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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亚丽诗选

2018-01-17 刘亚丽 星期一诗社


刘亚丽,女,出生于1962年6月12号,祖籍陕西横山。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开始文学创作。先后在《人民文学》、《十月》、《诗刊》、《作家》、《香港文学》、等海内外报刊发表诗歌、小说、散文五百余首(篇)。出版《生命的情节》、《我的情诗》、《一地花影》、《水晶香片》等数部诗歌、散文专著。《中国文学》英文版、法文版、日文版等曾刊出本人诗文专辑,向海外隆重介绍。曾任海内外数家报刊的特约撰稿人。作品荣获“人民文学诗歌奖”、“陈香梅女性散文奖”、“505诗歌奖”、“西安女作家大奖”、“西安文学奖”等数十项大奖。九十年代中期被读者评选为全国十佳青年诗人。




李亚伟 郑单衣 杨键 代薇 樊子 大解 舒丹丹 树才 魔头贝贝 孙苜蓿 金指尖 村姑翠儿 张远伦 炎阳 林宗龙 紫藤晴儿 墨指含香 盛兴 文璘 格式 子在川上曰 黑珍珠 夏午 马休 芃麦子 量山 师力斌 铁骨 依珞 冯娜 敬笃 邱籽 小西 夕染 风荷 狂风 余笑忠 黄沙子 于之雅 雨倾城 徐钺 张永伟 杨泽芳  那勺 聂广友 刘晓萍 苏蕾 阿信 莫小邪 黄小芬 徐志亭 黄斌 阿角




炎热的夏天


那个胖妇人

走在炎热的夏天

阳光是那样地刺人

那样地发亮

那个胖妇人

她的鸡窝头乱糟糟地膨胀她不带网兜

不拿手袋

她摇摇摆摆走在大街上

不知要干什么

那个厌倦午休的男孩子

从电子游戏厅跑出来

刚好落在她的背后

他轻手轻脚跟上去

不离她的左右他和她步调一致

像一支小小的训练有素的军队

那个男孩子不知道

她要到哪里去

也弄不清她的模样

他奇怪这么一个

炎热的胖妇人

会有那样清凉安宁的影子

他走在她的影子里

感到整个夏天

是那样地清凉

那样地安宁




大地的耳朵  

  

卖木耳的农妇要我多吃

她篮子里的黑木耳

卖香菇的老头要我多吃

他麻袋里的黑香菇

他们比肩而坐

一起向我兜售黑木耳黑香菇

他们说那个黑呵

会让你耳聪目明

他们举着

一朵黑木耳一朵黑香菇问我——

你看看,像不像大地的耳朵?


