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藏版：卢文丽精选诗十八首||梅花的暗语，比石头更经典

原创一见之地一见之地 2023-01-11

卢文丽，诗人，浙江杭州人，20世纪八十年代开始诗歌创作。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主任编辑，文学创作一级，长期在媒体工作。著有《无与伦比的美景》《沙漏的舞蹈》《礼——卢文丽诗选》《韩国姑姑》《外婆史诗》等诗歌、散文和长篇小说12部。作品获浙江省优秀文学作品奖、浙江省人民政府鲁迅文艺奖提名奖、杭州市“五个一工程”奖、第八届冰心散文奖等。诗集《我对美看得太久——西湖印象诗100》被评为杭州市城市礼品。诗歌被译成英语、日语、韩语、法语等文字。现为杭州市新闻工作者协会副秘书长、杭州市作家协会副主席。

本期约稿：陆岸

卢文丽

诗十八首

▍庭院

谁能解读命运的魔法

废墟或奇迹，人工或天然

谁能解读一座庭院的黄昏

梅花的暗语，比石头更经典

雨提供抒写的意念，胸中块垒

穿透暗淡书房和千秋诗卷

猝不及防的欲念

构成劫后余生的痛饮

像她惊讶的一瞬：

一场比春天更脆弱的阅读

风是一双游移的手

于满目疮痍之间兜兜转转

雨水深处，红尘止息

一曲旷世的行板

打动暮鼓与晨钟

谁能解读生命中的一场旅行

像一滴雨遭遇另一滴雨

像一座庭院此刻高贵的孤寂

呵

最后的亭台楼阁

最后的小桥流水

最后的良辰美景

2000.3

▍美丽的地方

我要去一个美丽的地方

城市的边缘

不受污染的空气轻松明亮

鲜花盛开相爱的山岗

我要去那里四处走走

带上你的祝福

沿金合欢指点的小径蜿蜒前行

听四周鸟声啁啾

铃兰弹奏动听乐曲

我拾起蒲公英失落的梦

用诗意吹送到很远的山谷

我要去那里四处走走

扶起被暴雨冲散的篱笆

用信念将它们重新捆紧，远处

灰色的树木高大、安详

矫健的麋鹿在

深深的灌木丛中静静穿行

水曲柳柔美的姿影波动

我喜欢看见阳光

穿透水底时鱼群欢快的凌跃

我要去那里四处走走

为小草拭去苍白泪滴

黑夜从身边夺走的

春天将重新归还

告诉我不再忧伤

孤独的日子同样充满向往

当晨风鸽哨般拂遍原野

那漫山的色彩就是我们热烈的歌唱

我要去一个地方，一个美丽的地方

在夜晚安排美妙的重逢

现在，星空澄澈

月光莅临远方那座白色屋顶

这正是我启程的好时光

1990.12.15

▍蓝鸟（节选）

一

贯穿灵魂的家园，曾经厮守的家园

我的目光已经充盈

我的归宿在更远的水面

当我披上褐色外衣

流落于城市的废墟

有一阵啁啾掠过冬天的左肩

悠扬得像起伏的潮水

漫过绿色长廊和乡村教堂的天顶

点燃失明的太阳

而今，音乐阻绝，音乐的背后

是荒芜的睡眠与半空凝滞的弹拨的手

果核在泥土里轻轻喊叫：

余下的日子将在遗忘中度过

同样深远的场景还在发生：

我站在落日巨大的

玻璃窗后，眺望迟迟未雪的南方天空

却记起丧失已久的某种旋律

它的背景是一望无际的澄明

它的翅翼在排箫中脱颖

向着大海

七

请为我弹奏湮灭的神曲

请为我吐露最后的谶语

风暴止息的前夜

