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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昭满:纽约散章

曾昭满 创作人 theCreator 2022-12-25



纽约散章

2021


艺游寻脉专题,第45篇













1
长 诗




青灰色石头教堂

戴着它特有的冠冕

从建筑群中向我走来

我蒙面拖着装满食物的滚轮推车

穿过教堂的钟声

飞机正浮游蓝天

蓝天下粹火的红砖建筑

红得恰到好处

 

如果硬要一个坐标

这里是森林小丘

犹太人居多的社区

离肯尼迪机场四十分钟的车程

坐地铁到时代广场三十五分钟

离自由女神像十一英里

 

犹太小朋友Robbie生日蜡烛点燃时

我才把满脑奥斯维辛的影像赶走

一百零三岁的姥姥用微笑与我们招呼

(在这次疫情期间姥姥过世了)

Robbie妈妈与我们讲解客厅的油画

是姨姥姥半个世纪前的写生

北卡罗纳州的石墙和紫藤花开

另一幅是哈德逊河上的几艘小艇

灰绿的色调仿佛沉睡在时光里

晚餐时间七枝银座的蜡烛被点燃

唱希伯莱文的祷词

“天使的使者

信使的使者

愿你平安!

最伟大的陛下

圣洁的祝福之一”

我们小声地嚼着放有陌生香料的餐点

饭后主人教我们玩德州扑克

以钱币形状的巧克力做筹码

 

我终于可以长时间在秋日街头漫走

我想树叶如果同时空跌落

一定是杜甫诗中景观

“无边落木萧萧下 

不尽长江滚滚来”

视觉的十字形象

把自然带到信仰的高度

在纽约与唐朝杜甫相逢

 

榛子从树上坠下

仅在我们的脚尖前蹦哒

从不曾打在我们的头顶

仿佛只是在“逗你玩,逗你玩”

松鼠的灵巧长尾色如银弧

在草坪大树之间飞窜

有时在树洞间露出小脑袋

抱着榛子拱手作礼

 

孩子们的秋千荡过树梢

树梢上的火车从长岛来

也开往电影中的《疯狂约会美丽都》

孩子们一旦按下公园喷水池的按钮

一条彩虹就架设在水花间

 

晚霞中的红蜻蜓停在哪一片芦苇尖

在哪一片叮叮淙淙的水域留下快闪的身影

那时的父亲比我年轻

他把渔网撒成美妙的弧

网脚的落水声比钢琴家的快板还迅捷

脚丫轻悄地落在微漾的水纹中央

 

又一场响秋雨

一场不可回避的过滤

如果沉渣泛起

我该革面还是拍打胸膛

“让心灵保有持续震荡”

 

穿过这座城并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

如果是午夜地下铁

衰老和疲惫空气一样陈腐

面庞如庞德笔下老树梅花

指示牌被幽暗灯光照亮

日夜准点运行的列车

只有流浪汉视而不见

 

瞎子看得见命运

路痴走最远的路

最穷的和尚渡海归来

 

教宗在空无一人的圣彼得广场大赦

一只大鸟飞过哈德逊河谷

我画下Lady Gaga肖像

也画下父亲推轮椅的蹒跚身影

 

“下次我们还是坐飞机”

“爸爸我们坐火车回湘水湾呀”

 

雪落在哈德逊河谷

故乡的荷叶塘也镶了白边

蓼水河因人长高而变窄

东塔顶上遥望宝庆府

长发的荷花姐是我的邻居

夏天我们泅渡到橘子洲头

用装在内裤里的湿纸币买冰啤酒

 

当我和伙伴们把身体的十字架

裸埋在大雪过后的潮白河

我们都不曾屈服于命运

在古老的京杭大运河

我发现棘尖蘸血

当雪占满羊湖纳木措的蓝

我在贡嘎机场不远的仙足岛客栈高反

夜里在珠峰大本营脑袋被戴上紧箍咒

如今听雪少年睡在中年的茧白里

醒在斯克劳德《纽约的黎明》

“曼哈顿的屋顶

尖塔和沉闷的穹顶

黎明,我的灵魂与它的灵魂相互激荡

伟大的城市几乎都睡着了

 

“爸爸上帝也会无聊呀,

他会睡觉吗?整天看着人类呀?”

