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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碱:写字,2006-2020

素非素传媒 创作人 theCreator 2022-12-25



写字

2006-2020


艺游寻脉专题,第30





















 

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可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我也有梦,梦缠绕着我走到了今天,可见梦之可怕!梦之可怕?并不是梦本身,皆来自于内心对已知的厌倦和对未知的恐惧,似乎总有一种声音在大脑潜行。

莫名的恐惧在无限升华,也只有梦让厌倦和恐惧受到打压,暂时寄存在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地方。也只有梦醒了,让他们都跑出来残食精神。

20060305

 

 

 

 

 

太阳毫不留情地朝地平线方向滑落,天渐渐暗了。我们的步伐不由得加快起来,心里着急怎么还看不见队部的院墙,剩下半轮太阳快要被吞没。我感觉到周围的黑幕在逼近,风大了起来。

真正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去时,月亮也不知跑哪去了。我们已看不清下一步应该落在什么地方,顺着水流声继续前进。只是变得很慢,且是一脚深一脚浅,几乎每走一步都有摔倒的可能。有好几次,我都是走着走着就撞到了网围栏上面。我有一点担心,担心会迷路,因为前面还是看不到灯光。“我看到了,快看前面。”我兴奋地叫道,可等走近才看清原来是一个牧民打着手电筒好像在找什么,又陷入到一片漆黑和静谧里。小河的流水声,陪伴着我们走路。正当我怀疑是不是走错了路时,旁边的才华加说:“你们闻见煤烟和牛粪的混合味没有?”我说:“是,好像有。”他说就快到了,我相信他说的话。一般来说,单个的牧户是没有煤烟味,只有牛粪燃烧出来的味道。果然,不一会儿,远远看到很弱的亮光在闪,那时的感觉就如同心里点亮了一盏灯,希望豁然亮堂起来。等进到那又破又旧的土房子里,感到一股股温暖朝我袭来,一时还不知所措。在房子里走来走去,感觉停不下来,很机械的!当一大碗盛满了菜和大块羊肉的米饭端到我面前时,才意识到已经饿得不行了。可吃不到嘴里去,嘴被冻得不能正常咬合了。大家都围着我们三个人问这问哪,我们此时已顾不上回答他们的问题,赶紧吃吧。

20060313

 

 

 

 

 

跳过一块水汪汪的半沼泽草地,抬头望去,还有长长的一段路程。骄阳无情,可旱獭也不愿意从洞里出来送我们离去。海拔高度在升高,走得有点喘了。

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转移,人陆陆续续步行到地图上指定的地点,行李、仪器和食品等先行由大拖拉机运达。帐篷很快搭好了,都是熟手,搭完帐篷还多出几根铁杆,检查了一番,确信没有疏漏的地方。天气在渐渐变冷,我们要尽快完成工作。走进住的单帐篷,整齐的两排床板是直接平铺在草地上的,恰好留出能一个人通过的空间。睡觉时,两排人头对头,将脱下的鞋放在走道上。

被梦惊醒,很冷啊!从被窝中挥出头来,发现每个铺上都是“人去铺空”。慢慢的,一个个头慢慢的从被窝里探出来,帐篷四处漏风。炉子里的火,不知何时给冻灭了,还有一半没着。

今天,草原大雪,什么都干不成。太阳出来时,雪在一点一点融化,温度更低了,出去溜达一圈,不成想,第二天都成了眯眯眼,统一在点眼药,眼睛被反射光刺伤了。

20060316

 

 

 

 

 

他失恋了。嚎啕大哭,声音让认心渗,从手机的听筒里听到他的哭声,不忍,将听筒放得老远。他离开了,带着些许无奈,还有解脱。离开表明了他已不再青涩、无知和彷徨,已渐渐走向纯熟,换而言之,明白了现实的意味。

那一年,《断臂山》载誉而归。

20060329

 

 

 

 

 

《流星雨》——昨晚又重温了一遍。

是张国荣,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有人不喜欢女人,是没有女人能够配上他!还是张国荣,让我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要了结此生,是已再无高峰可攀。

20060402

 

 

 

 

 

拖着木屐,两只小手微微提着纹有金线的红色和服下摆,心急火燎地小步赶追前面离开的武士。终于,在木桥上相遇。大雪纷飞,桥栏杆上积了厚厚的一层。两个人四目相望——无语,雪花飘至俩人身体附近时,已被真情消融。

武士与歌伎谈论着重生。

20060521

 

 

 

 

 

眼角仍然能感觉光束扫过,华灯初上的西宁在无数的霓虹灯照映下,迷迷幻幻的......我想起我的那个同学,他的名字是57。

20060523

 

 

 

 

 

我很小就与周冰雁认识,她曾经是幼儿园里的王后,那种趾高气扬、高高在上的。我小时候普普通通,备受他们欺凌。小王后经常召唤她所谓的随从关照我,例如押着我去拜见她老人家,然后,冰雁会轻轻打打我的头,发号施令,发配我去捡石子之类的苦力。

不知怎么回事,长大了她变成了那种很有气度的女人。她经常和我们一帮男人谈论足球,我觉得她是一个比较不错的球迷(至少在女人堆里)。有一天,电视里播放皇马的比赛,她问我:贝克∙汉姆是哪一个?我……

20060524

 

 

 

 

 

日本!他即使赢了,我也想问济科:为何放弃进功?为何将小野伸二换上去?我记得上个世纪90年代,在三浦知良时代就听说过小野伸二的名字(还有川口能活)。怎么还在?死也要死得壮烈!让世界看看亚洲不仅仅是用嘴争取名额,主要是让别人看到进步!有中村俊辅这样的亚洲第一中场核心,岂不是浪费吗?既然是继承巴西的衣钵,肯定有一个像德尼尔森式的人物,就用巴西上届世界杯的功利,拖延时间耍流氓,我买了日本赢,结果哪?

澳大利亚!根本就没看到什么!希丁克!没觉他有多神奇!只是运气好!确切说是川口能活给了他一个续写神话的机会,纯粹的狗屎运不是吗?

捷克!我能说什么哪?在说英格兰时已说过,那就是罗西基,最终还是中场统治比赛!

美国!自以为是中北美的出线第一,没想到随便一支欧洲队伍就把他们轻易地斩落马下!

意大利!本来就不想关注,想看帅哥的还不如去看西班牙!意大利看着是一个个大牌,组合到一起参加世界大赛就成亚洲的中国队了!

加纳!不由得让人想起他的青少年队!

20060614

 

 

 

 

 

还是阿根廷!见到了穿着lecoq sportif 10号的马拉多纳振臂欢呼的情景!那是激动的一刻!

pass?不停的传递!看见的是阿根廷队在中前场(大禁区前沿)连续的一脚传递!

pass?过!似乎有了传递,就自然而然的过了!进军16!

真正的中路渗透,边路为辅!6:0! 的比分让人惊叹!阿根廷水银泻地般的进攻!不免让其他队伍感到些许胆寒!这是世界杯开赛以来让人看的最酣畅淋漓的一场!阿根廷自始至终掌握着场上的节奏,里克尔梅张驰有度的组织、萨维奥拉犀利的突破、梅西精彩的处子秀等等!真是让人期待他的下一场、下一场......相信最精彩的就在下一场!

