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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友友和他的“一带一路”丨拒绝把音乐束之高阁丨不停探索才能越来越自信丨我的笑容是我的一部分丨吴彤谈友友丨他心胸开阔方才成就事业。

2016-05-27 逝如整理 每晚一张音乐C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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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约翰·阿塔纳斯 

出版社: 宁夏人民出版社

译者: 张娴 

出版年: 2006-6

页数: 215

定价: 22.80元

装帧: 简裝本


    马友友说:“我认为一个真正的音乐家不要把自己框起来,冠上一个什么头衔,什么流派。能够把世界的和民族的精华糅在一起,才具有艺术生命的光辉。”

    马友友说:“我们不能把音乐束之高阁,年轻人才是我们的未来,是最需要鼓励和培养的人群。”

    马友友说:“作为演奏者,我要做的并不是将一段乐曲演奏得天衣无缝,而是要确认聆听者也投入并喜欢这段曲子。”

    马友友说:“直到今天我还是那个不停提问‘为什么’的好奇小孩。我之所以对古典音乐感觉日益加深,正来自我对不同音乐领域的探索:过程中我感觉离‘人’更近。比方说,勃拉姆斯、海顿和莫扎特都曾在创作中加入吉卜赛的传统音乐;想想吉卜赛人在一千年前被赶出印度,这么说今天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地都有着印度音乐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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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友友+丝绸之路合奏团演奏Empire State Of Mind

吴彤眼中的马友友

    吴彤,一位出生于满清贵族音乐世家的天才音乐家。5岁学习笙呐等各种民族乐器,多次获奖。还在中央音乐学院上学的他不甘寂寞,21岁时创建了轮回乐队,担任主唱,曾经是当时中国最著名的摇滚乐队。即将进入而立之年的他偶然间结识了大提琴家马友友,成为了“丝绸之路”乐团的成员,彻底让他改变了。这个乐团如今已近二十年,可以说这是马友友的“一带一路”计划,音乐再一次走在了政治与经济的前面。

    吴彤说:“我是一个一直把音乐当作生命的人,无论是做什么风格的音乐,只要是做好的音乐、能感动人的音乐,我都会很开心,但是音乐总是要一步步慢慢学,我是从学习民乐开始的,然后在一个反叛的年龄做了一件反叛的事,做起了摇滚音乐,然后又走出国门,一方面传播民族音乐,另一方面又学习各种不同的世界音乐,形成了一条比较明确的跨界的路。无论是跟谁合作,无论是做什么样的音乐,只要感人就好。”(来自网易娱乐的采访稿)


2012年,吴彤与马友友携丝路演奏团在北京演出。

       用他的话说,年轻的时候,基本是煎熬,那时候天天想,时时想,就是想出人头地。1999年,朋友请他第一次到美国去介绍民族乐器。他当时正在玩摇滚。“正是头上有角的时候,到美国第一件事就是想把自由女神像手里那个火炬换成五星红旗,特狂。”吴彤对中国的古典文学、对哲学、宗教都很感兴趣,会演奏十多种传统的管乐器。他在把民族管乐器和中国传统文化融在一块介绍给美国人,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在密执安大学音乐系的一堂课,感染了华人教授、“丝路”最早的中国音乐顾问盛宗亮,他给吴彤介绍了“丝路”计划,并说,如果有兴趣,可以把他的资料拿给马友友看。就这样,在没有任何面试的情况下,就是这样一个契机,吴彤开始了和马友友长达十年的合作。然后就是拿到了格莱美奖……

    吴彤说:这是我跟马友友合作的第四张专辑,其中有的专辑在中国大陆有发行,有的没有,这张目前还没有。这张专辑叫《友友和他的朋友们》,一共有22首歌,每首歌是和他的一个朋友合作,其中一首《快乐》是他和我合作的。这是完全用中国五声音阶创作的一首歌,主要是我担任演唱和声乐演奏,友友负责大提琴,以我们俩的乐器为主。这是上海特奥会的时候主办方委托我们做的,我们当时也考虑过是不是要加点歌词,但考虑多时后觉得还是不要歌词比较好,因为音乐本身也是一种语言。特奥会表演现场的时候,九万人手中都有一支单音的笛子,他们和我们一起演奏,当时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巨大的爱的能量,感动了每一个人。所以,两年之后,我们把这首歌加入到专辑里。(网易娱乐)

