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方寸间抱岩

导读
THECAPITAL

经过这5年，王石也明白了，还是把利字摆中间吧。

本文共3321字，约4.4分钟

作者 | 吾人  编辑 | 吾人

来源 | 融中财经

（ID：thecapital）

王石回来了。

离开万科的5年，王石并没有销声匿迹，而是若隐若现，游离在江湖与现实之间。这5年间王石的行踪让人迷惑，办企业、做慈善、攀岩、做网红、游离名山大川，闲云野鹤一般——但，看似松弛的生活背后，是从未远离的江湖。

最近，深石收购企业有限公司向港交所提交了招股书。发起人正是王石。

这家成立于2021年5月31日的SPAC特殊目的收购公司，背后的团队相当的豪华：资本大牛刘二飞、搜狐张朝阳、在企业界相当活跃的经济学家刘姝威、远洋独董林倩丽等人的老中青组合——这个组合给人第一印象就是能搞，俨然资本市场的气氛组。

有行业人士认为，王石此刻推动SPAC在港IPO，亦有可能是看中了房企的重组业务。也有人认为，结合王石对于深圳的特殊感情，或许首先会并购深圳的某些企业。深石收购官方则表示：“凭借团队在全球重点行业建立的广泛、深厚的人脉网络，预期将利用团队的能力，发现、收购并经营旨在公开市场实现长期成功的企业，从而为股东带来可观回报。” 将重点围绕“低碳经济”进行的两大投资主线：绿色技术、环保消费品与服务。

可以想象，深石企业上市之后一定会在SPAC掀起一场并购风暴，可以预见的是，深石上市后股价必将坚挺。

一切看起来都很顺利和妥帖。

那么，王石二次辉煌指日可待？不敢说。

事情八字刚有一撇，市场中就有传言：不懂投资的王石只是个背书、是个“壳”，刘二飞或许才是最大操盘手和最大赢家。也有市场人士认为，深石的“壳”上市，包括后面的团队组合闻着都有股“套利”的味道。而王石的“顽石”性格显然是和这个氛围格格不入。

那么，这次，王石能干多久？

距离上次王石出走，已经5年了。

5年前的万科案，是一个经典的中国证券市场经典案例，也是促使王石出走（被出局）的原因。万科案大致的起因是因为万科股权分散，引来了野蛮人宝能，安邦“趁火打劫”，万科管理层抛出毒丸计划，找到了深圳市政府的支持，促成和深铁项目的合作重组，如若成功深铁成为万科的控股股东。

正当和深铁的重组进入到白热化的时候，宝能和华润几乎同时发难，反对万科的重组预案，在宝能的公告中，有一句：“万科实质成为内部人控制企业”。而华润很官方的口气表示了“支持万科持续健康的发展”但同时也表示“高度关注万科存在的内部人控制等公司治理问题”。其实就是王石和华润的矛盾白热化，而这个内部人，指的就是王石。

王石被逼出走，一言蔽之，还是他的性格。

从刚开始一步一步把万科拉扯大，其中的不易和困难可以想象。那时候，他是一个创业者，王石性格中的坚韧强硬独断，使得企业迅速壮大，不可否认的是，那个时候的市场环境还是一个蛮荒草莽时代，需要英雄式的人物出现。同时代的柳传志、张瑞敏、任志强无不是以英雄的面目出现，他们都是那个时代的拓荒者。

他们无不是以性格取长，或老谋深算，或励精图治，或鞠躬尽瘁，他们率领的企业无不带有明显的个人色彩。 同时代的还有褚时健，健力宝的李经纬，甚至还有一个马胜利。      

王石这一代人，少时贫瘠，青春荒芜，及至壮年，才守得云霁天开，日后他们遇到的每一件事都不可思议，都超出以往的经验值，他们的成功几乎都凭借于无畏的勇气和对秩序的破坏。

英雄必有情怀，1988年万科股份化改造，4100万资产做股份，40%归个人，60%归政府，明确资产的当天王石放弃了自己个人拥有的股权。

这也为管理权之争埋下伏笔。

“之所以放弃资产，第一，我觉得这是我自信心的表示，我选择了做一名职业经理人，不用通过股权控制这个公司，我仍然有能力管理好它——。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万科体量大到让王石飘飘然。

“万科的管理结构在国内股东为国企的公司中几乎是个孤例，在和大股东华润不受约束的安然相处了十几年之后，管理层坐大，已经习惯成自然，觉得过去的惯例也就是今天的必然。”

万宝之争演变成华万之争，就是源于王石为首的管理层对自己原来赖以生存的生态即与华润集团的关系处理不当，王石的高调做派，和令人恼怒的不公和轻慢令国企大股东领导不满和震怒。而最大的错误就是王石，蔑视权威，不尊重资本意见，出言轻率，树敌过多。

