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山之巅，飞舞“蝴蝶结”！飞舞大唐幻梦！

塔基地宫宫室内置方形石函一件，石函内由外及里分别为鎏金铜饰木椁、鎏金木胎铜椁、木胎银椁和金棺。石函函身为砂石雕凿，外表刻文大都为供养人的姓名。木椁下有四角镶有包角等鎏金铜饰的须弥座，以及散落在石函内的尖顶弧形门、门楣门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佛足和力士等鎏金铜饰件。铜椁置于雕琢精美的鎏金铜质须弥座上。银椁镶嵌宝石、珍珠，下有须弥座，四面同木椁、铜椁一样镶嵌佛足、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及辅首衔环等饰品。前档门前立有一只仙鹤和两个悲戚姿态的弟子。金棺用一条红色绸带捆扎，打有蝴蝶结，非常精美。
　　

▲地宫遗址

正如墓志对于墓葬考古的意义，地宫出土的石函给出了一个较为明确的地宫建造时间范围。石函保存完好，其上所刻供养人等文字清晰可辨，例如“安西大都护田杨名”。有一个字非常特别，即忠诚的“忠”字上加一横，音意与“臣”同，要求臣子们忠于武则天一个人；这个字历史上只在武周时期出现并使用。689年，武则天以临朝称制的大唐皇太后身份颁布改字诏令。她表示，朕宜以“曌”为名，特此创制一十二字，上有依于古体，下有改于新文。一些研究学者总结认为，创制字的使用时间应该在载初年间到神龙年间，大致就是689年至707年不到二十年。
　　

▲石函

作为晋阳古城宗教遗址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太山寺已知建寺时间是唐景云元年（710年），距神龙这个年号最后一年神龙三年（707年）不过三年时间，这也佐证了唐代寺院的建筑惯例——先造塔，围绕塔的位置展开布局；而造塔，必先造地宫。
　　

龙泉寺地宫出土的五重棺椁在全国同类发掘中颇为罕见。目前发现的舍利容器组合，基本从三重至八重不等，材质包括石、木、铜、银、金、玉、玻璃等。甘肃泾川大云寺舍利容器为石、铜、银、金、琉璃五重；陕西临潼庆山寺舍利容器为石、银、金、玻璃四重；陕西扶风法门寺舍利容器有八重、五重和三重的不同组合，材质有木、银、金、石、铁、水晶、玉、铜等种类。太山龙泉寺棺椁证实为武则天时期遗物，时间上要早于庆山寺和法门寺，与大云寺相仿，已发现的组合重数也一致。
　　

▲木棺

一些学者认为，在舍利瘗埋与中国传统丧葬思想相结合并中国化的过程中，舍利容器组合的数量、材质的种类、贵金属宝石的多少和工艺的繁简标志着同时期佛教寺院的繁荣程度。但是不同于法门寺、庆山寺和大云寺，龙泉寺却是在历史上寂寂乏名。这是许多研究者对舍利来源疑惑不解的直接原因。
　　

金银材质的舍利容器最早出现在东晋。隋文帝仁寿年间（601年-604年）诏令三十州起舍利塔，开创了舍利容器的规范组合:金瓶—玻璃瓶—铜函—石函。到了唐代，佛教的盛行使得金银材质容器用来函装舍利或包装经书十分普遍。
　　

用小型棺椁瘗藏舍利，开始于唐代初年。《集神州塔寺三宝感通录》记载，高宗显庆五年(660年)三月，诏迎法门寺舍利往东都洛阳宫中供养，“皇后舍所寝衣帐直绢一千匹，为舍利造金棺银椁，数有九重，雕镂穷奇。”这可能是史料中对棺椁瘗藏舍利的首次记录。学界普遍认为，这种以金棺银椁或玉棺水晶椁为主要容器并构筑模拟中国式墓室的舍利瘗埋制度的形成，改变了印度次大陆时的原貌，是佛教中国化的重大转折点。
　　

▲鎏金铜棺

龙泉寺地宫出土的舍利五重棺椁中，木胎鎏金铜椁、木胎银椁和金棺均由椁盖、椁身和椁座组成。经中国林业科学研究院木质文物工业研究所采用切片显微分析方法鉴定结果表明，木椁样品为黄桑，铜椁木胎样品为硬木松。
　　

五重棺椁上镶嵌的饰件图案在国内发掘史上颇为罕见。作为安置佛骨舍利的高等级容器，其上的饰件图案以及雕刻图案都与佛教密切相关。而龙泉寺棺椁饰件却是道家意味很浓的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象和仙鹤、铺首衔环，以及佛教的佛足、两大弟子伽叶和阿难，还有西域风格浓郁的卷草纹、蔓草纹和联珠火焰纹。这进一步证明了太山寺佛道共存的推测，同时也证明了这一时期唐代从皇室到民众整个社会的宗教信仰是佛道并重、彼此依从并融合的现实。
　　

这样，佛骨舍利、佛足与弟子的符号、道教四象的符号、西域卷草火焰联珠的符号、汉民族本土的铺首符号，因为供养者冥冥中的意旨，而和谐庄严地融为一体，很难割裂。因此，太山龙泉寺的五重舍利棺椁就称为唐早期此类物件的标准器，兼具有独一无二、不可复制的特色。
　　

▲银棺

太山地宫石函内的金棺上系有一个丝绸蝴蝶结，完全是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1300年前用丝带系成的蝴蝶结，至今仍然保持完好，目前国内绝无仅有。看着这个蝴蝶结，我们很容易想到庄周梦蝶，继而想到羽化涅槃。我们喜爱蝴蝶的对称美、动态美和沉寂美。简直太轻盈了，不是吗？
　　

