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萨钦哲仁波切推荐的4部电影
很多时候我们是以”拥有什么”而不是以”是什么”来证实自身的存在。别人以我们拥有多大的车、多少钱、多大的房子,或有什么新潮玩意,来评判和衡量我们。这其实是非常不幸的,因为人的价值将会变得非常物质化。所以生而为人,特别在目前这个时代,思索这个问题益发来得重要。
不幸的是,在亚洲很多地方,或许在中国也一样,我们几乎有意地遗忘古老的智慧。例如在印度,甘地相当受人尊崇。我相信你们大都知道甘地。如果要挑出一个完美人类的表率,应该是他。他主要为人熟知的是他的非暴力的理念与哲学。不过,我不知道你们是否清楚他这个非暴力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他事实上是从梭罗和托尔斯泰,一个美国人和一个俄国人那里得来的。你们知道这两个人又是从哪里得到这个想法的呢?他们是从印度得到的。只有当外国人开始关注我们的古老价值观和智慧时,我们才突然稍许留意它们。
人性的价值,如何做人,从来都是非常重要的。这是许多如佛教这样的东方智慧的中心主题。有时候我们会把这些古老的智慧当作是迷信和过时的思想,而忽视它们。这其实是可以理解的。为什么呢?因为诸如佛教这样伟大的智慧很不幸常常是以看起来富含宗教色彩的仪式与象征符号来呈现的。
举例来说,佛教思想的核心与主旨之一是慈悲。结果我们就把慈悲当作是一件很慈善的、很宗教性的、很有益的行为,然后终止于此,不再深究。这是非常不幸的。慈悲几乎总是被局限成出家众才会做的事,从没想过一个士兵可以修持慈悲,或者一个政客也可以参与慈悲。从没想过那些大银行的总裁们可以实践慈悲。如果这些人,尤其是那些大企业的总裁们,可以有一丁点儿的慈悲,这个社会不仅可以和谐、和平、绿色生态,我个人认为他们的生意也会更成功。
当我们谈到慈悲,我们几乎总是联想到一些很安详的画面,好比观音菩萨慈目微笑。当我在美国制作影片时,有人问我最喜欢的电影是哪一部,我说是《天生杀人狂》(Natural Born Killers),我没有在挑衅也不是尽在开玩笑。这部电影至今还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如果你看看这部片子就知道,它事实上蛮暴力的。可是你看,当你窝在庙里久了,每天和一些相貌温和的菩萨、僧人们混在一起,你就倾向于忘记自己的其他天性,暴力、愤怒和贪婪。对我而言,这部电影告诉我:虽然我从出生起这一辈子都身为佛教徒,我是受制约的,但我具备全部的潜能,可以象电影里的角色一样暴力。
新近出现的当代痛苦之一就是“自我疏离”,也因此我们忘记了对他人怀有慈悲。我们甚至连对自己都不慈悲,也不懂得欣赏自己的本质,所以我们必须拥有登喜路、路易·威登、古驰这些奢侈品来帮助我们欣赏自己。身为人类,我们永远都有这种想要了解自己、体验生命的渴望。我不知道这样的现象有没有在中国发生,可是在西方有很多青少年自残割伤自己,割自己的腿、自己的手。当我问他们这么做的理由时,他们回答只是想能感受自己。对我而言,这是很深刻的,因为这些孩子们没有得到指导,不知道感受自己的正确方式。他们唯一的感受方式就是透过某种刺激,刺激以及对刺激的沉迷。
