，女性的社会地位得到提升，真正强大的女性，在不违法、不影响他人的前提下，有权做任何想做的事，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算因此被否定，被羞辱，也不必像尤三姐那样产生负罪感。-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的是尤氏姐妹的故事。尤二姐虽然水性杨花，却是一个弱者，在她的幻想里有很多好人，一步行差踏错，之后步步惊心，最终无法忍受欺辱而自尽。尤三姐看起来放荡，实则坚守严苛的道德标准。她想通过嫁人洗白自己，最终出于对男性社会道德观的忠贞，被退婚后自刎而亡。关于纨绔子弟贾琏、垂涎王熙凤美色的贾瑞，书里有哪些新的解读？-往期回顾《闫红新解》⑦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宝玉的残酷青春、他从身边女孩们身上悟到的道理，以及他对女性的尊重与爱护。与其说宝玉是一个女性主义者，不如说，他因为独立思考，心怀慈悲，因而能看到并欣赏女性的美好，也能看到并同情她们的痛苦。作为贾府的千金小姐，懦弱的迎春、干练的探春，各自有着怎样的渴望与寂寞？”迎春的佛系人生作家闫红说，读《红楼梦》很容易产生代入感。年少时，喜欢把自己代入黛玉、宝钗这些具有主角光环的人物。人到中年，发现自己某些际遇跟赵姨娘、迎春这些生活不如意的人物更易相通。作为贾府二小姐，迎春的存在感其实很低。她天性懦弱，善良老实，给人“温柔沉默，观之可亲”的第一印象，绰号二木头。这其实跟她的出身有关。迎春是贾赦跟某个妾室所生的女儿，而这个妾室早亡，未曾在书中露过面。她从小没了娘，得不到父亲和邢夫人的怜惜，以至于在贾府众多女孩儿中成为一个小透明。迎春虽然也是美丽的，却缺乏才情，没有敏捷的才思。元春入宫，荣升贵妃，元宵节做了灯谜让众人猜，只有迎春和贾环二人没猜出。虽如此，“迎春自以为玩笑小事，并不介意。”大观园起诗社，众人为之踊跃，黛玉、宝钗、湘云争相展示才华，懒于诗词的迎春属于靠后的那一位。大过年的，宝琴、邢岫烟等人来贾府做客，宝玉邀请她们参加诗社，探春提醒说，迎春还病着，宝玉却来了一句“二姐姐又不大作诗，没有她又何妨。”迎春处事极其软弱，自己的首饰攒珠累丝金凤被乳母偷去典当赌博，小丫鬟绣橘得知后告知于她。谁知她不敢过问，只谎称被贴身丫鬟司棋收了起来。绣橘心实，去向司棋核实，知道司棋并未收藏而是迎春撒谎，决意将此事禀告凤姐，勒令乳母将首饰拿出来，或者拿钱赔偿。对此，迎春毅然反对，说：“宁可没有了，又何必生事。”因为这支累丝金凤，加上乳母赌博被贾母惩罚之事，乳母的儿媳前来讨情。绣橘与之争吵起来，想争个公道事理。身为主子的迎春，主动认了这亏。后来劝不住，干脆拿了一本《太上感应篇》躲到一旁看起书来。迎春一味的装聋作哑，不分原则的息事宁人，宁可花钱买平安，能躲一时是一时，这是一种淡淡的疲惫感。对于物质的得失，她一点都不在乎，怎样的结果她都坦然接受。在闫红看来，这也不能说是懦弱，如果真是懦弱，就不会替乳母遮掩过错。这实则是佛系的人生态度。《闫红新解红楼梦》中写道：“迎春也许并不是笨，她只是懒得用力，知道活在这世上用力也白搭，倒不如省些气力。”要说迎春只知逆来顺受，却也并非如此。她由父亲做主嫁给孙家，遭了丈夫家暴，回来向王夫人哭诉，分明发出“我不信我的命就这么不好”这样的呼喊。然而，这就是她的命，逃脱不了。探春的努力和寂寞如果说宝玉是贵族中的贵族，探春就是贵族中的草根。《闫红新解红楼梦》中写道：“作为贾府里的草根贵族，她起起落落，体会到的比谁都多，她曾经那么希望靠近贾府权力的最核心，靠近之后，却触摸到最深的失望。”探春由贾政与妾室赵姨娘所生。赵姨娘在贾府没有地位，又不会做人处事，得不到众人尊重。探春生性要强，一定为之感到痛苦。越是如此，越要摆出不在意的姿态：“我只管认得老爷、太太两个人……什么偏的庶的，我也不知道。”赵姨娘让她拉扯自己一把，她冷酷拒绝，还将生母视为奴才。凤姐说王夫人心里将探春看得和宝玉一样，只是“面上淡淡的”。事实上，王夫人哪可能真像疼爱自己儿子那样疼爱探春？对这个精明能干的三小姐，更多是器重。贾赦想讨鸳鸯做妾，贾母迁怒于一旁的王夫人。探春在窗外听到，走进屋，边赔笑边婉转向贾母说明这事与太太并无关系，及时为王夫人消解了委屈。按照作家闫红的解读，探春前半生在努力做两件事，一件是极力切割自己和赵姨娘的关系，另一件是用心经营自己和王夫人的关系。她虽然和迎春一样，也是庶出，却富有主见，能决断。凤姐生病，探春在宝钗、李纨二人协助下代为管家，是探春最风光的时期。敏锐如她，窥探到表面看起来风光体面的贾家的真相，看到荣国府所存在的奢靡浪费、管理层不作为等沉疴痼疾。为此，她决定兴利除宿弊，实行开源节流、包产到户的改革。只可惜，纵使她心志再高，能力再强，也无法力缆狂澜，拯救荣国府这艘正在逐渐沉没下去的豪华游轮。抄检大观园时，探春对这种丑态深感悲愤，声泪俱下，发表了百足之虫论。探春与众姐妹不同，连凤姐都要让她三分，偏偏管家婆子王善保家的不知趣，边拉探春衣襟边嬉皮奉承，怎料挨了探春一巴掌。经历了这些，她依然愿意在中秋之夜，自始至终陪伴在贾母身边，静静守候着冷清而乏味的宴席，等待着被发现、被感动，也等待着贾母的发话。对此，书上写道：“这些年来，她一直是这么做的，只是，这一次，她也许更寂寞一点儿。”在闫红看来，洞察与绝望之后的随波逐流，是局内人探春的悲哀。她曾幻想自己是个男人，能够自主选择，早早离开贾府，立一番事业。远嫁海南，躲过抄家一劫，也许是命运对她的恩赐。为何赵姨娘总是气急败坏探春这朵玫瑰花，因为聪敏能干深受贾母等人的喜爱。她的痛点，几乎都与她的亲娘，也就是赵姨娘有关。奴婢出身的赵姨娘，后来成为贾政的妾室，生下探春与贾环。她给人最大的印象，就是气急败坏，仿佛全世界的人都欺负她。为此咋咋呼呼，得罪了别人，给自己添堵，还丢了女儿探春的脸面。作家闫红用一句话概括出赵姨娘的症结：她是那种明明很弱小，却自以为强大的人。强大的人，不容易被冒犯，因为不会斤斤计较。弱小的人，也不容易被冒犯，因为习惯退缩。偏偏是赵姨娘这种人，特别豁得出去，舍得下脸，把弱小当成强大，因此特别不省事。有一回，蕊官送给芳官一包蔷薇硝，贾环正好看见，就想讨一点回去送给自己相好彩云。芳官因为珍重朋友的情意，舍不得给贾环，自己的又没找到，就包了一点茉莉粉给贾环。对此，贾环自己并未在意，赵姨娘却生起气来，觉得芳官耍弄自己儿子。就为这点小事，为争一口闲气，她瞅准时机，气势汹汹地找上门去，和芳官等人打了一架，不但暴露了自己的低情商，还丢尽女儿探春的脸面，真可谓丢人现眼，得不偿失。对于赵姨娘的这种行为模式背后的根源，《闫红新解红楼梦》中写道：“弱小者自我修复能力极差，没有什么更有价值的事情能够将这件事覆盖，会对别人一个眼神耿耿于怀很久。她更担心不还击会被人永远欺负下去。她的用力过猛，是诞生于弱里的一种虚假的强。”从赵姨娘上，作家闫红提炼出两点现实参考：对于那种明明很弱小但自以为很强大的人，我们要敬而远之；要警惕自己那些明明是弱小却误认为强大的时刻。总之，容忍自己的弱，了解自己的强，跟自己和平共处。别像赵姨娘那样，把弱当成强，觉得谁都跟自己过不去，为点鸡毛蒜皮就与人叫板。当一个人气急败坏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的是：迎春的懦弱和佛系、探春的努力和寂寞，还有赵姨娘的气急败坏。迎春因为过于懦弱，总是受人欺负，婚姻也很不幸。探春虽然聪敏能干，因为性别与时代的局限性，她走不出生活的迷局。赵姨娘之所以总是气急败坏，因为把自己的弱小当成了强大。《红楼梦》中的每一个人物，都具有现实参考性。尤二姐、尤三姐，这对姐妹花，都是古今角色，且各有迷人之处。她俩的故事又具有哪些警示意义呢？-往期回顾《闫红新解》⑥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袭人与鸳鸯的故事。作为宝玉的贴身丫鬟，袭人总以柔顺温和的形象示人，但也未能逃脱世人对她的猜忌。鸳鸯是贾母身边的红人，自重自爱，无欲则刚，敢于誓死抗婚。风光与恩宠背后，藏着权力斗争的真相。敢于说不，是她做人的尊严和勇气。作为簪缨世家的富贵闲人，贾宝玉有着怎样的青春？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女孩，教会他哪些事？”贾宝玉的残酷青春贾宝玉身在钟鸣鼎食之家，有贾母的宠溺，有姐妹们的陪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这样一位富贵公子，闫红为何认为他的青春是残酷的呢？这得从他的母亲——王夫人说起。王夫人是慈善之人，怜贫恤老，一心向佛。刘姥姥第一次来贾府打秋风，王熙凤遵照王夫人之意，没有怠慢，临走给了她二十两银子；刘姥姥第二次登门，临走，王夫人亲自给了一百两银子，让她拿这个钱做个小生意，或置几亩地。迎春从小没了娘，全靠王夫人这位婶婶，才过了几年心净日子。探春虽然不是她亲生的，面上淡淡的，心里待她却和宝玉一样。采聘小尼姑时，管家汇报说，有个叫妙玉的小尼姑，祖上是读书仕宦之家，怕侯门公府以势压人，故而拒绝荣国府聘请。对此，王夫人表示理解，让管家下帖子去请。不少读者对王夫人并无好感，觉得她满嘴仁义慈悲，却间接害死了金钏和晴雯。这两桩命案，都因为宝玉而起。金钏和宝玉调笑，被王夫人听见，觉得好好的爷们被她教坏，将她撵出，最终导致金钏含耻跳井。王夫人知道后，于心不安，赏了金钏母亲银两，还给了新衣服做装裹。闫红认为，王夫人并未反省，也没有真正觉得自己做错。她更多的是沉溺于恐惧，生怕儿子被那些女孩教坏，生怕那些女孩让他身败名裂。“她不会想到，成长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那些打情骂俏，痴言疯语，不一定只是引向淫荡与罪恶，也可能会成为多年之后，当生活变得艰难粗粝时，在嘴角突然浮出的一个微笑。”因为没想到这些，所以后来抄检大观园，又生怕宝玉被“妖精似的东西”勾引坏了，下令将病中的晴雯撵出贾府，导致她没多久就病死。作家王蒙诧异生命力旺盛的晴雯最终轻易死掉，闫红却是惊讶于晴雯的结局和金钏如此相似。这两个女孩的命运，对宝玉而言，都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面对这些情况，贾宝玉才发现自己多么的无能无力，连自己的丫鬟都保护不了，周全不了。世人艳羡他富贵风流、鲜花着锦的生活，却难以体会色彩褪去后的残酷青春。《闫红新解红楼梦》中写道：“王夫人不是坏人，她只是一个不聪明的母亲，不能够面对孩子突然抵达的青春，不能目送孩子渐行渐远。即使到了今天，这样的父母还有，但愿不是你我。”相较过分的宠溺，对孩子学会放手，也是一种爱。那些女孩教会他的事人生情缘，各有分定，聚散离合，各人各得一份眼泪。这是第三十六回“识分定情悟梨香院”，宝玉从小戏子龄官身上懂得的事情。在此之前，他奢望姐妹们同守着他，以为女孩们的眼泪只葬他一人。当他在梨香院遭受龄官对自己的厌弃，又旁观她与贾蔷的痴情，“懂得了一个人这一生只能得到一份眼泪，确定黛玉是那个用眼泪葬自己的人。”闫红认为，“慧紫鹃情辞试莽玉”，可以看成命运的一次预演。紫鹃是黛玉的贴身丫鬟，很关心黛玉的终身大事，便用玩笑话试探宝玉心意，跟他说，林妹妹如今大了，很快就要回苏州老家去了。宝玉当了真，只觉得头顶响起焦雷，整个人呆住，“眼也直了，手脚也冷了，话也不说了，已死了大半个了。”众人为他一阵折腾，好转之后，他安慰紫鹃，说活着就一处活着，不活了也要一处化成灰烟。就在这当口，宝玉遇到了小戏子藕官。藕官在园中烧纸被老婆子举报，宝玉遇见，护了下来。也由此，他了解到藕官与菂官之间一段假凤虚凰的情事。旁人觉得可笑的事，宝玉却是欢喜，因为他从中只看到情意。“人世里有太多冷和硬的东西，能在利益得失之外，还有这样一种温柔，就已经很动人了。”菂官不幸早逝，戏班子补进小旦蕊官，藕官待她一样温柔体贴。面对喜新厌旧之说，她辩道：“不把死的丢过不提，便是情深义重了。若一味因死的不续，孤守一世，妨了大节，也不是理，死者反而不安。”藕官的这番话让宝玉看到情义的境界。彼时，他还不知道，黛玉离开后，恰是这两句话拯救了自己。活着的人将逝者埋藏心底，好好生活，把两个人活成一个人，无疑是更强大、更自由的活法，也是对逝者更加深刻的纪念。龄官、藕官，这两个小戏子，在书里出现的戏份极少，却在宝玉的成长阶段一次次点醒他。一个教会他如何去爱，另一个教会他如何自由地去爱。读到这里，不仅想到网上流行的一段话：无论你遇见谁，他都是在你生命中该出现的人。每个在我们周围和我们有互动的人，都代表一些事。也许要教会我们什么，也许要协助我们改善眼前的一个情况。虽无阳刚，却很勇敢有一次，作家闫红参加活动，有人问她曹雪芹是不是女性主义者。对此问题，她感到有点茫然。但可以确定的是，曹雪芹之所以歌颂女性，同情女性，维护女性，是因为他是一个诚实、敏锐、善良、勇敢的人。闫红认为，曹公笔下的贾宝玉也是这样的人。贾宝玉生得非常柔美，“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他整天和女孩子混在一起，喜欢调脂弄粉，吃女孩唇上的胭脂，动不动就哭。小小年纪，说出“女儿是水作的骨肉，男人是泥作的骨肉。我见了女儿，我便清爽，见了男子，便觉得浊臭逼人”这种让人觉得好笑的话。因为以上种种，很多读者对他不满意，觉得缺乏阳刚之气。他爹贾政向来不喜欢他，更无法理解他对女性世界的热爱。对此话题，闫红却有不一样的想法。她在《闫红新解红楼梦》中写道：宝玉也许不够“男人”，但他像个“人”，窃以为，做“人”比做“男人”更重要，把“人”做好是根本，做不做传统话语里的“男人”，只是个人选择。她认为，宝玉活得最像人的地方，表现在他对女性的尊重和爱护。作为一个男性，一个既得利益者，他没有轻狂傲慢，更没有像其他男性那样轻视、践踏女性。相反，他能突破性别局限，看见女性的美好，对此给出真诚的赞美；也能看见女性遭受的痛苦，对此给予深刻的同情。有一回，贾琏在外面偷腥，被王熙凤捉奸在床，一时间闹得鸡飞狗跳，贾琏觉得自己受辱，拔剑扬言要杀了凤姐。明明他自己做错事，还敢仗势欺人，是源于社会对女性的压迫。混乱之中，平儿无故受牵连，被凤姐打，还被贾琏辱骂。宝玉对平儿的遭遇感到愤愤不平，又替贾琏向她赔礼道歉，又细心地帮她补妆。补完妆，非常周到地帮她在鬓角簪上一朵花。做完这些，想到贾琏“惟知淫乐悦己，并不知作养脂粉”，又想到平儿平日的艰难处境，不禁伤感落泪。书上有句话说得好，他是把平儿这个女孩子当人看，与爱情无关，却和爱情一样动人。如果考虑到《红楼梦》属于自传体小说，曹公的视角很大程度上代表宝玉，曹公的慈悲，便也是宝玉的慈悲。由此，就不难理解宝玉对女性的尊重和爱惜。这一点，正如《闫红新解红楼梦》中所写：作者的这些认知，是宝玉慢慢体会出来的，能够逆时代而行，独立思考，比所谓的“刚性”是更彻底的勇敢，单这一点，无法不对宝玉生出敬意。-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的是：宝玉的残酷青春、他从身边女孩们身上悟到的道理，以及他对女性的尊重与爱护。与其说宝玉是一个女性主义者，不如说，他因为独立思考，心怀慈悲，因而能看到并欣赏女性的美好，也能看到并同情她们的痛苦。作为贾府的千金小姐，懦弱的迎春、干练的探春，各自有着怎样的渴望与寂寞？-往期回顾《闫红新解》⑤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王熙凤的下坡路和平儿的智慧。王熙凤后来之所以走向下坡路，是因为太过恃强，不信因果报应，对生命没有敬畏之心。相比之下，她的陪嫁丫鬟平儿，更有生存的智慧，因为她心地善良、懂得忍让、擅于在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进行平衡。红学评论家涂瀛对她有此赞誉：“求全人于《红楼梦》，其惟平儿乎。平儿者，有色有才，而又有德者也。”