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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 | 孙维真:春节前我被派回南京城里"偷粪"

孙维真 新三届 2019-06-17


     老编的话:今年是知识青年上山下乡运动50周年。本号开辟的“知青”栏目,将重点分享知青朋友的纪实性文图稿件,期待您的支持。本号对知青朋友“不堪回首”或“青春无悔”的争论不持立场,只愿提供一个网络平台,供大家回忆、再现、追思、反省那一段以身相许的苦乐岁月。

         



原题

我的平桥三部曲 

献给“梦回平桥”50周年纪念

 


第一篇:叶落高庄

 

1968 年的深秋,我刚满十七岁,在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劲风吹动下,就像一片落叶随风飘落到苏北淮安。我们四位十中校友背着当地称作“蒲包挂拉链’的行装,满怀豪情地来到了平桥公社红旗大队高庄生产队——一处粘土贫瘠、劳力短缺、年年歉收的穷村僻壤。我们怀着“不改变农村面貌誓不罢休”的雄心壮志,开始了做梦都没有想到的新生活。

 

分配给我们的建房木材还没有下达,我们只好先住在生产队麦场上牛棚隔壁的种子库房里。冬天的农村格外寒冷,库房的土坯墙无处不在漏风,我们只好糊上报纸勉强能够御寒。但那时我们的心却是火热火热的,大家一致同意做出一个令父母惊讶的决定:今年春节不回去了,在农村过个革命化的新年!

 

一.宰牛过年


春节临近,大雪纷飞,厚厚的白雪覆盖在田野上,远远望去,一派北国风光。村里的孩子们和我们打起了雪仗,好不热闹。但社员们却都是愁眉苦脸,大多数人家都买不起肉,队里去年歉收,每家只能分到可怜的一点稻麦,孩子们盼了一整年,盼望过年开荤却落了空。于是,有人打起了杀掉队里唯一的骨瘦如柴老牛的主意。


因为牛棚就在我们住的隔壁,我们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杀牛的惨景:磨刀霍霍的村民来到了老牛的面前,只见老牛扑通跪倒在地,两眼泪流满面并发出哀嚎的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两个多小时以后,全村老小都来了,大家围坐在麦场上,分成十多圈吃起了牛肉饭。一位油滑的村民还来教我们“打平锅”的技巧:面对菜盆要“举手先奔顶,然后奔四方,人多休啃骨,得手就泡汤。”然而,一位年迈的长者也叹息地提醒大家:“牛吃掉了,开春耕田咋办啊!”我听了这些话,想到杀牛的场景,心里真不是滋味。

 

二.当牛拉犁


果不其然,一转眼到了3月,天气还是很冷,寒风刺骨, 棉袄也得穿着。队长从稻草堆里翻出了一台锈迹斑斑的犁来擦洗。天哪!这不就是我们曾经在小学课本读过的,学习苏联的农具:双轮双铧犁吗?记得书上还说了这犁的优点,就是双轮平稳,双犁高效啊!如今就要“活学活用、学用结合” 了。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队长就敲钟喊起男女劳力20余人,加上我们,排成两队,肩膀上套上犁绳,被当牛吆喝起来。大家耳听号声一起弯腰蹬腿,双轮双铧犁终于开始移动。但还没走几十步就停了下来,原来是有的人根本就没有使劲发力,气得队长大发雷霆。队长他灵机一动,捡起一根树棍,挨个地挑压着每个人的犁辫子是否绷紧,敲打每个人腿部肌肉是否坚硬。这一遭还真灵,犁走得快多了。

 

可是好景不长,大约耕了一亩多地,犁又不动了,大伙开始相互埋怨起来。只有我们几个知青是出尽力气而心胸坦荡,但是干着急也没有办法。于是,队长气急败坏地使出了最后的绝招,大声吼道:“统统给我把棉袄脱掉,我看哪个还敢偷懒?”