另一部我想和你们分享的电影是《越战猎鹿人》(Deer Hunter)。我想罗伯特·德尼罗是该片的演员。我相信你们有些人看过这部片子。这部片子事实上让我消沉了好几天,有时候我只要一想到这部片子,就又会心情低迷一阵子。我对那幕俄罗斯轮盘赌的镜头的理解是,那个人基本上是想自杀,那种刺激或对刺激的沉溺是这么的强而有力。我意识到我可以轻易地,非常轻易地染上这样瘾。当你拨动枪上的转轮,对自己开枪,枪里再次没有子弹,你立刻感受到活着的力量。其实我们遗忘了古老的道途比如佛教教导我们,与其玩俄罗斯轮盘赌,事实上我们可以透过喝这杯茶,来体会生命的力量。
在我停止口若悬河并让你们开始发问之前,我想再与大家分享一部电影。我本应说一些与佛法相关的内容,很抱歉我一直在谈电影。你们看过《樱桃的滋味》(Taste of Cherry )这部电影吗?这是部很美的电影,讲述一个打算寻短见的人,想找一个人可以在他死后埋葬他。他想找一个人愿意帮他挖个坑,让这个想自杀的人到那个坑里服毒自尽,然后那个帮手再于早上到坟场将他埋了。他就是要找这么个人,可是没人愿意做。人们不是太忙,就是不懂他为何要这么做。最后他终于找到一个愿意帮他的人。这个人问那个要自杀的人,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吗?然后这个愿意帮忙的人说了一个故事:他原是一名军人,因无法再忍受下去,他就在一棵樱桃树上上吊,可是树干断了,他就没死成。于是他就吃了一些樱桃,樱桃的滋味从来没有这么好吃过。虽然他以前吃过很多次樱桃,可这是他第一次真正品尝到樱桃的滋味。当然,我不会把电影的结局告诉你们,你们应该自己去看这部电影。
“禅修”这个名词已经被滥用。我们应该把这个名词改成“活着”。因为无论三分钟、五分钟,在禅修的那段时间里,你在活着,你是有意识的活着的。目前,我们基本上是行尸走肉。当我们喝茶时,我们在想着别的事;当我们看着美丽的树木时,我们注意不到绿茵美景。
活着很重要,可是赤裸裸的活着更重要。当你这么做时,我想慈悲将生起。我一直在说慈悲是普世的,不是专属于僧人和宗教人士的。这里还有一部电影我想谈谈,请你们去看一部德国电影《窃听风暴》(The Life of Others)。对我而言,这是本世纪最棒的电影。当我看这部电影时我完全地融入剧情,而忘记要伸伸腿。我盘着腿在影院里看完整部电影忘了换腿。当电影结束后,我因为腿太麻而久久站不起来。这部电影是关于我们通常认为间谍多可恶,可是有一个间谍多么慈悲的故事。好了,我不再烦扰你们了,请问我问题。请问任何你们想知道的,我会尽力回答。
问:我从未研习过佛法,但有很多疑问。我住在新加坡,那里的僧众,不只是佛教的,还有天主教、基督教的神职人士过着奢华的生活。我常常看到他们拥有宝马、奔驰车,还有很多滥用金钱的丑闻。我觉得出家众应该从物质生活中出离。我不知道仁波切如何看这些事情,他们为何会这样。
答: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这是所有心灵传统最大的挑战,佛教也不例外。
说到底,我想这是个人自己的决定。但是我要告诉你,明了佛教和佛教徒的差别是非常重要的。因为佛教徒是人,只因为他们在修习佛法,并不表示他们一夜之间就会变好。这就像民主和民主党员一样。
让我告诉你一些关于修道上的唯物。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主题。当你买鞋时,你至少可以知道这鞋是意大利产的还是假的。任何和灵修相关的事情都有很多不同的深度、建议、方式去感知它的真伪。这是非常个人化的,也因此让灵性生活困难重重。一般而言,如果你问佛教的教主是谁,答案是释迦牟尼佛。他是个乞丐,那是他过活的方式。他没有宝马汽车,只有一个乞讨用的钵。可是如果你依于这种简朴来评定一个修行者,如没有宝马车、不奢侈,那也可能非常误导。有很多人看起来似乎很纯净、很简单、非常出世等等,但他们自大(我执)、狂傲(我慢),非常自私。他们是没用的,我不如和黑帮老大在一起。
