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拉山下】三十八、八十年代夫妻装(董克荣 )
霍拉山下
作者:董克荣
语音:刚
三十八、八十年代夫妻装
随着改革开放人们的衣着打扮越来越讲究,在追求个性化的同时还派生出‘夫妻装’、‘情侣装’、‘父女装’、‘母子装’等配套的服装。
我和妻子夏士澄各有一件旧外套,放在一起很有点‘夫妻装’的模样。从现在的眼光看这两件八十年代的衣服有点土里土气,已经有许多年没有穿了,每当过年打扫卫生,妻子总会拿出来说:“这两件衣服怎么还塞在柜子里呀,扔了吧!”我嘴里说好的好的,等她一转身,我又把衣服挂在衣柜里了。
不是我恋旧,因为这两件外套是我自己裁剪手工缝制做成的,有点纪念意义,扔了有点舍不得,见到它总会让我想起刚回上海时的那段艰苦的日子。
1981年10月,我们全家离开新疆回到了上海,住进岳母的家。幸好我们回来时没有太多的行李,当我们四个人踩着窄窄的简易木梯爬上阁楼时,一下子就把这不足10平方米的房间挤得满满的。两个孩子当即就说,这么小的地方怎么睡觉?岳母说:“你们和外婆、表姐姐一起睡床上,爸爸妈妈打地铺。”
其实地铺也没地方搭,房间里除了一床一橱和一个碗柜,剩下的空间只有不到两平方米,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方人站直了要碰到低矮的屋檐,所以床就放在屋檐下面。
我们没回来时,岳母带着她的孙女住着还不算太拥挤,如今六个人住就显得很局促,特别是三个小孩同在一个小方桌上做作业都放不开本子。于是我找了块木板,用合页把木板固定在墙上,木板可以翻起充当桌子,也可以放下靠墙。因为地方太小放不下凳子,小女儿只能站着做作业,等她们把作业都做完了,就拉下挂钩把阁板放下来,再把桌子靠墙放回原处。
当孩子们都睡觉了,我就钻到方桌底下睡觉,妻子睡在一边,中间隔着两条方桌子的腿。
岳母家的大门白天晚上都是不关的,门后放了一个马桶,大门开着挡住马桶,里面就算是厕所间了。
那架窄窄的木梯不知道用了多少年代,上下楼梯时会发出吱咯吱咯的响声,木梯的一边紧挨着墙,另一边没有扶手,由于太陡,上楼梯时需要手脚并用,下楼梯时就很危险。我的小女儿董炯胆子小,经常爬着上楼,下楼时用同样的姿势往下移。有一天她们急着上学,大女儿董岭一脚踏空从楼梯上倒栽下来,头撞到水泥地上顿时血流如注,妻子慌忙背着她往医院奔去,医生在她的额头发际处缝了许多针,直到现在她额头上的疤痕还清晰可见。
每天晚上,关了电灯睡觉时,老鼠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在房樑上来回奔跑,那老鼠吱吱的叫声灌满耳朵,从晚上一直叫到天亮。等我把电灯开亮,它又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整夜整夜不消停,让我不胜烦恼。
一天半夜,一只肥硕的大老鼠从房樑上掉在桌子上,又滚落到我的腿上,被我一把抓住。那老鼠转头咬住了我的手指,我忍着痛死死地逮着它,然后使劲摔在地板上,老鼠抽搐几下不动了。
第二天一早,岳母问我:“你的手肿了没有?”我说:“问题不大。”她说:“还是到到医院检查一下吧。”
从医院回来,我听见楼梯顶上有响声,我站到凳子上翻开阁板里存放的棉花胎,看见里面竟有一窝还没长毛的小老鼠。我说:“这里有一窝小老鼠!”岳母说:“那大老鼠猖狂了好久,原来躲在这里做窝了。”我把小老鼠抓到簸萁里准备倒掉,岳母说:“把老鼠尾巴交到居委会去有奖励的。”我就把老鼠尾巴送到居委会,居委会主任的眼睛有点近视,她瞪着眼睛嘴巴张得老大看着我说:“都是你抓到的?”我说:“找到一个窝。”
那天我领回来九盒火柴,给岳母点煤饼炉子用了半年多。从此家里终于安静了。
安顿好孩子的学习后,我急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工作。
