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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丨张晓丽:天南地北,一个吃货的记忆碎片

关注本号☞ 新三届 2023-12-15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作者简历

作者知青时代


张晓丽,六八届初中,1969年4月到内蒙古兵团三师二十六团六连,种地放牛盖房子,1975年底回城。经过两年师资培训,先后在包头中小学任教到退休。


原题
不是吃货怎知这许多
(节选)




作者:张晓丽



不是吃货怎知这许多


民以食为天。中国人忌讳谈生死,却乐此不疲谈吃喝。年纪大了爱犯困,打盹,像老猫,但说起吃喝来像打了鸡血,头发丝儿末梢都支棱着。我这辈子,追溯上个世纪“总路线,大跃进,人民公社”三面红旗的年代,大锅饭,白天集体劳动,晚上“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领袖说那是“遍地英雄下夕烟”。

集体食堂开饭了,那是怎样的情景啊!男男女女,饥饿让所有人都丧失了理智,猛的似虎,狠的如狼,不管汤有多烫,菜有多辣,只管往嘴里狂扒,耳边响起咀嚼声,眼前盯着碗里的饭,半个头埋在饭碗里眼珠子往上翻,盯着饭桶,无不担心剩下的饭被别人提前舀了去。所谓“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就是这样的情景吧。直到饭桶见底,菜汤抹净,仍意犹未尽。这倒底是因为饿还是因为馋?你问我,我问谁去啊?

其实就我一人是吃货么?叫个中国人,从小到大,那脑壳子还不都是琢磨吃?我就服两地方的人,广东人,扒了皮就敢吃;东北人,穿上串就敢烤。那真是“吉林的蛤蟆江苏的蟹,两广吃遍自然界,西北羊肉顶一切,东北大酱蘸世界。”中国人的饮食习惯:没毒的直接吃,有毒的煮熟了吃,剧毒的泡了酒吃。据《礼记·内则》描述周天子菜和酱的搭配:烤鱼配卵酱,炖鸡配蜗酱。卵酱是白蚁卵,蜗酱是蜗牛酱。堂堂周姓天子居然像穿山甲那样喜欢白蚁,这在古代并不稀奇,蝗虫就曾在欧洲菜谱被称为“飞虾”。原因很简单,人类文明的早期,大家都穷,只能啖虫如命,后来,人类能稳定地获取蛋白质了,便抛弃了昆虫,在某种程度上,人类之所以没饿死,还要归功于虫子。

那些年,主粮每人每月三十斤左右,分粗粮细粮,什么都要票。苦大仇深的老贫农忆起苦来,我脑子里五花八门。“糠菜窝窝”——由麦皮,玉米面,野菜捏成,老师总结为“吃糠咽菜”。《四世同堂》里说孩子吃了拉不出屎,我想,槐花,榆钱长出来多好啊,纯绿色食品。那东西咬一口,定是满嘴甜香。《红灯记》鸠山问李铁梅密电码的下落,她想都不用想回答“没有密电码,有萨其碼”说明她常吃,我想现在稻香村的萨其碼30多块钱一个斤呢。九◎一八后有首歌《在松花江上》,那时东北漫山遍野都是大豆高粱,李玉和与磨刀人接头就在粥棚,我想粥棚里应该是小米粥吧?《平原游击队》的李向阳从山里下来,在老乡家吃的是大米饭白馒头,游击队员化妆成小贩进城吆喝“烤白薯,五分钱一个!”《白毛女》年三十喜儿爹卖豆腐赚下几个钱,从集市上称回二斤面,喜儿逃进深山在山洞里面三年,靠吃庙里的供品活下来,《沙家浜》新四军伤员郭建光唱“一日三餐九碗饭,顿顿有鱼虾”今日阳澄湖大闸蟹便宜点的也得上百元……

十七岁那年我和邻村的小牛官穆虎、五十九(生他的时候他爷爷五十九岁)一起放牛,他们邀请我去村里参加一个婚礼。走近人家撩开门帘,“呼”的一下热气裹上来,空中弥漫着灶气,水蒸气,旱烟气,人肉气,酸菜气,乌烟瘴气。女主人忙不迭把粗瓷老碗盛满,“吃哇,吃哇”油饼,油糕,粉条豆腐乱炖吃上一口,好香啊!好久没见过这东西了,肚里明镜似的清亮,捧上那碗,闷着头只管吃,碗底还有一大块肉,好看的肥膘三指,颜如温玉,那么大块肉,我豪情满怀,夹起它,肥嘟嘟在半空中颤得美丽,引得人瞠目结舌,我一口下去,油香喷溢,一圈人也跟着我齐齐的吞咽状。这是怎样的呐喊!我清楚的记得那画面,那一张张脸,那眼睛,那瞳仁,那白眼球,那黑眼球,那快乐,那无遮无拦,那明澈欢喜,它教你承受万般苦难,让你的人生从此无忧。直到粗瓷碗见底,我抬起头来,眼里噙着滚烫的泪花。

知青都经历过,填饱了肚子“还要什么自行车?”

