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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港元:献给爱情

吴港元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吴港元:笔名子川不川,1997年生,毕节七星关人。毕节学院中文系(贵工程人文学院)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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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心掉进流沧河底(或她在我身体取出的古老化石)

——献给爱情


有人将投生为一条鱼,仰望和天空短兵相接的生物们

有人途径大河,是我的流沧,

狭小的流沧在一个清晨的夜晚里,将我的灵魂洗涤

一定会洗涤过三五百次

告诫我从今往后要洗心革面


从河里爬出来的鱼,一万年了

拿着一块像石头的心脏,走在白云与河床之中

那么软,那么硬,

如在我身体里取出的古老化石一般

那么痛


被流沧一次又一次的灌醉之后,河水都成了讨伐者

是的,饮酒先生的目的此夜众目昭彰

一大片一大片的樱花都在嘲笑,

我的心又被狠狠扎了一刀,掉进流沧河底




春花(或我是一条破碎的河)

——献给FHM


春花,此刻我是一条破碎的河

若你途径我时,一如既往的,以一条河的姿态问候


你的名字和我的悲痛一样,在人间出现过一万次以上

若我途径春天,没有人知道今夜我在失眠

除了你


我成了一条河,

你侧着身子,任你失声痛哭;


春花,我必要的是要投身一条河,

在未生之初,在将死之后;

(或许河床和沙滩上的陈年的枯骨,见证了一生)

——花溪河的水流过流沧河的渠

——你的悲痛泪水打湿我的语句


春花,你在花溪,我们去对河岸的一棵棵树一一拜访

我在流沧,暗河里的棺木早就饥饿难耐,被河水腐蚀

我的眼里滚滚落下,许许多多的鹅卵石


春花,爱情是向隅者的手段,

(任我花言巧语还是妙妙语连,还是一样徒劳)


丧钟响了,

遍地的花从我的背上长出,扯下头顶倒悬的玫瑰,

权当做给你的最后的礼品吧,


一切都为时尚早,一切都从新出来

关于对爱情卑微的歌颂,

把第三根破碎的肋骨抽出来吧


我说过:我要在两条河之间的丘陵和深渊上筑巢为家

你自此遗忘吧,此夜大风带来的所有的一切


如今我是一条破碎的河

灯火向东,沿河有来历不明的渔人在垂钓

必有一滴河水来自你的泪!




亲爱的,早先年少(或作别每一条河)

——献给草海,塔山,我的爱人


亲爱的,我们终将作别每一条河。

塔山只能接受三月,草海只能让给草海

再不能像每一株樱花那般,以泪洗面了


亲爱的,黔西北的雨,我真的看够了。


早先时年少,对每一朵云许过的诺

就稳稳当当的放在,启智楼有树有人的天台吧,

天台的风狠狠的吹


我修了一条上万年的台阶,你就以垂柳之态再次途径吧

途径我种的每一种种子,开花的花没有带任何味道

(我想种下一株花,长成你和我)

窗台的蛹终于在我的心上挣脱了春天

绝望里也开出了花,我的身上也长满了茧


天台的我呢,就真的这样了,

天台种的杜鹃呢?你说话吧,说山上的树洞里住着人

我将一人经过,涉水每一条没有你味道的河


陌生的石头们,请好好待我吧

陌生的水草们,他们如此美妙啊

陌生的鹿群们,我如何要痛不欲生呢


如果还有话,那么请你(我的爱人)忘掉每一种经过我的风

早先年少时,塔山是我的,草海是我的

碧阳湖也爱着我,




阿朵(或蒙恩是天台的风)

——献给我的朋友


谁往我的眼睛倒入流水谁在这个人间千篇一律

何必让胜利者高歌一切都不要追问了

阿朵:

——把一切都交给杯子吧

——把一切都留在此夜吧


何要一些无关的事物白白放大呢?