许多返城知青顶替父母的岗位上了班。可我没有岗位可以顶替,就到南市区劳动局去登记申请工作。
在等待分配的日子里无所事事。丈母娘是个热心肠,她说:“你闲着也是闲着,现在上海正在进行人口普查,居委会里人手不够,你去帮个忙吧。”我说:“好的。”
当我走进居委会时,居委会主任看了我半天说:“你就是抓了九个老鼠的小董啊,这个纪录你是第一个。欢迎捕鼠英雄!”大家都笑了起来。我很不好意思地说:“没有没有,家里又小又脏老鼠才来做窝啦。”
以后我每天到居委会去报到,按照名单挨家挨户去核对,晚上帮着统计人数,逐一进行登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多月,等普查工作快要结束,我的工作还没有着落。
晚上睡不着觉,躺在地板上经常会思念起农场里的生活,在那里好歹还有两间房子不用睡地板。我睁大着眼睛从老虎天窗里往外看,漆黑的夜空中星星闪着微弱的光,偶尔还能见到流星从小小的窗口划过时的光照亮了阁楼,一刹那间的闪亮过后,大地又重新暗了下来。其实地球本身是黑暗的,太阳照亮地球,才让大地呈现出千姿百态,让地球上的生灵充满活力,生生不息。
我不知道今后自己的生活会怎样,每天晚上躺下就会胡思乱想。古人云‘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我已经快四十岁了又要重新找工作。我还有理想,想学点东西。我不想糊里糊涂地‘知天命’。在回上海前我把困难想过许多,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如今有的问题都是想不到的。好在我们终于在大上海有了一席之地。只要努力,以后‘面包会有的,牛奶也会有的。’我对前途还是有信心的。
当年我高中毕业后就报名去了新疆,在那里工作生活了十八年后回到上海,城市里的生活对我来说已经非常陌生。在居委会参加人口普查的这些日子里,我与居委会里那些阿姨们一起工作,她们直爽开朗,真心为地区和居民服务;她们乐观豁达,居委会里整天欢声笑语。她们和农场里的大嫂们是不同的类型,但是她们身上都有那种向上的品格,我从她们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让我对今后的城市生活增加了不少信心。
与段里的户籍警陈同志相处熟了,他知道我的情况后很关心,说:“我帮你去问问吧。”他这一问,通知很快就寄来了。临走时,居委会主任送给我一个白瓷茶杯,上面没有印花写字没有什么特殊,是一个普通的杯子,但这是我回到上海后第一次做义工的纪念品,它记录着我返城生活的美好开端。我一直把它当成工艺品留着没舍得用。
上班第一天,小南门街道事业组的人事干部小顾带我去门市部,我的工作是当营业员。他说那里是商店也是街道工厂展示产品的窗口。商店经营有些困难,他说我是老同志了,希望去后能改变那里的困境。
门市部在中华路340号。这是一间不起眼的矮平房,它位于南市区环城的外环、小东门和小南门的中间,靠近白渡路。房屋的地面低于马路,门框低矮,个子高的人不小心会撞上脑袋,进门时还需向下走一步,它是一间标准的老城厢里的老建筑。如今那里早就夷为平地,现代建筑一幢接着一幢拔地而起,热闹非凡。
那天我跟着小顾走进门市部,只见房间的面积只有三十多平方米。上面还搭了一个阁楼作为仓库,进到里面感觉很压抑。大门边有一个大玻璃橱窗展示街道工厂的各种产品。门外连一个商店的标识也没有。就这小小的门店里却有七个营业员。当小顾向他们介绍我时,他们都大眼瞪小眼地看着我,似乎在说:“怎么又来一个?”
这时我才理解我的工作迟迟没有安排的原因。那是因为大批支青的返城,让还没有振兴起来的上海没有多余的工作岗位可以安排。
除了街道工厂的产品,店里还销售一些从丝绸公司批来的丝绸和棉布零料。那些零料长短不一,最长的也只有一米多,生意清淡。每当顾客进门后,见里面有六、七个营业员都盯着他们看,顾客还没来得及看商品,就被这阵势吓得匆匆离开了。我想,这样的门店如何能够生存下去?