同样作为贾府的一等丫鬟，宝玉身边的袭人、贾母身边的鸳鸯，又有怎样的故事呢？”袭人是告密者吗？晴雯之死，是《红楼梦》中的一桩冤案，也是备受争议的话题。导致晴雯被逐出贾府、最终病逝的告密者，到底是谁？对此猜测，众说纷纭，最普遍的说法是袭人。对此，《闫红新解红楼梦》给出的观点是：袭人虽然一贯维护规矩，向王夫人献计献策，但她不是告密者。原因有二：袭一向笨嘴拙舌，被贾母笑称为“不言不语，是个没嘴的葫芦”，不太可能全面说出私密细节；袭人性情温顺平和，行事大方，在王熙凤眼里“是个省事的”，既是省事的，又怎会搬弄是非？袭人原本是贾母身边的大丫鬟，贾母她心地纯良，恪尽职守，便让她去服侍宝玉。从那之后，她对宝玉全心全意，常常苦口婆心地谏劝他用功读书。只不过，她的这种爱，没有理解，更多的是一种“为你好”的世俗考量。宝玉与金钏调笑，导致金钏被逐出贾府而后跳井，宝玉遭到他父亲一顿痛打。因为这件事，袭人建议王夫人“变个法儿”，让宝玉搬出大观园。对其中各种原委、各种利害关系，她将自己的想法娓娓道来：“如今二爷也大了，里头姑娘们也大了……虽说姊妹们，到底是男女之分，日夜一处起坐不方便……若要叫人说出一个不好字来……二爷一生的声名品行岂不完了，二则太太也难见老爷……近来我为这事日夜悬心，又恐怕太太听着生气，所以总没言语。”听了这番话，王夫人非但没有生气，还觉得她思虑周全。从此，王夫人对袭人另眼相看，还当着薛姨妈等人的面夸她“比我的宝玉强十倍”。相比宝玉身边泼辣娇俏的晴雯、牙尖嘴利的秋纹，袭人更多的贤惠温厚。刘姥姥进荣国府，喝醉了酒，倒在宝玉床上睡着了，被袭人叫醒后惶恐不安，袭人并未责怪，反而笑着安慰刘姥姥。在洗头风波中，唱戏的芳官遭到干娘欺负，晴雯一味指责芳官的不是，袭人却愿意说句公道话，还将自己的花露水、香皂、头绳之类叫人送去给芳官。自己新的石榴裙，她慷慨地赠予香菱；对曾经辱骂过自己的李嬷嬷，她也愿意伸出援助之手；黛玉打趣喊她一声“嫂子”，说明她俩之间关系还不错。这些，都是袭人善良温厚的体现。同时，她又是一个特别注重和维护规矩的人。第二十一回的回目是“贤袭人娇嗔箴宝玉”，宝玉在黛玉那里洗漱梳头，她觉得这样不分白天黑夜地闹着，有违分寸礼节。宝钗也因为这点，觉得她实在深可敬爱。贾宝玉初试云雨的对象，便是袭人。宝玉想和她偷试“警幻所训云雨之情”，她没忘记规矩，想到“贾母已将自己与了宝玉的，今便如此，亦不为越礼”，所以没有拒绝。宝玉的另眼相待，并未让袭人恃宠而骄。她在劝说宝玉好好读书、将心思用于经济仕途这件事上苦心孤诣，可谓操碎了心。她不像宝钗、湘云她们那样，将读书的意义往高大上的方面去将，而是循循善诱，知道如何表达不至于引起宝玉的反感。她设身处地，尝试着消除宝玉对读书的对立情绪，引导他学着体谅老爷的感受，正可谓“情切切良宵花解语”。之所以有些认为袭人是告密者，闫红认为，是因为曹公将袭人塑造得太逼真，她会我们想到读书时候喜欢跟老师“汇报”情况的团支书，还有工作后占尽好处的领导跟前的红人。看似完美的人，最容易成为旁人眼里的假想敌。真相究竟如何，书上有一段话说得好：“真相不在远方，真相更有可能潜伏在起点，寻找它，需要折返的能力、追究真相的勇气，要逆言语的浪涛而行，像审视一个陌生人那样审视自己。”不管是评判袭人，还是任何一个人，都应当如此。鸳鸯的爱和悲哀鸳鸯是贾母的大丫鬟，也是贾母在荣国府做出最高指示的发言人。曹公通过李纨、探春等人的闲聊，让读者了解到鸳鸯的品格与为人处事的能力。“老太太屋里，要没那个鸳鸯如何使得。从太太起，那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现在她敢驳。偏老太太只听她一个人的话。”“那孩子心也公道，虽然这样，倒常替人说好话儿，还不仗势欺人的。”鸳鸯出生于贾府，世代在贾府为奴，因此备受信任，在所有丫鬟中的地位很高，就连正经主子也对她持有一份恭敬。刘姥姥二进荣国府时，贾母在大观园内设宴，朱环翠绕，好不热闹。在凤姐提议下，鸳鸯代表贾母行酒令。她便大大方方、口齿朗朗地说道：“酒令如军令，不论尊卑，惟我是主，违了我的话，是要罚的。”凤姐过生日，鸳鸯率众丫鬟上前敬酒，凤姐向众人告饶，说明天再喝。可因为鸳鸯三言两语，凤姐又斟满一杯喝干，这是为了给她一个面子。作为家奴，鸳鸯却是大大小小众多丫鬟中最不带奴才相的一个，被评为《红楼梦》四大烈婢之一。她的刚烈，主要体现在誓死拒婚，这一回的回目便是“鸳鸯女誓绝鸳鸯侣”。贾赦想讨一个姨娘，冷眼选了半年，觉得鸳鸯“是个尖儿，模样儿，行事作人，温柔可靠，一概是齐全的”，便让邢夫人过来保媒。若是换个人，遇到这种一下子从丫鬟升级为主子的好事，正当求之不得，鸳鸯却丝毫不为之动心。她的烈，让她无法对不愿意的事情逆来顺受，宁可破釜沉舟，抵死反抗。她当着贾母和众人的面，表达出自己不愿意给贾赦做姨娘、横竖不嫁人的决心。为之，她不但发下毒誓，还剪下自己头发，以明心志。誓死不嫁的鸳鸯，“就此把自己放逐于孤寂的路途，她用一生的幸福，赎回一时的尊严。”根据原著中的多处痕迹，闫红推测，鸳鸯心里放着的人，是贾琏。这个比较容易接近的、与自己阶级地位不对等的、并非一无是处的男性，在她心中所引发的，只不过是若有若无又不敢说出来的情愫。作为贾母跟前的红人，鸳鸯在贾府自有话语权。话语权是一种可贵的资源，是资源就会有用来谋利。鸳鸯身为服侍他人的丫鬟，灵魂却自有其高贵。一则，她了解贾母的各种脾气性格，因此贾母深信且依赖于她；二则，她从不仗着贾母对自己的喜爱索要各种好处。《闫红新解红楼梦》一书中写道：“无欲则刚，鸳鸯未曾盘算过那些蝇头小利，在奶奶太太们面前可以挺起胸膛做人，所以，她非但没有一丝奴才相，翔安，有时还能体恤同情那些主子们。”鸳鸯的命运，正如闫红所总结的那样：鸳鸯的性情与能力，决定她在贾母身边的位置，她的贾母身边的位置，又决定了她在其他主子们心中的地位。众人对她的尊重与喜欢，又蓄养出她的大气与从容，这份大气与从容，使得她更能讨得老太太欢心。虽然形成这样一种良性循环，鸳鸯却有着属于她的爱与悲哀。-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读到的是：袭人与鸳鸯的故事。作为宝玉的贴身丫鬟，袭人总以柔顺温厚的形象示人，但也未能逃脱世人对她的猜忌。鸳鸯是贾母身边的红人，自重自爱，无欲则刚，敢于誓死抗婚。风光与恩宠的背后，藏着权力斗争的真相。敢于说不，是她做人的尊严和勇气。作为簪缨世家的富贵闲人，贾宝玉有着怎样的残酷青春？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女孩，教会他哪些事？-往期回顾《闫红新解》④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史湘云以诗与远方为理想，度过浪漫豪放的青春；香菱通过学诗，进行自我救赎；林红玉凭借自己的才干实现升职，在凤姐身边获得用武之地。《红楼梦》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作为“脂粉队里的英雄”，风光无限的王熙凤如何走向下坡路？她的陪嫁丫鬟平儿有着怎样过人的智慧？”一个不相信因果报应的人王熙凤的出场与众不同，曹公对她是“未写其形，先使闻声”。《红楼梦》第三回，林黛玉初进贾府，与众人相见时，听到后院传来笑声，同时说了句“我来迟了，不曾迎接远客！”所有人敛声屏气，为何此人如此放诞无礼？贾母笑称她是“这里有名的一个泼皮破落户儿。”小说开头，冷子兴向贾雨村演说荣国府时，让读者对她获得大致了解：模样标致，言谈爽利，王夫人的侄女，嫁给贾琏后总览贾府家务，心机深细，男人万不及一。李纨夸她是水晶心肝玻璃人。秦可卿托梦给她时，称赞她是脂粉队里的英雄。周瑞家的向刘姥姥介绍她时，说她有一万个心眼子。王熙凤弄权铁槛寺时，说过这样一句话：“我是从来不信什么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薛宝钗看透人生无常，因而追求理性与超脱。她的善，看似无情，实则大善。她的情，也无所谓有或者无，更无须标榜。她也因此没有真正爱过宝玉，她对他只是一种淡淡的情愫，一份避不开的青春情怀。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命运，也有一条不同的救赎之路，黛玉从爱情中获得力量，宝钗通过善念渡人渡己。《红楼梦》中的其他人，又是如何实现自我救赎的呢？”史湘云的诗与远方学者张中行曾说，他和几个老头闲来无事，推选《红楼梦》里的梦中情人，得票最高的，既不是林黛玉，也不是薛宝钗，而是戏份没有她俩多、人气却很高的史湘云。史湘云，金陵十二钗之一，四大家族史家的千金小姐，贾母的内侄孙女。虽然父母早亡，由叔婶抚养长大，但她开朗活泼，爱说爱笑，性情豁达，才思敏捷。因而深受贾母喜欢，经常接来贾府小住。红学研究中有一种说法，贾府败落、人事凋敝之后，贾宝玉最终可能与史湘云结为夫妻，相互取暖。无论真相是否如此，至少在当时，在众多姐姐妹妹中，史湘云不属于贾宝玉喜欢的那一款。他觉得这个史大妹子大大咧咧，“不守本分，”“不像个女孩儿家”，对她虽然有欣赏之意，却无女儿之情。闫红认为，宝玉心中没有湘云，湘云心中其实也没有宝玉。为何这么说呢？在偌大的荣国府，“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的宝玉淘气乖觉，才情卓然，又几乎是唯一一个与里面的女孩们热络联系的公子哥，黛玉对他一往情深，宝钗对他怀怀有淡淡情愫，袭人对他忠心耿耿。作为表兄妹，贾宝玉和史湘云也算青梅竹马，而且和宝玉相识要早于黛玉，两人又有情趣相投之处，为何没有恋上对方？闫红的观点很新颖，也说得通：“他们不来电，是因为，在年轻时候，他们同我们一样，爱恋的都不是身边的风景，而是诗与远方。”来自姑苏的黛玉，对于宝玉而言，代表着陌生和远方。而湘云对于宝玉，并非远方，反之亦然。换言之，宝玉和湘云，各有各的远方。她体魄健康，行事大大咧咧，酒后微醺，醉眠芍药花丛中；大冬天，和宝玉在芦雪庭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昨天，我们读到的是：林黛玉的成长史，还有她赋予人世的意义。木石前盟，注定了她的成长史是一场还泪史。纵使人生无常，现实残酷，她却愿意用爱实现救赎，在无常之中用爱创造永恒。所以，林黛玉不但想得开，还在此基础上积极地活着。同样看透人生无常的薛宝钗，又是以怎样的态度面对人生？她到底有没有爱过贾宝玉？”看似无情，却是大善闫红说：“宝姐姐犹如箴言或是人生指南，林妹妹是穿越神经末梢的诗句，前者令人高山仰止，后者成了睡梦里也忘不了的爱人。”人生指南，是知性的，实用的，适于日常生活的。所以，很多人喜欢的是品格端庄、心地宽大的宝姐姐，而不是易感易伤、有时尖酸刻薄的林妹妹。人无完人，金无足赤。薛宝钗也并非是一个完美无瑕的女性，在有些读者眼里，她最大的诟病，大概是她有时表现出来的无情。有一天，宝玉到母亲王夫人跟前，见母亲在榻上睡着，便和一旁服侍的丫鬟金钏说笑，还从自己荷包里掏出润津丹喂给金钏吃。金钏以为王夫人已经睡着，便也恣意调笑，说些调三惑四的话语。谁知王夫人并未真正睡着，听见她说话，伸手就是一个嘴巴子，还把她撵了出去。不甘受辱的金钏出去后，就投井自杀了。王夫人听闻此事，不免掉泪，为之自责。薛宝钗正好来过来请安，王夫人便将此事告诉她，谎称金钏弄坏一样东西，处罚了她，想想觉得是自己的罪过。宝钗当时的反应是这样：“姨娘是慈善人，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她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她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又说：“她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顽顽逛逛，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又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虫，也不为可惜。”对于死者而言，这番话，着实令人心寒。可换做别人，同样不会谴责王夫人，顶多保持沉默，而薛宝钗为王夫人开脱，免其遭受良心的谴责，便是她圆融世故的一面。闫红认为，排除成见去看，宝钗说得其实不无道理——就算被撵出去，丢掉饭碗，含羞受辱，何至于走上绝路？现实生活中，一些气性大的人，同样会因为一句话、一件事愤而自杀。若用薛宝钗那套评价体系去看，这样的人的确称得上糊涂虫。除了评价金钏之死，薛宝钗的无情，还体现在她对柳湘莲之事的淡漠态度。柳湘莲是个戏子，性情豪爽，喜欢吃酒赌博、眠花宿柳。尤三姐钟情于柳湘莲，愿意择他为夫，贾琏协助他俩定下婚约，将柳湘莲的鸳鸯剑作为定情信物带给尤三姐。因为一场误会，柳湘莲悔婚，想索回定礼，刚烈的尤三姐用剑自刎而亡。知道真相后，柳湘莲痛哭一场，从此随道士出家了。对此，薛姨妈感到惊奇，呆霸王薛蟠也闻之落泪，薛宝钗的冷静却让人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她说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也是他们前生命定。前日妈妈为他救了哥哥，商量着替他料理，如今已经死的死了，走的走了，依我看，也只好由他罢了。”人命关天，仿佛没能在她心底激起一丝波澜。在闫红看来，宝钗的种种反应看起来无情，实际上，她的善，如同细雨润物，悄然无声，一点一滴，落在实处。对邢夫人的侄女邢岫烟，贾府上下只当她是穷亲戚，非亲非故的薛宝钗倒是真心实意地给予一些礼数之外的关照。而这些事，她瞒着邢夫人，并不借此邀功。探春在大观园搞改革，进行分产到户，宝钗提醒不要忘了没有分到地的婆子，应该将利润拿出一部分给没得到地的人，让每个人都能从中受益。善有大善与小善之分，小善似大恶，大善似无情。韩信那样的妇人之仁，是小善，小善更多只是一种态度。大善从不自我标榜，而是将善意落到实处。所以，闫红认为，宝钗的善，属于君子之仁，行善于她而言，与其说是道德呈现，不如说是一种自救

