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州味道｜宋韵湖州③“一页宋版，一两黄金”：湖州的宋刻本

湖州发布 2023-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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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味道》特邀作者：宋高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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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业堂藏书《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

2021年10月30日，在浙江图书馆举办的“悦读宋韵节”上，专门推出了“宋版传续，文脉郁衍”宋刻本展，集中展出20件珍贵的宋版古籍。因为这些宋刻本太珍贵，都是各大图书馆的“镇馆之宝”，展期从10月30日到11月1日，仅仅三天。这20件宋刻本中有两件为湖州所刻，一件曾为湖州收藏家所收藏。它们分别是：南宋淳祐六年（1246）的湖州官学刻本《论语集说》，南宋宝祐五年（1257）湖州赵氏刻本《通鉴纪事本末》，而《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则曾是湖州南浔嘉业堂的藏书。

宋刻《通鉴纪事本末四十二卷》全本

2020年10月19日，北京保利十五周年庆典拍卖会，特别策划了宋刻《通鉴纪事本末》专场，唯一一件标的宋刻《通鉴纪事本末四十二卷》全本以2024万元的高价成交。《通鉴纪事本末四十二卷》为宋宝祐五年（1257）湖州赵刻全本，保存完整，共10函84册。此书的出现受到学界广泛关注，李致忠、赵前、翁连溪、宋平生、孟宪钧等多位版本学界领军人物特为此撰文。虽然这是明嘉靖递修本，但其中保留的宋版部分多达2700页，十分难得，为近年来古籍拍卖场上之顶级重器。

《思溪藏》有关刊刻信息

2018年1月，浙江图书馆举办“楮墨浙韵——浙江印刷与书籍文化”展览，展览最为“重量级”的展品是两宋时期的《思溪资福藏》。北宋时期湖州人王永从捨资财，在家乡湖州思溪村创建思溪圆觉禅院，并雕印佛教大藏经，到南宋绍兴初年该大藏经得以完成，学术界称这一时期的刊印本为《思溪资福藏》。此藏经刊刻于浙江刻书业高峰的两宋时期，其价值弥足珍贵。

烟囱处为思溪砖瓦厂，宋代圆觉禅院旧址就位于这一段

一

湖州宋刻本在各种展览及拍卖会上频频现身，足以证明湖州的雕版印刷在中国文化发展史上占有重要地位。两宋300余年间，印刷作品之精美均为前史所未有，雕版印刷在宋代迎来了黄金时代。宋代的雕版印刷从原料选择、雕刻手法、排版装帧各方面来看都超越了前代，首先从原料上看，宋人刻书的纸墨用料精良。宋代印刷主要用皮纸和竹纸两类。竹纸色黄而薄，时间长了还会变黑变脆。皮纸色白而厚，两面光洁。除了用纸，宋代墨色泽清纯匀净，在原料配置、艺术加工、种类品质上均较前代大为提高、拓展。中国古代为后世留下了大量古籍善本珍品，而宋刻本可谓存世古籍珍品中的极品，明代学者高濂所说的“开卷一种书香”，指的就是宋刻本。宋版书是素来有“一页宋版，一两黄金”的说法，是后世书籍审美的典范。宋版书籍集合了宋人的审美，我们可以从宋版书窥见宋人的生活状态，甚至是他们的美学追求。

《大唐西域记》简称《西域记》，此本为南宋绍兴2年（1132）湖州思溪圆觉禅院刊本

宋刻本的颜值非常高，校勘精良，印刷讲究，装帧考究。字体非常悦目，版式活泼多变，富有美感。纸张也非常柔韧，墨色也非常莹洁。宋刻本在版式上给人最直观的感受就是舒朗。从装帧上看，宋代曾沿袭唐代及以前书籍的装帧形式。后来蝴蝶装成了宋代主流书籍装帧形式。从宋代中晚期起，宋人又在蝴蝶装的基础上加以改进，形成包背装，这成为元代最基本的书籍形制。宋代雕版印刷具体来讲，是要书法家先按印刷规格将要印的字写在薄纸上，然后反贴在枣木或梨木上，再用刀在木板上刻反字，印刷时，在木板上覆上墨水，便可以直接印刷了。宋代是书法的全盛时期，所以宋人印书，也追求字体的完美。宋人喜爱用稳重的楷体，因此欧阳询、柳公权、颜真卿等很有影响的唐代书法家的书体广受推崇。但因各地推崇的书法家不同，所使用书体风格也不同。浙江刻本多使用欧体，福建刻本多用柳体，而四川刻本多崇尚颜体。