    2010年第52届格莱美颁奖典礼,“最佳古典跨界专辑”奖项爆出了一个“冷门”——马友友与他的20多位合作者创作的专辑《欢乐与和平之歌》获得大奖,其主唱即是素有中国“跨界民谣音乐家”之称的吴彤。接受采访时吴彤表示是朋友打电话告诉他获奖消息的。吴彤说,《欢乐与和平之歌》是2007年创作原本是为上海特殊奥运会制作的歌曲。“当时创作的是‘无词歌’,就是只有50个音阶,只有旋律。”在吴彤看来,《欢乐与和平之歌》是靠“简单音乐”打动了评委的心。

    吴彤说:“友友在拉琴的时候有时候像一个魔鬼,声音粗野得不行,有时候完全是一个天使,他的目光完全就是光芒,可以温暖你的心灵。他人恰恰就是这样,一半是粗犷的,一半是特别精致的。或者一半是天使,一半是魔鬼。”(张克新的博客)

  吴彤说:  “我觉得他是一个非常具有儒家君子风范的人,谦谦君子,文质彬彬。他在生活中是一个非常调皮的孩子般的人,非常天真,但是在工作中却兢兢业业,永远是不怕辛苦的艺术家。他的艺术境界又是跨越文化的,他的心胸非常开阔,所以才有他的艺术世界。”(网易娱乐)

   吴彤说: “他自己对于中国的音乐家挑起了很多责任,应该说。从对我的帮助和对我的乐队‘中国喜鹊’的帮助,他也会寻找其他的中国音乐家,像吴蛮,就曾和马友友合作过多次,还有一个年轻的演奏家叫张达群,也在跟他合作。他对于中国文化也在非常努力的学习。像他的中文,十年前我刚认识他的时候,他的中文只是勉强可以对话,但他的中文已经非常非常好。”(网易娱乐)


吴彤与丝路的演出照

    吴彤把“丝路”称作是他的一个精神堡垒,最后一道防线。这是马友友创建的“丝路”给他的。吴彤觉得“丝路”的精神近在内心里,有一帮志同道合的人,而又很远,因为它基本远离吴彤的生活圈子。“丝路”本身其实也是这样的,从一个最小的事做到最大。说是小事,就是一群音乐家,想随心所欲地玩音乐。最大就是各个民族风格的音乐,来自世界各地的人聚在一起,把它变成一个实实在在的一个团队。然后走到世界各地去。

   大家在一起排练的时候,在艺术上,在想法上,难免会有冲撞的时候,反而在这个时候,马友友经常会倾听其他人,只有在他有比较在行,或者说他特别感兴趣的地方,他才非常愿意发表意见。如果是大家都不太懂,那他就希望每个人都能发挥想象力,他真诚地听别人说,自己也说。完全是一个开放的氛围。即使是演了好几年的作品,在复排是他还会再较真,每一个细节都不会放松。

    在演出中,该马友友出彩的时候,他是一丝不苟,绝不让人。需要他为别人做陪衬的时候,他是一个非常好的合作者。让吴彤印象深刻的一件事,他说起来还很激动。“我有一次跟他在芝加哥唱《燕子》,这是一首哈萨克作品,我演唱,他拉琴,在“丝路”的第二张唱片里有收录。有个音区对于我来讲特别得低,当是我的嗓子状态并不是很好,在芝加哥演出,我的嗓子在特别弱的时候,应该控制到住,渐弱,然后结束,然后他用琴接过来,他那句是模仿我。而我因为嗓子的问题,音尾没有到最弱的时候就断掉了。他接下一句的时候,那个音尾也一样断掉,让我非常感动。接下来,我突然即兴几句,他也会跟着我即兴几句,到最后,大概5分钟左右的作品,我都不用睁眼看他,完全是听着对方的呼吸。两个人的这种默契简直太享受了,这辈子有一次就够了。跟他合作是很奢侈的事。”《燕子歌》是一首爱情歌曲,男孩子唱,燕子啊,你是我的,我是你的,燕子啊,请你不要忘了这个誓言,你是我的,我是你的,燕子!

