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怀阳：谷雨杂记

谷雨，

去乡下转转。

谷雨时节的秧田，摄影：赵怀阳

土豆开花，摄影：赵怀阳

夏橙开花，摄影：赵怀阳

去乡下转转，废弃的小学腰粗的楠木，树龄估计七八十了。好几棵树树冠交织在一起，组成了绿叶的穹顶。当年树下，是有好多小孩儿读书玩耍吧。土豆花朴素的美，夏橙的花满香。今天谷雨，农民育秧已有五六公分高，插上鸡毛是防止鸟来吃秧苗，不知道是种仪式，还是有实际的作用。水田里已有农民在翻地，大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光着脚今天还是挺冷的，但时节不等人，不容易的工作也得有人干，不要浪费粮食。

好几棵树树冠交织在一起，组成了绿叶的穹顶。摄影：赵怀阳

谷雨时节，苦笋刚出来时间不长，笋长只有手掌长度，比较鲜嫩味道也没那么苦。此后一月，苦笋的味道逐渐浓烈，越往后走，笋的口感也越来越老。苦笋有种特别的香味，类似杏仁加竹子的混合味道。苦笋属于比较地域性的食材，四川的川西南地区这边的食用习惯，乡民的做法，一般是笋切滚刀块和五花肉同烧，汤汁多少属于半汤菜，加少许盐，加一点冰糖平衡一下苦味。初入口微苦，到喉咙有回甘。我自己的一个做法，是把苦笋同老酸菜一起烧汤。天气渐热口味不开，来一碗苦笋酸菜汤浑身舒服。

苦笋图，摄影：赵怀阳

乡下的有些饭店，还看得见店门口烧煤的灶台，还是老的式样。看看灶头上的厨师戴着白帽子，饭店里摆着的几张桌子，标准不一，有以前家里用的八仙桌，还有新一点式样的。客人都是附近的老婆婆老爷爷，菜式简单便宜——豆花饭，四川肉臊子面，牛肉面，四川豆腐脑。不像城里大家都有忙不完的事情，客人急了恨不得冲到厨房炒菜。这里的人都是耐心等待，没人接下这样的馆子，这样的历史就要翻篇了，我有幸见到历史还没关上的样子。

民国时期，《生活》杂志上刊登的昆明饭馆店门口的灶台，图片来自网络。

茶园里采茶的都是女性，没有看见男人们的身影。有背着小娃采茶的母亲，娃儿酣睡，多年后是否想得起，他在茶园里做过的梦呢？采来的茶是要放在竹子编的茶篓里，茶篓透气，茶叶娇气，要是捂了就白忙活了。茶篓的大小也让装的茶叶不至于压坏，这都是乡里篾匠的巧思。

民国《小说月报》采茶插图，图片来自网络。

早上下了几个小时的雨停了，乡里整个空气是芳香的。菜籽田里的油菜快要收获，油菜有一种自己的香味，比较淡。一条小路上，夏橙开花的味道浓烈一点。泥土与青草味道混在一起，偶然走过一段路，有兰花的幽香带一点点的甜味。

祈福春耕丰收春牛图，图片来自网络。

文字：赵怀阳

摄影：赵怀阳

*部分图片来自网络

theCreator：赵怀阳

赵怀阳，四川眉山人，鹅城小馆创始人、主厨。现生活工作于眉山洪雅。

微博：@鹅城小馆

图文由赵怀阳授权刊登，theCreator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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