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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在太原 | 拥抱梅山
一个人在一个地方生活久了,就对它有着特殊的情感,以至离开多年后,更有一种深深的眷恋之情。梅山——我常常用华丽的辞藻描摹它的秀美和神奇;用神秘的口吻向朋友们讲述它近百年沧桑历史,以及发生在它身边的故事。我家住这里60多年了,梅山就是家的象征。
我家1952年搬進省委东花园,我1955年9月入学三完小(现改为山西省实验学校),二年级第二学期转入三桥街小学,这里的学生大都是省委、省政府干部的孩子。父辈在战争年代是战友,新中国建设时期又是同事,孩子们在一个学校,哥哥、姐姐是同学,弟弟、妹妹是一个班,生活又同住一个大院,真是亲上加亲。到1960年东、西大院已形成,东院、东花园是省委宿舍,西院、坊山府是省政府宿舍。子女们上小学大都就读于九一、三桥街、育英、红旗这四所学校。
那是个激情燃烧的岁月,父辈们为信仰而奋斗,教我们唱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他们正在为新中国的第一个五年计划而辛勤工作,我们无忧无虑的学习和生活。放学归来坐小凳子围在一起做作业,然后结伴在大院里"疯",捉谜藏,爬梅山。五、六十年代梅山是全市的制高点,爬上最高处,整个太原城尽在脚下,极目远眺:雄伟的双塔,太钢的高炉,还有弯弯曲曲美丽的汾河湾。真是心胸开阔,美不胜收!男孩子们分两拨,各据一个小土丘,张起弹弓,玩打仗的游戏,夏天大家在池中戏水,学狗刨、练蛙泳,女孩子们跳皮筋、跳绳子、跳坊格。大家玩的很开心,那是一个值的回忆幸福的年代,真是荡起双桨,荡漾在幸福的海洋。
1964年秋天,我初中毕业去大同上中专,这个时期有一些孩子当兵,也有的象我一样去外地求学。每到寒暑假大家又聚在一起登梅山,照相留念。梅山象母亲一样张开双臂欢迎我们,指引远行的儿女找到回家的路。大家则紧紧的依偎在它身旁,挨挨着……更见证了伙伴终生难忘的友情。
1967年1月份文革夺权,一个众所周知的原因,伙伴们搬离大院,各奔东西。我家搬到大墙外边离梅山不远的东后小河20号院,住大门口一间西房,先后搬去的还有:朱世林、贾明文、刘丽云、赵丽芬、王羽、赵明久、胡跃平、刘丽敏、李伏牛等十几家,东花园晓夏、小胖、桂森、江民、安明、小燕家则挤住到新道街北巷1号院。我们被撵出大院,造反派住进去了,我看见杨成效的家,正对后小河20号院。"走资派"被打倒了,没有了斗争对象,造反派不甘寂寞,两派斗了起来。文的不解气,咱就来武的,到了4月份武斗升级了,大棒、长矛換成了真枪实弹,梅山成为他们的杀人战场。那一年我们这一拨是初、高中生,大点儿的是十七、八岁,有的弟、妹还小才七、八岁。伙伴又在一起了,过上了共用一个水龙头,一个总电表,共享一个公厕,与民同乐的生活。父辈们大都住了看守所、学习班,学校早已停课,孩子独自在家。学习做饭,找来一本炒菜的书,先理论上武装一下,然后互帮互学提高厨艺。那个年代物质极度匮乏,连肚子也填不饱,厨艺的最高境界,也不过是如何用一点点油炒好拌面的调和,以及和面时少用白面多掺红面的经验。闲暇时叫上新道街院的伙伴们去公园,骑自行车上晋祠,合影留念,最远曾去过洞儿沟。秋天认真听广播电台的天气预报,了解一下何时有雨,组织起来择日轮流到各家和煤泥打煤糕。按照规定时间,结伴去看守所、学习班,给大人们送換洗的衣物。在后小河住了几年,更增进了大家的情谊,现在一说起在后小河那几年的生活,伙伴们都很动情,有一个小妹问询我老妈时说:我可想范姨姨,在后小河住,厕所黑夜没灯黑漆漆挺害怕,我姐告我,范姨肚子不好上厕所时间长,现在还在,快去……
文革后期老干部逐步恢复了工作,1973年我家又搬回东花园小红楼。但大院已没有了往日的喧嚣,梅山的小门也常年锁着,上山也不方便了,发小们大多不在这里了,我也没有心情上梅山。
时光荏苒,半个世纪过去了,我今年67岁,年近古稀,怀旧之情油然而生,时常怀念儿时的伙伴,怀念那个年代的梅山岁月。
四月中旬梅山开始了绿化工程,21号下午我路过看到小门敞开着,随即进园登上梅山,激动的心情再也按捺不住,化作美丽的诗句:
岁月一甲子,
寻故登梅山,
园内曲径幽,
塔尖刺云端。
拾阶腿颤颤,
登高目更眩,
又闻喧嚣处,
发小可安然?
我深深的拥抱梅山,更加想念儿时的伙伴,心中默默念:发小们,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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