    马友友和听众是平等的,希望和他们分享音乐,能一起互动。吴彤年轻的时候是想征服观众,要用技术、台风,去征服他们,去给他们一切。和马友友一起合作之后,他慢慢地学会了分享,就是和观众一起去营造一个气氛,和大家一起享受,演奏家和观众心心相印。(以上部分主要来自张克新的博客对吴彤的采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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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分钟总结梅斯基、老罗、马友友、杜普蕾等人演奏特点

马友友的音乐人生

    与如今广大演奏家四处比赛以确立江湖地位的中国琴童成名传统模式相比,马友友幸运得多。他是极少数没参加过任何比赛,不靠得奖而成名的音乐家,但他一生遇到很多贵人。

    马友友是极少数没参加过任何比赛,不靠得奖而成名的音乐家,但他一生遇到很多贵人。他家刚搬到纽约不久,就认识了布达佩斯四重奏的施奈德(Alexander Schneider),并经由他把马友友引荐给大提琴泰斗卡萨尔斯(Pablo Casals)。后者听了马友友的演奏后,惊为天人,又把他介绍给指挥家伯恩斯坦(Leonard Bernstein),促使两人一起登上电视节目《美国艺坛大展》,使马友友成为受瞩目的天才童星。马友友后来追随罗斯(Leonard Ross)学习大提琴,也是因为得到小提琴家斯特恩(Isaac Stern)的推荐。

马友友母亲卢雅文专访丨马友友的家教丨不愿别人称儿子为天才丨不要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丨“你们要好好保护他,尊重他的意见,让他自由。”

    马友友在罗斯门下,学习到音乐上的自由,以及“人琴合一”之道,就是拉琴时,一定要觉得乐器是身体的一部分,琴弦是声音,大提琴是肺。而作为马友友的老师,罗斯对学生由衷地表示赞赏。他在一次访问中说:“在友友十一二岁的时候,我已帮他学好最难拉的练习曲。他的大提琴技巧,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完美的,我自己也时常给他难倒。”

    但是天才也有荒唐的少年时代。他15岁时进入朱利亚音乐学院,从少年期过渡到青年期,个性变得异常叛逆。他荒唐胡闹,结交损友,学人弄来假身份证,虚报已达可买酒的法定年龄,好让他可以和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饮酒作乐,还曾经因喝酒过量被送进医院急诊室。这段往事,鲜有人提及,但是有成长史的天才才比较有亲切感。(记者张盛的报道)


弦和弓的故事丨马友友谈艺录丨那个“拯救”马友友的女人与他们不为人知的爱情丨音乐即哲学丨“我哪也不去,你在哪里,哪里就是我的家。”

     可能正是这股子的叛逆,马友友折腾起古典音乐来毫不手软。

     一说起音乐,我们的头脑里常常出现几条鲜明的分界线:肃然起敬的是“古典音乐”;朗朗上口的是“流行音乐”;一头雾水的是“前卫音乐”……可是这些界限一碰到马友友似乎全都碎裂了:他既演奏巴赫这样经典中的经典,也尝试了大量20世纪不为人所知的作曲家的作品;他演奏经典曲目无可挑剔,演奏爵士乐以及谭盾等人创作的前卫作品也同样精彩纷呈。他的头脑中似乎不存门户之见,乐于尝试各种类型的音乐,“纯正”的古典音乐圈对他这种“无门无派”的作风颇有微辞。

     现实世界中的门户之见虽然不像武侠小说中那么刀光剑影,但却是深藏在每个人内心的现实。艺术圈尤其容易因为审美的差异壁垒森严。而不立门户的马友友就像善使独孤九剑的浪子令狐冲,递出一剑,就破尽天下剑法、刀法、暗器,讲究的是以无招胜有招。

     他可以拉着大提琴配合黑人舞蹈,也可以和园艺师合作,把音乐、园林艺术和自然景观融为一体,建立一个音乐花园,现如今,这个花园就坐落在多伦多,花园没有特定入口,是个开放空间,相当于一圈500米的操场。此花园的设计灵感来自马友友演奏德国作曲家巴哈的无伴奏大提琴第一组曲。

