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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的告白(诸炳兴)

诸炳兴 知青情缘 2024-02-02


  

编者按

今天是父亲节。在这特别的日子,重新转发上海云南知青诸炳兴的原创《心灵的告白》。此文曾刊登在《知青家园报》和《上海知青网》。文章以朴实无华的文字,生动地叙述了作者与其父亲的那些催人泪下的故事。是在那疯狂的时代, 惹得作者年轻的心灵一阵乱杂, 是狂风暴雨后, 洗刷了过去的心灵, 终于梦打破了幻, 让他一切都明白了。      如今,心里只留下了父亲的背影, 却永远也抓不到小时候挽过的父亲那双大手……

2018年6月16日


有声朗读




   2007年1月3日,是父亲刚满80岁生日后的第三天。


   凌晨时分,我被家人的一阵惨叫惊醒,我立马来到父亲病床边,紧紧握住他那粗糙的手,我们父子俩的手在颤抖,他用微弱的声音告诉我:他的眼睛已看不见我们了,今天,他真的要走了……。


   突然,父亲松开了我们紧握的手,他紧皱眉头,痛苦的从嘴里喷出那暗红色的唾液,他脖子僵,闭上了双眼……,引来家人一阵声嘶力竭的哭喊。


  我强咽着泪水,对兄弟姐妹大吼一声:“别再哭了,爸爸被文革吓破胆了,他胆小,你们会吓死他的,让他安静地睡吧!……”。


  说完,哭声戛然而止,我却跑进了卫生间,关上门,嚎啕大哭起来……。


   眼前的父亲,他直直地躺在病床上,也许因为我们都在他身边,为他挥泪送行,显得如此安祥……。


   三年半前,父亲查出了胃癌,我给他安排了上海有名的医院,进行了胃切除手术。有人说:癌症病人“拖过一年可活三年,拖过三年可活五年,拖过五年那就好了”。于是,我四处求医,总想让奇迹能在父亲身上发生,可是……。


  昨晚,是轮到我给父亲陪夜,我们父子俩聊了很多很多。哥哥已去世好几年了,这次父亲真走了,轮到我“长子为父”了,他把所有临终嘱咐一一交待给了我。


   他告诉我:如今他还有多少存款;办丧事不要用你们的钱;姐妹出嫁了,别难为她们;丧事你与两个兄弟操办;他走后妈妈搭伙吃饭,就随她喜欢去谁家;他拿出一把钥匙说,这是前面铁门的钥匙,要先往左两圈再往右转才能开,你妈不会开,你要教她;他说还有一套没穿过的新西装,只有你身体胖好穿;抽屉里还有两块你在云南时给我买的“双狮牌”手表,还是还给你;那支“英雄”金笔我用了几十年了,只写过两样东西,我在文革监督审查时,每月给革委会写“检查、汇报”用过,除此就是你去云南后,我给你写信时,也用过这支笔。现在“检查”不用写了,你也回来了,信也不写了,你留着这支笔作个纪念吧……。


   我依附着父亲,不停地用手拍打着他疼痛的背肩,一面点着头,但始终不敢抬头,生怕他看到我在流泪……,此时此刻,许多往事涌上心头……。


   那是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 始,我初中毕业,学校停课,无书可念。爷爷被定为“资本家”,爸爸打成了“反革命”,在反动血统论的魔咒下,我成了“老子反动儿混蛋”……。


   我因自幼学油画,中学毕业时,能独立画像了。刚走出校门就被许多单位请去画“红海洋”,画伟大领袖毛泽东的像。但是,在那年代,我这种出身“两代黑”的子女,只要画得稍有不慎,就会给整个家庭带来灭顶之灾。母亲说我吃了豹子胆了,全家人时时为我提心吊胆……。


   为了摆脱家庭出身不好的这一阴影,我在离开学校,踏上社会后认识到:只有与“黑色家庭”划清界线,脱离父子关系,分道扬镳,才能有自己的“光明”前程。



知青时代的作者


  1971年初,我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工作单位,舍弃了令同龄人羡慕的每月42元工资待遇,报名去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报名时,招兵组的人说我因出身不好,要我表示一下决心。当即,我咬开右手食指,写下了一封与反革命父亲断绝关系的《血书》(这份《血书》己在我的档案里,夹了整整45年了)。