请为我打开镀银的锁

请为我暗示飞翔的塔楼

请为我隐藏纱丽后的玄机

浪漫的炼金者

请为我付出最重的代价

那出家的蹄声已接近山腰

世界之黑已达夜半

但是请为我交出昨夜的宝石

并说这一切都是真的

请为我呈现一个王国的盛衰

它的光荣与孤独

它的宫殿与喷泉

请接受我的登陆和漫步

请接受我的掠夺和背叛

1996.11

▍出塞

蜿蜒于戈壁的曲径

曾是琵琶上最幽怨的一根

丝路的驼铃，戍边的号角

携茫茫风雪而去

飞檐之下的月光

依旧护守着春风不度的残垣

再走一步就是曾经

一杯浊酒，两行清泪

再走一步就是来世

该得到的仍未得到

不该失去的早已失去

夕阳西下

断肠人刚刚念及阳关这个词

一场大雪便映白了他的头

1997.9

▍帕斯捷尔纳克

雾和雪，今夜赤贫的艺术家

在弹奏他神秘的琴

他颧骨的闪光，灵魂的细雪

于苦难中制造出地底精灵

黑暗中呼号的风

是比狼群更凶残的对手

在遥远的瓦雷金诺小镇

暴风雪就要来临

冬天的伏尔加河多么安宁

松针在夕阳下闪着泪水一样的光

分手的时候就要到了

诗人啊，你用语言的屋脊抵御寒冷

却无法抵御黎明的雪橇

载走你唯一的女人

风整夜扑打着木门

像尖锐的命运，被闪电击中的真理

炉膛内，最后一根枯枝即将熄灭

你乡村医生的手术刀

治不好人类的怀乡病

十二月的夜幕多么辽阔，雾和雪

喷射在饥饿的骨骼之上

像大地满含的乐章

高贵的艺术家

春天的野蔷薇多么遥远

夜莺在梦里歌唱

1999.2

▍时光

最后的美景是虚弱的春天

我在孤雁的长途上倾听风水

一行深浅的印痕

仿佛冷清的夜晚转动的唱针

不能指望的幸福总是很短暂

树叶的形体，在脱离空气的瞬间破碎

抱恨而眠的花荫

打动多少守灵人残损的心

这是一个商业恣意嘲笑的年份

少女们在小报头版征婚

脸蛋像新铸的钱币一样光亮动人

艺术是挂在酒瓶外的

残留泡沫。谎言是屡试不爽的谶语

最后的美景，大师早已远去

谜语还在继续

那些沉默如砥的日子

在空树枝上躲闪，仿佛铜镜中

飞走的天鹅，多么轻盈、无辜

我看见春天的白袍子在山坡上一闪

就不见了，盲孩子的眼眶滚落下石头

2000.9

▍戴望舒故居

他来到世间是为了遇见一个人

一位丁香一般结着愁怨的姑娘

春天到来，雨水袒露绿色火焰

可是她自远方捎来的迷濛讯息

撑着油纸伞，他徘徊悠长小巷

脚步轻柔，仿佛害怕将自己从

梦中惊醒，斜风细雨洒落清寂

像他的落寞被光阴一天天缠紧

他知道她定然也在将自己找寻

她的灵魂有着他所熟知的忧伤

似岩中花树，怒放于残垣颓瓦

让他反复心跳加速，泫然欲泣

有几次他几乎捕捉住那个幻影

一滴跌落江南风中的晶莹露珠

她的眼神明净，带着紫色叹息

如同春天谱写的最凄凉的诗句

他将轻轻握着她的手娓娓讲述

像一位苦难水手重返迷失家园

他将带着她回到他的出生之地

那一片湖水该是他们温柔眠床

他将与她生儿育女，养鸭喂鸡

在清朗的月色下拥抱流泪亲吻

整个过程充满忧伤却无法停止

直到微凉的薄雾吞没荇藻柳枝

他来到世间是为了遇见一个人

在天堂邂逅一位丁香般的姑娘

哦，她在哪里，长得什么模样

他徘徊复徘徊一生未走出雨巷

2006.4