     或许正是这种“大同理想”,使马友友成为一个广受欢迎的演奏家,老人、青年、西方、东方都对他的音乐默契于心。马友友的光芒,是商业运作的成果,也是他音乐理想的必然延伸。当我们真的有幸现场聆听马友友的琴声时,就会发觉,音乐属于每一个人,最纯粹的音乐就是最纯粹的感受。(参考张盛、胡文雁)

马友友的寻根之旅

    2005年11月的一天,带着那标志性的微笑,马友友出现在宁波大剧院的新闻发布会现场。他的开场白是一句标准的宁波话:“阿拉宁波人,今天我回来了!” 今晚,祖籍宁波市鄞州区咸祥镇的马友友,将在这里举行返乡音乐会,对于这位被公认为当今世界大提琴头号演奏家的美籍华人来说,这是真正的“衣锦还乡”。

    出生于浪漫的法国,成长于乐观的美国,又具有谦虚深沉的中国血统,马友友有着与众不同的多元化文化背景,同时他还是哈佛大学的人文学博士,这使马友友演绎起不同文化背景的音乐都十分从容,而且勇于尝试和开拓大提琴的新天地。昨天接受采访时,虽然中文尚不流利,但是他一直坚持不说英语,遇到表述困难之处,在和翻译交流之后,还是用中文回答记者。能基本可以用中文进行交流,这也是他的“丝路”计划的成果之一。说到底,其华裔血统,还是使得他要区别于那些热爱中国文化的西方人。


马友友生于1955年10月7日

    记者:你刚刚过了50岁的生日,中国有句老话叫“五十而知天命”,请问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马友友:我知道“五十”,知道“命”,这句话倒没有听说过。过50岁生日时,我想的是培养我的父母兄妹对我的期望。我是来寻求认同感的,来寻找一些问题的答案,如巴赫是谁?宁波是什么地方?我的根是什么?我为什么要寻根?我想,根挖得越深,就越有全世界的感觉。

    记者:你为何总是保持笑容?

    马友友:朋友们,觉得自己乐观的请举手!(无人举手)觉得自己悲观的请举手!(只有一个人举手)我的笑容和我的大提琴一样,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可割舍。我觉得,只有乐观才能做好事情,而悲观却不能。

    记者:听说你经常在小范围里为布什总统演奏,同时你也常开大型的音乐会,其中会有不很懂音乐的人。给一小群人演奏,和给大众演奏,你觉得有什么区别吗?

    马友友(笑):这个问题问得很好,不过我不是经常给总统先生演奏。演奏音乐是给谁听的?对我来说,无论是在小型沙龙里还是在大音乐厅里,我的感觉都和在我家的客厅里一样,听我拉琴的都是我的客人、我的朋友,我们都是平等的。当然在另一方面有所不同,在小范围里我们只是单纯的精神交流,而大规模音乐会不仅是文化的交流,现在越来越多地承载了促进各国间政治、经济交往的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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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友友演绎巴赫 Cello Suite N° 6 - Sarabande

    记者:你做跨界音乐多年,现在回归古典,研究巴赫的无伴奏大提琴组曲,有什么收获?

    马友友:即使是最古典的巴赫,他的音乐中融合了法国、德国、爱尔兰甚至非洲的舞曲,这也是跨界音乐。我在拉琴时,没有想过是古典、是民族还是现代,因为音乐是人类所发明的用来表达内心的最好办法。

    在现场,主办方把马友友之父马孝骏当年的土地证和房产证作为礼物送给他,而他在咸祥镇的舅妈也与他见面。马友友的告别语是这样的:“我非常感动于你们说的话,我会永远放在心里作为纪念。我希望自己能和你们一起,来参与文化的发展创造。”( 记者屠晨昕)


马友友的音乐哲学

 2011年10月17日,马友友跨界新专辑“The Goat Rodeo Sessions”(中文版名为《圈羊四重奏》)全球发行,刚刚获得美国肯尼迪中心“终身成就奖”的大提琴家这次的合作对象是低音提琴家埃德加·迈尔、曼陀林手克里斯·席尔和小提琴家斯图尔特·邓肯。之前,马友友在伦敦接受本报专访,65分钟里畅谈友情、人生与文化观。下月,马友友将来北京参加中美文艺论坛,而明年3月,马友友的“丝路计划”中国巡演也将再次启动。他对记者透露,希望再录第三遍巴赫无伴奏组曲,也许还有贝多芬奏鸣曲。

心态丨看年轻人成功是种幸福

 记者:多年来你启动过不同形式的音乐项目,这次有何新意?

