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封建迷信』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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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 家
（117）
恢复记忆的季谬也认出了那阳台上的鬼魂。
这种鬼魂会钻进人们晾晒在阳台上的衣物甚至棉被里藏起来，等到被家中主人穿在身上或者盖在身上后，就算是正式进入了那个家，一开始只会给家中的成员带去厄运，随着自己和这个家庭的联系越来越密切，便开始能够穿戴这个家中的衣物在家中自由走动，下一步，就是穿上家中主人的人皮自由走动，彻底占据这个家。
然而世间大部分事情都事出有因，他们之所以这样做，多是在为自己报仇，有句话叫“入土为安，破土成仇”，能被这样缠上的，必定是这家中有人擅自动了谁的坟地，惹怒了住在坟中的魂灵，于是他们便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破我家，那便用你的家来还。
久而久之，圈子里的人就开始用“破家”来称呼这些因失去住所而出来报仇的鬼魂。
季谬收回视线，低下头继续看菜单，淡淡的问道：“要管吗？”
傅茶斯看着那件无风自动的衣裳，缓缓摇了摇脑袋：“…不。”
季谬笑了起来，看上去心情不错：“挺好，我还以为你会圣母的冲上去敲门呢。”
傅茶斯艰难的收回自己的目光，道：“我可管不了那么多，而且……帮人破灾要适度，太多了，就损我自己的福报了。”
季谬满意地点了点头：“看在你这么理智成熟的份上，这顿饭我请，快点菜吧~”
傅茶斯欢呼了一声，接过菜单，拿过菜单时，她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阳台，那里已经亮起了暖黄的灯光，一个男人正站在那拿着晾衣杆取下了那件黑色卫衣。
季谬头也不抬地伸手将傅茶斯的脑袋扭正，拖长声音道：“别看啦~”
傅茶斯：“好吧……”
等到烧烤端上来后，季谬突然问道：“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冷血？”
傅茶斯：“不会啊，为什么会觉得你冷血？”
季谬支着脑袋道：“我不仅没劝你去就他们，还不让你看。”
傅茶斯认真道：“如果每次遇到类似的事情，你都劝我去救，我才会害怕呢……救，我迟早会把自己的命搭上，不救，我又会因为你的’善良’感到愧疚自责，时间久了，我不疯也得抑郁。”
季谬听后，忍不住回身望了那家阳台一眼，道：“其实我以前不是这样的。”
“嗯？”
“我以前还是替命小鬼的时候，特别热心……后来，早知故意让我吃了几次亏后，我才长了记性。”
“她让你吃了什么亏啊？”
喧闹的夜市中，季谬开始给傅茶斯讲起了自己的从前，那是一个全新的季谬，小小的季谬，会和早知吵架会和早知冷战，甚至会闹着要和早知穿一模一样的红衣服，傅茶斯发现，她突然对那个名叫早知的女鬼，除了感激外，更多的，是嫉妒。
……
“破家”的事情很快便被傅茶斯抛在了脑后，她的事情很多，要复习，要开始准备《走近封建迷信》第二期，要打听最近N市有没有新的灵异事件，要和季谬培养感情……
几乎眨眼间，就到了和北让见面的日子。
傅茶斯季谬萧酩酊三人抵达餐厅包间时，里面已经有人了，听到开门声后，那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极其惊艳的脸，留着一头短发，极富层次感的发丝垂在两侧脸颊处，最长的那缕发大概也才刚刚超过耳垂，这发型配上她立体精致的五官，特别是那极高的眉骨，带着一种雌雄莫辩的美，傅茶斯甚至在心底暗自揣测对方是不是有少数民族的血统。
不过她偏头看了眼季谬，后者正悄悄在围巾里打了个小小的哈欠，也不知是不是昨晚又熬夜赶稿了，大概是觉得自己这样太不礼貌，季谬哈欠打到一半，嘴巴又硬生生闭了起来，哈欠被憋了回去，那股困意大概无处可去，染得她那一双眼睛瞬间变得湿漉漉的，可爱极了。
傅茶斯不舍的移开眼神，眼里的笑意和爱慕瞬间收敛，她冲北让伸出手，平静地说道：“你好，我叫傅茶斯。”
北让站了起来，同样伸出手，用力握住傅茶斯的手，声音斯文清爽：“你好，北让。”
……
（118）
在场的人都不是喜欢将宝贵时间浪费在无聊寒暄上的人，她们快速点了几个菜后，便直奔主题。
北让拿起桌上的红茶，姿态悠闲的抿了一口：“说吧，想问什么，替命小鬼？怨灵邮差？图书馆？赌博鬼？又或是别的什么。”
傅茶斯心里咯噔一下，求助的望向季谬，这剧本不对呀！主动权难道不应该是在她们手上么？北让难道不应该是冷哼一声避而不谈嘛？！怎么这么主动！
季谬：“……”这种宠物狗找主人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段否高举小拳头：“呀呀呀！”冲呀，像你刚才在车上说的那样，问到她哭！
傅茶斯的脸唰一下就红了：“……”闭嘴啦！北让听得懂好不好！
对面的北让状似惊讶的挑起了左边的眉毛。
季谬淡定地伸手捂住了段否的嘴巴：“既然小鬼都主动举手了，那么我们就先从替命小鬼的事情说起吧，如果你愿意的话。”
傅茶斯发现，尴尬这种事，只要你脸皮足够厚，你就可以优雅的化解掉，她扭头一看，北让的表情也有点复杂，这让她瞬间平衡了，不仅平衡，甚至还想为季谬鼓个掌。
萧酩酊装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模样，拿着服务员留下的菜单继续翻来覆去的研究。
