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子：抵达你有多难（组诗），2016-2018
抵达你有多难
（组诗）
艺游寻脉专题，第48篇
醉言
我的心，你听着，
我只对你讲，我只是你的一次代言，
永远无法替代你本身，
诉说你作为一颗心的全部，
即便你就在我的生命中，
裸露或者掩藏，
破损或者遭受践踏，
一次次撑起头顶那一片天宇，
垒实脚步奔跑也徘徊的大地，
搏击翅羽滑翔的长空。
我的心，我只对你说，
你是我幸福的痴情，
请美美满满地珍爱我，
我将与我的生命一起，时时，
处处，陪你，伴你，感激你，
融入你，成全你芳洁永纯。
时间外套
心灵天空为镜，
谁在打扮，
这春天的面容，
绿绿嫩嫩，
吻你以会心静看。
静看。生命毛孔，
瓣瓣打开清香，
冬的寂寥扔进春的悸动，
笑声越过层重顾忌，
漫步龙山桃林。
桃林。鸟鸣擦亮，
一枝一枝恋情醒来，
窈窕更深，水色更轻，
恰着呼吸细语，
大地羞成一张婚床。
婚床。谁的心扉徜徉，
玉兰身旁，一身海棠，
红红卓卓的手指，
启开道道缘分，
尽头是我——你亲爱的自己。
生活有你
柔润生命的晨光，
从梦境山头，
喃喃睁开，
甜蜜吻向惺忪，
妩媚合乎心意，
寂寂幸福里的鸟鸣，
划落窗台露珠，
在水仙脸庞。
一屋子静谧，
游过一尾尾脚声，
语言的灯光忽明忽暗，
不见人的聪明。
桂花吐纳幽香，
在叶脉的河山之上，
翱翔心的欢唱。
挽着温暖，
新一天旅行在人间，
很轻，很欢。
爱要轻轻
心灵窗外的海风，
拍着季节，
一胸膛一胸膛的山，
就绿了，
一波澜一波澜的眼神，
就明亮了，
嘹亮的等待掉进遗忘，
灵魂甘泉，
奏响冬眠根须的琴弦。
凌空耳语的声音是银色的，
张开知音的双翅，
飞过来，
飞过来，
心就柔了，
眼就笑了，
一层层金黄的呼吸，
熟透青春笑容。
玫瑰味的时间，
滟潋唇语。
庭院推远晨曦，
爱的海水漫过苍天。
一首诗抵达你有多难
幽香缕缕的回忆经过腊梅，
经过红梅，经过最后的海棠红，
澎湃我的潮水，弹奏月明，
在元宵的枝头迎送飞雪。
我在岷山高地护守海的上游，
你是知道的，海还那么嫩，
四面虚空照亮莲花的微笑，
族群岁月经过我，孵化新的神话。
一朵两朵雪花安居我的黑发，
长空牵手长风，擦拭尘寰，
你在我的心中拥抱你的遗忘，
相见躲进十五的汤圆，一碗月光。
七夕
转身的时间散尽深吻的郁香，
回首摇晃记忆的星空。
我在你脚底消逝的那块高地，
瞭望或者抚摸，
一个个知己标榜的词句。
孤独升起，与月色消亡一样，
眸子里无情，骨子里深情，
从大陆花岗岩的硬度出发，
你说你走得好是春风，
你说你只去会那无垠之光，
你说我耳朵上长不出金色麦浪。
你说，昆仑圣山逃逸的那株玫瑰，
蓄着季节过早开放的思念，
赏我坠落或升腾，
跌出地狱，
闪入人间，
化成最后的忠诚和懊悔，
让冷风心痛，
让天宇涳濛。
绿步
潜入光的背后，
开放一朵一朵无声，
含泪的花，拥着思念的火红，
灿烂抬头低头的悔。
无垠坠入无情，
折叠而隐退，
登月湖的波光和稻香，
任凭石纽山的荆棘石刻，
逃逸手掌，
岷江的涛声高举着昆仑，
撤出心坎。
歌声摇曳西溪的夜晚，
遮盖太阳的欢笑。