 马友友:其实很简单:四个音乐家,因为相互的友情走到一起来,彼此的信任到达了“我家即你家”的地步。没有了“自我”太大的问题,大家自在随意,互相批评,没有比这更幸福的了。就连唱片公司也不会指手画脚说“拜托,做得商业化一些吧”。我的这些同伴们,个个都是乐器多面手,还都擅于即兴。我倒像是客人:“来啊,加入我们吧!”

 记者:你同时进行不同的音乐计划,如何助你反思音乐和社会?

 马友友:随着我年纪越大,“老人”很快就会被年轻人替代。这时我开始思考活着的意义。我想,看着年轻人获得成功是一种幸福。“文化”在我心目中的定义是“发自人类最内心的表达”。文化的重心所在,并非被创造出来,而是活在人心里。作为表演者,我要做的并不是将一段乐曲演奏得天衣无缝,而是要确认聆听者也投入并喜欢这段曲子。无论是演奏音乐、和人交谈还是教书,道理都一样。教育和文化说到底就是一回事:创造能存活于记忆中的事物。

 记者:你如何定义“成功”呢?

 马友友:独立的个体应感觉到自己是人生的建筑师,并设计出对自己有意义的生命。每个人对成功有不同的定义,但核心在于:你能做到与你的世界相契相连;你所到达之处,比你初到之时更好。

探索丨我还是那个好奇小孩

 记者:在进行音乐跨界探索时,是否忧虑过走马观花、流于层面?

 马友友:直到今天我还是那个不停提问“为什么”的好奇小孩。与我的好友艾曼纽·艾克斯不同:他倾向于在同一段乐曲中越钻越深。而我之所以对古典音乐感觉日益加深,正来自我对不同音乐领域的探索:过程中我感觉离“人”更近。比方说,勃拉姆斯、海顿和莫扎特都曾在创作中加入吉卜赛的传统音乐;想想吉卜赛人在一千年前被赶出印度,这么说今天罗马尼亚、匈牙利等地都有着印度音乐的根。

 “文化观光者”这个词,只适用于止步于窗前、缺乏互动的人。跳下水去就好了。好比你把我请到你家做客,如果我不懂规矩,你会以柔和的方式纠正我。

 记者:你的意思是不同文化之间的沟通?在互联网时代这好像更容易了。

 马友友:互联网时代,我想,让不同领域的知识体系能意识到各自所受的冲击、并作出反应很重要。许多传统在慢慢消失,我们有需要为传统“保鲜”,让70亿人找出相处的理想方式,分享自然资源。文化和教育,实质上就是要教会人类去换位思考,看到“原来你的世界是这样子的,过去我并不知道。现在好了,让我们的对话重新开始吧”。今天一切都日新月异,我们亡羊补牢的机会已经越来越少了。

身份丨我的选择是不选

 记者:作为奥巴马政府“总统艺术与人文委员会”的成员,你的角色是什么?

 马友友:一年半以来,我们都在起草“艺术及其社会角色”的文件。我们想请教育工作者、决策者以及投资者共同分享经验。我始终相信,艺术与科学都是哲学的一部分,这些领域实质上都是对自然界和人类真相的探求。

 记者:艺术家若介入社会事务,理想方式是怎样的?

 马友友:我纯粹投身于文化领域,我身不在政治。我清楚,政治是一记沉重而巨大的棒槌,只着眼大事件、大趋势,难免会遗忘掉一部分人。人类只有通过对文化的理解,才能驱动人类生活三大引擎:政治、经济、文化的正常运行。三大引擎之间需要彼此认同。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物是不可衡量的。文化的角色就是去尝试阐释这一切:内心、感情等。这些感官知觉将为人类定位记忆。有了记忆与现实一起,才有想像力的产生;因而才会有激情;那样人们才愿意冒险。肯历险,才能激发出创造力,最终解决问题。这一切都没有捷径。

 记者:多文化背景对你的自我身份感有什么影响?