 

要知道当时的农民不论男女都只有单薄的内衣,外面套上棉袄御寒,哪有卫生衣或毛衣呀。仅凭内衣无论如何也无法抵御三月的寒风,大伙是先冷得哆嗦、牙齿打颤,然后就不得不发力拼命拉犁了。双轮双铧犁在黑压压的人群拉动中摇摇晃晃地走了起来,一直拉到东方发白才休息下来。

 

这一歇不要紧,大伙你看我、我看你都忘记了疲倦笑了起来。原来每个人都是全身上下凝结着白茫茫的寒霜,尤其是几个妇女,披头散发的,简直就是活脱脱的白毛女。每个人肩上、胸前都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绳印。就这样,我们一天天地,凌晨伴着星星月亮下田,迎着太阳缓缓升起收工,硬是用以人当牛的办法,经过近一个月的起早贪黑,奋力拼博才拉完了这一百多亩耕地。

 

三.回城偷粪


地是耕完了,可田里没有肥料又咋办呢?队委会决定去南京偷粪。为什么非要舍近求远到几百里外的省城去偷粪呢,理由说来也好笑:一是省城繁华公厕多,二是据说那里无人看管。

 

于是,队长租来一艘水泥机帆船,派了六个壮年男社员,加上我们两个知青,带上偷粪工具踏上了“贼船”。说心里话,我们都不愿去但又推不掉。可是,队长说的理由也很简单:你们春节都没回去,正好是回趟家的机会,再说你们在南京长大又熟门熟路。

 

唉!没想到我们原先想过革命化的春节,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现在却成了队长派我们回城偷粪的理由了。

 

水泥船在运河很平稳,但进了长江就变得颠簸起来。一路上的摇摇晃晃、提心吊胆,就别提多紧张。大家反正是豁出去了,历经两天两夜奔波,船终于停靠在水西门外附近的桥下,就等天黑动手。记得那天晚上,月亮并没有从云中钻出来,黑漆漆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路灯也只是发出昏暗的灯光,正是“作案”好时机,真是天助我也。

 

我们分成两组,一组向东去下浮桥、三山街;一组向北奔莫愁路、汉中门。我毕竟是在南京土生土长,路还是很熟的,但就不知道公厕在哪里,只好带着三个人瞎转悠。那个年代治安特别好,没有什么联防巡逻队,夜深人静的,就是目标难找。好容易在堂子街巷口找到一处公厕,但也仅仅够一个人的担子装满。

 

想当时,哪里顾忌脏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就这样直到东方发亮,我们终于偷满了四担粪,满载而归,总算是首战告捷吧。

曾风靡全国的北京掏粪劳模时传祥

 

由于我们只顾掏粪并没有考虑到收拾干净现场,这就给第二天再战留下了祸根。白天我顾不得休息(粪船上也无法睡觉)又去进行火力点侦察。不看不知道,一去吓一跳,公厕附近的居民们都在骂街,原来到处都是粪便,怎能不引起公愤呢。

 

又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我们按原路出发。到第二个公厕时就遇到了麻烦,刚进去掏粪,就有人大声喊起来:“抓偷粪贼!”吓得我们掉头就跑,幸亏跑在最后的同伙用撒粪之法阻挡追兵,掩护大家撤退,否则万一被当贼抓起来,我真是愧对家乡父老啊!

 

就这样,整天躲躲藏藏,用打一劫换一地的游击战方式,经过五夜的“激战”,从汉中门一直偷到了上海路。要知道,此地离我父母家也就不到三百米,我明知道咱家门外四十米处也有厕所,就是不敢带路去,因为万一撞到熟人多难看呀。做梦都想家的我能趁机回家看看吗?不能!头顶偷粪贼的帽子,满身和鞋子都是粪便臭味,哪有脸回去呢?若父母看见孩儿这个模样,又在干这种事,他们的心里又是什么滋味?所以,只好默默安慰自己:要学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啊!粪肥运到了村里,全村老少都高兴坏了,纷纷夸道:今年的收成有救了。队长也显得特别大方,给我们每人每天记 3个工,作为奖励,每个工两角钱,十天30个工我们每人得到了六块钱。

 

四.长途挑稻


田耕完、肥施尽,若再能换来好稻种,那今年的收成就有保障了。队里决定要到十五里外的施桥粮管所去,用自己的稻子换回优良品质的稻种,这也是对我们的考验和挑战。每人要挑上一百三十斤的担子,来回三十里路,这对我们十七、八岁知青的体力来讲的确太超负荷。

 

由于生产队里的男劳力太少,我们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开始,我们凭着一股冲劲不服输,紧紧咬牙跟上不掉队,大家一字排开,喊着号子,同时换肩,步伐一致,队伍很是壮观。