那么对此有何解决方案?事实上佛陀自己给了一个答案。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来看看,而不是,来加入。一个人必须先听闻和思索、分析道途、分析老师,然后才追寻这条路。这是他的解决方案。对我们而言这并不容易,因为我们都很兴奋,我们都想要走捷径,于是我们就落入陷阱。我告诉你,在所有的市场中,心灵的市场永远不会倒闭。事实上,当所有其他的经济活动衰退时,心灵市场一路上扬,因为我们每个人都觉得不安全。
问:首先我想感谢您的开示。我来自上海。我想要请问一个专业的问题:在《正见》这本书的前言里,您写到凡是相信四法印的人就是佛教徒,而凡是不相信的就不是。我想要请您解说这四法印间内在的逻辑。
答:嗯,这就等于读整本书了。好吧!我就简短的谈一下。假设你是一个佛教徒,你的朋友问你何谓佛法,你相信的是什么。你总不能说,哦,我们相信的是佛陀。这不行。这是违反佛陀主张的,因为他说“来看看”,不是“来加入”。或者你说,哦,我们佛教徒相信禅定,这也不对,因为印度教也禅修,现在很多五星级养生中心(spa)也有。所以佛教到底是什么?就是这四个见地,你必须拥有全部,不能只有三个遗漏一个。一切造作、和合的事物皆无常(诸行无常),这是一个;源自无明的一切、所有情绪都是苦(诸漏皆苦);任何事物的外显,如桌子、椅子,任何事物外表显现的并不是它的本质(诸法无我);证悟是超越言诠的(涅槃寂静)。就是这些。
问:我想要知道它们的内在逻辑,不是解释。
答:好啊!如果你可以和我辩论,那会容易些。第一条,你接受这个逻辑吗?
问:是的。
答:第二条呢?
问:也没问题。
答:好,快了!现在第三条。
问:也没问题。
答:那么,第四条。
问:也没问题。
答:那你的问题在哪里?
问: 我的问题是:佛陀是位有大智慧的人,他不会只是随意地举出这四个条件,却说它们之间没有关联,就说你们必须相信它们。它们之间一定有内在的逻辑。
答:哦!内在关系,我明白了。这是一个很学术性的问题,很好,非常好。作为一个完整论述中的这些论点,出自好几本佛经。在大乘佛经中,比如《法华经》(White Lotus Sutra),我相信中文版有,我称它作《华严经》(Flower Ornament Sutra)和《楞伽经》(Lankavatara Sutra)。在这些经典里,你有时可以在一本经书中读到所有这些论点,但在不同的地方,佛陀给过许多教导,例如对于无常的开示就是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
嗯,内在逻辑,现在我理解你的问题了。从方便沟通的角度说,当我们体验一个经历时,总是有两个面向。并不是说有两件事,而是作为一个讨论的工具,每当我们体验一些事情时,永远都有两个面向需要去检视。举例来说,你和我一起看着这个,我想你我都会同意这是一张桌子。可是如果一条桌腿在火堆里被部分地烧毁了,这时你我会想到什么?那时“桌子”将不会出现在我们的脑海里。取而代之的,我们会认定它是柴火。所以每件事都有两个面向:它所显现的、以及它的实质。换言之,相对真理(世俗谛)与究竟真理(胜义谛)。它们既不是分离的也不是合一的,可是当我们谈论时,却不得不分开说,否则我们就没办法沟通了。所以在这四个真理当中,前两个是相对真理,后两个是究竟真理。这就是它们的内在逻辑。
问:我不同意这个说法。我可以挑战吗?