人们为何如此珍爱宋版书？物以稀为贵。经过多年的宋辽、宋金、宋元等战争，宋版书大多毁于战火，传世的数量极为有限。宋版书按页论价，整本书可谓价值连城，藏书家依然趋之若鹜，如醉如痴，简直达到了顶礼膜拜的程度。宋版书的收藏热至今仍在持续，而且仍然以页论价，一页宋版最低价为一万元，一本书数十页，就得达到一百万以上。《中国古籍善本书目》是国内颇具权威性的综合性善本书目，是目前著录中国大陆宋刻本数量最多的书目，其中著录全国各馆收藏的宋刻本仅1208部。国外收藏宋刻本最多的是日本，其总量不少于500部。湖州皕宋楼是晚清名闻天下的全国四大藏书楼之一，皕宋楼主人陆心源以藏有200部宋刻本而自豪。1907年，陆心源之子陆树藩低价将皕宋楼精品转卖给日本静嘉堂，后者出版了《静嘉堂文库宋元版图录》，这也成为目前学术界研究宋刻本的重要资料之一。国内幸存的很多宋刻本属特级文物，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出馆展览，此次浙图20册宋版书集中亮相系全国首次，实现了省级图书馆宋刻本的联展。

思溪藏内页

雕版印刷术是古代中国人的智慧结晶和伟大发明。唐朝中后期，雕版印刷的使用已基本普及。雕版印刷更加发达，技术上突飞猛进，971年于成都开始版印全部《大藏经》计1076部，共5048卷。历时12年才雕印完工，雕版多达13万块。但1132年在湖州刊刻《思溪藏》5400卷，一年内即告完工。杭州从宋代开始是刻书中心，渐渐影响到整个江浙地区。据王国维《两浙古刊本考》载：杭州府刻版有一百八十二种，而湖州、嘉兴、宁波等地就有刻书三百余种，大部分为宋版书中之佳品。两宋时期是我国雕版印刷的黄金时代，湖州也是当时重要的出版地之一。湖州的雕版印刷始于北宋时期的佛像佛经刻印，见于史籍或有实物存世的，有《思溪藏》《论语集说》《通鉴纪事本末》《唐书》《五代史记》等一批书籍。而南宋末年宋伯仁的《烟波渔具图》《梅花喜神谱》等书，还开创了中国版画的新纪元，兼具美学价值，也是最具有代表意义的宋代湖州版刻巅峰之作。

宋刻《通鉴纪事本末》

南宋、元、明雕版印刷常盛不衰，嘉靖以后，更与湖州书船业兴旺同步，进入极盛时期。据《明代版刻综录》统计，一百多年间湖州刊刻书籍多达四五百种，为历代之冠，而晟舍凌、闵二氏的套色印刷，是当时印刷技术的顶峰，其精印版本为近代藏书家所珍视，价值不亚于宋刻精本。清代盛行考据之学，编纂丛书渐趋高潮，湖州刻书印书持续红火，大多为家刻本和书院刻本。晚清至民国，陆心源、刘承干、张石铭、蒋汝藻等既收藏大量珍贵古籍文献，也影印了大量宋元珍本，成为湖州版刻史上最后的也是最美的昙花一现，最后淹没于发达的铅印技术和时代进步。

二

宋刻湖州官学刻本《论语集说》

《论语集说》是湖州淳祐年间知州蔡节对《论语》的注释和解读，是南宋理学的重要著作。此书刻于南宋淳祐六年（1246），是湖州“泮宫”即官方学校“州学”刻的书。这次浙图展出的湖州官学刻本《论语集说》，保留了宋版书大开本的原貌，书的印制和包装，仍然是宋代的纸张，开本非常宏大、完整。宋刻本在流传过程中，多余的空白纸幅，因为磨损，很多都会被藏书家或者书商割掉，几乎没有空白部分没有动过手脚的宋本。但这本书居然没有被裁剪过，其珍稀程度就更加显而易见了，而且它的纸张非常新，藏书家经常会说“触手若新”，在这里体现就非常清晰。

