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佛|凯迪克之旅 138 掉进一个妖怪洞（民间故事的全新演绎）——1973年凯迪克金奖《丢饭团的笑婆子》
（这是慢蜗牛第 454 篇原创文字）
《丢饭团的笑婆子》
图：布莱克·兰特
重述：阿琳·莫赛尔
改编自小泉八云整理的日本民间故事
译：阿甲
希望出版社（耕林）
The Funny Little Woman
illustrated by Blair Lent
text: retold by Arlene Mosel (Dutton)
杜登
【故事梗概】
这是一个在日本民间流传的故事：有一个特别喜欢笑、善于做饭团的婆子。一天，她的饭团忽然滚到了裂开的地缝里，她一路追呀追，跌到了地洞里。地洞里的菩萨们好心提醒她不要追，前面有恶鬼。笑婆子不管，继续追饭团。恶鬼来了，发现了嘻嘻笑着的笑婆子，把她掳回家。恶鬼们给了她一把只要一搅拌就会有饭不断跑出来的饭勺子，让笑婆子做饭给他们吃。有一天，笑婆子太想家了，于是决定逃会家。
改编自小泉八云整理的日本民间故事，图画带有浓郁的日本民间文化色彩，对地洞世界里的菩萨和恶鬼的描绘都非常传神。图画运用双线并行的叙事手法来讲故事，通过色彩与构图的变化推动故事情节，最后双线合并为一个圆满的结局，构思巧妙，非常耐读。
【妖怪文化】
日本是一个多山面海、地质灾害频发的国家。本土神道教的“万物有灵论”催生了独特的妖怪文化。日本妖怪文化的魅力不仅是刺激和恐怖，它折射的仍然是人类自身的影子，通过妖怪，日本人可以重新审视自己的内心。无论妖怪是否真的存在于现实，但它又确实存在于电影、小说、漫画等，存在于日本人的内心，占据着日本现代的流行文化。如果不理解日本的妖怪文化，也就不能深刻理解日本文化。
妖怪文化在日本有着悠久的历史。进入明治时期，怪谈风潮更加流行，小泉八云（1850－1904）的《怪谈》被誉为近代日本怪谈小说的鼻祖。小泉八云是一位非常特殊的日本人：生于希腊的欧洲人，有吉普赛血统，在美国有过短暂婚史，后来在日本娶了妻子小泉节子。在日本旅居多年，深谙日本传统文化。加入了日本籍，死后也安葬在日本。西方人正是通过小泉八云的作品来了解东方神秘的日本。
《丢饭团的笑婆子》选自小泉八云的《怪谈》，有一种说法是50个故事，叙述方式和语境相当日本化，字里行间充溢着浓浓的大和气息，读来教人不忍释卷，非一气呵成不可。陕西人民出版社的王新禧译本可能是目前国内唯一的全译本，共56个故事，《丢失饭团的老奶奶》是其中第54个故事。
读完阿甲老师翻译的《丢饭团的笑婆子》，感到恶鬼不恶、菩萨不灵、老婆婆很乐观。这是典型的农业社会中的民间故事风格：我有吃不完的粮食，我不怕各种艰难险阻。故事背后，体现了普通民众在艰苦岁月中的积极心态。
【精彩的妖怪洞】
这是一部图文互动的精品。四次凯迪克奖获得者布莱克·兰特用精妙的插图为文本锦上添花。如果光看图像，特别是把所有图像浓缩到一起进行比较的话，就很容易从画面布局和色彩上看出来：这是一则四幕妖怪话剧。
第一幕：丢失饭团
从书名页开始介绍笑婆子，然后就是一幅乡村木屋的远景图。笑婆子喜欢做饭团。有一天，饭团滚进了地洞里。
在这一幕中，色彩都是黄色。后面三幅图中的木屋位于画面左侧，几乎没有变换过视角。
第二幕：寻找饭团
笑婆子钻进了地洞，遇到三尊地藏菩萨神像。菩萨根本帮不了忙，不仅看着饭团滚过去，还和恶鬼嘻嘻哈哈，任由恶鬼把笑婆子抓走。
在第二幕中，色彩都是黄褐色，代表地洞里的泥土颜色。画面在文字的左下方。
第三幕：魔窟历险
笑婆子被抓到恶鬼们的大宅子里当了厨娘。取一粒米，用魔勺搅一搅，就变化出无数的米来了。她被迫做了几个月的饭，终于找到机会逃走了。
在第三幕中，色彩变成了幽灵般的绿色，图像占满了画面右侧。
第四幕：逃出生天
笑婆子划船逃出了魔窟，被一位老爷爷救出地洞。老爷爷已经等了好几个月，终于从隐藏的线索里走得了前台。从此以后，他们拿着魔勺，幸福快乐地卖着饭团子。
妖怪，在日语字典上解释为人类智慧不能解释的奇怪的现象或者异样的物体。日本传统的民间信仰认为，超出人类理解奇怪、异常的现象或因此引起的，具有非常的不可思议的力量的事物，都被称之为妖怪或者魔物、怪物。
日本民俗学的奠基者柳田国男认为，日本妖怪最大特征就在于它具有两面性，善恶可以互相转换。比如怨魂，如好好供奉，也可以成为保护神。而西方的妖怪则善恶分明。所以在西方人眼中，日本的妖怪总是充满神秘感。
《丢饭团的笑婆子》不仅有优美的文字和精美的插图，还有很多隐藏的线索。地上世界与地下世界的对比；菩萨与恶鬼的对比；笑婆子的木屋与恶鬼的大宅子；季节的变化与洞穴的幽暗；一言不发很难发现的老头子与总是笑嘻嘻的笑婆子。这些对比，是我们解开妖怪洞秘密的钥匙。
（本文写于2017年10月12日，感谢耕林提供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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