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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莱丘《我将跑遍这无垠的海滩》

美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约翰·古尔德·弗莱彻弗莱丘,John Gould Fletcher)(1886–1950年),美国诗人。1939年,他的《诗选》(Selected Poems)获普利策奖。在英格兰时,他是意象派诗人的领军人物,后来在美国,他又成为一名重农派诗人。弗莱彻出生在阿肯色州的小石城。就读于哈佛大学,后来退学到欧洲游历。除了一战那段时间,从1908年到1933年,他主要生活在英格兰。1933年,他回到阿肯色州。《生命如歌》(Life Is My Song)(1937年)是弗莱彻的自传。



在剧场中


黑暗在剧场中,

黑暗和一大群

聚集在黑暗中的人。

这些每天在表演着

生与死的

奇异的悲喜剧的人们;

现在互相挤紧着,

把他们的思想的不可抗拒的重量

引导到舞台上去。


一条阔大的钙光,

像刀光之一挥,劈破了黑暗:

而且,劈到了黑暗的终点,

一个丑角的小小的红鼻子

成为投射光线与群集在黑暗中的

许多眼睛的标的。




启悟(二首)



青色,棕色,青色:天,沙,海:

我的情怀也扩张到你的广漠。

我将跑遍这无垠的海滩,

我将对这飞散的水花呼叫,

我将用手指抚触着天空。

我的愉快正如这沙子,

我让它从我的手里泻落下去。




云行过了,

天空像拭净的明镜,

云行过了,一团灰色,

天上没有星。

云缓缓地行过,

忽然一颗兔脱的星闪耀了。

夜是很冷而云是静静地,

缓缓地行过了天空。

施 蛰 存 译



宋 末 元 初

陆 游 诗 编 选 的 发 端


从陆游身后南宋末算起到元初,是历史上选编陆诗的开端,它的成果从现存的文献看,有罗椅、刘辰翁、方回的三种选本。

近年来,随着陆诗接受史研究的逐渐升温,有研究者试图通过宋、元总集收录陆诗的情况来考察当时陆诗的传播情况、陆游的诗名大小,其中用到程遇孙等所辑《成都文类》、陈景沂所辑《全芳备祖集》、陈思辑《海棠谱》等材料。这些都属于包含陆诗的年代较早的文献,如《成都文类》成于宁宗庆元五年(1199年),收陆诗6首;《全芳备祖集》成于理宗宝祐元年(1253年),收陆诗58首;《海棠谱》成于理宗开庆元年(1259年),收陆诗5首。但是,它们或为地方文献的集成(如《成都文类》),或为类书(《全芳备祖集》于《四库全书》属“子部类书类”),或为谱录(《海棠谱》于《四库全书》属“子部谱录类草木禽鱼之属”),其实并没有选诗的自觉意识,只是依据其诗所描写的对象是不是那一乡的风物、是不是某一件特定物事来决定是否收录,编选成书时也没有太明确的艺术上的考虑。后世这样收有陆诗的谱录、类书、方志还要多上百倍,它们对描述特定时期内陆游诗作传播的空间范围或有一定的帮助,而对考察历史上各个时期读者的阅读经验、审美趣味,则不甚重要,为节省篇幅,在这篇“小史”里对这类材料一概略去。

这个时期真正谈得上选编陆诗的,是罗涧谷、刘须溪两家。

罗椅,字子远,号涧谷,江西庐陵人。他的事迹,周密《癸辛杂识》有生动的记载。一方面,他出身豪富,青年时“捐金结客,驰名江湖”;另一方面,他托足理学家之门,因为天资高、有才华而成为饶双峰的得意弟子,一时也颇有声名,人称“江西罗半州”。罗涧谷的陆诗选本共十卷,有圈点,书前有元大德辛丑(1301年)其族孙罗憼序言,谓“是编若圈若点,去取自有深意,非后学所能测识”,知其为涧谷本人所加。

刘辰翁有《须溪集》传世,又是诗文批点名家,所评杜甫、王维等人诗集,明时合刻为须溪评书九种(不包括《陆放翁诗集》,应属于漏收)。所选《陆放翁诗集》八卷,间有评语,无序跋。

这两个选本之外,是否当时还有其他选本,公私目录都没有记载,所以不得而知。这两种能够流传下来,与两位选家的盛名有关,两家选本在后世流传中一再被称为“名公精选”、“名公妙选”(和刻本、朝鲜本多沿用此名者),可以看出在当时的广告效应。

入元之后,方回至元间刊《瀛奎律髓》,分类编选唐宋五七言律诗,附有大量评语。《瀛奎律髓》虽然不是专门编选陆诗,但其中收陆游五、七律188首,是入选最多的一家,并附评语130条。《瀛奎律髓》后世流传甚广,在论诗观点上标举江西诗派,在元代普遍宗唐的风气中特别推崇宋诗。对其观点和评语,后世褒贬不一,由此引起过许多争论。对其版本流传和有关争论情况,祝尚书《宋人总集叙录》叙述颇详,此不赘述。

