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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尼《挖掘》

Seamus Heaney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希尼 (Seamus Heaney)主要诗集有《自然主义者之死》(1966)、《引向黑暗之门》(1969)、《外出度冬》(1972)、《北方》(1975)、《农活》(1979)和《站台》(1984)等,1995年获诺贝尔文学奖。




希尼《挖掘》


我的食指和拇指间 

夹着一支矮墩墩的笔,偎依着像杆枪 


窗下,响起清脆刺耳的声音 

铁锨正深深切入多石的土地 

我的父亲在挖掘,我往窗下看去 


直到他紧绷的臀部在苗圃间 

低低弯下,又直起,二十年以来 

这起伏的节奏穿过马铃薯垄 

他曾在那儿挖掘 


粗糙的长统靴稳踏在铁锨上,长柄 

紧贴着膝盖内侧结实地撬动 

他根除高高的株干,雪亮的锨边深深插入土中 

我们捡拾他撒出的新薯 

爱它们在手中又凉又硬 


对上帝起誓,这位老人精于使用铁锨 

就像他的父亲 


我祖父一天挖出的泥炭 

比任何在托尼尔挖炭的人都多 

一次我给他送一瓶牛奶 

用纸邋遢地塞上瓶口。他直起身 

一口灌下,又立刻弯下身 

继续利落地切割,把草皮 

甩过肩,为得到更好的泥炭 

越挖越深。挖掘。 


马铃薯地里的冰凉气息,潮湿泥炭沼中的 

咯吱声和啪叽声,铁锨锋利的切痕 

穿透生命之根觉醒着我的意识 

可我没有铁锨去追随像他们那样的人 


我的食指和拇指间 

夹着一支矮墩墩的笔。 

我将用它挖掘。


吴 德 安 / 译




希尼《挖掘》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一支粗壮的笔躺着,舒适自在像一支枪。 


我的窗下,一个清晰而粗厉的响声 

铁铲切进了砾石累累的土地: 

我爹在挖土。我向下望 

看到花坪间他正使劲的臀部 

弯下去,伸上来,二十年来 

穿过白薯垄有节奏地俯仰着, 

他在挖土。 

粗劣的靴子踩在铁铲上,长柄 

贴着膝头的内侧有力地撬动, 

他把表面一层厚土连根掀起, 

把铁铲发亮的一边深深埋下去, 

使新薯四散,我们捡在手中, 

爱它们又凉又硬的味儿。 


说真的,这老头子使铁铲的巧劲 

就像他那老头子一样。 


我爷爷的土纳的泥沼地 

一天挖的泥炭比谁个都多。 

有一次我给他送去一瓶牛奶, 

用纸团松松地塞住瓶口。他直起腰喝了,马上又干 

开了, 

利索地把泥炭截短,切开,把土. 

撩过肩,为找好泥炭, 

一直向下,向下挖掘。 

白薯地的冷气,潮湿泥炭地的 

咯吱声、咕咕声,铁铲切进活薯根的短促声响 

在我头脑中回荡。 

但我可没有铁铲像他们那样去干。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那支粗壮的笔躺着。 

我要用它去挖掘。 


袁 可 嘉 / 译 




希尼《挖掘》


我在食指和拇指之间 

握着一支粗壮的笔,满怀信心。 


窗下,传来清亮的嚓嚓声, 

因为有铁锨挖进沙石的地面 

父亲正在挖掘。我看着窗外 


他吃力的后背在苗圃间 

弯下又直起,到如今已二十年, 

这起伏的节奏穿过马铃薯垅 

他曾在那里挖掘。 


粗糙的长统靴紧蹬铁锨的上缘, 

锨把紧贴在膝盖内侧结实地撬动。 


他铲去茎叶,闪亮的锨面滑入地皮 

翻出马铃薯,我们拾起, 

欣喜的双手触摸清凉硬实的薯块。 


上帝啊,父亲依然还能使用铁锨, 

和我爷爷当年一样地辛劳。 


爷爷每天挖出的泥炭 

超过托纳泥炭地所有的人。 

有一次我给他送去牛奶 

胡乱用纸团充当瓶塞。 

他直起腰来喝尽,立马又干起活来。 

在泥炭上划线,整齐地分割 

将草皮甩过肩膀,越挖越深 

为了得到上好的泥炭。挖掘。 


马铃薯地里的清凉气味,湿淋淋泥炭的吱吱声 

锋利的铁锨切进强韧草根的嚓嚓声, 

重又在我的脑海里苏醒。 

但是我没有铁锨追随他们。 


我在食指和拇指之间 

握着一支粗壮的笔。 

我要用这支笔去挖掘。 


贾 勤 / 译




希尼《挖掘》


在我的手指和拇指间 

我粗短的笔搁着:安适如一把枪。 


在我的窗下,一阵刺耳的声音, 

当铲子陷入满是碎石的地面: 