▍慕才亭

你的双手之间

没有留住才华

亦没有留住人

你只留住了

飞檐之上的荒草

夕阳是一阙

最动人的词

你口中

吐出的血

一群群鸟

停在你的身边

旁若无人地

观望你，议论你

而后

像负心的蹄声

碾过你

你依然梦见

你和他

在同一个梦中相会

草如茵，松如盖

风如裳，水如珮

盈盈山水间

他握着你的手

像握着水中的倒影

以及雪地上

狂奔而去的风

在饮酒和长歌后

是什么还在呼唤你

依然那么美

永远那么美

即使是一杯毒鸠

你愿再次痛饮

当一个男子

以沉默的形态
立在你面前
惟有熟悉的疼痛

提示你

他就是你

2007.2

▍现在让我们谈谈爱情

现在让我们谈谈爱情

像谈论一个朝代，一个谜

谈论锦瑟、百合或夜莺

宇宙中无法描述的事物

它具有流水的线条

青草的高度

冰与火的双重气质

它是个体的神秘镜像

生命中难以承受之相似

它是拂晓前的天空

日落时的投影

它是从未说出的部分

许多人活着

却从未遇见的部分

它是词语的变奏

字里行间的荒凉

幽居者的宫殿

比赞美诗更神圣

比墓志铭更久远

现在让我们谈谈爱情

像谈论一场早年下过的雨

一门濒临失传的手艺

一个比幸福更孤独的词

2012.11.7

▍致一尊雕塑

我们确信你是一位诗人

安宁的修士

忧郁的贵族

指间的鹅毛笔

随一种内在的力

指向大地

你的姿态平静

神情专注

青铜色长袍被岁月擦亮

跟草坪浑然一体

秋风吹动连绵树叶

那是你在树木的灵魂中漫步么

我们不知道你的身世

你的婚姻状况

生辰与忌日

短暂而漫长的一生中

爱过什么人

但我确信你的灵魂

曾经长时间接受锻打

抚摸过世界的蓝眼睛

依然充满泪水

当暝色四合

狩猎队从城堡开过

蟋蟀奏响古典序曲

你坐在月光下

像一首属于布达佩斯的

最悲伤的诗

只供花朵或石头聆听

2014.9月于布达佩斯

▍我得到的如此之多

我得到的如此之多

给予的如此之少

丰盈的泪水和快乐

丰盈的雷声和闪电

我为成为今天的自己

感到庆幸

尽管对自己依然陌生

像一个农妇

我总是忙忙碌碌

我知道自己该干的活儿

偶尔仰起头

聆听雨水从天上飘落

我想说的如此之多

说出的如此之少

我并不因此觉得羞愧

尽管那些永不疲倦的星系

它们的旋转也并无多大意义

2014.12

▍家园

你又回到这里

回到初始的家园

最后的栖居地

淡淡炊烟宛若弥撒

笔架山搁浅湮灭的理想

七星八斗包容被放逐的想象

你将在此安营扎寨

深居简出

听月落乌啼

看平沙落雁

将每一个霜降或春分

吟成长调或小令

把远山望成陶弘景挂袍的神武门

把桨橹听成谢灵运带花的木屐履

坐在桥头等候夜幕降临

像一个告老还乡的人

等候芙蓉、苍坡、岩头、蓬溪、鹤盛、溪口、屿北、林坑

这些早年造访过的村落

像一盏盏亮起来的红灯笼

被唐诗一照

在水中映成了两个

2015.7.4

▍中途

万物昏沉之际

始有凉风习习

酣眠的依然酣眠

嘶鸣的心有悲戚

星星孤光自照

月亮涨满潮汐

预言变成记忆

宫殿终作废墟

八月健步如飞

树上有秋声飘落

行到中途的人

坐在凉亭里

徐徐扇着风

