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苹果承诺改变“失控的创新”点赞

苹果成为第一家承诺使用100%回收物料的智能手机公司，这是让创新不至于走向失控，变成无节制的竞赛。

近日，在很多苹果手机粉丝对新款iPhone8上市翘首以盼的时候，苹果公司发布了其2016年环境责任报告。在这份报告中，苹果公司承诺将逐渐停止对新资源的开采，在未来的iPhone、iPad和其它产品中，将100%使用回收材料。苹果是第一家承诺使用100%回收物料的智能手机公司，并且将成为第一个承诺只使用回收金属、稀土和其它矿产资源的大型科技公司。

尽管苹果公司的承诺，在国际和国内媒体上没有引起很大关注，在百度上搜索，也没有很多相关深度报道，相关的评论也很少，但是，苹果的这个决定，在智能手机等个人信息设备的生产历史上，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大事，这将改变智能手机等产品的发展方向，对相关产业的发展具有深远影响。

智能手机技术起源于1994年，但却是在过去十年迅猛发展，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对于很多人来说，每天没有手机是“难以生活的”，不仅仅需要用手机打电话，还要用它上微信、微博社交媒体，与人联络、了解信息，用它上面的各种应用软件，买东西、打出租车、骑共享单车、订机票等。有人说智能手机已经成为人的“新的器官”。正因为智能手机功能如此强大，在2007年苹果推出第一代iPhone后，手机销售量逐年飙升。据统计，2007年，全球手机销售量约为1.2亿部，而2016年则超过14亿部。过去10年间，全球共生产了71亿部智能手机。全球权威的IT研究与顾问咨询公司Gartner预测：到2020年，全球约有70%的人拥有智能手机，全球还将制造销售数十亿部手机。

但是，智能手机这样的增长模式是不可持续、环境不友好的。2017年2月绿色和平组织发布的报告《失控的创新：智能手机十年全球影响》显示：尽管手机在功能上取得了重大创新，但手机制造业现有的线性生产模式具有缺陷。制造商和电信服务商依靠消费者频繁更换新手机来运作商业模式（智能手机数量高速增长的原因是78%的现有用户将要更换新手机），忽视了手机从生产到遗弃造成的长远影响。

过去十年制造的智能手机，用去的电力约有968太瓦时（1太瓦时等于10的9次方千瓦时），几乎相当于印度2014年一年的用电量。生产智能手机需要用到铝、钴、黄金等超过60种矿物材料。全球巨量的手机生产消耗了金属、稀土及其他矿物材料，过度开采会导致这些材料消耗殆尽。例如，用于生产液晶屏幕的铟（In），如果保持现在的开采速度，预计14年内就会枯竭。此外，用来制造智能手机的大多数材料，在手机寿命终结时并未得到有效回收和利用。2014年全球共生产了4200万吨电子垃圾，其中300万来自于智能手机等小型IT设备，只有不到16%通过正规渠道回收，剩下的大多进入垃圾填埋场、焚烧炉，对环境和当地居民的健康造成了影响。

尽管智能手机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了巨大的便利和舒适性，增强了人们之间的联系，带动了生产，但是，按照目前这样的快速增长，而且产品的寿命仅仅两年左右，更新替代后又不能回收循环利用，世界的资源环境、我们的地球是负担不起的！因此，苹果公司的这个承诺是有非常重要意义的。这个承诺和努力，值得社会对该怎样发展高新技术产品有更深的思考。

高新技术创新给人们带来各种各样良好的用户体验，让人们能够感受到信息和智能化的先进性，这固然重要，但与此同时，必须要考虑这些技术的环境和社会影响。一个技术、一个产品，仅仅技术上先进是不够的。健康的技术创新不应该只是技术方面的创新，iPhone等产品一代代如果仅仅是功能上不断进步，越来越智能，那它们称不上是“伟大的产品”，反倒是如绿色和平组织的报告说的：“从智能走向无意义”（From Smart To Senseless）。那样持续不断的所谓创新，将会走向“失控”，创新变成了无节制的竞赛。因此，这次苹果公司的承诺将起到引领创新方向的作用。

苹果负责环境保护的副总裁丽莎•杰克逊（Lisa Jackson）在今年这份环境责任报告的前言中说：不仅要生产世界上最好的产品，而且生产对世界最好的产品（make not just the best products in the world, but the best products for the world）。这样的精神值得所有创新者、创新企业追寻，值得社会为其点赞！

尽管苹果做了将100%使用回收材料的承诺，但并没有给出详尽的实现时间表和路线图。可以预见，实现这样的目标，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苹果将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苹果需要更加高水平地考虑智能手机等产品的可持续性要求，在设计时就考虑到怎样便于拆卸和回收，在产品的整个生命周期采取更加环保、节能的措施，延长产品的寿命。智能手机的寿命也该延长，淘汰后也该回收，人们家里不应有很多废弃的旧手机、充电器。苹果不但自己在可持续性上努力，还需要要求材料的供应商、产品的生产商，甚至以后的产品回收商，严格遵守其制定的环境标准，真正建立起全封闭的循环回收再利用体系。

另外，智能手机的可持续发展，不仅需要苹果的转型，同类的智能手机公司同样要向节约资源、保护环境的方向发展。绿色和平组织对智能手机环保性能的评估显示，从有害物质剔除、回收材料使用情况、产品更换电池难易程度、产品供应链温室气体（GHG）排放四个方面看，世界主要手机品牌产品相对应的环境表现虽各有不同，但总体表现较差，没有一个品牌在四个方面全部满足要求。智能手机的可持续发展需要全球所有的品牌共同努力。

中国是手机生产大国，也是使用大国，过去十年，中国手机出口量约占全球57%。而2016年，苏宁易购与GFK联合发布2016年中国消费电子行业趋势报告显示，2016年中国国内手机市场出货量达5.6亿部，其中国产手机出货量占比高达88.9%，接近九成。中国的国产手机虽然在市场上越来越受到消费者认可，但在环境表现上，与苹果手机相比还有差距。为了中国手机产业提高竞争力，为了中国和世界的可持续发展，中国手机在环境性能方面更需要加油。

4月22日是世界地球日。2017世界地球日没有国际统一的特定主题，它的总主题始终是“只有一个地球”。面对日益恶化的地球生态环境，推动人类进步的创新，尤其是像对人们生活产生重大影响的智能手机这样的创新，更应与资源节约和环境保护紧紧地整合在一起，来保护人类生存的家园。

来源：FT中文网，2017年4月24日。作者授权刊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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