一天, 店里进来一位大个子,见到我兴奋地喊:“董克荣!”我回头看,竟然是我在农场同一个连队的战友张铭土。我说:“这么巧啊。”张铭土说:“我就住在那边白渡路上,经常从门口走过。”他接着又说:“今天见橱窗里布置一新,就进来看看。是你弄的吧?”我说:“是,改改面孔吧。”我感叹着:世界之大却又很小,在这样一个小店里会遇到分别多年的战友。
还有巧事呢。前两天营业员姚笑楠下班回家说:“店里又调来一个营业员,是新疆回来的。”她的先生吕志新说:“叫什么名字?”小姚说:“叫董克荣。”她先生说:“他回上海啦!”小姚说:“你认识他?”“当然认识,他是我哥哥的同学,在学校时经常窜门子。他画画得好。那幅轮船的素描就是他送给我哥哥的,在家里挂了好多年。”小姚上班时把这事告诉了我,我说:“哇,吕志中是我同班的好朋友,太巧啦,那我应该叫你弟媳妇吧?”大家起哄说叫大哥,叫大哥。小姚也挺高兴,伸手说:“大哥,先给个见面礼吧!”
这时大家正在整理零料,小姚见来了顾客就乘机推销起零料来。
小姚参加工作不久,还是个新娘子,长得漂亮又能说会道。她说:“这位叔叔,你看看这是哔叽呢料,是做西装短裤的料子,我们是从上海丝绸公司直接进的货,又挺括又凉爽。”她从布料里抽出几块料子说:“你看这几块黑颜色的一点毛病也没有,这种料子不是纯黑的,纯黑太亮,是那种淡淡的黑,做西装短裤穿在身上卖相不要太好噢。价钱只有正品的三分之一,十分便宜喔。”
小姚卖力地介绍着,张铭土听了有点心动,嘴上却说:“我买回去又不会裁,再便宜也没有用啊。”小姚立即接口说:“不会裁没有关系啊,我们董师傅帮你裁,他裁得很好的。”张铭土看着我笑了起来:“这个小丫头很会做生意,那你帮我挑吧。”
于是小姚选了两块零料。我给张铭土量了尺寸后,就把面料放在柜台上裁剪。
过去在农场时我曾经裁剪过演出服装,胆大艺不精。在给女演员崔紫君裁一件中式棉衣的外套时,还把领口裁大了,以至衣领费了很多时间才缝上去。到小店里工作后,顾客来买零料时,我会给顾客裁婴儿的睡衣,或者裁枕套、电风扇套什么的。裁这条西裤时我还忘记了裁腰襟。
几天后,张铭土穿着做好的西装短裤到店里来,小姚见了夸张地叫起来:“你们看呀,他穿着是不是更帅气啦!”
以后,只要有顾客来买零料,小姚就会说:“我们董师傅帮你裁,保你满意。”
如果搁到现在,这种零料卖给别人做抹布兴许不会有人来买。但是在物资奇缺的年代,掏零料做衣服是精明的上海阿姨们不错的选择,何况买了零料还可以免费裁剪,小店的生意逐渐好起来,名声慢慢地传开去,许多上海阿姨远道而来,零料生意大好,小店渐渐地摆脱了亏损局面。想不到我这野路子裁缝在这里还派上了用场。
刚回上海不久,家里经济挺拮据,生活艰苦不说,孩子开学时的学杂费也会拖很久才交。过年时我们节衣缩食给孩子做新衣服穿,自己一直没有买过衣服。那年春天,妻子对我说:“你身上那件蓝卡其中山装已经洗得褪了色,袖子也快要破了。你是不是也掏些零料做件衣服啊?”我想想也对,在店里买布料还是方便的。
于是我在进货时,关注做外套的面料和做衬里的羽纱布,等凑够了布料后,又到老城隍庙的小店里配一些有机玻璃扣子。到了休息天,我去商场转了转,看看市场上流行什么款式可以模仿。万事齐备,就等裁剪了。
夏天是最难熬的日子。一天的太阳暴晒过后,温度表里的水银柱直往上窜。阁楼就像一个大大的闷烧锅,在里面呆一会儿全身上下就如洗过桑拿浴。家里是呆不住的。孩子们放学后都搬个凳子到外面人行道上做作业,吃过晚饭也不回家。晚上整条马路或者说整个上海住房困难的人家,都会在马路上舖一张席子,摇着扇子,与邻居说着家长里短的故事。
这时孩子们是最高兴的,她们手上拿一瓶化两分钱灌满的冰水,另一只手与邻居小孩猜拳拳。玩累了就趴在椅子上睡觉。等到半夜天气凉快了,我就把熟睡着的孩子一个一个抱上阁楼。
孩子在外面乘凉的时候家里腾出了地方,正是我裁剪衣服的最好时间。