 

在纽约警笛的间歇里

思想在手掌大小纸间游荡

午夜,我警觉如鹿

顶着鹿角的荒枝

高过雨季

高过亚马逊丛林

 

“为黑夜修筑骨架”

 

如果回到纽约秋天的晌午

屋顶明亮空气润湿

暖气开得正好

从洗碗池窗台的空酒瓶望出

砖墙上的树影变瘦

盆栽的马蹄莲朝黄晚绿不停变换脸色

一切恍如梦中

 

前年拜访河谷深处的陶塑家Judy女士

她把电炉烧过的陶塑人物

放在半截油桶里用草木灰再次焖烧

塑像仿佛被神吹了一口仙气

森林围绕着灰褐老屋

西墙外高大的绣球花树

上千朵白

一起白

 

风拂林梢

坐在临窗她常坐的老木椅上

推敲

 

诗人必须无名

 

诗人

 

 

掏出难言之隐

 

海水可以倒流

那是潮涨潮落

人去而复返

手里已牵着少年

 

黄昏的哈德逊河岸

男人临河而立

 

“爸爸什么时候去迪斯尼玩”

 

手臂上蓝色纹身的钓者

正在丈量一条大鱼的长度

与大鱼合影后又放回哈德逊河

而我们除了口腹之欲

我们还是直钩钓渭水姜太公的后代

 

夕阳把杯中的咖啡变浊

绿地上群雁埋首吃草

土拨鼠在草坡上拱起肥硕的背

木桩上羽毛被风吹乱的海鸥

把它们的粪便涂鸦在栈桥上

我把大雁草青色的屎

拍成一座山的宏伟发在微信朋友圈

 

“爸爸黑的也可以吃吗?”

 

在波基浦西我把一截干的朽木放回到河里

河水浸湿的部分

用墨线标出

 

带走一块朽木

也就带走一条哈德逊河

带走大西洋的“海平面”

河上的龙云留给河谷艺术家老郑

 

百年的火车摇晃着出城

火车剪票员与老谍战电影演员一样着装

到站点的播音一点也没变

影片中的杀手要在冷泉站下手

我看着缓缓出现的冷泉站牌

忍不住盯着正要开启的车门

 

我们去比肯拜访艺术家王蓬

市长的百年老屋改装得漂亮

开着福特大皮卡去栈桥码头钓鱼

把蚯蚓放在钓钩上

钓上蓝蟹和胡子鲢

河水摇曳着白帆船

也荡漾着鳞鳞乡愁

他从地窖里取出落灰的红酒

我们谈论当代艺术

也谈论希克的收藏

 

火车缓缓进城

窗外白色游艇点点

近处河湾里的船只安静

河东岸峭壁上是西点军校

教授们的别墅隐在青山中

 

乘客安静坐着仿佛心刚好在身体里

经过一座座钢铁大桥也就靠近中央车站

我在车站穹顶上的星座间找到双鱼

一条鱼放在水里

一条鱼放到岸上

当然只是忽发奇想的一个恶作剧

 

免不了会去法拉盛唐人街

从满是牛皮癣的广告间我闻到熟悉的味道

那个中华大超市的职员出卖江浙蟹虾

保留着似曾相识的傲慢脸色

 

我阅读杰奎琳·伍德森的《另一个布鲁克林》

“将你疲倦的可怜的瑟缩着的

渴望自由呼吸的人

将你海岸上被抛弃的不幸的人

交给我吧

将那些无家可归的

被暴风雨吹打得东摇西晃的人

交给我吧”

 

伙同老郑驱车前往波士顿

读艾略特《波士顿晚报》

“波士顿晚报的读者

像成熟的玉米田一样在风中摇曳”

 

一本书或从封面翻到封底

一首诗从标题到落款的时间

就像流浪者吞咽从不会过期的面包

饥饿和惶恐被短暂治愈

 