一记新痛，伸入荒冬，
路上一枚一枚呼吸，
是更多绿色脚步的孤和苦。
亲爱的亲爱
语言的风暴早已翻山而去，
滴滴鸟鸣回响，
一点点滑出颤抖的呼喊，
天空好空。
青春亲爱的一根根柔情，
是我手指深吻的渴望，
芳泽你鲜美的妩媚，
让留恋的目光一空再空。
岷江挽着我的沉默，
锦绣好好的岁月，
藏进牡丹重帏的深闺。
倒影回眸这一湾宁静，
泊我，如你。
爱的深蓝
一茎海啸链住深爱，
在众山拱卫的昆仑之巅，
吮吸星辰苍茫的光明，
地狱淘成天堂，
双手是美的爱的旋律，
一生一死，
万死万生，
每一缕呼吸都在说，
妥妥的死，
每一脉深蓝都在说，
好好的生，
绝望趟出泪海和苦泽，
岸上是你啊，
岸上是我，
一朵花，铺天盖地。
梦见你
想我，
在不雕饰的梦里，
你是岁月凝结的珍珠，
散出莹润润的光芒，
从我眼眶涌出，
爱的品质。
那些镶嵌天机的距离，
距你，离我，
一千个神秘不见了，
万亿个无穷不见了，
唯有你，
穿出命运天象的层界，
承纳我，
原初的缥缈和真实。
想你，
太阳的温度藏进心窝，
你跨出我的疆域，
你游入你的宇宙，
你在你的掌心喷薄光华。
一千个千年转眼离逝，
亿万次心潮骤然寂静，
你在，永在，我知道，
我知道你穿出梦境，
投进思念来拥抱我，
一个梦的时间的倒影。
如果你来了，或者你走了
那些风燃烧的曲调，
扶着你锐利梦境的舞蹈，
绯红淹没我曾经等待，
笑容把你锻造成王。
显然我是王的翕动，
左面是千古，右侧是奔流，
你说，你来，指尖上的忠诚，
展开大地揉熟的呢喃之书。
脚步飞翔，谁染乱象，
莹莹肌肤惊呼经脉的美好，
我不在，泪雨暴涨天堂和传说，
伸出剧痛，你拥我入孤。
玉腹辽香
恰似清晨柳妆的静，
莲的含笑，在距离中央，
盛开夏初的情怀，
一眼眸一眼眸触手的绿。
时间撤走梯子，留你，
许我，眼眸与身姿，
泛牧春风，丽日俯瞰，
一寸寸辽原一寸寸聆听。
潜伏细胞的雷声，点燃，
混沌的知觉，纷纷犀利，
呼吸降落，慢跑，又起飞，
瞬间熔解一切意象。
旋转。飘忽。退让。迎接。
每一方环宇都在对应，
盈盈黑黑，漫天缈缈实实，
弹过去，飞回来，呓语流星……
终于，你回来了
数着我的心跳的，
是时间的秒针，
咔嚓咔嚓，剪刀的抚慰，
探寻你天际的脚声……
剪断，风尘千年的仰望，
走过来走过去，有转成无，
迎面流星荒诞，
深埋的黑长出寂静的苦，
八面空空……
空空是我的心毯，铺展，
一针一线呼唤，铿然，
尽头，耸起你的脚声，
赫然闯入心的眼眸，
海浪张臂……
多好——你啊！
复活的锁链如此解开，
多好啊——你！
从妙境的哪地获得转身，
迷上归途……
你不爱我
退下去，情的光芒，
躲到时间危岩的背后，
让黑，漫漫的黑，
覆压下来，
全部挤尽我的痴。
悬挂在绝望的深渊，
咫尺的香，笼着，
一朵怯怯的想，
天涯侧身，
晴朗搂着开心的吻。
谁唤的天河，是你，
失望锻造的耳坠，
闪闪的，远远的，
默许时间缠上人间，
踩掉的路重现。
不重现。百合临风，
数着岷山的烟雨，
听你隆隆的歌声远去，
每一句都滴着冰冷，
好好砸进我的心。
春路
会讲古语的大雾说着话，
悄悄的脚步挪动，
修饰嘟噜噜的裙摆。
真的迈向你了，
我不管不顾的春天，
涌汇我的同时，
我牵你的鸟鸣。