但这毕竟不是马拉松赛跑和竞走,肩上压着一百多斤的超重担子,走了大约五六里后,我就感到双腿越来越重,不停地换肩也不顶用,渐渐地掉了队。心里越是着急,步伐也就更乱,只好不停地暗暗鼓励自己:要坚持、要挺住!咬紧牙关向前进。


快到施河公社界时,简直就是数着电线杆往前挪步了。终于,到了目的地后,看着像灌了铅的双腿,摸了摸通红火辣辣的双肩,我强忍泪水往肚里流。中午,我们每人竟然都吃了一斤多的米饭。我歪躺在墙角边,在阳光下面呼呼大睡了一觉,顿时感觉好了许多。

 

返程之前,队长考虑到我的年龄最小,减轻了我担子上一些稻种重量。其他三个知青却硬撑着,执意不肯减。我立刻感觉轻松了许多,因此基本上也能跟上大部队的步伐,熬过最疲乏期。一路上歇了许多次,总算歪歪扭扭地把稻种挑回了生产队。

 

这次长途挑担,我们四人终于以一人尿血、一人腰疼、一人膝盖痛的代价完成了任务,但大家表面上还硬充好汉,心里却都是苦不堪言。

 

接下来经过数月的插秧、除草、追肥到收割,我们迎来了生产队第一个丰收季。一年的汗水总算没有白流。也算是为改变农村面貌初见成效吧。

 

五.夜半惊魂


次年深秋的一个夜晚,熟睡中的我们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原来会计的二哥哮喘病发得很厉害,请我们去一人帮忙,用板车送平桥医院。我二话没说,穿起衣裤就出发了。高庄离医院大约十三里地,为了争取时间,我和会计是一路拖着板车小跑。也许是我们医学常识太缺乏,哮喘病人呼吸非常困难,再加上路上的剧烈颠簸,等快到东风大队三斗渠时,就听车上猛地震动一下,病人就消声无息了。我们顿时感到大事不妙,更加快跑起来,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欲抢救病人时,掀开被一看早就无药可救了。三十多岁正当年的一个壮年人,就这样被我们的无知和农村落后的医疗条件所葬送了。


悲痛欲绝的会计将二哥的尸体裹严,跟我商量:根据当地农村的风俗规矩,死人是不能进村的,他自己必须先赶回去报丧,抢在前面到村外搭设灵堂。所以,只好麻烦我一个人拖尸回去。来时抢救病人两人行,我忘记了害怕,回去时深夜一人拖尸行,我怎能不胆战心惊,但又不能推却,只好硬着头皮承担下这项终身难忘的重任。

 

深秋的夜晚静悄悄,野外不时传来狗叫声,令人毛骨悚然。明月照在我和板车上,投射在路上的身影变得忽大忽小,吓得我魂飞色变。我也顾不得害怕了,一个劲地拉车上路,而不敢回头看一眼。那时的二支堆,道路上很多地方都是坑坑洼洼的。拖着拖着,一不小心车轮杠到洼坑里弹了起来,只听扑通一声,尸体就顺势滑落下去,裹好的棉被也被打散掉地。这下可完了,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整个人傻呆呆地站着,欲哭无泪,求救无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总不能等到天亮啊,事到临头,我也顾不得恐惧了,只好鼓起勇气,先把板车靠树旁固定架好,然后将一半棉被铺在车板上,最后使尽全身力量,抱起僵硬沉重的尸体,一步一步挪移上车并裹盖严实。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继续拖车上路。

 

到了村外,已是清晨六点钟。灵堂早已就位,吹鼓手也奏起了哀乐。我尽量故作镇静、挺起胸缓缓拉车入位,以示我的“胆大”和沉重悲哀之情。我总算完成了这惊魂一夜的艰辛,刻下了终生难忘的经历。回到知青屋后,我顾不得洗漱而扑到床上,浑身瘫软,顿时酸咸苦辣涌上心头。

 

随着时间的延续,我们也渐渐融入了贫下中农的集体之中,学会各种农活并习惯了农村的生活。刚到农村的雄心壮志被现实状况慢慢地磨平,豪言壮语也变成了通俗方言。那些年,农村的面貌没有改变多少,相反我们倒变成名副其实的新农民,我这片小小的落叶也总算化入了高庄的大地。