答:可以,可以,请说。
问:我是这么理解的。四法印讨论的只有一个真理,究竟真理。我们谈论的要么是唯心要么是唯物,可是佛陀早已超越这两者。一个人可能会以为这是桌子、车子、人,或整个磁场确实存在。佛陀说这些都是幻相。为什么?因为它们是合和的。没有一样事物是独立存在的,所以他说“诸法无我”,诸法就是一切现象,无我就是没有一个主宰。所以这就否定了我们执著的那个外在的相,那些相都是没有自我的,不存在的,所以不必要执著,这是第一层意义。然后,第二个谈论的是现象由何而来,它谈的是现象的本质。它们从哪里来?因为有个功用,而这个功用也是个幻相,所以它谈的是无常。在仁波切著作的中译本里,第二个法印仅指情绪,可是我觉得情绪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它实际上包含所有的精神活动,成、住、坏、空等等。所有的功用都是无常的,因而导致痛苦。
(翻译人员理清问题)他认为这内部逻辑,第一个应该是无我(诸法无我),然后是无常(诸行无常),再是情绪(诸漏皆苦),第四个是涅槃(涅槃寂静)。而且真正的本质是涅槃。可是因为我们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我们有痛苦。他觉得这是真理,而且他想知道这样的内在逻辑是否正确。
答:我清楚了。是的,这些顺序一直在变。他意识到这点真的很好。我来举几个例子。我们在谈顺序,这四个法印的标准顺序总是针对一般受众的。对一般受众而言,先来理解无常是比较容易的,因为它是可以论证的。然后稍微难一些的是情绪,然后再难一点的是空性。最后一个是最难的。你所说的没有不对。事实上,在佛陀二转法轮时,他是这么教导的,先讲无我、空性。就算在今天,当我们教授佛法时,也是要看受众的。如果你在传法时遇到一个不错的聪明学生。这意味着什么?这表示这个学生懂得如何问问题:这对我有何影响?我可以得到什么?这是个聪明的人,因为一个好的生意人一定要先知道有利润,他们才会做这桩生意,不然何必呢?!
这就是为何称作大乘佛教(Mahayana),Maha是大的意思,更广大的好奇心,更博大的态度,所以你先教导空性。当然,还有其他的法门。以大圆满为例,对他们而言,无我就不是第一位的,当然也不是无常,当然也不是情绪,而是直接到涅槃。他们首先谈的就是涅槃。所以顺序是不一样的。
所以四种不同的人来,他们可以改变顺序。不只是四种,是几十万种不同的人。有的教法是为了需要把无我和涅槃放在一起的人。因此,《大藏经》(Tripitaka)有110册,当然全是出于这个原因。
问:通常我们都谈三法印。我是第一次从仁波切的书里读到四法印。我想知道原因。
答:很好的观察。第四法印(涅槃寂静)真的是必须的。有时第三个法印可以包含一切,一切皆空。再次的,三法印也有不同的形式。所以,有些佛经里就没有提到涅槃是超越极端的 (涅槃寂静)。
问:诸漏皆苦呢?