领读：江徐主播：素年锦时“今天，为您带来一本新书——《闫红新解红楼梦》。《红楼梦》这部古典文学名著，让人百读不厌，常读常新。不同的人，能够读出不同的内容。鲁迅先生认为，这本书的命意因读者的眼光而有种种，经学家看见《易》，道学家看见淫，才子看见缠绵，革命家看见排满，流言家看见宫闱秘事……作为这部著作的资深读者，闫红已写出多部相关作品，作家王蒙评价这些作品“颇有大气，不拘一格，言前人所未言，堪称振聋发聩，启人心智。”《闫红新解红楼梦》一书，她沉浸式地体会出更多，透过重重叠叠繁花异树般的情节，揭示出生活的真相。面对残酷又温柔的真相，她用怀着悲悯的文字娓娓道来。六神磊磊这样评价这本书：“我觉得她是当下把平易、细腻、渊博、幽默结合得最好的红楼品读者之一，绝不无端揣测，不故作惊人之语，但又经常有新意。看得我时常想像一个贾府清客一样拍大腿：原来还可以这样！”接下来，就让我们跟随作者平易细腻的笔触，感受故事中的富贵风流与悲欢离合吧。”少女黛玉的成长史在闫红看来，《红楼梦》是一本讲如何面对人生的不确定的书。关于人生的不确定性，感受最深的，要属林黛玉。这得从她的成长史说起。黛玉的还泪史，就是她的成长史。林黛玉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又没有兄弟姐妹，之后被父亲送去外婆家。没多久，父亲也去世了。得知林父去世的消息时，王熙凤对宝玉说了这样一句话：“你林妹妹可在咱们家住长了。”从此，外婆贾母成为她唯一的依靠。林妹妹一出场，就哭了好几回。先是洒泪拜别父亲，到了荣国府，见了外祖母，一个“心肝儿肉地大哭起来”，一个也“哭个不停。”到了晚上，想起白天刚来就惹出宝玉的狂病，又自个儿“淌眼抹泪”。母亲病故、离别家乡、招惹宝玉犯病，这些只是表面原因。根本原因，其实是小小年纪，突然飘落到陌生江湖之中的不安。为此，初来乍到的黛玉暗自心惊，言行谨慎，唯恐落人褒贬。原著中写道：“因此步步留心，时时在意，不肯轻易多说一句话，多行一步路，唯恐被人耻笑了她去。”贾母的宠爱，宝玉的呵护，让她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渐渐显露出伶牙俐齿的品性，宝钗笑称她这张嘴“叫人恨又不是，喜欢又不是。”为此，林黛玉也很快得罪了人。先是得罪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一天，周瑞家的从薛姨妈处过来，带来薛姨妈的十二朵宫花，送给贾府的小姐和少奶奶们。周瑞家由近及远依次送到，最后到了林黛玉这里。她的反应是冷笑一声，说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听了这话，周瑞家的虽然不言语，但是任谁心里都会不舒服。第二个得罪的是李嬷嬷。一天，宝玉、黛玉在薛姨妈家里吃饭，宝玉的奶妈李嬷嬷怕担责任，就劝不要喝酒。黛玉却不管她的苦衷，一边“悄推宝玉，使他赌气”，一边咕哝“别理那老货，咱们只管乐咱们的”。李嬷嬷又急又笑，说她“说出一句话来，比刀子还尖。”闫红觉得，林黛玉这些没来由的任性使气，带着表演性质，是做给宝玉看的，是为了宣示主权，树立假想敌，从而表现出卓尔不群的自己。她的尖锐、拧巴和张狂之中，有一种我们熟悉的少女气息。这种少女气息，端庄如宝钗，是不可能有的。之所以处处留心，掐尖要强，是因为她对宝玉的心还没有十足的把握。之所以心中不踏实，在意一城一池的得失，是因为她还没有从宝玉那里听到她想要的那句话。为此，她一次次猜疑、试探、争吵、哭闹、吃醋、使性子，说话尖酸刻薄。闫红老师的一个观点很有意思，她认为曹公笔下的女孩，并不是因为聪明懂事而可爱，反而是因为尖锐、计较、虚荣、笨拙而可爱。黛玉的魅力，源于她的的自苦。这种自苦，会让懂得的人对她有所同情，因为从她身上看到曾经相似的自己。我们和她一样，面对命运的不确定性，会感到不知所措，惶恐不安。当有一天，遇到爱的人，会从爱里获取力量，以柔软之心面对残酷的现实。有一天，当黛玉确定自己在宝玉心中的重要位置，确定自己可以视为知己，听到那番倾诉肺腑的话，尤其那句“你放心”时，她终于心安，终于笃定，也终于柔软下来，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她从一个对人人抱着防御心理的少女，变成一个愿意体恤人的姑娘。之前，她孤高自许，目无下尘，对人总是牙尖嘴利。而如今，却能以温和体恤的态度对待婆子。随着成长，她对爱情和命运的理解变得深刻，也明白了宝玉对自己的心，从此才变得松弛。在此基础上，才能和宝钗达成和解，发自内心地疼爱宝琴，才能温柔地对待残酷的世界。对于这种改变的动力，书上写道：“爱情给了她能量，像一个小小的护身符，帮她医好那些口不能言的暗疾。”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人们说，性格是个体经验的总和——可这不是真的，至少不完全对，因为假如现在的我们完全是由过去定义的，那么肯定谁也无法忍受自己。一个人需要有机会自我说服，相信自己并不仅仅是昨天所犯下的一切错误的总和，我们也是所有自身选择的总和，以及未来每一个明天的总和。女孩总以为，世上最奇怪的事，莫过于自己永远没法对妈妈生气，她的这个感觉仿佛被一只打不破的玻璃罩子给扣住了，怎么都摆脱不了。葬礼结束后，她在家大扫除，从隐蔽的角落里掏出许多空掉的金酒瓶子，她始终不忍心告诉妈妈自己早就知道她偷藏了这么多酒，因为这很可能是酒鬼父母最后的生命线——不让孩子知道自己酗酒，或者自以为他们不知道，就好像纸是能包住火的一样。当然包不住，女儿想，还会烧到你的孩子们。有一回，母女俩坐在沙发上，妈妈凑到女儿的耳边，含含糊糊地说：“性格是经验的总和——要是有人告诉你这话不对，别相信他们。所以，别担心，我的小公主，你永远不会心碎，因为你来自一个破碎的家庭；你也不会成为浪漫的人，因为破碎家庭的孩子不相信永恒的爱。”后来，妈妈趴在女儿的肩膀上睡着了，女儿给她盖了一条毯子，擦掉洒在地上的金酒。“你错了，妈妈。”她在黑暗中小声说道。女孩说得对。除了浪漫主义者，没人会为了孩子抢银行。因为女孩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女儿。即使没有说明书，她也努力成为一个好妈妈、好妻子、好员工，还有好人。她每分每秒都害怕失败，不过她也真诚地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哪怕只是暂时的，所以她就放松了一下，结果被出轨和离婚打了个措手不及。犹如晴天霹雳，生活把她放倒了。大多数人都会遇到类似的事，或许也包括你。几周前，放学回家的路上，她和女儿们像往常那样从公交车上下来，走到一半的时候，孩子们停住脚步，妈妈起先没注意，回过头才发现两个女儿站在她身后十码开外的地方。原来，孩子们买了一把挂锁，准备把它挂到桥栏杆上。她们在网上看见，有人把锁挂在别的镇的桥栏杆上，因为“这样可以把爱锁定，你们的爱永远不会停止”！妈妈的心沉了下去，因为她觉得女儿们肯定是担心她离婚后就不爱她们了，担心一切都变得不一样、她不再是她们的。于是妈妈抽抽噎噎、前言不搭后语地给两个孩子解释了十分钟，耐心地听妈妈说完之后，女儿们捧着妈妈的脸，小声告诉她：“妈妈，我们不是担心失去你，我们只想让你知道，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们。”她们把锁挂在合适的位置上，锁舌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女儿把钥匙往栏杆外面一扔，钥匙回旋着飞向水面。那天晚上，她们吃了比萨，在那个月租六千五百克朗的小公寓，三个人躺在床垫上睡觉，就是在这个时候，妈妈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如何支付下个月的房租，于是在黑暗中坐了起来。没多久就过圣诞节了，然后是新年，她知道女儿们多么期待看到烟花。一想到她们仍然信任她，却不知道她搞砸了那么多事，她就痛苦万分。黎明时分，她给两个孩子收拾书包，一本笔记从大女儿的包里掉出来，她正要把本子放回去，发现其中的一页开头写着“两个王国的公主”几个字。起先妈妈觉得生气，因为她一直教育女儿，不能总想着变成公主，她希望她们成为战士。出于对妈妈的爱，两个孩子照做了，但也可能只是摆个样子给她看看，因为孩子没有关心父母的义务。大女儿的老师要求学生们写一篇童话故事，于是她写了《两个王国的公主》。故事说，有位公主住在一座美丽的大城堡里面，一天晚上，公主在她床底的地板上发现了一个洞，洞穴深处存在着一个神秘的魔法世界，生活着各种各样大女儿想象出来的奇幻生物，比如龙和巨魔。起初，魔法世界的生物全都平静而快乐地生活着，它们的小世界没有痛苦，然而故事里的公主很快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这个神奇的魔法世界，坐落在两个不同的王国的两座不同的城堡之间。其中一个国家的国王是男人，另一个的国王是女人，他们正在进行一场恐怖的战争。两位国王派出军队，互相发射可怕的武器，而两个王国的城墙都是又高又厚，无法攻破。最终，女孩意识到，战争不会摧毁任何一个王国，只会毁灭它们之间的一切。正是在这个时候，她看穿了真相：男国王和女国王就是她的父母，公主就是她自己，两国开战的原因是为了她，两位国王都想把她抢过来。读完故事的最后一句话，妈妈看到躺在床垫上的女儿们快要醒了，此时她的心也已经碎成了粉末。两个女儿起床后，妈妈和她们一起吃早餐，努力表现得若无其事。她送孩子们去学校，然后一路走回来，站在那座桥中间，紧紧抓住栏杆上的那把锁。她没有跟前夫争夺房产，没向前老板讨要补偿，没和他们的律师发生冲突，没发射任何武器，没造成任何混乱。为了孩子，她竭尽所能，避免成年人的错误影响到未成年人。当然，这不能解释她为什么抢银行，也无法成为她抢银行的借口，可要是你的脑子里偶尔也会冒出同样非常糟糕的主意，请三思而后行，因为你可能还有重生的机会，因为你或许并不孤单。新年前两天的那个早晨，她拿着手枪离开了家，又在同一天夜里走在回家的路上。几个小时之前发生的那次劫持人质事件，即将成为镇上的人未来很多很多年的谈资。妈妈接走两个女儿，问她们：“你们今天在爸爸家过得开心吗？”“是的，妈妈！你呢？”小女儿问。妈妈微笑着思考了一下，然后耸了耸肩：“哦，你知道的……没什么大不了，像平常一样。”当天晚上，她们在妈妈的新家过夜，那套公寓属于一位善良而又足够疯癫的老太太，她的名字叫艾丝特尔。大女儿拉起妈妈的手小声说：“你是个好妈妈，妈妈。不用担心那么多。没关系的。”她们终于为两个王国之间的小世界找到了安宁，所有虚构出来的神奇魔法生物终于能甜甜地睡个好觉了——猴子、青蛙、麋鹿、老太太，大家都是。新的一年到来了，当然，这个日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重要，除非你是卖日历的。今天变成昨天，现在变成过去。冬天像一位有点儿过于自信的你家亲戚，昂首阔步地在镇上四处乱逛，指点江山。随着温度的降低，银行对面的那座公寓楼也变了颜色，当然并不明显，只是从灰色变成了白色，暂时披上一件雪外套，从表面看，似乎没有人真正愿意在这儿生活，只有那些满足于窝在什么地方的家伙才会住在这里。新年过去几天之后，一个女人走出公寓楼的大门。她在笑，她的两个女儿也在笑，因为她们刚刚说了一些让三个人全都笑弯了腰的话，笑得连鼻涕都滴到了旋转着飘下来的雪花上。她们走到垃圾桶旁边，丢掉一只比萨盒，女人忽然抬起头来，收回迈了一半步子的脚，她的一个女儿立刻爬到她身上，另一个就在旁边上蹿下跳。天色已晚，夜幕透着一月份特有的黑，尽管落雪遮挡视线，她还是能看到街对面有辆警车。车里坐着一位老警察和一位年轻警察。她凝视着他们，两个女儿没注意到妈妈的恐惧。她只有一个念头：别当着孩子们的面。虽然时间只过去了几秒钟，可她却像是活了两辈子。女儿们的两辈子。警车朝她这边慢慢地开了过来。又从她身旁开了过去。它继续往前开，向右一拐，消失了。“就算你想抓她，我也能够理解。”坐在副驾驶的吉姆平静地说，其实他担心儿子会改变主意。“不，我只是想看看她，这样就有两个警察牵扯进这件事了。”他儿子扶着方向盘说。“牵扯进什么事？”父亲问。“放走她。”杰克回答。吉姆救下银行劫匪，骗了他的儿子，杰克也许永远无法原谅父亲，不过，虽然出了这样的事，他俩还是可以向前看。真相？真相始终是个未解之谜。我们对宇宙边界的唯一理解，就是宇宙没有边界。而关于上帝，我们只知道自己一无所知。因此，那位身为牧师的妈妈对丈夫和孩子的要求很简单：尽力而为。即使知道世界明天就要毁灭，我们今天也要种下一棵小苹果树。挽救那些可以挽救的东西。真相？关于这一切的真相？真相是，尽管这是个千头万绪的故事，但主要还是关于白痴的。因为我们时时刻刻都在尽力而为，真的。我们努力扮演成年人，努力彼此相爱，努力搞懂到底该怎么插USB线。我们不停地寻找可以抓住的东西，可以为之争取的东西，可以抱以期待的东西，还得竭尽所能教孩子游泳……虽然拥有如此之多的共同点，我们中的大多数依然没机会互相认识，永远不知道各自之于对方的意义，不知道我会怎样影响到你的生活。也许今天我们在人群中匆匆忙忙地擦肩而过，谁也没多看谁一眼，短暂接触的只有彼此的外套，然后各行其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知道我是谁。但是，白天结束后，当你晚上回到家，请别忘记放松地舒一口气，因为我们又度过了漫长的一天。还有另一个漫长的明天在等着我们。-今日互动到这里，这本书的故事我们就讲完啦，巴克曼总是很擅长在故事里，融入当下的社会现实，这本书也不例外。银行劫匪最终得到了治愈与救赎，不知道读过这个故事的你，有没有被治愈呢？欢迎在评论区分享你的感受。-往期回顾《焦虑的人》⑨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银行劫匪回到公寓。地板上有一摊血，但是炉火在炉膛里噼啪作响。然后，外面传来“砰”的一声巨响。又是一声。过了几秒钟，哨子般的呼啸和炸裂声接二连三地响起，犹如密密麻麻的雨点那样急促，数都数不过来。伦纳特站在离窗户最近的地方，他大声叫道：“看！烟花！”吉姆找了个年轻警察买来烟花，然后亲自跑到那座桥边把烟花点燃。伦纳特、扎拉、茱莉亚、卢欧、安娜·莱娜、罗杰和房产经纪人来到阳台上，惊奇地站在那里。那是货真价实的烟花，绝非只能零星响几声的便宜小爆竹，五颜六色，跟下雨一样，半点儿都不含糊，因为今天就是这样的一个幸运日——吉姆碰巧也喜欢烟花。银行劫匪和艾丝特尔站在厨房里，手挽着手望向窗外。“克努特会喜欢的。”艾丝特尔点点头。“我希望您也喜欢。”劫匪哽咽道，“非常抱歉，给大家带来这么多麻烦。”银行劫匪抽着鼻子说。艾丝特尔不高兴地噘起嘴巴。“也许我们可以跟警察好好解释解释，告诉他们这是个误会？”“不，我觉得不行。”劫匪说。“也许你可以逃出去？藏在什么地方？”她问。艾丝特尔身上有酒味，眼神有点儿涣散，银行劫匪并不希望老太太为自己撒谎，于是只是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我觉得不行。”艾丝特尔紧紧握住劫匪的手。虽然她无能为力，但是烟花很美，克努特会喜欢的。看完烟花，银行劫匪走进客厅，其他人也从阳台回来了。劫匪悄悄地向房产经纪人示意，表示想跟她谈谈，可房产经纪人正忙着跟罗杰争论茱莉亚和卢欧该付多少钱才能买下这套房。“好吧！好吧！”最后，房产经纪人叫道，“我可以再降一点儿，但这只是因为我必须把另外那套公寓在两周之内卖出去，我不希望出现两套房子互相拉价的情况！”罗杰、茱莉亚和卢欧朝同一个地方歪了歪头，三颗脑袋撞在了一起。“另外那套……是哪个？”罗杰问。房产经纪人哼了一声，显然为自己说漏了嘴感到恼火。“隔壁那套，在电梯的另一边，我还没挂到公司的网页上呢。”罗杰和茱莉亚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他俩同时看向银行劫匪，又看了看房产经纪人。“等等，你说你要把隔壁的房子给卖了？电梯另一边那套？而且……里面现在没有人住？”为了确定某个事实，茱莉亚问。房产经纪人开始不停地点头。茱莉亚看向银行劫匪，她俩想到的当然都是同一件事——解决问题的可行方案。“你带着另外那套公寓的钥匙吗？”茱莉亚充满期待地笑着问，她觉得这是十拿九稳的事儿。不幸的是，房产经纪人扭过脸来看着茱莉亚，好像这个问题非常荒谬。“我为什么要带着那套房子的钥匙？我还没开始卖，还有两个星期呢！你觉得我会为了好玩，随身带着别人家的钥匙吗？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房产经纪人了？”罗杰叹了口气。茱莉亚更加无奈地叹了口气。银行劫匪连气儿都没了，深深地陷入了绝望之中。“我有过外遇！”这时，艾丝特尔在公寓的另一头开心地叫道，因为她又在厨房里发现了一瓶酒。老太太喝得有点儿醉了，壁橱里的酒对这位上了年纪的女士来说已经够多的了。“我有过外遇！”她嘟囔道，“他喜欢看书，我也喜欢，但我丈夫不喜欢。克努特喜欢音乐，我觉得音乐也挺好的，可那不一样，对吧？”银行劫匪礼貌地点了点头。“没错。我也喜欢看书。”“我一看见你就猜到了！谁没搞砸过事情呢？有趣的人至少都做过一次傻事！拿我来说吧，我有过外遇，背着克努特，跟一个像我一样喜欢书的人来往，现在无论我读到什么东西，都会同时想起他们两个！他给过我他家的钥匙，我从来没告诉克努特我留下了那把钥匙！”艾丝特尔说。“拜托，艾丝特尔，我们正在……”茱莉亚说。艾丝特尔还是没理她，只见她伸出一只手，沿着书架摸了过去。她最后一次在电梯里遇到那位邻居时，他给了她一本很厚的书，是个男人写的。