 

大约1970年春,大队安排一位知青调到邻村大徐生产队当了会计,我们的知青点也就趁势一分为二、大家各奔东西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光阴似箭,我到高庄已经三年多了。每天不是挑秧担稻,就是拉犁挖渠。哎!繁重而枯燥的重体力劳动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我总不能一辈子在这儿修地球呀!闲暇之余,我赶紧又重新拾起学过的小提琴,猛练起来,企图通过这一技特长,去寻找自己的出头之日。 

             

第二篇:花开红旗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来到了插队的第四个年头,也就是 1971年的夏季。落叶化春泥,高庄添生气。能否再为红旗大队争光添彩、绽放花朵,也是我们每一个知青梦寐以求的。就在这一年,农村轰轰烈烈地开展了“一打三反”运动。公社组建的工作队进驻了我们红旗大队。我、另一男知青和街北队的两个女知青被推荐加入。由从省党校下放的干部w处长带队(据说此人后来落实政策回宁还当了省委宣传部副部长)。我们工作队的主要任务就是对大队和九个生产队进行查账,我暂时离开了高庄,和大家集中住在邹庄生产队,开展具体查账工作。

 

一. 调令遗失


“一打三反”运动有条不紊地在农村进行着。也许是红旗大队只有单纯的种植业,基本没有什么副业,大多数生产队又过于贫穷,因此没有发现什么重大经济问题。查来查去都是一些打白条、吃喝过多、以及一些签字手续不全的疑问,需要进一步调查核实的事情。当然,这也给那些“土皇帝”敲了警钟,搞得他们惶惶不可终日,对我们这些毛手毛脚的知识青年,也不得不刮目相看并敬畏三分。

 

我们四个知青虽然男女分住在队部公房两端,但还是在一起烧火吃饭,采用分工轮流值日。数月下来沟通交流并不多,相互开始有朦朦胧胧的想法,也许都以查账工作为重,就是擦不出什么情感火花,更谈不上相见恨晚,所以也相安无事。

 

一晃又过了两个月,查账工作已接近尾声。外界也不断传来有知青上调徐州煤矿,还有投奔亲友另谋出路的消息,这对大家的情绪上产生了剧烈的冲击,扎根农村的意志上也发生了动摇。我也不例外,只能不断写信向父母求救。终于,远在北京的姨妈伸出了援助之手,她们在湖北十堰二汽项目可以内部招工,而且很快就将调令寄了出来。我真是喜出望外,兴奋得一夜都难入眠,但没有收到调令之前又不能向同伴讲,因为这是对别人很残酷的打击。盼望了多年跳出“农门”,终于有了新的期盼。

 

自从有了盼头,我是天天往大队部跑,看有没有信函。一周过去了,仍然是杳无音讯。我又想是不是应该跑公社邮局查一查,因为寄调令都是用挂号信呀,对!必须去!我就不顾路途远、时间长了。一连三天,我每天去一趟平桥邮局,都是紧张担心而去,失望沮丧而归。家里也跟我一样着急,每天与姨妈长途电话不断,就是不知其然。


眼见就过了招工期,我是彻底绝望了。愁眉苦脸地走在大运河的护堤上时,我真是要跳下去的想法都有。不知不觉地来到了位于二支堆顶端的公社农科站,我想进去散散心也好,真是满肚的委屈及苦恼无处诉啊!后来我才知道,因为姨妈的信里夹了十块买花生米的钱,被谁毁信取走就不得而知了。这是坏事还是好事?是当“湖北佬”还是成为“南京大萝卜”好,至今我都想不明白。

 

二.副业花开


农科站的院子并不大,但一进去就被那五颜六色、奇形怪状养菌菇的瓶瓶罐罐深深地吸引住了。我顿时豁然开朗,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一条万一走不掉留下来的退路。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我连忙向Z站长连珠炮地请教起来,从成本投资、菌种繁殖、培育条件到销售渠道等方面,一直谈到了夕阳西下,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那里。

 

站长是公社Z领导的亲哥,苏北农学院毕业后,一直迷上了菌种培植。但在当时这个专业却被打入冷宫,不受领导重视。他有英雄寻觅用武之地的渴望,而我也有在农村东山再起的念头,两人是一拍即合,力争实现推广种植菌菇这朵鲜花的共同愿望。