答:是的,也有很多其他的佛经没有提到诸漏皆苦,因为它包含在诸行无常里。可是也有一些佛经只提到两个法印。所以这就是所谓的扩展版或精简版。这是一个很大的议题,一个很大也很重要的学术性议题。
有人或许会疑惑,为何要弄得这么复杂。佛陀证悟之后,他说这个真理是无法传授的,就算说了,也没人要听,他还不如留在森林里。我大胆地猜测,这很象老子说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后来,因为两位非常重要的功德主请求,佛陀才开始传法。
大约一百年前,一位非常特别的西藏学者根敦群培,他太特殊了,以致正统的西藏人不接受他,而且将他关进监狱。他也是《欲经》(The Karma Sutra)一书的作者。他曾说,佛陀的教导是这样的:如果有人拿枪指着你,逼你说持枪的那个人是神,你会说“当然,你是神”。那个持枪的人随后问“你说的是心里话吗?还是只是嘴上说说?”你当然不会说我只是嘴上说说,我根本不这么想。你当然不会这么说,这关乎你的性命。根敦群培说,佛陀所有的教导都是出于他的慈悲,因为那是其他人愿意听的内容与方式,而不是因为他想说。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观点,因为当佛陀传法时,有许多看似互相矛盾之处,就像精简版和扩展版一样,这是因为有不同类型的众生。
举例来说,有佛经说:“当我曾经是一只鸟或一只兔子时”,表示有自我的存在。然后在其他如《金刚经》之类的佛经里,自我并不存在,佛陀也从未传法。如果有人觉得佛陀很美,他就错了。所以,这是一种方式。然后,在另一个时候他又说:心是明,心的本性是佛。这都是取决于不同的听众。如果弟子或听众是偏于断见的,他会谈涅槃是超越极端的。如果弟子是偏于常见的,他就会多讲一些象无常或万法皆空之类的教导。
西藏喇嘛、学者们倾向于把这四法印当作佛教的信条,因为这四法印几乎涵盖了一切。这相当重要,因为假如一位西藏喇嘛要一个弟子去庙里出家、剃头、抛弃世间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这四法印,佛教徒就必须相信房子、家庭和头发是邪恶的。而如果佛教相信有邪恶,整个佛教的体系就崩塌了。佛陀要求他的信徒剃头,并不是因为他对头发过敏。
那么为何要出离,因为世间、物质的世界是堕落的。是,没错,但这不是最好的答案。这不是你必须出离的主要原因。一个人应该修习出离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没有什么可出离的,现在我把每个人都搞糊涂了。
问:我是从上海来的。我听说仁波切对《道德经》有兴趣。为什么?之间有什么关系?当中国正在崛起时,《道德经》能不能帮到忙?它应该有什么样的地位?
答:我必须要坦承我并没有读多少《道德经》,只看了一点;还看过一点《庄子》。事实上我是很傲慢的。有人送我这些书,我决定放在洗手间里看。这就是我有多傲慢。可是看了十页以后,我就不敢在洗手间看了。哇!太深奥了。有时当我读《论语》时,我感觉那是很常识性的。在佛法里,常识是好的,但还不够好,你需要智慧。然后我想,哦,可是老子、庄子这些人是有智慧的。就我一点皮毛的了解,我觉得它真的可以帮助中国社会。我相信其他的学者们可以帮你理解这一点。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如同其他的现代化国家,中国对“有用”有着一种痴迷。利润、功能、实用性、有用,所有这些都很重要。可是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快乐,而这些东西实际上并无法带给你究竟的快乐。我觉得通过阅读庄子、老子和佛教思想,中国人将开始欣赏“无用”的价值,因为无用是多么大的解脱。
问:仁波切来自不丹,大多数的中国人对不丹都不太了解。您可以介绍一下不丹的佛教吗?第二,我也想了解仁波切的传承。您可以给我们介绍一下您的传承吗?