在这本书好几百页的某个地方，他画出了一句话：直到相爱，我们才会醒来。作为交换，艾丝特尔给他一本女人写的书，因为是女人写的，这本书不需要几百页的篇幅就能说清楚作者的意思。在开头没几页的地方，艾丝特尔画出了一句话：爱是希望你存在。她的手指抚摸着书架上的书脊，眼睛却根本没有看着它们，好像是在梦游。突然，一本摆在书架正中的书掉到了地上，它不是故意要掉下来的，而是艾丝特尔的指甲恰巧碰到了它的书脊。它平摊着落下来，显露出其中的几页，一把钥匙从书页之间弹了出来，然后“当啷”一声，落在镶木地板上。艾丝特尔的胸口急促地起起伏伏，虽然有些口齿不清，眼睛却亮亮的：“克努特生病之后，我们把这套房子给了女儿。我以为她或许愿意带着孩子搬到这里，可这个想法显然很蠢。他们有自己的生活，在他们自己的地方。从那以后，这里就只有我了。”“所以最后我女儿说，我们应该卖掉这里，我给好几个别的房产经纪人打过电话，他们都说，快过年了，不适合安排看房，可是我……我想在一年中的这个时候找人说说话……”“所以，这位房产经纪人过来之前，我先躲了出去，然后假装成看房的，跟你们一起进来。它不仅仅是一套房子，也是我的家，我希望住在这里的人能够像我一样，也喜欢在这里生活。对年轻人来说，理解这些也许有点儿难。”“所以，这把钥匙是……”银行劫匪开口道，她盯着地上的钥匙，依然有点儿不敢相信。艾丝特尔点点头。“我的那位老相好——他家就在隔壁，电梯的另一边。他也是在那里死掉的。他的公寓挂牌出售时，我站在书架前面，心想，要是我在克努特出现之前遇到了他，会发生什么？当你老了的时候，就会经常这样放纵一下自己的想象力。一对小情侣买了他的房子，他们一直没换锁。”茱莉亚清了清嗓子，显然很吃惊。“可是……抱歉，艾丝特尔，您是怎么知道他们没换锁的？”她问。艾丝特尔尴尬地咧咧嘴巴。“我偶尔会……呃，我其实从来没真的打开过那扇门，我又不是小偷，但我……会把钥匙插进去试试。”银行劫匪把那本书放回书架，紧紧握住钥匙，然后低声告诉其他人：“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都不用说，直接去那套公寓里躲着吧，等风头过了再出来，然后你就能回家找你的女儿们了。”艾丝特尔说。劫匪松开拳头时，钥匙在她掌心跳起了舞，她几乎握不住它。所有人质走出公寓。罗杰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直到门锁发出闭合的“咔嗒”声。吉姆引导众人走下楼梯，等在楼下的杰克会护送人质登上警车，让他们前往警察局接受讯问。吉姆独自在楼梯间里等着。银行劫匪仔细地擦了擦她的手枪，这才把它放在电话旁边，她还把滑雪面罩扔进了火堆，因为罗杰说，警察也许能从各种各样的东西上提取到罪犯的DNA。然后，银行劫匪走出公寓大门。吉姆独自站在楼梯平台上。两人彼此对视，银行劫匪感激万分，吉姆忧心忡忡。她给他看了钥匙，他松了一口气。他把她往电梯门的另一边推了推，低声说：“祝你好运！”银行劫匪走进隔壁那套公寓，锁上了门。吉姆独自在楼梯间里站了一分钟，想了想他的妻子，希望她能为他感到骄傲——至少不会真的生他的气。全体人质安全地坐进车里，前往警察局。回到警察局，吉姆告诉了杰克真相，全部真相。他儿子想要发火，但是已经没时间发火了，作为一个好儿子，杰克决定先想办法应对目前的情况。他来到警察局大门口的台阶上，告诉等在那里的记者：他本人，杰克，为警方的全部行动负责，他们没有抓到罪犯，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耻辱和失败都将是杰克一个人的，责任由他一个人承担，不会有其他人受到指责。第二天一大早，斯德哥尔摩的警探们来到了镇上，这是新年的前一天。读过了全体证人的证词、跟杰克和吉姆谈了话、察看了所有证据之后，这群斯德哥尔摩人轻蔑地哼了一声，用比洗洁精广告片还要目空一切的腔调宣布，他们已经没有资源再做更进一步的调查了，所以案子到此为止——反正没有人在劫持人质事件中受伤，劫匪抢银行的行为也没造成实际的财产损失，没有真正的受害者。那些记者也不见了，甚至比斯德哥尔摩人消失得还要早，显然已经再次出发，奔向他们心目中的另一个大新闻——无论什么时候，总有下一个即将离婚的名人。“你是个好警察，儿子。”吉姆低着头说。其实他还想再添一句：更是个好人。可他说不出来。“你并不总是一个好警察，爸爸。”杰克笑着仰起脸，望向远处的云层。他也想再添一句：但是除了做警察，其余的我都是跟你学的。可他说不出来。不过，接下来他们会一起回家，一起看电视，一起喝啤酒。这就够了。-往期回顾《焦虑的人》⑧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我去开门。”银行劫匪说。“不行！万一是警察怎么办？！”卢欧大叫。“很可能只是送比萨的。”劫匪猜测。“你疯了吗？警察绝对不会让送比萨的到劫持人质现场来的！因为你有枪，而且很危险！”卢欧说。“我不危险。”银行劫匪受伤地说。“我不是那个意思。”卢欧歉疚地表示。罗杰从壁炉旁边站起来，炉膛里的烟现在少多了。他擎起一根木头，指着银行劫匪，好像那是他的手。“卢欧说得对，要是你去开门，警察可能打死你，还是我去吧！”他说。伦纳特上前叫道：“哎，让我去吧！把面罩给我，我来假装劫匪。我好歹也是个演员——我在这儿的剧院演过《威尼斯商人》呢！”这时又传来了敲门声。伦纳特点点头，向银行劫匪伸出手：“把面具和枪给我。”“不，给我，我去！”罗杰叫道，他显然又有了自我证明的冲动。两个男人互不相让，竭力争取前去应门的机会。恰巧在这个时候，艾丝特尔想起了《威尼斯商人》里的那段台词，只听她吟诵道：“那灯光是从我家里发出来的。一支小小的蜡烛，它的光照耀得多么远！一件善事也正像这支蜡烛一样，在这罪恶的世界上发出广大的光辉。”她还想起了另外一句台词——忧愁已经使我变成了一个傻子，但是没有大声说出来，因为不想破坏大家的心情。银行劫匪望着这个小老太太。“实在对不起，我记得您在等您的丈夫——克努特，对吧？我进来的时候……他去停车了，他现在一定很担心您！”心烦意乱的劫匪愧疚地说。艾丝特尔拍了拍银行劫匪的胳膊。“不，不用担心，克努特已经死了。”劫匪的脸一下子白了。“您在这里等他的时候……他……？我把您扣在这里的时候……他……死了？啊！亲爱的上帝呀！”艾丝特尔摇摇头。“不不不。他早就死了。世界并没有围着你转，不是每件事都和你有关系，亲爱的。”“我说克努特去停车了，是因为有时候我会孤单。假装他正在赶过来的路上，能让我觉得舒服一点儿，尤其是在每年的这个时候。他喜欢过新年，我们俩会站在厨房里看窗外的烟花……我们以前是在阳台上看的……我真想念那个时候啊，比什么都想。克努特喜欢看烟花，这也许就是我每到过新年就感觉格外孤单的原因。我可真是个傻老太太。”每个人都沉默地听她说着。伦纳特看了看罗杰，罗杰看了看银行劫匪，银行劫匪看了看所有人，然后她下定决心般地点了点头。公寓的大门终于敞开了，名叫吉姆的警察站在外面，不久之后，他回到街上，告诉儿子他已经和银行劫匪说过话了。真相，真相，真相。跟银行劫匪说过话之后，吉姆回到街上，告诉杰克公寓楼里刚刚发生了什么。可他没有讲出全部实情。其实全都是他编的。因为吉姆不擅长讲故事，但主要是由于他精通说谎。还因为吉姆上楼送比萨的时候，给他开门的并非伦纳特，而是银行劫匪，真正的银行劫匪。虽然罗杰和伦纳特都希望戴上滑雪面罩假扮劫匪，但考虑了半天之后，劫匪拒绝了他们的要求。她看着他们，说了几句话，出于感激，她的语气非常温柔，然后冲着他们坚定地点了点头。“很明显，我现在已经没法给女儿们树立一个好榜样，教育她们别做蠢事了。但我至少可以让她们看看，应该如何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劫匪说。所以，当吉姆再次敲门时，银行劫匪打开了门。她没戴面罩，头发披散在肩膀上，颜色跟吉姆女儿的头发一样。有些时候，两个陌生人只需要找到一个共同点，就能惺惺相惜。她看到了吉姆手上的婚戒，那是一只灰扑扑的银戒指，表面坑坑洼洼，已经很旧了。他也看到了她的结婚戒指，是一只没镶钻的细圈金戒指。他俩都还没把婚戒摘下来。“你是警察吗？”劫匪张口就问，吉姆被她问蒙了。“警察知道我有枪，而且很危险，所以不会让送比萨的上来的。”银行劫匪笑了笑，更确切地说，是强迫自己的脸硬挤出几道褶子。“不，不……好吧，是的……没错，我是警察。”吉姆点点头，举起比萨盒。“谢谢。”劫匪说，她一只手接过比萨，另一只手拿着枪晃来晃去。吉姆无法把视线从那把枪上移开。“你还好吗？”他问，要是她还戴着面罩，他可能就不会这么问了。“我今天过得不怎么样。”她承认。“里面有人受伤吗？”老警察问。劫匪惊恐地摇了摇头。“我永远都不会……”吉姆看着她，注意到了她颤抖的手指和下嘴唇上的咬痕。他觉得公寓里没有人在哭，也没有人在喊，没有任何惊惧害怕的迹象。“我需要你暂时把枪放下，就一会儿。”他说。银行劫匪歉意地点了点头。“我先把比萨给他们送进去，好吗？他们饿了，今天对他们来说很不容易……我……”吉姆点点头。劫匪转身进了公寓，过了一会儿，她重新出现在门口，没拿比萨盒子，也没带枪。老警察听到一阵笑声，然后是陌生之间的闲聊。虽然很难界定劫持人质事件究竟是什么样的，但眼前这种情况显然不是。吉姆凝视着银行劫匪。“我能问问吗，你是怎么搞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他开口道。手无寸铁的劫匪深吸一口气，身体也跟着胀大了一倍，然后缩得比先前还要小。“我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她回答。然后吉姆做了一件很不专业的事：他伸出一只手，擦掉了银行劫匪脸颊上的一滴泪。“我妻子曾经非常喜欢一个笑话：你会怎么吃下一头大象？”“我不知道。”银行劫匪说。“一次吃一点儿。”吉姆说。劫匪笑了。“我的孩子们也会喜欢这个笑话的，她俩笑点很低。”她说。吉姆两手插进衣袋，一屁股坐在门口的楼梯平台上，银行劫匪犹豫片刻，也盘着腿在他旁边坐下来。“说说你的故事吧，为什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老警察说。银行劫匪把她的故事告诉了他，但她说着说着，就哽咽着说不下去了。吉姆又问：“那你今天为什么要抢银行？”劫匪脸上的绝望暴露出内心的混乱，她回答：“为了交房租，只需要六千五百克朗就够了。我丈夫的律师威胁说，要是我没地方住，就把我的女儿们带走。”听到这里，吉姆紧紧地抓住了楼梯扶手。他的心碎了。移情作用会给你带来眩晕症般的体验。六千五百克朗。她担心失去孩子，才会抢银行。她自己的孩子。“我……我是个白痴。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想找我丈夫的麻烦，不希望女儿看到我们反目成仇，我怕她们受影响。我以为自己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我所做的一切无非是制造混乱。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这就投降，我会放走所有人质，我保证。手枪还在那里，它连真枪都不是……”。吉姆简直想象不出还有比这更傻的抢银行理由：为了避免冲突，不想找麻烦。他尝试把她当成罪犯看待，提醒自己不要一看到她就像看到了他的女儿，然而一样都做不到。法律不允许你抢银行，不允许你携带武器四处乱窜，既然抓住了这样的罪犯，就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所以，吉姆当即得出结论，不让银行劫匪受到惩罚的唯一方法，就是不去抓她。他在楼梯间里四下张望，发现劫匪身后的公寓门上贴着房产经纪人发布的广告：吉屋待售！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屋子里是另外一个世界。安娜·莱娜和茱莉亚、艾丝特尔，三个女人窝在壁橱里，一边喝酒一边聊天，她们的话题从聊自己到聊丈夫，甚至还聊到出轨，然后，安娜·莱娜提出了一个新的话题：“我认为，我们应该想办法帮助银行劫匪。”虽然公寓里的所有人都早已产生了这个共同的想法，但安娜·莱娜是第一个把它大声说出来的。茱莉亚抬起头来，眼神中充满了敬意：“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刚才还在考虑这件事，我觉得劫匪不是故意的。”“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她。”安娜·莱娜说。艾丝特尔又喝了几口酒，突然说：“也许她可以化个装？”“怎么化装？”艾丝特尔耸了耸肩：“化装成房产经纪人。银行劫匪闯进来后，你们见过房产经纪的人影吗？”“没……没有，您不说我还没发现……”艾丝特尔又灌了些酒：“我敢说，外面的所有警察都会觉得，房产经纪人肯定也在看房现场，这是理所当然的。所以……如果……”茱莉亚凝视着她，恍然大悟地笑起来：“所以，如果银行劫匪假装投降，同意释放所有人质，然后再伪装成房产经纪人，就能和我们一起出去啦！艾丝特尔，您真是个天才！”茱莉亚吃力地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走到门口，准备把这个计划告诉卢欧，她正要开门，壁橱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敲了一下，茱莉亚把门敞开一条缝，发现兔子站在外面。虽然伦纳特还戴着头套，但谁都能看出他很尴尬。“抱歉……我不想打扰你们，可有人告诉我，我得找条裤子穿上。”“你自己的裤子呢？”茱莉亚问。兔子搔了搔脖子。“呃，看房开始之前，我躲在厕所里，那时候我是穿着裤子的，后来我洗了洗手，把水溅到裤子上了。我看到水池上摆着香熏蜡烛，就想拿蜡烛烘干裤子，结果……把裤子点着了，为了灭火，我只好往上面泼了更多的水，所以我的裤子湿得没法穿了。然后看房开始了，我听见你们进了公寓，接着银行劫匪开始大喊大叫，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嗯……反正到现在我的裤子还没干，所以我想……”艾丝特尔点起一支香烟，她觉得现在抽烟应该没什么关系，安娜·莱娜不赞成地看了她一眼，艾丝特尔辩解道：“哦，烟会顺着通风孔散出去的。”兔子歪了歪脑袋，问：“什么通风孔？”艾丝特尔咳嗽起来，不知道是被烟呛的还是因为听到了兔子的问题，她说：“我的意思是……这儿似乎有通风设备，虽然我也是猜的，但确实有一股小风从天花板上往下吹！”“您说什么？”茱莉亚问。艾丝特尔又咳嗽起来，过了一阵子，她不咳了，可大家还是能听到有人在咳嗽，他们循声望去，发现咳嗽声竟然是从天花板上传过来的。兔子和三个女人面面相觑——在被银行劫匪的闯入搅乱的看房现场，这个多样化的小群体挤在壁橱里，吓得抱成一团，就算镇上的人今天还遇到了更奇怪的事，应该也不会比现在这一幕怪异多少。艾丝特尔从容地设想了一下：假如现在克努特从壁橱外面打开门，看到他们的样子，肯定会哈哈大笑，并且如她所愿，把早餐喷得哪儿哪儿都是。来自天花板的咳嗽声还在继续，显然属于那种越想憋越憋不住的电影院里的咳嗽。茱莉亚把折叠梯拖到壁橱后部，艾丝特尔从箱子上站了起来，安娜·莱娜扶着梯子，让兔子爬了上去，他伸出手掌，在天花板上拍拍打打，最后推开了一扇活板门，门后是个非常狭窄的小空间。房产经纪人就坐在里面。送去披萨的吉姆从公寓楼里冒了出来，他告诉儿子，自己已经和劫匪说过话了然后他尽自己所能地道出了原委。吉姆按下银行劫匪和人质们所在的那套公寓的门铃。尽管他一直按着门铃，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应门，他最终意识到这是因为门铃没响，于是又开始敲门，一连敲了好多次。终于，门打开了一条缝，一个穿西装、戴滑雪面罩的男人从里面往外看——先看了看比萨，又看了看吉姆。面罩男怀疑地眯起眼睛。“你是警察？”“不是。”“是的，你就是。”