 

 1972 年的初春,“一打三反”工作队结束了红旗大队的查账,w 队长临结束前向大队领导班子提出:不能单一发展农业,还要多种经营搞副业的建议。我见时机成熟,就借机行事,提出了种蘑菇的具体方案。真是水到渠成、及时抓住了机会,大队支书听了当场表态:“小孙就不用回高庄了,抽调到大队搞副业、种蘑菇。”

 

随即,大队部腾出四间草房,按照我现学现卖的要求,开始进行封房门、开气窗,搭建五层种植床,架设拔风烟囱。接着,又从各队筹积了一百多担牛粪,与斩碎的稻草沤了起来。大队长对来干活的人交代:一切都听孙“技术员”的。我到农村四年,还没有被领导如此重视和称呼过,不禁有些飘飘然了。短短一周内,蘑菇房设施全部就位妥当,床层也都铺上了沤熟的粪泥,万事俱备就只欠东风了。

 

我又把Z站长特意请来检查指导,并带来了亲自培育的蘑菇菌种。他非常高兴,连连赞叹进展太快了,现在的条件完全符合种菇要求。他弟弟还是公社主抓副业的领导,都多年没有实现推广的愿望,我们居然十几天就搞定了,简直太不可思议啊!听了他的评价,大队领导和我都会心地笑了。

 

接着,大队长又紧锣密鼓地抽调四人上来,协助我的工作。两个五十多岁有点文化的老汉和两个分别从街北、桑庄派来的女知青。我的个人爱情故事也就自此慢慢地开始了。

 

三 .收获双花


又经过我们一周的辛勤劳动,在确保恒定温度和湿度的条件下,雪白的小蘑菇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密密麻麻地从床层钻了出来,真是可爱极了。大家的汗水终于有了回报,外人和领导看了也都赞叹不已。我们又赶紧策划销路,研究如何能及时送到远在80里外的淮阴罐头食品厂,去制成蘑菇罐头出口。

 

为了达到蘑菇雪白鲜嫩、大小一致的验收标准,大家也动足了脑筋:找来两只驴桶,横跨在自行车背包架两边,用白纱布袋存放精挑细选的达标蘑菇,保存于清水之中,再撒少许漂白粉,以保持鲜嫩洁白。每天凌晨四点半装货出发,要赶在八点前到厂排队验货。

 

两个老汉不会骑车,又不能让女生去,自然我就义不容辞地承担起长途送货卖蘑菇的任务。

 

每天要背着两个五十斤重的带水木桶骑车,穿越平桥集镇,路过淮安县城、到达淮阴市郊,来回跋涉160里路。这又是一个艰巨的强体力活,无论风吹雨打都得咬牙坚持。因为骑车倒比挑担轻松一些,我也熬了下来。其实,我除了每天来回 80 公里,体力消耗大以外,真比两个女生舒服些。她们每天凌晨三点就得起床,一个去采蘑菇,一个为我烧饭,四点多再喊我起来,吃完饭就出发,必须骑行三个多小时才能到达目的地。就这样,我们配合默契、像一家人一样,日复一日地干着这项红旗大队的副业,辛勤培育着蘑菇之花。

 

她们除了白天浇灌、夜间采菇,还主动承担了为我洗衣、缝补、做饭等许多杂事。每次出发以前,她们都为我准备得十分周全;每次送菇回来,总是我的碗里留有肉炖蘑菇,她们仅仅只吃蔬菜;而每次大队领导表扬夸奖的却都是我,她们是默默付出、做了毫无怨言的无名英雄。在农村第一次享受到了亲情、温暖和关怀,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男生来讲又怎能不暗生情愫呢?