20060617

 

 

 

 

 

2006年6月19日凌晨00:00。终于等到了巴西队的出场,这是本届世界杯巴西队的第二场比赛。还记得94年世界杯,巴西队虽没有如今的超豪华阵容,可让我这个当时初看世界杯的小孩一下就喜欢上了攻势的巴西,喜欢上了桀骜不逊的罗马里奥。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巴西队变得越来越强大,也越来越功利。上半场比赛,根本就看不出巴西是和一支第一次进入世界杯的队伍打比赛。中场休息时,我在旧式的HITACHI电视机仅有的8个频道上乱摁一气,停在了电影频道(MOTO探索影厅)正在播放的《七月》。

《七月》在某些细节的处理上,如:租房、漂一族、爱情与现实、城市的嘈杂、“生于七十年代”酒吧、孤独等等。不仅让我联想到自己这一代人的生活、思想和感情。便一时忘了还有巴西队的比赛。片子快要结尾时,男主人公讲述了他对女主人公的想念和去女主人公曾经住过的房间探询她曾经留下的痕迹时的情景。再回到体育频道,比赛结束了,2:0!慢镜头在回放着进球的画面和肥罗那不敢恭维的身形,不由得让我想到曾经的巴西、曾经的罗马里奥以及曾经踢球的日子!

再换到CCTV6,男主人公同一群男男女女在KTV里。他唱着许巍的《曾经的你》,不停地在擦汗、吸烟、干杯......

20060619

 

 

 

 

 

爱情就像罂粟花 ,看了电影,其实就是罂粟花。美丽而又凄惨的爱情自然也就是品种优良的罂粟花,毒性犹如被剜心的痛一般强烈。草原上有句话:夏活-秋肥-冬瘦-春死亡!动物与植物似乎有不同,人就更不一样,但此消彼长是恒久不变的。

20060621

 

 

 

 

 

阿根廷被淘汰后,就无心再看世界杯(确切的说是欧洲杯),巴西那一场并没有看,事后才知也被淘汰!之前,买彩票选的四强依次为阿根廷、荷兰、瑞士、意大利,不想只有意大利挺进四强!有再多的遗憾也只能憋在心里,下一届就无法看到像里科尔梅之类艺术大师的表演,遗憾!

20060626

 

 

 

 

 

婚姻!哥们要结婚了,我很忙,抽出空去看了看,他和她,她说:“哎呀!你可是来了,再不来,他老人家的脸可是快要吊到地面上了。”望着一会穿韩服一会穿西装的他,不难想像新郎是被怎么折磨的。他和我以前在一个单位,好像是因为性格和岁数的原因,单位里那些俗事跟我们不太有关,感觉他们都是在做大人的事,跟我们没有什么关系,总是在无厘头地说笑,漫无天际地瞎侃。

20060712

 

 

 

 

 

人生如同魔盒。不知道盒里面、盒外面将会发生什么,也似乎如姜昕的潘多拉,总是在往上凑!可能太多的疑问都无法一时解释清楚,其实,不知道也是一种态度。

Rock your life!在我的意识里,摇滚不仅仅是愤青或者死亡之类的代表,也是麦田守望者或者许巍所发出的声音,它是一种生活精神。

20060719

 

 

 

 

 

年轻的时候,我们应该在履历上重重浓抹几笔,等到迟暮之年,满头银发,摇着花白的胡子,看着浓抹的几笔,阳光下会以为彩虹在向自己招手,觉得充实无比,满嘴漏风地笑起来。

淡淡的!耸肩一笑,嘴里说着:现在连上网都是一种奢侈!那种对生活物质匮乏的坦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够练成的,它经历了三十多个春秋,有过辉煌,有过糜烂,有过纸醉金迷的生活,有过一双双羡慕的眼神,随着年龄的增长,意识的逐渐模糊,人也在为生存而坚强的活着、活着。

曾经因为一席话而夜不能寐,深深感怀曾经浪费的日子和无悔的选择,现在看来有点一条道走黑的意思!不知什么原因,在三张过后,人越来越“淡”,淡的连自己都不相信,真是感叹不是不知道,是世界变化太快!同样充满了遗憾和快乐,同样经历了天上和地下,人似乎已经别无它求,只是耸耸肩,淡然一笑,就是那么的一笑,笑遍了红尘,望穿了世间!

20060803

 

 

 

 

 

“兵者,诡道也!”自然,在拼争中,手段是必不可少,并不是你一个人在奋斗,人人都在动员脑细胞不停穿插在有限的空间里。那样,就使得在22世纪的人类只剩下诺大的脑袋而已,其它似乎已显得不是很重要。同样,在手段中,花样叠出,翻新的速度也将如女人的时尚一般讲究效率。对于“兵者”,政治体制和文化的不同,注定看到太多的不一样,可就是再多的不一样也只是所涉及到的细枝末节,根本的东西不会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在阶级上更讲究一些,金字塔架构上更明晰一些而已。

20060805

 

 

 

 

 

《花草便当》中围绕的主线——前世和今生,这在国内的某些作品中有过涉及,但是无法脱离妖魔鬼怪以及神话般的摆脱,也没有达到感情刻画得如此登峰造极的状态。在如今亚洲文化的前沿阵地日本,国内年轻一代作家有此作品,不禁让人疑窦丛生,前世——今生——后世。一直困于大脑深层,可能直到有人重新提起,又会在整个精神层面上掀起波浪。

20060810

 

 

 

 

 

7点50分出家门,打开楼道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地面上薄薄的一层雪,雪还在下,不是很大,散散地飘着几片。西宁每逢下雪日子,马路上、巷道里泥泞不堪,这里的气候比较干旱,年降水量要小于年蒸发量。

下雪总是件好事。空气变得湿润了,人的感觉也为之一振。马路上的汽车一个个顶着一顶白帽子,车尾喷着白气慢吞吞驶过,旁边的人们也唯恐被溅上泥点,小心翼翼提着裤子行路。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是相对从事农牧业的人们说的,其实有的时候也会影响着每一个人。季节是一个又一个的轮回,一个走了,另一个来了。今年走了,明年又来了。就这样,人的几载几载就来了,树的几轮几轮也来了。瑞雪象征着一个好的兆头,人一生中好多事情终会有一个相对的结果,该来的它会来,该走的也就走了。谁会知道明天是怎样的?下一季自己在做什么,后一年又做成了什么,谁都不知道!