 马友友:我就是一个“人”。小时候法国人跟我说法国最伟大,父母则说中国最伟大,后来我美国的老师和同学们说美国最伟大。到7岁时,我想获得具体的答案,慢慢开始思考。我们常见一种思维:相信特定的文化会偏心某种价值观。非要我去选择当中国人、法国人或者是美国人,压力都太大了,我的选择是不选。

感悟丨深信有同情心的想像力

 记者:你人生中有过“恍然大悟”的转折点吗?

 马友友:最重要的时刻是成家、生子,自此后,我对时间、生命和死亡的态度完全改变。忽然间,“一切都是动真格的了”,不能再流离浪荡,要负起责任来。

 还有柏林墙:7岁时我以为那会三百年不变。第一次去参观柏林墙时,看到每隔几步就有纪念逝者的鲜花,我觉得心悸,也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有多幸运。我出生时虽然离二战结束不远,但二战到底意味着什么我从不明白。“文明”到底是什么?如何改变人类互相残杀的天性?受伤的人如何面对一切,鼓起勇气上路这一切都太难了。

 记者:今天的音乐家大都有充足的养分、稳定的成长,但历来伟大艺术多源自残缺的人生。

 马友友:我想,就算没有破损,人生本身就已是一场悲剧。我们通过艺术去描述生与死的过程。在生命旅程中,我们眼见许多死亡和悲剧的发生。我不相信未经历过集中营就不懂得那种悲凉,我深信有足够同情心的想像力,加上你读的书、你去看过的地方、接触过不同的人,离真实的经历也很近了。这个问题,我思考了一辈子。

 记者:你有偶像吗?

 马友友:音乐家之中,我想念艾萨克·斯特恩,虽然作为人他算不上完美。我景仰伯恩斯坦跳出常规的思维,他全情投入的自我表达和他生活的方式极具启发。还有我早期的一位榜样卡萨尔斯,他说:“我首先是人,其次是音乐家,再次才是大提琴家”。

    早年,马友友为讨太太欢心,会去读陀思妥耶夫斯基。但他感觉人生已像小说:每演绎一位作曲家的作品,都要步入并全心相信一个他人的、虚构的世界。近年来,他爱上阅读科学家安东尼奥·达玛西欧,如《笛卡尔的错误》。对于理查德·福尔摩斯笔下18世纪的《奇迹年代》,“诗人与科学家彼此认可,彼此影响”、“花两年去丈量太阳”的浪漫主义年代,马友友心驰神往。(来自新京报特约记者 张璐诗 发自伦敦)

    每一位伟大的音乐家,一定会有好的身体。马友友就是精力及其旺盛。吴彤说,他基本可以不吃饭,演奏的时候大汗淋漓,但是声音上一点不偷懒。脑子里同时还想着很多事,也不会乱。要是换了别人估计都要崩溃了。但是马友友,绝对看不出他有什么压力,永远谈笑风生。这除了他的身体因素,还有他精神上控制力,他永远可以有一个最集中的注意力放在他最重要的事情上。这种超过常人的能力,也让他的音乐变得不同凡响。

    和马友友的合作,让吴彤在艺术上受益无穷。马友友具有榜样的力量。榜样把什么都已经做得很成功,很完满,周围的人看到她,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吴彤第一次参加“丝路”的排练和演出是在2000年。第一次是在探戈伍德。他刚开始还完全找不到在美国做音乐是什么路子,本来就想和马友友在一起演奏古典音乐就觉得挺好。在后来的十年间,他除了学习了音乐,开阔了眼界,让他感受最深的就是跟马友友学习了做人,做人的心胸。他逐渐悟出来马友友如此被大家认可,更多的是来源于他的心胸,他的思想。首先他是一个很好的人,然后才是一个伟大的音乐家。吴彤说:“我曾经有一段时间就拿他和孔子对君子的定义去比对,他就是一模一样。”

    吴彤回忆第一次和马友友的见面:“我就记得这个人真能聊,和谁都聊,话不停,还不吃饭,当时有二、三十个国家的艺术家坐在一起,他跟谁都聊得来。合影的时候我印象特别深,他就蹲在一个角上,从来都没什么架子。”

