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心路 |登山观海录：付晓蓉随笔
研究三味
付晓蓉
我于2010年前往香港城市大学,跟随周南教授及苏晨汀教授进修了三个月。时间不长,但对如何做研究及为何研究有了一些新的思考。我认为,学术研究有三味:开始茫然、过程惶然、结果怛然。总结起来就是很苦很累,但甘之如饴。
茫然。学术研究始于博士生阶段,在此阶段,尤其是博士一、二年级,大多会感觉茫然。这种茫然犹如走在白茫茫的天地间,不知道方向在哪里。这种茫然具体而言可能有两方面的表现:一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对自己未来的研究之路有帮助,二是不知道应该做什么样的研究、看什么样的文献。 所以,我认为,说博士生很苦很累,其实苦在艰辛,累在选择。茫然地看文献,不断地涌现想法,不断地抉择与抛弃。所谓的累,不过就是在不停地说服自己放弃之前的想法而已。
惶然。研究的过程则心怀忐忑,总害怕前一刻的抉择是有问题的,不停地质疑自己的立论,质疑自己的推理,质疑自己的数据……这个阶段,心里总是惶惶然,随时处于这种怀疑一切的折磨中,当真是一种苦、一种累。这时的累却是一种自省的累。
怛然。正是在这种惶惶然中,研究者的逻辑推理不断完善,文献不断补充,结论不断验证,论文的写作水平也不断提升。纵然如此,即使在论文提交的前一秒钟,你仍然会觉得它不完美,需要不断地改进。因此我们还是不能释然,对此终究耿耿于怀,不停地想去修改、去调整、去验证……怛然的关键在于不能决定提交什么样的研究结果,让人心累!我2012年申请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填写申请书时就是这样,临到提交的前一秒还在修改。这种累却是一种犹如蝴蝶羽化的痛与累!
学术研究很苦很累,可为什么这么多的前辈、同辈乐此不疲,“衣带渐宽终不悔”呢?我的想法是,除了学术研究是我们的工作,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外,更重要的是学术研究的过程是研究者自我感知与提升的过程,它让人由“知彼”至“知己”,及至明智。老子曰:“知人者智,知己者明。”文献的查寻与收集的过程则是“知人”的过程,因为这一过程让我们知晓了该领域其他人的看法与研究成果,可以帮我们成长为这一研究领域的“智者”;而自我质疑与思考实则是“知己”的过程,它使我们不停地将自己的想法与他人的想法进行比对、进行分析:自己立论,自己质疑,再自己论证;它让我们能不断地反思自己,不断地完善自我;能让我们知己知彼,成为该研究领域的“明者”(如果能成为某一研究领域的“明者”,我想他一定是这一领域的知名学者)。
从“智者”到 “明者”的成熟过程,是自我突破与理论创新的过程,这一过程决定了研究的思想性,虽然艰辛却也值得珍惜与回味,所以学术研究的旅途累却不悔!
2016年2月14日
作者简介：
付晓蓉(fuxr@swufe.edu.cn)，西南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2001—2005年在西南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读博士学位，专业为企业管理，师承蒋明新教授。
周南感言：
“水道曲折，立岸者见而操舟者迷；棋势胜负，对弈者惑而傍观者审”(宋 ·何坦:《西畴老人常言》)。学术研究中的茫然、惶然与怛然使我们每个人都战战兢兢，很苦很累。用晓蓉的话说,苦在艰辛，累在选择；好在回望时，累却不悔，甘之如饴。从“智者”蜕变为“明者”。晓蓉的总结生动、形象。心境顺逆，在乎一心。
出处：周南（主编）：《登山观海:146位管理学研究者的求索心路》，北京大学出版社，2016年11月。
说明：付晓蓉，西南财经大学工商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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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李一鑫 审校：张希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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