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农支行风云：倾君一一（五十三）

（题字：白鹰）

“韩市长，能不能在你的民生工程：疾苦和病痛里加一条心理的抚慰？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同时也是一个人人自危的年代，社会越文明，人类越抑郁，人们的心里都在承受着不能承受之重。不论脸色如何，心里也许全部蜡黄。”雪凝的宇宙不止一个，它们以各种形式存在于万物之间，去看见，去感受万物的苍凉。

                   （五十三）

“哦……”韩市长不由沉默了，就像触到了自己平静海面下暗流的啸，自己何尝不也有内心触礁的时候？他常常在自己的同学群里晒自己的乞丐照，大家哄笑着，全当笑话看，没人相信其实那才是他真实的写照。

“你的提议不错，我会考虑的。”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一边接电话，一边和他们道别：“你们看，电话又催上了，好好干，庄园，有什么困难需要政府的，我们会全力支持。”

随后，他一边打电话一边向外走去，在他出门转角的功夫，他又向他们投来深深的一瞥，并挥了挥手。

雪凝忙完庄园的事儿，便向单位赶。因为红色活动的缘由，单位的人少了，事儿却不少。为此柳杨也兼职大堂经理，把办公地儿放在了大堂。

她猜想大家肯定忙得四脚朝天了，虽然现在已是下班的点儿，肯定还有很多后续的工作。

夕阳西下，阳光逃逸，它始终走得不见踪影。独留暮色感受那份刻骨铭心的念。虽有零零落落的星星开始点灯，终是一片凉意如心。也许只有月色升起，痛才有一种梦色的美。

等来到单位的门前，眼前看到的场景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柳杨坐着轮椅，正艰难地从门口的斜坡往下滑，滑下后，又拄着拐杖上坡，那双腿就像牵绊了过多的情绪，如今被狠狠地抛回原地，黯然终老，是颗误了的菩提。

随着他步履的蹒跚，雪凝的情绪如烟波翻滚，终将奔腾而去：

“柳杨，你怎么了？怎么我出门两天，你就成这样了？”她的声音像皱巴巴的纸难以平复，而嗦嗦抖动。

柳杨看到她很是惊喜，可看到她的样子，知是她误解自己了，于是将计就计，哄玩她一下。

他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说：“唉，凝儿，你不在，我就失去了神的保护，我不小心被撞了，两腿废了，走不了了。唉……”

雪凝不由跪倒在地，搂住他的双腿失声悲恸：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怎么还不去医院，还上什么班儿？”她就像被人投进了无形的水流，陷进莫测的漩涡：“不对，是不是你的工作动了某些人的蛋糕？对你下黑手？营业部的水不知道有多深，而姚军的问题还没有明了……”

“哈哈哈……”柳杨看她梨花带雨如一朵清妍，就是这雨的针脚似有些锋利，被缝在她的心里，疼得忍不住。看她对自己如此的用心，他不欣慰地笑了。

“你都残废了，还这么开心，你有病啊？” 雪凝见他笑都没有看出其中的猫腻，依然像受到重重的一击，轰然倒下。

“哈哈，凝儿，别这样，我逗你呢。有你的护佑，牛鬼蛇神都不敢近我的身，我怎么可能残废了？我好着呢。”柳杨心生怜爱，看她一根根清晰生长的睫毛被泪水滋润过，像被自己宠溺般的烟晕清眸。

“逗我？你就不要骗我了。”雪凝依然连着谷雨，自成黛染。

“要不，我给你走两步？”柳杨健步走了几下，挺拔的身影，如万仞绝壁般鹤立。

“那是你为了安慰我吧？你忍着痛呢。轮椅、拐杖都摆出来了。”雪凝任然将信将疑。

“哎呦，我的凝儿，两天不见，你莫不是想让我举高高？”柳杨说完便把雪凝举了起来，并且转了一圈儿又一圈儿。天空似被他们碰壁，发出清脆的绝响，连风儿也上天了，留下一丝丝的划痕。

“快把我放下来，路人都看见了。”雪凝被他风里摇，雨里晃的，似乱红飞过秋千去，未妨惆怅是清狂。

“这回你该信了吧？”柳杨笑道，却并不把她放下来。

“嗯，那你快把我放下来，路上那么多人都看咱们呢。”雪凝羞红的脸儿一院的粉墙，笑顔似蔷薇一园中。

“看就看吧，想看还不让看？你还能把大家的眼挡住不成？”柳杨依然舞袖弄影，像一场旱地芭蕾，绽放锦屏，红霏烂漫。

“单位的人出来看见咋办？快把我放下来。”雪凝急切地说道，想自己下来，却被柳杨紧紧抱着脱不开。

“单位已没人了，都下班了。你放心吧。”柳杨已然站在风天之下，春昼折蔷薇，直到他累了才把她放下来。

俩人都不由气喘嘘嘘，并且大笑。

雪凝摊开他有力的大手玩笑道：“你这手掌如此平坦，可供人歇息的了。只是我得像一缕轻烟。”

“你若是轻烟，我还能握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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