我把小方桌搬到床上,把布料平铺在地板上,一边计算尺寸,一边用粉笔画线。阁楼里又闷又热,时间久了,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湿透,就干脆脱掉汗衫,光着膀子裁剪。头上的汗水滴在眼镜上一片模糊,我不断地擦镜片。因为没有裁过外套,生怕算错尺寸,每每都要计算好几遍。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衣服和衬里裁好。衣领和门襟都要有衬头,夹层里面的衬布刮上浆糊不容易干,就用一个大茶缸灌上开水,压在衬头上面慢慢地烫干。在锁扣眼时,特地把纽扣这边的扣眼剪大一点,扣上纽扣衣服就很平整了。
丈母娘看我每天晚上忙到很晚,笑着说:“男做女红越做越穷。”我说:“你这是夸我吧。”她说:“当然是了,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嘛!”妻子接过话说:“不知道小董能不能把衣服做起来,等他做成衣服你再夸他吧。”
大概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我为自己和妻子各做了一件两用衫,我们在试穿衣服时,岳母说:“我们家出了一个赤膊裁缝,终于把衣服做起来了。”我说:“丈母娘又在夸女婿啦!”我知道岳母是真心的夸我,心里有说不出的高兴。
这两件同面料同款式的外套貌似‘夫妻装’。大概当时还没有‘夫妻装’这一说,我和妻子一起穿了外出时,还是很出风头的。左邻右舍见了都问这是哪里买的,让我心里美滋滋的。
我们从新疆回来,其实和农民工进城没有多大区别,对城市同样是懵懵懂懂。有一点我心里清楚,我们返城不是来坐享城市生活,而是回来参加城市建设。何况当年上海还有许多家庭过的同样是艰难的蜗居生活。
上海是一个包容的城市,祖国是一个开放的国家,全世界的优秀人才都汇集在这里。在人们的共同努力下城市面貌日新月异,居民小区建设得像城市花园,人们既能辛勤劳动,又懂得享受生活。现在我们看到的祖国大地到处都是朝气蓬勃的繁荣景象!
现在我们的生活已经大大改善,女儿给我们买的新衣服挂满了衣橱。过去自己做衣服虽然只是一件小事,但在做的过程中我深深地体会到,只有通过自己努力而获得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才能真正体会到其中的快乐。
那两件外套现在还挂在衣柜里,虽然不显眼,但它却时时提醒我勇敢地去面对各种困难,又时时激励着我去努力、去奋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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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 岭------父亲的文章,让我回想起八十年代初刚回到上海的生活,真是感慨万千。那年我们千里迢迢从新疆回到上海,跨进外婆家只有10平方米还不到的小阁楼,完全是两个世界。不久我适应了老西门方斜路局促环境的生活。我还清楚的记得爸爸在阁楼上消灭了一窝老鼠。我也曾经灭过一只大大的老鼠。那时每天早晨我都会在弄堂里的一口水井边刷牙洗脸,使用下来的水会顺着一个小水沟流进下水道。下水道口有二十厘米大小,用铁栅栏封着。不知道从哪一天起,每天涮牙时总会有一只大老鼠趴在下水道口,用它那灰溜溜的鼠眼看着我。阁楼里住着一窝老鼠,下水道里也有老鼠,鼠害那么厉害,怪不得那个时代要鼓励大家灭鼠。一次我在井台边做事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一只毛茸茸的东西从我脚边窜过,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踩了上去,踩在脚下时才看清楚是只好大的老鼠,这时身边没人帮忙,我也不知哪来这么大的勇气,把这只老鼠踩死了。从此以后我每天刷牙时,下水道口再也没有看见那只老鼠出现了。现在生活条件大大地改善了,但八十年代方斜路阁楼里的生活,却留下了许多值得回忆的事情。
董 炯------父亲写的文章是八十年代的一段生活记忆,当时在方斜路的时候,夏天的晚上基本上只能睡在马路上,可能那时我还小,没有感觉到苦。那时候我们的生活并不富裕,住房不宽裕,但还是感觉挺幸福的,虽然已经不记得我当时曾经站着写作业,这确实是现在80、90后体会不到的生活啊!