在唐代，蝴蝶结的沃土便是帔帛，就像蝴蝶落在优美的枝条上，随时可以翩然飞舞。孙机先生认为，帔帛最早源自于西亚，后来这种装饰影响到佛教，随着佛教的东传又进入我国。近百年考古发现的陶俑和壁画，妇女帔帛始于隋，盛于唐宋。
　　

丝绸、粟米和钱币，是唐代经济三大支柱。制作衣物是丝绸的主要用途，其质量远远高于葛麻之类。因此，丝绸必然会成为等级之物。唐代丝绸又是国家支付官吏俸禄和军事费用的重要物资，势必具有不俗的价值。在这种情况下，至少拥有一条帔帛，对于每个妇女而言，属于容易做到的小小幸福，必然也将成为她们美的依凭、心爱之物。
　　

▲太山金棺

由于种种原因，舍家或居家信佛的女性在唐代形成一种趋势。龙泉寺出土的石函函盖外表所刻供养人名单里几乎全是女性。众多人名中有安西都护府田杨名夫人字样。
　　

通过对龙泉寺石函文字的解读不难发现，安西都护府大都护田杨名的夫人姓姜，权且称之为姜氏。关于姜氏的具体信息，由于田杨名本身资料就很少，夫人的情况亦无从了解，或许也只能等到墓志出土的那一天。可以确信的是，姜氏出身、品貌、才学、见识，非同一般。姜为古姓，传说姜嫄踩巨人足迹而生下后稷，后稷教人务农，成为中国的农耕始祖，也是周人的祖先。周王室有与姜氏隔代通婚的做法，太原晋祠所奉祀的圣母邑姜就是一例。初步判断，姜氏本人就是崇佛之人，由于地位较高，心性善良仁慈，身边会有相当数量的女性佛教信众围绕。
　　

▲太山龙泉寺唐代金棺银椁内的佛舍利

丝绸本身就是供养。系在太山龙泉寺金棺上的蝴蝶结，看似随意实则曼妙无比的作为，着实耐人寻味。我们似乎看到了遥远的那一幕——鬟髻无声地涌动，轻微的呼吸使得花朵一再散发出香气。众多的女性供养人拜服在石函周围，正如她们的名字在石函上一样。一位高髻贵妇缓缓立身而起，手中托着一条淡红色的帔帛。当金棺即将被放入银椁之前，她合掌礼拜，掌中原本虚叠的帔帛稍稍有了褶痕。无数目光默默地围绕着她，随着她灵活的手上下。帔帛环绕着金棺，几乎是刹那，一个美丽的蝴蝶结出现了。拱形的翼边在天光里泛着丝绸特有的流光，仿佛佛的微笑从时空中变现而出，与此同时，颂佛之声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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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原市太山博物馆

太原市太山博物馆，位于太原市西南约20公里的风峪沟内，三面环山、南面带水，隐匿在峰峦环抱、松柏掩映之中，绿植覆盖率达70%以上。总占地面积约360万平方米。2013年，被国务院公布为第七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太山始建年代不详，曾在地下发掘出北齐时期的瓦当等文化遗存。据史料记载，繁盛之际，寺庙曾有上、中、下三院，但现在仅遗留上院和下院。寺庙内苍松古柏林立，唐碑、经幢、塔林点缀其间，与莲花宝洞、皇姑洞、唐佛塔地宫遗址、龙神祠、龙泉、望都阁、老虎洞、李存孝墓等构成一处秀美的景区。

太山博物馆内，现有近年所建仿唐寺院一座，寺内建有山门、大雄宝殿、藏经楼、普贤殿、文殊殿及望都阁等众多建筑，其题材和样式再现大唐北都晋阳佛教建筑、造像等艺术风格。现在遗存中有唐景云二年（711年）所立通高6米石碑一通，以及同一历史时期所造石砌六角形佛舍利地宫一座和佛舍利五重棺椁宝函一部，为唐代佛教寺院珍贵文化遗存。院内观音堂内的泥质彩塑及悬塑精美，为太原地区明代佛教造像的重要遗存，是太原市唯一一处悬塑。

太原市博物馆

太原市博物馆，成立于2000年3月23日，位于长风商务区中央文化岛，外形以5个相对独立又相互连通的椭圆倒锥体组合而成。建筑面积21089㎡，展览面积6290㎡，文物库房面积1497㎡，实验室面积163㎡，修复室面积163㎡。

太原市博物馆是太原市唯一一座综合类博物馆、国家二级博物馆，主要负责太原地区文物的征集、收藏、修复、研究、陈列展览和社会教育等工作。馆藏文物数量庞大、种类丰富，有陶器、瓷器、玉器、青铜器、书画、家具等10余类，共15721件，其中珍贵文物1203件（1级文物25件、2级文物551件、3级文物627件）。

该馆拥有“中国华侨国际文化交流基地”“山西省家庭教育创新实践基地试点单位”“山西省社会科学普及基地”“太原市社会科学普及基地”“太原师范学院教育教学实习基地”“太原市首批少先队校外实践教育营地”等荣誉称号。2022年，获批国家文物局“第三批涉案文物签订评估机构”，获批“太原市第二批党性教育现场教学点”，牵头成立了山西省博物馆协会博物馆学专业委员会，是一座集中展示太原历史文化名城风采的公益性文化机构。

文｜唐晋

图｜太原市太山博物馆太原市博物馆网络

海报制作｜山西晚报全媒体编辑傅宇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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辑｜山西晚报全媒体编辑南丽江

审核｜方天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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