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 粥 | 仲诗文发在诗刊的五首

仲诗文，川人，定居惠州，诗同仁主编。

作者已授权

或许我永远也不能到达

阿姆，早上的清新属于母马

我穿好衣服，愿意在晨光中被你挑选出来

和幸运的姐妹们一起去那儿

即使我走路样子像一只鸭子

即使我声音微弱，头脑蠢笨又迟钝

阿姆，你抛弃我了吗。年轻的母马

奔向了升起的朝阳，倾听者穿过焚烧之灰

继续虔诚地把头垂在地上。他们不放弃

因此，我需要一个决定。阿姆，在豆子吃完之前

在花儿未谢之前，在踏陷与吞噬之前，我准备好了

秘 密

没有地方去忏悔，那就去种地吧，从挖地开始

一锄一锄地深挖，别人向你打招呼，你不能应承

你要全心全意，用力挖下去

挖地还不行。那就在土里撒上种子吧

用细土掩盖，浇水。别人找你闲聊，你不能离开

你要全心全意地守护

看它生长，等它成熟，保护它不受践踏与侵害

再采收好。把果实送给遇见的人，把剩下的装回家

然后，把这一切告诉下一个需要的人

远 离

是广大的田野

是稻谷、小麦与玉米、土豆

构成了我们的胃

是无所用心的山峦，永不悲伤的河流

是雨露，是晨滴

组成了我们的血肉

没日没夜，向泥土深处爬行的根须

清晨悬停空中的清透声音

是我们最初的力量

也是最初的灵魂

是牛羊在替我们哀嚎

替我们牺牲

是粮食在替我们献祭

替我们忏悔

我们已经远离

我们在奋力斩断这千丝万缕的关系

唯有冰冷的房屋与街道

与我们紧紧拥抱，心心相印

糜 粥

是您穿过重重障碍

（为什么是你来做我的妈妈，而不是别人）

从深渊里递过来一碗洁净的白粥

妈妈，您这是要拯救我吗？

第一口是晨露晶莹，朝阳升起

第三口是大地丰盛肥美，长满庄稼

第五口是群星闪烁，牲畜们都睡了

第六口是灯光枯黄，先人们促膝交谈

第八口是梨花放白，炊烟香甜

我记住第七口了，是苦涩的泪水

妈妈，这些是你一直想要告诉我的吗？

妈妈，您坐在我对面，为什么不说话？

我已看不清您的脸。为什么您的样子

在我脑海中出现的是驴的样子、牛的样子

和羊的样子。对不起，妈妈，对不起

我还是您倔强的老儿子

我得救了吗？我现在喝到第十口了

我看见我在您在怀里蜷缩着

我将要说话。这是我第一次努力要

把您记住。床边的您，年轻又美丽

猫

我想对小棉球一样的蒲公英

吹一口气。可安安在

不停地叫我。

草地上，还有一对小花猫在打滚

小花猫，你们赶快恋爱

厨房里有肉和果子

你们吃饱了就赶快恋爱

一条鱼在大河中飞快的赶路

新叶又脆又甜，在树头长啊长

幸福的人总会得到春天的催促

我们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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