这个人的口音变化了好几次，好像下不了决心该用哪种口音说话似的，而且他没法判断男人的体貌特征，连对方是高是矮都不知道，因为面罩男始终躲在门后面，从来没把门完全敞开过。“你说得对，我是警察。可我是一个人来的，也没带枪。里面有没有人受伤？”“没有。他们来的时候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吉姆和蔼地点了点头。“你知道吗，我那些守在街上的同事已经开始紧张了，因为你没提出任何要求。”面罩男吃惊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是点了比萨吗？”“我的意思是……你没提出释放人质的条件。我们不希望任何人受伤。”面罩男接过比萨盒子，举起一根手指，说：“给我一点儿时间！”他关上门，消失在公寓里。一分钟过去了，又一分钟过去了……就在吉姆打算再次敲门的时候，门敞开了几英寸，面罩男看着外面说：“烟花。”“什么？”“我想要烟花，你们放烟花给我看，要让我能在阳台上面看到，然后我就放人质离开。”“真的？”“别拿便宜货来糊弄我，不准耍花招！烟花的质量要好！各种颜色的都要有！我要看起来像是下雨的那种效果！”“然后你就释放所有人质？”“然后我就释放人质。”“这是你唯一的要求吗？”“是的。”于是吉姆走下楼梯，去街上找杰克，告诉他这一切。罗杰、卢欧和银行劫匪听到动静，急忙跑过来察看情况。壁橱里的人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四肢着地向外爬。终于起身站定之后，大家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伦纳特的内裤上，因为很难不去注意。伦纳特本人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安娜·莱娜喊了出来：“你流血了！”摆脱了兔子头套的伦纳特灵活地弯下腰，越过肥肚腩看了看他的内裤，发现里面滴滴答答地渗出血来。“噢，不。”他呻吟道，把手伸进内裤，掏出一只正往外漏血的小袋子，伦纳特急忙奔向厕所，却被客厅地毯的边缘绊了个狗吃屎，那包血从他手里飞出去，在地板上爆开了。罗杰大叫。伦纳特喘着粗气说：“别担心！这是道具血！我往内裤里塞了一包，因为有时候扮演‘拉屎的兔子’需要增加一点儿额外的效果，才能把看房的吓跑！”伦纳特笨拙地站起来，折回壁橱，又去找裤子。罗杰看向房产经纪人，问：“你到底去哪儿了？”房产经纪人尴尬地整理着她那件过于肥大、起了很多皱的外套。“呃，是这样，看房开始的时候，我在壁橱里。”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艾丝特尔安静地穿过门厅，衰老的身体轻若无物，假如她的话没那么多，一定能成为出色的猎手。她拿宠溺的眼神依次端详着坐在长椅上的银行劫匪、卢欧和罗杰，发现其中一位注意到了自己，她急忙清清嗓子，歉意地说：“我就是过来问问，你们有谁饿了吗？冰箱里有吃的，我可以给你们热一热。我敢肯定，那就是吃的。在厨房里。大家一般都会把吃的放在厨房里吧。”艾丝特尔清楚，没有什么比问问别人饿不饿更能表现她对他们的关心了。银行劫匪忧愁而感激地对她笑了笑：“能吃点儿东西真是太好了，谢谢，可我不想给您添麻烦。”卢欧热切地点了点头，因为她实在是饿极了，饿到连青柠檬的皮都吞得下去。“也许我们可以点个比萨外卖？”银行劫匪叹了一口气，说：“不行。首先，我没有那么多钱点外卖。瞧，我连人质的温饱都保证不了……”罗杰抱起胳膊，有些好奇地看着银行劫匪，头一次没用审视的眼神打量对方，说：“我能问问吗，你有什么计划？你打算怎么从这里脱身？”银行劫匪用力眨了眨眼，毫不掩饰地回答：“我不知道。我没想那么远。我就是想试试……我只需要交房租的钱，因为我在办离婚，律师说要是我没地方住，他们就会把我的孩子带走。我的女儿们。唉，说来话长，我不想絮絮叨叨地惹你们心烦……对不起，也许我最好还是自首，我明白！”“如果你现在自首，跑到街上去，警察可能打死你。”卢欧及时地泼来凉水。“怎么能这么说呢！”艾丝特尔惊叫。“她说的很可能是真的，他们认为你是武装抢劫犯，非常危险，对于这样的人，一般都会当场击毙的。”罗杰睿智地补充道。劫匪滑雪面罩的两个眼睛洞周围突然变湿了。“这把枪连真的都不是。”银行劫匪说。“看起来就不像真的。”罗杰表示赞同，其实他对枪械一窍不通得令人发指。银行劫匪低声说：“我真是个白痴，失败者加白痴。我什么计划都没有，要是他们想打死我，我八成是逃不掉了，因为我什么都干不好。”银行劫匪站起来，朝公寓门口走去，仿佛刚刚下定了决心。卢欧突然窜过去，拦住了劫匪，只听她大声叫道：“嘿！你这就打算放弃了吗？都已经坚持到现在了！至少也得让我们点个比萨吧？那些劫持人质的电影里面，警察都会给大家提供比萨的！免费！”艾丝特尔两手交叠按着肚子，补充说：“我对比萨完全没意见。你觉得他们也会给咱们送点儿沙拉过来吗？”罗杰头也没抬地咕哝道：“免费？你说真的？”“跟肾结石一样真。”卢欧发誓，“电影里的人质总会吃到比萨！要是我们能想办法联系上警察，就能点比萨啦！”罗杰盯着地板看了很久很久，忽然，他像是拿定了主意那样——在罗杰的经验中，假如自己犹豫不决的时间太长，一准会把事情搞砸，所以他倾向于尽快采取行动——双手一拍大腿，站起身来。他喜欢抢占先机，哪怕仅仅处于实现这个目标的过程之中，他心里也会觉得温暖。“好的！我来搞定比萨！”他说。他坚定地朝阳台走去。艾丝特尔连忙去厨房找盘子。卢欧往壁橱的方向走，打算问问茱莉亚想吃什么样的比萨。银行劫匪独自留在门厅里，抓着手里的枪，小声地嘟囔着：“最差劲的人质。你们真是历史上最差劲的人质。”罗杰瞥了一眼阳台栏杆下方的警察，然后深吸一口气，大声喊道：“我们需要补给！”“医疗用品吗？你受伤了吗？”其中一位警察喊了回来。他的名字叫吉姆，他的听力不怎么好，而且没有多少应对劫持人质事件的经验，如果更严格一点儿的话，也可以说他毫无经验。“没有！我们饿了！”罗杰大喊。“热了？”吉姆大喊。名叫吉姆的警察旁边还有一个比他年轻的警察，他似乎在试着让吉姆闭嘴，这样年轻警察就能听清罗杰在说什么了，不过，老警察当然不会听他的。“不！比萨！”罗杰叫道“安静，爸爸，让我听听他说了什么！”热闹的大街上，年轻警察的吼声终于盖过了老警察的叫嚷，然而此时罗杰已经灰心丧气地离开了阳台。他跺着脚回到公寓，举起他的记事本和宜家铅笔晃了晃。“我们列个清单吧，然后扔下去，大家想要什么样的比萨？你先说！”他指着银行劫匪命令道。“我？哦，我无所谓，什么样的都行。”劫匪怯怯地尖着嗓子说。“你的脑子难道不会想东西吗？赶紧决定！否则没人会尊重你的！”扎拉坐在沙发上吼道。“我决定不了。”银行劫匪说，这几个字很可能是劫匪一整天里说过的最真实的一句话。小的时候，你渴望长大，自己决定一切，可是一旦长大，你就会意识到，“做决定”是成年人所要面对的最可怕的任务。你心里必须一直有主意，才能及时地拿定主意。你得知道应该给哪个党派投票、自己喜欢什么样的墙纸、你喜欢什么样的伴侣、哪种口味的酸奶最能体现你的个性。你必须做出选择，同时也被别人选择，这样的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在银行劫匪看来，离婚是最糟糕的事情，因为结婚时你自以为已经选好了一切，离婚后却还要从头来过，重新做出各种决定。离婚之前，银行劫匪家里的墙纸和餐具都是主人喜欢的，阳台家具几乎还是新的，孩子们正准备去上游泳课……全家人聚在一起，这样的生活难道还不够吗？难道算不上圆满吗？然而人生却偏偏要把银行劫匪丢进旷野，逼着劫匪重新认识自己，无论换成谁来面对这种情况，都会不适应的吧？……就在银行劫匪试图理清这些想法的时候，扎拉又喊了起来。“你需要提出要求！”罗杰同意她的看法。“其实她说得对。如果你不提要求，警察会紧张，他们一紧张就会朝你开枪。我在纪录片里看到过。既然劫持了人质，就必须告诉警察你想要什么，然后他们会开启谈判。”银行劫匪不悦而诚恳地回答：“我想回家找我的孩子们。”罗杰非常严肃地思考了一阵子劫匪的话，然后开口道：“那么我就替你点个什锦比萨吧！人人都爱什锦比萨。下一个！你想要什么样的比萨？”罗杰逐个人问去，虽然过程有些混乱，但总之，大家最终决定就要一个什锦披萨。然后，罗杰环顾四周，找到了一个看起来密度挺合适的圆东西，把订单绑在上面，扔了出去。过了一会儿，警察们又听到阳台上有人大喊大叫，于是杰克抬起头来，向上望去……就这样，一颗青柠檬从天而降，砸中杰克的额头，他们发现青柠檬外面包着一张比萨订单。父子俩得出同一个结论：尽管此前看来希望渺茫，然而在这一刻，与银行劫匪取得联系的大好机会终于出现了。于是杰克给谈判专家打了电话，虽然谈判专家是个斯德哥尔摩人，但他也认同两个警察的看法。“这个罪犯没那么危险，他只是吓坏了。”杰克说。“你怎么知道的？”斯德哥尔摩人问。“因为假如他真的很危险，要是他真的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话，就不会给所有人质点比萨了，更何况还用了朝我们扔柠檬这种白痴方式！我去跟他谈谈，我能……”说到这儿，杰克顿了顿，他本来想说“我能救下所有人”，不过还是咽下这句已经跑到嘴边的话，改口道：“我能解决，我能解决这件事。”“你跟所有邻居谈过吗？”谈判专家问。“别的住户家里都没有人。”杰克向他保证，他们已经去查探过了。谈判专家依旧被堵在高速公路上，他最后同意了杰克的计划，但也要求杰克想办法往那套公寓里送一部电话，这样谈判专家本人就能打电话联系银行劫匪，劝说对方释放人质。吉姆建议道：“我们可以把电话放在比萨盒子里！”杰克震惊地盯着父亲看了好几秒，然后他点点头，对着手机重复道：“我们可以把电话放在比萨盒子里。”“没错，是个好主意。”谈判专家表示赞同。“我爸想出来的。”杰克自豪地说。吉姆转过身去，这样儿子就看不到他有多尴尬了。他在谷歌上查到当地比萨店的联系方式，给他们打电话，说他有一份特殊的订单：八份比萨和一套送比萨的外卖员制服。比萨和制服总算送来以后，杰克伸手去夺，吉姆却死活不愿意给他。“别闹了，应该上去送比萨的是我！”杰克坚决地说。吉姆摇了摇头。“不，我始终担心楼梯间里可能有炸弹，所以还是让我去吧。”“为什么怀疑有炸弹就得让你去？看在上帝的分儿上，让我……”杰克说，但他父亲拒绝让步。“你确定那箱东西不是炸弹吗，儿子？”“当然！”“好，既然如此，我去也没什么危险。”“你是十一岁小孩吗？”杰克问。“你是吗？”吉姆反问。杰克拼命找话反驳父亲：“我不能让你……”然而吉姆已经当街换起了衣服，哪怕温度早就降到了零下。父子俩谁也没看谁。吉姆低着头说：“要是知道我让你去了，你妈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街上传来第一阵警笛声时，银行劫匪跑到阳台上，瞥了一眼栏杆下面。几乎与此同时，第一组由手机拍摄、名为“蒙面枪手”的模糊照片出现在了网上。然后更多的警察出现了。“该死，该死，该死，该死，该死。”银行劫匪轻声念叨着，跑回公寓里，除了茱莉亚，其他人都躺在地板上。“我不能再躺了，我得上厕所！难道你希望我在地板上解决吗？”茱莉亚戒备万分、斩钉截铁地说，尽管银行劫匪刚才什么都没说，更没有反对她站起来。“别往心里去，茱莉亚就这样，她不是针对你。她就是有点儿敏感，因为孩子在她肚子里蹦迪呢，你知道吗？”“不准泄露私人信息，卢欧！”茱莉亚咆哮。“我在和咱们的银行劫匪说话，你只告诉过我，不能跟其他潜在买家说话。”卢欧辩解。“我其实不是银行……”银行劫匪开口道，可茱莉亚的声音很快压过了劫匪的声音。“没区别！卢欧，现在不是套近乎的时候！我清楚他们的套路——跟你分享生活小故事，让你觉得过意不去，不好意思比他们出价高！”茱莉亚说着，走向厕所门口。卢欧歉意地朝银行劫匪打了个手势：“茱莉亚说，我就是那种在水族馆见过海豚以后就不忍心吃鱼的人。”银行劫匪理解地点了点头：“我的女儿们跟你一样。”卢欧笑了：“你有女儿？她们多大啦？”银行劫匪的喉咙仿佛被两个数字粘住了：“六岁和九岁。”扎拉清了清嗓子，问：“她们会继承你的事业吗？”受到冒犯的银行劫匪眨了眨眼，低头看着手里的枪：“我从来没……以前从来没干过。我……我不是罪犯。”“我当然不觉得你是职业罪犯，因为你表现得实在是太差劲了。”扎拉宣布。“你怎么这么喜欢挑毛病？”卢欧抢白了她一句。“我没挑毛病，我只是在提供反馈。”扎拉一本正经地用提供反馈的语气说。“不要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也去打家劫舍试试看。”卢欧告诉扎拉。“我没打家劫舍，我抢的是银行。”银行劫匪插话道。“那么你抢银行抢得怎么样？一分到十分，你能得几分？”扎拉讥嘲地问。银行劫匪羞怯地看着她：“两分吧，大概。”“你有计划吗？怎么离开这里？应该没有吧？”扎拉问。“别这么苛刻！批评不能使任何人进步！”卢欧批评扎拉。扎拉仔细地打量着她：“原来你的个性是这样的啊？那你觉得满意吗？”“去你的。”卢欧骂道。银行劫匪试图息事宁人。“你们能不能……拜托？我什么计划都没有，我得考虑一下。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劫匪说。“什么变成这样？”卢欧问。“我的生活。”银行劫匪吸了口气。扎拉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说：“好吧，我们给警察打电话，解决问题。”“不！别打！”银行劫匪说。扎拉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怕的？你觉得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吗？你至少也得给他们打个电话，告诉他们你想要多少赎金吧？”她说。“你不能打电话，这里没信号。”卢欧说。扎拉不理会，她摇晃着手机，似乎这样就能找到信号。两个人又即将争吵起来，不过这次被突然出现在她们旁边的茱莉亚打断了。“你不是要上厕所吗？”卢欧问她。“厕所里有人了。”茱莉亚耸耸肩。银行劫匪一只手扯了扯滑雪面罩，数了数房间里的人，然后结结巴巴地说：“等等等等……你你你什么意思，有有有人？”“有人！”茱莉亚重复了一遍，好像这样回答有什么用处似的。银行劫匪走过去，拽了拽厕所的门，门是锁着的。从这里开始，我们的故事又跟兔子扯上了关系。银行劫匪盯着厕所门，又凝视着所有人质，问：“你们觉得有人在里面吗？”“你觉得呢？”扎拉阴阳怪气地反驳道。银行劫匪不停地眨眼，就像在发送莫尔斯电码。“这么说，你认为里面确实有人？”劫匪问。“你爸妈是不是近亲结婚生了你？”扎拉问。卢欧替银行劫匪感到受了冒犯，她厉声呵斥扎拉：“你怎么这么讨人厌？”罗杰也听到了卢欧、茱莉亚和扎拉在谈论上了锁的厕所门，一股寒意忽然沿着罗杰的脊柱向下窜去，他意识到一件最可怕的事：厕所门后面，或许藏着潜在买家！所以他决定立刻把局面控制住。他径直走到锁住的厕所门口，刚要抬手敲门，却突然听见妻子安娜·莱娜喊道：“不！”罗杰惊讶地转过身，看着她。她浑身都在发抖，连指头尖都变红了。“请……别开门。”安娜·莱娜小声说。罗杰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害怕。扎拉站在罗杰和安娜·莱娜旁边，眼睛来回扫视着他们。然后，不出众人所料，扎拉走到厕所门口，敲了敲门，短暂的停顿过后，厕所里也响起了敲门声。这个时候，泪水已经从安娜·莱娜的脸颊上滑落下来。茱莉亚把手伸向银行劫匪，命令道：“把枪给我。”“绝……绝对不行！你想什么呢？”银行劫匪结结巴巴地说，小心地把枪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好像它是一只正在被主人寻觅，而劫匪打算私吞的小猫。“我怀孕了，我需要上厕所。把枪给我，我来把锁轰开。”茱莉亚重复道。“不。”银行劫匪低声说。茱莉亚两手一摊。“那你自己来，对着锁开一枪。”她说。“我不同意。”劫匪说。茱莉亚威胁地眯起眼睛。“什么？