我的父亲,正在挖掘。我向下望去 


看到他紧绷的臀部在花床间 

弯下,又起身,彷佛二十年前 

抑扬有致地俯身于马铃薯的犁沟间, 

他在那里挖掘。 


粗劣的靴子挂在把手上, 

铲柄抵住膝盖内侧顺势使劲。 

他把高出地面许多的部分拔除,埋入尖利的铲刃 

松动新长成的马铃薯,我们拿在手里, 

爱透了那凉凉硬硬的感觉。 


这老头儿可真是操作铲子的能手, 

就像他的老头一样。 


我的祖父一天挖的泥炭 

多纳沼泽地无人可比得上。 

有一回我把牛奶放进瓶里带给他, 

只胡乱地用纸塞住瓶口。他挺起腰 

喝完奶,然后又立刻弯下身子 

干净利落地击、切,把草泥 

高甩过他的肩头, 越探越深 

为了好泥炭。挖掘着。 


阴冷的马铃薯霉味,湿透的泥炭发出的 

咯吱声与拍击声, 铲刃零落的切痕—— 

俱穿过生命之根在我脑海醒转。 

但是我没有铲子可追随他们。 


在我的手指和拇指间 

我粗短的笔搁着。 

我将用它挖掘。 


陈 黎、张 芬 龄 / 译 




希尼《挖掘》 


我在食指和拇指之间 

握着一支粗壮的笔, 满怀信心。 


窗下传来清亮的嚓嚓声音, 

因为有铁锹挖进沙石的地面 

我父亲在挖掘。我向窗外俯瞰 


他用力的后背在苗圃中间 

弯下, 到如今已经二十年, 

在马铃薯窄小地垅上依节奏下弯 

在他挖掘的地段。 


粗糙皮靴紧蹬铁锹的上缘, 

锹把紧紧贴在膝盖内侧之边。 


他铲去茎叶,闪亮的锹面滑入地皮 

翻起马铃薯,我们拾起, 

双手触摸清凉硬实的薯块感到欣喜。 


上帝啊,父亲依然还能使用铁锹, 

和我爷爷当年一样地辛劳。 


我爷爷每天挖出的泥炭 

多过托纳泥炭地所有的人。 

有一次我给他送去牛奶 

用纸团胡乱充当瓶塞。 

他直起腰来喝奶,接着又立即干起活来。 

在泥炭上划线,再整齐地割切 

扛上肩膀,工作,工作, 

为得到上好的泥炭。挖掘。 


马铃薯块清凉的气味, 湿淋淋泥炭的吱吱声 

铁锹光面有力切进强韧草根的嚓嚓声, 

都复又在我的脑海里苏醒。 

但是我没铁锹以效仿他们的榜样。 


我在食指和拇指之间 

握着一支粗壮的笔。 

我要用这支笔去挖掘。

 

杨 德 友 / 译 




希尼《挖掘》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一支粗壮的笔躺着, 

悠闲自在像杆枪。 


窗下,一个响声清晰而尖利, 

那是铁锨铲入砾石累累的土地, 

我的父亲,正在挖掘。 


我向下望去,看到花坪间他正使劲的臀部, 

弯下去,抬上来, 

二十年来在他挖掘的白薯垄间, 

有节奏地起伏着。 


粗粝的靴子踩在铁铲上, 

长柄贴着膝盖的内侧有力地撬动, 

发亮的铁铲深深地插进去, 

他把一层厚厚的土皮掀起。 


新薯四散开来,我们捡在手中, 

喜欢它们又凉又硬的感觉。 

上帝呀,这老头子使铁锨的巧劲, 

就像他父亲一样。 


在土纳的沼泽地,我爷爷一天挖的泥炭比谁都多。 

有一次我给他送去一瓶牛奶, 

用纸团松松地塞住瓶口。 


他直起腰喝了,马上又干开了。 

利索地把泥炭截短、切开, 

把土撩过肩,为找好泥炭, 

一直向下,向下挖掘。 


白薯地里的冰凉气息, 

潮湿沼泽地的咯吱声和啪叽声, 

铁锨砍断白薯根的短促声响唤醒我的意识, 

但我没有像他们那样的铁铲。 


在我手指和大拇指中间, 

那支粗壮的笔躺着, 

我要用它去挖掘。

 