把首尔街头买的礼帽忘在了旅馆

青色的游泳池水也没能诱惑住我们

黎明又驱车上路

 

希腊爱琴海,海边的石头白房子

悬挂在希腊老夫妇开的餐厅墙上

他在手机地图上找出它的位置

我如沐海风和脆亮阳光

临走握住老人的手

我也握到粗砺的乡愁

 

如果是欧罗巴古老的城垛

还有放蝴蝶小船的水洼

散发海咸味的绿苔石砌巷弄

那是乡村通灵少年兰波的领地

在夜晚我学习加缪笔下的西西弗斯

用“两手空空走上平原”来催眠

 

“海边开阔地,薫衣草开满天际

一条黄昏的小径蜿蜒如蛇

我虽无贪恋但满怀忧伤”

我伪装成一个多情的游吟诗人

把带不走的情景掳为诗句

 

不可能走完天下的路

在林荫道徘徊诗意隆起

其实我只是在去超市的路上

或正从洗衣店回来

所有途经我的都是亲人

那些被古树环绕的红砖建筑

也是近半个世纪的中年人

我从未曾为谁诉说衷肠

老树老屋为何给我安慰

 

十月的街道让给了金色的丛菊

 

去年万盛节早早由南瓜引路

小孩扮演角色提着桶穿家走户领取糖果

髅髅女巫幽灵墓碑蝙蝠蜘蛛网白烟缭绕

死亡被设置成一个家家可排演的欢乐剧

 

“爸爸,我领到第五颗巧克力就回家”

 

孩子们说要去看女神像

我说你们也知道自由女神

“知道,就是那个拿冰淇淋的”

 

有些事物不一定亲见

但内心可以一点点靠近

 

独火

在39号后院

我们围炉喝酒把诗人的肖像挂满墙壁

在宋庄最高的屋顶

在高过屋顶的木梯上大声读诗

两家公司的总裁诗友

不久把自己饿死在无名山上

 

睡在地主家宅子的贫农子弟

在谷仓上的稻草堆里猜谜语

他们对过去浑然不知

跳蚤占领他们的胳肢窝

他们从小练习穷快活

 

樱花开

初相见

 

“皇帝好哦,不缺吃”

 

修筑四通八达的通途

通往古老帝国的中心

 

翅膀得多硬才可以不打折

房屋得多坚固才稳如泰山

嘴得缝多少针才可以不出错

心得多冷才可以靠拍掌来升温

 

灯笼山的灯得照多远

才可以看清前路

 

大嘴鼓吹无薪的灰烬

 

风吹送大西洋上空大朵的云

同时驱赶着装满乌拉草的马车

 

“路有冻死骨”

杜甫是目击盛世的游荡者

 

井底望天

天下一饼

天上望井

墨如点漆

 

从地球阳面到阴面

从阴面到阳面

多捡半天时光

在最冷的一天来到格林威治

这个自由主义者的聚集地

《嚎叫》诗人金斯堡的老巢

我被《布鲁克林的陌生人》画展吸引

 

城铁途经广阔壮丽的布鲁克林伍德公墓

城市的天际线被银泻的太阳模糊

灰色墓园被灰色城市包围

仿佛大提琴奏出低沉的乐音

天才巴斯奎特葬在那里

一座恢弘之城

 

个人因庞大中的局部而渺小

也因渺小得不同寻常而伟大

 

万般河流咆哮着汇入海洋

看不见海平面的升涨

如果一只巨大蓝鲸出水

参照物只是三月南方

溪流中拇指盖般的苦鳊鳃

 

“鲸鱼为什么会喷水呀”

 

坐在落有金色枯叶的长椅上

不同肤色的稚嫩面庞

在午后绿色公园的滑梯间出没

孩子们玩得起劲忘了我的存在

我像一只因松口气而缩短的驼鸟

掏出手机在收藏夹里打出这些文字

年轻的妈妈推着小车从面前走过

 

有人发微信来探讨人生的意义

我说尽力把石头搬上山吧

尽力把大石搬上山吧

然后是一块滚石

一个两手空空走上平原的人

 

谁是西西弗斯

 

谁不是西西弗斯呢

 

“爸爸,我们一起玩Monkey Bar吧?”