 

面对两个既贤惠又真诚的女知青,我第一次夜晚失眠了,前几年的往事不堪回首,这些天的日子又难忘情怀。蘑菇开花的一天天,就像过电影一样,一幕幕浮现在我的眼前,她俩对我的照顾和敬慕触动了我的心灵。同时,理智又在提醒我,必须要当机立断,在两个人的中间,尽快确定一个有更深层次的关系,才不至于让另一个……考虑比较再三,我果断选择了学校同班的F同学,大胆地向她表露了我的追求。没过几天,在我穷追不舍的努力下,爱情之花伴随着蘑菇之花终于先后绽放了。

 

四.花开四季


蘑菇种植成功后,我并没有因居功自傲而停滞不前,还想再开发栽培银耳项目,以进一步扩大副业收入。为此,约好Z站长一同去上海购买菌种。我俩风尘仆仆赶到了上海松江,又让我大开了眼见,满视野都是蘑菇房和银耳棚,每个村庄都有自己的菌种培育站。我深深地感受到苏北和江南的巨大差距。


回到大队,我们就立即在收购来的数百根柳树段上冲孔,开始栽培银耳。种银耳不像蘑菇那样娇气,它需要三分光亮七分通风,保持充分的湿度和营养就能培育出高品质的银朵来。


终于,我们栽培出来的银耳又白又大,就像一朵朵宽叶的白菊花,依附在树段上争艳绽放,非常讨人喜爱。银耳的产量也很可观,更重要的是它又弥补了夏季天热蘑菇淡季的产量不足,使大队四季都有副业好收入。银耳是养颜润肺的滋补品,而蘑菇具有很高的营养价值且味道鲜美。蘑菇烧豆腐成为我们招待客人的拿手菜,小公鸡炖蘑菇则是我们的看家绝活。同时,我和F俩绽放的情感之花,也被外界编成“蘑菇房的爱情”故事,家喻户晓。每逢大队开会聚餐,生产队长们都要吃我们种的蘑菇并赞不绝口。许多知青战友也都闻讯赶来,一边品尝蘑菇佳肴,一边目睹这蘑菇房、银耳棚里植物与情侣之花。

 

正当我们沉浸在和谐、愉快的氛围中时,公社发来调令:我追逐的对象F将调到公社知青办公室当会计。真是好事多磨啊。突然的调动把我们俩又强行拆开,可人总想往高处走呀,我们是依依不舍,但也是无可奈何。从此,我们将地隔两方。好容易才得到她的芳心、刚刚点燃的火花瞬间又将被扑灭。我心急如焚,顿时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我也无心再呆在蘑菇房里苦闷思索,也无意再为大队的副业出谋划策,去扩大再生产了。情侣之花是开在了红旗大队里,我怎么也不能够让它从此凋谢啊。爱情的力量驱使我想方设法要追到平桥去,寻觅应该属于我的追求,捍卫我的爱情果实。因此,我想无论如何,自己的第三段工作生活,一定是要到平桥去寻觅。

  

第三篇:平桥化蝶

 

知青办在公社大院的最里边,一共只有主任和三个办事人员。F来到这里当了会计。后来才知道这样的安排是她的母亲为县和公社搞来水泥的回报。当时还有几个搞来钢材、电力、化肥等农村稀缺物资的知青,不是招工走了,就是在当地安排。她的从淮安来插队的知青同事则更是牛,所谓的下乡就是在知青办上班,从来没有去过插队的生产队。这位淮安知青有什么背景和来头就不言而喻了。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在那个年代,家长们都是各尽所能、千方百计为儿为女早日脱离农村而呕心沥血。举国上下,找关系开后门的风气就从这个年代逐渐开始盛行了。

 

我趁卖蘑菇回程,路过平桥镇时,也去看过她几次,顺带捎次品菇给她们尝尝鲜。我们自从人各一方后,开始还好,但由于见面次数越来越少,又缺少交流,我们之间慢慢地也变得无话可说,再加上她在上面接触人多,见多识广,我有了一种感情危机的预感。

 

一.争取机会


我思前虑后,决定去农科站找站长诉苦。一来看他那儿能否安排,二来想通过他引荐Z领导找出路。Z站长倒是挺同情和热心相助,他那儿定员已满就直接带我到了他弟弟的办公室。

 

公社Z领导一看就是一个久经风霜、老练的中层干部。他看见我们并没有起身,还是翘着二郎腿坐着,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了我数分钟,不急不慢地问了我的家庭情况后,脑袋像货郎鼓一样摇得不停。他的意思我明白,不对公社有贡献,想从下面调进平桥镇,门都没有。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就胆战心惊地问公社还缺什么,他得意地说什么物资都有人搞了,唯独就缺一条拖轮还没有着落。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我决定回家试试。

 