阙 红 玲、刘 娅 / 译 




希尼《挖》


在我的食指和我的拇指之间 

粗管笔歇着;称手如一把枪。 


在我窗下,一阵清晰的刮挫声 

当铁插入砾石地: 

我父亲,在挖。我朝下望去 


只见他绷着劲的臀部在花坛之间 

弯低,在二十年之外支起 

弓着身有节奏地穿过土豆的垄沟 

在那里挖。 


破旧的靴子踩在铁锨边上,锨柄 

抵着内膝被稳稳地撬起。 

他连根翻出上面的头茎,深埋发亮的铲锋 

好播散新的土豆,都是我们挑好的 

就爱它们在手心里硬邦邦的寒冷。 


我的天,老头真能使好一支铁锹。 

就像他的老头一样。 


我祖父一天里铲出的泥炭 

比托纳湿地里哪个人都多。 

有一回我拿给他一瓶牛奶 

瓶口用纸胡乱塞住。他直起身来 

把它喝了。又马上弯下腰 

熟练地又削又劈,把草皮掀过 

肩头,一直往下,往下 

找好的泥炭。挖。 


土地坑的寒冷气味,夯压和拍打 

草皮湿泥的声音,一道铲锋短促的切割 

穿过活的根茎在我头脑中苏醒。 

但我没有铁锹来追随他们那样的人。 


在我的食指和我的拇指之间 

粗管笔歇着。 

我将用它来挖。 


陈 东 飚 / 译 




希尼《挖》

   

在我的食指与拇指间, 

蹲着的笔在休息,安逸如一杆枪。 

   

在我的窗下,一阵酸心利骨的声音 

那是铁锹深入砾石地; 

我的父亲,在挖。我朝下一看 

   

看到那在花圃间奋力挺进的屁股 

弯下,又从二十年之外站起 

弓弯着踏着节奏走过马铃薯垄沟 

他在那边挖。 

   

粗糙的鞋子靠挂在马具上, 

   

他拔起出地的高苗,深埋起闪光的边角 

播散新的马铃薯;我们采摘 

并喜欢它们清凉坚实的手感。 

   

天哪,这老头真能摆弄铁锹, 

就像他的大爷。 

   

我的祖父每天打那么多草皮 

冬勒沼的人谁都赶不上他。 

有一次我装了一瓶牛奶给他送去 

瓶盖用的是脏兮兮的纸卷。他直起身 

一口饮尽,回头便 

又刻又砍.举起头块 

扛到肩上,一路走过去 

找好的草皮。挖。 

   

马铃薯样品冰凉的气味,被拍打得 

吱咯直响的泥煤,刀锋急促的飞舞 

通过活着的草根在我脑中醒过来。 

但我没有铁锹来追随他们那类人。 

   

在我的食指和拇指间 

蹲着的笔在休息。 

我用它来挖。 


张 枣 / 译 

   



希尼《采挖》 


这支短粗的笔停靠在 

我的食指和拇指间,安适如一把枪。 


窗下,传来铁锨挖进结满砾石的土地时 

发出的清冽刺耳的声音: 

我的父亲在采挖。二十年来, 


我看着他紧绷的臀部在花圃里 

弯下、抬起, 

在他采挖的土豆垄间 

有节奏地弯着腰。 


粗糙的靴子踩在铁锨上,紧贴在 

膝盖内侧的锨柄有力地撬动。 

他铲掉高高的土豆秧,发亮的铁锨深深挖进去, 

散出新鲜的土豆,捡在手里, 

这些凉爽的硬家伙让人爱不释手。 


上帝作证,这个老爷子和他的老爷子一样, 

锨技娴熟。 


在托纳的沼泽地里,我爷爷 

一天里挖的泥煤比别人都多。 

一次,我给他送去一瓶奶, 

奶瓶口随便用纸塞着。他直起身, 

几口喝掉,又马上弯下身 

熟练地划切,把切开的草皮 

从肩头上扔开,不停地向下 

采挖好的泥煤。挖呀挖呀…… 


土豆垄里清冷的气息,湿漉漉的泥煤发出的 

咯吱声和拍打声,铁锨尖铲进鲜活块茎时 

短促的切割声仍在脑海中回响。 

但我没有像他们那样去做的铁锨。 


这支短粗的笔就停靠在 

我的食指和拇指间, 

我要用它去采挖。 


乔 国 永 / 译 




希尼《耕耘》 


食指与拇指之间静静地 

躺着短粗的钢笔;像握着一把雅致的枪。 


窗外,传来一声脆响 

当铲子插入沙土时: 