天南地北话方言

上山下乡,在兵团结识了天南地北的战友。闲来没事,他们的音容笑貌越来越清晰,尤其是他们的语言各具特色,凑一起真是方言的饕餮盛宴。

北京人:是嫡子,胎儿里带来的优越感,傻都没关系,是可以继承皇位的。那种黄城根下长大的北京人,个个都是侃大山的能手,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可以上下五千年,宇宙银河系都门清,一口京片子包罗全世界,从特朗普被抓到隔壁老王的菜谱,都唠得明明白白,北京人是全球“新闻联播”的系统。北京很大,圈子却很小。其语言的特点:

1,韵母重仄声。
“儿子”——zei(四声)
“兄弟”——dei(四声)
“得嘞”——lei(四声)

2,吞音。
“鸟”——你好。
“凶世炒鸡蛋套吃”——西红柿炒鸡蛋特好吃。
“庄儿电台”——中央电视台。
“烈”——厉害。
“脖儿”——不是。

北京人解释成语也有自己的独门绝技
“口若悬河”——胡诌白咧
“风趣幽默”——没正形
“武力打击”——弄他
“破斧沉舟”——喝雷子,倒撇子
“特立独行”——咯了绷子
“睡觉”——闷嘚密

哈,我都把自己写乐了。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有意思的,一天到晚都合计啥呢。

天津与北京是两个相距很近的城市,都同处河北省境内,可是天津与北京有很多不同,城市风貌不同,风土人情不同,更为明显的是口音的差别。张桂华、张桂芬姐妹俩一张嘴,我就立马想起高英培,范振玉的相声里的一句台词“二他妈,快拿咱家的大洗衣盆嘞嘿,好么,这回我可赶上这一拨嘞嘿!”总之,天津和北京是很不相同的两方水土,养育了两方各有特色的人群。你听,张桂芬又跟耿建民吵吵起来了。

“你去炊事班给我看看今天吃嘛(四声)好么嘿,可饿(ne)死我了。”

我要说天津话不好听,她立马跟我急。平心而论,我并不了解天津,我觉得天津像一篇散文,在日新月异的海河边上,续写着每天不一样的动人诗行。

东北人:父母大都从鞍山过来的,属辽系东北话:

“你嘎哈呀?”
“我没嘎哈呀”
“你没嘎哈那是嘎哈呢?”
“我嘎哈啦?”
“你想嘎哈呀?”
“你不知道你嘎哈啦?”
“我愿嘎哈嘎哈呗。你管我嘎哈?”
“你该嘎哈嘎哈去。”

最让男人崩溃的一句话“你都不赶那好老娘们儿!”

最希望别人骂的一句话“有俩逼子儿,这犊子让他装的!”

当你媳妇打完你以后,旁观者背后是怎么议论的“那是连个扁屁都不敢放啊”。

现在我用东北话考考你:
“五马长枪啥意思?”
“旋有多疼?”
“笤帚疙瘩是啥武器”
“外屋地搁哪?”

连起来就是“你要再搁我这五马长枪的,信不信我一笤帚疙瘩旋你外屋地去!”后面还有得加上一句“杂种操的!”这句话最正宗,一般人听不懂。

东北话对叙事属性的精准表达体现对这个世界的细微观察。

“逛街”——上该
“同意”——嗯哪
“偶尔”——花茬
“说谎”——扒瞎
“痒痒”——刺挠
“口袋”——挎兜

东北话就像一首老歌,带着血性和对苦痛的消解,带着幽默和对美好生活的眷恋,具有顽强的生命力,有相当程度的传染性,字里行间都是乐观天成。包头的昆区就是东北人的“象牙山”,包钢是我们的“大脚超市”。

包头东河的此地话:
一个“毬”字作用大。
短——毬来长
小——毬点儿大
不好——寡毬气
看不起——蛋毬是
不管用——毬毛不顶
办砸了——毬也挛不成
懒——毬也不待干
不好看——毬眯性眼
杂乱无章——胡毬麻茬

那时我闲着没事干,问陈振峰:

“你们东河人除了用毬表达,还有别的话么?”他说“有,少寡逼!”

