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文苑丨顾晓阳 :洛杉矶的钟阿城,没见过如此能说会道的哥们

新三届 2022-05-15

The following article is from 顾晓阳东拉西扯 Author 顾晓阳


作家简历本文作者
顾晓阳,作家、导演。1982年毕业于中国人民大学中文系,1987年赴日本留学,1990年移居美国。作品有《洛杉矶蜂鸟》等,冯小刚电影《不见不散》编剧,电视剧《花开也有声》导演。


原题

洛杉矶的钟阿城





作者 :顾晓阳


阿城在洛杉矶,1994,倪军摄

01

我刚到洛杉矶时,认识的人寥寥无几。当时多多在加拿大,给了我阿城的电话。我没车,不方便走动,就没跟他联系。多多一直想着这件事,过了些天又打电话问我见面了没有?我说没呢。他说:“你快着跟他联系呀!我都跟他说了,洛杉矶来了咱们一个哥们儿,肯定聊得来。”可我还是想等有了车再说。

那时洛杉矶有一个留学生组织的文化沙龙,骨干十人上下,每次再邀些不同的人。有一晚沙龙活动,朝华开车把我拉去了,正好阿城在,还有吴天明。这是我第一次见阿城,跟想象中的不一样,不像在北京听他们说的那样又干又瘦,这年阿城四十出头,虽说不上壮实,但身上有了肉,不全是骨头。戴副圆眼镜,寸头,因为不是他主讲,所以话不多,但偶尔插话都特逗。

9点多沙龙结束,阿城说他送我回家。坐在车上,不熟,也不知道说什么。在高速路上开了一会,阿城说他家就在附近了,要不要去坐一下?好啊。于是车拐出出口。

这一坐不要紧,我算开了眼了,从来没见过这么能说、又把话说得这么好的人(迄今也没见过)。没办法找到恰当的比喻来形容,说像图书馆?是,阿城的脑袋就是一座图书馆。但图书馆的书再多,也是一本是一本,是死的,互相没有关联;阿城的脑袋把书都关联起来了,书全部变成了活的。这才是真知识。如果大学教授全都这样,早培养出不知道多少个诺贝尔奖得主了。

若说口若悬河,我见过的也多得是,有的人能把长期失眠的你说睡着了,你在漫漫长夜瞪着眼辗转反侧的时候,特别思念这种人;有的人出口成章说得花里胡哨,好像极有深度,但过后一想,丫什么都没说,全是空洞的;还有油嘴滑舌的,北京特别多这种人,其中的佼佼者,我倒是非常佩服,因为有生活的智慧,不足处是缺少文化,早年在工体游泳场考深水合格证,遇到一个男救护,就那么几条简单的考试规则,让他一解释,把几十个男男女女笑得前仰后合,口才实在太好;也有的人,既有学问也有口才,学术性强,可能枯燥些,我也喜欢听。

阿城说话,跟上面几种都不一样,可以这么讲,凡是你喜欢的他都有,你不喜欢的他都没。你想从他的话里汲取什么,就能汲取到什么,即使从侧面、反面汲取,也能让你脑洞大开,启发新的思路。要点在学习他的方法。

那天聊到凌晨两三点,我起身告辞。阿城开车送我。送到我家,我也说:要不要进去坐一下?于是我俩又在我家坐下了,等我站起来一拉窗帘,大天白亮!

不久阿城又来接我去他家吃饺子。下午四点来接的,凌晨四点送回来的。

说到吃,据说阿城过去在国内长期处于饥饿状态。8岁,父亲打成右派。右派撤职劳改,也就算了,最孙子的,是还给人家连降几级(工资标准),就是说,把人饭碗都给砸了。这是地痞流氓才会干的缺德事。阿城兄妹五人,四个是大小伙子,基本只靠母亲的工资。阿城说:“幸亏我是家道早衰,好吃好喝都没享受过,要是家道中衰就麻烦了,后半生怎么过啊!”

插队、兵团十年,当然更吃不饱。记得一次一个在内蒙古牧区十年的朋友来洛杉矶,讲他们插队时经常吃奶皮子、羊肉。阿城听了,仍是追悔不及的样子,说:“唉,我当初应该留在内蒙古了,吃得好啊!”