是的,我们醉了;就在河水涨过的那一分钟的流沧

阿朵,和我喝酒的女人,我再也听不下人间的是非对错


我不是要眼含泪水,只怪余晖

我不是要痛哭一场,只是刀钺加身我喊不出一声疼痛


黄昏之后我们走过一条白色的路

我遇上两个朋友:

——稍高的叔仪,我和他相逢恨晚

——年长的启智,我和他棋逢对手


蒙恩是天台上的风,

和咀嚼树叶的苦涩与爱情的我一样热爱这个地方

养一些我不知名字的花,或者听我讲一段不真不假的话

(我告诉她说:我种过一种不会谢的花,要把花送给心爱的人)


其实,我是一条偷逃出来的鱼

在人间的代价是必须每日剥下身上的一块鳞(放上砧板,你才明白什么是爱)


我不是疼痛,我只是听见骨头破碎的声音。




馒头(或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

——献给黔西、金兰。


我在黔西的西北,一些新认识的树木高高瘦瘦的走着

一些花草向我控诉这个世界

除了那个女人,身在一个白色的屋外

和我素昧平生的一个女人


就在黔西,一座座的山对我心生厌恶

我知道他们的厌恶,一如既往的滋生的

不明不白的女人们,不言不语的石头们

———都在口诛笔伐

———皆是大张挞伐

说我白色衬衫长满山间的野生菌

说我第七根肋骨被狗叼走喂了狗


金兰的月亮上,一个女人(就是那个女人)的目光如炬,

目光里我如此这般的不堪,我不过,

向她讨了半个冷馒头

饥饿让所有的痛苦都溃不成军,让她心生怜悯


和这个女人素昧平生(或许我们见过)

我默许她对我的悲悯,我默许馒头在今夜变冷

就在今夜,她的在金兰的月亮上

她的月光把我的身体一遍又一遍的掩埋




我的山河死去


流沧,若我途径你时在流泪不止,

请告诉我如何悲伤。无人知晓,

我给你的每一个孩子命名,长在你胸膛上的草木


流沧,若我从你的月亮上走到太阳里,

我疯狂爱过的人也弃我而去我心恨恨的疼了一次,

想起我一无所有,和爱人一起将你拜访


哪些在我心头落下的石子,我想念它们

冒着被黔西驱逐的风险

哪些对我抱有恶意的大山,且苦且白的风

哪些给我疼痛的白杨林树,


我的三种失落啊,我一挥手,

我的青春就被饮马,我的泪水就在成河,我的山河就会死去


我将从一些月光中路过,七月的草木中许许多多的热闹,

比如途径蟋蟀一家,比如退化了的蝉


我只是一不小心就打翻了这苦大仇深的人间

让许多的花,拒绝了盛开。




水西以西(和一千个陌生女人谈情说爱)


忘掉水西以西的女子的风情吧

盛夏之后每一只蝉,都生成爱情的故事

马八斤正在大连,想这是一条什么样的河

流沧你悲痛的和我冷战又或者

天上落雨时我和你的草木们热泪盈眶


流沧和水西再次遇见,如何从容

我睡下以后就长成了一座山,在水西城

一辈子也走不进你的心

该盛开的花朵尚未明明白白的开

该深爱的女人没有诚诚恳恳的爱


这是水西城,多年以来的馈赠

流沧河三个岸,我深爱的女人让我流泪不止

一条鱼告诉我,选择三者之中的爱情就是受难的开始

我把流沧灌醉在八月,我还有流浪,

收起惧怕和一千个陌生女人谈情说爱


叫水西的女人,我有一千次想起的都是你的身体

一些炙热的理由在流沧河里沸腾

一些滚烫的声音,在水西城里响起

是决定让你做我的诗歌,是决定我们终将不朽?


是你在水西,我和流沧,多年以后,

我被告知不许再想你,

再大的雨,八月也有很多相爱的理由,

再大的风,八月也有很多不爱的理由。




瘦马(或不知名的诗)


(一)


在宣慰府,我们要踩坏多少茶马古道,

要搬走多少太行王屋

才能让一个叫奢香的女人开口说,“把酒倒满”


水西家最是夜晚的热闹锅火把星星点亮、

打歌大汉喘息声,或女人扭动屁股

与高耸的胸脯


一觉醒来,我睡在水西姑娘暖烘烘的吊床上



(二)


骑着瘦马走近流沧河,我想起了曾经河的东边,

中文系的一些学生想辞了翰林,

脱了靴子,要做酒中仙;


学院对面还有一群邻居,阳春三月时数九寒天里一成不变,立志要做举人老爷

吃冷猪肉,进国子监


瘦马死于去汉阳的路上,冷水河以西

黄沙和春风都不曾造访过我



(三)


黔西北不下雪,路过酒馆时多吃了一口酒


借着酒劲,我一度以为自己是水西的土司

要去做慕俄格城的王


等到了吱嘎阿鲁湖时,发现我身无长物

典当了最后一件长袍以后

饿了很久一个种荞麦的彝家女郎把我收养


她的后院萝卜又香、又白、又甜




献给流沧情郎(或一只白色的蛙)