北让似笑非笑的瞥了眼傅茶斯后，缓缓开口道：“是我设计的，我有调查过你们家的聚会习惯，知道只要那段时间没有接单，每周末段前辈和季先生，每周末都会去看你，就算那周他们有事，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们知道你被替命小鬼缠上了，我要的不过是他的命，并没想要你的命。”她微微扬起下巴指了指段否，顿了顿，她遗憾的感慨道，“而且，你是N市唯一能让我做成命运玩偶的机会了，毕竟没有哪个大天师会为了无关的人去杀一个替命小鬼。”
这和季谬她们之前分析的倒是一致，听到北让亲口承认后，倒也并没有多气愤，倒是段否躲在季谬耳朵后冲北让亮出牙齿，嘴巴动来动去就是听不见声音，也不知道在悄悄骂人什么呢。
北让淡淡的看了段否一眼，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戒指盒大小的小盒子放到了旋转餐盘上，将盒子转到季谬面前：“给小鬼的赔偿。”
季谬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根红绳，红绳上串着一块木糖醇大小的玉牌，玉牌上什么纹路都没有，她知道这种东西，她以前也有一个，是早知给她的，叫无事牌，因为无一纹饰，所以取其谐音“无饰”，寓意无事烦恼，平平安安。
玉是好玉，色泽晶莹，入手温润，她将玉佩带到了段否的脖子上。
一旁的傅茶斯点评道：“有点假惺惺。”语气里不带丝毫嘲讽，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她知道北让对小鬼根本没有丝毫愧疚，这与其说是给小鬼的赔礼，不如说是为了缓和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就是不知道这人究竟图什么。
北让笑了一下，她坦荡地回望傅茶斯，问道：“让小鬼早点去投胎，总比去追求那些没有意义的名字要好。”
傅茶斯和季谬一愣，这才想到对方大概不知道替命小鬼完成替命后其实是不能投胎的。
北让继续说道：“还想问什么？图书馆的那些便签？赌博者作弊？这些我都只提供了方法，真正犯错的人是他们自己，我没有逼他们，不是吗？他们如果自己没有动歪心思，我就算做得再多，也没用，不是吗？”
傅茶斯想了想，点了下头：“也是……”
刚说完，就被季谬的胳膊肘给捅得痛呼了一声。
恢复理智的傅茶斯龇牙咧嘴的说道：“你这根本诡辩。”
北让提起桌上的茶壶，给几人面前的茶杯里满上热茶，甚至连萧酩酊的茶杯里也倒了一杯：“还想知道什么？”
傅茶斯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此时的注意力全在北让的手腕上，对方方才倒茶时露出了戴在手腕上的白骨手链，那手链里有一条黑影，和曾经段青泥送自己的一模一样，她听林不派说过，这是段青泥研究了很久才做出的手链，里面的那条蜈蚣也极其难得，别说对外出售，甚至就连送人，也只送亲近的人，前不久段青泥才为段否做了一串，还说做一串太耗神，短期内不想在做了。
为什么北让会有这条手链？段青泥送的？还是段青泥送给南知更后，后者给北让的？
季谬没有发现傅茶斯的异样，她关心的是另一件事：“那个人皮鬼贩呢？也是你引过去的吗？”那次的剥人皮事件闹得人心惶惶，尽管校方压了下来，知道的人并不多，但还是有些许风声传了出去，学校里已经开始有人编纂校园恐怖故事了。
“不是。”北让好意提醒道，“不过你们要当心他，他最近开始走邪路了。”
傅茶斯在心中呐喊，你有什么资格说别人走邪路啊你！
季谬最后问道：“你做这些，是为了什么？”
北让的表情未变，眼神却瞬间沉了下去，她低头喝了口茶，几秒后，宛如蛊惑般的问道：“你们想不想，和我一起去鬼市？”
季谬抢在傅茶斯之前，肯定地答道：“不想。”
北让放下茶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沿，她看着季谬的眼睛，眼里荡开笑意，她轻声问道：“如果能让段前辈恢复生育能力呢？”
季谬的面色瞬间惨白了起来……段青泥果然不是什么不想再生，而是根本不能再生育。
而还不等惊怒而起的傅茶斯开口怒骂，北让就已经微微仰头，看向了傅茶斯，即使是仰望，也没让她的气势弱上分毫，她慢吞吞地开口问道：“如果能让林前辈提前十年结束那个诅咒呢？”
“嗯？所以，要不要和我合作，一起打开鬼市。”
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在问她们，要不要一起去逛个街。
……
【小剧场】
季谬的面色瞬间惨白了起来……段青泥果然不是什么不想再生，而是根本不能再生育。
傅茶斯：“我觉得你想多了。”
季谬（痛苦）：“我想多什么了？”
北让（从容）：“呵。”
傅茶斯：“段阿姨只生了你一个，最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当年在实行计划生育。”
季谬：“……”对哦。
北让：“……”
北让：“诶！别走！鬼市很繁华的，你们真的不去看看嘛？那里什么都有，地府进口小商品应有尽有，一起去逛逛吧。”
……
感觉傅不直真弱哈哈哈，但幸福的孩子总是容易“弱”一些。
大家冬至快乐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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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ゝ∠)_谢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