20061115

 

 

 

 

 

大多数日本文学作品给了我一个相对比较统一的概念。一颦、一笑、一投足、一挥手之间,所反映出的人物心里描写比较恬淡,中年情感刻画真实细腻,在感情分分合合的过程中,所塑造的一个个的人物做到了顺其自然的状态,最终给人感觉是作品情节较为平,没有太多的曲折和离奇。也或许是手法过于细腻,以致于看不到纵深和跨度,让人感觉在平淡中开始,在平淡中结束。可能是由于文化的不同,日本文学主流所要表达的思想和意识让我感觉到一种平和,没有太多离奇的故事情节。

20061117

 

 

 

 

 

幻想着,一种结果的诞生,那是烟花的绚烂,结果如泰山般屹立。无所顾忌地狂奔在通往左岸的河面上,但愿用的不是裘千刃的凌波微步,而是般若波罗密第九重的无上轻功——佛在我在。

20061202

 

 

 

 

 

公交车,在一个路口拐弯。车很快,刚上来那位妇女被颠得晕头转向,手还未抓好,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等转弯过去,那女的嚷嚷道:“哎!师傅,你这是开车吗?怎么感觉像开飞机似的?”开车的师傅不急不忙答道:“掏了5毛钱还想坐飞机?把你美的!”

20061210

 

 

 

 

 

去吃烤羊肉,“老板烤两个腰子!”尕杨喊道!

一会儿,老板把烤熟的腰子端了过来,他刚放在嘴边,鼻血流出来了。

付钱时对摊主说:“老板,你这腰子太砝码(猛)!”

老板低头找钱,边找钱边说:“看来我这腰子真的很砝码!光闻一闻,鼻子就喷血了!”

20061210

 

 

 

 

 

风筝摇弋着长长的丝带在高原上空飘摇,远处的似乎已经接近天的肉体,蝴蝶状、蜈蚣状、飞禽状的等等还有看不明白是什么状的。放风筝的人远远控制着属于他的风筝,时不时收收,再放放,如果把恋爱时的关系比作放风筝,两人之间恋爱时距离远了收收,距离近了就放放,始终保持一个相对的距离,那个距离是安全的,是保险的。

若干不同的风筝在放飞以后,望着天空看啊看。天空无限伸展,眼睛似乎不够,只是来回地转动脖子的神经,向着天空望。放风筝的人像一尊尊禁欲神,站在那里,对自己的风筝倾心倾力,心跟着风筝放飞在无限的空间里,像自己在那空空的地方飘啊飘,唯一不如人意的是为何还有一根绳子拽着自己。

20070322

 

 

 

 

 

上个世纪90年代末,京城一瞥,满目苍茫。

京城对于我来说,太大、太空旷,王府井、西单、秀水,以及学校附近的五道口等等。起初,新鲜感让我有点兴奋,有时候都有点乐不思蜀,慢慢的,我渐渐感到一种寂寥,我这个来自牧区的孩子,曾经只知道邮局门前电线杆就是用来拴牛拴马的我,无法真正融入到眼前的环境里。有太多的和电视里讲的不一样,每天只是睡到自然醒,不想上课,整夜整夜在教室角落里看小说,吃饭也不习惯,菜里没有羊肉,不喜欢每天都是米饭。

周末改善伙食,骑车15分钟左右去五道口附近一家新疆餐厅,一口气吃两盘过油肉拉条,虽然那里的羊肉实在很腥,那时一盘过油肉拉条9块钱很贵。

后来,我找到一种逃避的办法。回来后我才发现,原来在北京的日子里,我整天都在逃避,逃避现实,逃避城市,逃避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有一天,我意识到这里不是我儿时嬉戏的草原,不是只有一条马路的家乡,也不是只有一家卖健力宝的县城。意识到这些,心中荡然无存那些逃避和孤独,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觉得我该回去了。

20070403

 

 

 

 

 

去往甘肃兰州。兰州至西宁高速公路简称兰西段。西北高原多干旱,植物少,可是一路上青海境内平安、乐都、民和等地绿色还是惹人眼。不住地向左、向右看去,兰州方向是正东,因天有点阴,无法看到晨起的太阳。过了马场垣,进入甘肃境内,渐渐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个黄色的小山包,山包上寸草不生,荒芜。

高速公路也不怎么平了,经常有颠簸。进入市区,去了一家清真馆子吃饭,羊肉很不怎么样,入口即化,煮得太烂。去兰州的两天,我们一直围绕清真馆子,先后去了马大胡子、马菇拜等兰州比较有名的馆子。先说马大胡子,位于滨河路,里面是人山人海,菜单上只有寥寥几个菜,你点也是这几个,不点也是这几个。马菇拜在大桥东面,装潢豪华,室内干净整洁,拿上菜单一看,还是那几样菜。不过,兰州这些饭馆服务很好。住中山宾馆(甘肃军区招待所),在中山桥旁,往南走几百米就是西关十字。

第二天,原本想去刘家峡。无奈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小雨,我们只好打包回西宁,途中临时改道来到民和马场垣的果园中,那里也是淅淅沥沥下着雨。与我9月来时情景不同,桃花还未开,一排排整齐的果树,泥泞的小路。晚上回到西宁,嘴皮发干、身上发冷、赶快回家。

20070526

 

 

 

 

 

夜幕降临,一束束五颜六色的光出自万家灯火,高楼大厦伴随着川流不息的车群,那是一种什么景象?城市笔直的马路上,车群如同光柱一般穿过视线,交错通行,若干个高楼上的无数窗口所点亮的光渐渐在眼前连成一片,视觉在这些个光源的刺激下去寻找盲点,渐渐的,眼睛模糊了,只是觉得眼前一片光场,它所散发着无比的磁力,在磁力的指引下,人们奔波忙碌。当时光转到20年前,那是一座边远西部小城,那里只有一条像样的马路。马路上,间隔或有那么几盏路灯,夜晚,有时会亮,有时不亮,而有时一闪一闪的,路上没有车,也没有人,偶尔一两只流浪狗循着灯光摇摇摆摆走路,好似来到它的宫殿。清早,人们陆续出来过活,马路上,畜生、人和车挤做一团,散发着浓重的牛粪味道,那是牛粪用作燃料所致,在这条马路的尽头,也就是一个丁字路口,路旁蹲着几个普通素衣的藏族妇女,用绿色或红色的方巾裹着头,有的还扯着方巾末端蒙住脸部,在她们身前的背篓里装满了焜锅以及黄果等等,等待着有人前来购买。马路中间的某个地方,已经有人将小摊支好,破烂的放音机在哧哧作响,上班的人们无暇顾及这些场面,走路的,骑自行车的,只是朝着自己的目标而去,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详和井然有序。在外人看来,这是小城所带给这里人们的一种自得其乐。当镜头再拉回那高楼大厦和川流不息的车群时,一切犹如从慢速播放转到快速播放,想像着将眼前的景象环抱,心里急躁不安,是孜孜不倦的人们创造了这一番景象。立交桥纵横交错,马路笔直宽阔,脱出视线之外,高楼大厦鳞次栉比,城市一派繁荣景象,让人们无法真正怀抱这个城市,是因为太美丽了,视觉神经在刺激大脑做出反应,这个城市如同传言中的海市蜃楼,就像卡夫卡所写:慢慢的似乎融化在布满星辉的苍穹这个黑色大幕中。万千光影的汇集最终将收进我们黑色的眼球当中,稀释在漫无边际的黑夜里。不知不觉中,眼球中的在迸发,黑夜里的在遁逝,迸发着光影中所有的色彩,那是人生的色彩,那么的五彩斑斓,有白炽的自然有黑冷的,这些一直在萦绕,这萦绕源自光影。黑夜里的遁逝则无边无形,让人浮想万千,这万千亦是源自光影。