克 玲------很少的隨身行李,區區十平方米的房間,簡陋的家具和環境,還沒找到工作,就是作者返城後重新的挑戰。雖然物質是何等缺乏,作者的奮鬥精神是多麼的豐足和令人鼓舞,不計較去當義工,譲自己認識比以往的生活環境更欠缺的社會,盡力在一個很小的店鋪裡從事改善建立生意的積極態度,這些都是作者在以往十八年建設新疆時培養出勇於改善生活的情操。一個嶄新的環境 — 從未有裁外套的經驗;有限的生活及工作環境 — 凑來的零布料及簡單的裁剪工具;不辭勞苦真心樂意為社區人民服務 — 汗流夾背為作者自己及妻子裁縫上衣;居委會阿姨及同事的榜樣 — 作者丈母的誇獎;這夫妻裝一一代表著作者返城後的生活歴程,值得保存,給讀者勉勵。作者在懷念舊日生活,在漆黑中看小窗外划過的流星,它雖然閃亮又消失,但作者能夠把握當時每一個像樣流星划過那麼一刹那的工作機會,流星過去大地回復一片黑暗,地球本是一片漆黑,但太陽每天照耀,譲地球生靈充滿活力。讓我們也像作者縫製夫婦裝的態度,努力地譲地球生生不息,看三十八年後現在的中華路和方斜路是何等欣欣向榮!
马家林------平凡之中见伟大,细微之处见真情。佩服作者的宽广胸怀,积极向上的乐观精神。支青和知青返沪都有一席难言之隐,而作者的感人之处是,一如既往地坦荡陈述,刻画了那个时代的历史原貌和一代人的真实情怀。作者是一个动手能力极强,具有坚韧意志的人,走到哪里都能发挥出个人的聪明才智。试想,在那样一个不到十平米、三分之一直不起腰的小搁楼上,还能挥汗如雨地裁剪,并且靠手工缝制成“夫妻装”,是多么的不容易啊。无论工作怎么细小平凡,没有嫌弃,因为生活靠智慧和勤劳的双手创造;无论現实如何窘迫,没有怨言,努力的结果却是如此美好和浪漫。衷心祝愿:作者夫妇的晚年生活幸福安康!
黄建华------看了克荣兄刚回沪的经历,居然和大多数返沪知青的遭遇是一样的。由于我比较早的离开新疆,又是先到外地工作所以没有受到居住环境如此恶劣的体验。虽然外地生活也很艰苦,但比起新疆就觉得是在天堂,起码每天都能吃上大米饭。但克荣兄在困难面前没有退缩,从他捉老鼠的小事就看出:日子虽然艰难但也得从容面对。
Linda Pang------讀完《八十年代夫妻裝》後,很佩服作者的適應能力,每個困境都是一個挑戰,並慶幸有妻子的支持,同甘共苦,十分難得。很同意文章結尾說“通過自已努力獲得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我也有同感。
徐正魁------拜读大作:小试“剪”刀、初露锋芒,返城创业、继往开来。赞!
郁根生------《八十年代夫妻装》写得非常好。回城后的境况很有代表性,当年大批回来的支疆、下乡的人都遇到了这样的问题,尤其支边下乡早年龄大的人回来时都拖家带口的生活尤其不容易,所以应该让下一代们好好看看,今天的“面包,牛奶”是怎么来的。我很佩服。
王晓光------艰难曲折和困苦能够磨练人的意志。为董兄的精湛裁剪技艺点赞!为祖国日新月异的变化,为人民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为中华民族的七十年华诞欢呼,喝彩,点赞!
韩沧新------小董文章的话题又转到了八十年代,我感到这内容选得好,会勾起许多人对八十年代的回忆。六十年代是我们永远磨不去的回忆,但八十年代又是我们支青人生的又一个转析点。小董那时回上海还有个阁楼住,我们家呢不谈了!一家人分开两处住,张晓才带女儿住在集体宿舍里,我带着儿子睡在母亲家的地板上。支青返沪每个人都有一段心酸故事。小董的手工活在我们演出队是有名气的,他会织毛衣,也会裁剪衣服,凡是针线活他都能上手。我们一直都在夸他,但他回到上海后竟能在布店里也拿起了剪刀,敢给顾客裁剪衣服,我真有点不敢相信!但事实证明他能行,文章中张铭土穿着他裁剪的西装裤,给店里带来了生机和活力,佩服佩服。在文章最后我看到那两件挂在衣柜里的外套照片,如把衣服再去加工熨烫一下就会更加挺括靓丽。我佩服他那种艰苦奋斗的精神。希望小董的“夫妻装”精神能一代一代传下去。
余 万------每每有幸读到董先生的短文,总会有一种由心而生、一种催人奋发的力量在激励着我们每一个读者,让人感到我们的生活充满希望和阳光。很期待能经常读到董先生的美文。
左------这次假期的南疆行令人难忘,我们也到了公公婆婆当年插队的阿克苏。老一辈的青春热血都抛洒在了那里,他们的故事格外真实感人。
王 丰------老一辈奋斗的艰辛,对生活的向往。赞!