回北京后他当临时工,有家有孩子,还是紧。我到洛杉矶后,有一回北岛来,北岛问他:“阿城,这回吃饭的问题基本解决了吧?”阿城说:“不是基本解决了,是彻底解决了!”把我逗得大笑。

住,当时阿城住在一个独栋的房子里,客厅很大。据说他为了攒车,把“甲壳虫”的零件摆满了客厅地板,摆了一年多,手捧甲壳虫相关手册书籍,一边对照着看,一边琢磨。

我买的第一辆车是马自达323二手车,驾驶室的车门关不严,开到阿城家,请他帮助拾掇拾掇。他边修边叨咕:“人的手啊是最好的工具。”车门修好了,这句话也深深印在我脑子里。对巧人,这话也许没什么;对我这种笨人,非常受刺激,上帝给了人类这么好一副工具,搁在我身上,除了点钞票啥都不灵。阿城的巧手有太多可说,所以干脆不说了。

后来阿城做了我的邻居。第一周,地面基本只有家具,第二周以后,地毯上铺满了纸片:信用卡账单、电话费账单、电费账单和外人看不出来是什么的纸张、图片、稿件,几无下足之处。他的朋友上海人小陶来找他,站在门口向里一望,对我说:“这是阿城最干净的一个家。”

左起:我、阿城、芒克、唐晓渡(洛杉矶,1996)

我们俩只隔一道墙,却非常默契地互不打扰,有事,先打电话。我嗓门大,说兴奋了声震屋瓦,不用通过电流他也都听见了,那也得把电话拨通喽。我经常出去喝酒,夜里回来,脚步沉,剁着木楼梯上楼。阿城跟陈丹青说:“晓阳每天回来这一上楼啊,咚咚地响,高兴!”

我的餐厅墙那边是阿城的卧室,洛杉矶的房子都是木板搭的,不隔音。我早晨8点左右起床吃早餐,这正是阿城工作一夜上床睡觉的时间。我妈妈经常在我这里住,吃早饭时聊几句。有一天阿城说:“晓阳啊,你跟老太太商量点儿什么事,我全听见了。”后来我去他的卧室,见那整面墙都贴着厚厚的隔音海绵——他不定忍了多久,才跟我说的。

有一天我正看书,忽听隔壁“哗啦啦!哗啦啦!”一阵接一阵砸玻璃摔碗的响声。这是遇到了什么才会如此狂怒?虽是互不侵犯隐私,但万一想不开出人命,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敲开门一看,阿城情绪平稳笑容怡然,哗啦啦!又是一阵响——原来是他新买了一对电脑喇叭,在放音试听呢。

他对各种机械器械的迷恋和无所不知的专业知识,令人吃惊。

有一回他说:“世界上的好东西有几件,(保时捷)911是其中一个。”他还讲笑话,说以前曾在好莱坞一个大佬家打工,大佬有一辆911,知道他喜欢车,就让他开上过过瘾。他说,我不能开,一开911,别的车我就都不想开了。

时间长了,我发现他一个特点:不管在人前人后、即使一个人光着膀子,也不管坐椅子凳子摇椅躺椅,他始终是端坐。不像我,几乎永远栽歪着,不是把腿搭在椅背上,就是把脚丫子放在桌子上,没型儿。我还发现,北岛说话从不带脏字,更不会涉及人畜器官。在这点上阿城倒不同,他是自然界有什么器官就说什么器官的,我也一样。

我想说的是,阿城和北岛同岁,都是文革前上的中学,都在某些方面留下了“教养”的痕迹。我有时管他俩叫“老辈儿人”,经常感叹:老辈儿人跟我们就是不一样。意思是修养好。现在人们爱说民国时期受教育的比解放后受教育的人有学养,确实如此。我再补充一条,那就是,文革前受教育的比后来受教育的,也更有学养。可惜,这个现象让人高兴不起来,因为这叫“黄鼠狼下耗子——一窝不如一窝”。
 

02


我的大学同学和平当时在洛杉矶,他太太阿潘转学来此念博士。阿潘攻读之余,写了一些散文,想请阿城指点指点。我带着他俩去了阿城家,那还是他住在那个独栋房子的时候。

文章是电脑打印稿,厚厚一摞。阿城拿过来,刷、刷、刷……一打眼就翻一篇儿,速度极快。我心说:你也给点儿面子啊!我带来的朋友,还不认真点儿,给人家好好看看?一会翻完了,阿城开始说,哪儿好哪儿不好,哪个细节怎么准确,哪句话怎么不妥,说得头头是道。这些文章我都看过,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他不仅全读了,而且很仔细。真是厉害!阅读速度太快了。