 

从牧区到城市,有着太多的不一样,有时让人抓狂,有时又只如黑夜里的遁逝一般——无边无形。

20070604

 

 

 

 

 

巴西名帅桑塔纳曾经说过:最好的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90分钟的比赛,中国队只有20分钟没发病,剩余70分钟的中国队,说梦游已是抬举了,应该组织全中国最有名的神经科专家会诊,是不是得了所谓的间歇性神经失常。

20070715

 

 

 

 

 

国庆游至故乡黄南同仁隆务寺。恰逢夏卜楞寺大活佛移驾至此讲经,完毕。隆务寺大经堂内门紧闭,环顾四周,空地一片狼籍,右耳边不时传来嗫嗫之声,一藏族老人紧缩眉头,不停摇动手中经轮,我们注目好久离去。那天,天色沉暗,空中乌云变幻莫测,甚是诡异,大寺门口两个经幡长杆直插天空。

20071019

 

 

 

 

 

“斗笠的背影消失在风中摆动的布幔之下,细碎的脚步和铜铃声渐行渐远。”财神对于武侠的理解。

陈凯歌基本忽略了徐皓峰笔下见微知著的精髓。原著那些枯燥的细节白描才是我们真正逝去的武林。致敬徐皓峰,最后的武侠,也是武术最后的传唱者。

武术……陨落于民国的某个角落…………

20150703

 

 

 

 

 

人魔大战,人是人,魔是魔,而,妖哪?妖不是妖,妖或为人或为魔!这就把原本无趣的人魔大战变有趣了!

故事书里说,人练仙,为求长生,每突破一个境界,可多活千年,在无名的虚空里独自历练寂寞,也是无趣得紧。一日,突遇某方域神兽,打不过,爆丹肉身灭,而魂魄转入六大轮回,本应附胎重生,莫名有变,下世托入一株无名草,坐看万物生灭,好有趣!

欧洲有贵族师承秘法可活三百年,而国内更有三世为人秘法宗师,匿居于西南县镇,信不信由你。有趣有趣!

人,生来无趣,就和扑街的小说一般,都是些传统套路,谁能颠覆?无趣的无趣何来?这来!

20150811

 

 

 

 

 

《我乘仙鹤去了》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故事。有报道说,苏童哭了,我觉得他应该笑,欣慰的。这是一个工业和农耕对撞的时代。他们都说,拍得很棒,我觉得我们一直活在很棒的电影里,真真的。

这个片名有点长,故事有点悲情,情怀有点完美,烦躁的心情被甘肃话一点点磨没了。

20150904

 

 

 

 

 

妖是人,人也是妖。人妖,妖人。囤于情节,大于卖萌。淡淡发散着史瑞克的绿气,一口气吸入,弯腰,揭背,只是披了仙侠玄幻的皮。——捉妖记

20150910

 

 

 

 

 

王自健在相声里说了这么一段:“有个动画片叫《没头脑和不高兴》,现在明白……小孩就是没头脑,大人总是不高兴。”

我18岁那年,学校毕业无所事事,清早和姥姥卖早点,下午一个人看店卖剩下的花卷馒头。后来卖衣服,再后来在公园卖冰棍雪糕,业余时间除了踢球就是武侠小说,兜比脸干净,那个时候算没头脑?

20150912

 

 

 

 

 

昨天在幽闭的办公室里盯了一天屏幕,一上午就为卸掉CS6,而又换上CC。初始过程中,进度条缓慢的像条快要僵去的爬虫动或不动,内心的焦躁不安犹如猛虎似要腾跃而出。

贼道三痴噩耗,颇有魏晋之风的72年生人就这样早早放弃治疗而去了,码字的枯燥会不会是先把自己逼疯,不得而知。

村上隆说:如何不依靠任何固有的文化体系而创造出最本质的东西。

我们绝大多数人都做不到,就这样,又混入人群中厮混,一眼望去看不出谁与谁有什么不同,平庸的我们散光的看着这个大同的世界!

20150926

 

 

 

 

 

就如老树说的,这些重要吗?

影像总是被附加了太多的功能和意义,拍什么其实一点都不重要。似乎人们更多在乎一些呈现的象征,华丽的说辞和有没有的形式。

拍什么重要吗?在观者读取中,拍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见过的东西(物件)。拍摄者似乎对于拍什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拍了没?

拍摄过程貌似比较重要,有了这个过程,我们也就有了专注和快乐,这就是高原为什么老提到以前怎么总是很快乐,其实音乐也不重要,而是一起唱过的青春很快乐!

20151014

 

 

 

 

 

我以为,我总是以为,阶层只有人类独享。就像《格调》里写的那样,总是把动物看成低等物种。这样不好。

斯里兰卡遗弃穹顶,垂钓的森林游乐场,漫天的白蚁,猴子的世界。貌似都很难,没有谁轻松得到食物分配权,也或许可以拼贵族血统。但,被改变的命运或许就是下一秒。

20151113

 

 

 

 

 

一个人活着就会有恶习。

徐皓峰的恶习是电影与小说高度一致,导致陈凯歌的低逼格一览无遗。《道士下山》是废了,《师父》是真诚的。

我们活在这个社会里,以及规矩下。连不羁的武林都逃脱不开,奈何。

20151213

 

 

 

 

 

一次去旧货市场,进门看见一个回族尕媳妇靠在两块旧门板上晒太阳。早上十点钟的阳光暖暖的,旧物斑驳脱落的颜色和女人身上的民族头巾服饰相映,几缕头发散落在额前,她微眯着眼懒散的表情让我心中一动,退回几步,开口尝试问道:“能给你拍张照片吗?”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异常鄙夷的说:“你神经病啊!”夺路而去。

于是我把自己总结为“神经病照相师”。

20160303

 

 

 

 

 

昨晚青海门源地震,据说西宁震感强,我睡得太沉,一小兄弟6点打电话:“哥,地震了,赶紧起来去广场!”这个细节是我8点起床才想起来的!