    就在这次见面的第二天,他们开始排练,一直到晚上11点。回家路上,负责送吴彤的工作人员开了一个多小时,把车开到了大山里就迷路了。那位工作人员根本忘记了时间,就直接把电话打给了马友友。尽管白天马友友已经非常累了,但他还是开车来过来,直到把他们带到可以找到路的地方。等吴彤到家的时候,已经快三点,第二天一早还要排练。吴彤每次说到这件事都有点激动:“根本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高高在上。”这样的接触,马友友和大家之间完全没有了隔阂,这样就可以更开放地做音乐了。

    马友友每天都是以笑容面对所有人。马友友是希望能给每一个人帮上忙,这样也让他真的很辛苦。他的付出几乎是透支的。吴彤就多次看到过他躺在排练室的地板上,或者躺在钢琴下面,盖一张报纸,盖一页谱子,就睡着了。起来之后他还是对每一个人微笑。每次排练,他永远是最早到,最晚走。有很多作曲家拿来自己作品,请马友友演,他也会拒绝他们,但是不同的心态。他真的觉得一切都是好的,所以他绝不会说他不想演,他也不会说不好。他会说,我们有没有可能再那样想一想,或者说,我们可不可能先做这个。“他能把每一件事,每一个人都照顾得那么好,我慢慢觉得,一定是发自内心的。”

    马友友也会吵架。能有几个人见过马友友吵架呢?“丝路”乐团里的小提琴家Johnny是一个很不羁的人。他有一次和马友友吵架,吵得很厉害,但也还是因为音乐上的想法不同。但是现在他们还是特别好的朋友,马友友还是帮他去推他的唱片厂牌,甚至让整个团队帮助他。马友友基本是一个没有敌人的人,这是吴彤唯一一次见到马友友和别人吵架。

    马友友也会假装发脾气!他酒量很大,喝得开心了发疯,他会做各种鬼脸,逗得大家特别开心,还模仿很多人,顽皮得像一个特别淘气的孩子。马友友爱红酒,也收藏红酒。他有一次私人旅行去海宁认祖。有一点时间到吴彤家里去玩,和他母亲聊天,让这样一位中国老太太都非常喜欢马友友。那次他给吴彤带了两瓶红酒,是从那么远,让吴彤非常感动。

     做人还是做艺术家,马友友都是当今世界乐坛的一面旗帜。他无论是拉什么作品、古典、现代、世界音乐,都能把作品演活。他从来不急不躁,没有刻意演绎的痕迹,他的音乐有一种独特的气质,能一下子钻进人心里。当一位艺术家能发自内心演奏,能消除一切界限,向他人敞开心扉,一切就变得简单了。当你感觉不到乐器的存在,只能感觉到他,这就是琴人合一的境界!有一次在法国一个小村庄,那是一个提供给“丝路”夏令营使用的一个地方。其中有一个工作人员那天过生日,马友友就和他的团队为那个人租下了一个教堂。马友友完全背谱,为他拉了一场巴赫,拉得汗流浃背,整个衬衫都湿透了。吴彤感受着教堂里回荡的巴赫空灵跳跃的乐音,美妙之极。这是一个非常即兴而且奢侈的生日礼物。

    喜欢研究佛教的吴彤说,“佛教上有一个说法是“横透法门”,就是说如果一棵树,你要是从根开始再到树梢,你要爬很久,如果一个眼把这个树横着打通的话,所有的年代你通过年轮就都知道了。我觉得友友是用最短的时间,通过“丝路”这个项目,让我知道了做人,知道了艺术,知道了风格,知道了生活,知道了思考,学会了不再与人争执,与大家融为一体,而不像爵士乐那样各自表现自我。我知道了用一个宽容开放的心,用最辛苦的劳动,对最终目标永远不放松,不会动摇。”


导读:本书作者约翰·阿塔纳斯生长于纽约,以丰富的艺术学养,平易近人的笔触,完整而详实的纪录马友友的音乐与人生,深受读者喜爱,是非古典乐迷认识马友友的经典必读,是古典乐迷、友友迷亲近马友友绝对不可错过的完全读本。生于浪漫理性的法国,他用巴赫的音乐开户了自己的音乐人生。长于开朗乐观的美国,他用音乐的人文主义思想关照着人类的命运身体里流淌着中国血液,谦虚深沉的品德,使他擅长发挥对不同文化的敏感触觉。如果只有音乐还不够,本书将让你奢侈拥有一个完全的马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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