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佩斯和马云:命运沉浮的决定性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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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有两个名人受到了很大的关注,一个是马云,他的最新关于金融的讲话引发较大争议;另一个就是重上央视的陈佩斯。有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将他们联系在一起,我们正好谈一下这个话题。
29日,央视放出消息说,在暌违20余年后,陈佩斯将重新回到央视怀抱,担任一个娱乐节目的首席导师。显然,节目方是想借助名人效应,但是对于年轻人来说,号召力如何,其实是个大问题,因为很多人可能不熟悉,甚至不认识谁是陈佩斯。但是对很多人来说,陈佩斯和朱时茂代表一个时代。
1998年,陈佩斯和朱时茂表演完小品《王爷和邮差》后,就彻底告别了央视。背后的故事背景,还是利益的纠葛。他们和央视打起了官司,结果是赢了官司,也被央视封杀了。其实当他们表演《王爷和邮差》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他们创作灵感已经匮乏,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他们继续霸占央视舞台,其他明星的星光会有些暗淡。。
从此之后,陈佩斯开始了另一种的人生。承包荒山,自食其力,打磨话剧,全国巡演,但是始终不温不火。最潦倒的时候,陈佩斯拿不出钱给孩子交学费。偶尔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顽强的斗志里掩饰不住悲壮的底色,心底透着对于央视垄断地位的愤懑。实际上,无论承认不承认,陈佩斯在离开央视之后,就走了下坡路。至于他的搭档,同样优秀的演员朱时茂,离开央视后也基本蹉跎了岁月,不知对于过往是否有过后悔。
他们离开央视,央视和观众都失去很多,但是现在看来,他们两个受损更大。因此他们的声名利益自此再也不再辉煌。
当然,仅仅从金钱和声名的角度看问题是庸俗的,但是从一切衡量成败得失的角度看,陈佩斯和央视绝交,堪称是他人生的最大的失误。原因很简单,在传统的媒体时代,央视这样的垄断平台,手握生杀予夺大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具有点石成金的神奇效果。无数人希望一登央视,一夜成名。作为个体,即使名声卓著如陈佩斯、朱时茂组合,在央视面前也难匹敌。央视失去了陈佩斯,还继续再捧红新星,几乎没有多大的心疼,而他们失去了央视,几乎失去了所有,也失去了未来。对于陈佩斯和朱时茂来说,是整整失去了20年。
但是这不能怪陈佩斯的目光短浅。在那个时代,人们虽然知道央视神奇的魔力,但是仅限于知道央视这样的大舞台,人们没有“平台为王”的意识。这是时代发展的水平所限制的。而且,在计划经济时代到市场经济时代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人们只知道国家、单位、组织,是不可能理解“平台”这个概念的,平台毕竟是市场经济时代,尤其是网络时代的产物。
也就是在近几年,人们才开始意识到,离开了平台(或者说,单位、组织),个人什么都不是。在平台的某个位置上,个体被赋予了岗位权力,如果不能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认为是自己的能力带来的影响力,那么一旦离开,就会意识到自己是多么肤浅。近年来,很多政府官员、数字英雄主动或被动离开了体制或者某个平台,很短时间内就失去了影响力,从此销声匿迹。
很长的时间内,陈佩斯没有意识到问题的关键所在,而致力于重新打造自己的影响力,虽然在很多地方演出获得了成功,但是总的看来,个体在时代的大潮中仅仅是扑腾几下、产生几朵水花而已,绝难产生巨大影响力。
在陈佩斯离开央视20年、又突然爆出新闻之后,我们才发现好久没有他的新闻了,我们也才会更为深刻地意识到,今天已经进入了一个平台的时代,个体、小单位、小组织除非拥有了跨越性、颠覆性的创新突破能力,否则只能依靠平台才能产生影响力、才能有所作为。
我们再看中国社会的名人生产机制,就能更为清楚地看到这个趋势。在传统的计划经济时代,中国的社会的名人几乎都是来自于体制内。体制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平台,拥有巨大的资源,足以用各种荣誉和奖励为表现突出的个体进行赋权和赋能,如掌握体制权力的官员、辗转于各个重要舞台的艺术家、获得各种荣誉称号的典型楷模、著作等身深受敬仰的教授等。他们在体制内获得了声誉,才能在社会上产生影响力。
