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见 | 今天，我们认真来聊聊“怕输心态”

决策错误，产品失败，管理不当……职场中几乎人人都有错误和失败的经验，一直以来，如何用正确的方式和心态来处理“错误”，其实对公司的发展和创新有着至关重要的影响。

无论是作为普通员工，还是高层管理者，一旦犯了错，除了感到紧张、焦虑、羞愧，更深层还关系到未来工作中，能否进一步拓展边界。

有研究报告显示，新加坡对失败有深深的恐惧，这种恐惧可能会导致整个国家转型成为创新与新技术中心的努力功亏一篑。

这个结论来自经济学人智库（Economist Intelligence Unit）的一项研究，旨在调查企业对当地环境能否支持数字化转型的信心。在全球45个城市中，新加坡位列第14名。

这次排名中，共有七个亚洲城市进入了前十名。其中，印度班加罗尔位列第一，甚至排在旧金山之前。新加坡在创新和创业方面表现不佳，这应当引起注意。

过去几十年来，新加坡的“怕输”（Kiasu）文化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害怕失败、担心错失机遇”的文化心理，被看作这个城市国家缔造经济奇迹的关键因素，正是因为“怕输”，新加坡才能实现从第三世界国家一跃成为发达国家的转型。

Kiasu， 怕输

新加坡本地的文化意识，新加坡人常常自嘲把“怕输”作为文化标签。

但是，这种“害怕失去”也导致了一种对“做错事”的深层恐惧。新加坡人虽然依旧奋发努力，想要取得更多成绩，但缺乏自信、将错误和失败视为职业生涯污点的文化心态，却使很多人不敢向前迈进。

在这样一个瞬息万变的VUCA时代——Volatility（易变性）、Uncertainty（不确定性）、Complexity（复杂性），Ambiguity（模糊性），创新才是关键。旧有的怕输心态已经不再适用， 新加坡需要一种全新的文化。

教授简介

Michael Frese

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

教务长讲席教授

管理与组织系主任

德国吕讷堡大学终身教授

德国柏林工业大学 博士

研究领域：创业与创新、组织行为学、失误管理与文化等

试错对创新而言，是至关重要的。爱因斯坦曾说“从未犯错的人，也从未尝试过任何新事物”，而创新正是要尝试新事物。

让“失误管理”成为一种企业文化

在对世界各地创业者的研究中，我发现，对失败的恐惧会使创业精神低落，并直接导致创新不足。出现错误会遭到嘲笑和惩罚，对失败感到过分恐惧，在这样的环境中，只有内心勇敢的人才敢于打破惯例。

通常，犯错被认为是令人尴尬、十分麻烦且难以处理。因此，“重视秩序和稳定，力求避免风险”的价值观必然与“允许犯错”格格不入。

其实就像“恐飞症”或者害怕做当众演讲一样，害怕失败的心理其实是可以克服的。关键在于，要开发出一种能够对错误进行管理的文化，使错误成为一种学习经验、一种有价值的东西。

失误管理（Error management）要求以积极的态度看待错误和失败，去除耻辱和羞愧的标签。如此一来，人们才能自然地指出错误，不会尝试去掩盖错误，而错误和失败带来的消极影响，也将能因此得以减小，甚至完全消除。

这也说明，我们可以控制错误，避免再犯。当错误能被接受，并被视为有教育意义、有价值的时候，人们就能更自然地讨论错误。

犯错是企业创新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Facebook发展早期，这一社交媒体巨头的策略可以归纳为“快速行动，打破陈规”。这句话也能概括颠覆且自由的硅谷风格——创新产品最为重要，哪怕并不完美。

现在，Facebook已经发展壮大，其产品策略也从“快速行动，打破陈规”，进化为更务实的，同时也对股东的更有利的——“快速行动，稳定发展”。换句话说，产品必须能够实现其既定功能。

▲Facebook用“快速行动，打破陈规”的产品策略迅速发展成为世界最大社交媒体（AP资料图片）

当然，与零利润的创业公司相比，Facebook这样有着巨额储备资本的公司，更有能力承担风险。然而，无论是什么规模的企业，都可以学习Facebook的策略和思维。

培养失误管理的文化，就是教育人们以积极的方式来处理错误。它可以让人们意识到，现有知识是有限的，学习和探索的欲望应该受到鼓励和称赞。

对我们而言，犯错是在新环境中挑战自我，实现真正创新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了这种思维，个人与企业才能学会快速应对错误、消除或控制可能的负面影响。譬如，在犯错之后立即道歉，远比在一个月之后才道歉更为有用。

如何有效避免小错误酿成大祸？

从另一个角度看，有意识地避免犯错，将不可避免地减少我们可以探索的领域。当我们将可探索的区域局限于安全、熟悉的环境，就会使自己错失创新的机会。

同理，如果错误和失误不能被公开讨论，那我们也就剥夺了自己的学习机会。接下去，我们就可能做出糟糕的决定，甚至可能是危险的决定。

1986年，乌克兰切尔诺贝利核电站发生了世界上最严重的核事故。这场事故就是从一些小失误开始，逐步演变成一场灾难。而世界上许多严重的飞机失事的事故，也都是由相似的连锁反应引起的。在这些连锁反应中，起初微小的错误没有快速得到解决，这才导致了更为严重的错误。

当一个人因为害怕失败，而不敢公开交流错误时，以上的连锁反应便更容易发生。如果有一种有效、开放的失误管理文化，我们就可以避免小错误渐渐累积，防止灾难性事故。

在今天这个注重科技的VUCA时代里，无论是企业机构，还是各个国家，只有不惧怕探索新领域，并信心十足地充分利用各种创新事物，才能蓬勃发展。不允许犯错、无法从错误中学习的企业，终将被时代打败。

“以开放的心态包容错误”的文化，完全可以和“重视稳定和可控性”的价值观并存。现在，是时候该把怕输心态升级了。

文章英文版原载于海峡时报Straits Times，

原题为Kiasu 2.0, or how to learn to love failure，点击左下角“阅读原文”查看

作者：Michael Frese

翻译：李嵩皎 | 编辑：杨嘉铭 | 制作：秦豪

*本文观点来自作者，不代表新加坡国立大学商学院官方机构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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