上海是留洋回来的,那种精致,那种傲慢,满满的国际范儿。小西服,白袖子,老婆孩子都精致,陪老婆逛街,商场超市来者不拒,逛成扁平足也在所不惜。从超市回来,捧着一桶洗发水,逢人就打招呼“给老婆打一打头发。”他们管不要脸叫“不要面孔”管傻瓜叫“港督”。

山东人公认的杠精,那是当年闯关东的老一辈,青岛这群人不那么倔。但是说话时舌根也比平常显得硬,常看见他们从耳朵到脖子一下就红了。一个个也都是“侠骨柔情”。那年聚会,赵洪斌和于龙文你推我搡撕吧起来了,贾明秀离老远一看吃了一惊,我说“没事的,别担心,他们在抢着买单呢。”

放下笔,走出家门,太阳刚下去,天空晴朗,刚下过雨,凉爽怡人。南天升腾出来一片云,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色彩斑斓,云头翻卷飘扬,张驰有力,像极了我们当年招摇的活力……

我眼中的男人和女人

我的童年在东北,那旮沓离赵本山的老家铁岭不远。我姥姥带我参加了一次村民小组会议,让我真正认识了东北女人

东北的冬天冷啊!十月末,白毛风就开始施展它的十八般武艺,“猫冬”了,外面雪花群魔乱舞,屋里女人热闹异常。老太太,老娘们,小媳妇儿,大姑娘坐满了一炕,别看都是女人,个个都会抽烟。满屋子的关东烟儿味儿呛得我鼻涕拉瞎,更让我受不了的是东北人的(齁吧)——哮喘,不知哪来那么多痰,随意就吐,习以为常,别人也司空见惯,大多数人浓痰涌上,直接掀起炕席,“啪”地吐在炕上,若无其事地盖上席子。

更有甚者,嘬牙清嗓,倒吸两口浊气,积攒满口浓痰,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啐疾如弹,精准无误地发射到墙上,当场拍死一虫。我被这独门绝技惊得目瞪口呆,那老娘们儿用烟袋锅子指着我的鼻子“北京来的?听说那旮旯人早上洗完了脸,下晚儿睡觉前还要洗,也不怕洗吐噜皮。”我这个来气,刚想怼她两句,又想她吐痰本领的杀伤力,吓得我刚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了。

有幸上山下乡,又认识了天南地北多地的女人。

青岛女人,朴实开朗,没啥心眼儿,爱帮助人。割麦子一天下来多累呀,回到宿舍,大家东倒西歪,饭都不想吃,你看那程春芳,打一盆井水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温呼了,端进屋子里,擦洗一身臭汗,看把她舒服得,满嘴跑火车地唱着“灿烂的朝霞,升起在金色的北京……”那大嗓门,房栅头都听得真亮儿的。

那年开春儿,棉袄穿不住了,我拆洗干净,却怎么也缝不上去了,尤其是袖子,胳肢窝那地方总是拧巴着,像小二从天津给我带来的“十八街”麻花,急得我汗珠掉地摔八瓣儿,一筹莫展。陆德仙看我那囧样,伸手接过棉袄,工夫不大,板板正正缝好了,我看她飞针走线娴熟自如,又羡慕,又感动,拍着胸脯“你和苏子明结婚,我给你钩个窗帘!”我说到做到,立马开工,吭哧瘪肚忙活了一个月,别说,真给鼓捣出来了。陆德仙爱不释手。过后我想,她用一个钟头的工夫帮我缝棉袄,我用一个月的工夫给她钩窗帘,我心怀感激。青岛女人心地善良,乐于付出,总有回报。

天津女人,爱琢磨吃,不怕麻烦。要不是小二小三儿攒掇,我也想不起来整个煤油炉子,从家里弄个小铁锅等炊具。郭向东能整来鸡蛋,二兔子能整来胡麻油,施顺起,耿建民隔三差五掏弄点新鲜玩意儿,拿到天津姐妹手里,工夫不大,就变成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吃者乐呵,做者开怀。相依为命的友情灿如鲜花盛开。

华子和张云河搞上了对象,无非是华子满脑子琢磨给张云河做点好吃的,温暖了闷葫芦张云河那干涸孤独的胃,使他一看见华子出没在老穆瓜的灶台左右,就仿佛看到了人间烟火缭绕,华子就是他的家。

上海女人,上海兵来得晚,我们这些老兵油子,换了军装,已经和当地老乡无二了,再看她们,宿舍干净,脸蛋儿上雪花膏喷香。在千人同装,万肤一色的年代,上海人在细节处美的智慧登峰造极。龙珍,顾洪娣,动不动就展示出上海特有的不同款式,颜色夺目的假领子,堪称一绝,穿在里面,把领子翻在外面,如同每天换了一件衬衣,真假难辨,把死气沉沉的弦儿军装点缀得五颜六色,生机勃勃。金月珍穿的外套,不像我们那么呆板,直桶似的,人家那外套剪裁合体,女性的凹凸有致,曲线美昭然若揭。

