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盛产领导的土地上我被自己打脸了

原创王胜体验大地 2021-09-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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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权利都不愿意去捍卫和争取，那么所谓的组织的和谐只是表面的平静，经不起风吹雨打。——王胜

我被自己打脸了

文丨王胜

佰特教育是一家非常尊重员工意见的机构，这是我一直这么认为，也是一直这么做的。在不少次的演讲里面，谈及机构优先级的排序：捐赠人、受益人、员工，哪个排第一位？不少公益机构都是把受益人放第一位，正如一些企业把客户放在第一位，我是把“员工”放在第一位。因为我认为，只有员工把自己的工作当作自己的事情用心去做了，我们才有可能花好捐赠人的钱，服务好受益人，真正让受益人获益。因为这样的排序和定位，佰特教育一直是一个尊重员工意见的机构，一家比较民主的机构。我自己也以服务型领导为目标，践行服务式领导力(Service leadership)。

我自我感觉良好。

近期发生了几件小事情，让我重新打量这个定位。

有位部门经理最近情绪比较低落，据说是在其领导和她谈话之后，搞不清楚自己的定位了，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了。她手下有几位同事，也因此都受了影响。人事部赶紧出面“灭火”，有点效果，不过显然情况还在发酵。我搞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找了机会与其见面直接交流。

在交流中，我了解到因为机构整体组织架构的调整，业务人员与业务人员之间开始有更为直接的互动，从业务沟通角度来说，原先大事小事都是先经过这位部门经理，再传达到手下的同事的，现在就不同部门之间的业务人员将直接沟通了，不必事事经由部门经理了。如此一来，业务管理的效率提高了，但是这位部门领导感觉自己被架空了，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造成这个现象的原因，显然是不同部门之间的沟通和协调机制还没有健全，在沟通上少了一些环节，其领导通知她这个变动时，显然也没有交待清楚缘由。

这件事情通过沟通交流，总能解释清楚的。不过，我关心的是，这位部门管理人员面对如此的情况时，她应该如何应对？在我和她面对面交流时，她忍不住流了不少眼泪，显然是受了委屈。因为她觉得，传达给她的领导说单位的几位领导都沟通好了，就这么安排了，于是她就不得不接受，可是她不理解，心里也不愿意，憋屈得很。

我问她，那位领导是如何与她沟通的，她说是用电话通知的。我问她：“你为什么不请领导用邮件来说明一下如何变动，为什么变动？”这位同事听了我的话，明显一愣，她没有想到还可以让领导去写邮件；我又问她在觉得不合适的时候，为什么不找我？她回答道：“因为你太忙了，不敢打扰你。”

听到她这么说，我很无语，这我不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回答。一位同事在遇到不公的时候，不选择捍卫自己的权利，而是选择默默忍受，委屈着自己，或者是干脆直接辞职了事。这样的处事方式，让我难以理解。我不理解，一个人为什么不选择合情合理地捍卫和争取自己的权利，而是选择忍让，或者避让的方式去处理困境。

单位研发部的同事给我讲了另一个近期发生的故事。

佰特教育非常重视课程产品的研发，一直不断在研发迭代我们的课程产品。为了更好地吸收各方面的反馈信息，让业务人员也参与到研发的环节，加强对于课程产品的认识和理解，研发部安排了培训部、业务部的有关同事组成了联合研发小组一起研发。这是一个很好的安排，消除了不同部门之间的沟通障碍，杜绝了之前发生的，研发部推出了产品，业务部人员说不好用的现象。可是，在研发小组的负责人组织大家一起开会时，让大家提出自己的意见，她们愕然地发现，几位业务人员都不说话，平时大家都是很好的姐妹、朋友，彼此之间也不存在职位的高低，为啥到了这个环节就不说话了呢？后来，经过沟通才知道，几位业务人员不说话的原因是因为她们害怕说错话丢脸，于是先暗地里揣摩研发小组长的意图，然后想顺着小组长的意图说话，减少犯错的机会。

这是一个令人震惊的发现。如果说与领导沟通时，有所忌惮还可理解，怎么在平级同事之间还会如此害怕出错，真是令人感慨我们的基础教育非常厉害，让孩子从小就不要犯错，就要说正确的话，发挥正能量，以至于从小就养成了先看父母的脸色、老师的脸色再说话的习惯，以至于进入了社会，先揣摩领导的意图、老板的意思，然后再讲话的“良好习惯”！成为永远正确的人是最重要的，至于事情到底如何，业务应该怎样，可以放在心里。

又有一件小事，让我觉得被打脸了。据说是有同事在同事间抱怨自己的薪酬待遇有问题，少了钱。究竟什么情况，我不得而知，也不想深究。我关心的是，同事遇到这样的情况时他们选择什么样的方式去处理。我奇怪于这位同事为什么不去找人事部的人质询？为什么不去找其领导询问？或者是因为问了也没有作用？为什么在遇到不公的待遇，“求救领导”无效时，不走进我的办公室，敲打我的办公桌问个明白？而是采用有些委屈的抱怨的，不怎么解决问题的方式去面对。同事之间的关系都挺好，但是遇到真正的侵犯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彼此之间怎么就不会正常地沟通了呢？

这几个事情让我意识到我自以为良好的民主氛围其实是一个假相。

如果没有独立自主的人，就没有真正的合作和民主。

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权利都不愿意去捍卫和争取，那么所谓的组织的和谐只是表面的平静，经不起风吹雨打。

我们往往很容易依赖别人。在不经意之间，依赖了父母为我们做主，让孩子选择你报考哪个专业，“我不知道”；你将来要做什么工作？“我不知道，随便。”在不经意之间，依赖了领导为我们做主，我做什么工作，领导会安排，我的权利被侵犯了，要么忍着憋屈自己，要么辞职不干了事，就是不会微笑着去交流和争取。

我后来给那位部门经理出了一个主意去与其领导沟通。

我说：“在单位里面，遇到沟通上的困境，有一个办法可以化解，就是变私事为公事。什么意思？当领导和你说，要怎么样怎么样时，如果你觉得不对劲，不舒服，你就请他/她发邮件给你，一来用文字的方式传达正式的安排，二来，请领导抄送给有关部门的同事，以便大家有共同的认识和理解。或者直接拉个微信群，把各有关人员都拉在临时的群里，一起说清楚。如此一来，领导‘发号施令’时，必然要有所忌惮和深入考虑，如果你自己有不同意见时，你也好征询其他部门同事的意见，也可以据理表达自己的意见。这样就减少了不必要的沟通麻烦。”

对于年轻人先看别人脸色，再表达自己的意见的习惯，我暂时还没有好的解决办法，因为这是我们从小到大的教育结果，需要我们持续地去鼓励大家畅所欲言，去展现自我，去相信自己。这也是我们佰特教育所要教给孩子们的道理，从依赖到独立，不是一个空洞的未来，而是我们日常生活中经常遇到的困境。这一步看似不大，却直接决定了我们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是否过清醒自如的生活，也决定了你我的孩子有什么样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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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胜

国内青少年理财公益教育的倡导者和先驱者，百特教育公益创始人及理事长，香港大学工商管理硕士，苏州大学教育哲学博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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