(一)


鸽子死了之后,我不种花

朱三三闻酒色变,我在黔西北的山川里落草为寇

卖茶为生


(二)


许多年以前,我就在在楼顶安家,

和一只爱唱歌的白色鸽子为邻

我是唯一被囚禁的鸟村庄或者城市都逃不脱

白色鸽子路过森林时送了我一颗种子

我把它种下之后

一直等

最后开了好多年的花


(三)


天台的花是种下的最后的一粒种子

三九天,大雪来访;

我的花结了一个果实

四九初,朱三三背着流沧来到我的天台时

买了酒带了肉

他说与其在天台上和鸽子为舞,不如去流沧大醉一场


(四)


列举了一千个喝醉的理由月酒一色

大雨将至,

朱三三,让我们痛饮吧!痛饮爱情,痛饮知识,痛饮真理,

河水之上,五九流沧

我们都是流沧的读者,或者,河底下歌唱的白色蛙




最遥远的风

——致TT


TT,说你是最遥远的风,说你最炙热的痛

一千颗星星挂在床头,

我只有着半壶老酒,再做不了盗贼

偷不了月亮

大河之中,我洗手不干


TT,下一个一千年,如果我还能为人

大雪必落于我的流沧

我将种下太阳,和你一起耕种

被荒废的农田长满我的疼痛

被闲置的厨具滋生我的忧伤


TT,一千个小丑都把我嘲笑

渔夫死了,农人死了,

你走以后我住着流沧半沟的河水,

我见到河水发臭,

可我不是一条泥鳅




野草或占山为王


(一)


三伏天,我和十个太阳一起出行

一位叫知了的女人,

半生絮絮叨叨,没完没了


(二)


许多年过去了,庄稼停止生长

二姐妹的老牛一堆枯骨

我唯一的沙糖果树在祖父的坟头疯狂冒出

一种不知名的野草

占山为王


(三)


这是五月的倒数第三个夜晚

夜色深处我一度以为我是流沧的二分之三

举起杯子来

所有的流沧的草木都在谦卑

所有的流沧的诗人都在讴歌

喝下最后一碗,过去一千个日夜里喝不完的酒都作废

只不过,还是没喝醉流沧的河


(四)


大风一吹起,我的蒲公英就离去

带着我的诗意,

吆喝场子的人未舔干酒碗,不准离席

有人生起贪念,树上的星星就落到人间

变成花一朵




叫流沧的女人


比如像这样的天一样下雨,比如用力洗一座城市,

比如洗干净一条流浪的猫。


许多个月亮和夜晚都独自走了;我窥视他们偷欢,

我被一朵花囚禁。


他们将我赦免以后,我从一条不爱说话的河中央爬出来;

渡口、水草、石桥,河水漫过我的胸膛;


也一度被一两颗雨水击中要害,使我无处可逃。

遇见一只甘愿受罚的鸟


原来他们是想往这个人间倒酒,把众生灌醉。


当涉及生存和命运的复杂喜欢之际,

雨水和我争论不休;


我扯了春分的大旗,拉了夏至的人口,

穿上一套白色的伪装,


对雨水撒谎道,“叫流沧的女人爱过两个男人

我是二者之一”




一条河的爱情(或天上的星辰也比不过我的种子)


一条河的爱情一生也够不到,我只能穷尽所学的修辞

并非独一无二且用于我的河流、爱情

不是出于恐惧、同情和审美。


假设河流不死,归于人间对我的无动于衷

当想起一生中生起过的疼痛,

河里就滋生一起水草,泛起一些微澜


我想念的很多,她在草海;当我的肋骨疼得被河水腐蚀着

我抵达河的中央,她的语法;一种碳水化合物


当大雨之下我的内脏风起云涌,射手座的弓箭轻易而举把我捕获

我帆船上的桅杆,摇摇晃晃,我还好有半瓶的朗姆酒!


一切都结束了,吉普赛人,一切都结束了,流沧河;

把青稞的种子还给我吧?满天的星辰都比不上我的种子!


河的中央,我给你唱七月的舞剧,我演的盗贼,不是伪君子!

叫匹诺曹的孩子啊,人心不可试探,何况爱情!


但这半生,就这样效仿吧!

我要在七月的午后,忘记吧一个女人,种一棵树;


或许我是这个森林之外的异类,但我的皮毛、脊骨

将给每一条失恋的河流,铸造最美的铠甲

一切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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