回到大队,征得领导同意,我先找到一个高中毕业生接手我的送货销售蘑菇工作,然后以家中有事为由,请了一星期假回到南京。经过大半夜的家庭会议争论后,心疼儿子的母亲不得不陪同我去找她的老领导想想办法,在母亲和我软磨硬求的夹击下,老领导见我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没有一技之长,没有稳定的饭碗和对象,也深表理解和同情。考虑再三,他终于答应让公社领导来谈谈。

 

公社这位Z领导没想到我这么快就有了消息,他半信半疑地接完电话后,还是按约定时间来了。我把他带到老领导的办公室,Z领导立刻放下在农村的架子,毕恭毕敬地两耳恭听着,有时简直就是点头哈腰,受宠若惊。

 

替公社买船的事有了着落,Z领导回去以后,立即把我的人事关系转到公社多种经营办公室,开始每月拿工资了。

 

我大有鸡犬升天的感觉。

 

二.外出考照


在Z领导的建议下,母亲又托同事的丈夫——一位在南京航道区工作的科长,帮我安排在镇江航道段实习开船,我又开始了全新领域的学习和考验。

 

有了农村吃苦耐劳的锻炼和意志上的锤炼,学开船的辛苦完全就是小菜一碟。一开始,全船上下没有一个人看得起我这个从农村来的实习员,唯独只有船长深表同情和理解,因为他的女儿也在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那时,我住不起旅店,每天就在船上凑合睡一觉。所以,总是我起早把船甲板打扫和拖得干干净净,再给船长、大副泡好茶。每天出江工作,我总是又当水手又学开船,还主动帮忙抬气瓶给航标灯换气源。日久天长,大家从歧视、冷漠,转为同情并喜欢与我相处了。我利用点滴时间见缝插针地学习驾驶及停靠船技术、学画水文航行图、熟记航海交通规则,取得了日益见长的进步。

 

三个月的实习就要结束时,我已经能够熟练掌握开船的技能,大家都和我建立了依依不舍的感情。我也有幸得以去南京参加长江航道局举办的中小型船舶驾驶员的证书考试。

 

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一百多名参加考试人员中,我以理论考试第一名和实际操作考试优秀的好成绩,顺利通过考核。我的驾驶执照上明确写着驾驶范围是从武汉至上海,驾驶等级为500马力及以下货轮拖轮。那次考试有近二十名参考人员没有通过,也许这是泥饭碗拼命与铁饭碗竞争的真实写照吧。

 

三.帮助买船


Z 领导看了我的驾照后,异常兴奋地拿给公社书记炫耀说,这个含金量远远超过淮阴地区发的驾照;老领导看了我的驾照却说他的压力加大了。我知道已经把他逼上了梁山,再不帮忙就说不过去了。

 

没隔多久,老领导托他的战友拿到了船厂处理的拖轮,通知Z拿县级介绍信到南京办理相关手续。

 

Z领导欣喜若狂,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成功了。大笔一挥,立即给我的工资从18元加到25元。随即,他又带着我到合肥去提船。我从原来实习的船上请来一位大副和一位大管轮协助我驾船开回平桥,Z 领导则先坐车回去安排接船。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公社竟然极为隆重地举行了接船仪式:码头上彩旗飘扬,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平桥中小学生排成两行夹道欢迎,公社书记亲自上船迎接并视察,搞得我们就像打胜仗后凯旋而归的将军一样,简直就是受宠若惊。

 

晚餐招待后,公社又在街上的大礼堂举行欢迎晚会,由公社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和中学演出队表演了丰富多彩的文艺节目,完全把我们当成贵宾一样高规格接待。我边看演出边暗自思量:如果我没有搞到船又将是什么样的结局呢?真不敢想啊!


