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妙海:记忆中的扫雪
大雪已过去了七八天,今冬久盼而来的一场像模像样的雪,终于在12月14日晚上飘飘而下。
二日出门上班,雪花仍在零星飘着,地上的雪已有一寸左右,比期望中的似乎要厚一些。走出公寓,路上的雪尚没有被人过多的干扰,只有零落的一些脚印,踩上去软软的,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待拐上南中环街,就看到便道上已有环卫工人在扫雪,感到有一点遗憾。因为他们付出了劳动,却破环了这难得且短暂的洁白和美丽。这薄薄的一点雪,对像我这样的步行者来说,是一种享受,而不是障碍。看着几个环卫女工挥舞扫帚,移步向前,不由得想起了旧日扫雪的一些场景。
家乡在太原西南的晋阳湖畔。早先,村内全部为平房,顶上是泥屋顶或沙渣(用白灰掺和炉渣拍打而成)的屋顶。这两种屋顶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即怕冻。若消融的雪水渗入表皮,一冻即酥,防水效果就会大打折扣。而当年一些村民积一生之力都沙不起屋顶,只能隔几年抹一次泥。故而,清扫屋顶的积雪无疑就是冬季农人们的头等大事之一。那时候,无论大雪小雪,只要雪一停,各家各户便纷纷蹬梯上房。由于院相连、房相挨,扫雪的人们互相打着招呼,谈论着天气,收成,有时互相帮把手,立时,村庄上空便热闹起来。
扫雪用的几件工具,一是木锹、二是扫帚。当雪较大时,需先用木锹将厚雪铲并扔到远处或房下,再用扫帚扫净。当雪很薄时,便直接清扫。有些人家房多面积大时,也会用到一种类似场上摊晒堆积粮食用的推板。早年间,家乡扫雪还有一种相沿成俗的讲究,即房上的雪一律要扫到院子里,即使临街的房屋也是如此。有人说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我琢磨,雪若扫到后墙外,一是雪水融化会对房基造成危害,二是会影响街道的通行。因此,将雪扫到院子里,体现的是先民们的聪明和美德。
房顶上的雪扫到院当中还不算完,还得将院中的雪或用木锹铲,或用篓头担,或用筐子抬,全部运到街门外的空地上。就是街门外,也要清扫干净。有句俗话叫“各人自扫门前雪”,含有一点贬义。其实,各人将自己门前的雪扫干净了,整个街道,整个村庄便都清爽了。记忆中,小时候的雪似乎特别多,隔几天便下一场,而且似乎晚上下雪的时候更多。稍大点的雪,从房上到地下、从院里到院外,从清晨上房,要忙大半天才能扫完。而且,扫雪不仅是个苦力活,还是个危险活,踏雪上房,稍有不慎,便要出事。我有个本家三爷,就是上房扫雪摔坏了腿,残疾了一辈子。
这种扫雪的活,一直持续到上世纪末。后来家中盖了小二楼,房顶上扣了瓦,再不用上房扫雪了。而院内和街上的雪,扫与不扫,什么时候扫,便不那么紧迫了。现在因城中村改造,旧宅已拆,我们一帮老年人已入住村集体盖的老年公寓内,此生似乎再不用操心扫雪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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