20160121

 

 

 

 

 

家里停电。吃晚饭,走去一家经常光顾的本地烤羊肉店,店不大,外面两间隔着,里面还有大套间,人多一般去里面。店主是撒拉族,操着循化话不停招呼客人,一边烤着肉。门面一进去右手是烤肉的炉子,左手靠墙摆了一张桌子,能坐三个半人。空间稍显逼仄。炉子后面是柜台,上面放着熟的肋巴肉,等着客人选好割了称,然后再加工。

我点完东西付了钱,回头看见左手桌子坐一中年男子,发际线已然退至地中海,戴着一副有点显劣质的眼镜,透过它,我看到后面的小眼睛认真地看着我,一闪一闪的。转头是一瞬间,作了稍稍停顿,大概3秒,我也走进了隔壁小间。

吃完,又绕回隔壁付账,再次看到那个中年男子,找钱的功夫,打量了下他,他正在往一次性杯子里倒酒,哦不,应该是“注满酒”。那是本地比较廉价的青稞酒,杯子旁是大概十来串刚烤好的羊肉串,他抬起头看到我,我想从他眼睛和表情中试图读取“潦倒”或者熟知的各种形容词,可是,没有!我什么也没有读取到,他就还是一闪一闪地也看着我。

进去把剩下的肉打了包,拎着塑料袋通过门面小间出口,此时进进出出的人有几个,我避让着,余光看到中年男子微微端着一次性杯子,溢满的白酒晃来晃去似要洒出来。他的眼睛随着进进出出的几个人扫来扫去,全然漫无目的的样子。

我顿时感到人生的无聊至极。这个故事真无聊!

20160415

 

 

 

 

 

今天碰到三个人,嗯,三个人。

第一个,是给我装橱柜的。瘦,白,男,目测50多岁,个头不高,裤子破破烂烂的,戴女士遮阳渔夫帽,胸前的“专业”口罩随着他的走动晃来晃去。他量了电灶和水槽的尺寸后,嘴里嘟嘟囔囔,乍一听,像是哼歌(湖北口音),细一听,是在反复念叨尺寸,估计记性不太好。一阵作业之后,满屋子都是人造石的粉尘。他说好了,问我可不可以用下洗手的,我说可以,隔着墙我听见洗手间哗哗的水声和使劲想把嗓子里东西弄出来的干呕声。他从洗手间出来,我似乎分不清他一头的粉尘还是白发?我说了两声“谢谢”后,他便拎着一个装满工具的油漆桶走了。过了10秒,他又折回,径直走到厨房问我:你的燃气灶口留了没有?我说:我是电灶。他说:哦,哦!转头瞬间我听见他嘴里嘟囔:那就没事了。过了一会,我听见楼下三轮摩托的声音远去,我想:他似乎是真的走了。

 

第二个,是卖甜醅的。把窗户关好后出了门,沿途找饭馆,新房这一道不太熟悉。为什么说“找”,其实一路都是饭馆。我这个人吧,人瘦、嘴紧。正寻觅着,忽然听见马路对面有人在喊:甜醅,甜醅。是声音吸引了我,走近一瞧,是个三轮摩托车,没有人?哦,是一个扩音喇叭在反复放声。我围着摩托车转了一圈嘀咕:人呐?身后跑来一回族阿娘,边跑边喊:“这呐这呐!”“带汤4块,干的5块”!我要了一碗带水的,舀一勺入口,曲味甘甜,青稞软硬适中,九十年代姥姥做的感觉啊!一口吃了大半碗,缓口气我说:你这味道不错啊!是我近几年在西宁吃过算是最好的啦!阿娘有点羞涩眨巴眨巴眼说:是吧!他们都说味道还可以。我望着她风吹日晒的脸庞说:你应该找个固定的地方,然后把牌子亮出来,叫某某甜醅。她吐了口气无奈的说:地段好房租贵,这东西赚不了几个钱,地段不好没人来。我也是唉……的一声长叹!

 

第三个,站大脚的老汉。我们这边把站在街边揽力气活的脚夫称之为站大脚的。打了个滴滴快车回家,远远看见家那条巷子又堵了,我让师傅停路口准备走上去。车还没挺稳,跑过来仨男的,我瞄了一眼边下车边问:咋了?后面那俩男的反应快退回去了,前面这个男的约50岁上下,黑黑的脸庞,对着我说:我来,我来!左手抱着个皱巴塑料袋,我疑惑问:你来干啥?再一看他后面全是一样着装打扮的中年男子,我才明白,他把我当雇主了。他似乎也反应过来了,朝我吐了下舌头,表情有些木讷的羞涩,转身回到人群里。我望着他有点驼的背影,想起他满脸沟壑般的褶子,一下联想到罗中立的《父亲》。当然,我不知道他是谁的父亲!

20160424

 

 

 

 

 

团结桥有一家清真炮仗特别出名,第一次去吃,人多,点了几个菜,其中有辣子炒肉和小炒肉。菜上桌后发现有两个菜一模一样,都是青椒炒牛肉,于是叫来老板娘问是不是上错了 ,老板娘说一个是辣子炒肉一个是小炒肉。老板娘又说:辣子炒肉青椒多肉少,小炒肉青椒少肉多。

好吧!这就是区别。

20160511

 

 

 

 

 

像我们这种野路子出身的摄影师早期学习大部分要从前辈的套路和讲故事开始,套路和故事多了就演绎成为吹牛的一部分。

所以,我就成了摄影吹牛派一员。

20170123

 

 

 

 

 

奇怪这个题其实点到了近几年国内大部分摄影作品的穴位,目前看来以怪横行甚是流行,各种怪诞,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怪也挺好,就是要违和嘛,毫无违和感只是一遍又一遍在大家心里复述的话而已,这时候违和已经取代了所有。

画面奇怪的张力,越看越奇怪,那么不协调,与常物违和,它就像一种情愫,在慢慢发酵,深入骨髓,然后又跑出来,于是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图形图像,我们观看我们反思我们调侃我们不知所以然。

20170921

 

 

 

 

 

人类慢慢被技术绑架得越发禁锢,摄影术发展到今天,每一个拥有终端的人都是记录者,都将成为第一现场的摄影师。留给职业摄影师的空间越来越小,我们每天会在不同的终端看到很多的影像图片,海量的图片朝我们簇拥而来,人们似乎已经有点疲怠,平面化的影像已经很难带给人们视觉刺激,难以在某张图片前驻足停留片刻,往往只是眨眼的功夫就NEXT了。曾几何时,图片的强大难以覆灭,可是数字技术不断革新的今天,终端改变了我们的习惯,同时覆灭了不可覆灭的图片浏览形式,这个形式一经改变,最终覆灭的是我们。

摄影师一直都在独行踽踽,不管是什么样的图片,在大众眼里只是一扫而过,我们回望过去,一个时期的影像惊人的相似,天才似乎很少,而我们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不停拼凑,这或许就是所谓的局限,谁也不清楚图片将会怎样?就好比数码影像出世降临时争议狂潮一般,没有人能预测未来,而图片最终会感动谁,这是一个伪命题。因为往往“我们试图去感动所有人,却只感动了自己。”其实这就是我们所面临的当下最严酷的现实。

20171021

 

 

 

 

 

很多时候我游离在城乡结合部和城乡结合部之间,一鼻子炸串和烤串味,一耳朵各种跳楼大出血叫卖声,摩托车架子车还有不晓得是什么牌子的各式汽车突突来突突去的,一群群杀马特甩着秀发擦肩而过。一转头,突然的一股子土腥味,全然没了身处钢筋水泥森林那种不知所以然的窒息感。有时候,突然觉得生活的环境挺像网络小说的,貌似城区如玄幻,乡村如仙侠,而城乡结合部就如魔幻+都市类。每一个个体,就这样,在城乡结合部如痴如醉地晃悠,多么迷人的画面。

20171022

 

 

 

 

 

大多数文学作品里都描述了孤独,至于人群,貌似不外乎是叛逆的少年、文艺青年以及离异中年,都喜欢讲孤独这个词,但是摄影语境里的孤独从何说起?