你不同意？你劫持我们当人质，把警察都招来了，厕所里竟然还有个不明身份的家伙，谁知道躲在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人？你有点儿自尊好不好！就凭你这种心态，还想抢银行？不要总指望着别人教你做事情！”“你不就是在教我——”银行劫匪开口道，但马上被茱莉亚打断了。“对准了锁开枪，我说！”有那么一个瞬间，银行劫匪似乎真的打算这么做，可突然门锁传来细微的“咔嗒”声，门缓缓地敞开了，厕所里传出一个声音：“别开枪！拜托，别开枪！”一个穿着兔子戏服的男人出现在厕所门口。好吧，确切地说，那不算是一套完整的戏服，就是个兔子头套，除了戴着头套，男人几乎一丝不挂，只穿着内裤和袜子。他大约五十来岁，假如说得含蓄一点儿的话，就身材而言，这个男人似乎并不适合穿这么少的衣服出来招摇。“请不要伤害我，我只是在做我的工作！”男人在兔子头套里面操着斯德哥尔摩口音哀求道，举着双手。“我是专门破坏看房的——专业破坏师！这是我的名片。”兔子从一只脚上的袜筒里掏出一张名片，上面写着“无界·伦纳特有限公司”，“有限公司”四个字充分表明了业务的严肃性。“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罗杰叫道。兔子骄傲地点点头：“有时候我会伪装成酒鬼邻居，有时候我会把你们去看的那套公寓楼上的房子租下来，开最大音量播放色情片。不过，这次你妻子选的是最贵的套餐。”他指了一遍自己的打扮——白袜子、内裤、赤膊，以及被卡住摘不下来的头套——无比自豪地宣布：“瞧见没有？这是‘拉屎的兔子’！高级套餐！假如你选了这个，我会在大家看房之前偷偷溜进来藏好，全体潜在买家进门之后，就会看见有个没穿衣服的成年人在厕所里面拉屎！这是谁都忍受不了的终极大杀器！如果你搬进来住，地板划了、壁纸难看什么的都还好说，对吧？可是拉屎的兔子……”说着，兔子抬起手来，示意性地敲了敲头套的两个太阳穴，“它会永远留在你的脑子里！只要还在这儿住，你就摆脱不了它，永远都能看见它！”在场的人全都同情地看着兔子，对于眼前这个家伙，除了同情，他们没有别的想法。安娜·莱娜伸手去抓罗杰的胳膊，她吸了吸鼻子，说：“拜托，罗杰，你还记得去年咱们看的那套经过翻新的百年老房吗？当时有个醉汉突然闯进来，朝所有潜在买家扔肉酱意面？”罗杰说：“当然记得！我们后来低价买下了那套公寓，比市场价低了整整三十二万五千块！”他死死盯着安娜·莱娜，“你的意思是说……可是……我跟房产经纪人的那些谈判算什么？我的那些战术又算什么？”安娜·莱娜无法直视他的眼睛：“要是你砍价失败，心情会很低落，我只想让你……赢。”“多少次了？”罗杰哑着嗓子问。“三次。”安娜·莱娜说谎道。“其实是六次！我能背出所有的地址……”兔子纠正她。“闭嘴，伦纳特！”安娜·莱娜哽咽着说。银行劫匪站在公寓中央，被一群斯德哥尔摩人——象征意义和字面意义上的——围着。看房现场的每个人都有各自的执念、心魔和忧虑。有些时候，“斯德哥尔摩”也可以是个褒义词，是对我们“去更大的地方，在那里活出不一样的自我，实现自己渴望已久却没有胆量去做的事”这个梦想的肯定。公寓里的每个人都在和自己的过去搏斗。“原谅我。”银行劫匪突然开口，打破了众人的沉默。虽然大家看上去像是没听到劫匪说的话，可实际上他们听得很清楚，得益于薄薄的墙壁和变态到几乎没有隔断的室内布局，这几个字甚至传进了步入式衣帽间和门厅，也穿透了厕所的门板。虽然在场者彼此之间可能并没有多少共同点，但是他们都清楚什么叫作“认错”。“对不起。”劫匪语气更加怯弱地说，尽管这一次同样无人回应，然而，正是从这里开始，事情起了变化，从故事发展的角度来看，“银行劫匪是如何逃出待售公寓的”这一谜题的真相也逐渐浮出水面。事到如今，劫匪只觉得自己必须道歉，听到劫匪道歉的人也都觉得自己应该原谅对方。当然，不可否认，“斯德哥尔摩”也是一种“综合征”的名称。-往期回顾《焦虑的人》④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千万别以为劫持一群白痴做人质轻而易举，其中的艰难很可能完全超出你的想象。银行劫匪始终犹豫不决，脸也被滑雪面罩刺得痒痒的。大家都在盯着劫匪看，银行劫匪刚想说点儿什么，罗杰却先发制人地举起一只手，说：“我们没有现金！”安娜·莱娜就站在他身后，她马上照猫画虎地重复道：“我们没有‘钱’，明白吗？”说完，她还搓了搓指尖。安娜·莱娜似乎总以为只有她才能听懂罗杰说的话，就好像他是一匹马，而她是地球上唯一的马语者，无论遇到什么场合，她都会下意识地把罗杰的言论向别人转述一遍。“我不要你们的钱……拜托，请保持安静……我听听外面是不是……”银行劫匪说，冲着公寓门口的方向侧了侧耳朵，试图确认楼梯间里是否挤满了警察。“不要钱？那你来这儿干什么？既然把我们当成人质，总得说说你有什么具体的要求吧？”站在阳台门口的扎拉轻蔑地哼了一声，她认为银行劫匪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你们能给我点儿时间考虑一下吗？”银行劫匪问。遗憾的是，公寓里的这群人似乎根本不打算满足银行劫匪的要求。不要觉得只要拿着枪就能为所欲为，让别人乖乖就范：殊不知世界上存在着这么一群人，他们因为从来没见过枪，就盲目相信自己永远不会被枪指着，即便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也不愿意接受自己正在被人拿枪威胁的事实，甚至不会把它当回事。除了在电视上看到过枪，罗杰从来没在现实中见过真枪，再加上他喜欢关于鲨鱼的纪录片，所以他又一次举起手来，响亮而清楚地发问道：“这究竟是抢劫还是劫持人质啊？你到底想怎么样啊？”看到罗杰换了一只手，安娜·莱娜紧张起来，因为假如罗杰在短短几分钟之内，一连用了两只手打手势的话，说明情况非常不妙，于是她“小声”地说：“少说点儿刺激人的话不行吗，罗杰？”“看在上帝的份儿上，亲爱的，难道我们没有权利知道准确信息吗？”罗杰气愤地反问道。然后他再次转向银行劫匪，重复了一遍：“这到底是不是抢劫啊？”站在罗杰身后的安娜·莱娜伸长了脖子望向罗杰面前的银行劫匪，拇指和食指比画了一个手枪的形状，对着劫匪挥了挥，嘴里模仿着“砰砰”的枪声，还贴心地补充了一个问句：“抢劫？”银行劫匪闭上眼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其实，平时你也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比如说，你正在开车，孩子们却在汽车后座吵了起来，你越听越糟心，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忍不住开口呵斥他们，嗓门之大完全超出你的想象，他们被你的模样吓得不轻，甚至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巴。所以整件事的结果就是：你本想着教训孩子，到头来却只会不由自主地讨厌自己。你不想成为那种千夫所指的父母，因此只能低三下四地跟孩子道歉，告诉他们你有多爱他们，不过现在你需要专心开车……总之，银行劫匪就是用同样低三下四的语气恳求公寓里的每一个人的：“你们能不能……我能不能请你们躺在地上……大家都安静一点儿，好不好？让我好好……考虑一下？”没有人躺下。罗杰直白地拒绝道：“我们得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再决定是不是要躺下！”扎拉当然也不愿意，她说：“你看见地板有多脏了吗？只有那些养宠物的才不会嫌弃这么脏的地板！”茱莉亚希望自己会是例外：“瞧，我从扶手椅上起来都得二十分钟，所以我是不会躺在地上的！躺哪儿都不行！”银行劫匪这才注意到茱莉亚怀孕了。银行劫匪举枪对准了茱莉亚：“我……我没注意到你怀孕了。你可以走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尤其是孩子，我只打算一个人好好想点儿事情。”听到这些话，罗杰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一个只有罗杰才能想出来的聪明主意。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那不是炸弹。那是一盒圣诞彩灯，有位邻居把灯泡串起来挂在自家阳台上。装彩灯的箱子留在门外，摆放的地方恰好就在银行劫匪劫持人质那套公寓的楼下。故事的开头，邮递员走上楼梯时，突然看到拿着武器的银行劫匪闯进了大门敞开、供人看房的公寓，邮递员吓了一大跳，慌里慌张地往楼下跑，结果被装彩灯的箱子绊了个趔趄，还把箱子里的一根电线给带了出来。这箱东西看起来不像炸弹，实际上也并非炸弹，就是一箱被翻乱了的圣诞彩灯而已。可高度戒备的吉姆看到它时，却觉得它可能就是炸弹，尤其对只听说过炸弹却没见过真东西的人来说，那就更像了。当然，这样的推断既不合逻辑，也没有道理，但假如各种奇奇怪怪的恐惧症既符合逻辑又很讲道理的话，就不能叫作恐惧症了。比起圣诞彩灯，吉姆显然更怕炸弹，而且你的大脑和眼睛有时也会打架，这或许就是老警察把彩灯当成炸弹的原因。所以，两个警察一直在街上站着，守着可能有炸弹的公寓楼。吉姆在谷歌上查资料，杰克给公寓的卖家打电话，打听公寓里大约会有多少看房的人。卖家是个年轻的妈妈，跟家人住在另一个城镇，她说这套公寓是自己继承来的，她已经很久没来这边看看了。对于看房的详细情况，她一无所知，“完全由房产经纪人负责”。然后杰克打电话给警察局，跟去那儿报警的咖啡厅的那个女人通话，她是看见劫匪的那个邮递员的妻子。遗憾的是，杰克没得到多少线索，只听说银行劫匪“蒙着脸，小矮个。但也不是很矮，只是一般矮！也许不能说矮，只能说个头一般！至于什么叫‘一般’？我也说不准”！根据这一点点信息，杰克试图制订一个计划，可没等有什么进展，他的上级就来电话了——因为杰克没能马上向上级提交一份计划——电话里说，上级已经给上级的上级打了电话，对方又联系了上级的上级的上级，所有的上级一致同意，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请求斯德哥尔摩派人支援。只有杰克不同意这么做，因为他平生头一次想要自己处理好这样的事。他建议上级派他和吉姆进入楼梯间，到楼上的那套公寓里去，看看能不能跟银行劫匪搭上话。尽管疑虑重重，上级们还是同意了，因为杰克是那种受到其他警察信任的警察。不过，站在一旁的吉姆听到电话里传出上级的咆哮，说他们应该——“非常非常小心，确保楼梯间里没有炸药和别的什么垃圾，因为这件事可能不止跟劫持人质有关，还可能涉及恐怖活动！你们见没见过携带着可疑包裹的人？还有留着大胡子的家伙？”杰克听了没当回事，因为他还年轻，但吉姆非常在意，因为他是做父亲的。电梯坏了，于是他和杰克走了楼梯，爬楼的过程中，他们敲响了沿途的每一扇门，察看是否还有待在公寓楼里的邻居。没有人在家，因为这是新年的前两天，该上班的都得上班，不用上班的出门做更好的事了，其余的人不知是听到了警笛，还是从阳台上看到了记者和警察，总之他们纷纷跑到了楼下，看看出了什么事。爬到楼梯平台上搁着装圣诞彩灯和电线的箱子那一层时，杰克和吉姆看到了箱子，吉姆害怕极了，一下子闪到了腰，但他还是忍住疼痛，猛然把杰克往身后一拉，从牙缝里喷出气来说：“炸弹！”杰克以做儿子的特有方式翻了个白眼，说：“那不是炸弹。”“你怎么知道的？”吉姆狐疑地问。“炸弹不是那样的。”杰克说。“也许人家制造炸弹的就打算这么迷惑你呢。”“爸爸，冷静点儿，那个真的不是……”假如杰克是别的同事，吉姆很可能早就催促对方继续爬楼了，也许这就是有人觉得父子之间不适合做同事的原因。他对儿子说：“不，我要给斯德哥尔摩打电话。”然后怎么样了呢？呃，一切都逐渐失去了控制。劫持人质事件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谈判专家的车还堵在路上，因为高速公路上发生了本年度最糟糕的连环追尾事故，所以他根本来不了，吉姆和杰克只能靠自己了。我们不难看出，他们花了很大的工夫才联系上银行劫匪，无论如何，他们设法弄到了那套公寓的电话号码，银行劫匪释放了所有人质之后，谈判专家拨打了这个号码，与此同时，公寓里面传出一声枪响。几个小时以后，杰克和吉姆还在警察局讯问所有证人。当然，这压根没什么用，因为他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没说实话。其实，为了不吓到任何人，银行劫匪用了很长时间才拿枪对准了公寓里的所有人。第一个被瞄准的是个叫扎拉的女人，她五十来岁，只看穿戴就知道她是个财务自由的精英，当然，这种人的财务自由多半建立在其他人财务不自由的基础上。有趣的是，银行劫匪冲进公寓，脚步踉踉跄跄，挥舞着手枪乱瞄，碰巧把枪管对准了扎拉的脸，可她看上去一点儿都不害怕。现场的另一个女人立刻惊恐地叫起来：“噢，上帝啊，我们被抢劫啦！”这话听着有点儿怪，因为银行劫匪根本没打算抢劫这帮看房的。对于这种赤裸裸的偏见，换成谁都忍不了，即便你拿着枪，也不能说明你是强盗；就算你是强盗，也可能只想抢抢银行，没想抢劫别的人。所以，当这个女人哭着对她丈夫说“把你的钱拿出来，罗杰”的时候，银行劫匪感觉受到了深深的羞辱，这绝对不是没有道理的发火。紧接着，只听一个站在窗户旁边、穿格子衬衫的中年男人——显然他就是罗杰——不高兴地嘟囔道：“我们没有现金！”银行劫匪正要声明自己不是来抢劫的，却抬眼瞥见了阳台窗户上的倒影，意识到在场的人里面，只有自己蒙着脸、拿着手枪，旁边是一群不知所措的看房的，其中还有个年纪很大的老太太和一位孕妇，而且刚才那个女的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他们都盯着那把枪，害怕地瞪大了眼睛——但都没有窗户倒影里的银行劫匪面罩上的那几个窟窿大。银行劫匪突然震惊地意识到：他们不是这儿的人质，我才是。唯一看上去并不害怕的人是扎拉。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街上传来了第一阵警笛声。年长的那对夫妇是安娜·莱娜和罗杰，他们已经退休好几年了，但显然还没有习惯退休生活，看上去总是心事重重，其实他们根本没有需要紧张的事。安娜·莱娜是个异常敏感的女人，罗杰是个固执己见的男人，购物网站上那些针对各种家用小工具的巨细靡遗、啰唆个没完的一星评论，基本都是安娜·莱娜和罗杰这类人写的。当然，有时候这些东西他们连用都没用过，但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们撰写差评的激情。假如你只能通过阅读评论来了解一个东西或者一件事情的真相，那么你恐怕永远都不会对任何事物形成自己的见解。回到看房现场，安娜·莱娜看到了那个戴滑雪面罩的身影，她立刻大声喊道：“噢，上帝啊，我们被抢劫啦！”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却没有声音发出来。恐惧能让人在看到手枪的那一刻变得僵硬麻木，自动关闭各种脑电波和背景音，只留下最能保命的本能反应。又过了一秒、两秒，他们听到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具体来说，就是心脏先停一停，然后玩命般地狂跳不已：震惊之下，他们起先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然后才意识到究竟是怎么回事。生存的本能和对死亡的恐惧扭打成一团，为一些失去理智的想法腾出了充裕的滋生空间——当你看到枪口的那一瞬，想到“我今早出门时关掉咖啡机了没有”和“要是我死了，我的孩子怎么办”这两种问题的概率有可能是不相上下的。可是，哪怕银行劫匪始终没吭声，甚至跟在场的所有人一样害怕，一段时间过后，震惊也依然变成了混乱。只听安娜·莱娜气急败坏地憋出一句：“你是来抢劫我们的，对吧？”银行劫匪似乎要提出抗议，但还没来得及张口，安娜·莱娜就一把扯过罗杰——就像她刚才扯起那块绿色的窗帘那样，哭着说：“把你的钱拿出来，罗杰！”罗杰犹疑不定地看向银行抢劫犯，显然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因为罗杰虽然很小气，可也不想死在这么一套亟待重新装修的破烂公寓里。于是他从裤子后袋里掏出钱包，像他这样的男人总会随身带着钱包，去海边的时候除外，到了海滩，他们会把钱藏在鞋里，然后发现钱在那儿其实没什么用。罗杰转身看向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站在阳台门口的扎拉，问：“你有现金吗？”扎拉惊呆了，但很难看出她是被劫匪的手枪还是被罗杰的问题吓到了。“现金？说真的，我看起来像贩毒的吗？”透过汗湿的滑雪面罩上的小洞，可以看到银行劫匪不停地眨着眼睛扫视整个房间。终于，银行劫匪吼道：“不……不，这不是抢劫……我不过是……”然后，劫匪又喘着粗气改了说法：“好吧，也许就是抢劫！可你们不是受害者！更像是人质！非常抱歉！我这一天过得实在是太复杂了！”一切就是这么开始的。-往期回顾《焦虑的人》②