答:首先,不丹是一个非常小的国家。当我去捷克时,海关人员花了45分钟才找到不丹的位置。金刚乘佛教是当地的宗教,如果我们当它是宗教的话。部分因为不丹无足轻重的地位,它一直是个相当满足和快乐的国家。现在不丹突然被当作天堂,新鲜空气、山峦,变得有一点点重要,这对不丹可能是件危险的事。第四任国王是位相当好的君主。人们谈论的“仁慈的独裁者“,他就是其中之一。他基本上强迫人民接受民主,他希望人民拥有权力。所以他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国王。在君主立宪体制下,国王仅仅是个象征。
我的情况有一点复杂。复杂的原因是,说来很奇怪,严格来说我的前一世来自四川,而这一世是来自不丹。或许你们不了解这是怎么回事。转世对西藏人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他们根本不考虑这些差异。我对名字和方向有一些阅读困难症。我记不住名字也常常把左右弄反。所以当我第一次以所谓转世的身份去四川时,遇到很多前一世的弟子。我之所以说“所谓”是因为我还是不相信我是他的转世。他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而我对自己有些许了解,所以我不知道。我总是忘记那些人的名字。其中一位说“您怎么会不记得呢?这个名字是您取的。”所以转世制度在西藏社会里扮演着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在十八世纪中叶或更早,西藏有很多派别问题。我想那有点象儒家和道家之间的派系之争。在儒家当道时,“哎呀,道家有什么用!”人们不再关注道家思想,而道家传承就变得毫不重要。在西藏亦然,有很多不同的思想体系和智慧传承,其中有很多因为派系问题而失传。蒋扬·钦哲·旺波是不分教派运动的第一人。他真心地尊敬所有的传承,并在不混合不同派别的前提下保存它们。如果你问我是属于哪个派别的,我愿意这样回答,我是一个努力追随释迦牟尼的行者。就是这样。
问:我想请教一个有关智慧的问题。我觉得我们需要很多智慧来判断,而不是只是加入。这样的智慧由何而来呢?我觉得这是件困难的事。
答:是的,这就是为何你要先去一个疑问的学校,藏语里叫shedra。在这种佛教学校里所有的学科基本都是辩论。你应该辩论,或许释迦牟尼佛是错的。这种切入方式是最好的,因为当疑惑成长,它就是智慧之初始。当智慧成长,逐渐成熟,越多的疑问越好。这样你就会质疑你的疑问,而这就被称作虔敬心。虔敬心是你必须要有的,否则你永远无法成事。如果我想要小解,我可以跑到卫生间去,花好几个小时怀疑这到底是不是卫生间,不过与此同时我的膀胱在受罪。
问:所以依您之见,虔敬心并不等同于跟随一位上师的这个形式。您是这个意思吗?
答:是的,虔敬心并不是主要的形式,事实上怀疑才是主要的形式。如果你去一个寺庙,见到一位师父的第一天,他就要求你凡事都照他说的做,你就不要再回到那间寺庙去了。
问:我听说一个人必须每月初一、十五吃素,否则就不是真正的佛教徒。
答:可能有这样的指示,至于不这样做的话就不是佛教徒,我倒不觉得。没有佛经里有这样的记载。你可能会打破某些既有的规定,可是如果这样就不是佛教徒的话,那么所有的缅甸、斯里兰卡和泰国人就都不是佛教徒了,因为他们一直吃肉。而如果他们不够格成为佛教徒,我们就丧失了佛教里最大的一块,因为他们是庞大而古老的。事实上我才去过那里,他们的佛法教导可以从人类学上被证明是由佛陀传授的。
问:我来自上海。我感觉今天的开示比以前我听过的课程提供给我更多有关佛教的知识。我对佛法一直很好奇、有兴趣、有亲切感。然而,我这一代人大多数是成长于无神论的文化中,因而一些如一位西藏活佛可以藏身于牦牛角中,或达摩一苇渡江这些神迹故事,成为了我们接受佛法的障碍。仁波切刚刚说佛陀传法时是依据对象来传的。我想有些这类的故事只是象征性的,于是我觉得我的障碍已经清除了。可是在仁波切的书里也提到那个牦牛角的故事。它真的发生了吗?这对我很重要。如果他真的藏身于牛角,那我就傻了;如果这只是一个象征,那我的障碍就排除了,我可以敞开心扉。我不是很确定,大师,能否请您帮我跨越我的障碍?