在改革开放之后,体制开始向社会让渡一定的权力和重要资源,各种社会领域开始发育、发展。一些体制内人士开始出走,体制外的拥有独特才华的优秀分子,开始在社会上崭露头角。他们通过写作、办企业、做产品等方式,渐渐闯出一片天地。但是成名成家依然依赖体制内的媒体的报道和宣传。这是体制和社会之间积极的互动方式:社会发展,体制通过媒体表彰,社会在体制的指导和指定的框架内蓬勃发展。这如同体制高原一旦打开闸门,被长久约束能量的水资源开始喷涌而出,东出潼关,然后浇灌发展为沃野千里。我们一度以为这就是国家和社会之间良性互动的未来场景。
但是网络时代的突然降临,中国的发展道路呈现出了某种突变。我们从农业社会进入了工业社会,又快速进入了后工业社会和信息社会。信息社会的发展,是任何国家都遽然遭遇的全新的发展模式。这种突如其来的生产力和生产关系变革,让体制的管理都变得措手不及、捉襟见肘。我们想象中的沃野千里和冲积平原的进程,仅仅进行了一段时间,然后就突然开始了造山运动。就在平原之上,崛起了数座高大的山峰和高原。后者和原来的体制,形成了双峰并峙的恢弘场景。
这些高峰和高原,就是在信息时代加速发展、快速成长为全球化巨无霸的各种网络平台。无论是阿里巴巴、腾讯、百度,还是后来的京东、美团、拼多多、今日头条等,都在在原来的平原之上野蛮生长,他们的影响力也快速超越国家层面,获得了国际影响力。我们今天在谈论跨国公司的权力和影响力在快速超过国家的时候,主要指的是那些网络化的巨无霸公司。中国在信息化时代的弯道超越,助推了中国改革开放事业,也使得中国经济规模和软实力达到了历史难以企及的高度。
平台的大规模出现,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中国社会名人的生产机制。今天的名人不再是那些作家、艺术家、道德模范、劳动能手一统天下,相反,他们的影响力被削弱、日渐式微。因为随着抖音、快手等短视频的风靡,普通人都可以成为娱乐的主角,并成为网红明星。娱乐和艺术不再匮乏,甚至进入了供应过剩的时代。匮乏的是注意力。新媒体时代的名人,更多是数字英雄、财富英雄、各类网红,以及站在各种网络浪潮上的冲浪者。体制内依然在生产部分名人,但是绝大多数名人被各种平台生产出来,而且在新媒体时代,流量成为评价名人声望和影响力的标准,新媒体的重要特征就是永远围绕流量生产内容,而网络名人才是流量的不竭源泉。
今天,绝大多数的名人依赖各种平台。平台成了造物主。平台和名人构成流量生态链,相互生产,相互成就。
马云,从一个其貌不扬的普通创业者,到今天的电商教父、享有全球声望的企业家,他是平台的创立者,更是平台的最大受益者。他是改革开放的产物,更是信息化浪潮的数字明星,他积累的财富和声望因此超越了传统产业时代的李嘉诚,成为代表了中国今天全球性影响力的卓越企业家,但如果不是创建了作为平台的阿里巴巴,他的创业之路将远较今天艰难,也将淹没于芸芸众生之中。或许一如2000年前后第一轮网络泡沫破灭后无数的失败创业者那样,消失于历史的舞台了。
今天,在他在久未露面之后,于外滩金融论坛上抛出的一番言论,又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和争议。比如中国金融没有风险、“巴塞尔协议象老年人俱乐部”等断语,都如同石头扔进了水池。人们不可能忽视这样巨大平台的创立者的一言一行,更何况是对既有的金融体制进行颠覆的言论。
有人反对他的看法,也有支持他的看法。还有的既没有支持,也没有反对,只是提醒大家:马云从来都是外行人,但是他总是能作为“门外的野蛮人”来颠覆一个又一个传统行业。如今他的蚂蚁金服即将上市,现在又对金融行业抛出了檄文,接下来可能就是要颠覆这个行业了。
我们无意于评价他的言论本身是否对错,但是需要指出的是,马云近年来每每能够创造创新性的科技成果,又屡屡能够如愿以偿颠覆传统行业,背后的原因,难道仅仅是他的远见和洞察?他的力量源泉,或者说预言屡屡实现的法宝,依然是平台。
平台能够组织和集中所有的资源力量,一旦向一个目标发力冲刺,就会形成“阿波罗登月”一样的巨大系统性工程,最终会完成一个此前从未有过的创新壮举。比如眼下在世界上都很先进的阿里云,就是依靠阿里雄厚的实力,从无到有,从0到1,一步步用无数的人力、物力硬生生地堆砌起来的,如果没有强大的平台组织各种资源,这种巨大的创造性工程,只能是国家级工程,民营经济几乎难以完成的。
马云的这番言论,为他带来了风险。作为名人,他吸引了监管者的警觉和注意力,也吸引了相关批评者的火力。更重要的是,在蚂蚁金服历史性上市的前夕,他作为利益相关者,火力全开向传统体系开炮,难免会被解读为为上市开路、为自己的利益代言。这番言论也引发了关于平台霸权的讨论。一个富可敌国、影响力也深入社会每个神经末梢的巨无霸平台,对于国家和社会的潜在影响是难以想象的。当它与历史和社会的发展相适应的时候,是国家、社会和国民之福;当它有了问题、悖逆社会发展方向、无人能够有效约束的时候,整体性的负面影响也是不堪设想的。这正是巨型平台时代的一个隐忧。
作者:燕志华 博士 紫金传媒智库研究员/舆情和声誉管理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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