望着天上的云

2015.8.8

▍落雪天应该把话说白

落雪天应该把话说白

像说出水面冻结的涟漪

梦中饲养的尖叫

说出眼中的钉

肉中的刺

生命中的石头与稗草

说出衰老与死亡

那些雪花一样扑面而来的

与之搏斗的微小事物

此刻，雪落江南

像精湛的鸟鸣落满前朝的胄甲

远山的曲线饱满、铺张

这冷酷的性感

有若十方诸佛护佑的慈航

落雪天应该把话说白

否则你就浪费了整个冬天

亲爱的，是时候了

那些在漫长寂静中形成的深渊

你得用半个地球的雪去填

2015.12.29

▍微光

那只大清早在窗口唱歌又骤然飞走的是什么鸟呢？

它是在赞美自己蒲公英般的羽翼抑或内心那穿越千山万水的爱情？

倘若它知晓白纱窗后静静聆听的耳朵它的音色是否会愈加可爱、动听？

微光中，聆听者心头弥漫的乐章至少与被它金子般的歌喉吸引来的朝霞一般璀璨、深情

2017.1.17

▍大寒

林中鸟返雀巢

山涧雁渡寒潭

冰层最厚瞬间

触动回暖意念

枯坐者稳定到老

浪迹者已赤足半生

最冷的季节已经到来

万物被看不见的事物牵引

山崖上，鹰隼的目光疾如闪电

一只毛茸茸的小鸡雕啄春天坚硬的蛋壳

2017.1.20

▍除夕

千山鸟飞绝，喧嚣复归岑寂

四季另起一章，重返飘泊时序

旧符换作新桃，厨房传来革命

青菜芥菜生菜在地里静静生长

隔壁邻居家檐下的酱肉

像一个个古老的哲学命题

春雪尚在途中

去湖心亭的舟还在梦里

山道逶迤，有腊梅峭然冷对

老树枝头，太阳偶尔露个小脸

这庄严的仁慈之光

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

此刻，小院散发年夜饭的香气

那些围炉守岁忆及的往事

又将被春风一一提起

2017.1.27

▍永兴岛的鸟鸣

一滴清晨的鸟鸣于世间已经足够

更何况还有椰子树和树梢洒落的黄金

它来自黑夜，来自梦境

被爱神温柔的嘴唇送抵

它亲吻扶桑花，唤醒做梦的眼睛

让万物朝向微光中的美好

它叩问牡丹亭，拂过宣德路、北京路

点亮海上丝绸之路的邮驿

它是海水中的灯塔，夜空里的星辰

赋予万物一种静穆中的平静

它用轻盈的翅膀托起一轮红日

告知长夜中的守望者：我在这里，在这里

一滴清晨的鸟鸣于世间已经足够

正如一场持续一生的爱情于我已经足够

2019.2

新书推荐——《韩国姑姑》

卢文丽著，复旦大学出版社2019年8月出版

ISBN：978-7-309-14430-7

各大书店及当当网、亚马逊、京东商城等均有销售

《韩国姑姑》为复旦大学中文系高山流水文丛之一，是一部记录作者大地行走和友谊见证的性情文字，是一部思想性和可读性极佳的散文作品。它是作者人生历史中的重要部分，是阔野无垠的大地无限延展的经卷，更是她此生神圣的故土和来世的天堂。作者以少有的典雅和文学敏感，十分精致温婉地为读者献上了一曲曲最动情的艺术之歌，融文学自述、生活侧影与生动曼妙的心路讲述于一体，以人叙事，以事论人，告别喧嚣，摒弃浮艳，视域宏大，优雅随和，柔情睿智，深情感人。它带给读者世俗之下一片静谧的栖身之地，以美与善照拂喧嚣世间欲海搏击的疲惫心灵，以此回馈社会与友朋，足以启示对世界和文学有所感悟的人们。