有一天,看到甘肃籍摄影师劲勋兄发朋友圈里的一句话——世间风景总是孤独的,没有伤感,唯沉默而自由。我在下面留言:孤独是每一个个体的,伤感是文艺的,自由是鹰的,沉默是拍照人的。

20171103

 

 

 

 

 

你说,到底是扫地僧强?还是李寻欢强?好像武侠第一高手也只是我们意淫而已。

这个国度,四个活人在一起,能干嘛?最大可能性是全国第一运动——麻将,也或者是双扣?实在不行,你也可以学欢乐英雄里的四个人,懒出境界,让暗器难以穿透被油渍污泥浸透的被子,可能被子已经成为“乾坤北冥防御有形罡气被”,这也是可以的。

古龙的《欢乐英雄》在武侠里被誉为塑造了里程碑式的价值观。他颠覆了自己已创的江湖体系——解构自我。所以有了:欢乐英雄之后,从此不再言说古龙... ...

欢乐英雄的四人体系轻松幽默、诙谐有趣,它又包含着复杂的贫穷快乐的设定可能。我们每天在愚蠢的自我正确性里反复设定自己、设定他人、设定这个社会以及周边一切,这个愚蠢的设定到底有何意义?

回想扫地机器人“沿边”模式状态中... ...它时不时发出有点机械的欢呼:正在探索新区域。不由得嘲笑它:在初级AI算法里阳台也算新区域?如果我们试图走到新区域或者探索边界时,也可以顺手Taobao一个WIFI中继器,虽然数据可能只有一半好,但不妨碍我们试图联络和沟通以及分享点赞,不要紧张只是稍许延迟而已。

所以,怕什么?有一天,我们都是欢乐英雄。但,依然是神经病。

20171121

 

 

 

 

 

人类欲望本质是想拥有永恒的……一切的永恒。比如:肉体的永恒、精神的永恒、爱情的永恒、金钱的永恒、权力的永恒、性的永恒……等等。可是,地球人都知道,永恒只不过是臆想之词,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就算是戈壁滩万年的石头,也会随着时间而风化。

当摄影术发明以后,人们忽然发现了某种“永恒”。摄影哲学说摄影是一种时间的静止,它停住了时间的影子,将复杂的世界抽象化,把某个瞬间保存在相纸或者硬盘上,以平面化呈现。这样,某种意义上的“永恒”出现了,摄影器材的大众化使得人们疯狂地爱上了它,不断的拍摄,镜头后面的肉头在通过计算后命令手指摁下快门,瞬间的“永恒”被留存。肉头计算后的命令其实就是俗称的“瞬间”或者“一念”。

人们对于摄影的喜爱本质上是对永恒的追逐。书上说:一念成沧海,一念化桑田。一念斩千魔……于是,你一念诛万仙?

20171126

 

 

 

 

 

佛教讲一切万有,没有一样是以独立、恒常、纯粹的状态存在,都是有两个以上的元素组合而成。我们目前处于一个多元的时代,似乎没办法以一种纯粹的、独立的状态呈现在人们面前。

于是,诸道杂糅。

20171210

 

 

 

 

 

地铁遇高峰,第二站开门一女的侧身用肩膀顶着我往里挤,我和旁边的印度人被挤成相片。不料她又一转身,瞬间空出两个身位,让她的两个同伴挤上来,瞬间我怀疑她会传说中的“贴山靠”!

20180418

 

 

 

 

 

我们更愿意在时间轴上穿梭,然后用图像的方式呈现出来。

20180603

 

 

 

 

 

其实不是与众不同,是众生百态。

草原上的云彩就是诸神的莲花台,而山永远在那里,你拍或不拍它都很严肃。

20180826

 

 

 

 

 

我和她不熟,多多少少因为都从事艺术这个行当而见过几面打过几次招呼,最近一次应该是2016年。我清晰记得她戴个假发,精神状况和脸色都与常人无异,她微笑和我打招呼,彼此寒暄几句。去年她走了,明天是她离开的一周年展。

人到中年的内心执念:所有认识的艺术家朋友都平安健康。尤其是近几年我甚至都不太关心谁的作品好不好名气大不大,而是我们有缘再相见,一切如斯。

20181006

 

 

 

 

 

《阿拉姜色》没有像多数藏区视觉作品那样贩卖自然风光和宗教信仰,叙事背后的情感一直都很闷的憋着,直到继父和儿子这条感情线后草草收场,很温情不激烈不外溢。我不知道这样是好还是不好,因为我个体的判断几乎是无效而且会误导他人的,所以别人的情感导向到底通还是不通我无法判断。

或许故事没有《当幸福来敲门》那么励志,没有《我乘仙鹤去了》那么诗意,也没有《老兽》那么悲情和现实挣扎,我想更多的是藏族信众看待生命轮回的证悟和对待情感的涅槃超越。当无常意味着变化,死亡成为解构,人们因缘相识,也因缘离别。

故事真的不是很精彩,好多朋友都这样说,也有网友说故事很平淡像大多数的文艺片。但其实故事后面隐藏的是强大的佛教思维逻辑。如果你对佛陀的证悟有过了解,我想你肯定是感同身受的,也或者你在草原上生活过同样是感同身受。

非常理解大部分人都觉得不精彩这个结论,因为毕竟草原文化跟农耕文化是不一样的,这两种文化之间的差别在《狼图腾》详尽分析过,当这两种文化表现在个体的情感和现实生活具体事项的时候,它会有不同。我想,故事平淡是因为空性。

如果非要一个结尾,我想让俄玛给罗尔基托梦,梦里俄玛变成了洁白的仙鹤,对罗尔基说:我不会远走高飞,飞到理塘就转回!

20181029

 

 

 

 

 

去拉卜楞寺可能和我儿时的记忆有关,大人们会说起有一个亲戚解放后是拉卜楞的活佛(不明详情)。同仁的周边都是山,那时候感觉走甘肃是很遥远的事情。前一阵看到循大高速贯通,于是就成行了。

初三,朝拜的人很多,我进到一个院子里,经堂门是关着的,跟着朝拜的信众转了一圈经堂外圈,回到门口的石阶上,面朝院门向南,太阳很好,晒得人暖洋洋的,我扭头又看了一眼关闭的门准备离开,身子没有动,相机就吊在右手上,这时候,突然发现一个觉姆(女修行者)就坐在我身后晒太阳,我下意识没有举起相机就按了快门,然后走过去给她看了照片,可能是没发现我拍她,她惊呼了一声,转而又发出爽朗的笑声捂着嘴跑开了。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城市无趣和沉闷的生活突然在这里有一些释放了,人生还是有一点点趣味的。

当你不是为了拍照而拍照,好不好看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观看(不一定要拍下来)和思考。

20190210

 