宋刻湖州官学刻本《论语集说》空白部分未裁剪

《全国善本总目》及各家目录著录此书为宋淳祐六年湖頖刻本，所谓“湖頖”是湖州頖宫（亦称泮宫）的简称，泮宫是古代对学校的泛称。《论语集说》一书，半叶十行，行十八字，小字双行同，白口，左右双边。双黑鱼尾，鱼尾上方有墨线“—”，下方有“○”。板框高23.9厘米、宽15.8厘米；书叶高41.8厘米、宽28.2厘米。版心顶端记本叶字数，中题“论语集说卷第几”，下记叶数、刻工。有清成亲王永瑆（乾隆十七年至道光三年，1752-1823）“论语集说（淳祐椠本）”题签、翁同龢（道光十年至光绪三十年，1830-1904）“蔡氏论语集说（宋刊十册，常熟翁氏藏）”题签。钤有“东宫书府”“钦赐名孚敬字茂恭”“李开先印”“诒晋斋印”“成亲王”诸印。此书刻工有：建安游熙、葛楷、曹湜、钱瑜、余良、刘申等。其中游熙（游明仲）为南宋建安名刊工，参与过《晦庵先生文集》《周易本义》《诗集传》等书刊刻；余良则参与过《晦庵先生文集》《史记集解索引》。

《吴兴志·郡守》称蔡节于淳祐六年三月初六至七年七月初十，一年又四个月，曾为湖州知州。此刻本前镌有姜文龙于淳祐六年丙午所写的一篇短跋，称：“是书也，说虽博，而所会者约；文虽约，而所该者博，大有益于后学，遂请刊于湖頖。淳祐丙午冬至文学掾姜文龙谨书。”短跋后有蔡节自荐而获准进呈的《进书表》，次为《论语集说例》。上世纪五十年代，北京图书馆（今国家图书馆）善本部主任赵万里至天津访书，经人介绍结识常熟翁氏后裔翁之喜并获观翁氏藏书，经与翁氏协商，北图购得名家钞本如刘喜海刘氏味经楼钞本、穴砚斋钞本、毛氏绿君亭钞本等一百余种，而后翁之喜捐赠包括宋刻本《论语集说》在内的290种善本。至此《论语集说》成为国图的善本特藏。

宋刻《通鉴纪事本末》

《通鉴纪事本末》是由南宋史学家袁枢编，是中国第一部纪事本末体史书。全书共四十二卷，其内容以事为纲，将司马光所著《资治通鉴》记载的一千三百多年间重大史事归纳为二百三十九个事目，始于三家分晋。终于世宗征淮南，每一事详书始末。这次浙图展出的是南宋宝祐五年赵氏湖州刊本。淳熙二年（1175），《通鉴纪事本末》初刻于严陵郡庠。严陵即严州，今浙江桐庐。重新校刻此书，并被称为天下之善本者，乃南宋理宗宝祐五年（1257）赵氏刊本。赵氏是指

，字德渊，号节斋，宋太祖赵匡胤十世孙，居湖州，与赵孟頫父亲赵与訔同辈。南宋嘉定十三年（1220）进士。宝祐五年（1257），赵氏游历嘉兴期间，看到了严陵郡庠刻本《通鉴纪事本末》，认为字小且讹误较多，因此赵氏本人精心雠校，并将密行小字本易为大书，且自己出资重新刊刻。赵氏在书序中称：“非特便老眼，训弟子，庶与四方朋友共之”。故后世称赵氏刻本《通鉴纪事本末》为“大字本”，全书四十二卷；严陵郡庠刻本《通鉴纪事本末》，称“小字本”。因书刻于湖州，后人称为湖州本。自从赵氏刻本《通鉴纪事本末》问世后，世人喜其字大行宽，悦目赏心，争相收贮，故严陵旧本逐渐式微。

《通鉴纪事本末》赵氏刻本，全书共四十二卷，此书开本宏朗，字大如钱，十一行十九字，白口，左右双边。版心上记本版大小字数，下记刊工姓名，刊工共计有60多人，可见工程之浩大。但版片刻好之后却束之高阁，一直到元延祐六年（1319）却有陈良弼者出，整理旧版，刷印其书。表面上曲折跌宕，实际亦有其必然。陈良弼重修刷印序，序中称“节斋患严陵本字小且讹，于是精加雠校，刊版而家藏之，凡四千五百面（应是版）。可谓天下之善本也”。这套版片入明归藏于南京国子监，因其有精善之名，所以一再修补重印，直到明万历二年（1574），也就是距宝祐五年（1257）三百一十七年后，始有李栻起而重刻此书，足见宝祐赵本的影响之大。