我的老父,在耕耘。我一路望去 


直落在那家族遗传的臀部,在花坛间浮现 

一会儿蹲下,一会儿站起,恍如二十年前 

在马铃薯地里有节奏地俯下身子 

那是他在耕耘。 


粗糙的靴子把铲子踩进土里,铲子柄 

贴着膝盖有力地举起。 

将泥土深深地翻动,再把表层土深埋 

好将新收的马铃薯播种, 

它们握在手中清凉坚硬的感觉真好。 


感谢上帝,老家伙还能使一把铲子。如同他的老父。 


我爷爷一天里掀起的草皮 

可是陶拉湿地里无人能比。 

曾经我捎给他一瓶奶 

插了个纸做的瓶塞。他直起身子 

喝完奶,立刻弯下腰 

继续仔细地挖掘,掀起草皮 

往身后一扔,再深深地挖下去 

为了翻出片好地。耕耘。 


闻着地里散发出的阵阵清香,听着噼噼啪啪 

拍打黏土,磕碰出的脆响 

唤醒了深埋于心底的血脉。 

只是我没有握把铲子紧跟他们的脚步。 


在我的食指与拇指之间 

静静地躺着短粗的钢笔。 

我用它来耕耘。

 

祝 茵 / 译




  变化是诗人或艺术家保持自身活力的必要方式,也是将写作不断拓展和深入的有效手段。重复是写作的大忌,无论是重复别人还是重复自己。如果能按一种方式不断写下去会很幸福,但事实上并不可能。人随着年纪的增长和环境的改变而必然会发生变化,写作也是。这种变化是被动的,还有一种自觉的变化,就是写作者为了更好地适应时代和审美风气的改变而做出的写作上的调整。这是真正艺术家的必然功课,也是他们的宿命。无论他们原有的风格如何迷人,最终都会发生改变,就像一个人无可挽回地老去一样。 

  美国批评家帕洛夫写过一本书,可能也是她被译成中文的唯一一本书:《激进的艺术:媒体时代的诗歌创作》。这本书很重要,对写作和审美相对滞后的国内诗歌写作尤其是这样。在序言中帕洛夫谈到了写这本书的缘起。在一次对后现代诗歌和理论讨论课上,一位来自南斯拉夫的学生问她,为什么他们不能像卡夫卡那样写作? 

  卡夫卡怎样写作?帕洛夫认为,不管卡夫卡如何隐晦,但在语言上却是完全清楚的。而所谓不像卡夫卡那样的写作,则是晦涩和反常规,比如“漆黑的窗户,列出事实,从中爆发出寒冷的比较”。这类写法语法反常怪异,语义不明,被认为是一种用极端技巧的写作。 

  那位同学代表了很多人的困惑。为什么不能像卡夫卡那样写作?再进一步说,为什么不能像巴尔扎克那样写作?帕洛夫回答说:卡夫卡的时代没有电视。世界进入了电子和媒体时代,大量的信息和图像充斥着我们的生活,诗的语言要吸引那些适应了录像机、传真机、随身听、激光打印机、手机、答录机、电脑游戏和视频终端的观众们。可能正在出于这样的考虑,先锋文学拒绝使用常规的词序和保留句子的完整性。简单地说,就是使写作在众多信息间坚持自己的独特性,以避免淹没在众多的信息中。 

  中国古人对于变化相当敏感,这来自对于外部世界的直观经验,并在此基础上得出规律性的结论。《周易》就是一本关于变化的书,后来被尊为六经之首。但在传统文化里面,似乎存在一种致命的矛盾,一方面承认变是必然的,另一方面又对变持一种保守态度。“天不变,道亦不变”,乃至祖宗之法不可变。这是要在不变中寻找一种超稳定的结构。在这种认知框架内,即使变,也是局部和非本质的。文学艺术也是如此,一方面人们清楚文学艺术最忌重复,变是对独特性的寻求,只有具有了独特性,艺术作才有存在的价值。另一方面,人们在求变的同时难免会战战兢兢,唯恐这种变走得太远,背离了原有体裁的本质。回顾古代文学史上的变革,很多都是打着复古的旗号。今天我们仍然经常会有这样的担心:我写的是诗吗?而很少去考虑你写的东西是否真正具有价值。 