四.瓜熟蒂落


一切进行得如此顺利,简直出乎我的预料。从1974年3月起我就在平桥镇上落了脚,开始了我以船老大的身份开船工作。每周跑一趟淮阴拖化肥,跑一趟扬州拖杂货,倒也轻松自在。

 

闲暇之余,我又对在知青办工作的F展开新的攻势。地位提高了,知青办主任对我也刮目相看了许多,大家都帮我敲边鼓。我追求的那个她终于正式表态,同意继续保持超乎寻常的恋爱关系。我们私底下的接触也逐渐多了起来。


又过了两个月,她向我摊牌:最大的障碍就是家里绝对不容许在农村谈恋爱,要我择机去她家里一趟,能否得到父母的认可是关键,这就要看我的本事了。


我简直要抓狂了,想不到竟然还有这样的难关要闯,但这又是“丑女婿”要过丈母娘关的必经之路。我们为此策划了好几个晚上,甚至把小姨子如何难缠等问题都考虑得很周全。

 

她先给家里写封信,告诉父母有同事出差捎上两只鸡带回家,我再利用去扬州拖货,要待上几天的时间抽空去她家一趟。我按计划又多带上两只甲鱼,去了栖霞山她的父母家。

 

意想不到的是,情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复杂,我得到了她家的盛情款待,她们一看就猜到我的来历和目的,也许是我的职业仍没有固定,也还是插队知青,所以大家也并没有挑明,都是心照不宣。

 

过了不久,她的父亲因心脏梗塞送到了鼓楼医院抢救,借病后痊愈的机会,我们安排两家父母见了面,认了亲家。这件大事也就顺水推舟而既成事实。我多年的努力终于修成正果,在平桥这块土地上,瓜熟蒂落了。

 

五.一波三折


时间很快来到1975年的11月,我们下乡插队也整整七年了。国家开始落实知识青年政策,分批招工返城。我们因为住在平桥,消息很快就证实:第一次南京计划将在平桥招工 20 余名知青。得到这个消息我赶紧找 Z 领导想办法,无论如何也要搭上这班车,因为我的恋人已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名单第一个就是她。而我大队下放干部家有三个子女符合政策,应照顾走一个,大队又只摊上两个名额。情况非常紧急, Z领导也帮忙跑了一阵,但返回信息说名额太少,他也爱莫能助。我顿时傻眼了,我们已是分分合合多次了,难不成还要继续分开更远的两地,造成新的悲剧吗?

 

我决定自己去找公社书记,软磨硬缠也不起任何效果。他却用大道理劝我先顾全大局,下次一定考虑放我走。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求助家里。正好我的大姐在家生孩子坐月子期间,借此我还要感谢她不顾身体虚弱硬撑着赶到了公社。

 

她还是很能说会道的,一片真情也打动了公社书记,满口答应再考虑考虑。但是,公社第二轮讨论我仍然没有通过,真是到山穷水尽疑无路的地步了。


我这回是彻底绝望了,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能向谁倾诉呢?眼看通知体检的时间就要到了,我整天也不去上班,就一个人在公社大院大家的眼皮底下徘徊,从东走到西,再从北走到南,每天就这样走着、走着,嘴里还不断地哼着知青之歌:亲爱的朋友,不要把泪水流,生活从来就是这样,有苦也有忧……

 

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的反常举动却迎来了新的转机。见我如此疯态,公社夜里又紧急开会,专门讨论了我的问题。据参加会议的人后来讲,书记这回终于说了句公道话:再这样下去,这孩子肯定要得神经病,我们要宁拆一座庙,也不能毁人一桩婚啊!立即有人心领神会,愿意在他蹲点的大队让出一个名额给我,从而一波三折地圆了我苦苦熬了七年的梦。

 

六.尾声 


整整七年的农村生活终于结束了,我与平桥自此结下了不解之缘,我们俩也最终走到了一起,像十中到平桥插队的其他九对夫妇一样,破蛹化蝶,结合成一对幸福恩爱的伉俪。

 

从十七岁初入社会的大小伙子,变成了二十四岁历经风霜的青年;从一无所知的大男孩,成长成爱动脑筋的好习惯,我在农村收获了宝贵的人生财富。青春年华在那片贫瘠的黄土地上度过,蹉跎岁月从那艰辛的三部曲中流逝,我的故事也仅仅是千百万知识青年的一个缩影,值得自己深深地怀念和永久的珍藏。

 

平桥七年的磨练也为我此后进工厂能不断动脑筋创新,成为本单位五百多名知青中的佼佼者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我从未动手写过什么文章,文学水平更是粗劣和肤浅。只是今年正值知识青年上山下乡50周年的纪念,才匆匆提笔,把那终身难以忘怀的平桥经历一口气写了下来,定名为在农村生产队、大队和公社我所经历的人生三部曲。

 

2018年1月15日于南京


文章由作者提供本号推送,图片选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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