这样的古籍已是难得一见的珍本秘籍了。即使是单页零册，偶现于拍卖场上，也是群雄逐鹿，竞争激烈。2018 年华艺国际秋季拍卖会上，邓拓旧藏的宋宝祐五年（1257 年）赵刻本《通鉴纪事本末》一册，以138万元落锤。加上佣金，就将近 160 万了。2019 年10月泰和嘉成常规拍卖会上，宋宝祐五年（1257 年）赵刻本《通鉴纪事本末卷》2页，以4.6万元落锤。再加上佣金，就将近5.3万元了。平均约2.65万元一页。而保利拍卖推出的这部《通鉴纪事本末》，是拍卖市场第一次出现该书的整套宋刻全本，也是目前已知的民间所藏唯一一套。此书雕版之阔、保存时间之长、修补校刊之精、刷印流传之广、使之在中国出版史、印刷史、传播史方面成为屈指可数的佼佼者之一。自成书以来，经元明两朝修补刷印，集三朝刻书风格于一身，且体量之大、书品之完整在世界古代雕版印刷史上亦稀如星凤。其中很多问题仍需要进一步研究，是一部极为难得的、研究宋元明时期版刻风格变化的重要实物数据。

湖州报恩光孝寺宋刻《冥枢会要》三卷

存世流传湖州宋刻本还有不少，目前所存南宋本《冥枢会要》是一部流传有序的古籍孤本和珍本，就是宋绍兴十五年（1145）湖州报恩光孝禅寺刊本，此书字形方整，近欧体，刀法尚圆润，也是宋代浙刻本典型之一。而《思溪藏》是一部北宋末至南宋初刊于湖州的大藏经，参与刊雕的刻工多达550余人，刻工自然以浙工为主，亦有不少福建刻工参与，是迄今为止所见宋刻本中参与人数最多的单刻本。

三

900年以来，王永从还不时被人提及，是因为他致仕回乡，举一家之力之财刊行了一部大藏经，有别于历代大藏经，是该藏全部是由王氏家族出资所刊刻者，并且刊刻这部大藏的圆觉禅寺也是同一家族所建造。从宋代至清代的雕版印刷大藏经有20多种，而《思溪藏》是现存最早、最完整的一部藏经。靖康元年（1126）王永从兄弟，在圆觉禅院开镂与印刷大藏经，历时六载，至宋高宗绍兴二年（1132），全部经文刻成，共计550函，1453部。此经集经、律、论三藏，共5480卷，称《思溪圆觉藏》。刻版就存在圆觉禅院，经过十余年，版片一部分为虫蚁所侵蚀，淳佑八年（1248）、十年（1250）迭有补修。嘉熙三年（1239）风雨飘零毁损不堪的圆觉禅院得以重建，寺院升格为法宝资福禅寺。升格后，对损坏的经版进行了整修，又开镂了法华经等经版，共增51卷，因彼时湖州改置安吉州，故在经书卷首印有“安吉州思溪法宝资福禅寺大藏经目录”字样，共计1459部、5740卷，将印之经卷改称《思溪资福藏》，亦称《后思溪藏》。《圆觉藏》与《资福藏》统称《思溪藏》。南宋端宗景炎元年（1276），湖州一带遭到元军烧杀掠夺，思溪资福禅寺及大藏经刊印经版被付之一炬。

