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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马思特斯《沉默》

美国 星期一诗社 2024-01-10

埃德加·李·马斯特斯黎·马思特斯,Edgar Lee Masters,1869-1950年),出生于堪萨斯州的加尼特,晚年他住在纽约。美国诗人,小说家。代表作为《匙河集》、《匙河对岸》等。 



沉默


我已懂得了星与海的沉默,

静止时的城市的沉默,

一个男子和一个姑娘的沉默,

和病人们的眼睛在房间里

四周巡视时的沉默。

于是我问:语言究竟有什么

奥妙的用处?

当它的幼小者死亡的时候

一只野兽也会悲嗥几次,

而我们则在现实面前噤不成声——

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


一个好奇的孩子,问一个

坐在食品店门前的老兵:

“你怎么会失掉一只脚的?”

那老兵要不是被沉默所侵袭

他准是飞掉了心灵

因为他想不起盖谛思堡的战争。

他的心灵诙谐地回来了,

于是他说:“给一个熊咬了去。”

于是那孩子惊疑着,而那老兵

却是沉默地,软弱地

从枪火的闪耀,大炮的震响,

被杀的战栗,

于是他自己倒在地上,

于是医院里的医生,手术刀,

于是在病床上的悠长的日子,

这些情景中生活过来的。

但是倘若他能描写这一切

他一定是个艺术家了。

但是倘若他是个艺术家

一定也会有他们不能描写的

更深的伤创。


有伟大的仇恨的沉默,

有伟大的爱恋的沉默,

有不幸的友谊的沉默,

有精神恐慌的沉默,

你的苦痛到极度的灵魂

将随着说不出的幻想

从这里到达一个较高的生活的境界;

有失败的沉默;

有无辜被罚者的沉默,

有忽然紧握着你的手的

临终人的沉默;

有父子间的沉默,

当那父亲即使将永远被误解

而还不能诉述他的生活的时候。


有夫妇间发生的沉默,

有失败者的沉默,

还有破灭的国家与殒命的领袖的

宽大的沉默,

有林肯的沉默,

当他想起幼年时的穷苦;

有拿破仑的沉默;

在滑铁卢大战之后;

有贞德的沉默,

当她在烈焰中间叫着:“基督保佑”——

在这两个字中泄露了一切的悲哀和希望;

还有时代的沉默,

要用明白的字句去解释

给那些没有活过高级生活的人,

这就需要很多的智慧;

还有死人的沉默,

如果我们活着的时候

不能将深潜的经历说出来

那么你为什么抱怨死人

怪他们不把死告诉你呢?

他们的沉默,将在你

接近他们的时候得到解释。

施 蛰 存 译




沉默


我曾经验过星群和海的沉默,

以及都市的沉默,当市声暂歇,

以及男人和女孩间的沉默,

以及某种沉默,只有音乐能找到它的语言。

以及森林的沉默,在春风吹来之前,

以及病人的沉默,

当他们的倦目巡视于室内。

于是我问道:对于深远的一切,

语言有什么用?

一只野兽只呻吟数声,

当死神攫去了它的幼兽。

我们在现实的面前也愁然无语--

我们说不出话来。


一个好奇的男孩问一位

坐在杂货店门前的老战士,

“你的腿是怎么丢掉的?”

老战士竟然发起怔来,

不然就是他的思想飞开了,

因为他无法集中于盖铁斯堡。

最后他的思想诙谐地归来,

他答道:“一头熊吃掉的。”

男孩纳闷了,而老战士

默默地,衰弱地,再度经验

那些枪的闪光,炮的震响,

被杀者的尖声嘶嚷,

而他自己卧倒在地上,

然后是外科医生,是手术刀,

是躺在床上的漫长的日子。

如果他能形容这一切,

他将是一个艺术家。

但如果他是艺术家,则将有更深的

而他却无法形容的创伤。


有的沉默是由于极端的恨,

有的沉默是由于极端的爱,

有的沉默是由于深厚的心灵的和平,

有的沉默是由于友谊变成怨憎,

有的沉默是由于精神的挣扎,

忍受尖锐的痛苦,你的灵魂自挣扎中来,

带来一些幻景,却无法在

更高的生之领域中说出。

有的沉默是属于神,神与神不言而互喻,

有的沉默是由于失败。

有的沉默是由于枉受惩罚;

有的沉默属于弥留的人,他的手

会突然紧握住你的。

而父子之间也有其沉默

当父亲不能够说明他的生平,

即使他因此会受到误解。


有的沉默起于夫妇之间。

有的沉默属于曾经失败的人;

庞大的沉默笼罩着

沉沦的国家和屈服的领袖。

林肯沉默着,

想起他青年时的穷困。

拿破仑沉默着,

在滑铁卢之役后。

圣女贞德沉默着,

对火焰说:“普世赞美的耶稣”--

在两个字中表示了一切悲哀,一切希望。

而时代沉默着,

充满太多的智慧而不能说出

以那些不曾经历过壮阔的人生的人们

能够了解的语言。


死者也有他们的沉默。

如果我们这些生者无法述说

许多深刻的亲身经验,

你又何怪乎那些死者

不向你述说死亡?

