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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被关停的都是厉害的酒厂?

享威编辑部 WhiskyENJOY享威 2022-08-19



“长期来看,我们都会死。”

                   ——约翰·梅纳德·凯恩斯


1997年的6月25日,被前任东家折腾的半死不活而屡次关厂的阿贝(Ardbeg)酒厂迎来了一个好消息:同业兄弟格兰杰酒厂(Glenmorangie)决定充当白衣骑士,出手收购阿贝,并且宣布了酒厂重新开业的消息。


这在当时的威士忌界称得上是大新闻。复厂之后,阿贝进行了一系列成功的商业运作:虽然在关厂的黑暗时期,阿贝被前东家挥霍性地出卖过大量老酒资源,不过凭借精心的策划和制作,阿贝还是有效地利用自己手头剩余不多的老酒资源和新酒产品,尝试大量制作无年份作品。


1960年,工人正在运输一支桶号为457装满了刚刚被蒸馏出的Ardbeg威士忌的橡木桶


这一带着些许无奈的革命性创新最终获得了成功:阿贝从08年到10年连续三年赢下了威士忌圣经年度最佳威士忌的头衔。凭借话题性作品和拿奖拿到手软的声誉,阿贝一举回到了威士忌世界一线品牌的地位。


同时,阿贝复厂之初,因为担心再次遭遇之前的命运,特别成立了阿贝委员会(Ardbeg Committee),希望通过这样的全球性会员组织聚拢死忠,来守护酒厂。


1997年翻新中的Ardbeg酒厂


不过假如阿贝是在20年后的今天宣布复厂,这个担心是势必多此一举:1997年阿贝复厂的消息可能仅仅在非常小的威士忌圈子里传播,尤其在中国大陆,估计知道消息并且投之以关注的人数两只手就可以数出来;


但半个月前,三家和帝亚吉欧有关的传奇停产酒厂在一周之内陆续对外宣布复厂的消息,波特艾伦(Port Ellen)、布朗拉(Brora)和罗斯班克(Rosebank)三个因为停产而在威士忌爱好者心目中享有特殊地位的名字,通过无数媒体、公众号的转载和传播,在中文世界这样传统上的威士忌边疆地都得到了广泛的传播。


时代真的变了。


Brora


无论是北京越开越多的威士忌酒吧、大量威士忌线上商店、以及经常冒出来身边让我们推荐威士忌的奇奇怪怪的朋友们,当然还包括这次三家关停酒厂复厂所引发的传播效应。并不用借助大数据或者商业分析,仅仅是身边的现实生活经验,就很容易让人做出一次经验型判断:威士忌无论是在全球还是中国,都在进入一个景气时代。


三家酒厂之中,如果说波特艾伦和布朗拉还算是保留了相对完整的生产设备和厂房,在景气影响下复产也算意料之中,那么曾经被拆除过生产设备的罗斯班克在新东家手中的复厂,最令人震撼。 


再加上过去和未来10年内新出现和即将出现的数十家新酒厂,毫无疑问,苏格兰威士忌正在经历一个新的咆哮年代。


Rosebank


但老实说,这种柯立芝式的繁荣并非第一次出现:


1824年开始的英国威士忌酒厂合法化的浪潮,雨后春笋冒出了超过200家注册酒厂;

1890年代的世纪末威士忌大繁荣,则又带动了超过40家威士忌酒厂的出现;

1950年代二战后的经济复苏,催生了20家以上的新酒厂诞生。



但正如咆哮二十年代之后紧接着到来的是黑暗大萧条时代,整个威士忌产业作为一种商业、一种生意,同样难逃经济周期,尤其作为一种生产时间超长(当然得算上橡木桶陈年的时间)的消费品,面对市场反馈它需要更长的反应时间,因此当库存积压到一定量而销售情况又无法补贴越来越高的生产成本时,就会发生关停酒厂这样非常极端但也逼不得已的救火措施:


1824年合法化浪潮里涌现出的酒厂存活至今的不超过30家;1890年代威士忌繁荣浪潮终结于帕蒂森威士忌公司丑闻后的一地鸡毛,大量百年老店戛然而止;1983年爆发的大规模关厂浪潮一直延续到90年代中期——这次重开的三家酒厂均是在当时被迫关闭。



单独看这些具体的年份和被关或新开酒厂的数字我们可能没什么感觉,从更宏观的角度去理解,威士忌从爱尔兰一路迁徙到交通不便的斯佩塞,中间也经历过坎贝尔镇的兴起和衰落,酒厂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实则因为这本来就是一次自发形成的野蛮生长。


当然,在观察历史的微观切片时我们也能够看到周期对于某一个个体酒厂造成的影响,当数字变成活生生的案例时,它带给我们的感觉又会有所不同,所以你可能还会继续追问,既然Port Ellen、Brora和Rosebank那么厉害,既然今天选择如此隆重的重开,那当年为什么会被关停?可不可以不关停?为什么被关停的都是厉害的酒厂?



Dave Broom曾经在一篇文章中聊起过这个,他认为当萧条来临,集团关停哪家酒厂首先取决于酒厂规模。


其次,如果你手里拥有一家大型蒸馏厂和一座小型蒸馏厂,那你保留前者的可能性更高,因为越大的酒厂,生产边际成本越低,机动性却反而越强。


我们不能忘了这个时代质量稳定货源充足的调和威士忌才是消费的主流,单一麦芽威士忌酒厂真正开足马力保生产的最重要目的也是去调配某一款调和威士忌,而不是你们这一小撮喜欢的某款Single Malt,因此,在一款调和威士忌中,作为基酒存在的某一家酒厂的产品是否拥有不可替代性,则成为它能不能幸免于关停的必要因素。


“当我们认为某家酒厂生产的产品在调和过程中可以被其他产品替代时,这家酒厂就危险了。”某个调和酿酒师曾说。


Caol Ila


然,Port Ellen被关停并不是因为产品质量不行,只是在调和威士忌里并不需要那么多泥煤风味去制造烟熏的感觉,而且更何况80年代大家还把“去烟熏化”当成一种潮流呢。


“比如说你(Allied Distillers)手里有Laphroaig和Ardbeg,你会选择在萧条时开着哪家呢,当然是产能更大,在调和威士忌中更具不可替代性的那家;又比如你(帝亚吉欧)手里有Lagavulin、Caol Ila和Port Ellen,萧条来临的时候哪家厂要倒霉?Caol Ila产量又大,又能生产泥煤和无泥煤产品,Lagavulin在某款调和产品中具有不可替代性,那还能关谁,就剩Port Ellen了呗。这放在高地和斯佩塞也是一个道理。”Dave Broom说。


凯恩斯和斯特拉齐


一切要按照经济规律办事,不是大集团冷酷。当然,就像大萧条最终促成了凯恩斯发展了经济周期理论并且创立了宏观经济学,数次威士忌低潮同样造就了很多酒厂的传奇和威名——无论活着还是死去的,所以,三家传奇酒厂的复厂会不会是行业达到波峰即将转向衰落的预兆呢?谁也不知道,但我们不无忧虑……


不过就像开头所说,重新复厂的Ardbeg将已经在10年前将无年份产品成功推向市场:当市场接受了缺失数字这一价值标记的威士忌产品,一家单一麦芽酒厂便在“时间和人”的战斗中获得了主动权,因为这意味着酒厂获得了更强的机动性和更快的反应速度,在面对萧条来临时能够迅速调整产能和风格方向,从而逃离再次被迫关停的轮回命运。


当然了,作为个人而言,影响我们享受威士忌最大的风险从来就不是行业本身的景气与萧条,而是长期饮酒对身体可能的戕害:口腔、食道、肝脏、胃、肠以及心血管类疾病才是笼罩个人威士忌生涯的最大阴影。


毕竟,长期来看,我们都会死——人和威士忌酒厂都一样。





我们开微店了!偶尔放一些我们觉得好的IB推荐给大家,有空进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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