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期| 央美博士万笑石，你涉嫌抄袭了！
作 者：吴 斌
今天，有朋友提醒，《故宫博物院院刊》公众号最新推送的万笑石《九如：从陈洪绶<宣文君授经图>中的山水屏风说起》一文的后半篇的关键部分，涉嫌抄袭我的原创文章《陈洪绶是节义之士？》。《陈洪绶是节义之士？》由“武英书画”公众号于2015年6月24日推送，期号为146。
笔者原文链接（点击可查看）：
据《故宫博物院院刊》公众号的文末说明，作者万笑石是中央美术学院人文学院博士生，论文由导师尹吉男指出宝贵意见。刊载于《故宫博物院院刊》2019年第九期。
我先说说这幅画，陈洪绶《宣文君授经图》是收藏于克利夫兰美术馆的名品，多次出版。陈洪绶在画上精心题写了大段文字，说是应表弟骆绍的请求为母亲陈氏画的贺寿图，陈氏也是陈洪绶的姑母。
这幅画，是研究陈洪绶家族成员和人事关系的重要真迹，但是，由于史料缺失，几十年来，学界对陈洪绶言及的人物们，一无所知。
几年前，我在参与浙江大学《元画全集》编纂过程中，见到了很多平时难以得见的，各个时代的高清大图，其中就包括陈洪绶的这件《宣文君授经图》。
关于陈洪绶的姑母陈氏所嫁的骆氏，我先做了猜想，因为陈洪绶的祖父和名宦骆问礼有交情，所以，请陈洪绶作画的这位表弟骆绍，很可能就是骆问礼的后人。那么，核查这一支骆氏的家谱，应该会有收获。
正巧，浙大西溪校区图书馆收藏了很多浙江的乡邦文献，我就去调阅了《枫桥骆氏宗谱》，找到了三篇不为人知的重要佚文，分别是《灌河公传》《陈孺人传》和《周臣公传》，至此，才第一次搞明白了《宣文君授经图》所涉及的关键人物背景与家族关系。当晚，在高铁上完稿，第二天排版推送，文中整理了三篇佚文并全文断句，还附带了原版书影。
▲ 笔者在文章中绘制的陈、骆两家世系图
也就是说，我的文章有“假说在先而后验证“的过程，具有因果关系。过去在研究陈洪绶时，是不可能去核查一个与学术环境毫无逻辑关系的生僻家谱的。天下家谱有数万种，散藏于中、日、美各图书馆，仅骆氏家谱，在上海图书馆就有十来种。《枫桥骆氏宗谱》仅浙大西溪图书馆有藏。在2015年6月我撰文之前，没有人把它与陈洪绶研究起来。
推送之后，有1800多个阅读，对于学术文章来说，已经比较可观了。随后，大都会博物馆的刘晞仪博士，撰写了《陈洪绶“失节”问题和民本思想》，在153和154期，分上下两期，由武英书画继续推送。可以说，这两篇论文，以《宣文君授经图》所涉及的陈、骆两家的人物关系为基础，阐释清楚了陈洪绶的几个重要问题。
▲ 刘晞仪博士的文章截影局部
原文链接（点击可查看）：
万笑石博士的这篇文章，既然也写陈洪绶《宣文君授经图》，图中的人物背景，自然绕不开。
可是，万笑石博士在的文章中，把别人的成果完全忽视，说道：“关于这位姑母及其子绍的具体身份，以往学者都未谈及”，然后，在下文中，列举了《灌河公传》《陈孺人传》和《周臣公传》，把关键人物的情况说了个清楚。
请问，央美万笑石博士的这种行为，让我如何去理解？
▲ 万笑石博士的文章截影局部
我的贡献，是把貌似不相关的骆问礼和陈洪绶家族，通过构建的假说，用隐蔽的史料联系起来，揭开了《宣文君授经图》的一些历史真相。万笑石既无视前人成果，反而用相同史料建立同样的联系。万笑石的抄袭，是从史料使用一直到史料联系的整个过程的抄袭，而不仅仅是使用了三篇相同的隐蔽史料。
我在《陈洪绶是节义之士？》文末，全文整理《周臣公传》并释读鲁王监国的历史背景。万笑石博士在文末，也是讲这个环节，读者朋友们可以比照观看。
▲ 万笑石博士的文末截影局部
▲ 笔者的文末截影局部
请问，央美万笑石博士的这种行为，又让我如何去理解？
并且，万笑石博士数次把“陈孺人”抄成“陈儒人”（见截图中的箭头），孺和儒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字，具有截然不同的含义，这显然需要基本的古文功底。
在艺术史领域，甚至还有历史学领域，类似的事情时有发生。有的人说，史料就在那里，又不是你家的，凭什么你能先用，我再用那就是不端？
如果是用相同材料，证明不同问题，那自然不是抄袭。如果用相同材料，证明相同的问题，而且有相隔几年的前后时间顺序，那原则上就是抄袭。
就算万笑石博士努力自证清白，退一万步讲，也存在规避援引前人关键研究成果的问题，同样是学术不规范。
事实上，对于某一个疑难问题的解决，面对浩如烟海的古文，具有相关性的史料之间具有内在的逻辑。不能全文检索时，如果没有假说的建立，就不具备寻找的方向，很难找到相应史料，尤其是非常生僻的出处。隐蔽的关键史料的发现，也是重要学术贡献。
这有点像猜谜语，猜谜的过程，是思路建立的过程，看到谜底，谁都会觉着简单，但是事先，可能就是猜不到。如果你得知了人家公布的谜底，再去冒充解谜专家，那就真的是不端了。
在浙江大学《元画全集》编纂过程中，我是“专题审稿”。主要工作是这样的，所有的稿件，先有人通过各种文献数据库筛查。但这依然不保险，对嫌疑稿件，汇总我这里来，我进行二次检验，挑出其中抄袭和洗稿的部分，并指明出处。不少人反复问我，是否有“秘密武器”？其实真没有，因为我不可能比浙大掌握的各种文献数据库更强大。
只因为我平时注重逻辑推导，写文章也如此，何时会用到什么材料，一定要是在逻辑线上。只要不注意逻辑关系，一定是资料堆积型的。只要不是原创，只要抄袭或者洗稿，资料使用和行文叙述，会出现拼接的痕迹。我基本上读过这个领域的所有论文，知道所有非原创论文的写作套路，所以，感知即可。
万笑石博士碰到我，也真是巧了。
武英书画已经推送了近300期，还没有发现在专业刊物上被抄袭的事情。这是因为武英书画具有一定的知名度，领域内的同行，都知道我们发过什么内容的研究。这种情况，万博士是否不太了解？稍微有资历的人，肯定不会这么干。如果万博士参加过一些重大项目，必定会有分寸感。
武英书画的作者们，不以评职称、拿学位为目的，长期坚持原创，只是为了推动学科的进步，我们欢迎一切具有原创能力的专业学者加入，当然也会捍卫学术尊严，允许符合学术规范的引用，但决不允许任何人投机取巧，用打擦边球的方式，侵犯我们的智力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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