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你的洛阳铲(杜课707期)
看看你的洛阳铲
七百期群聊夜·答疑四
@Melo:
杜老师您好,在技术赋权的今天,受众地位不断提高,UGC内容也越来越多,这是不是意味着未来传媒的边界最终会慢慢消解,媒介的专业性又将如何重塑呢?
杜骏飞:
看上去会,但其实不会。因为,人类生活的总体趋势还是分工+协同。当代文明的基石在于高度专业化,新闻传媒也是如此。
的确,新媒体、社交媒体、自媒体崛起,受众身份不断“主格化”,UGC内容也越来越多,但它并不意味着人们不再需要高度专业化的传媒服务,相反,在重大议题上,专业新闻、专业信息服务永远有更高的权重。这也是为什么,即使今天传统媒体急剧衰退,但仍然在公信力、专业度方面受人尊重的原因。
未来,随着万物互联的逐步演进,传媒的边界是会消解,但更重要的,是这样一个悬念:哪一种传媒、哪一个传媒势力会被承认为“高度专业”?
@Ohohoh:
杜老师您好,关注杜课一段时间了,非常佩服您思想的深度和人文关怀的情怀。先对老师的课外人文课表示感谢!我想要提的问题是:新闻人要仰天俯地,悲天悯人,这个前提需要我们对中国社会乃至世界发展的现状有一个清晰全面的认识,但我们通过新闻报道所了解的外部环境只能是一个拟态环境,那么在实践条件有限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如何保持对世界探索的正确方向?
杜骏飞:
首先,谢谢你的鼓励。
关于你的问题,是的,我们通过传媒所了解的世界是拟态环境,但其实,我们自身所实在的环境也未尝不是拟态环境。
拟态环境是相对的。
所谓实在的社会环境,其实也大多是由认识所建构的。
因此,认识论意义上的现实探索,其实并不是如何将拟态环境还原为自我建构的实在环境,而是这样两件事:如何让自我建构的社会环境不断抵近可证实的实在环境?当还原和抵近出现维度、向度之差别时,如何看待绝对还原的不可能。
你的问题属于第一问。我的答案是:知性。是否有知性,决定了一个人是否可能抵近真相;知性的层级,决定了一个人是否可能成为知识人;知性的普遍与否,决定了一个社会是否具有现代文明。
普及知性,其实就是我现在上课的内容,尽管力有不及。
@Ohohoh:
调查记者面临的从业困境愈加严重,在这样的情况下,日后我们的社会该由谁来守望。毕竟只靠学界呼吁不能切实解决问题,那么在这样这个普遍更重视娱乐的环境下,我们应该如何从实践层面唤起公众对严肃内容的认知?
杜骏飞:
调查记者从未消失,他们只是凋零。一个需要调查记者的社会里,会始终存在着调查记者,不管他们是专业,还是业余;是分散的个体,还是聚合的集体;是老媒体,还是新媒体。
凋零不是死亡,这犹如草木之于土壤。秋意浓,北风起,草木尽凋零;枯荣原在弹指间,春山一夜绿如云。
至于娱乐至死的今天,我们自己如何守候?那只能靠你我的一点一滴。
至于如何唤起公众对严肃内容的认知,我想,答案也只能是:如果你确有内容,那么早晚会被注意;如果你确曾严肃,那么早晚会被记起。
@湫:
杜老师,关于区块链对新闻传媒的影响,您有何看法?
杜骏飞:
我确实有些肤浅的看法,但还没有到自信可以讲课的程度。
@没有昵称最酷:
最近看到有学者提出“两个舆论场”这个属于社会上存在的一种错误思想,但我个人认为两个舆论场的在当前的社会形势下确实存在并有重合,请问杜老师如何看待两个舆论场呢?
杜骏飞:
谁有资格动辄说别人是错误思想呢?如果没有定义,没有边界,没有实在的论证,那么,这类大批判式的学术公文,不要读,不要信。
@eve:
杜老师,您好。作为一名研究生,本科已经有过四年的采访经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如何站在采访对象的角度上思考?如何能提高整个社会成员的社会参与意识,以提高采访对象的倾诉欲,将私人话题转换为公共话题呈现在公众面前。
杜骏飞:
采访如打井,你能打多深,就能见多深的水。采访亦如盗墓,你能挖多深,就能见多古的坟。
所以,如何采访呢?你越是锐利,采访便越容易。你越是深刻,采访便越深沉。说来难以置信,但的的确确,一个好记者在学术采访时,往往能在知识上与采访对象并驾齐驱。还有,一个好记者在陌生采访时,往往能预见所有可能的回答。
所以,低头看看你的铁钎,还有你的洛阳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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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韩红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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