领读：渺渺主播：夏萌“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我们继续这本书的分享。”银行劫匪走进那套有人看房的公寓。银行劫匪的母亲过去常说，“如果你想逗笑上帝，就把你的计划拿给他看”。第一次听到她这样说时，银行劫匪只有七岁。七岁的孩子发誓，永远不沾烈性酒，永远不成为大人，不过，后来这孩子只做到了一半。当时，妈妈又喝醉了，跪倒在厨房的地板上，摇摇晃晃地抱住孩子，抖了孩子一脑袋烟灰。她带着哭腔颤声说：“别生我的气，也别对我大喊大叫，这其实不是我的错。”孩子起初不理解她的意思，随后慢慢意识到，这可能跟最近的一件事情有关系：过去的一个月里，孩子每天放学后都会卖圣诞节的杂志特刊，把赚来的钱都给了妈妈，好让她买过节的食物。孩子看着妈妈的眼睛，它们闪耀着酒精和泪水的光芒，混杂着醉意和自我厌恶。她抽泣着抱紧孩子，低声说：“你不应该给我钱的。”这是她对孩子做过的最接近于道歉的举动。时至今日，银行劫匪依然常常想起这件事。并非因为这段经历有多么不堪，而是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自己始终无法真正去恨母亲，仍然觉得这不是她的错。第二年二月，母亲和孩子被赶出了公寓，银行劫匪又发了一个誓，决心永远不做父母，尤其是那种糟糕的父母，付不起账单，甚至不知道要带着孩子住在哪里。看到银行劫匪的计划，上帝笑了。吉姆和杰克是第一批抵达公寓楼外面的警察。“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杰克问。“我？我不知道，真不知道。你平时不是很有主意的吗？”吉姆坦率地回答。杰克沮丧地看着他。“我从没遇到过劫持人质案。”“我也是，儿子。可你不是上过那门课吗？听力什么的？”“积极聆听”，杰克上过那门课，但现在很难想出它有什么用，要与劫匪对话，他们首先需要联系上银行劫匪，但现在，他们没收到任何消息，也没人向他们索要赎金。什么都没有。杰克叹了口气：“你当了一辈子警察，爸爸，肯定有这方面的经验吧？”吉姆自然会尽最大努力展现自己富有经验，想想父亲们是多么喜欢教儿子做事就知道了。因为一旦我们没有什么可以教给孩子，就意味着从那一刻开始，他们不再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反而成了他们的责任。所以做父亲的清了清嗓子，转身拿出手机。他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暗自祈祷儿子不要问他在干什么。“爸爸……”杰克在他背后说，“你是不是在谷歌‘遇到劫持人质该怎么做’？”“也许吧。”杰克哀叫着弯下腰来，手掌按在膝盖上，无声地对自己咆哮。他抬头瞥了一眼那座公寓的阳台，银行劫匪和人质都困在里面。杰克暗自骂了一句，他需要一个突破口，能够建立联系的突破口。“爸爸？”他叹了口气，终于开了腔，“谷歌上是怎么说的？”吉姆大声念了起来：“必须首先搞清楚劫持人质者是谁、他想要什么。”劫匪抢银行。想象一下那一幕。这件事显然与你无关，因为你是个体面的普通人，所以你不会抢银行。所有的普通人都一致认为，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有些事永远不能做。不能说谎，不能偷东西，不能杀人，不能扔石头打鸟。我们都同意这一点。某些时候，你可能会觉得非常害怕，而银行劫匪也会害怕，这可能是因为劫匪家里也有小孩，所以有很多机会练习害怕。也许你也有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你会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害怕，害怕自己什么都不懂，没有能力应付所有的事。实际上，我们最终会习惯失败，每当我们没有让孩子失望时，反而会暗自震惊。那天早晨，银行劫匪穿上外套出门时，并不知道外套口袋里塞着那幅有青蛙、猴子和麋鹿的画。把它塞进去的是画这幅画的小女孩，她有一个姐姐，这对姐妹关系很好，妹妹可以在姐姐的房间里玩，姐姐从来不会对她大喊大叫，妹妹也从来不会故意破坏姐姐喜欢的东西。姐妹俩很小的时候，她们的父母曾经小声说：“我们不配有这么好的孩子。”他们说得对。现在这对父母离婚了，最近几周轮到其中一位带孩子。这一天，姐妹俩坐在车里听早间新闻，新闻里说到的正是父母中的另一位，但她们还不知道对方成了银行抢劫犯。你是否曾经恋爱过？爱情会让你做出很多荒唐事，比如结婚、生孩子、扮演幸福的一家人，拥有幸福的婚姻。你也有可能觉得不快乐，但这并不稀奇，在婚姻里面很常见，通常情况下，我们只是在过日子而已。你的生活或许也是这样，可你也会有受够了的时候，比如某天早晨，你醒来之后发现自己成了孤家寡人，那个和你结婚的人背叛了你，对方的谎言被你识破……总之，这就是银行劫匪的遭遇，就算你没经历过背叛，也足以体会到这件事会对一个人造成多么大的打击。尤其是这并非对方一时冲动，而是长期出轨，你需要面对的除了不忠，还有欺骗。你或许可以把它归咎于寂寞或者欲望，“你总是在工作，我们没有相处的时间”。但如果对方的解释是：“呃，既然你真的想听实话，我的出轨对象是你老板。”那就不再有挽回的余地，因为这意味着你的被迫加班和婚姻失败竟然有着同样的缘由。当你离婚后的第一个周一回去上班时，你的老板说：“呃，既然卷入过这件事的人再见面会很不自在，所以……你最好还是不要在这里工作了。”上星期五你还是有班上的已婚人士，下星期一你就成了无家可归的无业游民。你会怎么办？跟律师谈谈？起诉某个人？不行。因为有人告诫银行劫匪：“为了孩子好，还是忍了吧，别把事情闹大。”所以，不想成为坏父母的银行劫匪认栽了，忍气吞声地搬出公寓，离开工作的地方。为了孩子，也许你也会做同样的事。现在，两个孩子、银行劫匪的前任和银行劫匪的前老板生活在他们原来的公寓里，银行劫匪住在别的地方。银行劫匪组建家庭时之所以没把自己的名字写在共有房产上，是因为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失去这一切。离婚固然会让人觉得，自己一直以来为这段婚姻奉献出的时间形同白费，但它对人伤害最大的地方在于，它会偷走你所有的未来计划。“买房是完全不可能的，那么我住哪里？”银行劫匪问。“你得租房。”银行说。可要在这个镇上租房，假如没有工作，你必须另外支付四个月的房租作为押金，搬走时这笔押金会退给你。然后，律师寄来一封信。信上说，孩子们的另一位家长决定申请子女的唯一监护权。另一位家长还发来一封电子邮件，说：“你需要拿走你的东西。”

领读：紫竹凌主播：晓念“本期十天陪你读本书为您带来瑞典作家弗雷德里克·巴克曼的作品——《焦虑的人》。这本书讲述了一个中年人用玩具枪抢劫银行的故事。有评论说：“这是一个令人惊讶的美好故事，暖心与伤心达到了完美的平衡。巴克曼用一种简单而优雅的方式来描述人与人的关系：我们可能都很笨拙，但我们都是值得被爱的人！”那么，中年人为什么要抢劫银行呢？他抢劫银行的行为是成功还是失败了呢？他是否得到应有的惩罚了呢？接下来，就让我们带着这些理所应当的疑问，进入这个故事的分享吧！

领读：紫竹凌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说到蔡磊决定要打完最后一颗“子弹”，把自己捐出去，并积极动员更多的病友捐献遗体。蔡磊的身体日渐虚弱，他还做了哪些事呢？”破冰直播从2022年年初开始，蔡磊做了很多努力都是“身后的”工作。除了投资基金，他发起或联合发起了4个公益基金，分别是第二次冰桶挑战时发起的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渐愈公益计划，专门服务于遗体捐献的渐愈关爱基金、北京桥科公益基金会，以及2022年8月成立的攻克渐冻症慈善信托。攻克渐冻症慈善信托，是一个和诺贝尔症一样的可以永久续存的信托基金，蔡磊觉得即使他倒下了，这个基金依然可以支持科学家和组织机构进行科研工作。除此以外，蔡磊仍需要找到一个高效、可持续的商业模式，让攻克渐冻症的事业持续下去，持续为之输血。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和行动能力，去做金融、财资管理、房地产等领域已不现实，所以，深思熟虑之后，他决定尝试直播电商。一边和大家汇报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和药物研发的进展，一边分享他的职场经验和成长中的心得体会。还能把好消息第一时间告诉病友们，一个消息就是一份希望。同时，通过短视频呼吁大家进行遗体捐赠，为渐冻症的科研做贡献。从客观条件上来说，目前蔡磊已经丧失生活自理的能力，双腿、脖子等部位的肌肉也都在快速萎缩，连拿起手机处理信息，打字的能力都已经丧失。所以，处理工作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他只能尽量发挥尚未受到严重影响的说话功能，通过镜头去表达，更有效地拓宽信息传播的速度和边界。同时，也能挣一些钱来持续地支持攻克渐冻症事业。说干就干，2022年7月，他和团队开始筹备，第一个想到的是“悟空购物”。孙悟空是蔡磊这几年的精神寄托，过去喜欢孙悟空，是看个热闹，现在喜欢孙悟空是从他的抗争精神力汲取能量。蔡磊希望自己能像这个从石头里蹦出来的神猴一样，即使在五行山下被压了500年，依然不服输，依然能石破天惊。不过，这个名字已经被注册过了，最终，他们将直播品牌名定为“破冰驿站”。意思是渐冻症把他们冻住，他们就要努力打破冰冻，攻克渐冻症。而这里就是攻克渐冻症的补给站，他们希望能通过直播收入，源源不断地为破冰事业输血，供给能量。因此，不管是疾病的“冰冻”还是账号的“冰冷”，这都是一场“破冰”之旅。蔡磊在直播间介绍背景经历，目前在攻克渐冻症上主要做的事情，呼吁大家关注并支持，身旁的助播负责介绍商品信息，给大家推荐好物。直播持续了两个小时，蔡磊一直坚持到下播的那一刻。数据显示，当天的销售额将近8万，共有7259名观众进入直播间，其中有14.4%的用户下单购物，大部分订单来自朋友和病友。从直播电商行业来看，或许这个数据不值一提，但对蔡磊来说，其意义显然不是数据能够衡量的。它代表着“破冰”事业又往前迈了一步，而粉丝量也从开播时的23个，两天后增长到1.2万个。蔡磊的妻子重心也慢慢转移到直播上来，联系供应商、确定样品、甄别质量、分析销售数据、调查直播方案，后来，她还担当起主播的重任，每天几乎都要在镜头前不停歇地说三四个小时。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妻子已经能够从容、熟练地推介商品，既有亲和力，又极富感染力。直播让他们的生活变得十分忙碌，还有意外的收获是蔡磊母亲的状态变得更好了。之前母亲一直担心蔡磊的病情，虽然嘴上什么都没说，但是背着他偷偷哭过好多次，后来慢慢发展到心情抑郁、失眠，不得不吃药缓解。自从蔡磊开始直播后，在老家的母亲每天晚上都会准时打开手机，虽然不会上网购物，但直播总是从头看到尾，而且每天不仅能看到儿子，还能看到儿媳，笑容比以前多了。当然，直播道路仍然漫长，开播五个月来，收益相对科研投入连“杯水车薪”都谈不上。此外，还有病友的质疑，觉得他沉迷于直播带货，不花心思做科研了。事实上，蔡磊和团队都是白天做科研，晚上做直播。夜以继日地为渐冻症筹集资金，希望通过商业直播间的形式去挣钱，持续支持科研工作。同时，他也没有停止呼吁科学家关注。2023年1月，蔡磊携手破冰驿站直播间、慈善信托和病友发起了“春雷”计划，再增加1000万元捐助用于渐冻症研究。追光的人2023年1月6日，蔡磊与华大集团CEO尹烨见面。之前，他们在线上已经交流了一个月。华大集团是我国基因行业的奠基者与引领者，而尹烨不仅是企业家，还是生命科学家，所以，蔡磊一直期待能与他探讨渐冻症。尹烨非常热情，通过媒体报道了解了蔡磊的经历，认可他做的事情，所以两人相约见面。在讨论的过程中，蔡磊说道：“渐冻症90%以上是散发的，有没有可能通过华大先进的基因技术，为患者形成规模化的基因分析，形成大数据，从中有可能发现一些共同点，或是发现这个病治疗的新的靶点？”尹烨直接说：“这事马上可以干，我现在就答应你，只要能够组织这些病友，检测我们来负责。”之后，尹烨补充说检测费用由他和华大来赞助，要知道全基因组检测的市场价是每人数万元，对广大病友来说是个不小的负担。因此，蔡磊当时满脑子都是开心的惊叹号，激动之情无以言表，感谢他给病友带来的好消息。尹烨一诺千金，那次会面结束后，他就拉了工作群，推进给病友免费基因检测的事，而且是提供全基因组的基因检测服务。华大寄来了检测包，病友只要把唾液包按要求寄送回去及可以了，非常便捷。那天，蔡磊还带尹烨参观了他们的直播间，尹烨感慨道：“一个人的力量固然小，但是汇涓成流、聚沙成塔。万物皆有裂痕，那就是光照进来的地方。蔡磊先生是一个追光的人，所以他必将身披彩虹。”-今日互动《相信》这本书让我们看到了一股力量，一种积极向上、永不屈服、改变世界的力量。正如北京协和医院院长张抒扬说得那样：“绝症面前，人的反应大致分为两类：一类被绝望击倒，一蹶不振；另一类则难能可贵，积极面对病情，配合治疗。蔡磊，这两类都不是，可以说，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绝症患者。”的确如此，面对渐冻症这个全球罕见的疾病，蔡磊不是独善其身，而是努力去兼济天下。也许，命运终将夺去他肉体的生命，但他和疾病抗争的闪亮精神，通过他的所作所为和这本以字为证的图书，将永存人间。到这里，《相信》就要和大家说再见了。看完《相信》，对于生命的价值你是否有了更多的了解呢？-往期回顾《相信》⑨