后来他说过:“别人是一目十行,我是一目一页。”阿城很内敛,从不自夸自吹,他说的是个事实。我阅读速度缓慢,很烦恼,跟他探讨过多次,怎么才能快起来?他甚至不能理解我说的慢,问我:“你看的时候还想啊?等看完了再想啊!”其实我不是“想”,就是老觉得没明白意思,必须慢慢细看。对读书快的人来说,不存在这个问题。

后来我又认识了一个读书极快的人,他看书像照相,咔嚓一下就把一篇文字全照了下来,储存在脑袋里。这样的人自然是学富五车。这个人也是我的大学同学,但在学校时并不认识,他跟王小波一个班。我十分推崇他的文章,觉得他比王小波写得好,没有文人气,更无文艺腔。所以也推荐给阿城看。阿城也很喜欢,评论说:“从胡适提倡讲科学,到你这个同学这儿,才是真讲科学了。他的文章是直奔真理而去。”

与阿城聊天,最好是在午夜之后,三五好友,沏上一壶茶,点着烟斗,徐徐道来。有一次北岛来,在朋友家吃饭,有人谈到佛教,这可是阿城的拿手好戏,这回是从贵霜王朝讲起。我自斟自酌不小心把自己喝大了,头靠椅背睡了一小时,睁开眼,阿城刚讲到“在鸠秋雀这个地方”,一下酒醒了,接着听。

王朔在洛杉矶的时候,也聊过通宵。我现在记得的是,阿城讲孤身一人夜走秦岭。有人问他怕不怕鬼?他说:“我怕人,不怕鬼。”他说狼十分有耐心,跟上他以后,不急着吃他,一直在后面跟,意在把人逼疯。他停,狼也停,他回头看狼,狼还歪歪脖子,一张嘴,好像狼在冲他笑。阿城边说边模仿狼的样子,我笑个不停。

阿城(左一)与朋友们(洛杉矶,1990年代末)


我看过近年阿城在国内的讲座视频,当然也好,但远赶不上当年在落基山下、静夜之中的对坐长谈,那真是神思飞扬、妙语连珠,一句话出了彩,必能勾出另一个彩,彩彩相结,五色斑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深了去了。

阿城对环境敏感,怕镜头,如果人杂,他就闷了。大概是2000年,北京一家电视制作公司想请阿城做节目,仿照“锵锵三人行”的模式,由阿城和我担任主持人,每期采访一个嘉宾。公司试拍了若干集,在北影厂的摄影棚里,有的嘉宾比如冯小刚,与我们非常熟悉,按说能聊个热火朝天。但几台摄影机一架、大灯一开、周围又有不知多少工作人员,阿城就放不开了。我的责任是“引蛇出洞”,就是要挑着阿城出妙语的,为此,我还故意反驳阿城的话,试图让他兴奋起来。其效果,仅是正常发挥,那些即兴的有如神赐般的“电光石火”没碰出来。尝想:如果当年我听阿城大侃特侃的时候,暗中有个摄像头把它全录下来,不知有多精彩。在如今全民看视频的时代,是会风靡的。

03


顾城在洛杉矶时,有一天“菜花头”请我们去他家吃饭。阿城先来我家集合一起去,他跟顾、谢拿我开玩笑,说:“你看晓阳,也是一表人才呀!”我陪着顾谢这么多天转来转去的,累了,心想有阿城开车带他们去,我在家歇歇。我没明说,只表示不去了。阿城说:“刚一夸他,骄傲了!”我嘴里发出“操、操”的声音,只好跟他们上了车。

阿城讲在云南山里遇到眼镜蛇的情景,把顾城给逗的,此后几天自己想起来就笑,还模仿阿城的口吻和动作,手臂一举、巴掌一张,“啪!——打开了……”还有山里闹“猴灾”,猴子成群成群地袭击他们的驻地,把宿舍和生活设施破坏得乱七八糟,不胜其扰。不过还是人坏,他们根据猴的习性,编了很多小口大肚的竹筐,筐里装上豆子,筐口猴子的手可以伸进去,但握成拳就出不来了。猴子摸到筐里的豆子,攥住一把死不撒手。于是,每一只猴子的胳膊上,都套着两只大肚竹筐,啥也干不了了,只好撤兵。

谢烨曾说:“阿城,你一天到晚得干多少事啊?又要写书,又要看书,还要写书法、读帖、看画儿、听音乐,还要攒汽车、搞摄影、弹钢琴、拉提琴……”