邵玉瑶------看了《八十年代夫妻装》,真是满满的回忆。我现在真正体会到:一个人经历过艰苦的生活,也是人生的一大财富,这句话极具哲理。想想从六口人住十平米到现住的幸福生活,能不满足吗?俗话说“知足常乐”,知足了心态就好了,心态好了身体就好了。这极简单的道理当下许多人却不懂。看看那些贪官,贪了几千万、几个亿都填不满他们的欲望,最终落得人财两空!
金玉珍------看了《八十年代夫妻装》,勾起了我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我们夫妻俩也在那个年代双顶回上海的,当时我们俩一个在生产组,一个在环卫所,也没房子,挤住在我娘家,那些日子确实很难受,很艰苦,看来,我们这辈人,都是生活的强者,无论多大的困难,都能扛得住,都能挺过去,特别是董老师,是一块闪闪发亮金子,到哪里都会发光,都能活出精彩来,真棒!
陆春燕------我和唐小毛从新疆回到上海也是全靠我的父母帮忙的。那时的房子是实行分配的,很难买到房子,当时在浦东的农村里,只要有熟人买房还是容易一些。
龚韬英------厉害!你还会自己裁剪做衣服,我也动手做过,做出来的衣服很牵强。你被母老鼠咬了吧,下崽的任何动物都很凶猛,保护孩子是母性的本能。
尤国萍------文章内容很实在,期盼续集。
宋丽敏------蜗居。大姨妈家我曾经去过,窄窄的楼梯、小小的阁楼我难以忘怀,大姨妈慈祥的面容,她的点点滴滴就浮现在眼前……回到寸土寸金的上海,小阁楼住了三代六口人,虽然拥挤艰苦但是充满了温馨和亲情,生活平凡而快乐,看着自己努力获得的成果,幸福感满满的,精致好看的夫妻装,大牌味浓浓的,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吴立盼------小董是一个真正懂得幸福含意的能工巧匠。中国人真的聪明,无师自通。勤劳改变生活,劳动最光荣。这是生活的真谛。很喜欢看小董充满生活气息、贴近时代脉膊的篇章。
杨佩芬------看了这篇文章心里好难受。刚回来时的确是很艰苦,但现在熬过来了,总算日子好了,可惜老了,不想多走,也不能多吃了。
崔紫君------看了《八十年代夫妻装》感慨良多,回忆刚回沪时的处境,真是不堪回首啊!这篇文章是一段励志的故事!回沪的艰辛,只有当事人心知肚明,作者面对如此艰难的环境,依然乐观面对,身上的正能量爆棚!在哪里都会发光发热。如今,靠着自己不懈的努力,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笔耕不缀,写下了一篇篇生动有趣,传神真实的华章,真为他骄傲!祝福他夕阳红满堂!
蒋方龄------《八十年代夫妻装》看了许多遍,每看一遍都会感慨万千。当初支边和回沪所有的一切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西去东回,来回折腾……,以至于八十年初,虽回到故土,却使我们处于紧迫、局促、尴尬的境地,真是一言难尽。回忆往事,心里有股说不出的味道,人的潜能无限,没有享不了的福,也没有吃不下的苦。我曾去过小董上班的这家小店。我终于知道夫妻装的来历,更敬佩小董的手艺。
王汉民------你真是有才、有心,几张旧物和旧照都还在。
应照恩------文章中的岳母是个好母亲,她为了儿女可忍受一切,只有妈妈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会不遗余力地帮你,毫无怨言。母亲是我们永远的爱。
行云流水------作者每篇文章都有一个重点,对话很有生活气息,文笔老练,善于观察生活,用词遣句都瑯瑯上口,生活的脉点切得很准,很有时代气息!也是个高产的小说家!谢谢分享!能把身边的小事写得栩栩如生,也是种本事。祝董克荣老师永葆青春的魅力!创作出更多更美的小品,供大家欣赏。谢谢啦!
