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智正：日记
艺游寻脉专题，第19篇
1
早上7点出头，催孙阔起床。7点半左右，听着晓乐送孙阔出门，我打算再睡会儿，睡到8点半左右，10点20分去看一个电影，这就是早上我要做的事。8点左右，我听到晓乐进门的声音。似乎眯着了一会儿，我再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起来打开阳台的门，窗玻璃上凝结着倒寒水，晴，一会儿大概就会化了。吃了早饭，我骑车去地铁站，大约要骑十分钟。在等红灯时，看到一个老人拎着两兜西红柿过去，装在那种透明的塑料袋里，挺好看的，想拍一张照片，但来不及了。我还要坐三站才能到电影院，放这部电影的电影院比较少。看完电影回来，孙阔已经回来吃完午饭了，在看电视。晓乐还在吃，一会儿她也吃完了，去电脑上看电影。吃完饭，还有十几分钟要送孙阔去上学，我先去阳台上休息一会儿，头有点晕。我坐在那把椅子上闭上眼睛，闭上眼睛也觉得很亮，晾在阳台外面的衣物在风中晃动着，我感到眼皮里明暗变化。睁开眼睛，有两根洗得雪白的鞋带在那里垂挂着。我要带孙阔去上学了，今天挺冷的，有时候风很大。
2018.12.6
2
现在是下午4点54分，我坐在被窝里准备等下睡会儿。昨天下午送孙阔去上学后，回家就躺在床上睡了一觉，起来去接他回来，然后又回床上躺着，晓乐带他做作业，我妈在做饭，我坐起来看了会儿书，吃完晚饭后一直在床上躺着听歌，听到面火烧了起来，一只耳朵很热。等到九点多一点，孙阔忙完了，我去客厅等着他洗漱完。晓乐问，你听的什么音乐，这么难听。我笑着说我听的不是音乐，是声音。她说哟，什么声音呀，这么难听。我说那是你耳朵还没有打开。她说，那我还是不要打开了。孙阔完了还坐在床头看了会儿书，我躺在旁边等他不想看了为止，一般也就看个十几二十分钟。今天早上，我7点钟醒来，庆幸昨晚睡得还可以。早上我去看了一部电影，今天比昨天还冷，不过这个影院骑车七八分钟就到了。中午回家吃了饭眯了会儿之后，下午我又出去看了部电影，每个星期五都有新片上映。这个影院在去学校的半路，骑车十来分钟能到，我打算看完去接孙阔。外面很冷，我有点后悔出来看电影。等红灯时想起昨天下午去接孙阔时也在这儿等灯，下沉的太阳刚好落在红绿灯后面，我看不清灯上显示的箭头，只看到刺眼的太阳，只好跟着汽车左转了，这样当我转到荫凉的地方眨眼时，眼前出现了好多黄色的光斑。一会儿也就没有了。
2018.12.7
现在我睡了午觉坐在阳台上。早上我坐在阳台上吃我妈做的鲜菜放馍糍（青菜汤年糕），吃完吃了药，坐着看了五六分钟书。我想起整理孙阔以前画的画来了。于是我一直整理，中间下楼寄了一份快递，还给另外一家快递公司的客服和快递员打了电话。这样一早上就过去了。昨晚我也是一直躺在床上听歌，现在我从床上起来了，打算等下找本轻松的书看一下，睡得不太好，一直听到孙阔和晓乐说话的声音。今天太冷了。对了，因为我说线帽太薄，今天中午我妈在帽子里衬了一截孙阔以前的围巾，我试了一下果然不透风了。哦，昨晚我还起来整理了一下2018年写的东西。下午回来时，看到路边停着的汽车中间摆着一红一蓝两只塑料小矮凳，我拍了照。看朋友圈很多地方都下雪了，但北京还没有下。
4
