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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西北记忆(131) 纳雍“羊皮大书”:羊皮包裹的彝族“圣经”

作者:祝绯 云上毕节 2022-03-30


有一种文字,既像蝌蚪,又像小人书里的图画,写在构皮纸页上,纸页上贴满了白色鸡毛。这样的物件,套装在羊皮做成的外壳里,神圣地放置在神龛上。需要使用时,必须虔诚地烧香祷告才能“请”出它,整个仪式神圣,神秘,庄严……


布摩在教授小孩识别羊皮大书上的有关内容(祝绯  摄影)


这种物件叫“羊皮大书”,它是彝族人民包裹在羊皮里的民族文明。“羊皮大书”是彝族布摩专用的通书,是彝族智慧的结晶。


▲羊皮大书(祝绯  摄影)


布摩,就是能够传承羊皮大书的人,于国,他们服从于世袭制的君长制政权,于家,他们服务于以祭祀活动为核心的祖先崇拜。能够当上布摩的人,寥寥无几。


我目睹过布摩和彝族人对“羊皮大书”的敬重与虔诚。“羊皮大书”就像彝家人的神,决定着每个人的命运。


 ▲布摩手中拿着的羊皮大书(祝绯  摄影)


彝族曾经是黔西北的统治者,而纳雍曾经是彝族人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文化沉淀比较厚重。纳雍漫长岁月沉淀出来的“羊皮大书”,是彝族社会最重要的历史文献。


“羊皮大书”内容丰富,包罗万象,涉及历史、哲学、宗教、天文、地理、阴阳、五行、礼俗、政治、军事、文学、艺术、语言等方面,共一百三十多个类别。这些方方面面的知识,主要由彝族人中的知识分子布摩写作、收藏、传承。“羊皮大书”记载着彝族先祖的遗训、历法,记载着决定彝族生死的秘笈。因此,“羊皮大书”可称为彝族最重要的“圣经”。


 ▲布摩们在研究羊皮大书(祝绯  摄影


随着彝族社会君、臣、师三位一体的彝族地方政权的崩溃解体,退出历史舞台的布摩将老祖宗遗留下来的“羊皮大书”供奉在神龛上加以祭祀。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前,大部分“羊皮大书”的手抄本濒临毁灭,零星残本终究也难逃“文革”浩劫。幸好“文革”期间有布摩将抄本藏于岩洞,“羊皮大书”因此才得以保存下来。


▲布摩向年轻人讲授羊皮大书上的相关内容(祝绯  摄影)


每年腊月底,布摩们都要把“羊皮大书”“请”出来,杀白鸡祭祀,扯一撮鸡毛贴在书上,然后再放回神龛上,或放回楼上。次年需要用书,布摩再择吉日拜祭之后才“请”出它来。


一次彝族祭祀活动,让我目睹了布摩恭请“羊皮大书”的全过程。


▲布摩们在一起探讨羊皮大书的保护与传承(祝绯  摄影)


布摩穿着法衣,戴着法帽,神情严肃,步履庄重,焚香敬酒,虔诚叩拜,念念有词,每一个步骤都小心翼翼。我虽然听不懂布摩念的什么,但能感受到空气在绷紧,凝固……


▲布摩们穿着法衣、戴着法帽、焚香敬酒供奉羊皮大书(祝绯  摄影)


在“羊皮大书”里,彝家人穿越十月太阳历,站在高高的向天坟上仰天长啸,与天地同存。他们学天文地理,习阴阳五行,行天干地支,用十二生肖,制彝俗彝礼,撰经籍,立典章,司祭祀,设科律,纂夷经,在历史里寻找人生的底气,在现实里张扬民族的自信。


作为统治和主导贵州水西地区 1474年的主流文字,“羊皮大书”以蝌蚪般流畅的表达方式集成了一部民族大典。我们没有理由不震撼于这个民族历史的博大精深,没有理由不崇拜这个民族繁衍的源远流长。


链接:

纳雍新房羊皮大书有多玄?

 纳雍县新房乡羊皮大书高45厘米,宽30厘米,是一本比《易经》还要复杂的大书。目前,利用“羊皮大书”,考古工作者解读出西安半坡遗址出土的距今6000多年前的51个陶刻符号,以及7500 年前的西亚两河流域的彩陶符号、苏美尔楔形文字、印度印章文字、复活节岛象形文字等等。湖南澧县彭头山、河南舞阳贾湖等地出土的距今约一万年的一批刻划符号,也可以用古彝文来进行释读。


作者祝绯简介


祝绯,女,生于1964年3月,曾就职于纳雍县文物(非物质文化)管理所,文博副研究馆员,2019年退休。个人研究方向:历史文化、民族文化,著有《遗史琼花》研究论文集和《纳雍苗族服饰》专著等。

作   者:祝   绯
编   辑:朱   薇   魏圆媛(实习)
编   审:邹江川
监   制:叶光良   
总监制:朱光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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