应照静------唉!真不知道你回城后,住房那么艰苦,不容易啊!靠着自已的努力奋斗,创造了无限,改善了生活,这就是支青精神。
阿玲同学------你哥哥的文筆真的很好!通過他的文章好像在看他的人生經歷。他已在我subscription account.
张 菁------我也是新疆支青的子女。看了这篇文章让我也想起了我刚回上海的情景,我们全家回来就住在上海大南门我外婆的家里,也是住在阁楼里。当时日子确实比较艰苦,但也给我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为我们人生当中一段难忘的回忆,有这样一点经历也是一种人生财富。
黄茂林------我曾经拜访过作者回沪居住在夏士澄母亲的家,还去过他工作的小商店。在那里买过一块红丝绒毛料回家做电视机套。还知道夏士澄的哥哥曾经是上海青年足球队的守门员。往事难忘,记忆犹新。记得你的弟弟那时在上海砂轮厂当科长,他送给我一只做音响的十吋喇叭。再次表示感谢!
郭爱莲------董老师的文章朴实无华,文笔很细腻,经历了那个年代的艰辛,更懂得现今生活的美好,好文章,值得一读。
沙振麟------写得真好,非常有生活气息。
快乐鸟------文章写得太好了, 非常喜欢董先生的文章。亲切自然就像和朋友聊天,很舒服。艰苦的年代永久的回忆。给现在的年轻人看看有教育意义。
胡 璇------谢谢分享这么多的精彩文章。支青人的一代艰辛,都在董先生的字里行间尽显了出来,今日读来倍感亲切,回想当年我们知青上山下乡所经历过的磋砣岁月,历历在目,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们更要珍惜当下,过好每一天!谢谢!
张 平------是的,感同身受,董先生文笔太棒了。我们这辈人太有共同语言,董先生每一篇大作之内容,字里行间,都或多或少有我们的影子,每篇文章拜读完后,都会让我们推开回忆的大门,沉浸在那看似遥远却又近似昨日的往昔岁月中,令人无限怀念那早已逝去的青春年华……
朱佩珍------谢谢分享董先生的力作,充满生活气息的文章,看来很可意。
陈美玲------这两件八十年代的夫妻装,真是装满了浓浓的爱呀,虽然这夫妻装没有现代服装那么时尚,但它比现代的时尚服装更珍贵,无法用钱来衡量的。当时历史造就这批坚强无比的一代人,走过多多少少的不容易啊,看了此文非常的感动,祝你他们夫妇俩身体健康,开心快乐每一天。
叶荣芳------再次拜读董先生《八十年代夫妻装》仍被深深地感动,这是:返城的后续篇、真实的生活篇、积极的工作篇、才艺的展示篇。为你们点赞!
张禾笙------《八十年代夫妻装》这篇文章是我们新疆支青返沪后生活的写照。想当初返回上海能有个蜗居已经很心满意足了,有的人家里连搭一张地铺的空间都挤不出……这样的日子总算熬过去了。我佩服小董的心灵手巧,在那么艰苦的环境下将日子安排得有条不紊;我更赞同小董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在那物质极度贫乏的年代,能把生活点缀得五彩斑斓,辛苦并快乐着!这夫妻装是八十年代生活的一段经历,也是一段美好的记忆,值得收藏。
黎 姐------同龄人,喜欢看你的文章,贴近生活。
贺龙海------看了作者的回忆文章,让我也想起在新疆时的一些有趣事。一九六四年十月,跌水财会班班主任上调后,我到劳改一大队任大队统计,大队长叫韓三候,教导员侯殿银,副大队长武春元,医生王金华,政工助理员姓于,名字忘了,通讯员于铁亮,连我一共七个人。构成了一个我们的小社会,那一年是我在新疆时最快乐的日子。我们下辖有七个中队,每个中队都有一个打渔组,分布在多浪河周边的河道中。三月份天气转暖河面开始解冻,打渔组的活动就开始了。以大队长韓三候为首的小组也开始活动了。我们骑了三辆自行车,每辆车后座准备了一个麻袋,韓队长在前面骑,王医生为中,我殿后,直奔打渔组的地方而去。我们风尘仆仆在颠沛不平的路上骑了一个小时,终于见到了打渔组的草棚。打渔组都会在荒凉的草丛边搭一个草棚,一组三个人,一人做饭打柴,另外两个人摇小船在河道上寻找打渔的最佳地点,然而撒网捕鱼。