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沙河讲诗经：一场因篡位发动的不正义战争

原创 2016-07-27 流沙河 大家

▼ 诗经点醒第五讲《击鼓》完整版之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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击鼓其镗，踊跃用兵。土国城漕，我独南行。

从孙子仲，平陈与宋。不我以归，忧心有忡。

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于嗟阔兮，不我活兮。于嗟洵兮，不我信兮。

“于以求之，于林之下（hù）”，“下”要读“hù”。你听我念“爰居爰处，爰丧其马。于以求之，于林之下（hù）”，我们在树林里面，找到了我们的伤兵在那里住着医治，找到了我们的战友埋在那里，也在树林里找到了我们战车的马匹。古代作战，华北平原这一带，显然，你的军部、司令部不能够留在平原上，平原四面受敌，不安全，都是在靠着山，又不能够在山上，（就在）山脚底下的树林里。

山脚底下，都有很多很多的树林，中国人为这个专门造了个字——上面是个林，底下是一个鹿，长角的那个鹿子——“麓”就是山脚下的森林。

那么，过去在平原上打仗，军部、司令部、野战医院，全都在这个树林里，因为：第一便于隐蔽，背后用不着防敌了，监视着前面；第二，地势高一些，居高临下看得远，好冲锋下去。

终于就找到了，是由于当初军部就在这里，马也就在这里，因此在战场上我们打了败仗，马匹跑了，找不到了，丢失了，马知道回到它原来住的营盘，在树林里面，野战医院也在这儿，就这儿的，有伤兵，我们的伤兵都在这儿，死者也埋在树林里，马匹也回到树林里了。

▲ 流沙河，摄影：江树

“于以求之”，到哪儿去求，谁去求？就是他——“我”，这一首诗的主角。“我”去找到他们了，“我”找到我们的伤兵，找到我们的死者，找到我们的战马，都在那里找到了，树林下面。打了败仗了，因为它这个战争本身，州吁发动的，没有什么道理，前面打了败仗，后面他们还真的打到了郑国，就是新郑，（把）郑国的首都包围了，包围了五天都没有打进去。

什么原因啊？卫国这边，就是这四国联军的头，卫国这边有一个很老的大臣叫石措，石措反对州吁篡位，但是又不敢公开，趁州吁带着军队打了败仗以后，又结合起来去围攻郑国首都的时候，石措潜入军队，去给陈国、宋国那边的军人做工作，就说这个仗不能打，必须把我们国家那个暴君杀了。因此就是都用阴谋，就在围城还没有打进去的时候，州吁被杀。州吁一（被）杀了，这儿马上就喊：哦，回去了嘛！这儿战争也就结束了，士兵也愿意。

因此，整个这个战争就是夏末秋初，不到两个月。这是春秋的第一次战争。后人说春秋无义战，这个战争实在说不上有什么正义性，都是州吁为了他自己掌握江山，为了他自己把军队一下统领到手，故意发动的。幸好卫国还有那些老臣，像石措这些，都是上一辈的老臣，想起办法把他谋杀了。

完了，战争这儿就完了。但是“我”和他的那些战友还没有参加围城之战，是因为他们中间已经死了很多，埋了，处了。还有好多住到树林里养伤，回不去。只有“我”，“我”还是好的，“我”来找他们，找到了，原来就在我们的树林里面，原来司令部这儿。

（未完待续，场地提供：言几又·成都天府凯德店）

【注】从2015年9月开始，腾讯·大家邀请流沙河先生讲中国古典文化，主题为“诗经点醒”，预计十讲，每月下旬在成都开讲。此系列讲座将陆续制作成视频，在腾讯视频播出。以上为第五讲第六部分：“春秋无义战”。完整回顾系列，请点击查看：

1、《84岁流沙河妙解诗经，深八三千年前的贵族范儿》
2、《在暴君秦始皇眼里诗是首恶》
3、《真实的孔子是看重情爱的》

4、《读懂〈诗经〉所必需的动物学常识》

5、《三千年前的古人也流行集体相亲》

6、《你这么大了，要去相个亲》

7、《3000年前男女相亲的排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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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在〈诗经〉里，我未看到半点奴隶社会的影子》

10、《像卷福一样推测诗经现场》

11、《古代妇女要生个娃娃靠什么》

12、《西域为何将女人补品献给周天子？》

13、《什么样的社会，妇女才愿意生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