 

把自己化身为树干

拔地而起的仰望

一半光明

一半黑暗

 

在冷泉我们把芦苇叶织成风帆的船

用手掌的浪推上波光银泻的河面

远远的那些游艇上的男女传来欢笑

倒伏的巨大朽木把沙滩变成自然博物馆

大树发达的根系变成树冠

蝼蚁在它们身体上刻画古拙的图案

 

站在柔软的水中远眺上游

小艇下锚时逆光中水花明亮

故乡白米石渡船上

少年们托船泅渡

土坷在水面开花

两村少年对垒

少年大卫在长大

 

为何至此?

为何至此?

 

穿白背心少年郎

素面朝天

他乡的流水叮咚

 

哈德逊河岸

五月花儿盛开

 

在改成画廊的侯兰德百年教堂

我们得到老太太馆长的热情招待

把小画挂满墙壁

日本裔女士弹奏钢琴

 

找到龙骨才可以锤实钉子

 

在布朗克斯动物园

是谁用石墙砌成你们的身体

把你们变成移动城堡的一部分

你们把头颅探进云层里

从而超拔于所有陆生

在布朗克斯动物园里

你们成为超现实的主角

 

辽阔的非洲变成了南墙

稀树草原的起点化成了地脚线

你们的目光仍旧慈祥

带着草食者特有的神情

 

我仰望着你们

一头两头三头

一共有五头

在三米开外

 

灯光照着你们

也照着我

你们穿过窄门

我感受到了悲伤

 

你们的邻居是两只猫头鹰

在微弱红色光线下能看到

它们伫立树梢的恍惚身影

然而你们永不会相见

 

冷雨过后天色铅灰

柚木色的绣球花挂在褐枝上

在曼哈顿第二十三大街

我闯进一家超市

买上一袋胡萝卜

鸡蛋,巧克力酱

四处寻找黄油

这些日常必备

常在我出门时

被无数次告知

我努力认出标签

我在森林小丘七十一街出地铁

狂奔三条街在打烊之前

赶赴另一家日本小超市

买上青菜煎饺和挂面

东西占用了双手也塞满了背包

夜宿皇后区我是孩子他爹

行走在森林小丘

我是个隐逸派诗人

“把袖珍空椅摆在帝国大厦门前”

 

王必须住在皇后区

徘徊在王的领地

如隐于峻岭崇山中

Google Maps指引出道路

左耳哈德逊河

右耳蓼水河

水流的叹息不尽相同

 

“俯掬洄澜逝水寒”

 

蓼水澹客

一个诗人

一名书家

一个糊火柴盒的民国将军

当你穿着亚麻礼服拄着文明棍

走过学校的院墙外

也走过小镇的衰朽

你无意把青年引领

 

“一个人可以是一座城”

 

“一个人可以是一个时代”

 

在通惠河漕运码头沉思京杭大运河

人工河的终极在中南海和昆明湖

一九二七年的六月,王国维投湖

一块被遮蔽的为你撰写的不朽铭文

镌刻着新知识人的底线

 

与青年女艺术家Lauren

在纽帕兹一起喝早茶

用本地的枫树蜜抹在烤面包片上

我不止一次来这吃过越南面

免费送两碟生青椒和豆芽

她去过北京小堡南街计划去上海艺术驻访

在Hee咖啡吧艺术家们聊曼哈顿的艺术展

点了咖啡暑条和烤鸡翅还有油炸小包菜

 

一树的花摇落

美和不美

怎么靠语言说得清

美者自知美之

不美者千万言亦不美也

 

诗,可言之寺

信仰的居所

是文字组合成诗意二字

诗意如何言之

 

是火中之栗

是蚁群趟过热锅

是黑暗中的一个人的笑

是发愣的空白游离

是通往先哲前贤的道路

是陌上花开

是医圣不小心打碎的药罐

是穷山恶水

是词语的魔方

是游荡者鞋袜藏不住的黑脚趾

是搬起语言石头砸上了思想者的脚

是隐忍龟息

是埋首冬河里鸭子的翘屁股

 