多年后我变成“自雇自”的自由职业,也天天坐家了。阿城说:“洛杉矶只有亿万富翁才能像咱们俩这么闲。”

很早的时候,我买了辆尼桑ALTEMA,本来是普通车,却遭到了周围朋友的嘲讽,“哇,发财啦?”“我操,忒他妈高级了!尼桑哎!日本政界和黑帮大佬的最爱呀!”“阳子阳子,怎么暴富的也教给我们两招儿,让我们也换辆好车!”有一晚我们在餐馆吃饭,几个人到外面抽烟时,餐馆一个年轻女侍下班回家,开的是马自达626,与ALTEMA是一个档次的。哥儿几个正在挤兑我,我一看,愤然质问:“女招待都开626,我就不能开ALTEMA吗?”阿城说:“这就叫笑贫不笑娼。”

阿城还给我介绍过女朋友。有一天他有些难为情地对我说:“晓阳啊,我是头一回干这样的事儿啊——那谁谁谁呀,人家看上你了,托我问问你,你要是有这个意思呢,我给人家回个话……”名字我不熟悉,经阿城一说,我想起来是个ABC(在美国出生的华裔),有时会出现在有阿城在的场合,很安静,几乎是一语不发。我对阿城在给人介绍对象时略显尴尬的态度,很感兴趣,他平时万难开口求人,可就连当月佬,也好像“抱歉给您添麻烦了”,实在有意思。

有一天在朋友家,几个北京小流氓开着电视聊大天。阿城忽然说:“你这个电视的色彩不对。”起身去给调。那么绚烂的画面,我根本看不出哪里不对,于是禁不住赞叹:“这阿城啊,就是嘴好、眼好、耳朵好,就这三好。”结果小流氓们一片哗噪,“啊?你说阿老才‘三好’?那哪儿不好啊?”“你是不是想说阿老别处的器官有什么问题呀?”我嘴里又是一连串儿的“操”。大家笑成一片。

阿城抓拍的我(洛杉矶,1990年代)


我的第一本长篇小说《洛杉矶蜂鸟》写完后,打印出来给周围几个朋友看,都没反应,因为是好朋友,连句客气的恭维话都不说。后来拿给胡金铨先生,没指望他老人家看,是托他帮我找一家台湾出版社。我去国十年,对国内出版情况已陌生了,以为小说里有不少性描写,出版不了,干脆在台湾出一本,挣些酒钱算了。结果胡导演跟我通电话时说:“你害得我两天两夜没睡觉!我都放不下来,写得也太有意思了!”

我和阿城的车停在一条车道上。有一天我要出门,他的车堵在后面,我让他挪车。他好像刚从国外回洛杉矶,我忽然想到还没给他看呢,就说:“阿城,我写了本小说,你给看看。”进家拿出打印稿给了他。我外出了三四个小时,回家时,阿城听到了我的动静,我刚推开家门,电话就响起来:“晓阳啊,写得好啊!写得好啊!这回出息了!”“啊?你都看完啦?”

阿城真心为我高兴,我们畅谈了好久。后来姜文想拍电影,阿城预料这本书会大卖。有一次闲聊,他很真诚地向我传授了一些经验,说:“我当时啊,不像现在你这个都能预料得到……我当时,很突然……”“以后记者采访你,你要先准备好一些话……”

我已然晕菜了。虽然我一向也很少开口求阿城什么事,但膨胀时的头脑跟平常不一样,我壮了壮胆、厚了厚脸,向他提出给我拍一些照片。阿城二话没说就答应了,说用得最顺手的相机被偷了,要借个好的来。他给我拍了整整一卷胶片,拿到他专门洗印的地方,按照他提的要求印了出来。这么个大师级的摄影师,我不仅没付人家钱,反而让人家倒贴了全部费用。

不过,阿城的预言也有没应验的,倒霉的是,那少数几个没应验的预言,有一个正落到我头上。书在国内是顺利出版了,但也就淹没在书海里了,没人待见。钟大师拍的那些照片我从没给人看过,当然不是嫌不好,是想起来臊得慌。