第一时期的三种选本,在陆诗选本中占有很重要的地位。它们的意义,首先在于“存诗”。由于《剑南诗稿》全集在陆子虡江州郡斋刻本、陆子遹严州刻本之后,长期没有新刻,这三个选本便成了元、明两代读者得窥陆诗真面目的主要渠道,也是在陆诗阅读、流传最惨淡的时期维持陆游诗名的三个本子(此点详见下文);明末毛氏依据陆子虡江州本重刻《剑南诗稿》时,这些产生较早、去古未远的选本也提供了采失补遗的材料,清初汲古阁后刻本《剑南诗稿》有“补遗续添”,后有毛扆跋云:

“先君刻《遗稿》后六十余年,扆购得别本《渭南集》五十二卷,其前后与家刻略同……而多诗八卷。细检《剑南集》中,除其重复,又得未刻诗二十首,并续添于后云。”

《宋人别集叙录》云:

“今按续添诗皆见于《须溪精选陆放翁诗集后集》及刘景寅《别集》中,则知毛扆所谓‘多诗八卷’者,必是须溪本,且省却《别集》未述;而所谓别本五十二卷之《渭南集》,当即正德梁乔本,该本收有《涧谷》、《须溪精选》本,唯其有诗九卷为异耳。”

所谓刘景寅《别集》,就是刘氏于明弘治间从《瀛奎律髓》中抄出的放翁诗,去其复重附于涧谷、须溪选本之后者。可见元、明两代陆诗凭借选本流传,大致不外此三种;且可见三者于陆诗的流传、保存,有不可没的功劳。

其次,涧谷、须溪、《律髓》三个早期选本,分别开创了别集和总集不同体制编选陆诗的先例,具有彰显陆诗风貌、遴选陆诗经典的作用。陆诗总数近万首,一般读者不易窥见其全貌,陆诗的面貌是在后代不断流变的选本中逐渐呈现的,这是陆游不同于其他诗家的地方。自涧谷、须溪、《律髓》问世,陆游的经典作品才开始在读者面前浮现出来。如:旧题为陈思编辑的《两宋名贤小集》,有绍定三年(1230年)魏了翁序,此书刊刻、流传中虽有许多难解之谜,然其内多收宋人旧本,则无可疑。若以绍定三年为成书的上限,则其时陆子遹严州本《剑南续稿》刚刚刊出,编者可能尚未及见,但距陆子虡江州刊《剑南诗稿》却也有十年了,然而,其卷一百十三彭汝砺《鄱阳集》中有一首题作《山村即事》的诗:

“莫笑农家老酒尊,丰年留客足鸡豚。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这首“七绝”显然截自陆游的名作《游山西村》,“莫笑农家腊酒浑”被写成“莫笑农家老酒尊”,也许是长期口头传诵讹误所致。作家、作品张冠李戴,于坊刻本中本为常事,但发生在今人极熟悉的《游山西村》上,却显得别有兴味。这一方面说明此诗当时流传已广,很受读者喜爱,同时也可见《剑南诗稿》刊出至少十年之后,许多读者仍不知道这首名作是出自陆游的手笔。其他宋末总集中尚有类似的例子,如曾有研究者指出宋末何新之所编《诗林万选》“中有一些张冠李戴的讹误,如所选洪适《书怀》,实乃陆游诗,见《剑南诗稿》卷十七,题作《书愤》……石懋《成都岁暮始微寒小酌遣兴》,实乃陆游诗,见《剑南诗稿》卷三”等等。可见,至南宋末,陆游诗已流传颇广,然而往往被潺入他人作品而不知。巨型诗集流传和阅读之难,或于此可见一斑。也许,直到罗椅将《游山西村》选入《陆放翁诗集》卷五之后,它才渐渐成为此后许多陆诗选本中必选的篇什,在读者的阅读中获得了牢固的地位。因此,尽管选本常会掩盖、扭曲全集的面貌,但陆诗的佳作毕竟是借助涧谷、须溪、《律髓》等早期选本脱离繁重的全集,传播广远、获得更多的受众,从而将陆游的诗名发扬光大的。

第三,这些早期选本产生之时,正值诗文圈点、批评风气的兴起,它们是最早的融合选、评于一体的陆诗选本,其圈点、评语为我们观察、探讨八百年前陆诗读者的阅读趣味、欣赏偏好、选诗标准提供了生动的材料。如果拿来比较后出选本中对同一诗篇的圈点和批评,又足以揭示七八百年间读者对同一作品的感受、评价之异同。只要排比历代选本中的材料,便很容易发现这类个案。这一点后文还要举例探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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