隔壁千年，大雾宽衫随行，
阳光在尘土之后追逐。
哦，春天，穿浅色的快乐，
宠着绿绿的时间的呼吸，
眼波倒映过往的身影，
你知道你在我的心中。
一些抖动的路径匍匐前行，
宽阔成脚下坦荡，
坚实漫过徘徊，
万象都懂得退让两侧，
我滚烫的怀抱，
虚开人间风景，融你，
香你，成岁月厚厚的棉衣。
一条无语的河流铮铮，
粼粼拨动你我仅有的一颗心。
宠幸
鸟鸣梳理你的遥远，
蟋蟀搂唱你的偏僻，
思念一枝枝一叶叶，
绿遍眺望，
归途在哪一双风雨停驻，
鸳鸯牵出涟漪的荷。
挺拔的痴情忠心，向天，
向我，向馨怡的目光，
淋淋深吻，一轻再轻，
每一湾时辰滤淀的温柔。
缘分笼盖的天帐依偎，
兰芷的体香啊湮没。
漫步
我打开安寂的胸膛，
斟满少年童年的鸟鸣，
青年早已飞走，
弹回中年，一幢幢仁和，
在我宽阔的素朴中。
荡逸秋千的蝴蝶，
陪你来，蜻蜓来，他来，
云烟和风雨都出差啦，
我侧过身，仰着姿态，
默迎晨曦捧出朝霞许许。
亘古缈缈的笛语箫声，
拨弄我一吸一呼，
香清清的，你看，她看，
背影透透，微凉而金亮。
视线倒立，绒脸贴唇，
我不语，纯微笑，
莲叶荷花开透周身。
时光观我
时光观我以清晨的辽丽邃静，
我仰望得情怀空空，
黑色背景后的你，
躲开的岂止是痴情深望，
巨痛卷走我的牵挂。
我不知道的未来必来，
如你，茫然阔步的信心烟灭，
时光守护你千古无名，
一箭深吻我的呻吟。
可以无见大地激动的芬香，
无听无察我的呼唤，
近在身旁的一脚天涯，
美得无穷的你把今生虚挂，
万象深味我的海枯。
会心的终是晨曦在描绘，
懂我以朝朝轮回，
好好的，情感的天空，
一再灰烬我的青春。
挥一挥手，我带走你的深爱
那些语言的响马还在奔跑，
他们被他们自己的尘埃覆盖，
但是，他们的幻想拒绝相信，
他们是巨大的红花开放舞台。
我怎么原谅我的看见，
底片一样冲洗那些语言修辞，
怎么平息我的甘露。
你夹杂在他们的词汇中间，
习惯成标点符号的替身，
忠于顿号，让语言喘一口气。
我可以相信，是一道软时间，
拼接语言和你，那些麻木，
不要想起：你曾经深爱过我。
泪水把我带进等待
一眨眼攀上窗台的晨曦，
变幻书院里的双眸，
鸟鸣清涧之外的哪里，
藏着你的狠心，
不听，不见，不想我的活。
时间枯蝶上斑斓的记忆，
擦亮呼吸，涟漪眼眸，
你的月光中只有我，
我的莲香里宠满你，
一枚枚春风衔来生情，
山河抖下幔帐，
准你，许我，岩浆红红。
美想在灰烬之外，是蜃楼，
悬挂梦境的清凉，
我满身的泪海涌上高空，
让蓝蓝心宇一次次失色，
掉进冰冷的晶莹。
他梦
最后，他做了一个梦，
轻轻地，他的手指绕过去，
把他的月光揽了回来。
他的背影走啊走，
几乎走遍东方的山岗，
他的笑容偎依着她。
秋虫照亮窗台，
呓语涂抹低温，
她的他哭了。
时间深得柔软，
一个梦超越一个梦，
他的她只在梦的前头。
羊子，本名杨国庆，羌族，汶川人。毕业于四川师范学院中国语言文学专业。现生活工作于四川汶川县。
（肖像摄影：余德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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