我拎着一袋黑木耳一袋黑香菇回家

我拎着伸手不见五指回家

我看见了伸手不见五指以外的

第六道彩虹

我看见了看不见

我把黑木耳

浸在一碗清水里

我把黑香菇浸在另一碗清水里

这大地的耳朵呵

在清水中变得丰盈灵异


我比别人多了无数只

夜的眼黑蝴蝶的耳朵

我听见了深海以下的动静

和天空以上的声音

于无声处

我听见了花开的吵闹

和雪片的低语

一袋黑木耳和一袋黑香菇

是那看得见的显明了看不见的

听得见的回应着听不见的

一袋黑木耳和一袋黑香菇

用来比喻大地的耳朵

这不是人的修辞

是神的创造




晦冥


这个时辰最明亮

透过一簇烛火,我转身

看见我的来路上飘满

各种颜色的信札

这些写在丝绸、竹子和兽骨上的文字

在我晦暝时刻,格外清晰

我触摸,感到它们灼人的筋骨和血肉

我嗅到太阳烧出的香味

覆满淡淡的野菊花

疲惫的钟摆被鸟的叫声

一点一点剥落

平庸的日子下沉,消逝

地上渐渐隆起一座新坟

我地上面枝繁叶茂

风中的言语清翠欲滴

我用短暂的时辰

实现死者永恒的梦想




天蓝色玻璃


玻璃店在出售

无色的、咖啡色和

天蓝色的玻璃

地板上散落少量

无色和咖啡色碎玻璃

以及大量天蓝色的咯吱声

店门口立着两块

天蓝色的大镜子

一个行人在照镜子

十个行人在照镜子

一百个行人在照镜子

天蓝色的大镜子

把一张荒芜的脸

映照得如此

洁白,生动

难以数计的天蓝色玻璃

安置在铝合金窗框里

代替小鸟、蝴蝶和花朵

代替无垠的天空




烟纸店


烟纸店,烟纸店

你的月亮是淡黄色

你的阴丹蓝木门半开着

两只红绢灯笼一起点亮了

一年四季

风把门前的石板路

打扫得干干净净

烟纸店,烟纸店

你的水果糖散发

小小的清香味儿

你的酱油是古铜色

木货架上的香烟十分精致

麻纸有些粗糙

一年四季

你的顾客出出进进

说话慢声慢气

烟纸店,烟纸店

你的阴丹蓝木门有些陈旧

两只红绢灯笼一起熄灭

你的顾客出出进进

身影虚无缥缈

你的名字随风消失

烟纸店,烟纸店

近处看不见你

站得远远的

才会看清你




飞翔的床单


一只花瓶不能飞翔

一把椅子一张桌子

桌子上的书籍和白瓷缸

它们都不能飞翔

一块擦洗得光鉴可人的窗玻璃

收集过阳光,雨点儿和鸟翅

同样不能飞翔

我将洗净的月白色床单

凉晒到楼下的花园里

我拿着塑料夹再次下了楼

那块床单不见了

它挣脱生锈的铁丝绳

和废弃的花园

它越过一树开得稀烂的玉兰花

和一只乌鸦一起飞走了

它告别花瓶椅子桌子

桌子上的书籍和白瓷缸

它穿过光鉴可人的窗玻璃

载着我沉甸甸的睡眠

它载着沉甸甸的我飞走了

它载着我飞翔在乌鸦的故乡




星期三的下午茶


星期三的下午

我喝了四杯茶

打了三次盹儿

一种叫“毛尖”的绿茶

味道有些苦涩

星期三的下午

我和同事围着圆桌喝茶

茶不想解毒

也无意清心

茶盛在罐头瓶里

就变得无情无义

茶在每周一次的例会上

严肃得像报纸上

密密排列的铅字

星期三的下午

不是瓦屋纸窗的下午

也不是清泉陶瓷的下午

我和同事人手一杯浓茶

独自喝成一群

会议室里的木鸡




白雪覆盖的煤堆


冬天里的煤堆

比金黄色的麦秸草寒冷

比褐灰色的梨树枝冰凉

它甚至比一块玻璃更为锋利刺骨

它把火包裹得那样的严,那样的黑

天上下来了白颜色的雪

同一时间里雪没有遮住

金黄色的麦秸草

也没有遮住觫觫发抖的梨树枝

它甚至没有遮住一块亮晶晶的玻璃

但它遮住了煤堆

纸里包不住火呵

白色的雪奇迹般地遮住了

黑色的煤堆

乌黑的煤块

回到苍茫的群山里面

七彩的世界

回到白颜色里面

不可知的未来

婴儿一样睁开了眼睛




风有选择地破坏一只瓷瓶


一阵风从窗口吹进来

吹皱了鱼缸里的一池清水

吹冷了双人床上的床单和枕巾

吹得29英寸电视机铁青着脸纹丝不动

风有礼貌地翻阅写字台上

一本写满漆黑铅字的厚书

书教导人与时俱进的处世哲学

风看书的时候顺便打碎了

旁边插着塑料玫瑰的青花瓷瓶

风从什么方向吹来?

风领受了谁的指令

要在午后3时零5分破坏一件东西

风畏惧书里的经典铅字

风害怕电视机的铁腕手段

风也耐何不了塑料花的质地和品行

风选择了清洁澄明的青花瓷瓶

风轻而易举地破坏了它

电视机塑料花书籍

还有橙色床单和提花枕巾

都是从商场买来的

唯有这只青花瓷瓶是一个人送的

那天她怀抱瓷瓶小心翼翼地走进家门

我惊讶地发现人和瓶竟然生成一对

难分彼此的孪生姐妹

现在风有选择地拿走了她的光

风什么时候学会了欺软怕硬的技俩

我隔着玻璃看见远处的梧桐叶子

在风的蹂躏下破碎着飘零

而攀附新楼的脚手架在响亮地疯长

风吹不动工地上的一粒沙子

万物坚硬锋利,依着风势迅速串红

八面玲珑的风嗜杀成性的风

有选择地撕扯窗外童谣声声的叶子

打碎室内倚世独立的青花瓷瓶




五味子十字路口的店铺


五味子这个名字是唐朝传下来的

五味子十路口是西安繁华商业区

十字路口东南角的那家店铺

为什么总也难以红火热闹

仿佛有一种奇异的神秘力量

暗中支配着它多舛的命运

在一个如火如荼的年代

为什么单单选中了它

承受多么难涯的清寒冷寂

早年它是一爿有着阴丹蓝木门的棉布店

稍带些绣线顶针雪花膏和麻纸




巫小茶 梅花落 王单单 蓝星儿 孙谦 高鹏程 青十三 唐小米 林程娜 代薇 蔡天新 得儿喝 王天武 徽州雪 马维驹 蒋雪峰 张小美 刘晓萍 宛西衙内 江汀 额鲁特·珊丹 周公度 徐志亭 蒋雪峰 浪子 张光昕 朱永富 文璘 潘加红 余像 韩永恒 陈巨飞 林非夜 刘频 窦凤晓 人间的粮食 臧海英 仲诗文 大解 李南 李点儿 孟浪 熊曼 燕窝 流泉 秋若尘 胡马 姜央 李因 扎西才让 张执浩


超越自我
孜孜以求
继承突破颠覆重构
个性先锋自由开放
理念
星期一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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