  每个时代都有着对于诗歌的经典定义,这些定义都有各自的侧重,甚至相悖。最有名的例子是华滋华斯和里尔克对诗的定义:前者说诗是强烈感情的自然流露。后者说诗是经验。哪个是对的呢?当然都是对的,但一个代表了浪漫主义的写作原则,另一个则是现代主义的宣言。荷马是伟大的,维吉尔同样伟大。屈原是伟大的,陶渊明同样伟大。但他们是不同的。正是这种差异性决定了文学的价值与意义。在我年轻的时候,我经常为这样的问题困惑:我们的写作可能永远超越不了荷马、但丁和陶渊明,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写作呢? 

  事实上,我们的写作一方面是有表达的需要,另一方面,我们的写作也许超越不了荷马和但丁,但也有不可替代性,就是我们的写作和自己的时代更加贴近,去重新书写关于诗的定义。时代在变,社会生活在变,而随着科学的发展,我们对外部事物的认知也在变,这也势必影响到我们内在精神,而这些都是需要表达的。在这个前提下,尽管我们达不到经典大师的高度,但我们的所思所感,都是这个时代的产物,同人们的生活息息相关。这可能更加引人关注,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很多人宁愿去读这个时代二流甚至是三流的作品,也很少去读那些经典作品。 

  回到新诗的写作,如果我们对于新诗的发展有足够的认识,就会发现新诗从一开始就脱离了古典诗的框架。这称得上是一次革命。新诗的新正是在于从语言上废弃了文言,釆用了鲜活的日常口语,从形式上则借用了西方自由诗的体裁。这些改变是根本性的。新诗的写作这些年来有了很大进展,但似乎仍然没有达到人们的期许。原因当然是多方面的,但一个重要的原因我想应该是现代意识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这体现在诸多方面,一是审美严重滞后。什么是审美滞后?一个现代人,可以欣赏唐诗宋词,可以品鉴吴道子范宽,我们仍不能说他的审美没有问题。因为美是在不断演变的,不同时代有不同时代的审美观。今天的情况是,我们理解的美并不背离真实,反而产生于真实。我们说真是美的,因为真让我们信任,我们说善是美的,因为善让我们向上。当然也有独立于真善之外的美,那是对美的自身规律的强调和尊重,但无论如何,美与陈腐与虚假无关,更是拒斥邪恶。我理解的审美观应该是随着时代、文化和社会生活不断演进的,它不应停留在一个地方。当你在今天不能发现美,或者对今天的美无动于衷,动不动就看不惯,那么你就该警惕了,如果不是时代出了问题,那么就是你的审美观落后了。如果你不能发现美,又怎么能传递给别人? 

  再一点就是对时代缺少足够深刻的理解和认知。对时代的深刻的独特的认识代表着作家深度,也应该是作品的一个重要来源。变化是与时代的相互搏弈。任何一位有成就的作家,总是与时代联系紧密,甚至包括那些所谓隐逸或遁世的作家。因为避世也是一种态度和选择。当然作为写作者,开创也好,创新也好,有无数条可供选择的路,选择什么取决于个人喜好或趣味,但在这之上,仍然是时代在暗中起到着主导作用。时代往往会校正我们的方向。这是一只看不见的手。现在有一个误区,就是写作的个人化理解上的偏差。诗歌是个体写作,要强调个人化,这没有错,但写作的个性如同其它所有的个性一样,应该是建立在共性的基础上。没有共性的个性是没有意义的。过于强调个性化,在一些人那里就会成为狭隘和懒惰的借口。谈到的时代与写作的关系,是要真正深入地去理解这个时代,把握其本质,而不是简单地赞美或批判。 

  很多人都在强调现代性,现代性是什么?简单说,就是站在时代的制高点来审视我们的生活。任何一位大作家都是与他所处的时代关系紧密。首先他代表了他那个时代的高度,其次体现出他那个时代最新的审美感受,总之我们从他的身上可以辨识出时代的特征。我们的经验和感受,我们使用的形式、手法和语言,一定要处在这个时代的前沿。有了这个基础,无论你对时代釆取怎样的态度都不重要了。时代在变化,社会生活也在变化,我们不能像卡夫卡那样写作,更不能像巴尔扎克和托尔斯泰那样写作,就像在高铁时代我们不再使用蒸汽机车一样。变化是为了探求新的表达方式,也必然会注入新的经验和观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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