他们的沉默将得到解释,

当我们走近他们。

余 光 中 译



元 初 到 明 末

陆 游 编 选 的 停 滞 期


涧谷、须溪选本形成于宋末,《瀛奎律髓》刊于元初,此后直到明末,为陆游选编史的第二期。前文说过,由于《剑南诗稿》全集在陆子虡江州郡斋刻本、陆子遹严州刻本之后,长期没有新刻,这三个选本成了元明读者得窥陆游真面目的主要渠道,也是在陆游阅读、流传最惨淡的时期维持陆游诗名的三个本子,元初到明末,就是陆游主要依托这三个早期选本流传的时期,也是三者在流传中合并的时期,从传世的材料和文献著录情况看,也是新选本生产的停滞期。

《剑南诗稿》在孝宗淳熙十四年(1187年)陆游严州任上,曾刻二十卷本。陆游身后《剑南诗稿》八十五卷由长子陆子虡于嘉定十三年(1220年)刻于江州郡斋,已经包含了淳熙十四年陆游在严州所刻的诗稿、晚年家居手订而未刻的诗稿,子虡又将陆游淳熙刻严州本时曾经删落而原诗尚存者编为《遗稿》七卷,这样一来,子虡收集的陆游已经很全面了。此后,放翁幼子子遹于宝庆间知严州,又刊有《剑南续稿》,乃是续其父淳熙严州刻本。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马端临《文献通考》著录的都是这一刊本,似乎没有注意到子虡江州本。对这一现象,祝尚书《宋人别集叙录》认为:

“殆严州《续稿》晚出,或已包括《遗稿》,且又有所增益,合前集稿二十卷,则较八十五卷本更为完备欤。”

经过陆游身后的两次整理出版,《剑南诗稿》应该已经很完整了。可是,因为入元以后诗坛宗唐的气氛很浓厚,一直持续到明末,几乎没有间断过,又因当时书籍生产、流通条件所限,加上《剑南诗稿》全集繁重,刊刻、购买、阅读、翻检皆不方便等原因,此后再没有《剑南诗稿》全集覆刻的记载。而子虡、子遹的两种刻本在流传过程中日渐减少,到明末,严州本已不可得,只有子虡江州本残本尚存。

以元大德辛丑(1301年)罗涧谷族孙罗憼刊出涧谷选《陆放翁诗集》为界,此后到明末的三百多年,就是陆游主要借涧谷、须溪、《律髓》三种选本流传的时期。这三百年中的趋势,是三种选本的逐渐合流。明弘治十年(1497年),冉孝隆重刻涧谷、须溪《精选陆放翁诗集》,刘景寅识其后曰:

“诗至苏、黄而下,后山、简斋、放翁、诚斋诸公,相继崛起,而翁之作最多。其全集有抄本尚存,然雅闻而未尝见也;独罗涧谷、刘须溪所选在。胜国时,书肆尝合而梓行,以故传相抄录,迄今渐出,而印本则见亦罕矣。弘治丁巳(十年),在杭之学究家购得前所为梓行者,即簿领间取读,而未详选者之权度果如何也。窃意谢叠山以涧谷为诗派之灵光,揭曼硕以须溪为诗流之善评,要皆具眼,非苟焉者,而况于翁之诗乎!余非所敢知矣。……又因取方虚谷所编《律髓》,悉检翁诗抄出,与选复者去之,为别集附焉,以备一家之言……”

从刘氏所记,可以大概了解:这三种选本是在《剑南诗稿》全集非常罕见的情况下,逐渐合并起来的;涧谷、须溪二种,大约在元代已经合刻了;到明弘治间,二书的合刻也不多见了,刘景寅得到一部后,又将从《瀛奎律髓》抄出的陆游诗一卷附于后,名《别集》,再由冉孝隆重刻涧谷、须溪《精选陆放翁诗集》及《别集》。这就形成了今天所见的涧谷、须溪《精选陆放翁诗》的面貌。