昨天真的非常冷，坐在被子里，脚还是凉的。晚上我还是听音乐，还听了段滑稽越剧。今天早上和下午带孙阔做作业，很糟糕，根本不动脑筋。下午3点钟，也就是刚才，晓乐带着他去上课了。我坐在床上用手机写这则日记，准备等下看会儿书，接着睡觉，睡到五六点起来，边吃晚饭看电影。只有我们两个人的话，我妈不是做馍糍就是做面条。我觉得一边吃饭一边看电影蛮舒服的，昨天也是这样。我妈现在在看电视，刚才坐在房间里打毛衣。房子太小了，隔音也不好，我们给孙阔讲课时肯定也吵到她了。早上我妈去买了菜，还买了一袋油炸花生米。孙阔把它倒在碗里“喝”。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不喜欢双手碰到食物，觉得不干净。
2018.12.9
5
昨天下午四五点时，扎扎实实地睡了一个小时。于是醒来精力充沛，感觉像病前一样恢复了活力，心情也跟着变得很好。晚上晓乐带着孙阔回来后，我先带着孙阔改错题，然后他画画、洗漱、上床玩手机。我看了一部电影，上床看了会儿书，刷了一会儿微信，孙阔躺在旁边睡着了。我想起小时候躺在爸爸身边睡觉时的情景。早上9点零1分，我坐到阳台上了，还可以看到楼群后的日出，玻璃窗蒙着倒寒水，看出去窗户外面的东西影影绰绰的。我看了会儿书，听了会儿音乐，心里隐隐像是想着什么事。后来想到是昨天一天没出门。现在我坐在肯德基看书稿。今天天挺冷的，但没有风，风挺讨厌的，雨还可以，雪也是。我时不时地拿起手机写上一两句《日记》，我知道差不多呈现什么样的形状大概就有300字了。
2018.12.10
6
昨晚失眠了，大概一点多睡着，因为十二点多时还睡不着、看了会儿微信。我想失眠时就不要强迫自己睡觉，起来看手机、看书、看电影、听歌，等到觉得困时再睡。但我现在不太敢这么干。今早7点多晓乐来叫孙阔起床，本来我想等孙阔去上学后再睡会儿，但是也没睡着，躺到9点多起来，太阳已经把窗户照得很亮。每到早上，心里都有点兴奋，因为又有精力活动了，但今天早上被我浪费了。洗漱，吃了早饭，小米粥、葱油饼，还有昨天买的红豆酥。坐到阳台上看了二十来分钟书，主要是为了晒太阳，晒得热热的。去肯德基看书稿，到12点还有1小时可以看。出门感觉比昨天要冷一些。停自行车时看到旁边一辆车的车篮里放着《善恶有报》的宣传手册，前边有一棵梧桐树，枝干撑成饱满的球形，缀满了枯黄的破碎的叶片。
2018.12.11
7
早上想起，昨天孙阔一早被晓乐叫起来，衣服也没穿跑到厨房开窗看昨晚他放在窗外的半碗水，高兴地叫结冰了结冰了，真的结冰了。我妈说碗要冻破了，喏，用这个洋碗（铁碗）。今天孙阔起来之后我又睡着了，睡到了9点，觉得睡够了，心情不错。早饭吃了我妈做的汤馍糍。昨天吃了两个晓乐买的猕猴桃，本来很少吃，嫌吃起来麻烦，剥皮、手上弄得嗒嗒滴，吃了之后嘴里还有水果的余味。但昨天看到了突然也就吃了，酸甜酸甜的比较清口，吃完去洗手、漱口，也不是特别麻烦嘛。坐在阳台上写这则日记，阳台上阳光很好，但还有些凉气，窗外的倒寒水晒化了一些。昨晚坐在床上看书，故意放慢速度看得很慢，这样看了一个多小时脑子也不累啊。后来孙阔也上床来看书了，故意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我被他问烦了。一会儿大家都熄灯睡觉。我问他放会儿音乐行吗？他同意了，一会儿就发出了平稳的鼻息。我在黑暗中躺着，担心失眠，但不知不觉睡着了。
2018.12.12
8
今天早上，我用铅笔刀削铅笔，看到镟出来的刨花很好看。快九点了，太阳快从楼群后面升起来。昨天晓乐去逛街，我要接送一天孙阔。中午把他接回来吃了饭后，他看动画片我去睡觉，没睡着。下午把他送去之后我去肯德基看书稿，看了二十几分钟头又晕了，趴了三十几分钟后去接孙阔放学。到家后给他讲了数学课文，他上课没听，做了作业后我去睡觉了，他看电视。过了会儿晓乐回来了带他做英语作业，我没睡着。吃了饭后我又去睡觉，这次躺了四五十分钟似乎眯着了五六分钟，立刻感到精力充足，躺在床上听歌看书，等孙阔来睡觉。现在我在阳台上看了会儿书、书稿，给一个无字书配了故事，写日记，等下打算去寄个快递，还可以去肯德基坐会儿。
