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封建迷信』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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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 博 者
（93）
直到菜都端上了桌，季谬嘴角的笑都没能压下去，她盛了一碗热汤放到傅茶斯面前：“来，不直，先喝口汤再吃饭。”
傅茶斯低着脑袋将汤碗往外推了几厘米，以示反抗。
季谬也不在意，她凑近傅茶斯，小声道：“没事，老师不会歧视你的，不直就不直吧。”
傅茶斯憋红着脸抬头怒视季谬，她很想大喊一声“我没有我不是！”，但看着近在迟尺的季谬的笑脸，她目光不由地躲闪了起来，她的脸比方才更红，她扭过脑袋用力叹了声气，认命地开始喝起了汤。
被傅茶斯方才那个眼神看得心里忍不住有点发慌，季谬也放弃了继续调戏傅茶斯的举动，一脸正直的转而关心起从刚才听说了傅茶斯的新名字后就闷闷不乐的替命小鬼：“你怎么了？看上去这么不开心？”
替命小鬼学着林不派喝酒的模样，端起自己的小杯子，将里面的冰牛奶一饮而尽，脸上还故意皱着一团，仿佛在品味牛奶的辣嘴与回甘，他嘶了一声，叹道：“呀……”她有三个名字……
季谬：“三个？不只有两个吗？”
替命小鬼掰着手指头：“呀、呀、呀！”傅茶斯、傅莱格、傅不直！
他将数出来的三根手指头高高举起，以示自己的愤怒：“呀！”三个！
傅茶斯：“你不也有两个么？小梨凉和小斋孤。”
替命小鬼不高兴地嘟囔道：“呀呀呀……”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又不是真正的名字……
季谬：“究竟怎样才算真正的名字啊？”当初会开始偶尔叫小鬼小梨凉，就是因为傅茶斯曾私下告诉过她，这些都不是真正的名字，可以随便叫。
傅茶斯耐心地解释道：“对替命小鬼来说，真正的名字关系到他们会一直跟着谁，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如果给了替命小鬼名字，那么除非死亡，不然一辈子都不能抛弃他们，所以，这种正式的名字是极其严苛的，并不是说，我们随口取一个就能算作他的名字，之前的小梨凉、小斋孤，顶多只能算作外号或小名，地府是不认的，而真正的名字，是指能出现在鬼册上的名字，那是能让他有别于其他小鬼的存在。”
季谬：“怎样严苛？”
傅茶斯：“要制作刻有名字的小玉佩、衣服，等身木偶，还要点眉心血等等等等，非常繁琐的步骤，这些步骤都需要替命小鬼心甘情愿的配合你才行。”
季谬：“那他之前一直说让我给他取个名字？”
傅茶斯点了点开始装傻的替命小鬼的脑袋：“他在试探你呢，那个棺材鬼告诉他，不肯轻易给他名字的人，才是有资格给他取名字的人，所以他个死脑袋大概遇到谁都会问上这么一句吧。”
替命小鬼有些激动地站了起来，跑到季谬的手边：“呀，呀呀！”但我现在，我现在是真的。
许是害怕季谬讨厌自己，他急得直跺脚：“呀呀呀！”我想跟着你，就算以后你不要我了，我也要你给我取名字。
傅茶斯看着替命小鬼扒着季谬的模样，心里有些发酸，明明自己也可以给他名字好么……但她还是忍不住继续为小鬼说话，希望季谬能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如果替命小鬼被抛弃第二次，那他们永远都不可能再去轮回了，并不是魂飞魄散那么简单，不出意外的话，他们都会被十殿阎王变作一本生死簿，记录世间生死轮回……不然你以为生死簿为什么那么神奇，可以自动记录生死感应生死？那是因为它们本身也是一名鬼魂。”
季谬将已经开始掉眼泪的小鬼抱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搂在怀里：“为什么会化作生死簿呢？”
傅茶斯给小鬼的杯子里重新满上冰牛奶，语气说不出的萧瑟：“我也不知道……大概是因为他们的生与死都不被人期待，也都没人在意，所以才能变作能公正记录阳间生死的工具吧？……当然，这只是我的猜测，我也不清楚，但地府的事物都有各种各样的由来，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尽。”
季谬：“那如果哪天我死了呢？会算是抛弃吗？”
傅茶斯：“喔，那当然不算，那算你俩合并到一个服务器。”
季谬：“……………………”
……
季谬将小鬼放回餐桌上，问道：“为什么这么想要个名字呢？”
替命小鬼的脸上露出前所未有的严肃神情：“呀呀。”因为那能证明我存在过。
傅茶斯欲言又止地看着季谬和小鬼，前者将小鬼的饭碗放到小鬼的旁边：“先吃饭。”
替命小鬼的眼眶瞬间泛了红，他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饭发呆。
傅茶斯轻咳了一声：“……那个，其实取个名字吧……也不难……对吧？”
季谬低着头状似随意地给自己碗里夹了一粒虾球，声音拖得老长，温柔无边：“我知道不难~我只是在犹豫给他取什么名字才好~”
话音刚落，替命小鬼手里的筷子就落了下来，他跑到季谬手边仰着小脑袋看着季谬，眼睛晶亮亮的，他不敢置信地问道：“呀呀？！”真的吗？你真的要给我一个名字？！
季谬脸上浮现一层浅浅的红，她拍了下小鬼的屁股：“是啦，快吃饭！”
小鬼根本不听，他兴奋地跑到傅茶斯旁边，和后者来了一个击掌！
季谬哼了一声：“你俩串通很久了？”
傅茶斯嘀咕道：“谁让你犹犹豫豫的？也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
季谬的表情一怔，她低下脑袋看着碗里晶莹的米粒，小声道：“人都是会变得……”
傅茶斯一时没听清：“啊？你说什么？”