第一辑纸上的河流 /我在多年以后到来了/西湖诗雨/纸上的河流/就像某种爱情被写进了诗歌/北街梦寻/就中最爱霓裳舞/在榧林聆听秋语/岱山四章/神龙川一夜听流水/门司港的夜晚/樱花烂漫终有时/韩国姑姑/一场似真似幻的雨/满口都是玫瑰花的香味/爱的信息/像时间一样缓慢/春天的诗意之旅

第二辑爱与哀愁 /李老师/我的初中/在老家读高中/那时/外婆给我送菜/我的作家同学/你们是我的诗篇/故园的爱与哀愁/部队大院的燃气生活/怀念昌耀老师

第三辑另一种呼吸 /寻找一种语言/血水、汗水和口水/从“逃离”和砚台谈起/《作家通讯》新年寄语/蓝瓷花瓶/海水中的火焰/另一种呼吸/飘浮的声音/诗歌是一场幻想的美宴/答《杭州》杂志/答《浙江作家》杂志/跋七种/序三种/读书笔记八题　

第四辑路上的音乐 /玛吉阿米/路上的音乐/在高原闹反应/吹过旷野的风/出乎意料的寺/一曲江南紫竹调/游走西塘/你听见油菜花在歌唱/总是门前一段秋/桑叶上的江南梦/神秘的太极星象村/一本翰墨清香的线装书/水下狮城/白麟溪畔悠悠表情/周庄行/磐安四章/拨动心弦的一段乡愁/最美的水墨山居图/青花瓷碗上的吊脚楼/楠溪江畔的一缕沉香

跋：

飞来白鸟似相识

己亥年三月，我在爱尔兰都柏林的利菲河畔行走。利菲河上，多桥，古老的桥身倒映清澈水面，像一架架优美的竖琴。除了桥，海鸥也多，这些神灵一般的存在，带着一种遗世独立气息在空中盘旋，仿佛竖琴弹奏的洁白音符，我的耳边回旋起爱尔兰歌手恩雅梦幻般的歌声。

我的脑海里也保留着这个画面：2012年12月12日，我参加复旦作家班 20年西安同学会，在徐彦平兄的带领下，大家去了终南山下老子写《道德经》的楼观台，又去了韩城的司马迁祠。记得车一过白鹿原，就下起了雪，并且越来越大，顺着雪泥鸿爪，拜谒了太史公静卧的高地。古老的司马坡石阶上新鲜的积雪，以及那一抹硬而冷的北国朔风，让我久久难忘。

若问前生事，今生受者是。若问来生事，今生作者是。这是佛家对因缘关系的解释。上世纪 90年代初，我在复旦作家班的求学经历，也是命运之神播下的种子。于我来说，此生得以跟文学结缘，终归是一种幸事，因为文学，我对世界有了更好的观察与描摹，随着时间推移，我也逐渐认识到，写作如同修行，静观花草荣枯、喜怒哀乐、七情六欲、事态变迁，才能造就真正的文字。

这是我的第二本散文集，我的第一本散文集《沙漏的舞蹈》出版于2002年。收在这本集子里的文章，有新的，也有旧的，有发表过的，也有未发表过的，都是岁月和心路历程的见证。这本散文集能够作为“高山流水”文丛之一，接受读者检阅，我感到很荣幸。感谢复旦中文系和出版社的老师们，感谢作家班的同学们。

前几天，带妹妹和孩子们去普陀山玩，邂逅了这样一首古诗：

青山不识我姓字，

我亦不识青山名。

飞来白鸟似相识，

对我对山三两声。

这首小诗，自在、亲切，有一种天真意趣，作者是南宋诗人叶茵。我觉得这首诗里，还有一种辽阔与安详，一种境界和高度。

世间万物，悲运同体。文学如同白鸟，纷纭而至，我惟以感恩之心，安住其中，在寂寞耕耘的长途，在视野之外的山巅，若是能聆听到一两声鸟儿知音一般珍贵的啼鸣，足矣。

卢文丽

2019年7月19日于杭州

诗读完，来，吃瓜，点赞，留言，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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