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经讲记】缘起性空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讲记

智敏上师讲授

我们讲般若波罗蜜多、怎样通达五蕴空，这里第一段我们来分析这个问题。五蕴，就是缘起的如幻的现象，与这个空性——自性空，前面讲过，这两个是相即不相离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相即不离，这个已经肯定下来了，前面已经得到这个结论。从它们相即的关系看，“空”、“有”是相对的。

一切法，我们可以言说的，都是相对待的，没有一个绝待的东西。我们观察“空”跟“有”，都是相依相成的，没有“空”就没有“有”，有“空”才有“有”，就是一个事情的两面观。刚才我说过，从世俗谛来说它是缘起法，从圣者的无分别智来看，它是空性，这是从两个角度来观察一个事情。这个正见我们得到了，也就是对于龙树菩萨的依了缘起法来观察自性空，我们达到第一个效果了，得到这个结论：从缘起能够求得空性，而空又不坏缘起，不是空了之后什么都没有了、一切也生不起来了。

曾经有人问我一个问题，他无论如何也理解不了这个问题：怎么一切法空了之后，缘起法又是因果毫厘不爽呢？这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实际上这个问题我们每个人都会碰到，当你接触到空性的时候，就会遇到这个问题。既然一切法性空了，怎么缘起的因果又是丝毫没有错的呢？这是一个大问题。我们说，就是因为缘起，它才性空；也就是因为性空，它才能缘起。两者就是一个东西，所以说虽然性空，但并不破坏缘起。这个我们要先把它肯定下来，慢慢地再去体会到底为什么。一个问题出来了，先把结论拿到，然后对于为什么这样推论，自己再从书里面去推寻，脑子去考虑，慢慢地接近了这个道理，那你空性的味道就尝到一点了。这两个东西本来是相依相成的，是一个东西的两面观，我们这样观察事物，叫正知正见。我们说的正知正见就是这个东西。

一般人认为，开悟之后，因果就没有了。大错！开悟之后，因果更明白了。一般的凡夫，他没有开悟，对因果还是糊里糊涂的；开悟之后，因果他自己看到了，当然更清楚了。野狐禅的公案就是讲这个道理，当然我不重复了，这个大家知道的很多。他说开悟之后“不落因果”，那就错了，结果堕野狐身。他还是有修行的人，如果是没有修行的人，这个邪知邪见是要堕地狱的。他后来碰到一个善知识，跟他说“不昧因果”，把他救出来了。所以，缘起跟性空是拆不开的，而且是统一的，没有矛盾的。

我们得到这样的概念，是不是真正达到空性的理解了？还差得远！这不过是进入真正空观的第一个加行，就是准备的阶段，真正的空还没有理解。但是我们到了这里，就已经可以知道生死就是涅槃、烦恼就是菩提，这个道理经常讲的，我们从这个地方就可以知道了，不会怀疑了。但是你如果沉醉于这个地方、不进取了，那你还会堕在泛神论的范畴里面，还达不到真正的空性的高度。所以有了这个概念之后，一定要再进一层，再上去。这是个方便，我们真正要进入对法空的理解，先要知道“空”、“有”相即不离的道理——缘起本性是空、空不坏缘起，先把这个踏实地理解下来，这样就是菩萨的境界了：“智慧不住生死”，他以智慧观空，不住生死；“悲心不住涅槃”，生死、涅槃就是一个，不执著一边。

真正的实相——空性，跟缘起不是相对待的、有差别的，也不是“两个就是一个”。所以这个就难在这里。我们说“色不异空”，缘起跟性空不是相对立的两个东西，“色即是空”，那么它们就是一体的，但是说“不是两个，就是一个”，这个话也不对。禅宗里经常说“万法归一，一归何处”，把万法归到一，那是相即了，也就是“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即是空，空即是受……”色、受、想、行、识，五蕴都空了，但是“一归何处”呢？还有更进一层的，就是这个问题，我们现在要解决的也是这个问题。不要以为“两个就是一个”“这个就是那个”就对了，这还是哲学里的泛神论，并不是我们的空性。

我们的空性就是在这个相对的里面还要超脱出来，要达到绝对的、毕竟的空性，这才是我们要理解的般若空性。这个更难了，我们只能够想象一下。龙树菩萨说的“破二不著一”，不二法门，把两个相对立的东西破掉了，但是不要执著是一个——还有一个东西在那里，这又是一个执著，“两个的把它破掉了，成了一个了”，也不对，所以这个“一”也要放下。那么怎么办呢？“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就是一个，要从它们相即不离的里面再透上去，达到毕竟空。毕竟空就是说绝待的空，这个空超越“空”、“有”对待的那个空，再进一层，把相对于“有”的那个空再透过去，那才是绝待的空；但是落于言说，又成了对待了。所以说真正的空性悟境，是不能用语言来描述的。那怎么办？只有用否定的方法把它显出来，所以说“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节选自智敏上师《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讲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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