2018.12.13
9
楼房隔音不好，早上我躺在床上，听着楼梯里上上下下的脚步声。昨天下午，我躺在床上想，最近要收的两笔稿费都打过来了，要回的微信都回了，今天下午真是一个轻松的时刻。明天就是周五了，可以去看电影。这样想着，又想其它的事情，在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到四点多起来总算眯着了几分钟。我骑着车去肯德基，这次去另外一个更远的肯德基，附近的那两家实在去得太多了。在骑车时我察觉到，自己一个人骑车时，往往会不自觉地哼唱二十多年的流行歌曲，这并不是说觉得它们好听。现在我就在唱。傍晚回来吃了晚饭，晓乐和孙阔在外面吃了。我妈在看电视，我看电影，一边吃花生米，还吃了两颗葡萄。一会儿孙阔回来了，我给他定了做作业的时间后上床睡觉了。今天写的都是昨天的事，不过刚好今天没什么事，早上去看了一个电影，接孙阔放学，下午又去看了个电影，去看书，然后回家吃晚饭、躺着休息。家里太吵了，我必须熬到孙阔来睡觉了才能睡着。
2018.12.14
10
今天八点多起来，孙阔五点多就醒过来，动来动去，幸好六点多又睡着了会儿。枕着手掌睡觉，有时能感觉到脑壳上的脉搏。晓乐在厨房给孙阔讲数学，24小时计时法是怎么回事。我在阳台里看书，感觉一直没暖和起来。我妈的面霜用完了，她去了超市都回来了，顺便带回来很多食物。十点多来肯德基，今天是双休日，感觉人多了好多。忘记带铅笔了。取了这个月的生活费给我妈，回去的路上冻得手指生疼。中午吃了饭后晓乐说要先躺会儿。孙阔在看电视，我躺在沙发上。有时旁边很吵反倒会睡着，我希望今天也是这样。今天真的是这样，我在沙发上睡着了一会儿。一会儿，晓乐出来说你进去躺会儿。我就进房间坐在床上看书，晓乐带孙阔进厨房学习。刚才我妈在厨房洗碗，洗完碗又去卫生间洗衣服。她曾劝我睡到她的房间里。我准备睡会儿，先下床去上个厕所。我妈乘机说，等我先把衣服收了。她穿过房间上阳台，我躺在床上等她忙完。正准备睡时，晓乐和孙阔出来收拾了，他们准备上课去。我等着他们出门后，房子里安静了下来。很幸运，我又睡着了一会儿，等下吃晚饭时把那个电影看完。昨天想看，但是声效太密集镜头换得太快，吃不消看。
2018.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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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注：以上文字选自孙智正《史诗》（2020），页9-17
孙智正，浙江嵊州人，公号：多写症。
写有《青少年》《史诗》《句群》《一万句》等，翻写“西游记”“封神演义”“镜花缘”等，拍有电影《杀手》《90分钟》等。
（肖像摄影：野生）
本篇出品：创作人 theCreator，©作者，创作人 theCreator，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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