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农支行风云：倾君一一（五十四）

（题字：白鹰）

俩人都不由气喘嘘嘘，并且大笑。

雪凝摊开他有力的大手玩笑道：“你这手掌如此平坦，可供人歇息的了。只是我得像一缕轻烟。”

“你若是轻烟，我还能握得住？”

                 （五十四）

“哈哈，你若握得紧，自然握不住。”

“握不住，我也要握得紧紧的，这是爱的本能。”柳杨心醉微醺，满胸的蜜意。

“那你为什么整些轮椅、拐杖？难道是为了吓唬我的道具？”雪凝看到轮椅和拐杖，便问道。

“那里，我还不是受你公众号文章的引诱？你那篇写残疾人的文章，让我深受启发。原来我们有那么多的残疾人，平常真的很少见，以为没有多少呢。原来是因为我们的公共设施不到位，让他们的出行成了困难，还有社会的歧视让他们不敢迈出家门。于是趁我今天在大堂上班，用轮椅和拐杖试试咱们的残疾人通道是否过关。”柳杨的心怀再不轻盈如初，似乎在心里把那些个残疾人的神色认了个遍。

“哦，我之所以写那篇文章，也是受咱们一位储户的影响，他说他拄拐杖来咱们这里存款，要坐20站的公交。我问他行动不便，为什么不就近？他却说，去别的地方实在不方便，来咱们这里，有我给他开门，帮他完成一系列的业务，他很舒心。我觉得心很痛。后来我就上网查了一些资料，不想一查，我们竟然有一亿的残疾人，却困在自己的圈子里出不来。就拿咱们门前的这条盲道，你看出了咱们的地盘，就是马路，这让他们怎么走？”雪凝在盲道上闭了眼，开始摸索，就像一个盲人，唯唯诺诺，心似槁木。

“是啊，盲道是他们的生命线，我们看看如何把这条盲道重新改进一下。我刚刚坐轮椅拄拐杖试了一下咱们的残疾人通道，还是有些不理想。你想我一个健全的人如果坐轮椅都有些吃力，那些残疾人更是可想而知了。所以，现在我们看不见单独出门的残疾人，他们都是被家人陪着才敢出来。”柳杨看她闭了眼在盲道，生怕她有什么闪失，便挽了她的手臂。

“我看过荷兰新开的一家公园，有许多游人是残障人士，他们有的是单独一个人出来的。虽然公园是新开的，但残障设施很完善而人性化。当你看到一个盲人在那里嗅花香，慵懒地晒太阳，还真是让人感慨万分呢。”雪凝虽闭了眼，也眼见着那人的一笑一愁，一字一言都会心怀荡漾。

“我明天上报李行，把咱们的这些残障设施再完善一下。今天我们就收工吧。”柳杨看看天色已晚，便把雪凝往回搀扶。

“好吧，为了惩罚你刚刚的撒谎，我要坐在轮椅上，要你推我进门。”雪凝说完便从柳杨的臂弯里滑脱，坐在了轮椅上。眼波一闪，婉然一笑，又恢复她天然真切的脸。

“好啊，我还要拄了拐杖推你进门呢。”柳杨更是玩得大，一边推车，一边拄着拐杖，嘴里更是豪迈：“老婆子，我的个亲个蛋蛋呀，你绿圪茵茵的大棉裤上，套了件红粉粉的棉袄。老头子我推你回家了。归哉，归哉……”柳杨学着赶旱船的调子，却自嗨地自成一体，大红配大绿，不伦不类，剧烈到鲜活。

雪凝笑得快喘不上气来，柳杨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样子，还推着她，实在是滑稽得反人类，连大堂里那红的红和绿的绿都觉得自己是卖弄和显摆，处处透着虚张声势般的虚荣。

闹够了，柳杨就快速上楼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以便下楼随雪凝一同回家。等他下楼，发现雪凝依然坐在轮椅上，痴痴地望着窗外。好像窗外人生百年的样子，又在回放着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记忆细节：霜瓦之上，柳叶之弦，黄尘兮兮。

“怎么了？凝儿，怎么还坐在轮椅上？莫不是坐上瘾了？我再推你几圈儿？”柳叶玩笑道。可等他走上前，却发现她的眼里竟有了迷雾一般的凉露丛生。

“你刚才唱的老婆子老头子的样子，让我好喜欢。我很希望我们现在就是老婆子和老头子的样子，这说明我们赚尽了人生的分分秒秒，顺利而安全地度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而你依然在我的身旁……”雪凝喃喃地说道，却字字敲着柳杨的心，让他不由也望向窗外。

想那大千世界，天地一灭，万物莫存，什么都是一场镜花水月。而那些被凝滞了的时光，伸手一拂，指尖也终是一片荒芜。

星期六的早晨，雪凝一大早便被柳杨吵醒：“今天，我要泡你……的星期六。”柳杨的大喘气说完，让自己先笑了：“今天我们去一趟人头山，还有些扫尾的工作。总行对我们的信用村建设很重视，肖总也随时都会下乡调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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