负责做饭的人一见大队长来了,立即上前献殷勤,诚惶诚恐问侯,还端来了茶水、橙子。弄好了大队长,也没忘记招待我们。此时接近中午,做饭的那位在锅灶做准备工作。不多时渔船回来了,两位打渔的见是大队长也过来献殷勤,似乎是见到了亲人解放军,其实我们是来‘打劫’的。捕回来的鱼不少,他们挑了两条十来公斤的大鱼,刮鳞杀鱼,把鱼腹中的鱼油取出,然而切成塊,将干辣椒,葱,皮牙孜(洋葱),花椒,盐巴等调料放在锅里,用鱼油熬制成液体状,然后倒入河里的水,俗称活水煮活鱼。另一锅鱼油燒沸,经调料拌匀后的鱼块,一块一块地放入油锅中油炸,直至金黄色起鍋。清煮的鱼翻滚着,乳白色的鱼湯香味扑鼻十分诱人。我们六人分二堆席地而坐,大口吃鱼,大口喝汤,嚼着干饼子,吃着鲜美的鱼,那时我觉得这是天下最美味的食品了,直至今日仍念念不忘。临走时我们在每个麻袋里装上两条鲜鱼帮大队长带回去,吃剩下的油炸鱼装进我们帶的塑料袋里,算犒赏我和王医生的,在日落西山中一路风尘回到了我们的大队部。这一段经历也算是在新疆的快乐日子了。
但是在新疆也不全是开心事。一九六二年三月,我在工程支队干部队劳动锻炼,这是在新疆的一段极其艰苦的历程,虽然期限只是半年,但这半年我吃尽了人间之苦。从未做过重体力劳动的城市小孩,与那些从小参加劳动的山沟沟里出来的农民一起比肩劳动,被他们鄙视也是难免的。记得有一次与副班长李进国(老兵油子,劳动能手)一起去做灌水前的上地平整,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平整,因为要放水压碱,土地不平使水不能均衡入地,碱就治不了,土地也保不了均衡的湿度。我糊里糊涂跟在后面,模仿他的做法装模作样地用砍土曼动来动去,随后听得一声吼:你在干什么?我说在平地,他继续吼,平什么毬!你这样挖来挖去,成了一个一个坑还能放水?!我问他:那怎么弄?他指前面的一个沙包说,把它平了!我顺着前面四处找他所说的沙包,找来找去找不到,李进国又大吼了:你在田里转什么圈?我说在找沙包,他又大声训斥我:沙包还要找?他指着前面的一个小土堆问我:这是什么?我实在想不出这是什么,就随口说了一句,这大概是小山,他一听气笑了,随手一指远处的天山,又问这是什么?我想了想回答:这是大山!更把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回去就向领导彙报了,说我不好好劳动,在地里转圈,还谎说沙包是小山等等。晚上例行点名时,干部队队长把我批评一顿,说把沙包说成小山的本质是不爱劳动!后来又经历了上游水库埧上加土,挖十四公里退水大渠,这两次是真正的重体力劳动,每月五十六斤杂粮的定量,每天还是锇得双腿发软,让我真正地体会到什么是肚子空空的感觉,苦不堪言,当时我只有十八岁,正值长身体的年龄啊!从七月份开始我调到瓜田班,与班长于振忠和刘庆林一起看瓜田,我的好日子来了。
月中嫦娥------文章写得不错,有水平。
郑 大------自己动手做夫妻裝更值得纪念!
周宝妹------我也记得小时候,大概只有三四岁吧,每天早上起床后在櫊楼下面总看别人在刷牙,其他事情不记得了。想到往事好象就在眼前,时间怎么过得那么快,马上就要老了好象在做梦。
作者简历
董克荣,1944年出生。1964年高中毕业后支边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农二师二十一团,曾当过农工、团宣传队演员、炊事员、文化教员、小学校长。1981年回上海在街道集体单位当营业员。1985年考入上海大学政治学院,毕业后调区集体事业管理局工作。曾担任区人大代表、上海市侨联委员、区侨联副主席。曾在《上海新闻晨报》、《新民晚报》、《上海侨报》、《上海法制报》、《经济时报》、《书评报》、《中国仪电报》、《南市报》、《南市外贸报》、《计划管理通讯》、《浦江同舟》、《国家安全通讯》、《黄浦侨音》、《花溪》、《炎黄子孙》等报刊和杂志刊登文章200余篇。2004年退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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