   那年3月8日,经过组织上严格审查,我终于收到了被录取的《喜报》。全家人感到无限光荣,父亲更是兴奋不已,他特地买来镜框,将我的入伍《喜报》装了进去,挂在家里最醒目的客厅正中,对我说:“儿子,这是我们家最大的荣誉!”是啊,我们全家6个兄弟姐妹,没有党、团员、没人当兵、没人提干、没人读大学,最大的荣誉,是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设兵团”。


   我离家的那天,父亲还在接受革委会的监督审查,他没有资格为我送行。他含着泪,摸着我的头说:“儿子,你为了我,要离家远走了,我做父亲的对不住你呀!”他哽咽了……。话音刚落,母亲失声大哭起来,在场为我送行的家人都哭成一团。


   为了证实我对伟大领袖的赤胆忠心,临别上海时,我亲手画了一幅毛主席的油画像。从上车那一刻起,象抱着我的祖宗一样,一路上小心翼翼地用双手捧着,一步也不离开它。我要把它带到兵团去,天天看到他,永远听他的话,以此证实自己是积极的,革命的,是要求上进的有志青年。



作者的父亲


   那时,我们年轻无知,革命理想远大,可来到兵团,完全出乎意料,哪是什么“中国人民解放军”兵团?那是荒山野林,我们开荒挖山,刀耕火种,开始了喝盐巴汤泡饭,从事了繁重的体力劳动。等我们觉醒都已上当受骗,一切都已晚矣。


   既来之,则安之。我要用超出一般知青的努力,彻底改造好“世界观”,才能得到与出身好的知青“同等政治待遇”。也许是“表现突出”,不久当了班长。因会画能写,有搞宣传的一技之长,后又被调到营部机关工作。成为了“兵团干部”。


   不久,上海知青慰问团回上海,召开云南知青家长汇报会,父亲还在接受监督,他无权代表我家长出席,只能让哥哥去参加,会上,当哥哥听到我在云南表现突出,已被提干的消息,回家告诉了爸爸,这时,爸爸看着墙上镜框里我的相片,呆如木鸡,泪流满面……,他跟兄弟姐妹们讲:他在兵团有今天,肯定吃了不少苦啊……。


   我在机关工作基本稳定后,我给父亲写了封信,告诉他:我已正式提干,让他不要为我担心,我会争气的。我现在当了干部,从今起,我不能与你之间太多通信,还要求他好好“接受改造”……。


   我用牛皮的公家信封写了信回去,信封右角下印有寄信单位:“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设兵团”的台头,他收信后,激动不已。后来,我探亲回家,母亲告我:你给老头子写了什么信,害得他几个夜晚都没好好睡觉,深更半夜还在看,还在写,还会哭……。在这之前,我在云南,什么也不知道。


   “文革”终于结束了,上级一张盖着红印的A4纸,把父亲的“冤案”平反了。他大胆的给我报喜,他可以自由了,有机会一定要去云南看看我。说是我因为他的“问题”,而去了云南受苦的。没多久,父亲又给我寄来了一个大大的邮包,里面装满了我喜欢吃的零食。邮包里还夹着一封信,信中还有一张他的《选民证》!他象孩子似的告诉我:他有“公民选举权”了。此时,我看着这信,心如刀割,泪滴潮了信……。


  父亲那遒劲的字迹,被泪水化开了,渐渐地在我眼前模糊了……。


  我完全理解这么多年来,他被无故剥夺公民权的耻辱与嘲讽!