答:这是一个很好、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在讨论的是相对性。举例来说,如果你一整天都和你最好的朋友在一起玩得很开心,真的很开心,时间就过得很快。可是如果你突然被关到牢里去一个小时,那一个小时里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过得很慢。所以你也创造了一个奇迹,因为一整天比一个小时还短。
在此我们需要了解的是:佛陀在教导没有所谓最小、真实存在的最小,也没有所谓真实存在的最大。就连物理学家也赞同这点。比如,这张桌子比那个大,所以那个比较小。可是那个不是最小的,因为那边那个更小。这个真理,或对这个真理的了悟就是奇迹。
这是个很重要的问题,因为在几乎所有佛经中,佛陀从来没有因施展奇迹而被赞颂,非常非常少。就算在今天,我们的上师也常常警告我们,如果我们这些弟子有一点点的神通、有一点点的法力,那是一种障碍。所以米拉日巴对惹琼巴所做的,是在教导大与小的非二元论。当我们需要对没受过教育的文盲解说这些道理时,只有透过这样的故事。
在中国文学作品中,我一直觉得《西游记》是非二元论最了不起的教材之一。孙悟空永远也没有办法翻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在印度通过故事来讲述非二元论的传统也是很不可思议的。在著名史诗《摩诃婆罗多》中,当阿周那必须杀死他的堂兄还有其它很多人,其中包括他的老师,那是最难的,但是他必须这样做。这位老师是个盲人。这些全是有象征含义的,它真正要说的是:老师无法教授你任何东西,但在相对的世界里,一切都是老师所教授的。只有当你超越老师时,你才能了悟。不过,请你们不要杀死自己的老师。
问:我想要请教仁波切,您今天介绍了三部电影,我听说您也导了一些电影。在佛教里有许多关于相的开示。我认为,电影是不受时空限制的,而透过影片的反复播映有一些轮回的意味。我想听听仁波切对电影的看法。
(翻译)你的问题是在问仁波切想透过电影表达什么,还是透过电影这种媒介想分享什么?
问:仁波切希望透过电影传播佛法吗?或您为何这么喜爱电影?您想用电影作为工具吗?
答: 不,不,绝对没有,我不想这么说。如果我的电影引发了一些对智慧、佛陀或佛教的兴趣,我会当作是拍电影的红利。我不想辩解说我的这些世俗的、愚蠢的活动都和佛教有关。但是,是的,当然每件事都可以当作宣扬佛教的媒介。只有三样东西不可以当作佛教的媒介:伤害的心、贪婪和邪见。只要有好故事、只要有疯到愿意投资一些疯狂想法的投资者,我自然乐意拍些电影。到目前为止,我对拍常规的动作片、爱情片、罗曼史、汽车追逐的电影没有兴趣。可是,谁知道呢,我也可能会。身为一个电影人,在座的赖声川导演会同意我,尤其是制作晦涩的电影、晦涩的舞台剧的人,我们的生活完全取决于观众的口味。我了解在疲惫工作了一天之后,你只想看一部简单、刺激的电影。但偶尔,也请看一些晦涩难懂的故事。
在电影的世界里,我学了几件事。佛教思想和电影有些相似,我不是在谈哲学的部分。市面上有很多劣质的电影,花了几百万,然后有人就会问,那些人为何要拍这些劣质的电影。因为我们看这些劣质的电影啊!这就是为什么。例如,市面上有很多堕落、物质化的佛教老师,为什么?因为人们喜欢他们,事实上人们被他们吸引。而市面上没有多少好电影,因为没有需求,所以没有供给。
问:仁波切,你稍早提到怀疑是通达佛法最好的道路。可是在《金刚经》中提到不分别,我们不该执著于任何一个极端,应该遵行中道。可是如果你追求中道,这不也是一种执著吗?
答:我想这就是活生生的导师变得重要的地方了。这就象一个好的导师可以建议你,你应该先读哪本书。因为我们只是随机选择,有时我们会在时机尚未成熟前,先看到一些讯息,那会是颇为扰人的,因为一旦你知道了某个讯息,要忘掉就很难了。这和用电脑不同,你可以把档案删掉。所以如果你只是学院派的学生,那没关系;可是如果你是在追寻一条灵性的道路,你就需要一些指导。
誉写编译:西游译文
(本文是仁波切2010年在浙江大学的演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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