领读：紫竹凌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说到蔡磊说服病友气切，给予他生存下去的勇气。同时，蔡磊依然在努力，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为了攻克渐冻症，你知道蔡磊还做了什么决定吗？”把自己捐出去随着这两年和科学家的不断交流，蔡磊逐渐意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虽然患者大数据平台对于药物研发非常有用，但要想推进基础研究，光有大数据模型还远远不够，还需要真人的病理样本。但目前为止，关于渐冻症的重大发现，几乎都是在渐冻症患者遗体的标本上发现和验证的。最重要的研究对象就是患者脑组织和脊椎组织的科研样本。有一个院士科学家团队，正渴望研究这些渐冻症样本，他们提出，只要给他们100例渐冻症样本，他们可能在病理和病因方面就有重大发现。因此，蔡磊觉得自己还有最后一颗“子弹”，就是自己的身体。捐献遗体的想法从他生病之初就有，在2020年的时候，一位病友大姐就和他说：“蔡总，你能不能联系北医三院，拿我的身体解剖，去研究这个病。”起初，蔡磊以为她只是开玩笑，并没有当真，但大姐隔三差五地问他，于是，有一次，蔡磊问她为什么想要捐出身体。大姐回答：“我快70岁了，我有幸福的家庭，有孝顺的子女，还有可爱的孙子，此生没有什么遗憾了。看到你们才40来岁得这个病，我觉得上天对你们不公平，所以我想能不能把我的身体捐给医学家，让他们解剖我，找到病因，能把大家更快救活了。”那次谈话令蔡磊深受震动，于是，他把大姐的意愿转达给樊东升医生。樊医生听后也很感动，渐冻症至今病因不明，而病理研究对促进医学界对这个病的了解和攻克至关重要。后来，蔡磊才知道捐献的流程很难打通，但没有样本就没法研究，既然之前没有人推动这件事，那么蔡磊决定自己去推动。牵头遗体捐献2022年年初，他找到了中国器官移植发展基金会赵洪涛理事长，表达了自己的心愿。他知道一个人捐对病理研究是没有意义的，所以希望号召更多的渐冻症患者共同捐赠，最后努力给医学发展解密渐冻症带来一些帮助。听完蔡磊的话，赵理事长表示会全力支持，于是，他迅速联系了国家健康和疾病人脑组织资源库发起人、中国科学院院士段树民。段树民院士是我国脑科学研究领域的著名专家，2012年牵头建立了浙江大学医学院中国人脑库。在段院士等专家的支持和带领下，中国人脑库一步步发展，并于2019年入选科技部国家科技资源共享服务平台。脑库经过十年左右的发展，成立了中国人脑组织库协作联盟，目前已经有19个规范化建设的人脑组织库，共收集了400多例样本，涵盖常见神经、精神疾病及无脑部疾病的对照全脑样本，可惜的是罕见病的标本一例都没有。所以，当段院长了解了蔡磊的意愿后，说道：“蔡磊，你这是史无前例的壮举！在世界上也是绝无仅有的，你可能会改写中国脑库的发展历史。”段院长在第一时间牵头拉了一个大微信群，包括现有19个脑库的负责人、几十家医院和科研机构的负责人，以及十几位神经内科专家。之后，在这个群里，定期会开会讨论渐冻症患者脑组织和脊髓组织捐献的事。从2022年年初确定要做这件事后，蔡磊就开始和病友聊，一对一单独沟通，尤其是和每一位病友见面的时候，他都会直接问：“如果那一天到了，你愿不愿意捐献出自己的身体？”这个问题对患者及家属来说是无情的，甚至可以说有违人道。因为没有人愿意面对死亡，不但患者自身很难接受死亡这回事，患者家属同样如此。而且，想到去世后还要被解剖、被提取或者作为样本被参观，很多人心理上难过这一关。不过，很多病友都爽快地答应

领读：紫竹凌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说到了团队成员因为看不到希望离职，同时，妻子为了全力支持蔡磊的事业，推动渐冻症的发展，做出了痛苦的决定。到底什么是希望，蔡磊如何重新定义？”生死一念之间2021年冬天的一个晚上，临近11点，蔡磊的手机和门铃同时响起。电话接通后，是一位病友的父亲程叔打来的，他们就住在隔壁小区。妻子打开门，程叔已经在门外站着了，一双眼睛通红。一进门就冲着蔡磊喊道：“蔡总，你快去我家，我儿子不行了。”程叔的儿子小程才39岁，年轻有为，一年前在打球的时候，突然腿一软倒了下去，刚住进医院的时候还能慢慢走。但病情发展得很快，仅仅五六个月的时间，上下肢基本丧失了运动功能，完全不能动弹，发病十个月后，瘫痪在床，需要依靠无创呼吸机维持。蔡磊前几天去看小程时还很稳定，怎么会突然危重了？妻子给蔡磊穿上羽绒服，鞋都没有换，口罩也顾不上戴，就跟着程叔往外走，边走边听他说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在蔡磊看望的那个下午开始，小程的血氧饱和度就一直往下掉，数次跌到百分之六七十。健康人的血氧饱和度在95%至100%，低于70%就会有生命危险。小程的情况说明他的呼吸衰竭加重，只能采取气切，否则可能窒息而死，但小程死活不同意。气切，就是在喉咙上开一个口，插入管子，通过呼吸机来辅助通气。这将意味着患者不能吃饭、不能说话，24小时依靠呼吸机，彻底丧失了行动自由。渐冻症患者群体的共识是气切基本就等于是最后一步了，所以都会撑着能不切就不切。尤其是对于小程而言，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原来意气风发的他，现在每天醒来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公司、家里的事情不闻不问。从商业精英一下子变成失去自理能力的人，心理上完全不能接受，深深陷入抑郁情绪中。在此前，小程就表示过绝对不气切，如果到这一步让他直接死掉。小程的妻子了解丈夫的脾气，不忍心看他这么痛苦，如果丈夫坚持不气切，表示尊重他的选择。但是，程叔无法接受儿子就这样死去，所以找蔡磊帮忙，一定要说服他。等蔡磊进了房间后，冲到床边，对着小程低吼道：“小程你干什么，必须气切，不要耽误时间！”呼吸面罩下的小程微睁着眼，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断断续续说道：“蔡总，让我死了吧，气切就不能说话了......”还没说完，他就开始大口喘气。蔡磊安慰他先保住命，活着就能等到药，不气切什么都没有了，着急之余，蔡磊情不自禁地哭了。小程看到后明显安静了三秒钟，他知道蔡磊得病以来没哭过，这次竟然哭着请他不要放弃生命。最后，小程表示听蔡磊的，程叔和小程的妻子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招呼护工马上收拾去医院。这样兵荒马乱的夜晚，几乎每个患者家庭都会经历，但不是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机会。有些病友本来病情很稳定，甚至还能正常走路，也没上呼吸机，但因为一口痰卡住喘不上来气，来不及抢救就去世了，前后不到一两个小时。那天半夜，小程的妻子发来信息，告知蔡磊幸亏让小程来医院，到医院才发现已经肺部感染了，医生说再晚个一两天就会有生命危险，感谢他又救了小程一命。这个“又”指的是蔡磊正在推动一条针对单基因的药物管线，渐冻症不到10%是基因致病的，其他都是散发的，而小程正好属于那“不到10%”，而且是最典型的基因突变致病型。从原理上讲，只要将突变的基因沉默或修改，渐冻症的症状就会有所缓解，甚至完全恢复。推动这款药物虽然对蔡磊的病情作用不大，但有希望治好包括小程在内的小部分病友。把不可能变成可能很多人都曾问过蔡磊这样一个问题：面对这个世界第一绝症，大多数人会感到绝望，只有极少数人会与疾病抗争，渴望绝处逢生，但几乎没有人像他这样，想去做一些可能改变世界的事情，他的决心和勇气从何而来？对此，蔡磊的回答是：“源于一种使命感。”除了责任感的驱使，他敢去挑战这个病，挑战别人眼中的“不可能”，敢于打破规则，和他在互联网10年的从业经历分不开。2012年，蔡磊刚加入京东几个月，就接到了公司的任务，开发电子发票。那时，他的第一反应是电子发票这事不可能，但是互联网的基因就是相信没有不可能，相信任何之前做不到的事情，别人认为不可能的事情，都可以通过技术创新去实现、去创造。确定了方向后，蔡磊觉得硬着头皮也要上，先是争取到了政策支持，而后在2013年5月，公司内部发起成立电子发票虚拟项目小组。那时，也有一家大型零售公司在推动电子发票，投入巨大，且已经开发了九个月时间，为了成为先行者，蔡磊咬牙将京东电子发票上线时间定在了6月27日。之前，他带着团队开始了疯狂地工作，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记不清熬了多少夜，印象里都是跟团队同事夜以继日地奋战。终于在6月27日，上线了内地第一张电子发票。除此之外，他们还开出了第一张电商平台电子营业执照，促进多个领域电子合同、电子印章全生态服务建设，推动了统一的电子印章标准。这些经历都让蔡磊树立起“挑战不可能”的信心，过去10多年里，这个信心几乎刻进了他的DNA，成为一种本能，也正是这种本能，让他在面对渐冻症这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时，没有被那些“不可能”所干扰。当医生告诉他医院之间的患者数据不可能打通时，他就用最原始的方法，一个人一个人联络，搭建起全球最大的渐冻症患者大数据平台。当无数失败案例告诉他渐冻症药物研发根本是天方夜谭时，他就把关注点放在了穷尽全世界近几十年的最新的科学突破上，去探寻与渐冻症治疗相结合的一切线索与机会。当所有人都说药物从基础研究到应用于患者身上起码要十年以上时，他努力把资金、实验室、药企、医院、患者都链接起来，将十年缩短为一年，甚至三个月。当科学家纷纷表示，渐冻症并非自己的研究领域时，他就多次拜会，从不放弃任何一个可能合作的机会。一年多来，经过各环节创新性的突破，2023年春天，针对单基因渐冻症患者的新药将计划上临床，这意味着这一类型的渐冻症患者，将有可能看到生的希望。一位资深的神经系统科学家说：“蔡磊把渐冻症药物研发的时间，向前推动了至少10年。”-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说到蔡磊说服病友气切，给予他生存下去的勇气。同时，蔡磊依然在努力，把不可能变成可能。为了攻克渐冻症，你知道蔡磊还做了什么决定吗？在绝症面前，你觉得应该坚强地活下去，还是缴械投降呢？-往期回顾《相信》⑦

领读：紫竹凌主播：晓念“昨天，我们说到了蔡磊为了融资付出的努力，为了筹集善款，他还举办了第二次冰桶挑战，但是结果不尽人意。除此之外，还有哪些困难在等着他呢？”分歧想要促成渐冻症药物研发，除了融资困难，还有团队成员不稳定等因素。在融资问题还没解决的时候，蔡磊的科研助理小周找到他，提出不想干了。小周是2020年下半年加入公司，属于团队老员工了。虽然，她不是生物学和神经系统学科出身，但思维清晰，头脑灵活，学习能力强，在协助蔡磊筛选科研信息、准备路演资料的过程中一直发挥着重要作用。所以，小周提出辞职，完全出乎蔡磊的意料。问及原因的时候，小周回答：“这个活儿太磨人了，看不到希望。”由于渐冻症的病因不明，关于病因有各种猜测，这些猜测会引申出一些正在研究以及已研究出来的靶点。小周平均每天要阅读50至100篇论文，把关于病理发现、病理研究、明确靶点和药物方向的内容全部整理出来，除此之外，还要看渐冻症相关的文献。到目前为止，他们推动和参与推动的药物管线超过70条，虽然超过一半已被证明失败，但失败的同时又有新的管线启动。虽然，大家都知道失败是科研的常态，蔡磊也认为这些失败是有意义的，他已经习惯了“失败”。但显然不是每个人都习惯，对小周来说，这种无穷尽的尝试和“失败”，就像走进一条看不见出口的隧道，看似有路，却越走越绝望；更像是一次次将巨石推上山的西西弗斯，周而复始，做着注定要失败的努力。其实，有这样想法的不止小周一个，蔡磊曾招过几个名校毕业的生物学神经系统方向的博士生来看论文，跟踪国际上的科研方向，月薪数万元，但很遗憾，有位博士干了不到一个月就离职去了别的公司。离职的原因是他请教过导师，说攻克渐冻症30年也许有可能，近10年内干不成。所以，现在做这件事是不可能成功的。就算自己跟着干下去，等蔡磊不能再工作了，那这份工作的经历对他未来的职业发展也没有意义。蔡磊能理解对方的想法，毕竟这份工作的确具有高度不确定性，在绝大多数人眼中失败了是100%。所以，相比这位博士生，小周算坚持很久了，但两年后最终还是选择了离职，尽管蔡磊再三挽留，也没能说服她。人才招不来，来了留不住，是蔡磊面临的现实问题。为了帮他解决这个问题，朋友从自己的生物科技公司里借调科研人员到蔡磊的团队，成本由他们承担。不过事实证明，这类员工的工作效果并不尽如人意。毕竟有强制分配的意味，几乎就是应付了事的状态，满脸写着“不相信这件事能做成”。最初的时候，蔡磊还想不通，很多人来了之后留不住，明明在他看来攻克渐冻症这件事既有意义，又有业务前景，公司的环境也不差。直到后来，他才意识到在大部分人眼里，这件事完全是另外一副模样。多少家机构尝试过建患者大数据平台都失败了，所以不可能成功；蔡磊作为一个渐冻症患者，手都快不能动了，竟然还在折腾创业，不可能做成；哪怕有了患者数据，想推动一个近200年人类都没有突破的绝症药物研发成功，不可能实现。总而言之，就是“不可能，不相信，不值得”。招不到人，就意味着蔡磊仍然需要参与公司大量基础性工作，陷入大量事务性细碎的沟通中，甚至有些患者加入平台提出的要求，就是和蔡磊直接沟通，连助理都不行。在与渐冻症搏击的这两年多来，蔡磊每天打交道最多的是“药”，奔波最多的是“钱”，永远最缺的还是“时间”。他晚上在办公室工作到11点，然后回家洗漱，一般要1点后才睡下，早上7点多起床，再开始一天紧锣密鼓的行程。2021年冬天，蔡磊的身体状况加速下滑，连刷牙都需要妻子帮忙，他的水杯里多了一支玻璃吸管，餐具从筷子变成了钢勺，吃到碗底最后几口的时候，经常需求妻子帮助。痛苦的决定即便如此，蔡磊也不想停下来，他仍然每天工作十六七个小时，一分钟恨不得掰成八瓣用。去定期检查时，医生批评他不能这么连轴转，别说是病人，就是健康人在这种强度下也扛不住。但蔡磊没法遵医嘱，年终岁末的时候，大家都在辞旧迎新，他却只觉得病程时间又加了一个年头，意味着剩下的时间又少了。他必须更加紧迫地去做事，需要在倒下之前全力奔跑。一天工作结束后，晚上11点半，蔡磊瘫在床上一动不动，妻子看他整个人蔫了，紧张地问哪里不舒服。蔡磊回答就是累，妻子说给他洗漱，赶紧睡觉，一边说一边要收走他的手机。为此，两人爆发了一顿争吵，妻子认为蔡磊每天这么折腾，无异于自杀，蔡磊回答不折腾怎么办？吵归吵，第二天起床后，妻子还是照常帮他洗脸、刷牙、穿衣服，为他当天的行程做准备。随着蔡磊病情的发展，妻子的生活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哪怕家里有岳父岳母还有阿姨帮忙，但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她操心，她自己的工作也是忙得不可开交。蔡磊一直很欣赏妻子的工作态度和能力，也希望妻子能加入他的团队。因为，妻子不但北大药学本硕连读，有扎实过硬的专业背景，有医疗行业的从业经验，而且具备超强的学习能力和组织沟通能力。最重要的是，作为妻子可以代表蔡磊对外进行沟通和联络，等有一天自己倒下了，妻子还能继承他未竟的事业，继续去战斗。所以，从2022年年初开始，蔡磊就劝妻子放下现有的事业，全职加入“破冰抗冻”的事业中来。但对妻子来说，这是个很痛苦的决定。妻子是发自内心地喜欢审计工作，所以才会从医疗行业转行到审计行业。她花了两三年从行业新手跻身事务所合伙人，刚刚把自己的团队、业务条线基本理顺，一切已步入正轨，有着大好的发展前景，却突然被要求全部放弃，换谁都难以接受。让妻子处于这样一个两难的境地，蔡磊内疚不已，但又不得不做。像妻子这样因为家人患渐冻症而改变人生道路的例子还有很多，突然降临的渐冻症改变的不只是患者的命运，而是一整个家庭。因此，在蔡磊的团队里，好几位都是患者的家属，有个病友是外科医生，之前自己做科研，后来主动加入到团队做科研助手。总之，生活就是我们忙于计划时发生的一场意外，它不像想象的那么美好，也不像想象的那么糟。就像蔡磊的妻子说得那样：“灶台不会因为有人生了重病就不用擦，桶装水喝完了还是得换，日子要照常过下去。”-今日互动今天，我们说到了团队成员因为看不到希望离职，同时，妻子为了全力支持蔡磊的事业，推动渐冻症的发展，做出了痛苦的决定。到底什么是希望，蔡磊如何重新定义？若家里有病人，你愿意牺牲自己的事业，全力以赴照顾他吗？-往期回顾《相信》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