《思溪藏》之《心经》

在传世的《思溪藏》里，我们再次看到了很多有关王永从家族的历史信息，日本京都增上寺《圆觉藏》残本，“解脱道论”卷一（背字号）记载了此经开刻的具体时间，云：“丙午靖康元年（1126）二月旦，修武郎、閤门祗侯王冲元亲书此经，开板结大藏经因缘。”《菩提行经》卷一（槐字号）有王永从题诗：“崇敬三宝，我王永从，志诚书写，菩提行经，此第一卷，所褒妙利，上报四恩，下资三有，愿与法界，一切含诚，速证菩提，如诸佛等，时大宋号，靖康元年，七日望日，谨立斯志”。关于该藏为王永从家族刊刻的依据，基本上都是引用日本京都南禅寺《圆觉藏》“长阿含经”卷二十二卷首保留的王永从当年完成全部刻经的后记，云：“大宋国两浙路湖州归安县松亭乡思溪村居住，左武大夫、密州观察使致仕王永从，同妻恭人严氏，弟忠翊郎永锡，妻顾氏、侄武功郎冲允，妻卜氏、从义郎冲彦，妻陈氏，男迪功郎冲元，妻莫氏，保义郎冲和，妻吕氏雨家眷等恭为祝延今上皇帝圣躬万岁，利乐法界一切有情，谨发诚心，捐舍家财，开镂大藏经板五百五十函，永远印造流通。所鸠善利，绍兴二年（1132）四月日谨题。”刊刻动员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雕经作头李孜、李敏；印经作头密荣；掌经沙门法己；对经沙门仲谦、行坚；干雕经沙门法祖；对经慈觉大师静仁、慧觉大师道融、赐紫修敏；都对证湖州觉悟教院住持传天台祖教真悟大师宗鉴；劝缘平江府大慈院住持管内掌法传天台教说法大师净梵；都劝缘住持圆觉禅院传法慈受禅师怀深”。

苏州博物馆藏《思溪藏·大般若波罗蜜多经》第一百三十七卷

宋刻《思溪藏》端庄古朴，版式装帧典雅，是国内外公认的南宋版典藏珍本。国家图书馆所收藏之《思溪藏》，是光绪年间杨守敬作为清驻日公使的随员，在日本收购回国的。1915年杨守敬去世，其家人将他的部分藏书转让给了北京“松坡图书馆”，其中就包括这部《思溪藏》。1950年松坡图书馆并入北京图书馆，近年又升级为国家图书馆。然购时已有残缺。2002年，中国书店与瀚海拍卖分别得到海外流入的《圆觉藏》中的357册《大般若波罗密经》，经过一番努力，国家图书馆终于将这批珍贵文物全部购入，补充了原有《圆觉藏》的残缺，尤其为能收到《大般若经》天字号卷一而兴奋不已。大藏经以千字文编号，天字号为千文编号第一。现各大拍场现身的思溪藏零种，均为此次流落民间之物。因其价值珍贵，故每获善价，成交多以每册十数万计。

思溪圆觉禅院残留的宋代石狮子

但在我们的东瀛邻国日本，《思溪藏》还收藏着多部，日本对《思溪藏》的研究，开展的比我国要早，研究的力量和成果也更多。据村里人说日本和国内的收藏者专门赴思溪寻访圆觉禅院旧址。央视纪录频道播出过专题纪录片《又见宋刻<思溪藏>》，摄制组专程来思溪取景。如此种种，绝非当日被迫致仕还乡的王观察所能想象得到的。圆觉禅院的首任住持有《慈受禅师怀深广录》传世，卷二有七绝《呈王观察》：“去年公到包山寺，林底相逢笑不休，今日我来公已去，石羊石虎替人愁。”日本学者小川贯式据末两句认为，慈受禅师应邀至圆觉禅院担任主持时，王永从已经过世了。其实王永从最终没有看到大藏经全部刊印的那一天。

2012年，重刊《思溪藏》项目被列入2011-2020年国家古籍重点整理出版规划。经过多年研究和沟通，中国国家图书馆、日本国际佛教学大学院大学、日本岩屋寺、湖州市佛教协会、中华书局有限公司以及扬州古籍线装文化有限公司等决定联合整理出版《思溪藏》，让这部沉寂千年的中华文化瑰宝再现辉煌。七年内，国家图书馆专家、中日韩三国佛学研究者及学者心怀敬畏，反复推敲经中用语、再三斟酌制作细节，经过无数次工序试验，运用中国雕版印刷技艺，将《思溪藏》原版原样问世。2018年6月23日，宋版《思溪藏》重刊首发式暨《思溪藏》研究国际研讨会在中国浙江湖州举行。该项目在长达7年的时间里，创造了宋代大藏经原版重现的奇迹，一千年后《思溪藏》的重刊，无疑是汉文大藏经发展的又一个里程碑，具有重大的学术价值和文化传播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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