后来在北京,我送给阿城我的另一本书,扉页上写了“亦师亦友”四个字,可以说是对我和阿城在洛杉矶交往的总结。

阿城生性散淡,不喜与人争,不喜与世争。论者说他是道家,这样说学术色彩浓厚,可以分析得很深刻,但不一定跟他本人有多大关系。


顾晓阳专列

顾晓阳 :洛杉矶湖街客栈,

高朋满座一碗炸酱面伺候

顾晓阳:洛杉矶,乡愁变成数码的
顾晓阳:顾城最后的日子
顾晓阳:先锋小说家马原

顾晓阳:这样大度的女生,

全让没轻没重的我赶上了

1979,人民大学罢课亲历记

顾晓阳:八十年代大学校园纪事
顾晓阳:安徽芜湖支教半年,
我引起一场不大不小的风波

顾晓阳:混在北京的美国好友老康
被资本家耽误了的法国文青老白
顾晓阳:日本的房东井口大叔

顾晓阳:那一波出国潮是怎么形成的

顾晓阳 :我认识的日本鬼子们

导演何群,一个有意思的人

本号获作者许可分享
原载微信公号顾晓阳东拉西扯
给老编续杯咖啡
就摁下打赏二维码吧


文苑新生代

顾晓阳:洛杉矶的家被盗,
阿城哥几个成福尔摩斯
阿城印象:兵团知青“故事大王”
阿城:“文革”结束,
大专院校进了一大批社会油子
阿城:父亲像前何以为祭,
惟有几本心血文字
阿城:鲁迅这"硬骨头"为什么老要走
 孔捷生:从昨夜走近今天

孔捷生黄子平对话:

1980年代文学的意义与影响

张曼菱:北大我的“寒窗”

顾晓阳:顾城最后的日子
刘瑜:我的早恋,就和崔健有关
陈原:党报为崔健 《一无所有》正名
马雅:想当年,郭路生和他的朋友们 
戈小丽:郭路生在杏花村

郭路生写下《相信未来》

陈凯歌:让人欺负惯了就成坏人了

陈凯歌:下乡时带了十管特大号牙膏

周大伟:悲观与乐观之间:

陈凯歌之问

西川:从北大出来的那一代人
嵇伟:沉默害羞的莫言,
也有蔫坏的一面

金弢 :莫言"哭"倒了柏林墙

鄂复明:"文革地下文学"
毕汝谐《九级浪》完璧再现
毕汝谐:关于《九级浪》的一段回忆
我们的今天,得益于他们的昨天
池莉:有生之年,不再屈服于羞辱
张抗抗:无法抚慰的岁月
张抗抗:被抄走的日记,
11年后“漂流”回来了
方方:提起笔我就是悲观主义者
方方:生命到底有怎样的坚韧
迟子建:对方方的一次写生
查建英:那的确是一个浪漫时代
金弢:诗人舒婷与莱茵河的红草莓
张洁:带着沉重翅膀扑进无字文坛
路遥在德国被偷300美金之后
徐晓:我的朋友史铁生
北岛:七十年代记忆断章
北岛:我的八十年代
诗人芒克:我完好无损地活到现在
周舵:当年最好的朋友诗人多多
潘婧:一个白洋淀女知青心路历程
甘铁生:白洋淀诗人群落的开心年月
《献给第三次世界大战的勇士》考
启麦:解读地下文学《决裂·前进》
王小妮:我们身上的暴戾

王小妮:80年代没有传说那么美好

王小妮:文革这代人的悲哀与自救

徐敬亚:我的诗人妻子王小妮

柴静记野夫:日暮乡关何处是
张曼菱:被春雨洗浴的北大
侯杰:站在桌子上的大使夫人
卢新华与"伤痕文学"的应运而生
王家新:我的八十年代
黑马:1977文青们的春播秋收 
李昕:我的红卫兵梦,
提心吊胆的"冒牌"日子
李昕:我的吊诡人生
邢仪:路遥,我同学嫁的那个陕北青年
路遥:我整个少年时代,
都像是在爬下水道
扼杀路遥的,是失败的知青爱情,
还是致命的遗传基因?
冯骥才:无路可逃,墙缝里的文学
冯骥才:无路可逃,抄家与结婚
肖全:我们这一代,最初的面孔

一个转身,光阴就成了故事
一次回眸,岁月便成了风景
  长摁二维码  
加盟新三届2
我们不想与你失联
备份新三界
余轩编辑、子夜审校

公 号 征 稿主题包括但不限于童年回忆  文革  上山当兵月  青工光阴  高考校园  浪漫  菁英职业  学术  家国……新三届人一路走来的光阴故事40后、50后、60后的关注热点都是新三届公号期待分享的主题来稿请附作者简历并数幅老照片投稿邮箱:1976365155@qq.com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