季谬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她快速笑了下：“快吃饭。”
傅茶斯静了下来，心里全是季谬方才那脆弱的神情，她心里涌起一阵渴望，她想要了解季谬，不止是对方的现在与未来，她还开始渴望了解季谬的过去……
她这是怎么了？她明明不是一个会好奇别人隐私的人…
……
（94）
几个后辈的打打闹闹动静虽然很小，但三个大人又怎么可能没发现？他们一边装作在专心交谈，一边竖起耳朵偷听，季凛冬半听半猜也猜出了大半，等到那边两个人心事重重地安静下来后，段青泥才小声地将季谬最近可能就要恢复记忆的事情告诉了林不派。
林不派不解地问道：“你们干嘛自己不动手帮她恢复啊？”自己下的封印自己解起来最快吧？
段青泥一愣：“对喔？”
她转头看向了自己的老公，发现季凛冬也是同样的恍然与顿悟，但下一秒，这个成熟的男人就反应了过来，他恢复一脸淡然，搂着自己的妻子郑重地说道：“我们是在尊重命运，不想过多的干涉它。”
段青泥镇定了下来，重新恢复优雅：“对！是的，尊重命运就是尊重我们自己。”
林不派看着这对夫妻，抽了抽嘴角，没话讲：“……”
……
饭吃完后，大家就分开了，林不派拎着一步三回头的傅茶斯上了车，说是要带傅茶斯去买点东西，段青泥一家则站在路边目送。
等到人走后，段青泥才问：“决定给他名字了？”
季凛冬突然道：“你准备让他姓什么？姓段好不好？”
季谬不明白季凛冬为什么这么问，她满脸疑问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季凛冬牵着妻子带着季谬往停车场走，笑着缓缓说道：“我和你妈当年准备生两个，一个姓季一个姓段，生了你后我们不想生了，现在多好，家里又多了个小孩，如果你们愿意，可以让他当你弟弟，我也能再当一次爸爸。”
段青泥垂着头，季谬无法看清她的表情，但她总觉得季凛冬今晚有些奇怪，说出来的话她也不明白为什么。
季凛冬倒是笑得一脸坦荡温和，他看着前方的路，继续说道：“我不在意亲生不亲生，血缘不血缘，比起那些，我现在更相信缘分，你看这街上，成千上万的人与鬼，能相遇甚至能成为家人，就要好好珍惜。”
季谬忍不住牵着季凛冬的手，后者的手掌宽厚又温暖，心中甚至有了一点隐隐约约的猜测与预感，她红着眼眶笑了一下，忍住喉间的哽咽，用力答道：“好~我会记住的。”
不管从前的记忆究竟是什么，她告诉自己，要牢牢将季凛冬的话、将此时此刻填满整颗心的温暖与感动，都记在心里，不要让已经过去的事情击垮现在的生活。
替命小鬼也不太明白这个大人为什么要说这些，但他听懂了这个男人的话，他想，做弟弟吗？
替命小鬼：“呀？”姐姐？
季谬：“嗯~在。”
替命小鬼开心极了，这感觉不赖：“呀？”我有家了？
季谬偏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父母，笑道：“早就有了~”
……
接下来几天，林不派都住在离别墅5公里远的酒店里，这是最低的安全距离，而在段青泥的强硬要求下，季谬也请了几天假。
就在周四的中午，季谬正在书房写自己的新书时，窗外下起了雨。
段青泥给林不派打了个电话后，站在窗边看着屋外的那个人，头也不回的对季谬说：“等15分钟再出别墅。”
由于别墅周围有段青泥的阵法和阵盘，肖五根本没办法进别墅，他此时站在别墅外的一盏路灯下，举着黑伞静静的等待着，他不急，反正季谬根本无法逃脱游戏，要是她在今天内都不走出别墅，就会被自动判定抽到红牌。
15分钟后，别墅门开了，举着一把透明雨伞的季谬走了出来。
肖五举起手挥舞了起来，他笑道：“又是一个适合游戏的好天气，对不对？”
季谬看着远处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林不派和傅茶斯，后者正在被前者拍脑袋，也笑了起来：“对。”
肖五顺着季谬的目光看了一眼林不派和傅茶斯，也不在意，他蹲了下来，也不顾地上的雨水，将牌丢在了地上，眼里充斥着兴奋的光芒：“来，洗牌吧。”
林不派看也不看路灯下的两人，她直接举着伞拐进了别墅，而傅茶斯早在接近季谬后，就冒着雨跑到了季谬的伞下。
季谬忍不住学林不派的模样拍了下傅茶斯的脑袋：“又逃课？”
傅茶斯狗腿地接过季谬的伞，催促道：“快洗牌吧~”
季谬蹲了下来，不紧不慢地洗起了牌，在她洗到第十七个来回时，肖五忍不住也蹲了下来，对季谬说道：“你究竟要洗多少次啊？”
季谬看都不看他，慢吞吞地问道：“洗牌也有限制吗？”
肖五目光阴沉地看着季谬：“…没有。”
就在这时，季谬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三次。
震动结束的那一刻，季谬放下牌站了起来，俯视着一脸茫然的肖五，从口袋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刀，割破右手食指，将血滴到了牌上：“我判定游戏中有人作弊，申请判官仲裁，若判定失败，我愿意付出十年阳寿作为判定失败的惩罚，并继续游戏。”
——“接受你的申请。”
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别墅门口传来。
……
【小剧场】
季谬：“我死了的话，我的小梨凉岂不是很孤单？我这难道不是将他一个人抛弃在了世上？”
傅茶斯：“不会啊，这叫团聚。”
替命小鬼：“呀，呀呀。”对啊，我会很开心的。
季谬💩：“吃饭的时候都别说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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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ゝ∠)_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