   两年后,知青大回城了,父亲又来信告诉我:别人家与我一起去云南的孩子们都回来了。如今,他也平反了,让我早点回来。因工作原因,我那时没回城,你说别当干部了,回来当老百姓也好。你不回来,这辈子我总愧疚不安。我听父亲的话,83年我作为工人调回了上海。


   2003年初的一天,父亲来我公司办公室,跟我说他的胃16年没痛了, 这段时间很不舒服, 他说要化万把元钱,买个可治“百病”的韩国按摩床, 我说这是骗人的, 开始他没买, 每天去推销店去试睡, 过几天, 他又说胃好些了, 执意要买, 我告诉他:只要你胃舒服了, 你就去买吧。第二天他将那笨重的床买了回来, 每天一有空就扑在床上按摩, 我每次问他,父亲总说胃痛好些了。


   几个月后,父亲胃痛加剧, 人开始消瘦,他怕影响我的工作, 他偷偷地一个人去上海武警医院检查, 两天后, 他骑车去将检查报告取来找我, 问我医生症断上 “CA” 两字算什么? 我一看吓出冷汗! 我强作慎定对他说: 还是老毛病胃溃疡。其实这 “CA”是癌的英文缩写呀。


   他告诉我,过几天还有正式报告, 我不让他再自己去拿, 我说叫懂医的朋友去帮忙拿这诊断报告。顺便帮问问病情。那天, 他在我办公室等看报告, 我让朋友将检查症断报告上“胃癌”两个字用纸遮掉,复印好了让他看。那时,全家族亲戚都已知道他得了癌症, 早都已哭成泪人。只有父亲,我把他骗得什么都信了。


  过几天我通过熟人介绍,爸爸进了一家上海开胃癌最有名的医院。我听好多人说:得癌的人,一般都是被吓死的。而且医生都会说“晚期了,最多三个月!”。于是,我始终瞒着父亲,我告诉他“不是癌症”。他住进肿瘤病房,还很乐观的告诉我,那些病人都是癌症。他告诉病友,他是“胃溃疡”,是因为我认识区里领导,才开后门来这里开刀的。爸爸早已被我这善意的谎话骗傻了。


  爸爸手术后,主刀医生告诉我:爸爸的胆、脾、胃窦部分,该切除的已全切了,手术做得很好,但癌症是不可预测的,要看后期化疗与护理。那天,爸爸从电疗好出来,气冲冲的对我讲,这医院是抢钱,这电疗设备上躺20分钟,要收3000元,而且还自费。我对爸爸说:咱们过去没钱时,拼着命去赚钱,现在有钱了,用钱来买命,只要能治病,钱你就别管了,咱们不差钱……。


  一转眼,三年过去了。爸爸又化疗住院了,一天早上,我去医院看望他,医生查房刚结束,只见爸爸的床边茶几上,只放了一片白色的药。吊针也没打,我很纳闷,马上去找主任医生,他告诉我说:你父亲癌细胞已扩散,现医院也无药可用了。我提出将父亲接回家,那主任说,回去可以,那最多还能活20天……。我说哪怕多活一天,我也要接他回家。


   转身,我回病房,强作无事,对父亲说:咱们回家去吃中药好吗?他听说能回家,就象孩子似的忙着打理行李,还到各病友那里奔走向告。


   爸爸回家后,每天吃中草药调理,用妈妈的话说,是我把爸爸接回家,让他又多活了半年。


   但终究无法挽留爸爸的生命,他丢下老伴独自西游了。父亲走后,家里人整理爸爸遗物时,在他的箱底里还藏着“中国人民解放军云南生产建设兵团”我曾写给他的那些信封,还翻出了好几封他写好,还没寄出给我的信,我没勇气打开信,看到他那一手清秀的笔迹,心潮澎湃……。这都是我曾不让他寄出的信,只有我与父亲心中明白,如今一颗心已死去,另一颗活着的心已撕碎……,我的泪比爸爸去世时,还流得更多更多……。



左从起:老三、老大、父亲(中)、作者、老四合影


   父亲被迫害时,我远离了;苦日子过完了,父亲老了;我有时间伴他了,父亲又走了。


   如今,我醒悟了,我的世界变了,我的内心也变了,父亲也走了,我也老了。梦见爸爸的次数也越来越多了。


  一声长叹,叹不尽人间父子之情。我内疚,我忏悔,我后悔莫及。什么“爹亲娘亲,不如XXX亲”, 都是假话!


2015年7月14日于上海


2016年5月2日二稿。


作者简介


诸炳兴,上海老知青,曾上山下乡到云南农垦西双版纳景洪农场,先在基层劳动,后调场机关工作。他目前是上海市知识青年历史文化研究会会员,正在撰写有关知青文化历史文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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