肉长在上海女人身上多少都不用担心,你看王雅娟,短款上衣,裤长九分,臀贴管窄,裤深踝白,脚蹬船鞋,体态摇曳,好一个顾盼生姿。

上海女人赏心悦目,走在大渠东无论干多重的活,都不能破坏她们爱美的心情。不知道是她们美丽了大渠东的风景,还是大渠东的风景装扮了美丽的上海女人。

再接着聊聊我眼中的男人:

四川小子

四川小子普遍身材矮小,机务连指员导大号现役军人棉军装往身上一套,不仔细扒拉找不着人儿,那年春耕,史钰前面开着拖拉机,罗指导员站在播种机上,一颠儿,机轮绞住了肥大的棉裤腿,好个四川硬汉,躲过了战场上的枪林弹雨,却把一条腿丢在了河套平原。

四川小子男子汉的阳刚血性,其忍耐力超乎寻常。有部电视剧《壮士出川》,抗日战场上的川军,浴血奋战,奋不顾身,让倭寇闻风丧胆,魏巍的散文《谁是最可爱的人》里的四川小子更是名垂青史。长津湖一战,志愿军整整一个连的编制,他们手握钢枪,身穿单衣,目视前方,以战斗的姿态活活的生命体冻成了冰雕,这个英雄的群体,大多是四川籍战士。松骨峰战役,美国鬼子仗着虎背熊腰,短兵相接时,把志愿军紧紧抱住,使其施展不得,同归于尽后,等后续部队赶来时,你看吧,你四川小子的手指深深地插进了鬼子体内,白花花的脑浆子淌一滩,那哪是手指,分明是一把把锋利的钢刀啊!邱少云,黄继光就是他们的代表,杀红眼的四川小子,爱恨冰火两重天,扑向敌人枪眼的刹那间,胸膛和肉体变成了钢铁屏障,难怪当时的美国陆军总司令沃克将军回忆说,听到志愿军的冲锋号,屁都吓凉了。

七十多年前的志愿军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我们赢得了七十多年和平幸福的生活,回转身来,又把深深的爱意浸润给身边的亲人,如今的四川小子,包揽了所有的家务活儿,洗衣,做饭,带娃儿无所不及,以至于他的女人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似的佯装委屈地问“活都叫你干了,我干点儿啥子嘛?”每到这时,你看那四川小子笑成了一尊佛,声调降低八度,眼睛眯成一条缝,柔柔地说“那就辛苦你哈,挫挫麻将去啰!”

北京爷们儿

侃大山小能手,一口京片子包罗全世界,哪有你外地人插嘴的份儿?不过,凭良心说,人家不光数嘴能耐,裉节儿上还真能解决问题。那年兔子窝着火,二兔子的所有家资烧成了陈佩思的脑袋一一 一毛不剩。郭向东一骗腿儿,骑着丽云姐的宝贝疙瘩大儿马,去了胡贵疙旦供销社,大红线缇被面儿,新新的棉花,白华绮里子,答对得这叫一个全乎,二兔子美得俨然如新郎倌儿,从那以后,他就对“火烧十年旺”的说法深信不疑。

1987年,市里组织普教系的各校老师到北京学习,住在政协礼堂附近,紧张的业务学习忙得也没顾上看看繁华的首都,结束后,老师们攒掇我出面,跟局领导说说玩儿两天,我跟普教科的谢科长说,来一趟北京不容易,让我们逛一逛,老师们对北京能加深了解,有利于提高教学质量……别说,科长一听觉得有道理,不仅同意给放两天假,还说交通费用给报销,看把老师们美得,恨不得亲上科长两口。临返回包头的前一天,大多数人都忙着奔大栅栏儿购物,我一来囊中羞涩,二来心思不在那儿,于是,迎着对面来的出租车招手钻了进去。“去哪儿啊,您呐?”“随便儿,尽管开!”“瞧好儿吧您呐!”轿车开到毛主席纪念堂,的哥打开了话匣子“当年陈云说,同江青的斗争也是路线斗争,毛主席对在路线斗争中犯错误的同志从没采取过判重刑,可对江青的抓捕,动用了军队,关押四年。遭审判的十个人里,九个是中央政治局委员,黄永胜还是红军时获得过红星奖章的顶级英雄。太离谱了吧?戚本禹对江青在法庭上的表现,就一句话,那是一个女英雄,听她的法庭陈述,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的哥一番话,如头顶一颗炸雷,太敏感,这哩咯儿愣我可不敢扯。轿车开到同仁堂,看到那气派的巨幅横匾,北京爷们儿又憋不住了,话题从上古神农尝百草说起,接着就是战国扁鹊用针石,东汉华佗外科麻沸散,中医张仲景《伤感杂病记》……上下华夏五千年的国粹中医,在他脑子里那叫一个门儿清!我说,应该把《本草纲目》的著作权写成北京的哥时珍!那北京爷们儿一听,美得,活脱一个闷嘚儿蜜的范儿!