 

 

 

 

我们去遥远的地方拍照片,可是我们拍什么?或者不拍照片,只是看和思考,这是个问题。其实目的地的想象可能往往要比预设差那么一丢丢,多半惊喜在路上或者眼前。拍照对我来说是日常,没有什么荒诞惊悚主流非主流以及好看不好看。这一切都和个人的过往有关,这一切也似乎都是缘分,所以我拍照的日常也就慢慢变成所谓的佛系。没有必须要拍什么?或者一定要拍“好”!也不太想有固定的套路,或者个人化的风格程式(有可能潜移默化已经形成,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没有了这样那样的要求,就一切随缘,保持野生。这可能是起点,也是终点。我们有的时候也在探讨好看不好看,毕竟是希望广泛传播的视觉嘛,但这些终究会被时间的巨浪拍碎在岸边,你能做的就是“看着”,就这样看一辈子。

20190424

 

 

 

 

 

当我们对惯常和不一样的风景进行框选,荒诞成为宠儿。历史的文本里荒诞俯拾皆是,在我看来它其实是惯常。如果惯常很多,那它的当下性和未来性又在哪里?

在视网膜屏幕的世界,这个时代,新一代表达着与这个世界的关系,以及所拍摄的诸多面孔之间的相互关联。我把他们比作图像的叙述者,从一个窗户走向另一个窗户,从风景(把所有惯常和不一样的拍摄统称风景)的右边跑到左边,再从左边跑到右边,给出了一种关联的例子。所有人都从不同的,碎片化的,不连贯的视角为我们提供了拍摄实践。他们是多类别多生态的,同时跨越了不同的理解层次。

20190705

 

 

 

 

 

我是把阿乙的《鸟》和《二手时间》混着看,鸟实在太惊悚和荒诞了,感受到文字的可怕,那种观察可能图片还差点。

阿列克谢耶维奇承载了最后的理想主义,真的是最后。阿乙应该和年轻时期的余华一脉相承。看完鸟会感觉荒诞是人类的本能,莫名其妙。

20190801

 

 

 

 

 

策展人既要面对老大哥的经验思维,又要顺应80后的不尴不尬,还要勉强对付90后的天外飞仙,也是够难的。

20190808

 

 

 

 

 

《楚臣》浓缩了历史上每个朝代末期的乱之精华,所有之前的铺垫开始爆发,各个派系互相渗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战事高潮渐进,也是即将收官之时,梁国君朱裕的气魄以及穿越变数韩谦的手腕和心胸终究是我们跨越了时代和人性格局的完美想象。不例外有如文臣的迂腐、宗亲的不安分、宗阀的贪婪和武将的蛮蠢,外族入侵、世家宗阀利益、权力更替交织了一张大网,所有君臣之间、臣臣之间的阴谋和阳谋也都淋漓尽致。

20190905

 

 

 

 

 

做了张海报,想起我的小学班主任和初中的两位班主任。

小学班主任经常留我去她家里背课文,她吃着面片听我背课文,我咽着口水磕磕巴巴背不全。

初中第一位班主任后来英年早逝,第二位班主任经常穿着裙子高跟鞋咬着牙踢我们屁股,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动作。

20190910

 

 

 

 

 

宽广的草原给了藏歌丰沛的能量,它不仅仅是对青春期在安多草原的一种回放,更是生活在都市焦虑里的中年回归。

我喜欢去谢旦贴吧找一些新发布的藏歌听,时间久了就发现里面的视觉传达千篇一律,像是一个设计师做的,职业的习惯和强迫症的驱使让我认真研究了每一张海报的视觉逻辑和所传达的信息点。当我把近期40张海报全部下载到一个文件夹里,顿时有一种90年代电视剧剧照的既视感,部分呈现早期卡拉OK画风,当然也有当下三四线城市婚纱影楼的审美表现。

可能在信息量爆炸的今天,大众需要不一样的视觉传达,所以好不好看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元性和设计精神所负载的现实功能性。在这里,现实功能性指的是为歌手和专辑或者单曲服务的,海报是在听众听歌前所要表达清晰准确的,而多元性就应该是各自发挥想象力和知识储备针对歌手的特质和歌曲的表达作出不一样的“判断”。

20191010

 

 

 

 

 

西北的雪过了今夜就多了一种颜色

那个颜色的雪下面是腐烂的树叶和即将腐烂的树叶

过了今夜

掉毛的土狗也没了智慧

青沙山上还是黑黜黜

20191202

 

 

 

 

 

高海拔拍照是缘分,脑回路截流,思维多空白,我时常发愣,往往人走了景过了才想起拍照这回事。

20191214

 

 

 

 

 

前面有四棵树

挡住了路

我拍下了它们

可是依然挡路

我决定翻过去

翻过去就是青海湖

20200108

 

 

 

 

 

金丹给元婴说

我能打过你

元婴沉默无语

神魔都不知道的事情

被你听到了

你是不是在等最后一剑

划破苍穹

然后隐匿人间

平庸至死

20200109

 

 

 

 

 

那本书里

仙不是仙

魔不是魔

从此

混沌陷入荒芜

而二次元仅仅是开始

魔对仙讲

想逃

没那么容易

仙对魔说

注定,我们谁都逃不了

20200110

 

 

 

 

 

梦到了雪山

却没有草原

梦里

无数人在雪山上骑自行车

呼哧呼哧的

从北坡到南宋

莫名其妙就穿越了

20200111

 

 

 

 

 

我的梦里

高元变成了女的

在和女同学接吻

白天

我仔细看了看Ta

Ta可能真的是女的

20200117

 

 

 

 

 

今天

从青海湖吹来的风里有咸奶油的味道

囊谦的黑青稞熟了

酥油奶茶、糌粑和开锅羊肉

等待

拉姆的欢喜

20200124

 

 

 

 

 

吸了一口烟

又好似回到人间

冈仁波齐不近

我们骑着马去

唱着儿歌

一圈一圈又一圈

20200208

 

 

 

 

 

蝴蝶飞呀

飞过羌塘草原

也没见到一个惊心动魄

20200216

 

 

 

 

 

卡瓦博格的星耀西南

糌粑里酥油多一点

我才有体力一跃而下

回到人间

20200212

 

 

 

 

 

札迦的树

朵思麻的湖

十方天地

我送你青山九万里

20200312

 

 

 

 

 

人生

真的是无懈可击

而你

却枉顾江湖恩怨

做了那只没有羽毛的

梅花鹿

20200603

 

 

 

 

 

那一天

我想散散心

便向草原而去

走了三天两夜

昆仑派到了

也不知道明天的风是什么味道

是不是江湖情未了

20200604

 

 

 

 

 

放羊的少年和放牛的阿佳,他们都在放逐心灵。在湖的南岸,他们叫扎西和卓玛。

20200621

 

 

 

 

 

二十几年前,在青海湖西北方向,加央龙洼。我们盼着下雨,草原上的小雨停停下下、下下停停,下雨就可以在四处漏雨的帐篷里打麻将,把欠的账都记在小本上,昏暗的太阳能灯时不时断了电,我也时不时走过去踢两脚电池箱,让它正常一点。

