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封建迷信』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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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 沝
（99）
第二天，萧酩酊总觉得傅茶斯怪怪的，从早上起床的时候就不停的瞄自己，这就算了，出门后就更古怪了，她们今天上午只需要上第三四节课，提前出发去占位置时，校园里的人并不算太多，那些时常游荡的野猫正蹲在路边晒太阳。
几人走过时，野猫看了她们一眼：“喵~”
傅茶斯立即看向了萧酩酊，满脸期待地问道：“它在说什么？”
萧酩酊：“……”
萧酩酊也不是笨蛋，结合昨晚傅茶斯的异常，她心中一沉，颤抖着声音问道：“我不傻，你说实话，我撑得住，我是不是快不行了？是不是我昨晚的符水喝的不够多不够浓？”
傅茶斯：“……我只是好奇你听不听得懂猫话而已，你想象力不要这么奔放好不好？！”
萧酩酊：“老人不是常说，快死的人能听懂猫话吗？”
走在旁边一直在聊天的沈绘声和左引也被两人的话吸引了过来，沈绘声道：“我也有听过这种说法。”
接下来的路上，傅茶斯都在忙着给自己的几位室友科普封建小知识，比如猫和鬼魂没什么关系、猫并不能带来厄运、黑猫也不会引起诈尸……
直到到了教室门口，沈绘声几人才意犹未尽的放过傅茶斯，还没等她松口气，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是川屾，她将书包递给沈绘声，让她们帮自己占个座位，走到角落接起了电话。
电话里，川屾的声音还是那么有气无力，两人约好明天周六一起去山上看川沝后，傅茶斯忍不住关心到：“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那边的人愣了愣，叹道：“忘了你还在读书……等你工作后，你也会变得有气无力的。”
傅茶斯：“……啊?”
电话里的精怪听上去沧桑极了：“工作真特娘的比化形还累……谁再说公X员清闲我就干死谁。”
傅茶斯：“………………”
……
周六，傅茶斯和季谬一起在山底等川屾时，将萧酩酊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茶斯：“哎，我完全听不懂猫语，那是另一个系统的语言，只有鬼怪们才能听懂……小梨凉，你愿意帮帮我吗？帮我翻译一下？”
坐在季谬肩膀上喝热可可泡香灰的替命小鬼道：“呀~呀呀~”可以呀~姐姐同意我就去~
傅茶斯的眼神刚瞄准季谬，后者就紧皱眉头自言自语道：“我一天不见到小梨凉，我就想布置作业，这是不是又是什么灵异事件？”
你可别装了！
傅茶斯悟了，她主动递上台阶：“…季老师，要不要一起和我室友吃个饭？”
季谬讶异道：“方便吗？”
傅茶斯一拍大腿，一脸浮夸地说道：“…当然方便啦，等猫出来后，我们先给它上一堂马哲课，给它开开心！”
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后，季谬率先笑了出来，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傅茶斯的脑袋：“没大没小。”
傅茶斯也乐，她喜欢季谬跟自己开玩笑的模样，没有距离感，让人觉得可以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不好意思，久等。”
川屾的声音响起，傅茶斯和季谬瞬间切回各自的社交模式，季谬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浅笑：“你好，我们也刚到。”
傅茶斯脸上的表情也收敛了一些，看上去又是那个沉稳可靠的小天师：“我们约的10点嘛，现在才九点五十。”
川屾笑了下，今天的他看上去心事重重，他将黑伞当做登山杖，点在第一节阶梯上，他看着眼前的路看了许久，才回头对二人道：“走吧，去见见他。”
……
（100）
上山的路，川屾走得极慢，仿佛在思量什么。
季谬看着川屾一直带在身边的那把黑伞，闲聊般的说起了自己的事：“我遇到的那位赌博者，他作弊了，我母亲帮忙请到了判官，对他进行了裁决，那位判官说，最近会彻查城里所有作弊的赌博者。”
川屾脚步未停，轻轻嗯了一声。
季谬：“路还这么长，愿意聊聊吗？”
川屾笑了笑，他毕竟活了几百年，季谬的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穿：“你是想问我，为什么这么多年都不肯回来看看川沝，是吗？”
季谬也没再隐瞒：“嗯。”
川屾像一个垂暮的老人一般，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拄着黑伞，拾级而上：“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们讲过从前的故事？……我第一次注意到他时，他还只是一粒小小的石子，每天只知道呆呆的看着太阳和月亮，那天，天狗食日，太阳渐渐变黑了，喔，按照你们的说法，好像叫做日全食，你知道他当时说什么吗？他大叫’天啊，太阳坏了，太阳坏了！你们快看呐，有人能修好它吗！’，我说，笨蛋，这是天狗食日啊！他呆了几秒，问我’太阳好吃吗？’……”
——“我说我也没吃过，他又问，那月亮呢？月亮好吃吗？他总有许许多多的为什么，我教他怎么修炼后，他问我修炼是为了什么，我说，修炼是为了变成大山，他便问变成大山又是为了什么，我说，这就是我们生来的意义，他喔了一声，然后因为我那句话，跟着我修炼了几百年，我们乘着风、搭着溪水与河流，走过了许许多多的地方……我们约好，一定要成为大山！”
——“可人会变，山也会变，我渐渐发现，我动摇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努力成为一座大山，但我不敢告诉他，自从我告诉他我们生来的意义就是变成大山后，他便将成为一座大山当做自己的目标，他意志坚定，不过百年，修炼的进度就超过了我，他甚至比我先遇到化形劫，他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当一座山，而我…轮到我化形的时候，我终究没能忍住诱惑，变成了人，他很生气，质问我为什么不告诉他我的决定，这样他也能变成人跟我一起下山。”
——“我没法回答他，我甚至不敢看他，我说我会回来看他的，然后便匆匆跑下了山……因为我可以放弃我自己几百年的努力，但我不想影响川沝，他天生就应该成为一座大山。”
——“人类的日子和山很不一样，当一座山，我们只需站在大地上，晒一晒太阳与月亮，等待上天安排好的风雨或白雪就好，可人却会走来走去，几乎每一天都得做出选择，而那些选择又会导致不一样的后果……这么多年，我曾无数次的沉浸在悔恨中，有好几次我甚至想一了百了，这些我都不想让川沝知道，他虽然笨，但总能一眼看穿我的心思……他是座山，心里却好像装着一片湖，如果让他发现我内心深处的悔恨，他非哭出几条瀑布不可。”
川屾低声笑了起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可笑的场景。
“就因为这个，你才一直不肯回来看我吗？”
几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阶梯，声音从阶梯的尽头传来。
川屾停下了脚步，他笑了一下，年轻人的脸上浮现出几丝许多中年人才会有的沧桑与风霜，他冲着阶梯尽头扬声喊道：“诶，你还生我的气吗？”
……
【小剧场】
傅茶斯：“如果我约好和你一起当山，你当了山后，我却突然跑去当人，你会怎么办？”
季谬：“你是在问，如果我们一起约好去出家，我这边刚剃完度你就说你不出了，我会怎么样吗？”
傅茶斯：“…差…差不多。”
季谬：“我觉得你头骨的大小挺适合做成木鱼的。”
傅茶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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