三种选本的逐渐合并,其中虽然有利润对书商的驱动因素,但牟利目的的实现也是建立在商品供求关系和读者需求、心理取向之上的,可以说,正因为陆游全集长期短缺,才使读者和商家像滚雪球一样渐渐把不同的陆游选集滚在了一起,于是便形成了一个流传中的陆游“全集”。这个合集的选目,就几乎反映出元、明两代一般读者所能见到的陆游“全貌”了。

涧谷、须溪、《律髓》三种选本合刻的涧谷、须溪《精选陆放翁诗》(《前集》十卷、《后集》八卷、《别集》一卷),既去其复重,《前集》涧谷选,收诗295首,《后集》须溪选,收220首,《别集》方回选,收172首(仍有一首与涧谷本重),合计凡686首(去其重复1首)。此后,在这686首的基础上衍生出了新的选本。

李蔉《宋艺圃集》是一部宋人总集,收陆游94首:

“《宋艺圃集》,二十二卷,明李蓘编。蓘字子田,内乡人,嘉靖癸丑进士,官至贵州提学副使。是集选录宋人之诗,成于隆庆丁卯(1567年)。”

曹学佺《石仓历代诗选》,成于崇祯间,是一部历代诗总集,收陆游105首:

“选历代之诗,上起古初,下迄于明者也。凡古诗十三卷,唐诗一百卷,拾遗十卷,宋诗一百七卷,金元诗五十卷,明诗初集八十六卷,次集一百四十卷。……所选虽卷帙浩博,不免伤于糅杂,然上下二千年间,作者皆略存梗概;又学佺本自工诗,故所去取亦大都不乖风雅之旨,固犹胜贪多务得、细大不捐者。”

核对这两种选集中陆游的选目,无一首不出自涧谷、须溪《精选陆放翁诗》之中,其文句与四库全书本《剑南诗稿》(四库用汲古阁本)异者,与涧谷、须溪选本(《四部丛刊》景刘氏嘉业堂明弘治十年刊本)多合。于此也可见《精选陆放翁诗》前、后、别集就是明末以前绝大部分读者能看到的全部陆游,也是当时选家编选陆游新选本所用的共同底本。

因为没有完备的《剑南诗稿》刊出,元、明两代是陆游编选的停滞时期。上述李、曹两家总集所选陆游都出自《精选陆放翁诗》,所含篇目也很少。万历间新安书商潘是仁刻有《宋元名家集》,其中《陆放翁诗集》八卷,收诗544首,也是绝大多数出自《精选陆放翁诗》,间有一二首不同而已,只是篇目稍多于李、曹二选。以上三种,严格说来都不能算是陆游的新选本,而只是在原有选本基础上的再选择。

此时期堪称新选本的可能唯有正德庚辰(1520年)朱承爵自选自刊的《放翁律诗钞》四卷,选放翁七律三百余首。此书当时影响并不大,公私书目著录甚少,清阮元《天一阁书目》卷四有著录:“《放翁律诗钞》四卷,刊本,宋陆游撰,明正德庚辰江阴朱承爵选。”并录有朱承爵原序,云:

“放翁尝从范石湖辟入蜀,故其诗号剑南集。集中诸体皆备,惟律尤为和平粹美,如‘百年浮世几人乐,一雨虚斋三日凉’、‘画楼酒旆滴残雨,绿树莺声催暮春’,概可想见。而晦翁亦善称之。余尝编读其集,录七言律得三百首有奇,釐为四卷,因名曰《放翁律诗钞》,未敢曰‘选摘’也。”

今人骆兆平《天一阁遗存书目》、《天一阁访归书目》中已无此书。艺风老人《艺风藏书续记》卷六“诗文第八上”也有著录,有“放翁律诗钞四卷,明刻大字本。明朱承爵钞并序……去冬得此版刻殊佳,口上有‘集瑞斋雕’四字,想其斋名,乡里后学不胜仰止之思……”云云。至今传本亦少,李一氓曾藏有一部,《一氓题跋》谓:“《放翁律诗钞》四卷,明正德朱承爵自选自刊本。半叶十一行,行十七字。字大悦目,白棉纸精印。”总体上说此书在当时和后代影响都不大。

元初到明末的三百多年,是陆游编选的停滞时期,也是陆游传播、阅读的萧条时期。在全集阙如的情况下,书商和读者将当时仅有的选本汇集起来,构成了陆游在这三百多年中的一部“临时全集”。同时也仍然有读者根据自己的阅读兴趣对这部“临时全集”进行二次编选,衍生出更小的选本,也是一个有趣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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