第二天似乎是个晴天,草原上的天看不太准,说不准中午飘来几片云就来个太阳雨。我们四个人抬了一只羊,为了防止它挣扎,用一块破布蒙了羊眼睛,我们看似很有经验地抬着它过了一条河,翻了两座山,就在最后的山顶上歇口气,海拔3900的太阳晒得我直眼晕,羊眼睛上的破布掉了,那只羊挣扎着站起来,飞似的向山下奔去,不知谁喊了一声:羊跑了。我也飞快地向它追去,终于在山下的河边,我就像伊基塔一样把它扑倒在草地上,我和羊都气喘吁吁。

20200623

 

 

 

 

 

你苦练神功

一步就跨过了青海湖

你忘了海心山的千年誓言

还有湖边的矮马

它幽怨的眼神

被风撕扯着

在某一天

你盖世又无双

将永恒

骑着矮马环游宇宙

穿越雷暴风电雨

去到一个遥远的地方

那里也有一个青海湖

20200627

 

 

 

 

 

在语言的转换和呈现上,我似乎更乐意采用摄影的形式,可能是因为相对比较擅长吧,我的日常是有趣就拍,寻找主观经验的审美趣味。

我会在电脑显示屏上反复放大手机拍摄的大量素材,在其中寻找将要长期拍摄项目的线索,然后采用像素更高的数码相机或者质感更好的胶片相机去系统拍摄找到的线索,而那些大量的手机素材其实就是摄影师的“草稿”。

我把日常拍摄叫浪一浪,浪在青海方言里是逛的意思。我的浪一浪是去城市的角角落落里完成日常素材拍摄,草稿在完成摄影师观看后除了偶尔发个朋友圈就已经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随后它就只是代码,等待着被我一键delete或者被病毒吞噬。

20200628

 

 

 

 

 

我想把所有的不屑

都浪费在胶卷里

让相机充斥着柴达木的沙尘

让图像消失在可可西里

让根敦群培

把白史写完

20200715

 

 

 

 

 

有无数个人生和无数个自己。

最终,是不是无数个世界,在等着... ...

20200723

 

 

 

 

 

看见一只鱼

在天空飞

青海湖

起风了

20200725

 

 

 

 

 

跨过河

前面是座山

跨过山

前面是条河

跨过河山

前面是自己

20200808

 

 

 

 

 

我们是野生的

但愿生动

如果云不知道

阿克班玛

我是说如果

我是说野生

我忘了我还说了什么

20200823

 

 

 

 

 

今生渡劫是为了来世飞升—— 一个出租车师傅的宇宙。

愿望是好的,严谨地讲,他混淆了概念。东方仙侠架构里今生渡劫是今生飞升(虽然成功概率低,大部分魂飞魄散)。如果是来世,修仙这一套得重新来(可能性更低)。当然,免费的不严谨的沙雕浮夸魔性的玄幻奇幻文可能会这样设置,但其实渡劫和飞升在新体系里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如果非要绑在一起,为什么不是飞升后再渡劫哪?这就涉及到“永生”这个绕不开的bug。

20200909

 

 

 

 

 

你要走就走,把酥油留下。——青海某酥油品牌的广告语。

20200921

 

 

 

 

 

一口四川话的藏族师傅左突右闪,如同在坐疯狂老鼠。师傅全程接电话听语音忙得不亦乐乎,后排的亲戚还时不时给他分享快手抖音,前排的阿卡大声诵经,混杂着高亢的藏歌我们一路杀到德格,耗时六个半小时。彻悟甘孜联通是发工资的西藏联通可能不发,在这样一个滔滔江水的逼仄小城,我终于什么也没拍到,原来明天还有七个小时的车程。

20201020

 

 

 

 

 

在川(甘孜)藏(昌都)青(玉树)三省交界,金沙江边,我感叹了一句:这个大山就大啊!车上同行的都笑了。

20201021

 

 

 

 

 

雪后的拉卜楞或者清晨的郎木下寺,红嘴鸦飘过,鸽子准备起飞,土狗警惕地半起身盯着你。安静的寺院,没有游客和阿卡,夯土墙的素净,绛红和明黄,还有大面积的牛奶白,宁静的力量磁场包围着你。一步步地穿过大路小道,在巷子里穿梭,认真反复地观看和呼吸,在任何一个犄角旮旯里,可能藏着惊喜,你所期待的都在路上,并不是终点。

我们所有的期待都少物质,都还质朴真诚,每一句对话都尝试表达准确,每一次快门都是结束,截取的画面不是缘分,可能是对视的茫然和不解,也可能是羞涩和怒斥,与真相无关,风月无边,你到底在拍什么?

在那一刻你起飞了,试图看清这个场域的轮廓,看清宁静的力量来自哪里?

20201028

 

 

 

 

 

我想到一句话:昌都一去不复返。

在澜沧江河谷里的西藏东门户,在信息发达交通便利的这个时代,昌都可能已经没有了早期战略、商业要地的重要性,而我的想象只是在近代藏学史里徘徊,可能这个时代,都已经扁平了,没有层次,就好比昌都城市的改造似乎就是一夜高楼平地起,在鳞次栉比的商住楼面前有些许茫然,或许辗转在康巴一些没有网红符号的县城和乡镇里,迭代的递进显得那么可贵,也或许人们一直在城市里用他者的图像和短视频制造着自我想象,一旦踏入腹地,在主人盛情下吃着没有糖的糌粑和气味扑鼻的原味牦牛酸奶时,所有的想象碎了一地,只有连绵阻隔的大山把你拉回现实中。下一站去哪里?路上有雪吗?有没有车?住哪?晚饭还是炒饭吗?拍照不过是踏足那片土地进入他们生活日常的一个借口而已,这个借口在踩入一瞬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20201030

 

 

 

 

 

可能原本是要拍摄一个关于中年的项目,在实施过程中,不知不觉在拓展和延伸,放弃了对于生理年龄的执念。

可能拍摄对象有一颗中年的心就想去了解,都是身边的朋友,也可能最后的结果是在映射自己,每个个体的烦恼大体都差不多,而贩卖他们的优秀其实是遮蔽自己的焦虑和糟糕,这可能是我想要的。

20201130

 





西宁站里的白胡子回族阿ba静静坐着,他手机里的藏歌声音很大,他会不会突然站起来跳锅庄。

20201212

 

 

 

 

 

每次听赵雷的“我们的时光”,总感觉歌里在说:你该去拍照了,快去拍。

我不懒了,要去拍照,去拍。

20201212



































文字:纯碱
摄影:纯碱







创作人 theCreator:纯碱
纯碱,1981年生于青海黄南。摄影师、艺术机构负责人。现生活工作于青海西宁。


本篇出品:创作人 theCreator,©作者,创作人 theCreator,2020;

发布前经作者审校,由创作人 theCreator编辑、排版并发布。



纯碱:日常传感器

纯碱:羌羌木,2016-2020

纯碱:牙什尕-安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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