山东兄弟

说起山东兄弟,不由得让人联想到《水浒》。一个字概括“义”,两个字概括“兄弟”。

这帮子兄弟一根筋,“义”劲儿上来,底线都能忽略不计。也不知尹平安从哪听的说我爱吃松花蛋,他可逮着把了,竟然从团部现役军人小灶食堂仓库里偷出半袋子松花蛋,一股脑儿塞给了我,手提袋子的我,站在原地有点儿懵,等他消失在夜幕中半天儿,我才缓过神儿来,大约摸看看有二百来个,先是一番惊喜,接着就开始心惊肉跳:这里盗窃呀,这要是走漏了风声,尹平安这辈子可就废啦!我也成了窝脏同案犯……越想越吓人,恐惧驱散了我对美食的欲望,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迅速消灭痕迹,就把享受美味的时间安排在夜深人静之时,那段日子,老林,小二也发觉我行踪诡秘,表情异常,吓得我不敢直视她们询问的眼神,那松花蛋每时每刻都令我心惊肉跳。以致于多少年后,一看到餐桌上那透明暗绿色的松花皮蛋,我就像又咀嚼鸭子粑粑味儿的青春。

头两年,咱们连在青岛聚会,陪着你的不止是湛蓝的大海,还有那海一般的酒量。如果你看到围一桌子的山东兄弟不喝酒,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在等买酒的兄弟回来。如果你从酒桌子上清醒地回家,那你就要反思了,一定是在哪里得罪了山东兄弟。那些日子,上顿下顿各种鱼虾,海蛎子,卯足劲儿的造,没几天就吃得你像朝鲜电影《摘苹果的时候》里的胖子,在高丽棒子眼里最抢手,因为那杠杠的体格,每天能挣200工分儿呢!

如果你看到赵洪斌,于龙文在酒店大堂上脸红脖子粗地撕扯在一起,千万不要紧张,我敢断言,他们一定是在抢着埋单。

东北大丈夫

“在波浪滔滔的赣江旁,有方志敏同志战斗过的山冈,在白雪皑皑的森林里,有杨靖宇将军住过的茅草房……”

杨靖宇,东北抗日联军的大英雄,长白山终年积雪,日本鬼子封山,想困死抗联,那杨靖宇冻死迎风战,宁死不投降,凭着他顽强的战斗意志,还有那大长胳膊大长腿,来无影去无踪,把小鬼子折腾得死去活来。

东北大丈夫能屈能伸,不管里子,只要面子,出门在外,那胸脯拍得啪啪响,说起自己老婆来,心里头美滋滋的,嘴上却称呼“我屋里那口子”,或者“孩儿他妈……”孩儿他妈们这时候先别搭理他,让他可劲儿嘚瑟,等回家里,你把门一摔,他立马就怂了,三步并作两步拿来搓衣板,熟练地那么一跪,由你随便发落:“哦,我是你屋里的什么?桌椅板凳,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一连串的质问像机关枪连发,东北大丈夫败下阵来,赶紧连哄带蒙“我只是过过嘴瘾……”彪悍的东北老娘们儿仍然不依不饶“瞅你那眼泪儿吧嚓,鼻涕拉瞎的瘪茄子损色!没有男子汉气概,越来越像老太太!”

男人从出生起,注定要艰难跋涉,要承受“男人”这重若千斤的称呼,无论如何这面旗帜不能倒,要昂然前行,少不得应有的刚毅,强悍,勇猛,大度,如火之有焰,灯之有光。古人称“夫”,就是大丈夫。孟子曰“居天下之广居,立天下之正位,行天下之大道,得志,与民由之,不得志,独行其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一句话“侠骨柔情”。

张晓丽专列
母校二冶二中,从学生到老师
张晓丽:你把我的心掏空了
张晓丽:汗水流尽肉磨烂,
剩身骨头也要干
张晓丽:内蒙古兵团,
那些战友那些往事
包头,记忆中的钢铁大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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