小时候玩过一个游戏，叫好人坏人，具体玩法是用纸叠成一个可打开的八瓣莲花状，每一瓣分别写上英雄，魔鬼、警察小偷，岳飞秦桧等，玩者先报出一个数字，在选择横开还是竖着开，然后按照其选择的方法和数字依次开合莲花瓣，是好人就有奖赏，是坏人就要打手心。而好人与坏人之间，只差一个数字。

王石似乎就在玩着这个游戏，二十世纪的八九十年代，他翻开了英雄；下一个世纪的第一个十年，他翻到了魔鬼。万科的辉煌始于改制，王石的危机祸起改制。以卵击石之后，他明白了，资本意志和个人能力之间，谁更硬。应了那句小朋友做选择的时候唱的：点兵点将，骑马打仗，有钱喝酒，没钱滚蛋。话糙理不糙。

今天来看，在公司法人治理日益健全的情况下，没有股权傍身，却坚信可以凭个人“能力”控制企业的想法，在强大的资本意志面前，无疑是幼稚的小朋友自我中心思维。

王石被狙击在一个旧时代的末端。

何以一个曾经为国家为社会做出巨大贡献的企业家，曾经开创了一个时代的企业家，在一些过失之后被无情的抛弃，落的如此悲怆的结局。这是所有关心王石人们的慨叹。

现在，企业家的理想与体制机制的冲突依然在上演。对利润的追逐是资本的永恒目标，但未必是企业家的终极欲望，企业家在人生的不同阶段有着不同需求和欲望，但他们的深层真实诉求常常被忽视。

但是，时代确实不一样了，中国的发展需要企业家，中国的进步需要企业的进步，企业的进步需要企业家的进步，企业家的进步需要企业家心态的进步，如果企业家的欲望不释放，如果环境的心态不成熟，一切都是无解的。

市场经济在财富的增长和利益的博弈中螺旋式上升，滚动向前。在这个过程中，每一个个体都存在着创造与索取，付出与获得这样的价值实现，个体的价值得到制度化的保障和实现，个体与平台才能共赢。尊重人的价值，其实是一种文化，而文化既是社会变革的终极体现，也是重要动力。他应该在一切政策和制度之前。

那么，现今时代，企业家需要什么？

只能说，要什么的都有。人有精神与物质两种需求，社会有公平与效率两种选择，作为企业家也有经济利益与社会责任两种标准，如何取舍恐怕从来也没有合适的答案。

就像王石，他说他喜欢出名。但大部分企业家还是想名利双收，内心深处还有个悄咪咪的小心思：跟政治搭个边。但是，在中国人的价值观里，名利双收的事情会招来祸端的。

中国的企业家既要突破体制束缚，又要把握分寸，既要拥有绝对权力，又要见好就收，及要具备鲜明个性，又要见风使舵，即便这样，也还是会伤痕累累。套用一句话：幸福的企业家都是相似的，不幸的企业家各不相同。一样的是，不能轻视制度，漠视规则，需要道与术皆备。太远太近都很危险，否则一无所有。

经过这5年，王石也明白了，还是把利字摆中间吧。

或许，做投资是他的正确选择，离钱近一些，离政治远一些，对并不老练的王石来说，挺好。

而团结在王石周边的除了看中王石名人效应之外，是否对王石身上某些非市场因素的负面作用了然于心？

人面依旧，桃花不同。5年后的市场和游戏规训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于王石来说，他不做企业家很久了，不知道这匹迟暮的老马能否识得今天的新途？在媒体再次聚焦的后面，王石是否能找到久违的辉煌，还是一个未知数。

若干年前，在南方小镇深圳，一位叫王石的27岁文学青年枕着一本已经被翻烂的《大卫·科波菲尔》，睡在建筑工地的竹棚里。然后，他醒来，行走，挣扎，一路远足。

如今王石和现代人的故事仍在走向新的不确定性。然而，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并没有意识到，最初对旧规则的适度破坏是一种进步，但尝到破坏的甜头以后习得了用破坏的方式解决问题的思路，若没有新的建设，破坏本身将成为新的败坏的开始。

什么是新建设？看看褚时健的传奇人生。起落、颠覆、从谷底反弹的力量，风靡全国的“励志橙”创业史，以及他不息的强大生命力，再看看华为任正非，这或许就是我们所谓的企业家精神。

在最近的王石的微博里，有这样一句话：儿时姥姥家掏老鸹窝，中年攀冰雪山，老年方寸间抱岩。

一生都在向上，如今抱岩于资本的方寸间，王石，小心！加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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