但这还不是诗意

 

诗意是言外之意

是弦外之音

是画外之境

 

诗意在语言停止之处

 

日出东方早有工人立于长臂车斗中

电锯嘎嘎地在树丫间穿棱

满地枝干被粉碎收入车厢

满世界媒体在宣称

世界局势将因疫情而改变

 

精英们急于找寻人类终极目标

丰碑总是恍惚民众尸骨堆成

 

彼岸

彼岸

没有抵达彼岸的到达

不是到达

不要举起双手欢呼

不要等待欢呼的回音

要带着自身的光亮

 

如一粒幽萤驶进黑夜

如一片雪花融入光亮

 

千万人的城被封

 

封城封路封门窗

封一切但可以喊加油

尊严的苍白衣裳件件剥落

 

蝙蝠引路

把人类带入穴居

 

焚炉的赤焰肉身

化为寂寥的青烟

 

在祖先的土地上

游荡

 

游荡

 

东边日出西边雨

 

把酒杯埋进窗台

埋进窗前的夜里

夜宿皇后区

今夜,谁都可以是自己的王

 

游荡

 

放牧

 

坦胸露肚酣睡在长椅上

用你的气味霸占整个车厢

每个车厢都是一个行宫

从曼哈顿到布鲁克林再到森林小丘

几十张首尾连体的移动大床

无人可以打搅你的好梦

你右手枕在头下长胡须随下颌翕动

鞋子已经破旧多孔

但比路易十六的王座更耐久

 

不管怎样这个被遗弃的王者

一旦冒出在第五大道

纽约如一张铺张的贡桌

可以化身为一只羊

也可以是一只奄奄待息的公狮

可以

只是流浪者

 

我把手伸向你

伸向更深的虚空

那能握住的和溜走的

形如沙漏之沙

 

哪有什么永恒

毛马路上奔跑的老旧东方红拖拉机

从打石场到水泥厂

从石背到高沙

长路不过十多里

我们把血淋淋的膝盖留在这里

 

“豆腐渣,豆腐渣”

“水豆腐,刚出锅的水豆腐”

 

然而我早已把回忆当成了忘却

 

在露水的清晨

水田湿洌

指头探入圆润的泥鳅洞

同样我怀着误入者的谦卑

走上纽约任意一条大街

会像本雅明发现巴黎的拱廊一样

获得一种隐秘的窃喜

 

疫情漫长,城市被放大

我们偶尔躲在情欲的水底

 

“爸爸你出门挖矿吧

我们可以买更多的玩具”

 

“爸爸再过二十天有房车么?”

“爸爸这几个人画得有点恐怖”

“爸爸,回来别忘了带点好吃的”

“爸爸,笨”

“爸爸,跟南瓜视频一下”

 

不要停留在目光所见

假面具掩藏不了真脸庞

 

不要回眸

否则少年的雀斑脸上

立马长满了胡茬

 

僻静的崖滨悬瀑

独自吹奏的少年号手

一旦削尽冲锋或召唤的意志

幽谷的回音如古井鸣嘀

 

在这个无处安放的时代

我无数遍抄录《秋兴八首》

大雪一场接着一场大雪,冬季也将尽

窗外夏日停车场的三声枪响

"Why shoot me"

折叠此刻教堂少年唱诗班的歌声

还有管风琴巨大的呼吸声

 
2021.2.8,小满于纽约森林小丘







2
绘 画




2020
纸上综合
30 × 50 cm






2020

画布油画

76 × 152 cm 






2020

布上油画

162 × 172 cm






2021

布上油画

180 × 185 cm






曾昭满在纽约住所的画室









诗歌:曾昭满
书法、绘画:曾昭满
编辑:http





创作人 theCreator:曾昭满

曾昭满(笔名:小满、阿满),艺术家、诗人。1973年生于湖南,1997年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油画系。现生活工作于纽约、北京。


本篇出品:创作人 theCreator,©作者,创作人 theCreator,2021;

发布前经作者审校,由创作人 theCreator编辑、排版并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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